希特勒转世到哪里去啦:d 人之为人——富士康10连跳事件反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22:35:43

(转载)中国营销传播网 钟震玲

  富士康的第十跳彻底跳出了企业范畴,而成为一个社会热点话题。围观者众,各有看法,群声喧哗。媒体当然是当仁不让的先锋。昨晚我看了凤凰卫视的《一虎一席谈》。从现场数据来看,这个节目应该录制在第9跳结束之后。它像我沙龙邀请函一样落伍了:当它播出的时候,富士康已经发生了第10跳,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节目十分值得一看,首先值得欣慰的是:我看到了媒体呈现出独立思考的角度。节目嘉宾包括了富士康新闻发言人刘坤、“卧底”富士康28天的《南方周末》记者刘志毅、《毕业出狼窝,工作入虎穴》作者青桐、评论员石述思,全真派曾考查过富士康的高僧、已离职的80后一线女主管等,一时间现场唇枪舌剑,各述己见,十分精彩,启人深思。

  节目后,我思考着以下三个问题:

  一、富士康员工的困境是不是中国产业升级、经济高速发展的转型期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是不是我们经济的发展一定要付出“我以我血荐轩辕”这样沉重的代价?未来五年或十年后,富士康今天所面对的问题是不是所有中国企业所要面对的问题?

  二、富士康的十跳是不是可以单纯地归根结底为80、90后的管理问题?

  三、富士康“不问管理问鬼神”这种行为究竟可不可取?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觉得这是个特别宏大而且特别吓人的话题。一方面确实存在着这种可能性,另一方面还隐藏着另外一种可能性:一旦我们把某个点无限放大时,很容易犯了逻辑上面的以偏概全、静止看待事物的错误。当那位已离职的80后一线女主管力图把调子起这么高,而且预言江浙企业、珠三角的企业都要面临这样的问题时,我觉得很像是2012末世论的论调——当然,只有在2012末世论是伪命题的前提下,我们才有必要继续探讨中国企业在经济转型期的困境与出路。

  接着,现场很快有人提到贫二代的说法,进而论及现代贫农和他们的父辈不同,他们的父辈还留有土地这样一个退路,他们却是没有退路的一代人

  在这样一个恢宏的背景下,我们的思考很容易变地相对沉重。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与2012的末世论相比,企业困境毕竟这属于我们人力可以改变的部分。未来五到十年中国的经济图景究竟如何,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包票。即使是我们的政府都没有可能拍着胸口做出任何的承诺。企业在前行的过程中,可能会有各种风雨险阻。富士康在今天所发生的事件,对每家企业、每个企业人都是很好的提醒。事件可能会引起很多人的深思。如果我们群策群力,能进行有价值、有意义的建设性思考,籍由这种思考,企业——不单指富士康——就可能会改变它的一些管理方式,企业中的人可能会改变一些他们的心态与行为方式。在密集型的灾难事故之后,我们可能会比以前懂得员工心理健康的重要性,而这些可能在今天是特别微小的一些改变,可能就会影响到将来的整体格局,也许就能帮助我们规避掉将来的一些潜在、巨大的毁灭性危险。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富士康10连跳事件归纳为80后、90后的管理问题呢?

  同样的问题,在我所在的Q群里也曾经讨论过。郁闷者有之、拍案者有之、怒其不争者有之。我个人觉得这样的归纳是不太合适的。毕竟,一方面我们在呼唤着尊重个体,尤其是每个人个体的独特性,另一方面,我们又在简单粗暴地给人群贴上一些标签,只不过是为了论述、行事方便,这样很不好。虽然时代赋予了人群一些共性,但是个体内在体验往往让他们具有很大的差异性。80、90后确实有其成长背景,但这些成长背景是否一定就造成了他们是心理脆弱的、行为偏激的呢?不一定。否则我们无法解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在选择生存、奋斗与创造。

