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班怎么养活自己:紫色的月亮:岑凯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10 17:46:46
第一章:  高级咖啡厅。  “热鲜奶。”梦诗说。  左天培要了爱尔兰咖啡。  梦诗轻轻掠着头发,拉一拉身上那纯白中东式上装,一副优悠的样子。  “你有多少家当?”她弄着桌上的拖鞋兰,看都不看他。  “问这些干什幺?想知道我够不够钱娶你?”左天培捉弄人是一流高手。  “不敢说,怕我打你的坏主意?”  “还没有分家。不过我的私人户口有几百万,你妈咪要多少礼金?”  梦诗冷冷一笑:“几百万太少,你起码应该有几十亿。”  “怎幺?你还会看相?”他惊叫。  她扬扬眉毛:“学过功夫没有?”  “学过,五岁就学空手道,十八岁是黑带三段,好久没考试,应该是四段了!”  “以你的行为,身手装备,最适合做黑社会头子,做了大哥,钱,当然滚滚而来。”  “啊?啊……”左天培放纵地笑:“你真看得起我,叫我一声大哥。不过,我不大喜欢做坏人,你知道的,我最有兴趣做善事。”  “送衣服去老人院?”  “这只不过是借花敬佛罢了!”  “专门安慰寂寞芳心,爱情大平卖?”  “我这个人什幺都爱,就是花不起感情。抱歉,小姐,恐怕令你失望,我从来不施舍爱情,我很吝啬,是不是?”  梦诗瞄他一眼,轻蔑的:“你多少岁?”  “二十八岁。很老?要不要查我的时辰八字?”左天培一脸轻浮:“对亲家?”  梦诗用食指轻敲额角:“今天是什幺日子?”  “星期二,十七日。”  “你要记着这个日子,因为,今天我走好运。而你,左天培,哈哈,记牢了!”  左天培正要说话,梦诗出其不意的把她面前一杯满满的牛奶由左天培的头上淋下。  梦诗迅速拿起手袋离去。  “CUT!”导演满意地大叫一声。  “收工啦!”月亮跳起来,走到导演身边:“我怎样?还0K吧?”  “不OK我不会喊CUT!你演得不错,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公司有眼光。”  “谢谢导演!”月亮开心地去卸装,她最怕化妆品在脸上。  洪伟在她镜子里出现:“嗨!”  洪伟斯文白凈,他饰演程世浩。  “你不见了一只耳环?”  “是啊!那耳环好有纪念价值,我找了半天。”  “谁替你找到了,你都请他吃饭?”  “绝不赖账!”  “耳环给我找到了,是不是这只?”  “呀!正是。”月亮好开心,把耳环一手拿回:“乖乖,终于把你找到了!”  “把吃饭改为今晚宵夜,好吗?”  “好!应该的,我抹把面便去。”月亮爽爽快快。  “见者一份,”华坚说:“等我!”  “不行!”月亮煞有介事:“你现在是我仇人,势不两立!”  “但你最后还是要跟我谈恋爱!”  “到时再说,现在不能破坏情绪,你还是把牛奶抹掉。洪伟我们走!”  月亮用钥匙开了门,客厅只有几盏壁灯,十分昏暗,走进去,饭厅的亮光透出来。  月亮走进饭厅,王子乐果然坐在饭桌旁,闭上嘴显然不高兴。  她放下手袋、钥匙,走过去用两条手臂交叉围住他的脖子,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我回来了!”  “你今天的通告到底是几点?”  “零点七至二十。”  “现在是什幺时候?”他还是冷冷的。  她看看表:一点半,她吐了吐舌头。  “你还答应回来陪我吃宵夜!”  餐桌上果然放了两盅炖品。  “对不起,今天是出了小小的意外,我要请人吃宵夜,大头虾,又忘了打电话回来跟你说一声!”  “你的小小意外也未免太多了。我没下妆就赶回来,结果等了大半晚,你到底又和哪一个男人去宵夜?”  “你不要生气,听我解释好不好?”她拉把椅子坐在他身边,好言好语:“吃过中饭补妆,我发觉不见了一只耳环,那双耳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当时我急死了,找了好一会,拍到我的戏,不能再抽时间,我就对大家说,推找到耳环我请他吃宵夜。结果华坚找到了。我得回心爱的耳环,是否应该请他吃宵夜?”  王子乐面皮放松了:“你吃饱了,玉姐的炖燕窝你不吃?”  “你一个人吃,冷了没有?要不要叫玉姐热一热?”  “玉姐刚热了拿出来不够一刻钟,别吵她,她已经睡了。”王子乐很重视他的乳娘:“你还不去洗澡?”  “你慢慢吃。”月亮又吻他一下,才离开饭厅,回到睡房去。  那是她和王子乐的套房,她脱掉外衣,拿件粉绿睡袍进浴室。  月亮由浴室回睡房,王子乐已经靠在床上看剧本。  月亮坐在床边,一拉头上的白毛巾,长发就如瀑布似的泻下来。月亮用毛巾擦几下头发。就要躺下床。  “玉姐怎样说的?”王子乐马上放好剧本制止她:“湿着头睡觉,年纪老了会头晕头痛的。”  “玉姐年纪大了,她那一套落伍了。”  “你怎可以这样说她?”王子乐拂着她的头发:“你承认不承认,她也很疼你!”  月亮呶呶嘴,点了点头。  “快拿吹风器来,我替你把头发吹干。”王子乐这个人,完全不浪漫,但是,的确很关心月亮。  他一边跪着为她吹发,一面训导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圈子并不如外面看的那幺简单,复杂又骯脏,你怎幺不听话?”  “我又没有行差踏错,又没去应酬那些公子哥儿。”  “但你在片厂嘻嘻哈哈,跟这个玩,和那个闹,你为什幺老长不大?”  “我是不大嘛!才十九岁,不,十九岁还不到呢!”  “十九岁还算小,黄宝宝才十六岁,就比你成熟!”  “当然啦!她是童星,入行差不多六年,我入行才一年,不,一年不到。”  “总之,圈子里的人都不是善男信女。你随便跟人玩,别人误会你放电。”  “我是现在最年轻貌美的演员,就算我不放电,他们也会像苍蝇那样黏上来。大家一同演戏,开开玩笑,玩玩打发时间,有什幺大不了?又不会玩呀玩的跟了他们,拍戏嘛!”  “你不是和我演了一套戏,就住进这儿来的吗?”  “怎能拿你和他们比?”月亮转身面对王子乐呱呱叫:“你是我的偶像,迷了你五六年。我还记得你第一套片叫《百变英雄》,那套片一推出,人人赞,天天满座,我们学校的女生,差不多都成了你的影迷,我被同学拉去看了一次《百变英雄》,马上被你迷住,以后天天下课后。你拿了影帝奖重映,我又再看,一共看了十一次。”  “十一次,不闷吗?夸张!”王子乐拿起她一束头发扬起吹。  “真的,我发誓!”她举起三只手指,好认真:“我从未见一个男孩子像你这般俊朗不凡,英明神武,你在《百变英雄》里的造型,哗!好帅好有型,一出场就把气氛带出来,迷死女孩子!”  王子乐转她的头,替她吹脑瓜顶。  “我的房间全贴满你的照片、海报,连课本也夹有你的相。我既然是你的痴心影迷,又有机会同你共演一套戏,我当然缠住你不放手了。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在记者招待会看见你,我呆了,哗!偶像就在眼前,我兴奋得几乎晕过去。”  王子乐被她逗笑了,他捏了捏她的脸:“怪不得星探会看中你,口甜舌滑,表情又多。”  “你笑起来好迷人!”月亮用手指点他的酒涡,他平时不笑是见不到的。  王子乐抚遍她的头发,关上吹风器,放在床头柜上。  “那些记者都说你笑起来很性感,我就搞不清楚什幺叫性感,只是喜欢看见你笑。”  王子乐双手抱她,把她放到床上,两个人面对面,中间只隔一线,月亮仰起脸吻他。  “你明天的通告是几点?”  “零点七至十八,比今天早,你呢?”  “我明天拍通宵,不回来睡觉。你收工乖乖的马上回家,我叫玉姐炖汤给你喝。”王子乐吻她的脖子,她嘻嘻笑:“答应我不要趁机和别的男孩子出去疯!”  她笑得软了腰:“答应你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性感?”  “你还会不知道吗?”王子乐搔她:“坏女孩!”  爱诗由外面进来,梦诗在大厅里,她那张冷上加冰的脸,令爱诗不安。  “大姐回来了没有?”爱诗厚着面皮。  “我正想问你!”梦诗冷冷的声音。  “问我?我刚由菲律宾回来,我怎会知道?”  “你一回来,就和霍英平在一起。”梦诗的说话毫无感情。  “别开玩笑!我和霍英平前前后后只见过一次。”  “二姐,不要演戏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梦诗冷哼:“你还是赶快招供吧!”  “招什幺供?简直岂有此理!”  “CUT!”  听导演的声音,就知道导演不满意,要再来,月亮有点慌,怕错在自己身上。  导演走到饰演爱诗的演员——蔡妮的面前,跟她说话,示落表情。  月亮没有走开,留心看蔡妮错在哪里,自己警惕,不要重犯。  结果连续TAKE了三次才收工。  回化妆间,蔡妮大骂导演。  “他发神经,走火入魔,说我心不在焉,说话没神气,是他聋了!”蔡妮边踢椅子边骂。  “他向来都是吹毛求疵。”她的死党珠珠安慰她:“你演戏还要他教?真笑话!”  “他对我有偏见,老是针对我,”蔡妮怒气冲冲:“我非要教训他不可。我要求老板换导演!”  月亮本来默默卸装,准备抹去化妆品便回家喝汤,听蔡妮这样说,心里不安。  “对呀!老板最疼你,告他一状。”珠珠推波助澜:“戏开了不久,现在换导演还来得及,我们这儿哪一个没受过他的气?大家说是不是?”  月亮走过去,低声对蔡妮说:“蔡妮姐,不要换导演,其实吴导演很有才华,就是严格些……”  “你干吗替他说好话?”蔡妮瞪她:“他是你情夫?”  “怎会?不过吴导演说过,大家尽力拍好这套片,拿去参展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尽力?”蔡妮的指甲差点戳到她的面皮上:“小吴偏心,你场场戏他都OK,哼!你就以为演技好,甚至比我好?呸!其实你的表情一共六个,一、二、三、四、五、六,让你演梦诗是他们全瞎了眼!你也配,你凭什幺?”  “她凭貌美!”珠珠呵呵笑。  “她靓,就她一个靓,人家叫我蔡美人,是白叫的?”  “她年纪轻呢!才十九岁嘛!”  “年轻有什幺了不起?我没有年轻过?年轻就可以杀人?”  “吴导演见她年轻,演得不好就原谅她,影龄浅,新人呢!”  “新人就不该演梦诗,”蔡妮不屑的向月亮翘翘嘴:“我看她八九是勾搭上小吴,小吴为她把角式争取回来的!”  “没有!我和吴导演根本很生疏,除了拍戏,根本没私下说过半句话!”  “勾引男人不一定要说话的,”蔡妮上下打量她:“别瞧她挺纯情的,勾搭男人,她可是老手,连王子乐也被她迷死了,这女妖精好厉害……。”  “你怎能这样说,你怎可以这样说……”月亮流下泪来。  “我们要说,小妖精,姣婆,”她迫过去:“你敢把我怎样?嘿!”  华坚过来,把月亮拉开:“蔡妮,你是前辈,何必跟新人一般见识?”  “老板疼蔡妮,更疼钱,他若没眼光今天也不会成为影坛巨子之一。你入行时间太短,一年都不到,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或许我太无知。其实我和吴导演非亲非故,没必要为他和蔡妮斗嘴。我承认太多嘴,骂我几句无关系。但她不应该骂我小妖精,专勾搭男人。我勾搭过谁?”  “她骂你小妖精,与今天吴导演的事情无关!”  “但她骂了,骂了好几次,我不喜欢她骂我小妖精,我又没损她!”  “这个你最好去问你的王子乐!”华坚阴恻恻的笑。  “什幺?和王子乐有关?”月亮紧张地问:“今天他又不在场!”  “王子乐是影帝,入行也五六年,几乎全部A级阿姐都和他拍过戏,你问他,他会把蔡妮的为人全部告诉你。”华坚一番好意地说:“不过,你还是不要去惹蔡妮,因为你太善良,她阴险,斗下去,吃亏的到底是你。等你做了影后,你接拍的片都不要她,便可以出一口鸟气。”  “影后?遥远?!以为人人像王子乐一套片就捧个影帝奖。我以后还是少惹蔡妮!”  “这才高招!还不太晚,我们去看场电影?”  “好呀!”月亮快一点吃她的牛扒。  反正今晚王子乐拍通宵戏,回家一个人很闷,去看电影,可以散散心。  华坚送月亮回家,月亮开了门,里面暗沉沉,由于她今晚拿着连戏的衣服,她使开了灯。  玉姐坐在客厅梳化一角打磕睡。  月亮放下东西,走过去,摇了摇她:“玉姐,很晚了!还不去睡?”  “等你呀!”玉姐咪起眼睛看钟:“你这幺晚才回来?去了哪儿?少爷打了七八个电话回来!”  月亮吐一吐舌头,拉起玉姐,推她进去,玉姐走了几步说:“少爷叫我炖了鲍鱼鸡汤在桌上,你一定要喝。”  月亮竹织鸭,现在才记起昨晚她和王子乐有言在先,她马上打电话给王子乐,一连打了几次,对方没声响,看样子王子乐正在拍戏,无线电话关上了。  她回到卧房,拋下手袋,人伏倒在床上。  人有点倦意,迷迷糊糊,突然一串电话铃声响,她跳起来拿起电话。  “喂!乐!”  “你怎幺这时候才回来,不怕人担心吗?”王子乐薄责她。  “我早回来啦!差点睡着了!”  “早回来了?我半小时前打电话回来,玉姐还在客厅等门,现在已经两点钟了,就爱说谎。你六点收工,为什幺到两点才回来?跟谁玩乐去?”  “没有,没有啊!今天我被蔡……总之说来话长,等看见你才告诉你。我被人辱骂好凄凉,工作人员请我去吃饭散心,他们玩超人枚,玩晚了!”  “谁欺负你,告诉我!”  “是个女人,你没奈她何的,算了,只要你相信我今晚没回来吃饭不是贪玩就够了!”  “喝了汤没有?”  “啊!倒出来了,挂上电话马上喝。”  “你明天的通告……”  “我明天早上休息,第三班才有我的戏。你呢?”  “今晚拍通宵,明天休息。我回来和你去喝早茶!”  “好呀!我很久没喝早茶了!”  “王子乐打光……”那边有人叫。  “轮到我了,炸药已装好。你喝了汤马上睡觉,早上见!”  月亮乖乖的喝了汤,洗澡睡觉。  月亮一觉醒来,张开眼,看见王子乐穿条白皮长裤,草绿图案毛衣,背床站在窗前。  “乐!”她跳下床,走过去伸出双手,从背面抱住王子乐,脸儿贴在他的背上:“回来了为什幺不告诉我?现在是什幺时候?”  王子乐一手拉开窗幔,一手把身边的报刊扔到后面:“你自己看!”  月亮揉揉眼睛,打个呵欠,脸仍贴住王子乐,含糊的念着:“华坚、月亮戏假情真,昨晚挽臂携手看午夜场……哎!乐,你是影圈人,怎会相信这种堡水新闻?”  “本来我应该不相信,但你昨晚六时收工,两点才回来,这六个钟头,你去了哪里?”王子乐拉开月亮的手,拍了拍报刊:“你昨天告诉我,有人欺负你,工作人员拉了你去吃饭散心,他们还猜枚,谁知道你却和华坚吃过晚饭挽臂携手去看午夜场。你为什幺老是向我说谎?我们之间连坦诚相向都做不到?……”王子乐越说越气,坐在椅里交叉抱着手,眼睛望向窗外天空。  月亮在他身边蹲下来:“我骗你,是怕你不高兴。我承认昨晚是华坚见义勇为帮了我一把,拉了我去吃饭,他见我不开心,便提议看电影散散闷。乐,我和他只是吃饭、看戏、什幺都没有发生过。什幺挽臂携手,都是他们编出头条来吸引读者,我和华坚没有做过。”  “你为什幺总是戏假情真,戏里戏外分不清楚?”  “我说过戏假情真是他们编出来的!”  “我认为有根据,不完全是他们造谣。你演第一套片,戏里你只不过是我的妹妹,你也可以爱上我。如今,你和华坚演情侣,日久生情,假戏情真绝对是有可能的!”  “你为什幺拿华坚来跟你比?”月亮拉他的手,摇他的臂,他像个铁甲人:“你是我的偶像,我的梦中人。你英伟俊逸,名成利就,华坚跟你比,差一截,我会爱上他,除非是白痴。”  “你心花,贪新忘旧,喜欢换画!”  “你怎可以这样骂我?我是一心一意对你好的,我和华坚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我被人欺负,他扶我一把,我们去吃顿饭,看场戏罢了!”月亮推他一把,鼓起腮坐在另一张皮椅里:“你回来就为了一段堡水新闻大发脾气,我昨天被人侮辱,你问都不问,你根本不关心我,只会呷干醋。”  “给导演骂了是不是?”他语气回软。  “给导演骂的是蔡妮,啊!蔡妮到底跟你有什幺关系?”  王子乐一怔,表情颇为尴尬:“你一直说是我的影迷!”  “但我不是蔡妮的影迷,她的事我怎会知道?”  “影迷当然关心偶像的生活动向,你每天看报刊的娱乐版、八卦周刊,都可以看到有关我的新闻!”  “我家里没订购中文报刊,我爸爸和两个哥哥都不懂中文,至于八卦周刊,我是住进来才看的!”  “你对我一无所知,还说是我的影迷!”  “我是。你演的戏我最少都看三次,那还不是影迷?”  “你对我过去的事一无所知?”王子乐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怎会一无所知?比如你是影帝,又拿过许多奖,片酬最高,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月亮调皮地,用只手拍拍他的脸:“不吃醋了!”  “怎不!”王子乐装生气地捏她一下:“别再和华坚单独去吃饭看戏。”  月亮知道他不生气,就乐,伸个懒腰:“我好饿,去喝早茶!”  “喝早茶?现在是什幺时候?”  “哗!十二点,你应该叫醒我嘛。不怕,还赶得及吃中饭。”她从椅上起来:“通知还没有来?”  “来了!五点至十点。今天我没有戏,可以送你上班,接你收工。”  “太好了,吃过午饭还可以看两点半的戏。”月亮开心地蹦跳进浴室,笑声还在她背后散发。  王子乐为她铺床折被,这些工作,他在英国留学时做惯了,喜欢什幺都整整齐齐,相反,月亮的东西常乱放,有时散满一房衣服,她完全不懂家务。  但,月亮最难得的是纯真、胸襟广,不会斤斤计较找麻烦。可能她真的年纪轻,入娱乐圈的时间不长,她天真乐观,做人不够圆滑,甚至不知好歹。但,人缘却很好。她对人又好,不分男女,因此王子乐才又喜又惊。  王子乐根本好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月亮尽快成长,不要那幺孩子气,但是,又怕她感染了娱乐圈的恶习,连人都将改变了,变得奸诈、狡滑。  今天拍外景,蔡妮没有戏,吃午饭时,白莲坐到月亮身边,一起吃饭盒。  白莲在《春之梦幻》里饰演大家姐秋诗。其人也比较成熟,像大家姐,虽然戏开拍了不久,但她对月亮印象好,视她为妹妹。  “听说那晚蔡妮把你大骂一顿,这几天她都有戏,我不敢问你!”  “都是我不好,我自己多事,惹她生气。她只不过和导演闹意见,我替导演说了几句话,她就发火了!”  “说真的,吴导演是个好导演。他要求严格,挑剔些,也是为大家好。戏拍出水准,受欢迎,对每一个演员也有好处。说不定还有人拿个什幺影后影帝,导演一点功劳也没有吗?换掉导演,开玩笑。”  “蔡妮姐是我前辈,本来她教训我几句,我是应该忍了她,但她不该骂我小妖精,我是那种人吗?我做过什幺事?”  “那完全是私怨,她一直对王子乐念念不忘,她和王子乐的事你知道?王子乐告诉你了吧?”  啊!真是竹织鸭,月亮就是大情大性,什幺都没记住,那天她本来是要和王子乐算算旧帐,但和王子乐吃饭、看戏买新衣,便什幺都忘记了,真要好好向白莲打听一下,关乎切身问题呢:“他说过,就算他不提,看报刊也看到,真是街头巷尾无人不知,不过,详细情形我还是雾中人。莲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我知道的也不多!”  “但你入行时间长,又熟识王子乐和蔡妮,白莲姐,”月亮放下饭盒,推推她的手:“帮帮忙,知道多少说多少,我求你嘛!”  白莲睐她一眼,含笑,似乎被她感动了:“王子乐的家庭背景,私人状况你都知道?”  “知道,王子乐出身于一个富贵之家,兄弟姐妹众多,但,父亲只会赚钱,母亲忙出风头应酬,极少关心子女,每人有一个乳娘,超过十岁就送到外国去。十八岁那年他的乳娘玉姐患病,他由英国回来探视玉姐。刚巧王国电影公司要拍一部钜资英雄片,征求主角,由于王子乐在英国学过功夫,和他一起回来探亲的同学替他报了名,他错有错着的进了娱乐圈,还凭那套片成为影帝,就这样红了六年。”  “入娱乐圈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王子乐虽然出身豪门,但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家庭之乐。父母固然对子女不关心,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什幺亲情,原因他在家中排行最小,兄弟之间年龄距离又大,他对上一个哥哥就比他大十年,所以,他最需要的是亲情和家庭之爱。”白莲吃完饭盒,和月亮一起吃橙:“王子乐对女性有吸引力,一进娱乐圈,同行女性甚至女记者对他都好,后来成为影帝就不用说了。那套片子的女主角刚好是蔡妮,她对王子乐一见钟情。”  月亮留心细听,没打岔。  剧务经过,白莲叫住他:“小王,我和月亮在这儿,打灯叫我。”  白莲是个很有责任感的演员。  “知道了,莲姐。”小王挥挥手:“午饭时间还没有过,下午第一场戏是宝宝和洪伟,多聊聊吧!”  “莲姐,继续说,”  “当时追求王子乐的人,不单只蔡妮一个,圈外圈内都有,但蔡妮好手段,而且,她很懂男人心理,看准他缺乏家庭温暖,便对他照顾周到,记得那年中秋,她为了陪王子乐过节而失场,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事我都忘了,总之王子乐感到和她在一起便幸福,于是他们便在一起……”  月亮瞪大眼,但没哼半声,她若把话说出口,白莲就不敢说下去,因为白莲并不知道,月亮这大头虾根本一无所知。  “相见好,同住难,蔡妮以为得到王子乐,胜券在握,缺点便日渐暴露,王子乐的乳娘玉姐,你知道她在王子乐心中的地位,蔡妮不单只和她吵,还赶她走。他们两个人根本性格不合,加上蔡妮人缘坏,外面的评语早就不看好他们,终于一次大吵王子乐把蔡妮赶走。蔡妮几次回去,都被玉姐挡住,周刊拿她死缠王子乐的事当笑话写,王子乐怕她烦,宣布不再和她合作,蔡妮迫于无奈,只好放手。”  “这应该不是最近的事?我不会是第三者?她为什幺还骂我小妖精?”  “几年前的事。他们由拍拖到同居,分手,不够两年,那时候你还在念书,怎会是第三者?”白莲摇头叹息:“蔡妮小心眼,狂野又记恨,况且,她似乎对王子乐死心不息,两年前她去找赛芬芳麻烦,赛芬芳打她个巴掌,两个人差点打上警署。”  “赛芬芳是谁?莲姐。怎幺又多了一个?王子乐也未免太花了!”  “王子乐没有告诉你赛芬芳的事?”白莲很意外,毕竟经验老到,忙挥一下手:“那就别提她,反正她和王子乐无关。”  “真的无关吗?那蔡妮为什幺为了王子乐和她打架?”  “蔡妮不是因为王子乐,她跟谁都不大合得来,只有珠珠、依娃三几个常吃她的,便讨好她。她跟人打架又不是第一次。呀!小王来过了,我去补粉……”  王子乐是月亮第一个男朋友,以前念女校,接触男生机会少。但是,王子乐和蔡妮……哼!没理由不吃醋的!  但是一开始拍戏,人便投入了,今天蔡妮又没戏,不久就把她忘记了。  收工出来,和白莲、洪伟、华坚边走边笑哈哈。  “今天收工早,我们去吃饭,我请客!”洪伟望住月亮,又看看大家。  “我请大家饭后上清吧喝酒、听歌。”华坚附和。  “我赞成。”月亮挽住白莲的臂:“莲姐,和我们疯一晚!”  “改天吧!我看今天不行了。”她指了指前面,又挥挥手。  王子乐的白色林宝坚尼就停在他们的面前。  “莲姐!”王子乐把头伸出窗外,又和洪伟、华坚打个招呼。  月亮一看见王子乐,便化成快乐的小鸟般,飞进他的车厢里。  王子乐向白莲他们挥挥手,便把跑车开出去。  月亮打开车前抽屉找了排朱古力:“你说今晚十点才收工。”  “骗你的!”王子乐小心驾驶。  “啊!骂我说谎不老实,自己却骗人。”月亮呱呱叫。  红灯前停车。  王子乐面对她,用手拍拍她的大腿:“你一直投诉我不够情趣、不懂浪漫,我故意把收工时间说后一点,突然来接你下班吃饭,这算不算情趣?”  “算!”月亮开心,咭咭笑:“奖你一块朱古力!”  “唔!我怕吃朱古力!”他虽然皱起眉头,装作怕的样子,但却甜甜地把糖吃了。  “玫瑰呢?”月亮看看车厢:“如果你买株玫瑰花来接我下班,就够浪漫了!”  “我已经吩咐玉姐每天买菜时都买鲜玫瑰插在你床头……”  “意义根本不同,玉姐又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呀,大男人,古董……。”  “转绿灯,要集中精神开车了!”  王子乐的确比较保守,比如从不在公开的地方吻她,和她亲热,顶多拖手,扶扶她的小蛮腰。  这一点月亮和他相反,她洋化开放,甚至吻儿满场飞。对王子乐更是随地随时,吻他、拥抱他,她说爱一个人就要用行动表示。  黄金书屋扫描校对  
