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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半农之死
刘半农是 “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健将,又是语言学家`音韵学家.除此还
是我国新诗的奠基人之一,是个有广泛兴趣的杂家.他在写小品文和打油诗
时,常署名 “桐花芝豆馆主”,究其取义,是要把桐子`花生`芝麻`大豆这些能
打油的原料集中在一起,打出好 “油”来;在北方时,他曾在报上刊出启事,广
泛征求方言中各种骂人的话,他的好友赵元任和钱玄同见报后联袂登门拜
访,分别操各种方言把他大骂一顿,骂过后彼此抚掌大笑不已.由此亦可见他
为人之幽默风趣.
刘半农和赵元任都是有名的语言学家,又都对音乐有浓厚的兴趣,他们
合作的一首著名歌曲<教我如何不想他>,就是由刘半农作词`赵元任谱曲的.
80多年来,这首歌广泛流传,至今仍为世人所传唱.此歌在社会上流行后,有一
次刘半农在某场合与观众见面,一位女青年见到他后说: “原来写诗的是这样
一个老头儿!”刘半农回来后又写了一首诗: “教我如何不想他,可能相共吃杯
茶?原来这样一老朽,教我如何再想他?”
为了要到归绥(今呼和浩特)考察方言,1934年6月下旬,刘半农偕历史
学家白涤洲`沈仲章`周殿福等人,从北平出发,远足塞外,他们翻越大青山,抵达
包头和百灵庙,夜宿于乡村草房.白草黄沙,甕牖绳枢.条件艰苦,自不待言.其时
刘半农自备一行军床,于舍中支架独卧,而其他人都睡在土坑上.刘半农是个生
性诙谐的人,故意在行军床上作僵卧状,开玩笑说: “我这是停柩中堂啊!”令听
者为之大笑.可是他绝没想到,这时死神已悄悄向他逼近了.
据当时任<归绥日报>记者的袁尘影先生后来回忆,刘半农一行返回归绥
后,应归绥中山学院张国宝院长之邀,为师生演讲,刘半农身穿春绸长衫,神采奕
奕,侃侃而谈,学识之博,思想之新,颇受听者欢迎,而座中谁也未尝料到,刘半农
此番演讲竟世谢世之音.据张国宝院长后来说,刘先生演讲时,他看到一只虱子
在刘先生头颈间爬来爬去,但当时碍于面子,不便向刘先生指出;据白涤洲说,在
张家口时,刘先生曾在衣上找到一只白虱子,说是 “蒙古虱子”.这时归绥一带正
流行回归热,而虱子正是此传染病的中间宿主.刘半农在回程时住在张家口,便
开始发热,张家口医生说他是感冒.但回到北平,经协和医院医生确诊是回归热,
没过几天刘半农便去世了.
刘半农病逝的消息和他在百灵庙考察的通讯是同一天在天津<大公报>
上刊出的,他那句 “停柩中堂”的戏言,竟成了自己的谶语. “蒙古虱子咬死刘
半农”,亦成为一时的谈资.
刘半农的追悼会是当年10月中旬在北京大学第二院讲堂举行的,学界名
人来了不少, “五四”健将胡适`钱玄同`周作人都到了;四面墙上挂满了挽联,赵
元任的挽联是:
“ 十载凑双簧,无词今后难成曲;
数人弱一个,教我如何不想他.”
诸多挽联中,以胡适写的最引人注目:
“ 守常惨死,独秀幽囚,新青年旧伙,如今又弱一个;
拚命精神,打油风趣,老朋友当中,无人不念半农.”
两副老朋友的挽联,寄托着对刘半农怀念之情,恰如其分地写出了对死者
的公允评价.
(作者:杜启康 原载2003年7月25日<安徽老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