  如果只是针对富士康10连跳事件,我的建议是与其将焦点锁定在管理问题上,不如我们通过数据量化分析,锁定什么是企业中的心理高危人群高危人群具有什么样的共同的特质、他们心理特征是什么、他们容易被什么样的事件所触发。在共同特质上,他们可能集中在某一年龄段、某一特定工种(例如压力较大的客服、研发岗位)、也可能是某一时间段(例如企业内外部环境激烈变化时)。注意:年龄段是涉及到且唯一涉及到80后90后的地方。

  归纳这些并不是为了给我们指责这个人群提供证据、搜罗罪证,通过指责再把我们摆在与其对立的位置上,加速、加大其破坏。归纳的理由在此只有一个:提高企业对这种破坏性极大的心理危机的可预见性,提早安排、未雨绸缪,从而在整个社会范围内降低恶性事件的发生率。

  第三个问题,富士康“不管管理问鬼神”态度是否可取?

  按富士康新闻发言人刘坤的说法,他们就是觉得这事可能会有用,所以他们就特别简单地做了,也不在乎外部怎么看。倒是两位高僧,他们在现场处境十分尴尬,除了主持人提问外,几乎在其他所有人眼里面都像是个笑话。而且从现场录像来看,两位高僧自己好像也不太相信自己,表情戏谑、言不及义。

  让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其实,如果富士康所有人都是风水信徒的话,那么高僧还真有可能起到心理慰藉作用,并通过心理慰藉促使事件向良性的方向转化。再扩大到社会范畴,如果我们全社会都“信高僧、得永生”的话,那可能富士康的这种处理方式也能为自己创造一些有利言论,从而改变事件的方向。起码大家可能会觉得:高僧化解过了,所以这事应该得到缓解,于是有意再跳者也就不再选择这种极端的行为。

  但问题在于:郭台铭、刘坤等高管可能是相信的,但明显下面的员工是不太相信的。再放到我们社会范围,大家就明显地更不相信了。

  其实通过一些宗教仪式来让形势不同,古已有之,武则天就曾自称为弥勒佛转世。但现如今,我们好几代人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义教育。忽然有一天,在我们参加工作的多年以后,要让我们相信一些宗教层面的东西,思想上确实是难以转变、接受。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企业在实施一个决策时,不仅仅要看拿主意的高层相信什么,也要看真正意义上的执行层相信什么,更要注意与社会周围大环境的契合度。有时候一个良好的初衷,却可能带来不太美好的结果。这也许是富士康事件背后的潜在原因之一。

  节目有位嘉宾的发言引起了我深深的共鸣。

  众人谈到富士康时,并没有一棒子打死,甚至肯定了富士康管理流程的严密性与高效性。只是企业在追求这种严密与高效的同时,员工被成为了流水线上的一环。戴明式管理的优势与弊病同时显现。这时,有名富士康的现任员工说道(大意):公司对我们很好,上班的衣服都专门找了公司给我们洗。我们自己不能洗。但是我想说,多洗一件衣服会不会把我累死?不会。但是,我没有权力和自由来洗我的衣服,这种没有自由和尊严的感觉会不会让我去找死?可能会的。

  听起来这话像是在找抽,像是被宠坏了的孩子在和父母负气,但是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它显得如此沉重而压抑。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感受与想法。如果他们在心理上是孩子,那么我们的社会、企业有责任、有义务要教育他、帮助他,制止他们的极端自我破坏行为,支持他们寻找到更有建设性的表达方式。如果这不是孩子负气的话,那么自由与尊严确实是所有人类共同追求的精神气质,值得我们用生命去呼唤的主题。只是,每个人赋予这种最抽象、最玄奥的词具象的意义时不一样,扭曲与误读随时存在。我们需要以自我负责的方式唤起内在的勇气,以负责任的心态来面对自己的人生。

  沙因在他的《沙因组织心理学》中写道:“组织角色需要的只是个人部分特定的活动,但是前来工作的却是整个人。”我们既然无法改变人的属性,那么我们需要尊重人的天性。当人性被物化时,它的代价也许是隐性而深远沉重的。

  企业如何将人作为人来对待?个人如何将人(自己和他人)作为人来对待?

  这是一个时代前进中的必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