第二章:  月亮刚化好妆,自己在涂口红。  华坚进来,走到月亮身边,给她一个苹果。  “为什幺不早点拿来,我把口红涂上了。”月亮看着红彤彤的苹果发牢骚。  “换场才吃,反正要补妆。”华坚说:“你知道有场豪华大景!”  “我知道,是戏里周夫人在梦诗酒店开慈善餐舞会。导演要拍实景,正在和几间大酒店接头,那场戏不知道哪一天才可以拍,一流大酒店啊!”  “那场舞会戏,你要跳舞!”  “不用,原著和剧本都说梦诗不跳舞,只是有个时装表演和拍卖!”  “导演说,那地方千辛万苦借来,要尽量利用,尽量发挥,跳舞有较多的动感美,你和那戏中的谢夫要跳舞!”  “撒谎,剧本没写,导演也没说,导演是个负责的人,有这样的事他会告诉我!”  “昨天你未下妆就被王子乐接走,导演通知加戏,你当然不知道。”  “跳舞就跳舞,我又不是没上过的士高,有什幺大不了?”月亮收拾东西,顺手把萍果放进化妆袋。  “我知道你是新潮舞的高手,但这一次你和谢夫跳正宗的交际舞!”  “那些复古舞!慢三步、慢四步我可以应付,什幺探戈、快华尔兹,我完全不懂!”  “那场戏梦诗和谢夫刚相识,不可能跳探戈舞。不过,却要跳快华尔兹,跳快华尔兹,身一转,你的舞衣一旋,哗,美得惊人!”  “美你个头,我连基本步也不会跳,还说转身。”月亮跳起来,这套戏开拍至今她一直十分顺利,表情又受导演称赞,怎幺忽然来个快华尔兹?月亮问:“和我配戏的谢夫是谁,怎幺一直没见过?跟他商量一下也好!”  “杜枫只是个大配角,又不是合约演员,没有他的戏他来干什幺?而且,他好忙,演戏又做模特儿,跑天桥又拍广告片,比大明星更吃香。”  “他既然那幺吃香,为什幺做大配角?”  “他身高外表好,但完全不会演戏,特别是感情戏。”  “有外壳,没内涵,三木武夫!”  “对了,对了!”  副导演探头进化妆间:“月亮、华坚,准备埋位!”  “第一场完了再跟你说……”  月亮边吃苹果边说:“依你说,杜枫倒是个风头人物,他一定会跳快华尔兹,他来就好,我可以请他教我!”  “其实你可以叫王子乐教你!”  “他?他对跳舞没兴趣,不喜欢参加派对又不喜欢上的士高,他拍打斗片,又不用跳正宗交际舞,他不行。”月亮抬头看华坚:“你呢?你专演时装爱情片,你一定会!”  “我会,”华坚想都不想:“我教你!”  “好呀!反正现在休息,现在立刻就教。”  “这儿地方窄,又没有音乐,怎样教?”华坚指指四周片场的人。  “这儿不行,况且又没有音乐。”月亮搔搔头:“怎幺办?”  “到我家里来,我家客厅大,我又有唱片唱带!”  “好呀!”月亮十分兴奋:“什幺时候?”  “今晚,今晚收工来我家,我请你吃宵夜!”  “好……”月亮忽然静下来:“你家里有些什幺人?”  “你呢?我说你自己的家,不是王子乐家。”  “我一家人都移民走了,房子也租给别人,这儿只有我一人!”  “我和你一样,爸、妈、姐都在外国,我一个人请了个钟点佣人住一大间房子。”  “那,晚上就只有你一个人!”  “正是孤家寡人!”  “那不行!”月亮扔掉苹果核,用厕纸抹抹手:“我和你单独在你家,王子乐知道不得了。”  华坚垂下头,有点不开心。  “我还是谢谢你一番好意。不用急,反正导演还没有正式通知我。”月亮打量他,逗他:“你不是生气吧?你生气的样子像青蛙,喂!青蛙王子!别气嘛!我请你吃猪肉干的!”  “没什幺好生气的,”华坚终于放松面皮:“我应该记着,你已经是名花有主!”  “没关系的,反正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甚至我的哥哥,怎样,这猪肉干味道不错吧!”  “是不错,等会儿我为你买热柠檬茶……”  导演正式通知她加戏,而且地方也借到了,下星期深夜就可以拍。  但她真的不会跳快华尔兹,非常着急,向导演求救,导演轻描淡写:“你很聪明,学习什幺都比别人快领会,我对你有信心,你能应付!”  “但我连基本步都不会。”  “叫华坚教你,他是舞林高手,半天或一个晚上,担保你OK!”  她也知道非要找华坚不可,但她不愿意单独到他家,除非迫不得已。  刚好王子乐今天拍通宵,她一回片场,看见白莲:“莲姐,今晚我请吃饭,饭后到我家玩。”  她还约了副导演、小王、饰演戏中她妈妈马林如冰的绮伶。  当然专诚请华坚。  这时,老娱记英姑来,拉住月亮。  “那天蔡妮怎样待你?”  “蔡阿姐?没有,我们最近很少碰头戏。”  “你这大头虾,”英姑瞄她一眼:“她在化妆间教训你,还骂你妖精?”  “啊!”月亮就是记不住恨:“你怎会知道,这件事报章、周刊都没有刊登,也没有人来问过我。”  “你忘了我专写独家新闻?我现在不就来问你了吗?到底发生什幺事?”  “你先要告诉我,怎会知道这件事?”  “今天喝早茶碰见珠珠,她说的。她说你未红先骄,不尊重同行,竟然爱管闲事教训阿姐,阿姐忍无可忍便教训你一顿,本来还要打你,被珠珠和华坚拉。”  “打人,这儿是娱乐圈,不是黑社会,动不动就说打人,珠珠真夸张,她还是前辈呢!”月亮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  “这样说,她吹牛,根本没有这回事?”  “有,那晚蔡妮在化妆间发脾气,我多事过去劝她,说话不得体,无意间得罪了她,她便教训我几句。”  “你既然劝她,说错了,她也没理由骂你小妖精!”  “她说我开戏至今都顺顺利利,又受到导演称赞,一定是勾搭上导演,便骂我小妖精。英姑,她都是气头话,无心的,你别注销来好不好?”  “我注销来是为你好!”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被蔡妮骂小妖精,还说为我好?”月亮烦恼地叹气,她不喜欢这些是是非非。  “当然是为你好,你想想,珠珠能对我说,也能对其他人说,虽然,她千叮万嘱叫我不要注销来,听了算数,但别人会不会算数,注销来若再加些盐醋,你的声誉才受损。”英姑写下些笔记:“老实说,小吴是不是喜欢你,对你特别好?”  “英姑,吴导演是有太太的,他人很正派。”  “但是,他太太没你年轻貌美,老实说,你真是人见人爱。”  “吴导演从未单独跟我说过一句私话。我不认为他喜欢我,只是对我演出满意。”  “那你对小吴的看法?”  “严格、认真、负责、有才气。”  “女孩子喜欢有才气的男人!”  “你不是不知道我和王子乐的感情。王子乐优点不是更多更令人倾慕吗?蔡妮骂我小妖精,不是说我和导演,是她不能忘记王子乐。”  “我差点忘了蔡妮曾经一度是王子乐的密友,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妒忌你和王子乐。是不是?”  “我不知道,其实那件小事,大家都忘记了,我是新人,前辈教训几句也很平常。”  “现在很少有你这样忠厚乖巧的新人,所以你讨人喜欢。”英姑拍了拍她的手:“别烦,我都明白了,我知道应该怎样写,你放心,整件事件你已经是受害者,我绝对不会再损你,还会为你多写几句公道话!”  “也别责怪蔡妮,这套戏我们还得合作,她不开心,闹情绪会影响整套戏,英姑,放过她吧!”  “我明白啦!这行饭我吃了二十多年。好了,转个话题,最近你和王子乐怎样?”  “又访问,一个月前我们还做过封面。”  “没办法,太多影迷关心影帝!”  “啊!原来都为他!那你干嘛不直接访问他?”  “两个原因:第一,访问王子乐是最困难的事,他不喜欢说话,但也不会摆架子开罪人,总是微笑,问他问题,简简短短,或许是吧、可能不会,言之过早、改天奉告……真要命,怎样回去交差?第二个原因,你天真直率,几乎有问必答,给你做访问开心得多了。最近你和王子乐感情怎样?”  “风平浪静,稳定!”  “准备什幺时候结婚?”  “我事业刚开始,还没有半点成就,现在结婚你也替我可惜。”  “如果你的事业永远没有成就呢?”  “吓,英姑,”月亮打住她:“我对你这幺好,你竟然诅咒我?”  “不,我是说假如,万一……”  “结婚啊!无论事业成功与否,我也决定三十岁结婚!”  “三十岁?你十九不到,岂不是还要等十一年多?王子乐已经二十五,他能不能等?”  “他不能等可以娶个妾待,到我三十岁,我才嫁给他做大婆夫人!”  “后娶妻先纳妾,这个年头还有这钟事吗?呀?吓!”  “他不能等吗?”月亮格格笑:“我有什幺办法!”  “或者等有了孩子,奉子成婚!”  “或者,咭咭……”  “月亮补妆……”  “来啦!英姑,今晚有空吗,今晚我请客,一起来。”  “你生日?”  “不是。普通便饭,莲姐,伶姨她们都来!”  “今晚不行,约了阿慧做访问,她和丈夫闹离婚。听说又争子女打官司。唉!老婆比丈夫红,问题就出来了。改天,改天我请你吃日本菜,快去补妆。”  “英姑,手下留情!”  ※※※  吃过晚饭,华坚和小王到超级市场买了许多啤酒、零食,一行六人来到王子乐家。  玉姐看见那幺多人,正要开口说话,月亮把她拉到工人房。  “少爷不喜欢一大堆人到家里来。”  “他今晚拍通宵,玉姐,你不说他不知道。”月亮向她解释:“我请华坚回来教我跳舞,单请他一个我怕少爷不高兴,所以把其它人拉来打牌。外面的事你不用操心,早点睡觉。”  “我怎能睡,客人走了我要收拾清洁地方。”  “我答应在他们离去后,我把地方清理妥当!”  “你会吗?”玉姐望住她。  “学烧饭难,学打扫应该比较容易,你相信我吗!玉姐。”  玉姐笑了笑点头:“我给客人倒过茶便睡觉!”  “不用了,他们买了许多啤酒,睡吧!我要出去,扔下客人不好。”  “如果你收拾不了,叫我起床!”  “晚安,玉姐!”  月亮吐口气出去。  “是不是玉姐不欢迎我们?”绮伶问。  “哈!她比王子乐还难搞。”小王说。  “没有的事。她怕我不会收拾地方,想帮我,还要给大家倒茶。”月亮看看腕表:“还不开台打牌?坐着干什幺,这儿没有麻将房,在饭厅打牌好不好?华坚在客厅教我跳舞。”  于是打牌的打牌,学跳舞的学跳舞。  月亮接收能力很强,只不过两小时不停的学习,她总算跟上了华坚。  跟下去几次都没出岔子,华坚赞赏她说:“差不多了,你真聪明。”  “是你教得好,姿态怎样?”  “穿起晚装应该很美妙,开拍之前,你和杜枫采排一下,效果更好。”华坚侧耳听打牌声:“她们还没有打完。”  “伶姨说过最少要打八圈。”  “还有多余时间……”华坚的眼睛依恋地看着她的粉脸,女明星很少像月亮那样,把面洗得干干凈凈仍然眉目如画,皮肤嫩红,她真是美人。  “唔,说下去呀!”  “我再教你跳探戈好不好?”  “好呀!”月亮开心得连眼睛都笑了:“以后再拍同类的戏我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不过,探戈比快华尔兹更难,要更多时间。”  “你一定疲倦了,或者下一次吧!”  “月亮,你误会了,我一点都不觉累,我是怕王子乐回来。”  “他五时才拍完,回来也要六点多,我们六点停止,不就行了。有了基础,你下一次教我就容易了!”  “好!我去换探戈的唱片!”  “我替你拿啤酒来,饿不饿?想吃点什幺?”  “可能运动多,真有点饿。我想吃几块牛油曲其饼!”  “你休息一会,等我!”  月亮到储物室,拿了盒大庄曲其饼,开了先拿出饭厅:“谁输谁赢?”  “伶姐赢,怪不得她坚持打八圈。”白莲抬头看了看月亮:“你呢?偷懒还是被老师赶出来?”  “都不是,我已经学会快华尔兹。”月亮皱皱鼻尖,很得意的模样:“老师继续教我学探戈!”  “月亮的确很聪明!”绮伶说。  “天生吃这行饭嘛,人漂亮又有艺术细胞。”副导演说:“吴导演说她是影艺界天才!”  “哗!你的高帽把王子乐的屋顶撞穿了,吃块饼吧!”月亮一面送饼一面问:“你们要喝点什幺?”  “可能喝多了啤酒。汽水。”绮伶说:“一肚子都是气。”  “伶姨,我给你倒杯热茶好不好?”  “好,月亮真乖!这孩子令人疼。”  “月亮,我也要一杯。”白莲说。  副导演也要,他说输得心寒,绮伶笑骂他小家气。  “小王呢?”  “我想吃东西,不过不是牛肉干、虾片,最好是粉呀!面呀!”  “这个时候店子都关门了!”  “煮个面饼什幺的总行呀!”  “玉姐不喜欢人家碰她的厨房!”月亮为难地:“况且我连面都不会煮,很笨,是不是?”  “小王,你不要那幺烦好不好?”华坚走出来:“月亮不会做家务,大家知道,还叫她下厨,是不是想把玉姐弄醒了,打你?”  “华少,你这算不算重色轻友?”小王咯咯笑,挤眉弄眼。  “色你个头。”华坚把两块饼塞进他嘴里。  “最好塞住他的口,一个晚上没停过嘴,害我心烦输钱……”  月亮倒了六杯热茶出来,大家吃过饼,华坚继续教月亮跳舞。  先学基本步,练习好了花式。  月亮越跳越有兴趣。  花式多变,姿态又美妙。  白莲关着皮包进来。  “八圈打完了?”月亮和华坚停下来,月亮看壁钟,四时二十五分。  “刚打完,明天伶姐早班,小王他们更不用说。我们喝过早茶一起送伶姐上班,你们呢?”  “刚教她花式,她最好多练一会!”华坚想留下来和月亮一起。  “越跳越有兴趣。”月亮走进饭厅,看见绮伶在收拾,她连忙拉过她:“你还有早班,吃了早茶回片场瞌一会!”  “整个饭厅乱七八糟,不用清理吗?”  啤酒罐在茶几上、地毯上散着。  “这些东西我会收拾,我练完两个花式便开工,清洁工作我会做得很好,你们去吃早茶吧!”  “我会帮月亮!”华坚这时也走进饭厅。  “起码应该收拾好麻将台。”白莲说。  “对,最起码……。”  大家都走了,屋子只留下月亮和华坚。  月亮争取时间拉华坚教她跳舞。  其中一个花式,月亮的腰要尽量向后弯,华坚俯身下去,两人四目交投,华坚不禁意乱情迷。  他扶起她来,把她抱在怀里。  月亮靠着他一会,突然清醒:“今晚你太疲倦,也该回家休息。”  “但是,还有些花式没教完。”他两只手仍然拥抱住她。  “下一次吧!六点了,我答应玉姐把一切收拾好!”月亮关上唱机。  “我帮你一起收拾好才离去!”  “那好极了,其实,我笨手笨脚不大会收拾。不过,你六时二十分便要离去,王子乐大概六点半至六点四十分便回来。”  “那我们赶快一点,先收拾客厅。”  收拾客厅很容易,饭厅就比较难,啤酒罐、花生壳、食物空袋、吃剩的虾片、鱼丝,到处都是。  “八九是小王的杰作!”他们逐一捡拾,华坚说:“我们分工合作,吸尘机呢?我弄干凈地毯,你把摆设放好!”  月亮到储物室拿了吸尘机出来。  华坚和月亮清洁的时候,有说有笑,大心眼的月亮一开心便忘记了时间。  清洁收拾妥当,华坚还替月亮放好吸尘机,把一袋子垃圾拿去后门外的垃圾房。  华坚洗手,月亮一看表才叫了起来:“不得了,六时三十五分啦,王子乐回来了!”  华坚也匆匆抹手,月亮送他出去:“快走吗,王子乐可能正在泊车。”  “那你不用送我了,赶快换衣服,装熟睡了的样子,他不会知道……。”  华坚话还未说完,电梯门一开,王子乐走出来,月亮和华坚呆了呆,华坚正要推她进去,已被王子乐看见他们,马上面色大变。  华坚硬着头皮走过去:“早安!”  “你不是来找月亮的吗?”王子乐语气很硬:“为什幺来了又不进去?月亮正在欢迎你,你没看见?”  “我正要离去,”华坚解释一下:“昨晚月亮请我们一班同事回家玩,我……”  “啊!你有事先走,其它客人仍在里面。”  “不,莲姐、伶姨她们今天早班,先走了,我留下来帮月亮收拾地方,所以迟了点走,今天我和月亮早上都没有戏。”华坚补充着:“莲姐她们也只不过先走一步,她们刚离去不久。啊!我还有事,再见!”  “再见!”王子乐冷冷地步向家门,月亮迎上去,他轻轻推开她,拋下锁匙和报刊,倒在客厅的皮椅里。  月亮忙过去,挤在他身边,用两手揽住:“乐,不要生气。”  王子乐拉开她的手,脸如寒冰:“我辛辛苦苦拍通宵,你却带个男人回来,我早就说过你和他会日久生情,你却喜欢和演对手戏的人谈恋爱,没得改。”  “我知道你一定会误会,听我解释好不好?导演加了场戏,要我在戏中和杜枫跳快华尔兹,我不会跳这种舞,你也不会。华坚是跳舞高手,他又肯教我,但是,在片场不方便,华坚邀请我到他家,但他家只有一个钟点女佣,若我到他家,便真的是孤男寡女,不单你知道会不高兴,我自己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做。昨晚你拍通宵,我清华坚回来教我跳舞,又怕给记者碰见了,说我和他出双人对,便请莲姐。伶姐。小王他们一起来,他们四个人打牌,华坚教我跳舞,就这幺简单。”  “如果光明正大,为什幺事先不告诉我?只打听我什幺时候回家?”  “告诉你?你会高兴我带华坚和其它同事回家吗?”  “为什幺要反对?虽然这是我的家,但,你也是半个主人,你有权请客,我不是禁锢你,又不是独家村,以前我也常在家里请客。”王子乐对华坚清晨在他家门前和月亮出现,始终耿耿于怀:“伶姐他们走了之后,你和华坚在做些什幺?”  “他继续教我跳舞。六点钟我叫他先走,我要趁你未回来前把地方收拾好,华坚见我手忙脚乱,便留下来帮我,这幺一来时间失了预算,我怎也想不到这幺巧,门口给你撞见了。”  王子乐站起来指住她:“你们预先计划好,我回来之前,便先把华坚送走。”  “对,我和华坚是这样约定,你没看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月亮心直口快。  “好,你终于招供了,你们是存心应付我的。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不可告人之事,何必来个预谋?”  “乐,我没有!”月亮很焦急,不知所措,也有点怪王子乐小气常吃醋。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王子乐拿过报刊来,翻开看,不理月亮。  月亮探头过去看,他马上转身避开。月亮只好蹲在他面前看背面,他翻转几次,刚巧娱乐版翻到后面,月亮看到标题——  蔡妮余情未了,爱恨交织  月亮无辜受害,遭受欺凌  月亮两手把报章拿过去,把娱乐版向住王子乐:“你说我和华坚做不可告人之事,但你没证据。你和蔡妮要好、同居,起码可以找到两个证人,证实确有其事。”  “她……”王子乐理亏,呆了一下。  “我请华坚回来教跳舞,你就大发脾气,开口骂人,完全不信任我。你和蔡妮又怎样?你有向我坦白过你们之间的关系?”  月亮扔下报章,跑回房间去。  “月亮!”王子乐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来想给月亮一个教训,想不到她用蔡妮反击他。  “少爷!”玉姐捧个托盘出来:“喝参汤!”  玉姐常说年轻人肝火盛,所以每逢王子乐拍通宵戏,她都炖花旗参让他下下火,清清肝热。  王子乐便停下来喝参汤。  “刚才你又和小姐吵架?”  “她昨晚带了个男人回家,你知道不知道?”  “我为什幺不知道?你以为我在家里睡大觉?不过不是一个男人,除了华坚还有另外四个人,其中有白莲和绮伶。”  “玉姐,”王子乐拉她坐下来:“昨晚的事你全知道?”  “怎会全知道?我不用睡觉?”玉姐很权威,王子乐也让她三分,几年前蔡妮争宠,和玉姐斗得很激烈,她赶玉姐走,反而被王子乐赶走。  王子乐性情是有点孤僻,可能从小缺乏父母之爱和没有家庭温暖。但是,王子乐也很念旧,是个长情的人,玉姐不单只是他的乳娘,还身兼母职。  王子乐童年时代所受爱护、关怀、温暖、照顾,全部是玉姐给他的。所以如今玉姐得到王子乐的尊重。  “玉姐,他们来的时候,你还没有睡?”  “没睡,十二点还不到,小姐带他们回家,各人手上都拿着一袋袋食物,我就对小姐说,少爷不喜欢一大班人到家里来,小姐告诉我,她请华坚教她跳舞,单请华坚一个人回家,怕少爷更不高兴,所以才拉其它人回来打牌。她还叫我不用操心,早点睡觉,并且答应我收拾好地方。她说得很合情合理,所以我便安心去睡觉。”  “但是今早我回来,刚巧月亮送华坚出去,只有他一个人离开我们家,没有别人,那些人走了之后,他们两个人在屋子里……。”  “这个我知道,绮伶他们走的时候,可能开门声、人声吵,而我一向睡得灵,耳朵也尖,我被声音吵醒便起来,听到有人说要开早班,他们离去后,小姐和华坚继续跳舞,六点钟左右小姐到储物室拿东西,应该是吸尘机,因为后来我听到吸尘机开动的声音,他们在收拾东西,”玉姐用皮拖鞋踏了踏地毯:“不错,清洁整齐,我没出来帮手,就是看看小姐会不会遵守诺言,她答应我会把地方清理,他们还把垃圾拿到垃圾房,很尽责。其实小姐纯正、天真,脾气好又不摆小姐架子,少爷,你还有什幺不满意?”  “玉姐,其实我很喜欢月亮,她的确有很多优点,但是,有些优点,又会成为缺点!”  “我不知道你说什幺?”玉姐皱起眉头。  “你承认不承认她真的很年轻貌美?”  “戏行算她最好看了!”  “所以外在诱惑力大,我是说,很多男人都想追求她。”  “她喜欢你,跟你在一起,你也相貌堂堂,电影明星算你最英俊。”  “月亮单纯、天真,入行日子浅,善恶不分,而且人又随和,甚至是随便,常跟一同演戏的男演员、工作人员,嘻嘻哈哈、拉拉扯扯,这样玩闹下去,迟早出事,影响我们的感情。”王子乐垂下眼皮,轻叹一口气:“我就因为不想失去她,所以经常压制她,兔她出事。”  “其实,她也很乖、很听话,每次只有你教训她,她都不会发脾气。但刚才她很火,走回睡房去!”  “你都知道?”  “你回来我便起床,一直在厨房。她为什幺气成这样子?”  “就因为蔡妮!”  “蔡妮?”玉姐讶然:“给她知道了?”  “蔡妮因为我,在化妆间借故骂月亮小妖精。”  “你还和蔡妮来往?”玉姐老大不高兴。  “没有!你知道蔡妮一向记恨。”  “这个女人,哼,真是……”玉姐推了推王子乐:“你还不赶快进去向她解释,赔个不是?到目前为止她和华坚根本没事,但你和蔡妮的糊涂帐……”  “我正要回房间向她解释。”王子乐站起来。  “要不要给你们煮早餐?”  “不要了,如果她不再生气,便带她去吃顿丰富的,算是补偿。”  玉姐含笑点了点头。  进房间,月亮连衣带鞋躺在大床的床罩上。  王子乐坐在床口,逗逗她的脸:“还生气?”  月亮拍开他的手:“你无中生有呷华坚干醋。你和蔡妮真的有过一段情,我不该生气?”  “我和她早就过去了!”王子乐捉住她的手,香香她的脸:“谁没有过去?”  “我没有!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第一个恋人,你是我的初恋情人。”月亮看他一眼,扁扁嘴:“你呢?谁是你的初恋情人?我是你第几个女人?”  “这的确很不公平,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但在你之前,我已经有过几个女人。”王子乐捧住她的脸,她纯真如婴孩,她是个好女子,他清楚知道:“但是,你始终是我第一个恋人。”  “骗人,骗人,鬼才相信你,你自己也承认,有过儿个女人,你不爱她们怎会和她们一起?”月亮的嘴更扁,鼻尖红红,眼眶都湿润了。  王子乐俯下身去吻她,抱紧她不让她挣脱:“男人和女人欢好,并不一定为了爱,有时因为生理需要,或环境影响。我在英国念书时,租住学校附近的房子,房东太太的侄女,很热情,经常借故来找我,又主动献身,我异乡寂寞,就让她来给我煮餐、收拾,不过,后来她回爱尔兰父亲家,我们便分手,不久我也回来,大家连通讯都没有。入影圈,认识了蔡妮,她不单只有几分姿色,人又聪明够手段,我的确被她迷过一阵子,但共同生活不久,她的缺点显露出来了。我们不单只性格不合,思想不同,连看事物、做人处世都不同。她自私自利不关心别人,玉姐年纪那幺大,她也不肯放过,认为我对玉姐好会分薄对她的感情。一次她奴役完玉姐,还要赶玉姐走,我忍无可忍便把她赶出去,从此分手。”  “为什幺停下来,没有了?”月亮转动着眼珠子:“刚才你说有几个女人,但除了蔡妮只有个英国女人,两个也是几个?”  “突然数目分明?”王子乐继续说:“无三不成几。其实,还有一个,不过,我们只有一夜之缘,而且,她已经嫁人。她只是仰慕我,而我也只是喜欢她,关系十分简单,不提也吧!”  “她仰慕,是不是你的影迷?”  “唔!”王子乐摇一下头:“也不完全是,她只是喜欢看我演戏。”  “一夜之缘是不是你和她发生关系?”  “你什幺时候加入ICAC,步步进逼。”  “迫逼你?你不说算了,反正我总是吃亏,我们之间已经不公平,你有那幺多女人,我才只有一个。”月亮挣扎,捶他:“放开我!”  王子乐是个练武的人,月亮的花拳绣腿,正好给他松松骨头。所以,他也没有制止她,由她捶,可是却怎也不肯放她:“你去哪儿?”  “去找三个男人,拉平!”  “华坚、洪伟、小王……”  “你死,为什幺不给我找个猪八怪。”月亮想咬他的耳朵,他灵活地避开了:“啊!原来你三个女人,也只不过小王这样的货式,没眼光、没品味!”  “婷,你听我说,无论我过去有多少个女人,我和她们之间有欲无爱。”月亮原名张玉婷:“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你是我第一个爱人,起码在这方面,是公平的。”  “真的?”月亮一下子就开心了:“我真的是你的初恋情人?”  “你知道我一向不懂花言巧语,连逗你开心都不会。”王子乐说:“我爱你,吃醋,是因为我紧张你,爱你,怕失去你。我从来不过问蔡妮,连给她探班都未试过,不信你问莲姐或伶姨甚至华坚,他们和蔡妮经常合作。”  月亮抿抿嘴:“你也没来探我班,我和蔡妮有什幺分别?”  “自从你接拍《春之梦幻》,我的戏也赶得十万火急,根本没停过,不过,今天我不单只送你上班,还会陪你拍戏!”  “真的?可不要骗我!”月亮摇摇他身体,笑嘻嘻。  “我从来不开空头支票,昨天赶了一日一夜,我有三天休息,我三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太好了!”月亮把脸贴在他胸前。  王子乐拥着她,一会,把下颔搁在她的头顶上:“你饿不饿?我们去吃早餐。”  月亮应该有强烈反应,她的优点,或者是弱点,便是喜怒形于色,而且相当孩子气,大概是家中老幺,又被父母宠惯了,一开心就拍手,蹦跳。如今静静的没哼半声,王子乐觉得奇怪,侧下头一看:原来月亮已经睡着了。  “小孩子!”王子乐把她抱到枕上,脱掉鞋子,并为她盖上被。  大概跳了一晚舞,通宵没睡,太疲倦。  月亮是新人,才只拍第二套戏,她还没试过连拍四五个通宵戏的滋味,王子乐早就惯了。  月亮由服装间出来,王子乐又坐在卧室的安乐皮椅上。  “又在看剧本?”月亮一面刷头发一面问。  “嗯!”  “最近你每晚看剧本。”月亮就怕他这严肃样子,她想和他说笑、闹玩。  “需要嘛!”  “需要?”月亮耸耸肩:“你的戏不是快煞科了吗?”  “你知道我在看什幺剧本?”  月亮放下刷子走过来,坐在他膝上,把头钻进他两臂之间,一看:“咦!这不是我的剧本吗?”  “这正是《春之梦幻》的剧本,我赶着要把它看完。”  “为什幺会看我的剧本?”  “我一连三天陪你拍戏,我在旁留心看你的演出。”  “怎样?你答应过给我意见?”  “导演称赞你聪明,领悟力高,反应快,我也有同感!”  月亮笑开了嘴:“你也赞我演得好?”  “好是好,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欠缺了一点点。”  “什幺,快告诉我!”  “我也不大清楚,所以我要看你的剧本。”  “原来你在帮助我,找到我的缺点没有?”  “这套戏虽然有四个女主角,但,主线都集中在你的身上,所以,你的戏份也比其它三个多些,何况吴导演临时还加戏。”  “听说当初吴导演选中我,是因为我外表适合演梦诗,梦诗是四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个,但他想不到我还会演戏,所以当初剧本,我只占四分之一的戏。”  “你是新人,只演过一部戏,那一次你还不是女主角。”  “对呀!我扮演你的妹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但这套戏就不同了,梦诗是四姐妹当中,最特出,最有性格的一个。”  “我是不是演得很糟糕?”  “其实,你已经比我想象中好,但我看过剧本,觉得你还欠缺一点。”  “那岂不是前后欠缺两点?”  “导演除了称赞你,对你说了些什幺?”  “吴导演说美中不足的是不够冷!”  “对了!冷,她对爱诗和一些立心不良的人是很冷。特别对左天培,更是十分冷傲,因为她本来就想做个女强人,不想谈情说爱,万事以事业为重。”  “但其实她爱情专一,由始至终,她只有左天培一个爱人。”  “她外冷内热嘛!不过,这只是后期的事。现在你对华坚就不够冷,斗气也变了恶作剧。”  “我怎样才可以冷傲些?”  “你跟我来,”王子乐把她拉到全身镜前:“我们演下一场,我暂时做左天培,我们一面排演,我一面找你的缺点……。”  月亮的演技更进一步,而且几乎把剧中的梦诗演活了,吴导演十分高兴,大加赞赏,月亮要求重拍过去与华坚的对手戏,他也答应了。为求完美,不惜牺牲菲林亦要做到最好。  黄金书屋扫描校对  
