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公益广告:欧债困境中，百姓过得如何？

2011年12月07日 15:02:12
来源： 环球时报
新华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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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纪念3年前在金融危机示威活动中被警察枪击身亡的一个青年，一些希腊抗议者12月6日又与警方在议会外发生冲突。希腊等欧元区国家几个月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债务危机，到底给当地普通人家带来多大的影响？《环球时报》记者近日采访了意大利、希腊、西班牙等国多个普通家庭，并和出租车司机、商人等有不少交流，多数人直言“危机让他们难以乐观起来”。他们有的被迫动用已有储蓄，有的为往日的超前消费 “还债”，不得不把房子交给了银行，更多的人开始坚持“能省就省”的过日子原则。不过，悲观情绪并没有完全笼罩这几个地中海国家，记者同时也听到“我相信难关一定会顺利渡过”、“实际情况没有媒体说的那么惨”等声音。欧债危机下，几家欢乐几家愁，或许，正如一名西班牙女公务员说的， “欧洲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救自己”，整个社会要做出相应的牺牲。
希腊失业者延迟开暖气
地中海的冬天来了。然而，地中海北岸希腊、西班牙、意大利的一些普通民众的日子却不像往常那样顺心。住在希腊第二大城市塞萨洛尼基市的萨亚一家，并没有像往年一样急着打开暖气，而是要再往后拖些日子。萨亚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今年政府在天然气里加了重税，暖气账单将让人难以承受。萨亚今年4l岁，去年夏天失业前是一家私营保安公司的雇员，他说：“那时我的月薪接近税后1000 欧元，太太做全职主妇，照顾两个读小学的女儿。”萨亚虽然收入不多，但因继承了父母多处房产，靠着房租收入，前几年的生活还比较充裕。可是，萨亚所在的公司去年解雇一半员工，他现在只能每月领取约600欧元的政府失业保障金。
收入减少，但支出却大幅增加，萨亚家里保底的房租收入也变得不牢靠。萨亚说，今年希腊开始提高房产税，让他们的房产从“有利资源”变成“有害资源”，恶劣的经济形势下又难觅买家和租客。他一脸愁容地说：“我这个穷房主如今只好精打细算，尽量买有折扣的必需品，两个女儿的课外兴趣班也暂时停了。”
在西班牙南部塞维利亚周边的一个小镇，36岁的阿尔贝托和记者唠起家常。阿尔贝托是空客西班牙分公司负责飞行模拟器维修的工程师，妻子拉盖尔是一名护士，家里有一个3岁的女儿和一个l岁半的儿子。2010年小儿子出生时赶上西班牙政府最后一次发放2000欧元新生婴儿补贴，但从2011年初开始，这一补贴就取消了。2000欧元不过是这个四口之家两个月的生活费用，现在两口子每月还要还400欧元房贷。因为护士纳入公务员体系，拉盖尔可以停薪留职在家照看孩子．但少了一份收入，两口子犹豫是否有足够的钱把大女儿送到收费比较高的纯英语幼儿园。阿尔贝托庆幸自己“还算是好的”，他朋友中有的因前两年超前消费，买了海滨度假公寓和宝马车，每个月还贷款上千欧元，现在失业了，只好把房子交还给银行。
普通职员的日子不好过，农民的生活也不太如意。家住米兰郊区的农民保罗在接受采访时显得很不情愿。他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他家的收入主要来自大米包装，这两年日子过得有点紧。他明显感到一些政府福利在减少，比如像他老婆这样40岁以上的女性过去有两年一次的免费体检，但今年政府取消了这项福利，看病时很多公费项目也变成自费，而药价又上涨得很厉害。这名意大利农民随后话锋一转，抱怨说，如果没有这么多中国人来意大利跟他们抢饭碗，意大利人的就业情况不至于这么差。他认为，中国人只知道在意大利挣钱，却不消费，把钱全寄回了中国。
媒体让民众勒紧裤腰带
与中国人爱攒钱相比，无论是希腊人、西班牙人还是意大利人，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非常会享受生活，很少有人担心有危机来临而存钱。全球金融危机和本国的债务危机让意大利人有些措手不及，又无可奈何。一名专门研究奢侈品牌的意大利年轻人对记者说： “我现在工资和两年前一样，但生活水平却比以前下降了一半。”两年前，用来做意大利通心粉的面粉每公斤0.25欧元，现在是0.68欧元；蔬菜的平均价格从两年前的每公斤0.99欧元涨到2.8欧元。以前，他们家至少每星期去两次餐馆，现在两三个星期才去一次。商场、餐馆促销和打折风在意大利越来越猛。不少意大利人对欧元区的现状感到失望，他们说，要是能用以前的意大利里拉该多好啊，同样消费可以省掉…半的开支。