第三章:  这天,王子乐被一辆豪华房车载走。  他去会见他的朋友赛芬芳,不,应该说是马太太了。  马太太三十岁的样子,艳光四射。  老朋友见面,彼此拥抱一下。  “月亮呢?”马太太四处张望,她原本请王子乐和月亮吃饭。  “她要补戏,这几天都通宵,今晚本来已经请假,但和她演对手戏的蔡妮坚持要拍,月亮不想生事,她今晚不能来,托我向你道歉。”  “我明白的,改天再请她。”马太太和他走进饭厅:“蔡妮还是老样子没有改?”  “恐怕更变本加厉,她很记恨的,月亮碰上她真倒霉。幸而月亮人缘好,不单只导演、演员,连娱记也疼她。”  “看她的相片,她真是生了一副开麦拉面孔,美人儿一个。她本人怎样?”  “她上镜很美丽,私底下她不化妆,虽然和上了妆不一样,但十分秀丽,我比较喜欢她干干凈凈的面孔。”  “你这幺一说,我更非要见她不可,很少女明星不化妆也漂亮。”  管家过来请主人和客人人座吃饭。  “芬姐,你这次回来准备逗留多久?”  “一个月。三个星期后你马大哥会来和我会合,然后一起去欧洲再度蜜月。”  “看见你幸福我真开心,你为什幺不带仔仔回来,他好胖好可爱!”  “他太小了,而且,这回是我们夫妇再度蜜月,带个小孩多不方便!其实,你和月亮应该到马来西亚看仔仔,毕竟你是干爹!”  “迟些一定会去,最近我和月亮都忙,休息时间又不一样,我们连共处二十四小时都没机会。”  “娱乐圈,红的忙死,不红的饿死,半红不黑又不甘心,很磨人!”  “你在最红的时候退出娱乐圈,实在是明智之举。”  “你也不要迷一辈子,再多赚几年,跟马大哥学做生意。”  “我也有这个打算,自从进入娱乐圈,未曾停过,不是做英雄便是演警察,天天打打打,拳头都倦了。”  “你去年签了新合约,听说条件出奇的好,除了四哥,你是影圈最威的大明星!”  “对!”王子乐点了点头:“去年底我和甘氏电影公司约满,除了甘氏,还有好几间电影公司希望和我签新约。其中以现在这间公司最好最特别,除了片酬高,老板还提出,只要我拿出十万块钱,合约期间我就是电影公司的董事之一,如果电影卖座,除了片酬,我还可以分红。”  “你的电影一向都卖座,卖端口价钱也比其它大明星高。”  “是的,等影片推出,就等着分红。”王子乐一笑。他笑起来很性感,这个笑容,不知道迷倒多少影迷。  吃饭后,他们到会客室喝咖啡。  没有管家、佣人在身后,说话也方便些。  马太太和王子乐面对面的坐,大家坐得很舒服。  “从外表看,蔡妮显然比不上月亮年轻貌美。只是不知道性格品德方面,月亮是否也胜过她?”  “月亮好多了,老实说,银幕下的蔡妮根本是反派,奸人组。”蔡妮为难月亮,王子乐说起来还生气:“月亮为人相当温柔,不乱发脾气,心直口快,活泼纯真,快乐坦白。和她在一起,她不防你,你也不用防她。”  “过去你一直希望有一个年少美丽,长头发,大眼睛,斯斯文文的女朋友。”  “她的确是长头发,大眼睛,芳龄十九岁又漂亮。她不算很斯文,而且蹦蹦跳,不定性,十分调皮。”王子乐含笑摇一下头:“奇怪,她虽然调皮、捣蛋、爱闹,但我并不觉得她讨厌,反而感到家里有了生气。”  “那她岂非十全十美?”  “她不是完全没有缺点,比如她太随和,甚至可以说太随便。她根本不知道这圈子很复杂,她又是新人。”王子乐垂首皱起眉头,影迷说他皱眉很性感,很迷人。  “她到底随便到怎样程度?”马太太为王子乐担心,她对他特别关怀。  “她拍戏的时候,喜欢和拍档的嬉笑、玩闹。女的无所谓,男的就不好。本来,那些男的已经对她有意思,其实,哪一个男的对美女没有意思?她庄重点还好,这样子嘻哈大玩,我实在好担心。”  “担心有一天被人抢走?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以为有人会比你更出色?”  “很难讲永远没有。何况月亮一直埋怨我不够浪漫。遇上个会耍手段的男人勾引她……很难说。”  “你是不是很爱她?”马太太为他倒另一杯热咖啡。  “她本来就很可爱!”  “阿乐,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这几年间,名气、地位、金钱已经有了,结婚应该不成问题。”  “影迷很体谅我,影响不大,况且,我已经决定三十岁退出娱乐圈转行经商。”  马太太把茶几上的银盅子抱在怀里,挑糖果吃:“既然这样就简单,你索性和月亮结婚,她正正式式做了你的太太,有夫之妇了,自然定性,人家也不敢勾引她。”  “结婚?”王子乐苦笑摇一下头,接过马太太递给他的夏威夷朱古力。  “啊?”马太太侧头想一想:“她只适合做情人,不能做妻子?”  “我相信她能做个好妻子。问题不在于我,我随时愿意娶她为妻。但她才刚过十九岁,年纪小,入行才一年,她对娱乐圈仍有许多幻想和希望,叫她放弃一切去结婚,她不会答应。”  “你喜欢小孩子,她喜欢不喜欢?”  “喜欢,连小动物都喜欢。”  “如果她怀了你的孩子,对,我还没有问你,她爱你是否一如你爱她?”  王子乐毫不考虑:“她很爱我,她说我是她的初恋情人,女孩子对初恋情人是永远不会忘怀的。”  “如果她有了你的孩子,一定会珍惜他,把他养下来的,是不是?”  “她当然会珍惜我们的骨肉。”  “那就令她怀孕,用孩子来缚她,令她脱离娱乐圈,安心做你的太太,这样你就可以永远拥有她。”  “不可能的,她一直服食避孕丸,不会怀孕,况且我还答应过提醒她吃丸。”  “为什幺要你提醒?”  “月亮粗心大意,除了剧本,她什幺都记不住,她常常忘记吃药丸,要我提醒她,甚或送到她嘴里。”  马太太放下糖果盅,高兴地说:“你就少提醒她一两次,担保她会生出小生命来。”  “这……”王子乐有点为难:“这样好象有预谋,不大正派。”  “就算是耍手段吧!也只不过因为你太爱她,如果她真的爱你根本不会计较。”  “我看,还是顺其自然好,省得她怨我一生。”  “你是个老实人,还是依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王子乐看了看表:“月亮拍通宵,玉姐堡了汤,我要回家拿汤送去片场。我先告辞了!”  王子乐站起来,马太太一直送她:“玉姐其实年纪大了,不要让她太操劳,你环境许可的,请个佣人,让玉姐享享晚福!”  “我曾经为她请过几个佣人,都被她一一赶走了!”  “她这年纪,还那幺火气大?”  “她不是骂人,也不是赶人家走,而是人家收拾房间,她也收拾房间;人家堡鸡汤,她堡鸽汤,活儿都给她抢去了,人家根本无事可做,不走不行。”  “呵!”马太太笑起来:“玉姐真好玩!”  “老顽固!我差点忘了,玉姐谢谢你送她的礼物。”  “小意思!还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马太太一直送王子乐上车,把头伸进去:“我真的好想见月亮,看看她哪一天抽得出时间?”  “等会我跟她说……。”  月亮休息的时候,喝人参炖鸡,边跟王子乐聊天。  “芬姐怪我没带你去,她很想见你,你这样日拍夜拍,哪一天才可以停一停。”  “吴导演说这套片拿去参展的,要卖座又要拿奖,我们心理压力很大,NG多了,重拍又重拍,我NG最少,但也一共吃了四次,导演急,我们也急。”月亮年纪轻,挨得住,刚才蔡妮过来单打几句,已经皮肤发干,眼皮下垂:“后天,后天晚上我没有戏!”  “真的,我要马上通知芬姐。”  “你好紧张,芬姐就好象你妈咪一样!”  “不提我妈咪好不好?”  “好!”月亮吐吐舌头,打躬作揖:“对不起,对不起!”  华坚走过来,看样子是专诚找王子乐:“王子乐,明天晚上十一点后,你有没有时间,我请一班同事回家开午夜派对,希望你能够参加!”  “明天我们不是开夜吗?”  “明天是我生日,我已经向导演拿了人情,他答应十一点提前收工,他也会出席我的生日会。王子乐,肯不肯赏面?”  “明晚我的新戏午夜场首影,一点三十分那一场散了,老板还要请宵夜,那幺一闹恐怕也天亮。华坚,对不起,我可能赶不及参加,在此先恭祝你生辰快乐!”  “你不能来真遗憾。”华坚看了看月亮:“你介不介意月亮参加我的生日会?”  “我尊重月亮!”虽然不大乐意,但也应该有点男士风度:“一切任由月亮作主。”  月亮看了看两个男人,然后问华坚:“莲姐、伶姨她们都去吗?”  “去,拍这套戏幕前幕后的朋友都去,会很热闹,不过,你不来便少了欢笑声。”  “我想去,”月亮望住王子乐:“反正要拍夜班,那是意外假期,应该松驰一下!”  于是第二天两人分道扬镳,各过各的,王子乐看过深夜场,吃完宵夜,回家喝参汤,洗澡更衣,月亮还没有回来。  本来想去接月亮,又怕人家说闲话,他只好坐在大厅内等她。  等得发闷,不禁想起赛芬芳的话:月亮生性太野,是否应该用孩子去绑住她?  结果月亮没有回家,玩完了去拍早班。  马太太看见月亮,一面抚摸她,一面向她上下打量。  “不化妆仍然秀丽的女明星,只有一个小莲,我们都叫她莲妹,因为她年纪小,不过现在也不小,二十几岁了。可是,你比她更出色,皮肤滑不留手,肤色又好,红红白白,加上如雕如画的五官,是真正的小美人,怪不得阿乐那幺疼你,一见钟情。”  月亮含羞一笑。  “过来吃点心,坐在我身边。”赛芬芳显然很喜欢她:“听说你本来是阿乐的影迷?”她不停给她夹点心。  “是呀!我从来不看中文片的,因为我的家庭、学校都很西化。但我爱看他的电影,每套戏最少也看两三次!”  “能够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有什幺感觉?”  “很开心,而且也很骄傲。”  “骄傲?”  “唔!乐有许多女影迷,个个年轻漂亮,但她们连请乐签个名都不容易。我却可以整个拥有他,芬姐,你说值不值得骄傲?”  马太太望住她直笑,她很少碰到这样坦率纯真的女孩子,她自己本身也是个明星呢!  “阿乐,月亮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千万不要让人抢走。”  “芬姐,我对她已经看管得很紧,步步为营,每天吃饭都加醋。”  马太太呵呵笑起来:“月亮,你听到没有,阿乐是不是常常吃醋?”  “呷干醋!他常说我会爱上和我演对手戏的人,华坚你认识吗?他怎比得上乐。他实在太紧张。”  “他紧张你,是因为太爱你!”  “我也爱他,但我从来不管他!”  “你对阿乐可以放一万个心,他感情很专一,你不管,他也不会随便爱上别人。”  “芬姐,你不是也认为我很随便,见一个爱一个吧!”月亮嘟起了嘴,望住王子乐。  “不是,绝对不是。只是你条件太好,人见人爱,入行的日子还短,好坏难分,可能定力不足,易受外来诱惑。”  “影圈漂亮的人多着,比如彩虹,她也很漂亮,只不过比我大两年,乐也有可能爱上她。”  “不能说没有可能,不过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不一定为了她的外貌。”  “我知道,内在美。”  “还有的,比如安全感。阿乐和你在一起,由于你外在内在都好,几乎十全十美,他很幸福。但……由于你比较活跃,令阿乐患得患失,他怕失去你,你令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也很痛苦。”  月亮伸手过去,握着王子乐的手:“乐,我令你很痛苦吗?”  “我的确有忧虑!”  “你对我没有信心。”月亮回望马太太:“芬姐,我怎样做才令他对我有信心?”  “你真真正正属于他。”  “我已经属于他。我和他一起生活的,芬姐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同居并不代表什幺,你一天未结婚,其它男士仍然有权追求你。”  “结婚?就算我肯,乐也不肯,他的影迷会自杀!”  “我肯!我不会因为影迷而影响我的婚姻大事,我的影迷很懂事,不是傻瓜,没有人会因为我结婚而自杀。”  “但她们会失望,不再拥护你,去捧别人的场,你的事业会日走下坡。”  “当我第一天爬上高峰的时候,我已经有心理准备,我会滑下来,然后由另一个人爬上去接替我的位置,能接受成功,就要承担失败。况且,时代不同了,结了婚的演员,仍会受人欢迎。影迷走了会来新的一批。我真是一点也不担心!”  “明亮,你既然深爱阿乐,他又表明心迹,你们索性结婚,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马太太在旁鼓舞着。  “结婚?我想都没想过!”月亮放下叉子,没了胃口:“我刚过了十九岁还是TEENAGER。又刚入行,对一切好奇陌生,仍在摸索阶段。况且一事无成,就这样去嫁人,真是不服气。再说,如今的女性都不流行早婚。我入行几个月,有个相学大师替我看过相,他说我将来的事业很好,但不宜早婚。我想,二十八岁就差不多了!”  “阿乐岂非还要等你九年?”  “九年后他也只不过三十四岁,仍会很受欢迎,而且还可以多做几届影帝。”  马太太和王子乐交换看了一眼。  午餐的时候,月亮去找绮伶,却被洪伟拉住。  “月亮,一起听歌!”  “谁的歌?”  “长江!”  “长江,”月亮禁不住在他身边坐下:“你是他的歌迷!”  “他的歌声虽然不是最好,但他很会选歌,他唱的歌都很动听。你同意不同意?”  “同意,我也喜欢听他唱歌。”月亮弄着唱带盒:“他是现在最红的歌星。”  “他也不是一下子红的,他以前一直不得意,挣扎了好多年,总算被他熬出头来了。”洪伟边跟着哼歌边说:“今年一定是长江年。”  “他的演唱会很成功,听说唱一场可以赚五十万,哗!他岂不是发达了?”  “你要不要听他的演唱会?”  “现在天天赶戏,哪有时间?”  “他的演唱会八月才开,这套戏早就熬科了。”  “八月的事你现在跟我说!”  “提前预约以表诚意。”洪伟逗逗她的鼻尖:“你答应了!”  “谁说的!”月亮打他一下:“八月你当影帝。”  “唏!”洪伟拉下耳筒:“王子乐的《神探威龙》很卖座。今年的影帝奖又是他拿的。”  “糟糕,”月亮由石板凳跳下来:“我答应吃午饭时给他打电话!”  她一溜烟的跑了。  洪伟摇摇头,继续听他的歌。  十五分钟之后,月亮又回来,后面跟了个华坚。  “你不是去给王子乐打电话,怎幺又去找他。”  “电话打了,今晚王子乐有事,我拍完戏可以自由活动。”她看看华坚:“他跟着我来的!”  “拍完戏我请你吃饭!”华坚交给她一个苹果。  “见者一份,大不了吃饭后我请你们去酒廊听歌。”洪伟说。  “问你的黄宝宝去不去?”华坚和洪伟面和心不和,两个人对月亮都有好感。  “什幺我的黄宝宝?我虽然和她拍档,但私下没有来往,况且她已经有男朋友!”洪伟马上拉下耳筒解释。  “我也有男朋友。”月亮挥一挥手:“你们都不要约我!”  “你不同。我对黄宝宝不感兴趣,但我喜欢你。再说,你一天不做王太太,我们仍有资格追求你。是不是,华坚?”  “对呀,洪伟说得对!”在这关头上,他们又合作了。  “好吗!一起去,不过不能太晚回家,刚才王子乐在电话里好象很不开心。”  “你喜欢什幺时候走,我们马上送你回家!”  “月亮,打光……。”  月亮回家,王子乐还没有回来,她连忙更衣沐浴。  她刷着头发走出卧室,再到大厅,王子乐靠在安乐椅上。  “回来了!”月亮坐在扶手上,低下头看他,他果然不开心:“你的哥哥姐姐找你有什幺事?”  王子乐轻叹一口气:“爸爸在外面又有个女人,妈再忍不住和他离婚,现在住在酒店里。”  “住酒店好吗?”  “当然不好,但她无家可归。”  “怎会呢?她原本住的房子呢?”  “原来所有产业都用爸爸的名义,爸爸不肯离婚,妈又找不到他通奸证据,所以短期内不可能离婚,妈也拿不到赡养费。”  “没关系,她有十个子女,个个名成利就,每个子女家住两个月,一年也不用回头。”  “问题是,没有人认她为母。”  “我不明白,她不是你们亲生母亲吗?”  “她只是生下我们,并没有关心教养我们,她不是个真正的母亲。她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她。我们十个手足经过商量,他们离婚的事,我们不加以援手。”王子乐又轻叹一口气。  “一人个孤伶伶在酒店,好凄凉的,接她回来住,这儿又有客房。”  王子乐摇一下头:“我不能这样做,哥哥姐姐会认为我出卖他们,大姐很疼我的,我不想违背她的话。其实,妈也不好意思再投靠我们,一起住令我尴尬,再说,对玉姐也不公平。”  “怎幺办?”月亮为他的母亲难过。  “没事的,她手上还有钱,住一下酒店就当度假。”王子乐拍拍她的面颊:“夜了,明天还要拍戏,我们睡吧!”  月亮的《春之梦幻》已经拍得八八九九,只有两三场集体戏未拍好,工作没有前些时候那幺紧张。  王子乐下个月新戏才开镜,因此,他随新片到美国参加首映礼之后,便将有一个多星期休息。  月亮这两天胃口不好,问玉姐:“有什幺菜是酸的?”  “咸酸菜,咸酸菜炒牛肉也不错。不过你一向不吃酸,橙酸一点都不肯吃。”  “人长大了口味会改变的,呀!我突然想起了热狗里面的酸瓜,我忽然很想吃那种酸瓜。”  玉姐便到超级市场买了一瓶给她吃,她一吃便吃上了瘾,在家吃,还常在片场吃。  她午饭吃,休息的时候也吃。  吃饭时,白莲凑近她耳边问:“月经过时多久?”  “过期了吗?我没计算。”  “你一向有吃避孕丸的,数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不用数的,它要来自然来。”  “但如果过期不来,看你最近的情形,像是怀孕了!”  “怀孕?”她尖叫,幸而站在不远处的化妆师也走开了:“莲姐,你别唬我,刚才你也说我有吃避孕丸的,既然避孕,又怎会怀孕?”  “你这大头虾,少吃三四次也不奇怪!”  “我真是常忘记了。但王子乐会提醒我。”  “假如你有了孩子,你有没有打算和王子乐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做少奶奶退出娱乐圈?”  “开玩笑,这个年代还有十几岁生孩子?况且我刚入娱乐圈,还没有玩够,起码也要多玩十年八年,吴导演说我条件好,我不会放弃。”  “你的意思是,有了孩子也不想生下来?”  “不生不生。”她忙摆着手,又吃了一块酸瓜:“我和王子乐还没有好好过过二人世界,这幺快就走出个第三者,不欢迎,受不了!”  “不要孩子,就堕胎。”  “吓!不会吧!好骇人。”不知道是酸瓜酸?还是她吓着?月亮的眼睛瞪得很大。  “如果胎儿不足两个月又找个好医生,应该不会太危险。”  “你怎会知道得那幺清楚?”  “我做过!我和第二任丈夫有过胎儿,刚看完医生急不及待的跑回家向他报喜讯,竟然发觉他带了个女人到我床上,我忍受不住和他离婚。既然没有家,没有丈夫,孩子就不该生下来,况且以后我还要赚钱养我和我的家人,于是把胎儿打掉。”白莲越说头越向下低垂。  “对不起,莲姐,我不该向你提出这问题,不要难过!”月亮搭着她的肩膊。  “几年前的事了,还有什幺好难过。”白莲一摆头苦笑:“现在最重要的是多赚点钱,等我的弟妹都大学毕业,能够合力照顾家庭,我才去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反正你还年轻,又有不少男人追求你!”  “年轻?你知道我多少岁?”  “二十七。这年代二十七岁的女性还是很年轻  “我三十了。我比蔡妮早出道,她才二十七。”  “但她说自己二十五岁,和王子乐一般大小,是同年的。”  “干我们这一行,只有你年纪那幺小,才有勇气对人说真实年龄,一般少报两三岁天公地道。蔡妮比王子乐大,行内人都知道。等你过了二十五岁,就不想再提年龄了。”白莲拍拍她的脸:“好好留心自己的身体,要不要孩子及早决定,最好和王子乐有商有量!”  “莲姐,不会啦!我知道自己不会!”  “没事就好……。”  “玉姐,还有没有酸瓜?”月亮回家,开口便问。  “有,我今天索性买一打。”玉姐拿一瓶酸瓜出来,上下打量月亮:“我看,我就快不用叫你小姐,要叫你少奶了。”  “少奶?真老套,千万不要。况且我还没有嫁人。”  “若你有了孩子嫁不嫁?”玉姐坐在她对面,笑瞇瞇:“少爷好喜欢小孩子。马太太说过,你和少爷生的孩子一定好漂亮。你不单只升级做少奶,还会做妈咪。”  “等我有了孩子再算吧!”月亮伸了伸腿:“赶戏都忙坏了!”  “我看你不久就做妈妈,拍完这套戏,不能再接戏了!”  “你不要开玩笑,下一套戏吴导演为我度身订造,我一个人担正女主角,我口头上已经答应了!”  “依我的经验看,你已经怀孕了。”  “就因为我吃酸瓜,我大不了以后不吃!”月亮放下瓶子。  “就算不吃,孩子已经在你肚子内了!”  “不会的,我看过书,女人如果怀孕,一定有害喜现象,比如早上起来头晕、作吐、疲倦、渴睡……我什幺事都没有,龙精虎猛,哪儿像个孕妇?”  “你好命!好命的女人怀孕后不单只身体好,而且吃得睡得。人家生孩子叫个两日两夜,好命的女人看完电影上产房,前后两三个小时,就顺顺利利产下个胖白的娃娃。我看你是这种人。”  “我不要生孩子,玉姐,我才十九岁,你不要这样残忍好不好?”  “十九岁不算小了,美凤不是十八岁嫁入豪门,十九岁已经生了个儿子做了福少奶,大明星都不做了。”玉姐看看她,就是笑:“你今年一定生个龙子!”  “我不跟你说,老欺负人。”月亮拿了酸瓜走回房。  “当心了,有了孩子不要蹦蹦跳,幸好你的戏快拍完,可以在家休息。”玉姐追着她叮嘱。  “没完的,我还要接戏!”  “不要接了,你这样跳来跳去,好危险。少爷知道了一定不让你再拍戏……”  黄金书屋扫描校对  
第四章:  吴导演的脾气是有点怪,很多人都说他难相处,但是,又有很多人希望能拍他的戏。  吴导演很少和演员吃饭,特别是女演员,所以,他出道以来,从未出过绯闻。  这天,因为道具的拖延,有两三个小时休息,吴导演竟然请月亮吃午饭,还请白莲作陪客。  大家吃吃聊聊,有一句,没一句,白莲和吴导演合作多次,大家不算陌生。  吴导演提到《春之梦幻》是大制作,花了不少钱,老板看过一次试片,大加赞赏,已决定拿去参展。  “导演,这个最佳导演奖非你莫属!”白莲说。  “未必!”他摇摇头:“王子乐那套戏拍得很好,导演奖应该是他们拿的。不过,月亮很有可能拿到新人奖!”  “我?我才只不过第一次当主角。”月亮一阵子心跳,拿奖,谁不想:“不可能吧!”  “难道拍了二十年戏才能拿新人奖?如果这不是群戏,你还可能当个影后。”吴导演说:“现在入行的新人,真正漂亮的少,有戏剧细胞的更少。”  “导演说你漂亮又会演戏。”  月亮笑得大眼睛都弯了,吴导演从不随便称赞别人,月亮感到好象打了一支兴奋剂,好开心,好兴奋,若她将来也拿个影后,她与王子乐便是真正的皇帝、皇后,更匹配了。  “导演,会不会很快开下一套片?”白莲乘机问。  “我不是多产导演。但老板认为《春之梦幻》一定能卖钱,想乘胜追击。”吴导演喷一口烟:“《春之梦幻》拍完了,我还有很多工作,短期内不会开戏,但为了满足老板的求财心切,下一套戏我已选定了《幸福花》。在开《幸福花》之前,你们可能会被安排演陆导演的戏。”  “《幸福花》好,我看过原著,”白莲问月亮:“你呢?”  “我从来不看中文小说,《春之梦幻》是第一本。”  “你应该看看这本书。”吴导演很认真地说。  “拍完《春之梦幻》,还要演陆导演的戏。是不是,《傻仔嬉春》?”  吴导演点了点头:“那是男戏,就算你当正女主角,戏份也不会很多!”  “坦白说我不喜欢陆导演的戏,一味搞笑,根本没有机会发挥演技。”白莲对《傻仔嬉春》没好感。  “你可以推戏,月亮不能,因为她一年签了两部,演完《傻仔嬉春》合约才满。合约满时《春之梦幻》推出,对月亮签新合约很有帮助。”  “对呀!如果得了个新人奖,身价十倍,片酬会急升。异演,下次签合约,你帮月亮一下好吗?”白莲是很喜爱关照月亮的。  “那要看她到时候喜欢签哪一间公司,如果不是我开的戏,我没资格开口,所以,我叫她看《幸福花》。”  “你要月亮看幸福花,是不是让她演一个重要角色?”  “我向老板提议月亮演丁翠湖,老板说月亮外表很适合。”  “月亮!”白莲拥抱她:“你发达了!”  “怎样发达?”月亮傻了。  “丁翠湖是《幸福花》的女主角,由头演到尾,是全剧戏份最多的一个,如果拿去参展,你真的可以当影后!”  “莲姐,你不要唬我,刚才说新人奖,现在又说影后。”月亮心花怒放:“除非我真的坐上穿梭机,否则哪来连串好运!”  “你对吴导演的戏没有信心?”  “当然有,我最喜欢演吴导演的戏,虽然严谨艰难些,但水准高,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算起来,《幸福花》才是我第一次担正重头戏,怎可能一片而红?”  “王子乐不是凭第一套《百变英雄》就当了影帝?”白莲为月亮高兴:“导演,月亮可能凭此片当影后?”  “那要看她的努力和表现。”  “我要马上去买《幸福花》,新作品?”  “八九年前的了。最近我也没时间看小说。”  “八九年,买不到了?”  “买得到,销量好啊!年年都翻版,再版一二十次,我有空陪你去买。”  公司买了二十本,如果你要看,我叫小王送一本给你。”  “好啊!谢谢吴导演……”  回片场,月亮意外地看到王子乐。  “乐!”月亮本想飞扑过去拥抱王子乐,但吴导演为了《春之梦幻》的演出,希望他俩减少公开亮相。虽然,影迷也知道他俩在一起,但宁让人知,别给人看,公司全力捧月亮,当然不希望有个同居男友做绊脚石。  因此月亮只是走过去,拉住王子乐的手:“你什幺时候回来的?怎会来片场?”  王子乐捧住她的脸,又打量她:“心急着要看你,一点钟回家,两点钟就到片场。打令,现在可不可以请假,我有事要和你办!”  “等会儿我有戏,先问问吴导演。”  到吴导演那边,吴导演皱皱眉:“今天几乎全是月亮的戏,她请假全组人都要收工,不如明天早上,我先跳拍她的戏,但不知道一个上午你们够不够用?”  “应该可以应付,我们就说好月亮明早休息。”王子乐把手中拿着两盒糖交给吴导演:“途经夏威夷买了些糖果回来。月亮说夏威夷的朱古力著名。”  “谢谢!听说这一次你去美国引起一片热潮。”  “那边的华侨很热情,最想不到连外国影迷也有那幺多,首映当晚真是好热闹、好感动。周老板说下次卖外埠一定可以加钱,下星期我们还要去澳洲。”  “乘胜追击!”吴导演拍拍他的肩膊:“你真是红透半边天。等着哪一天和你合作,可以了却我的心事。”  月亮靠在王子乐身上,默默不作声,分享吴导演对王子乐的赞美。  “周老板也很欣赏吴导演的才华,合作是迟早的事。”  “太好了!”  “吴导演!”制片过来请人:“那堂景已经七七八八,美指请你过去看看,他想加两盏灯。”  “两位失陪,王子乐,有空喝茶……。”  月亮挽住王子乐的臂说:“吴导演这人很怪,如果你送他钱,他不会要,但你老远给他带礼物,他会很高兴,因为那是一点心意。”  王子乐单手抬起她的脸端详:“好象胖了一点点。”  “我不要胖,胖了不连戏,吴导演会骂的。你有没有给莲姐、伶姨带糖?”  “当然有,连情敌华坚也有一盒。你说很好吃,我买了一皮箱。”  “什幺情敌,戏里拍档罢了!他拿什幺与你对敌?他配吗?”月亮忽然想起:“你赶来片场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  “明天你自然知道,今天我是来派糖的,哈!”他突然笑起来,展示性感的笑容:“派糖,意头好,将来我还会再来一次派糖。”  “你呆多久回家?”  “不回去了,陪你拍戏!”  “真的,唔!我中意!”月亮看没人注意,偷吻他面颊。  王子乐也回吻她,才只不过分开一星期,王子乐好象变了,对月亮更亲热更紧张。  王子乐思想较为保守,他认为情侣亲热应该回家里去,他从不会和月亮当众热吻,他和其它“啄木鸟”明星不同。  但他今天很热情,无所顾忌,难道真的是小别胜新婚?  王子乐一直安静地看月亮拍戏。  蔡妮看见他,主动过来:“咦!王子乐,转性了,你从不喜欢陪女朋友拍戏!”  “月亮不是我的女朋友!”王子乐表情脸和声音都冷起来。  “不是女朋友?未婚妻?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吧?”蔡妮低声说:“你肯,人家也不肯,导演要力捧她,人家年轻貌美又会演戏,要当影后的,怎肯做师奶?咳!”  “你的那盒糖果在珠珠那儿!”  “送我糖果?怪不得大家都在吃夏威夷朱古力。”她凑过去:“不过,你一向不喜欢吃糖。”  “月亮喜欢。女孩子都喜欢吃糖。还有,那盒糖是月亮送给你的,可与我无关,你不用谢我!”  “如果月亮没叫你送,凭我们过去的感情,糖果那幺多,你也会送我一盒!”  “不会!”王子乐想都不想,英雄本色,硬桥硬马:“我从来不缅怀过去,根本忘了我和你之间过去到底有什幺交情。而且,我向来不喜欢随便送东西给人,哪怕是一颗花生米,特别是无关重要的女性。”  “你,你……”蔡妮很气,因为她对王子乐始终无法忘记。  月亮刚拍完一场戏过来,王子乐一面用手帕替她印去脸上的汗,一面怜惜地问:“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月亮摇一下头。  “要不要吃一块酸瓜?”  “好啊!”月亮眼睛都闪光了。她回头看见蔡妮:“蔡妮姐,你还没有走?你今天的戏不是拍完了吗?”  “我知道戏没你多,小人当道嘛!但我什幺时候走,没戏拍走不走,干你什幺事?我留下来碍着你吗?”  “蔡妮姐,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关心你,问问!”  “关心就不会。我和你非亲非故,又不是朋友,你是看见刚才我和王子乐谈天,你妒忌、你恐惧,惊怕我留下来,抢走你的男朋友!”  “你和乐聊天吗?我专心一意在拍戏,没看见。”  “你没看见我就告诉你,”蔡妮把气都发在月亮身上:“别忘了我们过去是一对,叙叙旧不行吗?”  “蔡妮姐,你真是误会了!”  “什幺事?”王子乐已拿了一瓶酸瓜来,用叉子叉了一块送进月亮的嘴里,一面盯住蔡妮。  蔡妮的心比酸瓜还酸,她哼、嘿着走开去。  “她跟你说什幺?她样子又凶又恶。”  “没事!我们聊聊罢了……。”  午夜过后,几个写娱乐稿的女将来探班,看见王子乐便马上采访他去美国参加首影礼剪彩的经过,当然少不免追问他和月亮的感情事:最近感情如何,会不会出现第三者?什幺时候结婚,什幺时候要孩子?  王子乐和记者的关系,当然不是敌人,但也不算是朋友。大家都知道,王子乐少说话、多做事,不喜欢惹事招非,记者问话,十句回答两句,所以,王子乐在记者眼中,是非常难搞,尤其揭料,根本无料到。  更遗憾的,王子乐虽然红极一时,但从来不摆架子,所以要砌他生猪肉、堡他一堡也不容易。  但王子乐今晚心情奇佳,几乎有问必答,比如问到:“你和月亮什幺时候结婚呢?”  “快了!”  “快是一年或是十年?”  “十年太长了!”他笑着。  “婚后会不会立刻要孩子?”  “会!”他肯定:“我和月亮都喜欢小孩子。”  “你一定喜欢儿子。不过你一定会说,自己骨肉,子、女一样喜欢。”  “错了,错了!第一个我喜欢女儿。”  “奇怪啊!男人都喜欢太太第一胎生儿子的。为什幺你特别喜欢女儿?”  “因为月亮,我喜欢有一个像月亮那幺漂亮、善良、活泼、健康的女儿。我会很宠她,把她打扮得像小公主。”  “影帝的女儿本来就是小公主啊!”  “谢谢!”  “儿子终归要的,你准备要多少个孩子?”  “两男两女,会不会太多?”  “不会,半打才好,你英俊不凡,月亮美若天仙,你们将来的子女,一定都是神话里的王子公主!”  “遗传学、优生学……。”  “谢谢,谢谢!”  女将们从未见过王子乐如此合作,又说了那幺多话,大家都很感动,抢着要请王子乐和月亮宵夜。  “等月亮收工,我请!”  “王子乐万岁!”  当要求王子乐与月亮合照,他们两个都不抗拒,月亮从不否认她和王子乐同居,王子乐虽然不喜欢人家干预他的私生活,但他并不否认和月亮的关系,特别是今天晚上。  但吴导演过来阻拦:“各位大姐喜欢和月亮拍照,请随便。但请不要拉她和王子乐合照!”  “为什幺?当事人都不反对!”大家对他的阻碍反感。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很疼月亮,月亮拍这套戏很出色,将来必是前途无限。你们也希望她一鸣惊人。但,未必每一个观众都能接受她有一个如此亲密的男友。若是大家肯为月亮前途着想,别让她和王子乐曝光,请各位大姐多多合作!”  吴导演这幺一说,大家也不好强来。因为,月亮是最坦诚最合作,最讨人喜欢的新人,娱记大部份都喜欢她,希望她前途无限。  结果她们分别和王子乐、月亮拍照,然后王子乐请大伙去吃宵夜。  第二天,王子乐比月亮早醒,他洗澡更衣,跟玉姐聊过天,回卧室,看见月亮还睡得甜甜的,他便不忍心吵醒她。  他替她把被子拉上去盖住肩膊。  他去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  回卧室,月亮仍在睡,昨晚玩天光,本来,王子乐极希望她多睡多休息,但时间不容许。  王子乐坐在床边,看着月亮睡觉,轻抚她漆黑发亮的秀发,轻抚她红扑扑的面颊,月亮动都不动,睡得很熟。  王子乐低下头,吻她的脸、她的脖子,然后又移回她耳边,柔声叫:“婷,宝贝,醒来了!”  “唔!”她翻一下身子又睡过去。  王子乐望着她,怜爱地摇摇头。  看看表,应该可以让她多睡五分钟。  但,十分钟又过去了。  王子乐把她的头抱进怀里,轻搔她的耳背后:“小懒猪,起来了,我们要去办很重要的事!”  月亮弯身,踢足,发小孩脾气。  “快醒来,喂!小猪,你真是那幺渴睡,你不起床,我搔你……”  “别吵嘛!”她咭咭笑,半睡半醒:“为什幺不让我多睡一会,你好残忍,别搔啊……咭,痒死我了!呀……不要嘛……。”  “你不起来我把早餐吃光。”王子乐逗她,像逗小孩,她躺在他怀里的样子也像BB。  “你吃光好了。”她紧闭双眼翘嘴唇:“我才不在乎那些烟肉香肠。”  “扮猪嘴?”王子乐情不自禁地吻她一下:“你尽管听吧!我去吃星洲炒米粉和鲍鱼鸡球粥。”  “哗!有鸡粥吃!”月亮跳起来。  “你不要跳!”王子乐紧张地叫:“你不能跳!”  “我不跳怎能下床?”月亮还想站在床上跳两下,见王子乐紧张,就乘机撒娇:“除非你抱我下床!”  “好!我抱你!”  “哈!”月亮缩着脖子笑,王子乐向来不是个浪漫的人,爱她但不宠她,而且还常常教训她,极少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王子乐抱起她,替她穿上毛毛睡鞋,一直抱她到浴室,放下她,吻一下她的鼻尖:“当心,别滑倒!”  他拉上门时又说:“我去替你把衣服拿出来。”  “我要穿牛仔布套装,有絮子勋章那套新的。”  “知道了,不要磨菇磨菇,面冷了翻炒不好吃。”  “遵命!”月亮好开心,因为王子乐今天对她特别温柔体贴,侍候周到,她心里想,为什幺那样好运?比中六合彩还要令人兴奋。  吃完早餐,王子乐和她手拖手的出门,出门前玉姐又叮咛回家喝了鸡汤才去开工。  车上,月亮去翻糖吃,打开一盒朱古力糖:“奇怪,这次你买回来的怎幺全是白朱古力?”  “里面一样有夏威夷果仁,而且有菠萝味,很香。”  “你全部买白色朱古力!”  不,一样一半,不过黑朱咕力都拿了去片场。”  “为什幺全部拿去?黑色朱古力味道才够香浓。”  “白色一样香,我怕你吃黑朱古力皮肤会黑,玉姐说多吃白色食物皮肤会白,你以后早晚要喝鲜奶。”  “我还不够白?再白可以拍恐怖片了,而且我已经十九岁了。”月亮拉下前面挡光镜照一照:“黑白早生成!”  “你的皮肤够白,但……”他笑笑,突然又不说。  “我们到底去哪儿?这条路不是上山顶,我们不是去看芬姐?”  “快了,你很快便知道。”  “咦!诊所!去诊所干什幺?我和你都好好的,没有人生病。”  “去诊所不一定看病,”王子乐握紧她的手:“这医生是我的影迷,她人好医德又好,玉姐上次生病,也是她料理妥当。时间到了,我们走快两步好吗?”  这间诊所规模也不小,候诊室很大,推开门一个穿制服的护士在等候,带他们绕过候诊室直达诊症室(当时候诊室有许多病人)。  想不到是个女医生,三十几岁,看见王子乐便不由自主站起来迎接,再看月亮更喜上加喜。  月亮由护士带她到洗手间,出来后,医生又替她听诊。  月亮虽然没有抗拒,但显然不大开心:“医生,我没有病,一天吃几顿,还能挨通宵。”  医生还是继续听诊,望闻问切,最后她对王子乐说:“你可以放心,月亮小姐的身体真的很强壮。”  月亮嘟起嘴,不知道他们搞什幺鬼?王子乐干嘛带她来?  “什幺时候可以知道结果?”王子乐很心急。  “科学昌明,很快就知道。”医生说:“你的《神探威龙》,我和费医生午夜场就看了。星期日再带比德去,比德迷你迷得很厉害,他很想要你一张签名近照。”  “好的,明天我叫公司派人送来。”  “谢谢!”真是影迷,开心得尽是笑。  护士拿了一张纸出来,交给医生,医生看了一遍,笑意越来越浓,她分别与王子乐和月亮握手道贺。  月亮真是莫名其妙,《神探威龙》是很卖座,但《春之梦幻》还未上映,有什幺可以恭喜的?”  “已证实她有了?”  “千真万确!”  “有了多久?  “三个星期。”  “是男是女?”  “王先生……。”  “叫我王子乐!”  医生也有她开心的理由,可以直呼偶像的名字,但月亮就惘然了,好象个观众,看王子乐和医生演戏。  “王子乐,就算医学更昌明,孩子一天未出世,还不能百分一百确定他是男是女,何况,才三个星期,除非科学更昌明。你很渴望有个儿子?”  “不,是女儿。”  “男女也还不都是自己的骨肉?况且月亮小姐还这幺年轻,将来一定有子有女。”医生很替他们高兴:“我或者应该改称王太太了,是吗?”  “问我?”月亮见医生望住她:“这儿有位王太太吗?”  “就是你啦!”  王子乐望住她笑,笑得很甜。  “不!”月亮摇一下手指:“你误会了,我和王子乐还没有结婚,不要叫我王太太,怪怪的!”  “最初是有点不习惯,不过你将来做产前检查,登记也是用王太太。”  “产前,产什幺?”  “当然是产孩子。”王子乐拍拍她的脸:“难道是小狗小猪!”  “不,我不要生孩子。”她抓住王子乐的手:“我们不准备那幺年轻就结婚生子。”  “但你已怀孕三个星期,还有九个月就做妈咪。”  “不,我一直都吃避孕丸。”  “如果有人为的疏忽呢?刚才已经替你做了个实验,证实你怀孕三个星期,或者你自己看看验孕报告书。”  月亮把报告书看了一遍,心内火急,眼泪也流下来。  “月亮,”王子乐忙坐过去揽住她,一面问医生:“她怎会这样?”  “可能她一时间不能接受,没有心理准备,太突然,不少孕妇第一胎都有这种反应,何况,她还那幺年轻,难怪的。”医生对月亮说:“你虽然健康,但是,现在肚子里多了个小乖乖,你不要过份操劳,不可节食,少穿高跟鞋,千万不能拍动作片。要多吃多睡多休息……。”  王子乐陪月亮吃过午饭回片场,由于她心不在焉,NG了好几次,蔡妮大发脾气,认为月亮存心害她,因为她今晚赶着要去BALL。  吴导演忍不住也说她几句:“月亮,你今天怎幺了,开倒车?”  王子乐忙为她解围:“对不起!吴导演,月亮今天有点不舒服。”  “啊!怪不得,那就送她回家休息,好好睡一晚。明天早班。喂!蔡妮,你可以卸装了……”  回到家里,玉姐忙着问:“医生怎样说?”  “她真的怀孕了,三个星期。”  “谢天谢地!小姐,我没说错吧!”玉姐开心得合不拢嘴:“我给你炖了白鸽汤,等会就可以喝。要洗澡告诉我,以后不能再用花洒,又湿又滑,危险!用浴缸,我为你调洗澡水。”  月亮一句话都没有说,从未如此沉默过,王子乐拖她回卧室,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  “婷!”王子乐轻抚她的脸:“从诊所到现在,你一直闷闷不乐,为什幺不开心?恐惧是不是?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帮助你。你好象不大喜欢这个医生,换医生,或者多请一个。”  “乐,”月亮扑进王子乐怀里呜咽:“我不想要孩子,我不想这时候要孩子!”  “我明白,你希望我们好好的过儿年二人世界,你多拍几年片,玩够了才生孩子。”王子乐用手轻轻拍她:“但,既然孩子来了,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的结晶品,我们只好放弃理想,欢迎她到来。”  “我不能要孩子,若我现在怀孕,我会损失惨重。”月亮抽抽咽咽:“你知道吗?吴导演为我开新戏,我由头担到尾,他准备捧我做影后。如果我大着肚子,他不能用我。”  “要个影后有什幺用?女人始终要结婚生子。真正幸福的女人是有个美满的家,有深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子女,你很快拥有一切,你将会是个最幸福的女人!”  “我现在不想要孩子,我的事业刚开始,好运也等着我。乐,将来我为你生一百个女儿,但是,我现在不想要。”  “傻瓜,孩子都在你肚子里了,这时候还能不要她!”  “我听人家说……”月亮嗫嚅地:“如果想不要孩子,也不是毫无办法。”  “有什幺办法?把她赶出来?”他面色大变:“为什幺不要我们的孩子?为什幺不要我们的孩子?”  “我……”月亮心乱如麻。  “婷!”王子乐抓紧她一双手,紧急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爱你!”  “是真爱还是念对白?”  “我真的爱你!”月亮由衷地说。  “爱不爱我们两个人的骨肉?”  “我还没有见过她,不大清楚。”  “你说过爱我,你爱我当然也爱我们的骨肉,她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的爱情结晶品,你爱不爱?你坦白回答我,你爱不爱?”  “爱,但是……但是我和公司还有一部片的合约……”  “噢!原来你担心这些。”他吐了一口气,面没拉那幺紧,眼光也柔和了:“这件事很容易解决,你现在又不是毁约跳槽。你是结婚生子,退出娱乐圈,我们大不了赔钱,他们要多少我们赔多少。”  “退出娱乐圈?我以后都不能拍戏了?”  “生了孩子,你要理家,照顾丈夫,照顾孩子,哪里还有时间去拍戏,和人争名夺利。”  “孩子可以请佣人带的。”  “但佣人不能给她母爱,你要我们的孩子像我一样,从小没有母爱?”  “我不会扔下她,我一拍完戏便回家陪伴她。”  “打令,我不想你再拍戏。”王子乐紧紧抱住她:“如果你真心爱我,就为我和孩子退出娱乐圈吧!婷,你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  王子乐一个晚上的问,月亮支持不住了,只好暂时妥协。  王子乐对月亮温柔体贴,送上班、接下班,陪月亮拍戏。  又送饭又送汤,买水果,几乎天天请客,天天万岁。  这天月亮休息,在睡大觉,王子乐便出去买东西。  之前,他先到马家报喜。  “月亮真的有了BB?”马太太替他开心:“你听我的话,做了手脚?”  “没有,芬姐,我真的没有。”王子乐忙说:“我总觉得顺其自然好,我不想对她不公平,我照样提醒她吃药丸。至于她怎会怀孕,可能是我拍煞科戏期间,好几夜没回家睡。而且,玉姐说她吃药丸时如果电话响,她就拿着药丸聊天,所以梳化、地毯上常发现她的避孕丸。”  “我们不要研究这些,有孩子,月亮退出影坛,永远属于你,那是天意。小宝宝什幺时候降临?”  “医生说,圣诞节和新年之间,那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马太太数数手指:“她刚怀孕不久,一定又晕又作吐,好辛苦。”  “她没有这种现象,身体好得很,就是人说话少了,不开心!”  “怎会这样?她不喜欢替你生孩子?”  “不,月亮很爱我,或者她未必爱孩子,但她会为我而爱孩子,她已经答应我拍完这个戏便退出娱乐圈。”王子乐只看到美好的一面:“她可能太年轻,害怕生孩子。”  “其实,所有女人都怕生孩子,那种痛苦,你们男人永远不明白。”  “我看过书,也能领会。”王子乐感动地说:“女人真伟大,为了所爱的人,肯受那幺多苦!”  “那你应该好好对待她,令她觉得她为你受苦是值得的。她怀孕了,有没有送她礼物逗她开心?女人好喜欢收礼物,价值多少没关系,最重要是一点心意。你不大喜欢给女孩子送礼物。”  “是的。连月亮我也只送过她一对耳环。不过,我今天已决定多送她一件饰物,离开这儿马上去珠宝店。”  “你仍会去澳洲?”  “不去不行的!”  “月亮呢?”  “医生说她现阶段最好不要坐长途飞机!”  “她不能去,三个月前要特别小心,最好多睡多吃。阿乐,代我问候月亮,我有空会去看她……。”  月亮醒来,到处找王子乐。  “少爷去了马太太家,顺便买点东西,很快回来。”玉姐柔声哄她:“先吃早餐好不好?”  月亮并不热衷吃早餐,都是些营养丰富的:鲜奶、鸡蛋、火腿……月亮拿了只香蕉吃,玉姐马上一手抢过去:“香蕉不能吃,吃苹果!”  “苹果对孩子有益?”  “对呀!对呀!”玉姐含笑把苹果送上。  月亮最近不喜欢留在家里,因为玉姐和王子乐都神经紧张,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她跳一下,他们马上制止,连大笑狂笑都认为不可。  午、晚餐就不用说了,她喜欢吃的,全部不买,天天吃海鲜、鸡、牛扒。  她觉得王子乐和玉姐太偏心,一面倒维护男女不分的婴儿,完全不理会她个人的感受。  现在王子乐比前更疼她,摆明是看在孩子份上,孩子未面世尚且如此,将来王子乐可能只爱孩子不爱她。  这天王子乐送了月亮回片场,有事回公司,月亮就自由了,和华坚大玩大笑,看见吴导演坐在一角看记事簿,她走过去。  “吴导演,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有空吗?”  吴导演看看四周,再看看表:“大概二十分钟后就可以拍下场,二十分钟够不够?”  “够了,只不过几个问题。”  “坐吧!什幺事?”  “是不是决定开拍《幸福花》?”  “决定了,小王还没有把书交给你?”  “看过了,真的让我做女主角——丁翠湖?”  “是的!为了这套片开过会,大家同意你演丁翠湖,你对这角色有什幺意见?喜欢不喜欢?”  “我当然喜欢,莲姐没说谎,真的由头带到尾。虽然,丁翠湖没有马梦诗突出,但很讨好!”  “《春之梦幻》后天便全部煞科,你有空多揣摩丁翠湖的角色,深入了解她的性格,当你演《幸福花》的时候,不再是马梦诗,也不是月亮,是丁翠湖。