媒体对债务危机给民众生活造成的影响议论很多。西班牙《国家报》近日一篇评论呼吁，现在西班牙正处在比较艰难的阶段，西班牙人需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西班牙《阿贝塞报》还爆料说，根据西班牙男科、生殖医学协会发布的研究报告，金融危机爆发以来，西班牙关于勃起障碍的医疗咨询增加20%，这表明男性的压力和焦虑感骤增。
马德里出租车司机何塞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现在出租车司机的生意也不太好，马德里的出租车司机数量很多，现在坐车的人少了，僧多粥少。何塞说，司机需要自己买车和置办牌照，他是两年前入行的，当时从银行贷了几万欧元，现在还没还完，家里已经入不敷出。因此他想去跟银行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延后还贷。
来自雅典的达奇今年 52岁，从事高中物理教学工作已18年，是一个四口之家的经济支柱。达奇说：“的确，工资从原来的税后每月1500欧元减为1200 欧元。福利也减少了，每年奖励两个月薪水的待遇没了。但这种公务员性质的工作依旧很稳定，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算不错了。”满足现状的达奇压低声音对记者说：“只是我们再也没有定期储蓄了，相反，已经开始动用部分存款来缴税和付孩子们的课外辅导班学费。”
并非所有的家庭都深处危机。马伊特今年48岁，现在是西班牙托莱多市卫生系统的一名管理人员，月薪3000欧元左右。她居住在托莱多郊区一个漂亮的别墅区里，三层小楼自带花园。她告诉记者，房子是几年前全额付款买的，所以没有房贷的烦恼。马伊特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西班牙政府实施严格的紧缩政策，公务员工资被削减，比如她的收入已少了10%。她丈夫是企业家，收入比她高，所以尽管是在危机之下，但全家人的生活基本没有受到影响，还像以前一样去画廊买些艺术品做收藏或投资。马伊特有两个女儿，分别在德国和马德里上学，在德国的女儿自己打工挣钱，基本不要家里再给她什么钱。
减少悲观情绪靠政府表现
相比普通民众，在意大利等国，经济危机对有钱人来说没有太大影响。名叫安得烈的意大利某明星经纪公司老板告诉记者，现在意大利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米兰农民保罗说：“我宁愿看着意大利破产，也不愿意被中国拯救。中国拯救的是富人，倒霉的还是我们普通人。”
对于金融危机的走向，在西班牙卫生系统任职的马伊特说，西班牙的状况不太乐观，整个社会还要做出相应牺牲。不过，马伊特也表示，西班牙的实际状况没有媒体报道的那么严重，她认识的许多朋友虽然有的名义上失业了，但私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活干，日子不至于过不下去。马伊特最后告诉记者，不管媒体怎么谈论新兴国家能不能“救”欧洲，她都认为，欧洲要走出危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谈到未来，空客西班牙分公司的工程师阿尔贝托比较乐观，他认为两三年内西班牙能够走出危机。阿尔贝托说，西班牙要想战胜金融危机、恢复市场信心，就必须鼓励创业，尤其是要给予中小企业优惠和扶持。因为西班99%的企业都是中小企业，只有这些中小企业重新获得银行的贷款，重新雇佣工人，西班牙的经济才能彻底走出危机。
对于未来，政府的表现影响着民众的信心。希腊的萨亚说他“难以乐观起来”，因为不知道还有哪个政客值得信任，而且只要政府腐败和中饱私囊的情况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国家的债务危机不会真正过去。萨亚说：“我也不敢期望能很快找到新工作，失业大军还在持续增加，哪里会有新职位呢？”雅典的中学物理老师达奇说，他很爱国，没有太多抱怨，他最渴望看到的是团结。达奇说：“现在我们国家最大的问题是政党纷争太多，各为其利，众口不一。如果都能以国家福祉为重，团结一致，我相信难关一定会顺利渡过的。”
由于希腊的社会福利相对完善，例如全民免费教育和免费医疗等，所以即使国家面对巨大的经济困境，一般家庭的最基本需要现在还有保障。但最让希腊民众忧心的是，紧缩措施到底要实施到什么程度，实施多久。心里没底的希腊人唯有希望新组建的联合政府。最新的希腊民意调查显示，这届政府虽然未经民选，但支持率达到前所未见的75%。希腊当地媒体表示，这显示目前民众希望政党团结协作，在公平的环境中推进改革，尽快落实最新的欧盟对希腊援助协议，让国家经济恢复元气。（本报驻西班牙特派记者 丁大伟 本报驻希腊、意大利特约记者 梁曼瑜 宁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