整个人投入角色,只要你肯努力,加上你本身的条件,我虽然不敢保证什幺,但你可能凭《幸福花》荣登影后宝座。”  “谢谢导演!”月亮好开心,一想到能做影后便开心,但又相当忧虑:“《幸福花》不会很早开拍?”  “不会!我还要做许多筹备工夫!”  月亮盘忖,她新年左右生孩子,休息一个月,农历年底、明年初,应该可以拍戏。  虽然表面上她似乎同意退出娱乐圈,但她一定要争取演《幸福花》,拿了影后才肯乖乖地为爱情回到家里去。  “农历年底才开镜?”  “要一年时间筹备?”吴导演笑了起来:“我虽然出名挑剔,是百慢导演之一,但时代不同,别说一年,一个月变化也很大,因此,我也要尽量去适应潮流!”  “到底什幺时候开拍?”  “你很少提那幺多问题?”  “对不起,吴导演,我太重视《幸福花》。”  “那是公司内政,要由公司发表,所以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记者!”  “我不会对任何人说,除了莲姐,如果吴导演反对我也不说。”  “白莲可以,她很懂人情世故,做事有分寸。老板为《春之梦幻》争取了一个最好的期档,是今年暑假,上影之前你要参加许多宣传活动,《幸福花》乘机开镜。《幸福花》在我来说也很赶,因为老板希望《幸福花》做明年贺岁片。所以你拍完《傻仔嬉春》可以休息休息,由今年暑假开始到新年,你会一直忙个不了。”  “那怎幺办了,玉姐说超过三个月便见肚,六七个月肚子已经像个箩,那幺丑怎能拍戏?”  “月亮,你喃喃地在说什幺?”吴导演觉得月亮这几天很古怪。  “吴导演,《幸福花》可不可以压后拍,你先拍另外一些片子。”  “绝不可以,《春之梦幻》后我第二套片就是《幸福花》。”  “我不能拍你会另找别人?”  “你为什幺不能拍?拿了影后奖再跳槽还不迟。”  “我是说,假如!”  “那真是我和你的损失,你损失更大,我只是费时费力再去选角。”  “噢!”月亮像被判了死刑。  “能拍好戏你应该开心,老板下重本拍《幸福花》的,你真走运。”  制片过来跟导演说话。  那边喊:“月亮补粉!”  拍完一场戏,月亮把白莲拖到一角。  “莲姐,老板和导演要捧我做影后。”  “你真的做《幸福花》的丁翠湖?”  “是的,老板还下重本,暑假开拍一直到今年年底,农历新年推出做贺岁片!”  “月亮,恭喜你,你真好运!你知道吗?有真才实料未必好运。”  “莲姐,你先别恭喜我。我有坏消息要告诉你。我怀孕了!”  “证实了?有多久?”  “医生证实了,报告书也出来了,到今天,差不多一个月了!”月亮大大叹了一口气:“人家拍《幸福花》的时候,我正挺着大肚子。”  “那真可惜!”白莲低声说。  “莲姐,我曾经跟你说过,有了孩子我也不会要。我现在不是生孩子的时候。大好机会放在前面,我不会放弃。”月亮很不开心:“我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日子生孩子做贤妻良母,但拍套能令自己当影后的影片,不是那幺容易遇到。”  “我三十岁,演戏十多年,还没有这个机会。”  “你也同意我不要放弃这大好机会,你支持我!”  “放弃机会是可惜。但是你肚里的孩子是王子乐的。”白莲提醒她:“王子乐是一个很重视家庭生活的人,他当然也疼爱孩子,他不会让你把孩子打掉。”  “我不要孩子并不代表我不爱王子乐。我是很爱他的,只要给我三几年时间,让我发展自己的事业,我愿意为他养一打孩子。但现在不行,如果他真心爱我,他应该支持我。你也支持我呀,莲姐。”  “事业和爱情,往往是有冲突的,问题是,哪一样比重多些?”  “对我来说,两样都重要。我先打掉孩子,把《幸福花》拍了。如果这套戏我还冒不起来,我也心息,如果我真的当了影后,我对自己有个交代,到时如果王子乐迫我退出,我为了他,我会牺牲事业。但现在不行,我要演《幸福花》。莲姐,带我去堕胎。”  “月亮,我很明白你,也很同情你,甚至想用行动支持你。但是,我好担心你堕胎会影响你和王子乐的感情。名利当然好,但,爱情也很重要。你要堕胎,我可以陪你去,但是,你一定要和王子乐商量,得到他的同意!”  “莲姐……”  “和他好好商量,他应该会体谅你的。他也是吃娱乐饭的人。情侣必须坦诚相对,你这样偷偷去堕胎,后果会很严重,不要冒险。”白莲拍了拍她的头:“谈过了,有决定,他同意了我一定帮你。不过时间不能拖,《春之梦幻》煞科后第三天,我去登台,你知道的。而且我还会在三藩市逗留一个月,参加大弟的大学毕业典礼,还会去洛杉矾看大妹。”  “莲姐……”  “白莲埋位!”  月亮知道根本不用和王子乐商量,他看孩子比生命还重要,怎会答应月亮把孩子打掉。  最初月亮见王子乐惊喜若狂,她不忍心告诉他一定要把孩子弄掉,她甚至妙想天开,生了孩子赶得及拍《幸福花》,那是两全其美,但,吴导演已坚决表示,《幸福花》依期开拍,不可能等候她。  既然吴导演表明态度,她就坚决不要孩子,并且先斩后奏,她会向白莲说个谎话,她生平第一次说谎。  当然,王子乐知道她把孩子打掉,一定会很生气,很伤心。她已经有心理准备,王子乐臭骂她,甚至打她,她都会忍受,一一忍受。因为她明知故犯令王子乐失望不欢。  如果她肯认错,肯受惩罚,相信王子乐会原谅她。  第二天,月亮故意遣开王子乐去为她买乳鸽做午餐,王子乐开车走了,她马上找白莲。  “莲姐,我和王子乐谈了一晚。”  “结果怎样?”  “他当然不高兴不开心。我便对他说出我的苦衷,恳求他给我最后一次的支持,王子乐也认为我不演《幸福花》是我最大的损失,我求了他一晚他才妥协!”  “他同意你堕胎?”  “他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说,做那种事不要让他知道。”  “他怎忍心看着医生把他的亲骨肉打掉。他知道我带你去堕胎吗?”  “我没提你,怕他反过来说服你不要帮我,我只告诉他,那人对我很好很可靠。”月亮奇怪自己竟可以滔滔不绝说谎话:“莲姐,戏煞科当晚,王子乐乘夜机去澳洲,第二天你陪我去堕胎,这样就不会影响你登台!”  白莲基本上答应了。  黄金书屋扫描校对  
第五章:  月亮把孩子打掉回来,她只让白莲送她进电梯,理由是不想吓着玉姐。  “你能支持吗?”  “能!我很好嘛!一点影响也没有。”她展示强者状,还哈哈笑。  “答应我回家睡大觉,多吃补品。”  “知道了。”月亮拍拍她的肩膊点头:“你要登台,千百样事等着你做,电梯来了,拜拜!”  当她一个人在电梯,便有一种脚站不稳定,人飘飘的感觉,这种感觉,十九年来没有发生过的。  她还有点凉,额角渗汗,好想躺下来歇歇。  她按铃,玉姐来开门:“又忘了带钥匙?”  “不!我是忘了自己带着钥匙。”  “小姐,你的面色有点苍白,没事吧?”玉姐很关心她。  “没事,今天回去补戏,全是我的戏,大概太忙。忙到午餐也没有吃,人有点虚弱。”  “怀了孕是不能劳累的,更不能饿,我马上去煮东西给你吃。鸡汤已炖好,先喝碗鸡汤好不好?”  玉姐进厨房,月亮进卧室,脱掉皮鞋,被子一拉便睡觉了。  玉姐送鸡汤进来,看她已熟睡。  她这样睡睡醒醒的过了两天,王子乐每天打三次电话回来,知道月亮的情形,十分担心,巴不得马上飞回来。  “你不用担心,女人怀孩子总是这样,她算好,没晕没呕。渴睡也很正常,不用担心,不信问医生。”  王子乐回来,月亮跑过去一跳跳到王子乐身上,双手揽住他。  “你不能跳……”王子乐慌忙把她整个抱起,轻轻把她放在最舒服的软皮椅上:“吓死我,你会把我们的女儿也跳出来。”  月亮最怕提这件事:“你买了什幺礼物给我?”  “澳洲的东西这儿差不多都有。我先拿些糖果给你吃。”王子乐打开一个皮箱:“一皮箱都是你和孩子的,这对羊皮鞋是你的,这对小小的是女儿的,很柔软很暖,这玩具树熊是女儿的……”  “我要,好可爱,我要!”  “好,好,妈咪先玩,我还买了两张银星羊毛毯。一张铺BB床,一张铺着让你睡。”  月亮童心未泯,边吃糖果,边玩树熊:“真树熊可爱?还是袋鼠可爱?”  “当然树熊可爱,特别是白色树熊,白天睡觉晚上玩,和猫头鹰一样。人家去看它,它便半睡半醒,瞇瞇眼看着你,好有趣。袋鼠丑陋,雄性的还凶猛好斗。”  “澳洲到底怎样,好玩不好玩?你说会在澳洲买间房子,真的吗?”  “是!我已经买了房子。”  “澳洲地大人少,很清静、和平,就是苍蝇多!”  “澳洲很多垃圾?没人捉垃圾虫吗?”  “不!其实澳洲很清洁,到处鸟语花香,可能花果树太多,每间房子的前后院都种满果树。”  他们边吃点心边聊天。  王子乐也买了双羊皮鞋给玉姐,玉姐捧着鞋在工人房笑瞇瞇。  “房子呢?我们的房子有没有果树?”  “有,我拍了许多电影带回来,吃饭后我们一起看,你多吃点,现在你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东西。”  王子乐看着她就开心:“可能因为移民热潮的关系,那边的房产经纪说,澳洲的房子价格一年比一年上升,我们的房子是二十万澳市,不算很大,反正是租给别人赚取外币。如果你喜欢移民去澳洲,我在澳洲度假区布里斯本的百万富翁岛买一间,那儿四季如春,天气和夏威夷差不多,还有著名的黄金海岸,担保你喜欢。”  看过录像带回卧室,月亮对王子乐新买的房子颇满意,因为有不少影视界前辈都住在附近。  月亮洗过澡上床,王子乐捧着她的脸端详,点了点头:“唔!一个星期不见,你胖了一点,老板娘说,如果太太胖,丈夫瘦,会生女儿。刚巧我瘦了一磅半,我们可能真的有个女儿。”  月亮一味笑,不说话,因为她肚内空空,但她又不敢告诉王子乐。  “我听过很多人说,知道女人怀孕很辛苦,你为我挨苦我应该感激你,报答你,你猜我在澳洲买了什幺给你?”  “刚才我不是都看过了吗?”  “我根本一直放在口袋里,那!你揭开盒子看看!”  “哗!七彩斑斓,闪亮的,这是什幺珠宝?我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澳洲著名的奥普石。”  “好漂亮,很贵的是不是?”  “那要看颜色与光泽,颜色越瑰丽,光泽越闪耀,还有纯度越高越名贵。这指环不算贵,才五千澳元,港币三万不到。本来我想买大一点,周太说你年纪小,戴太大的很老气,她说这戒指配你。”王子乐把戒指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你老板娘好眼光,我最怕戴巨型戒指,戴上去不舒服,又不好看,这指环好特别好漂亮。”月亮抚着指环,把手背举高放远:“乐,谢谢你!”  “澳洲的当地人说,送奥普石给你的爱人,会给她带来好运。”王子乐握着月亮的手,吻她的手指:“愿你和孩子健康快乐!”  “乐,我……”  “嗯?”王子乐望住她微笑。  他这迷人的样子,令她不忍心说出真相,她倒在王子乐怀里,抱紧他只是说:“你对我真好。”  “应该的嘛!”王子乐拨开她的长发,吻她的耳朵:“你肯牺牲一切为我生孩子,证明你真的很爱我,如果我对你不好,怎对得起良心……”  月亮一觉醒来,床的另一半没有王子乐:“乐……”  她这才记起,王子乐昨晚告诉她,今天要回公司见老板,办完事马上回来。  她起床梳洗更衣,穿了条牛仔裤,胸口一条龙的名牌T恤。  她到饭厅吃早餐,玉姐又苦口婆心:“小姐,不要再穿牛仔裤,牛仔裤又硬又紧,穿著不舒服。”  “穿惯了,不穿才不舒服。”  “你也该为孩子着想,裤太紧会把孩子压坏。”  “怎会坏?孩子,你又没看到。”  “苦我看到了,你还会这幺顽皮,穿起孕妇裙你就自然斯斯文文!”  “哎!丑死了,五年内我也不会穿那种怪衣服。”  “你口硬,看你还能硬多久?”玉姐指了指餐桌上那瓶酸瓜:“为什幺不吃酸瓜?你好几天没有吃?”  “唔!不吃,不吃,酸死了,以后我再也不吃,酸的橙和提子也不要买。”  “不吃?厨房里还有十二瓶。你有了孩子一直都喜欢吃酸!”玉姐很意外。  “一定是那小东西作怪,现在没有了我当然回复原状,我最怕吃酸!”  “没有?没有什幺?”  “我……”月亮暗中吐口气:“怀孕初期会有许多不正常的反应,过了这段时期,不正常反应应该没有了!”  “对!害喜初期会作呕,一过了第三个月便停止。不过,你才只不过有了一个多月!”  “我身体好嘛!玉姐,我许久没吃虾,今晚做个芝士龙虾!”  “虾就真的不能吃,对孩子皮肤不好,等你产后三个月之后。”  “不用等啦,我没有……”  “没有什幺?”  “我根本没事。”她起来顺手在水果盆拿了只香蕉,玉姐一手抢过去:“我说过多少次?香蕉不能吃,会影响孩子,你真是大耳门。”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做人有什幺趣味。”月亮嘟起了嘴:“医生说不用戒口,什幺也可以吃,玉姐,你那一套落伍了,现在是太空时代,有什幺不可能?”  “等你生了孩子,我天天给你焗龙虾,豉椒炒蟹!”玉姐哄她。  “若我一辈子都生不出来?”  “大吉利是,大吉利是!”玉姐摇摇头,她收拾餐桌时把香蕉、苹果全拿走。  “玉姐,给我拿瓶新的花生酱来!”  “好,马上送到!”  月亮捧着瓶子,一羹一羹地把花生酱送进嘴里。  王子乐打电话回来,抱歉不能陪月亮吃午饭,但会带好消息回家。  接着,公司的金导演、华坚分别来过电话。  金导演告诉她,《傻仔嬉春》月底拍到她的戏,月亮答应他绝无问题,通告到就开工。  华坚请她去吃饭,月亮说王子乐回来了不方便出去。  跟着是一些记者打来的电话,都是访问王子乐澳洲之行的事。  月亮拨了电话线的插头。  当玉姐去买菜不久,王子乐便欢天喜地地回来了。  他扬着支票叫:“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的花红。”  月亮接过支票一看,呱呱叫:“这幺多?这幺多,比你一部片的片酬还要多,原来影片卖座可以赚那幺多,怪不得龙大哥成为巨富!”  王子乐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膊:“我准备拿这笔钱在山顶买一间房子。房地产经纪告诉我,最近楼价跌,但,四五个月后就会升,所以我们要赶快买入新房子。”  “这间屋子不好吗?”  “好!就嫌地方小了一点,才两千尺。我们三个人住是够了,但孩子出世后,特别是,每年一个孩子,地方就不够用,所以非搬不可。”  “这房子又租给别人?”  “不!我不希望留太多不动产在这儿。有钱我会在世界各地买楼,多收外汇。英国和澳洲我们已经有自己的物业,下一目标是美国、加拿大,最后扩展到瑞士。”王子乐拿着苹果,自己咬一口又给月亮咬一口:“这房子我会卖掉,老冯说,先出租给别人,六个月后卖出去值两百万,再加上我以前拿第二部片酬买的房子,一共三百多万,我把钱分成两份,买两间房子,其中一间送给妈咪。”  “你和你妈咪和好了?”  “没有,甚至没有见过面,消息都是周老板派人替我查。她老人家这样住在酒店不是办法,应该有一个家,一间属于她自己的房子,生活才能安定。我送她一层房子,根据她的经济状况,她会生活得不错。”  “乐,你真好,怪不得人人都说娱乐圈多出孝子!”  “我毕竟是她亲生的,自己手上拥有六七间房子,母亲竟要住酒店,心里怎也不安。我没有背叛我的兄姐,只想尽一点做人子的责任。”  “你说同时买两间屋,另一间呢?”  “送给玉姐。有钱买房子送给不负责任的生母,玉姐若什幺也没有,那对玉姐不公平。每人送一间,对谁都对得起!”  “你要玉姐搬出去,她会舍不得你!”  “我没赶玉姐走,她可以把房子租出去,或者给亲戚住。其实,玉姐还有亲戚,不过她不放心我,便跟着我。”王子乐捏捏月亮的脸:“玉姐年纪大,不应该太操劳,所以,我们搬了房子,我会多请一个佣人,等孩子出世,我再请一个有医学常识的菲佣带孩子。有三个佣人,你这个少奶奶应该很舒适。”  “乐,我……”月亮有犯罪感,想把一切告诉王子乐。  “差点忘了,你看看这个!”  王子乐把一个长形的黑皮盒子交给月亮。  “钻石项链!好漂亮,款式好新,芬姐托你买的?”  “你的!虽然我没有马大哥富有,但送条钻石链给太太,应该有能力。”王子乐一脸得意:“我去澳洲前,便已在珠宝店找设计师设计,还加上我的意念,款式真的不错吧!项链背后还有我和你的名字。来,我给你戴上它!”  “乐,最近你经常送我东西,太花费,你用不着送那幺多礼物给我!”  “好看吗?不错吧?配黑色晚装更突出。”王子乐亲了亲她:“你为我牺牲事业为我生孩子,你这幺伟大、这幺爱我,如果我对你不好,我简直不是人,送礼物只是一点心意。”  “但我不配!”  “你不配,谁配?我找你这样的太太,已经找了好久,现在我有一个好太太,不久有个可爱孩子,我将会有一个美满家庭,这全都是你赐予的,我将会更爱你、更疼你、更宠你!”王子乐给她深深一吻:“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子,好吗?”  月亮抚着项链,点了点头。  王子乐顺手把插头插上打电话给老冯,约好时间。  电话刚放下,电话铃就响了。  “喂?哪一位?”  “金大卫!”  “啊,金导演,好吗?”  “王子乐?托福!”金导演在那边说:“中午我和月亮通过电话,她的戏,月底就开始拍,我想问她收到剧本没有?”  “月亮辞演《傻仔嬉春》!”  “辞演?”对方一顿:“是不是嫌我金大卫的水准差?”  “当然不是,怎会?不过,月亮身体不好,由现在到今年年底都不能拍戏。其实,月亮退出影坛,月亮口头上通知了你们,过两天我会去见陈老板!”  “王子乐,你不要耍我!”  “耍你,这些事也能开玩笑吗?”  “你说月亮身体不好,由现在到年底都不能拍戏。但,暑假开拍的《幸福花》,月亮已经接了,我们全公司都知道。她肯拍小吴的戏不拍我的,还不是嫌我不够好?月亮呢?你问月亮,请她听电话!”  “月亮,”王子乐回头盯住她:“金导演和吴导演的戏你是否都接了,我叫你推戏,你没推吗?”  月亮过去接过电话:“金导演,明天我再给你电话好吗?”  月亮挂上电话,看着不快的王子乐。  “我们说好的,你没有信用。”  “乐,一直是你在说,我可从来没亲口告诉你我会在今时今日退出影坛。你不觉得我辛辛苦苦挨了一年,刚有点成绩便退出,实在太可惜,对我不公平?”  王子乐双手托住头,闭上眼睛好一会,他吐了一口气:“我承认的确很自私,想困住你,但你还那幺年轻,而且大好前程,我不让你拿个影后奖,你不会甘心,对你也不公道,好吧!”王子乐伸手拉她坐下来:“等你把孩子养下来,休养好了身体,明年再接戏。至于你欠公司一部戏,我会和陈老板说,等你生了孩子再还戏,他们会体谅的。我肯让步,你不会再怪我自私不公平。”  “《傻仔嬉春》我能演,《幸福花》我也接下了,因为机会难逢,吴导演说我可以凭《幸福花》拿到影后奖。”  “但那段时间腹大便便,怎样拍戏?你肯拍,人家也不要。”  “所以,孩子我暂时不要了!”  “你在说什幺?”王子乐抓住她的手,一脸惶然。  “她已经活在你肚子里,你怎可以说暂时不要。孩子一天天成长,不会等候你的?你在说什幺傻话?”  月亮咽一下口水,丑妇终须见家翁,不能瞒王子乐六个月:“我请人把孩子由我肚子中拿出来,他已经没有了!”  “为什幺?”他声音发抖,手抓得更紧,月亮觉痛,但不敢哼半声。  “乐,对不起,我不能失去演《幸福花》的好机会,这样的机会也许一生人只有一次,但我还年轻,以后可以为你生好多好多儿女……。”  “你跟我走……”王子乐一手拉起她,另一手去拿钥匙。  “去哪儿?去哪儿?……”  王子乐不理她,牵她走,麻鹰拉小鸡似的。  到电梯口碰见玉姐:“少爷,小姐,你们出去?回来吃饭吗?”  王子乐不理玉姐,把月亮拉入电梯。  上了汽车,王子乐为她扣好安全带,便把汽车开走。  “乐……乐……。”  王子乐眼睛望住前面,他生气的时候,样子很冷很可怕。  “我们去哪儿?”  他一句话都不说,月亮开始心慌,一忽儿看窗外,一忽儿看王子乐。  汽车在医生的诊所楼下停车。  他拉她上去,绕过候诊室,遇见个护士。  “王先生,哪一位不舒服?”  王子乐指指月亮:“我赶时间。”  护士请王子乐等一会,因为医生正在为病人诊症。  不久,护士带王子乐和月亮进诊症室。  王子乐指住月亮对医生说:“她肚里的孩子没有了,我想知道她是小产了还是堕胎?”  医生皱皱眉,看得出王子乐很激气,便叫护士给他倒杯热茶。  医生带月亮到隔壁的检查室。然后,医生先出来,说:“孩子真的没有了,是堕胎,她告诉我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你为什幺没有陪她一起去做手术……”  “啊!真的没有了!”他跳起来,叫着:“堕胎?她竟然堕胎,天!她竟然堕胎!为什幺不陪她?你以为我会容许她做这种残忍无良的事——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她不是人,她……。”  医生走到他身边,安慰他:“不要这样激动……”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不会激动?”  医生拍拍他的肩膊:“我很了解你的心情,她是不该堕胎,而且还瞒着你。但是,她可能也有她的苦衷,比如她太年轻,没有做母亲的心理准备,恐惧,而且她又正在受力捧,外在诱惑力和压力都很大。听我的话,以后发生事情大家有商有量。孩子没有就算了,不要为了失去了一个孩子而闹得不开心。我替她检查过,她虽然堕过胎,但并不影响她以后生育,日后她再为你添几个漂亮的儿女,不是补偿了?”  “永远不能……。”他噎一下。  月亮穿好衣服,颤抖着走出来,王子乐过去一手握住她,向医生说了一声再见,便带了月亮走。  他把月亮推进车,便把车开走。  他虽然不是个体贴入微、侍候周到的男人,但却从未对月亮这幺粗暴,跟她怀孕时王子乐对她宠爱有加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月亮就是望住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无论说什幺,总是她错,连医生也说她错了。  回家好好向他道歉!  回家,玉姐来开门,王子乐把她推向皮椅里,玉姐紧张地叫起来:“少爷,你疯了幺?看你样子就不对劲,你怎可以推小姐,把孩子推出来你会痛心一世。小姐,你没事吧?”  “我心痛一世,”王子乐用力捶胸:“孩子没有了,早就给她弄掉了!”  “吓!”玉姐惊叫:“怎幺会?小产吗?我怎会不知道?”  “她瞒住我们,偷偷走去堕胎,我一个多月的孩子,就给她……就给她杀死了!”  “小姐,你怎会这样做?罪过,罪过,一条人命!”玉姐紧张地望着月亮:“你人好心好,不会堕胎的!”  月亮可怜兮兮地望住玉姐,她真是孤立无援。  “呀!我记起了,少爷去澳洲的第二天,小姐说要去补戏,回来的时候面无人色,一定是那天去堕胎,怪不得要吃龙虾。小姐,你怎可以这样做?你知道少爷多疼那孩子,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你真忍心……”玉姐望望王子乐,见他呆坐在一角,双目闪着泪光,她心一酸,站起来,饮泣说:“这次我也不帮你,你太……”她低头走进去,回到工人房。  月亮走到王子乐身边,在他腿旁蹲下:“乐,我知道孩子没有了你很伤心,我错了!将来我为你养两打女儿给你补偿。”  “你永远也不能补偿!”王子乐人如冰冷,推开她的手。  “为什幺不可以补偿?你要孩子,我能生多少就多少,但《幸福花》在暑假便要开拍,我不想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乐,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有没有体贴我?”  “明白,你贪慕虚荣,想当影后!最初因为你不定性、心花,我怕你见一个爱一个,我确曾想用孩子把你绑在家里。但是,结果我已同意你生产后可以继续演戏、继续当你的影后!”  “如今孩子已经没有了。况且,拍不成《幸福花》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有这幺好机会,吴导演说我可以凭此片当上影后,他从来不会乱开空头支票。”  “其实,你虚荣我也不怪你,要在娱乐圈找一个没有虚荣心的人根本不可能,你要演戏,做影后不做太太,我都可以忍受,但我受不了你对我虚情假意。”  “我对你虚情假意?”月亮用手掩住胸口。  “是的,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他一眨眼,泪就藏不住。  “乐,”月亮伸出双手揽住他:“今天全是我的错,但你怎能说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怎会和你生活在一起!”  “生活在一起的人未必相爱,就如你。”王子乐拉开她的手站起来:“我当过影帝,你仰慕我,又一起拍过戏,于是你便和我亲热起来,一起生活。然而,明天又会有新影帝,你又会有新偶像。甚至你自己也会成为影后,做别人的偶像。到时更多的人追求你,你会爱更多人,但这并非爱情,是博爱,是滥交。”  “乐,你为什幺总是不信任我?我是真心真意爱你的!”  “想我信任你,用行动去证明,口讲是没有用的。”  “怎样证明?什幺行动?我马上去做。”  “把我们的骨肉,第一个爱情结晶品养下来,就可以证明你真心爱我,”王子乐抽口气,冷笑:“你能吗?”  “我……”月亮不知道怎样回答,都堕胎了,又怎能要回来。  “无言了!因为你口是心非。”  “乐,我是爱你的。”月亮迫到他身后:“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说?”  “你听我说,有个人,你很爱他,但他只送给你一只十元的镯子,你怕把镯子戴出来会惹人笑话,你会不会扔掉?别忘了你爱人送你的是廉价品。”  “当然不会扔掉,我会戴上它,我不会怕人笑话,爱人送的礼物怎能扔掉?就算只值一元,我也要留为纪念!”  “我根本不相信你,是你自己亲口说爱我的。”王子乐回转身指住她,他的脸湿濡的,双目透红:“你爱我,于是我送了一个孩子给你,这孩子不单只值一元十元,她是无价之宝,她也不是东西,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记着,我送给你的,但你……你乘我出门,便马上偷偷去把我送给你的孩子杀掉。你对我如此残酷无情,还敢说爱我?吓?”  “我……”月亮打着踉跄,她从来没有想过后果这幺严重。  “无言以对了,被我一针刺中你的心脏,再也说不出假话!”王子乐掩住双眼仰起脸长叹了一口气:“如果蔡妮和我有了孩子,她要,我负责,我不会迫她去堕胎;她不要,我也不会伤心,因为我根本不爱她。你常说我只爱孩子,紧张孩子,那是为什幺?因为我爱你,那是我们的孩子,我因为爱你才紧张孩子,你明白不明白?我爱孩子因为你!”  “我明白!”月亮见王子乐这样痛苦,她心里也很难过。她是真真正正知道犯了大错,但怎样去补救?“对不起!乐,我错了,大错特错,你骂我,甚至可以打我!我活该的。”  “打也不能解决问题。”王子乐背转身,用手帕抹把脸:“既然你不爱我,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连系,也就不必再生活在一起,我们分手吧!”  “分手?不!乐,我是爱你的,以后再有孩子我一定会把她养下来。”  “我不想见到你,”王子乐哽咽着咬住下唇,好一会才能说下去:“你令我好痛苦,好伤心,请你走吧!我请你马上离开。”  “乐,我从未想过你会这样。我认错,悔改,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什幺都肯做!”  “因为你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去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觉得痛苦。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痛心疾首的……。”王子乐跑回卧室,关上门。  “乐,乐,”月亮追上去,她自己也慌乱得哭了:“为什幺锁上门?不要不理我!乐……。”  她叫声很大,玉姐跑出来:“什幺事?”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知道他要干什幺?”月亮呜呜咽咽。  “你也真的帮不上。”玉姐看看她摇头,又去敲门:“少爷,你在里面干什幺?别唬玉姐,开门……”  大概半小时后王子乐开门出来,眼睛和鼻子都有点红肿,但已没有泪,他手中拿着个红皮箧,是月亮的。  “我把你的证件、珠宝、皮革都放进去。但衣服没有办法再塞下去。无所谓,时装根本和你的男朋友一样,天天新款,你随时可以添置。”  “乐,你真的赶我走?”月亮急得哇哇哭。  “少爷,小姐在这儿无亲无故,你叫她去哪儿?不如暂时……”  “她既然有办法堕胎,怎会没地方住。”王子乐棒冰一样:“我不想再见她,不想再被她伤害,我要慢慢令伤痕平复。”  “不过,少爷,或许小姐她……。”  “如果你认为她应该留下来的话,那幺我走好了!”王子乐的声音令人发抖。  “你去哪儿?什幺时候回来?”  “去哪儿都可以,等她走了我才回来。”  玉姐把月亮拉过一边:“少爷的脾气我最清楚,他生起气来很惊人。他在气头上,你就先到外面住几天,比如白莲、绮伶她们家,等少爷气平了才回来,否则他真的走了不回家!”  月亮已没有主意,只好答应。  玉姐拿起皮箧:“我送你去搭的士。”  王子乐过去接过皮箧,他打开门把皮箧放在门外,眼都不看说:“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也不要再来我家,我不要再见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乐!”月亮双手拉住他的臂:“你气平了,给我电话,我马上回来!”  王子乐一言不发,只盯住她的手,满面厌恶,玉姐拉哄她出去,王子乐马上关上铁闸,他隔着铁闸说:“永别了,从今天起,我们是陌路人!”  大门“蓬”的一声拍上,月亮再也见不到王子乐。  她在门外饮泣一会,邻居的洋夫妇从外面回来,诧异地打量她。月亮连忙提起皮箧离去。  白莲家她不能去,因为白莲已去登台,而且她家人多复杂。  月亮便到护卫室打个电话给绮伶。  绮伶家人说她去了泰国,月亮才省起绮伶约了一班朋友去泰国还神。  今晚是无家可归,看样子,只能住酒店。  住酒店也不是办法。因为她是明星,惹人注目,相信明早便有一队记者来访问她。  这儿不能去,那儿不能去,肚子又饿,今晚怎样解决?”  去洪伟家,但他和父母同住,这幺晚去烦人家?可能他的父母不欢迎。  最方便当然是华坚家,上次华坚生日她去过,地方大又幽静,最重要是他家不在市区,记者不容易碰到。于是她乘出租车到华坚家。  华坚看见月亮,意外又惊喜。  他一手替她接过皮箧,请她坐下便问:“月亮,你要出门?”  月亮叹着气摇头:“我是被王子乐赶出来的!”  “王子乐的脾气真大,老喜欢赶走自己心爱的人,也不分时间,令人难受,以前是蔡妮,现在轮到你了!”  “都是我和蔡妮错,与王子乐无关。”月亮伸一伸腿,这大半天真不好过:“华坚,我想在你家里住几天,方便不方便?”  “方便,住几个月、几年都方便。”  “你就想!王子乐气平了我马上回去。”月亮抚着腹部:“饿死了,我连晚饭还未吃,可不可以给我吃饼干、牛奶?”  “饼干牛奶怎能做晚餐?我去给你煎两块牛扒,先吃个苹果填填肚子好不好?”  华坚看着月亮吃晚餐,他忍不住问:“你和王子乐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我告诉你,你可以为我保守秘密?”  “当然可以,我绝对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月亮也忍不住把一切向华坚倾诉。  “你真委屈,只有你才能忍受,王子乐也未免太过  “什幺啊?”月亮用纸巾抹着眼泪:“说下去呀!”  “你和王子乐的事我怎好插嘴?”  “我既然能告诉你,就希望听听你的意见。莲姐、伶姨不在,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  “但是,我批评王子乐,你可能会不高兴?”  “你不要婆婆妈妈好不好?有话就痛痛快快说出来。”  “就以你和王子乐今天发生的事来说,他未免太过自私专制和霸道。”华坚看月亮一眼,见她留心听着,便放胆说下去:“他不了解你,也不肯体谅你。他今年二十五岁,做过影帝,名成利就,结婚对他当然影响不大。但你才十九岁,入娱乐圈一年,什幺奖也没有拿过,是有点名气,也只不过是王子乐的女朋友。如果你没有条件,在娱乐圈不上不下,根本也没有多大发展,那就只好结婚嫁人。”  “对!我完全同意。”有人了解她,月亮心情没有那幺郁结,她在水果盆里拿了支香蕉吃:“继续说下去!”  “你现在刚好有个名成利就的机会摆在面前,真说不定会凭《幸福花》一片成为影后,那幺好的机会只有你才会遇上,就等于王子乐拍《百变英雄》拿了个影帝奖一样。除非你是白痴,否则你怎可能错过?”  “就是嘛!他根本不肯为我设想。不过,我私下堕胎,事前不跟他商量,也是我不对!”  “你和他商量,他会让你堕胎?”  “绝对不会!”  “那你一样演不成《幸福花》,做不成影后!”  “对呀!其实我也很矛盾、很痛苦。”  “孩子什幺时候生都可以,去年就有几个超过四十岁的前辈生孩子。但拍好片,一生人未必有一次机会,若他真的爱你,不会连你唯一的机会也剥夺。”  “唉,他是霸道些,想我乖乖的守在家做贤妻良母!”  “你已对他说拍完《幸福花》便做贤妻良母。你加入娱乐圈,起码也应该做些成绩给自己和别人看看,否则何必花那幺多心血去把戏演好?”华坚当然是站在月亮那边说话,既能讨好月亮,对自己也有利。月亮举目无亲,投靠到他这儿来,他简直是走上了桃花运,飞来艳福。  “我也是这样想。其实,我并不贪心,既然找到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拍完《幸福花》,好歹我也会退出娱乐圈,为王子乐生儿育女。这样做是对自己的事业有一个交代。”  “你做得很对,你没有错,他怎可以这幺凶,这幺狠,深夜把你赶出来。他口口声声说爱你,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你?”  “我打掉他的孩子,他的确很伤心。”  “你已经道歉、认错、求情,他还是狠心把你赶出来。”  “他发起脾气来,令人震栗!”  “他出身富有,少爷脾气好厉害,平时倒没有什幺,发作起来,很凶恶的!”  “是呀!你怎会知道?”  “我和他入行好几年,也拍过档,其实他的大男人主义无人不知。”华坚去翻冰箱,给她拿了个水晶梨和罐装汽水:“他和你不同,你早上生气,下午可能已经没事。他一生气,嘿,难搞!”  “你说得很对。玉姐说,他气在头上,暂时不要碰他……”  “对,对,玉姐的话百分之一百对,不信你打个电话给他,担保他半句不说便挂上你的电话!”  “那应该等多少天?我一定会向他道歉,讨他欢心,只要他肯原谅我,我便马上回去!”  “十天,十天后他会冷静下来,如果他真心爱你,觉得没有你不能生存,他还会来接你回去呢!”  “十天?十天那幺久?”月亮皱起眉头:“这十天怎幺过。老实说,我不会和他分手,能不能提早些?”  “七天,一个星期,他发大火,七天才能平静。”  “这七天我在哪儿?”  “就住在我家,我这儿有空房间。”  “住你家?你家中只有你一个人住。”  “你怕我?你不信任我?我像个会害你的人吗?”  “当然不会,我只是怕王子乐知道了会更不高兴!”  “我一定有办法做好保密功夫。经过这几年,我对应付记者有点心得,上次我们看午夜场,是一时大意,保证没有下次!”  “下星期我要拍《傻仔嬉春》,我要接通告!”这也容易,要老金为你保守秘密,否则不拍,到时,他比你更紧张。不信,你明天和他通个电话,今天你太劳累,早点休息,你睡我的房间,我睡客房。”  “那不行,我睡客房可以了!”  “客房没有浴室,很不方便,特别是女孩子。睡房是套房,舒服方便多了!”  “哪儿都一样,我只不过住七天。”  “就因为你只住七天,所以才要你舒舒服服,快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华坚一手拖她,一手为她拿皮箧。  “我连日用品、睡衣都没有,明天我要出外购物。”  “我陪你去,趁这几天你不用拍戏,我陪你大玩特玩,我向你保证:一、不让记者碰到;二。不让王子乐知道,如何?”  “你不用拍戏吗?”  “真巧,戏是开了,导演临时更改剧本,我们意外有几天假期。”  月亮答应了,她也有一个多月没有好好玩过。  今天发生的事,证明人不可以没有朋友。  如果没有华坚,她今晚除了哭,还能做些什幺?  这天,华坚和月亮由离岛游玩回来,再到大排档吃过宵夜,回家已是深夜。  各自回房洗澡休息。  月亮洗过头发,正由浴室出来,她拉下毛巾,便听到敲门声。  月亮奇怪,她走过去拉开睡房的门。  华坚拿着个大水杯进来。  “刚才吃宵夜,你说太饱,我为你榨了杯西芹汁消消滞。”  “谢谢!”月亮接过水杯,请华坚进去。  华坚已换上睡衣,穿上晨褛,他看见月亮长发湿透垂下:“我有吹发器,就在里面抽屉里,要不要我给你拿出来?”  “不用了,等会我用毛巾把它擦干。”月亮坐下来喝西芹汁。  “今天玩得开心吗?”  “好开心,我很久没有像今天玩得那幺痛快!”  “坐过来,靠着我肩膊喝舒服些。”  月亮就坐过去,靠着华坚果然很舒服。  华坚揽住她的肩膊,嗅着她的头发说:“唔,好香,好香!”  “你也说香,男孩子都喜欢这种香味。”  他的手背轻抚她的脸:“你的皮肤好美,又滑又嫩,电影圈中的男女,皮肤数你第一好,我从未见过这样健康美丽的皮肤。”  “从未?撒谎,演《春之梦幻》我们常拍对手戏,亲热戏又多。”  “那时你化了妆、擦了粉,不同的!”  “我开工前也不化妆的。”  “但没有像今天这样洗得干干凈凈,况且,我们不拍戏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接近。你太迷人了,我忍不住要吻你一下。”  月亮仍在喝她的西芹汁,没加理会,没反抗。  她对华坚没有陌生感,不提防他,是因为他们拍过一套情侣戏,揽揽抱抱根本已成习惯。  王子乐骂她见一个爱一个,与对手拍档日久生情,甚至水性杨花,也许没有那幺严重。但月亮不大计较,颇为糊涂,没分清楚戏里戏外,那是真的。她平时在片场也和其它演员,不分男女,揽揽抱抱,也是真的。  华坚就不同,他一向对月亮有意,无奈有个王子乐,现在月亮来了他家,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况且玉人在抱,他便动起真情,一吻之下更是热血奔腾,他拿过月亮手中的水杯,紧紧把她抱住,急色巴巴地吻她的嘴。  月亮和华坚也拍过接吻戏,但不是这样子深入,只是镜头前摆弄而已。  月亮本能地把头仰后,一面说:“拍戏不是这样的,你过份了,而且,戏早就拍好了!”  “我知道,这儿也不是片场。”华坚哪肯放手,只是转移吻她的脖子。  月亮怕痒,一边咭咭笑,一边推开他跳起来。  华坚跟过去从后面揽住她:“你不喜欢我?”  “我暂时没有心情,你知道我和王子乐……。”  “就因为他待你不好,我要代他补偿,月亮,其实我一早就喜欢你!”  但是月亮只是把华坚当好朋友,把他当哥哥,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一丝丝爱意也没有。  “谢谢!不过,我始终还是要回到他的身边,已过了第四天,还有三天我和他通电话后便要回去。”月亮不能让华坚任意痴缠,她拍拍他的手说:“我的假期完了,明天便要开业拍《傻仔嬉春》,我很累,马上要睡觉。”  “月亮……”华坚死心不息。  月亮拖着他的手,把他拉出房间,顺手锁上房门。  第二天,月亮一换好衣服便出去。  华坚已在等候:“我送你!早餐已准备好,你在车上吃。”  “你不能送我去拍戏!”  “月亮,昨晚真对不起。一定是吃宵夜时喝了酒,人就放肆了!你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不会胡来,”华坚垂下头来,一脸的懊悔。  “别傻,我根本没有怪你,就算是补戏好了。”  “你既然不生气,为什幺不让我送你上班?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休息,明天我想陪你都不行!”  “我是怕碰到记者,况且,金导演虽然保守秘密,但其它工作人员看到我和你出双入对,会有闲言闲语,传到王子乐那儿,后果真不堪设想。你也不希望我和王于乐就此散了吧?”月亮含笑伸手向他拿盛着早点的纸皮袋:“我在出租车里吃。”  月亮差不多到门口,华坚追上来问:“你八点收工,回来吃饭吧!我为你焗芝士龙虾。”  “通电话!”月亮给他一个飞吻,便消失在大门后。  华坚打他自己一个巴掌,把小羊儿吓怕了。  月亮拍了三天戏,和男主角孟加感情不错。  孟加是影坛有名的搞笑高手,专拍笑片、胡闹片,由于有观众缘,拍的片还算卖座。  孟加三十岁年纪,已有妻有儿,不过,对月亮这幺年轻貌美的新秀女皇,难免有好感,但限于条件,他也不敢有非份之想。  他只是把她当小妹子般照顾。  月亮一有戏拍便开心,起码没时间胡思乱想。  何况孟加搞笑好玩,片场常听见他们两人的笑声。  孟加虽然叫孟加,但人人叫他孟加拉,所以常听人叫:孟加拉讲戏、孟加拉打光、孟加拉埋位……  尽管如此,月亮仍然没有忘记王子乐。  第八天,她鼓起勇气打电话给王子乐。  “喂!”  “乐,是我,婷……”  “叮!”对方已挂了线。  月亮不死心,一连打了几次,对方的无线电话已锁上了。  月亮不开心。  这天她拍午班,起床到饭厅,华坚说:“我把早餐送出来,你先看报纸!”  月亮拿起报纸一看,正是娱乐版,马上看到王子乐,本来很平常,他当红,见报率很高。  但令月亮心跳的,是他身边的彩虹。  她一看标题——  靓女彩虹加盟王国  与王子乐挽手合作  两人合照相片三张,其中一张两人相视微笑。  再看内文,原来是由王子乐出面拉拢彩虹加入王国电影公司。  另一段还有记者说,不久前已看见王子乐和彩虹双双去看午夜场。  “早餐来了!”华坚望住月亮:“你怎幺呆住?”  月亮拍了拍报纸,手心冒汗。  “另外一份报纸才夸张,竟然说王子乐狂追彩虹!”  “不会的,王子乐并不是个贪新忘旧的人,他常说彩虹虽是出名靓女,但跟我比还差一截,他不会放弃我去追求彩虹。再说,王子乐从不主动追求女孩子。”  “但是,王子乐一向不喜欢搞绯闻。如果他和彩虹毫无关边,他不会主动站出来和她拍照。”  “你是说,他和彩虹真的是……”  “有可能,最惹人注目的,是他拉拢彩虹加盟王国电影公司。”华坚又反过来安慰她:“也许全都是堡水新闻。如果不是事实,他今天会站出来辟谣,别胡思乱想,等看明天的报刊。吃早餐吧!我们都要赶早、午班。”  第二天月亮六时便跳下床去拿报纸,仍有登王子乐的新闻,但他并没有站出来否认,所以差不多所有报刊,都说他默认了。  另外,又有人追问他和月亮的感情,他只说了句聚散无常。  月亮又急又慌,想也不想,马上打电话给王子乐。  “喂!”王子乐大概仍在睡梦中,声音有点迷糊。  “乐!月亮,不要挂上电话,求你不要,我有话说!”  “我已经叫你不要再打电话来,我不喜欢听到你的声音。昨晚拍通宵,大清早就打电话来,麻烦!”  “我看见报纸刊登你和彩虹的新闻……”  “你既然都知道了,便不要再来烦我。我们已经分手,彼此不相干。”他显然已醒过来:“我正要追求彩虹,请你不要破坏。”  “你怎可以这样对我?你说过你爱我,我被你赶出来只不过半个月,你便移情别恋?”  “爱情是要双方付出的。我爱你,但你不爱我,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做傻瓜,我去找一个爱我的人。”  “乐,我是爱你的,给我一个机会,好,我答应你,《幸福花》我不演了,让我回到你的身边!”  “NOWAY!一切都太迟,我已经不再爱你,我有了新目标,各自发展吧!代我问候华坚!”  “华坚,不,我和他根本一点……喂,乐,乐,……你太狠心……呜……太狠心……”  华坚急步由房内走出来:“什幺事?怎幺哭了,你刚才在跟谁吵架?王子乐已经肯和你通话?”他递给她一盒纸巾。  “他误会我和你在一起,他大概在报复,所以口口声声说追求彩虹以刺激我!”  “不可能的,没有人知道你住在我家里,报纸杂志都没有登,我们也役在公众场所出现过,他到底怎样说?”  “他说问候华坚,他一定知道我住在你家里。”月亮呜呜咽咽:“我是不该住在你家里令他误会。”  “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己也承认追求彩虹,是他贪新忘旧,移情别恋,你不要中计,他硬塞你一个罪名!”  “一开始我就错了,看在他眼里,好象我因为和你拍戏爱上你,所以才打掉孩子似的。”月亮越想越痛心,跑回房间去。  月亮哭个饱,但身为演员,尽管你心都碎了,一旦站在镜头前,剧本要你笑,你不能哭,要你哭,便不能笑。  拍完一场戏,月亮就控制不住了。  孟加注意了她一天,忍不住:“月亮,我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其实,老问题,记者每天来访问你,都是那一句:你和王子乐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不是!起码在我这方面不是。”月亮说:“不过,我不否认我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吵过嘴!”  “看报刊,王子乐说他和你没有再在一起,到底你现在住哪儿?”  “我和他吵架后,他把我赶出来。我家人全不在这儿,莲姐、伶姨刚巧都出门,我投靠无门,一时没考虑清楚,到了华坚家暂住。”月亮叹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我和华坚假戏真做,上一部戏我和华坚拍档。王子乐一向不信任我的感情,我离开他去投靠华坚,本来清清白白、但他可能误会我和华坚……他报复我,便找了个彩虹出来,其实我好无辜……”  “话虽如此,人言可畏,你住在华坚家的确不适合,谁都知道他独居,难怪令人误会!”  “我是要搬出来的,但是戏刚开,我哪有时间去找房子?我又不能住酒店。”  “唔!我想到一个办法,叫我太太去为你找房子!”  “我怎能麻烦你太太?”  “为什幺不行?她每天没事做,反正逛街打牌,况且我当你是亲妹子,她就是你大嫂。你要租的还是买的?”  “租好了,我已经有一间房子租给别人。”月亮展露欢颜:“孟大哥,我是已不得尽快搬出来,希望还能挽回王子乐的感情!”  “你放心!你大嫂的工作效率不错!”  孟太太终于为月亮找了一层房子。  月亮嫌房子面积小了点,才只不过一千尺左右。  但也有个好处,上一手的住客因为赶着移民,家私全没有带走,月亮买张大床就可以搬进去,因为一切都是现成的。  最好的事,他们用了几年的钟点女佣,月亮可以继续用,有人打扫房子收拾地方,对月亮来说,十分重要。  月亮搬了新房子,马上通知王子乐。  “……我现在一个人住一层房子,有个钟点女佣,你记下我的电话号码和地址,随时欢迎你来看我。乐,你到底气完了没有,我好想你,让我回去好吗?”  “你说够了没有?我今天让你说个够,因为,明天我会换一部新的无线电话,你再也找不到我,你说吧!”  “我知道错了,我认错,而且你不要误会,我和华坚只是朋友,我们之间不可能发生爱情。我只爱你一个,你宽恕我吧!让我回家吧!”  “够了,够了,我现在回复你:我和你之间已经一点连系也没有,你是你,我是我。你喜欢爱谁便爱谁,但请不要再来烦我。我对你的心早死了,求你再不要苦苦纠缠,凭你的条件为人,还怕找不到人代替我?你有没有自尊心的,不分早晚的打电话来?等下一届的影帝吧!”  “叮!”  “喂,乐,乐呀……”月亮哭了一大场。  她还是不死心,就到王子乐家去,要和王子乐当面说个清楚,因为隔着电话说话,总是难以传情,不像面对面说个明白那幺好。  护卫员一看见她,忙上前欢迎:“月亮小姐!”  “我是来找王先生的!”  “他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月亮全身一凉:“什幺时候搬走的?”  “唔!前天,前天黄昏,月亮小姐,你怎会不知道?”  “我拍片忙。”月亮尴尬一笑。  “玉姐说那边还没有装修好的。大概那边风水好,王先生才赶得那幺匆忙!”  “玉姐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搬去什幺地方?”  “没有,做明星的,地址越少人知道越好。”护卫员拍一下头:“我差点忘了,月亮小姐,你等一等。”  月亮心里一乐,会不会王子乐留下口讯给她。  “是这个了!”护卫员交给她一串锁匙:“玉姐说月亮小姐还有许多东西在屋子里,如果你来了就把锁匙交给你,好让你把东西搬走。”  月亮拿着锁匙到王家,房子依旧,但冷冷清清。  进卧室,卧室更冷了,因为起码少了一半东西,王子乐已把一切搬走,只留下她的衣服用品和挂墙相片、床头相片。  她倒在床上,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  她怎也想不到他会那幺绝情。  她或者对自己过份自信,以为王子乐很爱她,无人能代替。  报刊、杂志都写王子乐和彩虹的新恋情,她一直当那些是谣传,其实,王子乐自己也承认要追求彩虹。  她和王子乐其实早就完了,她还对他死缠烂打,实在太不要脸,怪不得王子乐骂她没有自尊心。  她告诉自己,她是个人,就应该有人的尊严,她虽然爱王子乐,但他既然贪新忘旧,移情别恋,就应该一刀两断,感情事既不可勉强亦绝不能拖拖拉拉,他有彩虹,她为什幺不可以有一个太阳。  外面男人多的是,何况还有一大批人追求她。  她想通了,抹把鼻涕去收拾东西,把需用的东西和相片带走。  床头本来放着一张她和王子乐的相片一一那是她搬进来第一天拍的,她从后面拥住王子乐,把脸贴住他,两个人甜蜜蜜。  现在相片不见了,大概王子乐早就把它扔掉,像扔掉她一样。  月亮一向喜欢热闹,喜欢人多、喜欢请客,以前在王子乐家,毕竟是别人的家,又受到诸般限制:这不好,那不能!  如今她不用拍戏时常在家开大食会,高朋满座:绮伶、小王、洪伟、华坚、孟加夫妇、英姑……。  又常到清吧歌厅,到的士高跳舞。  绮伶和英姑很关心的问过她和王子乐的事,她便满不在乎的摊摊手:“合久必分!”  这天,洪伟、月亮、孟加一班人上的士高。  月亮和孟加跳完舞回桌子,发觉洪伟身边多了个人,他们正在热烈交谈。  月亮对这人的样貌并不陌生,但又好象没有见过面。  洪伟正在介绍:“著名红歌星——长江,大家一定认识!”  原来整桌人除了月亮,都认识长江。  长江跟大家打招呼,然后他望住月亮,向她点头微笑。  “啊!差点忘了,她是最年轻貌美、潜质最高的影坛新秀。月亮,你听过长江的歌?”  “听过,我是你的歌迷!”  “我也是你的影迷!”长江笑起来有个酒窝。  “影迷?我才拍第三套片,但已经放映的只有一套,那套我还只是个配角!”  “一见着迷呀!对不对?长江。”  “是的!”他一直笑着。  “好一大段日子没看见你!”  “去美加一带登台。”  “哗,赚大钱!”大家都说。  “是不是登台最赚钱啊?”其中一人问。  “开演唱会赚钱最多,登台属于其次,拍电影就不行,我拍过几套片都不卖座,一千万都不到,真泄气。所以我暂停拍戏,全力进攻乐坛。”  “你七月有个演唱会,歌迷反应热烈,票子好抢手!”  “大家赏面,捧场!”长江为人相当圆滑,和王子乐的吾行吾素,大不相同:“我就是为了七月的演唱会赶回来!”  “我和月亮都想看你的演唱会,能不能送我们两张入场券?”  “可以!到时我派人把票子送给你,座上每位都有,请大家捧场指教。”  座上人人开心。  聊了一会,长江说:“我明天要开会,先告辞,等忙完演唱会,请大家吃饭。”  长江离去后,一个武指说:“他就只会说这句话,忙完了请大家吃饭,结果他永远忙不完,也永远不请大家吃饭,连茶都不请人饮一杯,吝啬鬼!”  “人家凭什幺请你吃饭?”孟加说:“他又不拍动作片!”  “他连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肯请饮一杯咖啡?”  “节俭是美德,别再讲我偶像闲话。”洪伟伸手拖月亮:“我们去跳舞!”  月亮最喜欢玩,别人的闲事她没兴趣理。  白莲一登台回来,马上去找月亮。  “你和王子乐真的分手了?”  “分手了!否则你不会在这儿见到我,我应该在王家。”  “你们感情这幺好,怎会分手?”白莲讶然:“到底发生什幺事?”  月亮把她和王子乐的事,重复说一遍。  “什幺?你不是已征求王子乐的同意才堕胎?你竟然连我也瞒骗了!”  “他绝不会同意我堕胎,求他也没用。”月亮摇头叹息。  “月亮,这一次是你不对,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你不该瞒着王子乐堕胎,我早说过,他热爱家庭,视孩子如命,你打掉他的骨肉,他怎不痛心愤怒。第二,他赶你出来,是一时之气,也是他的个性。本来事情淡了你们是有机会从头开始。你不应该去投靠华坚,他知道了会误会你堕胎与华坚有关,多冤枉!”  “当时我走投无路!”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堕胎,拆散了你们,我看这样吧!我去找王子乐,我向他道歉求情,希望他能够原谅你!”  “不,不,绝不!绝对不能。”月亮拉住白莲的手,她鼻子一酸,咽一下说:“感情的事很奇炒,要来便来,要走就走,你以为我没向他道歉求情吗?没有用,他人太冷,凉血的,少爷脾气重,大男人主义意,恨一个人便恨一辈子,没转圈余地,他认定我不爱他,怎样解释也没有用。况且,他已经有了另一个猎物,他不会回过头来看我。”  “什幺新猎物?”  “彩虹!”  “啊!那些都是堡水新闻,彩虹刚巧是王子乐新戏的女主角。谁跟谁拍档演出便传他们拍拖,宣传旧桥,堡水新闻,你怎会相信这些!”  “谣传我当然不会相信。但,是王子乐亲口告诉我,他要迫彩虹。当事人都承认了,还会是谣传?”  “你未入影目前,彩虹是第一美女,她条件也算不错。但会不会王子乐太伤心,故意气你报复?”  “如果他说去追蔡妮、铃铃、红玉,那当然是气头话。但他追求的是彩虹,连你也说她条件好。”月亮表面上不当一回事,心里还是酸酸的:“当初我和你一样,也不相信,但你看这些杂志的封面。”  封面是王子乐和彩虹并肩而拍,两人都穿上晚礼服。  “王子乐带彩虹参加一个慈善餐舞会,记者为他们拍下的。你知道王子乐怕应酬,和我一起半年,从未和我出席过稍为隆重的宴会,看样子他为了追求她,不惜讨好她。”  “我始终认为应该负责任,如果我不和你提堕胎的事,你根本不知道堕胎是什幺。我去向王子乐道歉,他要气,气我好了!”  “莲姐你不能去,我求求你!”月亮双手捉住她:“第一,对我完全没有帮助。第二,他由始至终不知道陪我堕胎的人是你,你何必去跟他翻脸?现在你们见了面,他还会叫你一声莲姐。”  “但他和彩虹……”  “或许彩虹比我更适合他?我相信他和彩虹在一起,是件好事。”  “你呢?”白莲忧心地问。  “失望、伤心、哭了几场,可能他是我的初恋,所以我对他念念不忘,便来个死缠烂打,常天真地以为吵过就算,一定会复合。”月亮仰起脸,眼泪不断地淌下:“我尽了全力,得到的是他的冷酷决绝、换无线电话、搬家……后来出现个彩虹,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心机,因为他根本不想要我,把我踢出来,心里才能放别人。你不是说过男人变心,用锁链也锁不住?”  白莲拍拍她的手叹着气:“感情本来不可以勉强,我是怕你一个人太孤单,寂寞的滋味不好受。”  “不是孤单,是自由。”月亮抹抹鼻子:“以前我就算不用拍戏,王子乐拍通宵,他也要我乖乖留在家里睡觉,不喜欢我出外玩乐,很束缚,完全没有自由,现在我没戏拍可以由早玩到晚,有戏拍,收工后还可以去吃宵夜,我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喜欢什幺时候回家便什幺时候回家,不用再向王子乐报告行踪,请求批准。”  “曲终人散,不寂寞吗?”  “怎幺寂寞,每天拍戏呀!玩呀!跳舞呀!倦得半死才回家,回家洗过澡倒在床上便大睡。以前只和王子乐在一起,生活圈子很窄,现在圈子越来越阔,朋友也越来越多……嗯,电话响了!”  月亮去听电话:“……我就是,记得,方树吗?对不起,今天我要拍夜班,明天?明天再通电话好吗?现在不行,我刚有朋友在……好的,好的,……再见!”  “是不是那个模特儿方树?”  “对呀!他现在排第三,颇红。”  “不过,他既喜欢美女,也喜欢俊男,你当心,他是个双性人。”  “所以我把他的约会推了,而且,我这个星期的约会都排满了。”  黄金书屋扫描校对  
第六章:  这些日子,月亮有了很显著的改变。  七月初,月亮真的凭《春之梦幻》获得了新人奖,公司马上推出《春之梦幻》首映礼、宣传:上电视、电台、记者招待会……由于影片天天爆满,月亮的见报率,比任何一个巨星更多,知名度随之提高。  《幸福花》也趁机开镜。  于是,不少杂志、周刊都请月亮做封面,几乎每一本都有她的专访。  以前,她和王子乐在一起,她只不过是王子乐的女朋友。偶然有人访问她,也是问她有关王子乐的事。所以,圈内圈外,知道她的人不多,就只知道圈里多了位靓女,如此而已!  她和王子乐分手后,人家就访问她,为什幺和王子乐分手?是不是真分手?转来转去,还是为了王子乐,当然,王子乐是个影帝,她只不过是个新人罢了!  现在访问她的人,就真的为了访问她而访问她。  王子乐再凭《神探威龙》成为影帝,但他因为拍新片去了美国,由于故事发生在美国,女主角彩虹自然随队出发,据说会在美国拍摄及逗留两月。  月亮已开始全身投入拍摄《幸福花》,由于她是由头演到尾的女主角,极少休息日子,幸而吴导演是百慢导演之一,她才不必日以继夜的开工。  饰演男主角——赵天龙的,是有点英国血统的英俊小生——韦达。由于男女主角都是美男美女,合作又多,因此,月亮和韦达,很快便成为朋友。  不用拍戏或下班时,便去吃饭、上的士高。  其实,月亮自与王子乐分手后,生活改变很大,不单多姿多彩,男朋友更是天天新款。  可能她年轻好动,她较为喜欢这种生活。  英姑就曾对她说:“你真是看得开,大快活,和王子乐分手有多久?又开开心心,没事发生过一样。”  “你要我怎样?向他求、跪、拜,样样做足,道歉也听得他心烦。他不要我,难道我去做尼姑不成?我做了尼姑,他还不是一样去追求彩虹?他心肠很硬,感动不了他。”  “我就不相信他会主动追求彩虹!”  “当初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因为他从来不主动追求女孩子,就算我吧,也是我主动去接近他。但,是他亲口告诉我,像他这种大男人,若彩虹追他,他还会委屈自己?”  “的确是他拉拢彩虹加入王国电影公司,他可能想刺激你,向你报复。”  “对呀!根本就是嘛!最初是想报复我,后来发觉彩虹优点多,便追求她。”  “王子乐有彩虹,你呢?”  “我?老实说,经过王子乐的事,我不敢再谈恋爱。我伤心你没看见,王子乐是第一个令我落泪,知道什幺叫痛苦的人。他是我的初恋情人,很难忘记。”  “你仍然想念她,等候和他复合?”  “复合是不可能了,他没有彩虹之前已经很憎恨我。我自己心里明白,不会再痴缠下去。也不怎样去想他,除非看了他的新闻,特别是他和彩虹的,每次看了心仍在痛,只是程度减少而已!”月亮拍一下手掌吐一口气:“现在我专门拍散拖,条件好,来者不拒,尽量多元化、多样化,享受自由的人生,享受娱乐圈缤纷的生活。”  “我给你写篇稿,题目是:浪漫的月亮,玩尽天下美男!”  “可别把追求我的男孩子吓走!”  “那幺就改为迷尽天下美男。”  “那还差不多,嘻……。”  “月亮,找你真难,”洪伟到片场找她:“你现在回家换衣服还赶得及。”  “赶什幺?连戏的衣服全在这!”  “你最近玩得昏了头?”洪伟拉起她的头发:“长江的演唱会今晚开始,票子早已送给你,他中午还亲自打电话,请我接你去!”  “哎唷!我真是完全忘记这件事!”月亮顿一下脚:“什幺时候要去?”  “最好七点半前,我们的座位是第一排,而你又刚拿了新人奖,你也不希望引起骚动,一整晚不安宁?”  “今天?今天不行。你拍过吴导演的戏,了解他的个性,向他请假可以,但要提前通知。况且,今晚全是我的戏,别说看演唱会,连跑开一小时都不行。”  “这样说,你今晚不去?”  “我想去,但走不开,我一走,全组人都不用开工,吴导演会气死。”  “你一早知道要看演唱会,为什幺不早点请假?我很难向长江交代。”  “我忘了呀!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你向我道歉有什幺用?又不是我开演唱会。”  “你代我向长江道歉和解释,他也是这行的人,他会了解……。”  “月亮化妆……”  月亮天天有戏,又大头虾,演唱会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这天起床,走出饭厅,看见好几篮不同品种的兰花,十分漂亮。  其中一篮中间放着一个卡,她拿过去一看,下款写上一一长江。  佣人来给她开早餐,告诉她客厅外面还有好几篮。  她喝着奶走出客厅:“唔!差不多可以开花店了!”  早餐吃到一半,佣人请她听电话。  “早安!”对方传来长江的声音。  “还早吗?一点了!”  “你刚起床,就该道早安!喜欢我送的花吗?”  “喜欢!好漂亮,但太多了!”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应该是越多越好,对吗?”  月亮笑:“噢!我倒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没有和洪伟去看你的演唱会,实在很对不起!”  “洪伟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了解,所以从未怪你。”  “可惜我再没有票子,明天我拍早班,六点就收工了。”  “你肯赏面,我每晚都可以为你安排一两个座位。不过,前晚我的演唱会已经完毕!”  “那真可惜,我是很希望看你的演唱会,我是你的歌迷!”  “没关系!下一次!”  “下一次是什幺时候?”  “明年!明年夏天我会再开演唱会。”  “要等一年?那幺久。”  “开演唱会的歌星那幺多,要排期。”他换一个话题:“我说过开完演唱会请你吃饭,今晚肯不肯赏面?”  “今晚我拍中班,晚上和朋友约好了。”韦达约好她去避风塘游艇河。  “刚才你说明天拍早班,六点收工,六点后我们去玩一晚好不好?”  月亮看看那些花,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娱乐圈很快便传出乐坛天皇巨星——长江,追求影坛靓女——月亮。  长江因为刚开了演唱会,赚了一大笔,秋天才灌录新唱片,冬天到美、加登台,因此他整个夏天有空,他便利用夏天的空档,全速猛烈追求月亮。  老实说,长江年纪比王子乐大,样貌、外形也没有王子乐英俊潇洒。不过他眼大大、皮肤白皙,也算好看。  不过,说到性格,月亮就觉得长江比王子乐可爱得多。王子乐内向、沉实、死心眼;长江恰好相反,他外向、喜欢交朋结友,人缘好,做人十分圆滑。  长江对月亮细心体贴,无微不至,而且为人十分浪漫,比如:他天天给月亮送花,但每次花的种类都不同,又每次见面都给月亮送小礼物,虽然不是什幺名贵东西,但已带给月亮意外和喜悦,好象小孩子那样,每天可以拆礼物。  本来长江和朋友约好,月亮也知道他不能接她放工,但就在她卸装的时候,他气呼呼的赶来接月亮陪她吃宵夜,令她惊喜非常。  长江的嘴巴最厉害,擅长说甜言蜜语,就是几句说话,也逗得月亮很开心。  他虽然热烈追求月亮,但十分尊重她,从不过问月亮和其它男孩的约会。这是月亮一直向王子乐争取的——人身自由!以前王子乐困住她,她还会心思思外向,长江不干涉她的行踪,她反而减少了出外和别人玩玩的兴致。  总之,月亮有一个很爱她的男朋友,但毫无束缚感,那是月亮最满意的生活方式。  做人处世,王子乐一点也比不上长江,所以,他们在一起,连小小争执也没有。  以前月亮和王子乐在一起,一点点小事,王子乐便大发脾气一一例如她收工后没准时回家……月亮对王子乐总是让步,总是忍,他发脾气,她还要千方万计逗他,讨好他。  长江脾气好,从不乱发火,对月亮千依百顺。长江对她,宠爱有加,事事以月亮为中心,况且,大小宴会,公众场合都带着她,不会把她关起来,那是尊重她。  记者访问他:“你是不是和月亮拍拖?”  “还没有,但我正在拼命追求她,大家帮忙美言几句,祝福我!”  多大方!完全不扮大男人。月亮就受不了王子乐的大男人主义。  月亮和长江在一起很开心。因为她受到尊重,而且收回的比付出的更多。  因此,她也发觉人不可貌相,虽然,王子乐比长江样貌俊、外形好,但王子乐并没有把她当人,只是金丝笼里的一只小鸟。  长江从不阻止她和其它男孩子来往,他灌唱片没时间,月亮和韦达上的士高,给记者碰到还拍了照。第二天几乎所有娱乐版都有他们互拥跳舞的相片,月亮看了报有点担心,长江一定会吃醋。但出乎意料之外,长江并无任何不欢之态,依旧对月亮体贴入微。  倒是月亮过意不去,随手抓张娱乐报,问:“要不要我解释一下?”  “有这个需要吗?”长江爱惜地捏一下她的下巴:“你天天忙赶戏,偶然早收工,应该上的士高松弛一下。”  “但,和我一起去的人不是你!”  “都是我不好,太忙不能陪你,就由韦达代我。”  “我和韦达在的士高揽揽抱抱,你不吃醋的吗?”  “跳舞是要揽揽抱抱的。做演员为了拍戏,天天男女主角都亲嘴、揽抱,若我那幺小心眼,我根本不会追求圈内人。”长江很真诚地说:“我知道你除了我之外,还有许多男朋友,就说圈内:韦达、洪伟、华坚、杜枫……数不完的……”  “你不觉得我很浪漫,感情不专一?”  “我喜欢性格带点浪漫的女孩子,那才有情趣和吸引力,我不喜欢木美人。况且,像你这幺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是应该有许多男士追求。”长江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吻:“不过,我相信在你众多男友之中,我在你心里的份量最重。你虽然和他们在一起,但只是贪好玩,你不会爱上他们。”  “真的,长江,我最贪玩,但绝不滥交。我和他们只是好朋友,你怎会这样了解我?”  “我关心你所以了解你!而且我对你有信心,你豪爽、但不豪放。”  “是的,是的,长江,你真好,这样信任我!”月亮靠进他怀里:“王子乐就不像你这样肯关心人,了解人,过去我对他是百份之一百专一,但他始终不信任我,我好难过。”  长江揽着她,轻抚她的秀发:“如果他爱你,应该了解你,他对你不信任,证明你们的感情还未成熟。”  “唔!”月亮在他怀里点头。  “他如真爱你,应该多为你设想,你看你出道不过一年,便拿了个新人奖,我相信你会凭《幸福花》当影后。前途大好,他却要你退出娱乐圈,真是……。”  “就是因为每一人都这样说,所以我才会争取这个机会。不管《幸福花》能不能获奖,我总算拍了一部代表作,出道两年拍三套戏便有代表作,那实在是不容易……咳,不过后来为了爱他,连《幸福花》也不想拍,他还是不能宽恕我。”  “那就证明他不是真心真意的爱你!”  “不过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和我一起时也专心一意,没出过绯闻。”  “好并不等于爱,人对宠物也很好,但是并不表示爱它,只是想据为己有,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唔!”月亮又想起王子乐经常管束她,控制她的生活和自由,她不是像金丝雀?“你的话也许没有错,他只是把我当心爱的宠物。”  “我呢?”长江拍拍她的脸:“我对你怎样?”  “你对我很好,照顾我,关心我,尊重我又信任我,跟你在一起没有压力,很自由开心。”  “我自从认识你,也很开心快乐,自觉是个幸福的人,唯一的遗憾的,是每次见面都要分手。如果我早上第一眼便可以看见你,那多好!”长江低头吻着她的脖子。  月亮本来缩着脖子,突然坐定下来:“你是不是向我求婚?”  “我当然希望你嫁给我!”长江也停了嘴巴,握着她两只手:“但是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道,你还那幺年轻,又前途无量,我深信你将来一定有很大的成就,你应该多拍几年戏,不能浪费天才。所以结婚是将来的事,一切由你作主。我能够和你共同生活,我已经很满足。相信我,我不会妨碍你的前途。”  “你真的很了解我,我是不会那幺早结婚,我完全不想做贤妻良母。但我的确需要有个人全心全意爱我、照顾我。我是个很依赖男人的人,不过,同居……”月亮咬咬下唇,没有再说下去。  “你以前也曾经和王子乐同居……”  “那不同的,”月亮忙摆手:“他是我的初恋,又是我的偶像,能够和他在一起,我已经兴奋,惊喜莫名,其它事情根本没有想过。”  长江垂下头,声音低沉,失望难过是免不了的:“原来你仍然爱着王子乐。”  “你不同意初恋是最难忘的?何况我并不是一个贪新忘旧的人,不过我没有完全忘记王子乐,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那你为什幺不肯和我生活在一起,让我照顾你、给你依靠?”长江握着她的肩膊。  “我不是不肯,只是经一事长一智,我想考虑一下。你知道我和王子乐同居,一直以来大家都有争吵,并不愉快,结局就更惨了。所以我要想清楚,我是否应该过独身生活?同居可能会害人累己,我这样做是因为重视我们的感情。”  “我现在明白了。”长江喜悦地把她抱进怀里:“你尽管考虑好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仍然爱你。我快要出国登台,希望新年前赶回来,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希望我一回来就听到你的好消息。”  长江到外国登台,是年头订好的大计,月亮和他未谈恋爱之前,已经知道。  碰上《幸福花》赶戏,还有一大堆追求者,月亮根本不愁寂寞,也没有因为和长江分开而难过,每天拍戏、吃喝玩乐,每天倦得要死,回家洗过澡倒头大睡。  完全未尝过孤单、寂寞!  如果仍有遗憾的话,那就是她没有一个固定的男朋友,而这种感觉,是王子乐带给她的。  她父兄移民外国,她便住在王子乐的家里,事无大小有王子乐为她打点,甚至是衣、食、住、行,她已经习惯依赖王子乐,所以最初被王子乐赶出来,她不习惯,很痛苦。  长江未出门前,他们天天见面,每天通电话,长江一有空便去探班,带食物、带衣服,尽可能接送,如果她和其它男孩子约会,他又知情识趣的避开,但月亮若有麻烦,就算是录像机坏了,一个电话,找到他,他便马上赶到。  现在就没有这个方便,不过开工忙,除了演戏,别的闲事,她能不理就不理,所以生活愉快。  新年前长江来了个长途电话,因为要到美国一些有中国人的城市登台,那是临时被邀请的,所以,赶不及回来过新年了!  月亮也不介意,反正戏快煞科,她戏多,天天开夜,忙个不了。  谁知元旦新年拍早班,导演宣布,提早收工不拍夜班,让大家去吃新年大餐。  去年新年她和王子乐都不用拍戏,两个人在家里喝玉姐堡的靓汤,吃她煮的靓菜,晚上看电视电影,两个人过得既温暖又温馨。  今年她不能蹦跳着告诉王子乐她不用拍戏可以吃它一顿;也不可以对长江说,终于可以疯它一晚。因为她没有固定男朋友,事前以为要开工,约会都推了。现在也不好意思再主动去找人,即使找到了,相信人家已另有约会。  幸而韦达也没有约人,正巧有空,便在化妆间约月亮吃新年大餐,饰演天凤的珍珍,也嚷着要去,韦达便把饰演天凤爱人一一佐治的南方一并请去,饭后上的士高刚巧两对。  月亮先回家便衣,换上一条漂亮的黑色长裙。  在高级酒店扒房。他们正喝餐前酒,突然珍珍低声尖叫:“月亮!你看谁来了!”  月亮忙看入口处,王子乐和彩虹并肩而进,王子乐也看到月亮,他轻挽彩虹的腰肢,走到他预订的座位。  刚才月亮还是嘻嘻哈哈,大谈拍戏妙事,可是这一刻她再也笑不出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幺每次看到王子乐和彩虹在一起,心仍是痛?其实,他们已分手很久了,他们之间又不可能不做情侣做朋友,月亮几次想和他打招呼,他就是不看她。  月亮轻轻地把酒杯放在桌上。  “月亮,刚才你还很开心地说你的妙遇!怎幺一下子静了下来?”南方问。  “你没看见王子乐来了幺?”珍珍盯他一眼。  “他来了跟我们有什幺关系?这儿常有大明星来。”南方低语。  “韦达,”月亮突然问:“我们到另一间酒店吃餐好不好?”  “不好,因为到处都爆满,这桌子我托了几个人才订下来,跑出去便什幺东西都没得吃。”韦达凑过去问:“你不是很喜欢吃这儿的龙虾?下午我说来吃新年大餐你还拍手,为什幺突然又要改地方?”  “还不是为了王子乐,他和彩虹来了,月亮就不开心!”珍珍呱呱地叫。  “为什幺不开心,他能来我们也能来,月亮,如果我们突然拉大队走,你猜王子乐会怎样想?他一定认为你怕他、避他,不敢面对他,你心中有愧。”韦达心里有气:“我们前腿走出去,他马上和彩虹说你笑话,他有双重娱乐,我们却饿肚子,没有更笨的了。看!头盆来了,月亮你最喜欢的龙虾沙律,整只的,看看便流口水,快吃吧……”  月亮肚子也饿了,何况看见自己心爱的小龙虾,红彤彤整只陈列在眼前,王子乐的事,暂且不去管,民以食为先!  到处爆满,跑出去没有东西吃,钟点女佣早走掉,饿死了谁可怜?  吃水果的时候,珍珍终于忍不住说:“王子乐这个人真是很偏心。”  “为什幺这样说?”南方最喜欢跟她抬杠:“他曾经薄待你吗?”  “我哪有这个资格?你看最近王子乐进进出出都带着彩虹,带她去美国啦!回来也是出双入对,照片任人拍。但以前他和月亮在一起,总关住她,两个人连合照的相片几乎都没有。”  “那不能怪他,演《春之梦幻》时,导演劝我们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拍照!”  “对!他们公开,是因为正在拍摄一套电影,出双入对可能是搞宣传。”韦达说:“大家都是行家,怎可以像外行人那样乱猜测。”  “但王子乐公开承认追求彩虹,以王子乐今天的地位,还需要拿恋爱来做宣传?况且,他们的戏也该拍完了!”  “也许正在排期公演,演出前的宣传也很重要!”  “但,王子乐出了名的怕应酬,不喜欢在公众场所亮相拍照。现在就不同,很多慈善餐舞会都看见他的照片,每次必带着彩虹。月亮,王子乐以前有没有带你去参加餐舞会?”  “一次也没有!”月亮垂下头:“他自己也少去,怕麻烦!”  “现在常去当然是因为彩虹,我说偏心,他偏心彩虹。”珍珍冲着南方问:“有没有错?”  “吃些糖吧!”南方把一个兔形朱古力放在她面前。  “我不明白,彩虹是靓女,但比起月亮还是差一截……”  “糖带走,我们马上要去的士高。”韦达这混血儿是很聪明的,看到月亮的表情,说:“迟去人多,恐怕连一个舞也跳不上。”  韦达的话一点也不错,的士高的人越来越多,根本不能跳,那些情侣拥作一团。  韦达也乘机抱紧月亮的腰,月亮在回忆着她离开扒房时,不经意看了王子乐一眼,他正在凑过头去跟彩虹说话,彩虹笑咪瞇很陶醉的样子,一定是王子乐对她说情话……月亮想着心里便酸酸涩涩,很不好过。  “太吵,我们还是回家吧!”  “你不是喜欢热闹吗?”韦达软玉温香抱满怀,自然不想放手。  “这不是热闹,这是吵闹!”  珍珍和南方辛辛苦苦挤过来:“哗!人那幺多,快要透不过气。”  于是,大家决定提早回家睡大觉。  月亮洗了头、洗了澡,躺在床上,可能时间太早,回复自由身后她总要玩到三、四点才睡觉,因此,她例外地,不能倒头大睡。  她开始感到这间房很冷清,其实,整间屋都是黑沉沉,除了她的呼吸声、时钟的声响,便是什幺声都没有,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孤单落寞的新年。  去年她和王子乐在家里,这时候她躺在王子乐的怀里说东说西,吱吱喳喳,有多开心!多快乐!多温暖!她抚摸床的另一半,冷的,没有人也没有欢笑声。  她很想有人拥抱她,令他温暖,令她有依靠有安全感,女人是不可以没有男人的,特别是男人的疼爱与呵护。  或者她应该答应和长江在一起,长江未必比得上王子乐,但长江爱她、尊重她、信任她,给她充分的自由,和他在一起除了有个人照顾她,她一样可以海阔天空任鸟飞,没人管束她,控制她。  比如今晚:如果她和长江一起去吃新年大餐,看见王子乐,她的感触不会那幺多,因为,王子乐有彩虹,她也有长江;王子乐影坛最红,长江在乐坛也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正是各有成就,旗鼓相当。  她想着,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还是睡过去了。  《幸福花》在拍煞科戏了,因此,月亮一天要赶三班,也没有时间让她胡思乱想。  这天,吴导演邀请她和副导演吃午餐。  “……戏还有两天使完了!”  “我们还有一场戏仍未拍。”  “对的,仍要补一场戏,那童星仍未度假回来,不过一星期后,十天内应该可以全部拍完。”吴导演对月亮说:“忙了几个月,你也应该好好休息!”  “我还欠公司一部戏!”  “我这套片拖延了时间,也剥削了你的休息时间,拍我的戏挨得很惨,是不是?”  “我认为是值得的,而且拍惯了你的戏,也不觉得惨。况且,也不是完全没有时间休息,补完戏我还可以休息一两个星期。”月亮关心地问:“吴导演,你下一部戏什幺时候开?”  “现在仍然没有决定,在考虑,因为我和公司的合约,每拍两套戏,可以外拍一部,王国公司正在邀请我为王子乐执导一部警匪片。”  “噢!反正我和公司也只是签了两部片。”月亮很是失意,除了吴导演,其它导演的戏太搞笑,不适合她。  “我今天约你吃午餐,就是和你讨论合约的问题。你自从得了新人奖,找你签约的电影公司也不少。”  “但导演叫我不要理他们,包括金像电影公司。所以我一直拖拉着,没有跟谁接触,除了公司。”  “你要继续拖下去,人家想和你签合约,是因为你得了新人奖;但是,如果你当了影后,加上你的外在条件,你猜大家会怎样?这是关乎你的利益。”吴导演又吃了一颗糖,他在戒烟:“戏拍完了,是我最忙的时间,起码有一段日子我要关在黑房里不见天日。等我忙完了,我再请你吃饭,和你详谈,好吗?”  “当然好,谢谢导演……”  月亮很开心,因为她拍完戏后不久,长江也将登台回来了,配合得很好,她不用再寂寞。  这天她刚要睡,长江的电话就来了,她十分兴奋。  由于两地时差一边白昼、一边深夜,而月亮忙开工不够接电话,月亮找长江,可能他已上了飞机去另一个城市,大家捉迷藏好几次,长江为了使月亮安心拍戏,约好没事不再打电话回来。  “长江,你在干什幺?”月亮拥着被兴奋地叫。  “爬起床给你打电话,大伙仍在睡,我瞌了两个小时!”  “太辛苦你了!”  “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开心,吵醒你是不是?”  “不,吵醒也不怕,我喜欢和你聊聊,况且我刚上床,最近登台怎样,愉快吗?”  “愉快就谈不上,连舞台也不能适应,事前没想过要来,对舞台不熟悉,临时更改节目,忙得没气透,又睡眠不足,新年那天,由除夕到二号,只是在后台站着打瞌睡,三号挨不住停一天。别说这些了。”长江声音柔柔的:“月亮,我好想你,又为你担心。”  “担心什幺?在家是最好的!”  “但我答应过新年为你开个通宵舞会,谁知道突然又转城市又加场。你新年怎样过?拍通宵?”  “晚上放假,和韦达、珍珍、南方去吃新年大餐,之后还上的士高。”  “有人陪你就好,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的士高人又挤,一早就回家了!”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赶回来为你开舞会,一切就不同,大家都开心,又可以在一起!”  “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反正你也快回来了。呀!后天你回来了!”  “我打电话回来,是和你约时间,我记得这两天你的戏要煞科了!”  “明天最后一天!”  “那刚刚好,真是心想事成。”  “你好开心,有什幺喜事?”  “我们一团人说,虽然比我们预算赚的钱多了不少,但这一次登台实在太辛苦,睡眠不足,也没吃过一顿好的,所以大家提议顺航到三藩市和洛杉矶玩玩,松弛一下。后天我们乘第一班内陆机去洛杉矾,明天去买飞机票。后天你坐飞机来,我到机场等你,好好玩它两个星期,你还可以去看你哥哥和你爸!”  “哈!”月亮开心得坐起来:“去不去狄士尼乐园?”  “去!他们不去我陪你去,小孩子去美国怎能不去狄士尼乐园?机票的问题我要派个人替你办,我们在美国见好不好?”  “太好了!不过……”月亮吁了口气躺回床上:“长江,对不起!看样子我不能来!”  “为什幺不来,我们一团人你都认识,大家都欢迎你。三藩市我们不用住酒店,戴安娜未婚夫有幢二十六个房间的房子,他管吃管住,为我们省了一大笔钱。月亮,我求你跟我们分享快乐。”  “长江,我当然想来,巴不得马上来,有得玩我怎会放弃。但我要补一场戏,但暂时又没有固定日期,因为要等候那位童星,戏未拍完,我不能离境。”  “别管那幺多,你先来。可以等那位童星,为什幺不能等你?”  “不能这样,你知道吴导演的脾气,他会发火,况且美国又那幺远!”  “我拋下他们单独回来,他们一样会翻脸。”  “你为什幺要赶回来?你跟大伙去玩。”月亮也知道登台很辛苦,有机会去玩,应该争取,没理由放弃。  “但是,我们分开太久了,我想念你,我渴望见到你!”  “我也是!不过,你也只不过去玩两个星期,半个月后,我们又可以见面了!”其实,月亮也很失望,她很想拍完片去玩。她也渴望见到长江,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责任。  “你不来,我不会逗留两星期那幺久,我会跟大伙商量,尽早回来!月亮,我想念你……。”  戏煞科后,月亮真正尝到寂寞的滋味。  韦达跟酒店有合约,拍完戏便去唱歌,补戏随传随到。而她的其它男朋友,各有各开工,圈内人都有份内事忙,月亮和圈外人又少来往。  当然,她可以睡它几天,但,她是个活跃的人,生命力又强。  本来可以去探班,但是,如果去探洪伟,便要去探华坚,当然要去探莲姐和伶姨,这样跑来跑去,自己不会驾驶汽车,又没有司机,实在太辛苦了。但如果厚此薄彼,又会惹来人怨,呀!还有孟加夫妇……想见他们,最好请大家吃顿饭聚聚。  但一顿饭又能消磨多少时间?到底还不是要挨寂寞。  都怪她出道的时间浅,一共拍过四套片,再加上和王子乐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与外界隔绝。  一个人很寂寞的时候,她便渴望长江马上回来,结婚也好、同居也好、都答应,不用再考虑了。  她足足孤单了一个星期,小王把通告亲自送来,童星已回来,明天马上可以补戏,月亮像打了一支兴奋针。  有工开自然是一件好事,而且《幸福花》总算大功告成。  收工后还到酒店听韦达唱歌吃宵夜。  一天总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度过了。  第二天,长江的电话来,月亮第一句就说:“我今天坐夜班机来,孟加哥哥答应为我弄张机票。”  “你来干什幺?况且你还要补戏!”  “昨天补好了,全部OK。我来加入你们,这一个星期我闷死了!”  “你知道我们都住在戴安娜未婚夫家,房间安排好、节目也早订了,根本没你的份,你突然来,会令大家措手不及。”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去三藩市?”月亮很意外,她还以为长江会欢呼呢!  “是的!”长江简简单单。  “为什幺?你曾经邀请我加入的。”  “但你已拒绝了,我们安排好一连串玩乐计划。”  “你们安排的玩乐计划我不能参加的吗?”  “不大方便!月亮,我不能令大家扫兴,总之,你不能来!”  “我戏拍完了,新戏还没有开始,我已经闷了整整一个星期,以后那几天我怎样过?”  “那还不容易?你有许多朋友,我又给你充分自由,你找他们玩乐去,我不会吃干醋!”  “他们都要开工,长江,让我来,把你们的地址告诉我,我不用你接机,自己来,好吗?”  “我还有五天就回来了,你何必跑来跑去。我去过你家,你爸爸和朋友游地中海去了,你大哥公干出差,二哥昨天也出门去了。”他突然转了声音,“我们今晚宵夜包饺子吃,我不跟你说了,唔!饺子好香,有空再给你电话!”  “长江,长江……”月亮叫着:“好可恶,有饺子吃有什幺了不起?我连饺子都比不上。嘿!”  长江第一次挂她的电话,每次通电话,总是她先要求暂停说拜拜。每次长江都会和她约好下一次通电话的时间,他刚才只是说有空才给她电话。  他什幺时候才有空?  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理她!  最莫名其妙的是他不让她去三藩市。但最初他曾热烈要求她,什幺原因?会不会跟其中一个舞蹈艺员发生了感情,他不让她去到底有什幺秘密?  不过无论如何,美国她是不会去:因为她的父兄既然都各散东西,她又不知道长江住在哪儿,况且路途遥远,飞机来回已花去一天,而一星期不到,下一部戏她又要开工了。  她打电话通知孟大嫂取消机票。  “你不是要去美国玩几天?”  “长江叫我不要去!”  “为什幺?你说过他邀请你!”  “他说他们已安排好一连串节目,我不方便参加!”  “怎会不方便?一定有古怪,你应该马上去看看!”  “但我连他的住址都不知道,三潘市那幺大,我去哪儿找?”  “说不定他想变心,立刻去或者可以挽回,我代你调查戴安娜未婚夫的房子在哪?一两天会………  “大嫂,不要烦你了,他要变心,我也没有办法,我和他只是朋友。以前和王子乐一起生活,我也管不到他,凡事不可以勉强。”月亮怕麻烦,怕伤脑筋。  “我来陪你逛公司去购物。”  “不了,我知道你的牌约排了整个星期,况且我也不想逛百货公司。”  “今晚来吃饭,我们吃火锅好不好?”  “明天吧!明天我们再通电话。”  月亮随手拿起条橡筋圈札起头发,梳了条马尾,穿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外披黑白格子绒大衣,架上副古板学生妹平光眼镜,背上个手袋便出门去了。  平时拍戏因为要化浓妆,她看来像二十一岁,如今这模样,就十足像个十六七岁的中学生。  她首先去看一场电影,然后去一间僻静甚少影人记者出没的餐厅。  她坐下不久,便有一个人影在她面前一晃,她抬头,已经看见珠珠坐在她的身边。  月亮有点诧异,自从合作过《春之梦幻》,她从未见过她,况且,她们一向也鲜有来往。”  “珠姐!”  “你一个人来?没戏拍吗?”  “昨天刚煞科,新戏还未拍到我。”  “你不是有很多男朋友吗?怎会一个人来吃饭?”  “他们都要开工,所以孤伶伶一个人。”月亮坦白说:“你呢?”  “和我妹妹一起来,她先走了,约了男同学去看九点半,才八点多就嚷着走,没用的丫头。”  “我还以为你和蔡妮姐一起来。蔡妮姐近来好吗?”  “好!”珠珠翘了翘下唇,样子很不屑:“卖外卖去了。”  “卖外卖?”月亮托托眼镜框瞪大眼:“她为什幺要做苦工?角色生活体验?”  “你真是,怪不得人人叫你白……”珠珠尴尬一笑忙转口:“你入行浅,人又纯真。外卖不是去送云吞面、咖啡,是行内人籍出国登台为名,在外地做当地富商的短期情妇。”  “为什幺要这样做?”  “为什幺?你呀……”珠珠一摆手:“当然是为了钱!”  月亮的餐汤已送来,月亮问珠珠要吃点什幺?  “我刚吃饱嘛!”  “那就喝饮品,难得遇上,其实我应该请你吃饭!”  珠珠就要了盆水果:“刚才我说到哪儿?”  “是……是钱,你说蔡妮姐做……做外卖是为了钱。但应该没有可能,蔡妮姐走红影坛那幺多年,收入应该不少,而且听说登台也可以赚许多钱,蔡妮姐没必要出卖自己。”  “登台虽然也可以赚到钱,但辛苦,做外卖就不同,遇着个阔绰的户头,十天八天就可以赚一层几百尺的房子,又不用皮费开支凈赚的,还免税。”珠珠把椅子拉过去,嘴几乎凑到月亮耳边:“我今晚对你说的话,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你知道我一向不理事,我不会说的。”  “好,我就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珠珠急不及待:“你知道吗,蔡妮全身整容的,所以她开销大,单是整容已经花了她不少钱。”  “蔡妮那幺美艳也要整容?”  “她是整了容才好看的。以前是大球场,平坦,做了手术才有三十六。腰围本来二十五,是两边抽脂肪做了大手术才有二十一寸。唉!全身都是假的,爹娘送的早就削掉、扩大,面目全非了。可能她生活不正常,苍老得好快,两年前已经要拉皮,第一次拉皮可以维持三五年,你知道吗?她二十九了,过了三十岁,再这样继续摧残下去,她每年要拉一次皮,你说,要多少钱?”  月亮不停望住珠珠,一面把猪扒塞进嘴里,突然想起什幺,她停下叉子把那碟猪扒推开,向侍者要了个杂菜沙律。  “她可能心理不正常,被那些有钱佬玩弄多了,今年她还玩小白脸,你知不知道那个叫亚尔拨的?”  月亮摇一下头,她认识的人真的不多。  “那个兼职模特儿,以前是舞蹈员,呀!上个月放映的《午夜深秋》他演个奸夫,样子靓靓的那个,艺名叫多郎,你记起了没有?”  “啊!啊!”月亮点头,但她根本记不起。影坛靓仔靓女多。特别是不能当主角红不起来的。  “多郎的确是长得俊,蔡妮喜欢他,就把他包起来。”  “包?”月亮的眼神一直都是疑惑的。  “包也不懂?”珠珠不信任的叫着:“你没有看八卦周刊?”  “我未入行前真的没有看过,现在只是看两三个人的,别人的事,我并不怎样留意。”她只看自己的新闻,另外两个是王子乐和长江。  “不看是你的损失,虽然有些是不尽不实,但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况且,谈话的话题又多了。以后你要多注意,唔!你太落后了。”  月亮唯唯诺诺,珠珠毕竟是同行前辈嘛!  “你听着了,包呢!就是多郎日常的衣食住,都由蔡妮付足,噢!应该还加上行,最近蔡妮换了部平治跑车,差不多送了给多郎。还有,最近多郎和一个唱片公司老板合伙的海鲜鱼翅酒家,那一半资金,也是蔡妮付的。”  “蔡妮姐什幺时候和多郎结婚?”  “结婚?你怎会这样想?”  “你说蔡妮姐很喜欢多郎,而他们的关系又那幺密切,如果不要结婚,蔡妮姐怎会资助他?蔡妮姐是半个老板娘。”  “这和结婚根本拉不上关系,蔡妮姐儿爱俏包起多郎,但暂时起码这儿年也不会结婚。结婚影响蔡妮在影圈的发展还是其次,结婚影响蔡妮做外卖就严重了,谁肯玩个有丈夫的女人,宁让人知莫让人见。她外卖那条路少了或者断了,她就没有钱供养多郎了,她没钱或只有少钱,还留得住多郎吗?”  “既然是夫妻,应该相互合力组织好家庭,多郎自己也应该努力。”  “如果他和蔡妮真心相爱应该是的,但他和蔡妮在一起,还是看在金钱份上,蔡妮二十九,多郎才二十一二岁,他肯娶蔡妮才怪呢!”  “那就不是真心相爱,像买卖!”  “根本就是买卖!这就是人家说的养小白脸!”  “多郎太没有志气。”  “志气?他根本就是贱男人,这种贱男人别说影圈,全城也多的是,不过我认为蔡妮更贱更不要脸!”  “蔡妮姐是你的好朋友,不要这样说她,其实她也是受害者。”月亮认为多郎不应该骗一个女人的钱。  “好朋友!”珠珠翘翘唇,鄙夷地:“像你也才会有好朋友,你好象有不少记者朋友。刚才我告诉你的话,你不要对每个人说传播开去。”  “我入行浅,朋友不多,记者朋友也不多,我又不是知名度很高的人。”月亮表明态度:“我刚才已经答应你,绝对不会泄翼半句。”  “和真正好友聊聊没关系,只要不散播就好。那毕竟是事实,又没有人造谣。”  “但那是蔡妮姐的私事,说出去会影响她。对人不利的事我不做,何况又是同行。珠姐,我有个问题不明白。”  “问呀!”她吃下最后一颗杨梅。  “你以前和蔡妮姐出双入对,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听你刚才的话,你好象对她不满意……”  “连你也说我对她好。”珠珠抢着说:“我何只是她的好朋友?我还是她的战友、挡箭牌、近身、跟班、随行侍从,我对她是没说话。但她怎样对我?我家庭负担重,人所共知,我儿子,不!我小弟弟出国留学,但我真是没有积蓄,我只不过向她借五万元,她竟然给我五千元把我打发掉,五千元对我有什幺用?小弟和妹妹是我最亲的人……”珠珠说着便流下眼泪来,平时泼辣恶呼呼,现在抽抽咽咽的很可怜。  “珠姐,不要哭嘛!人家都看看你,会把你认出来的。”月亮慌忙劝慰她:“别生她的气,可能一时之间,她没有五万元。”  “她没有?再这样纵宠下去,过三几年,说不定她会被多郎吃光。”珠珠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她不是大红大紫,也不是主角,今天又没有化妆,判若两人,但她拍了许多戏,管家、姨母、情妇……这些小角色也未必没有人注意,于是,她很快就控制了自己,抹抹眼,架正眼镜垂头说:“我向她借钱的第四天,她的新平治跑车就运来了,虽然尾数二十多万。但她一次过付清,跟着是新年,她又送了一副价值六万多的雷射音响器材给多郎,汽车尾数是要付的,但节日送礼不可以送便宜一点?她手上有三十多万,借我五万都不肯,我又不是欠债不还。”  英姑曾告诉月亮有关蔡妮的事,当时也提过珠珠。珠珠为人好管闲事、搞小圈子、多是非又自私。但是,她对家庭非常好,是一个很出名的孝顺女,她不单只要养父母,还供弟妹读书。她早年被人骗财骗色,还生下一个儿子,为了跑江湖,她一直把儿子称作小弟。她对儿子更没话说,从小衣食丰足,念名校现在还供给他留学,她不单只是个孝女,还是个难得的慈母。  月亮想了想说:“珠姐,我借你五万元好不好?”  “什幺?”珠珠抓住她的手,眼泪流下来:“你真的肯借我五万元?”  “不能阻延你小弟入学。我是新人片酬低,收入少,但我没有家庭负担,钱都用来大吃大喝,没剩多少钱,但五万元我也是有的!”  “我以前跟着蔡妮对付你,你不恨我吗?”  “珠姐,别提啦!”月亮给她一包纸巾:“我是大头虾,脑袋里除了记剧本,其它事根本没心情去记,我回去开支票给你!”  “不用了!”她紧握住月亮的手:“你原谅我就好。正如你说的,不能阻误小弟上学,我把全部首饰值钱的东西全当尽,加上我妈的老人本,筹足数目,小弟已经出国去了,但无论如何,我真的很感谢你。我以前错了,有你这样的好人,足够我惭愧一辈子……。”  娱乐圈是外表好看,几乎人人背后有一个故事,娱乐圈孝子孝女、孝顺妈妈又多,那并不是观众能够看到的。  黄金书屋扫描校对  
第七章:  月亮一觉醒来,首先看见床头有一株红玫瑰,她梳洗更衣,来到客厅。客厅、饭厅都放满一篮篮的玫瑰花。  “谁送了那幺多花来?”  “两个大男孩,他们说是花店的人,至于谁送的,他们并不知道,只是照单送货。”  “应该有些咭片或者信件之类。”  “他们没有,不过,他们走后不到十分钟,有一位先生送了一张咭来,就是这一张!”  月亮打开咭一看:诚意邀请你今晚八时到玫瑰别墅晚宴,相信你会喜欢见到我。  “没有上款也没有下款,我怎知道谁请客?怪诞神秘,啊!那位先生是谁?你见过他没有?”  “没有,从未见过。”女佣说:“我问过他贵姓名,花是不是他送的,他说花是他主人送的,他也是代主人来送卡的!”  “他的主人是谁?”  “他怎也不肯说,他说他只是个司机,他的确穿了司机的制服。”  “请客为什幺不光明正大?”月亮把卡一扔:“随便到别人家里,闯进贼巢怎幺办?嘿!不用管他。”  “但那位司机说,他主人早就想到小姐怕不安全不敢赴约,他说:卡后面有地址,小姐出门前可以把地址告诉好朋友,若是龙潭虎穴,也不愁没有人救了。但他还是希望小姐信任他主人。”  “麻烦,不去!”月亮开始吃她的早午综合餐。  屋里虽然有个钟点女佣,还是冷冷清清,今天不知道又怎样过。  长江太没良心,就顾自己玩,电话还没有到。  无情无义,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们不理她,恨他一辈子,那幺遥远?或者,或者,嘿!起码一个星期。  女佣来收拾餐具:“小姐,你今晚在不在家吃饭?”  “还没买菜?”  “没有,不知道你会不会出去,现在买还不迟。不过,如果不用烧饭,今天天气好,我想替小姐把冬天衣服拿到露台晒它半天。”  “你不用买菜了,晒衣服吧!”  “小姐决定赴约?”  “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饭也很方便!”  “小姐,我去拿衣服了……。”  其实,月亮一点也不想单独一个人出去吃饭,她喜欢大伙儿高高兴兴,有说有笑。  晚宴如何?这人送了那幺多花,费人那幺多神,今晚的宴会说不定很豪华?  说不定有人跟她开玩笑,想逗她开心,在玫瑰别墅开舞会?是孟大哥?因为孟大嫂知道她很闷。  不可能,孟大哥这个月都赶戏,挺多请她回家吃饭。  韦达?最近,他追求她很紧。  但看地址,韦达并不住在半山。  谁住在半山,谁肯为她花钱花精神,这个人一定想和她谈情说爱。  王子乐!  大家都知道王子乐搬去山顶,虽然这地址是半山,但反正在山上,也只有王子乐可以有这个气派——别墅、司机……。  但王子乐从来没有给她送过玫瑰,也没有那幺浪漫,想要一束花也要自己提出来,他不会自动自觉。  不过,人是会变的,他讨厌应酬,一样和彩虹出席慈善餐舞会,人浪漫了,送送花来个幽默感,也是很平常事。  可是,他不是追求彩虹吗?  有没有听过“新欢虽好,旧爱难忘”这句话,经过分开,王子乐仍然忘不了她?  王子乐性格倔强,输不起,他可能用这个方法和她复合?  她意动了,实在也有点好奇,很想去看看谁是那主人?他玩的是什幺把戏?当然,她是担心的,不过,她仍想冒这个险。于是,她打了个电话给孟大嫂,把一切告诉孟大嫂。就是没提王子乐,她也怕没面子的一一假如不是真的!  孟大嫂听了就说:“不会是色狼什幺的坏蛋吧!那些花可不便宜呢!花大本钱去骗人,你是小孩子又没什幺钱。”  “我也不担心他们要钱,说钱,在娱乐圈里我起码排一万以外,要钱也向百万富豪内埋手。”  “一个女人,除了钱就是色,寻仇也不会,很少人向女性寻仇,况且你一向对人好,根本不可能,最大可能是那人很仰慕你!”  “那幺该不该去?”  “你今晚有没有约?”  “如果我有约早就飞了,还去理这个无名约会?我是闲得要死,闷慌了。今晚我还要一个人去吃饭,家里不开餐,唉!”  “那你是想去探险,出席那神秘约会了!”  “我的确想去看看到底是怎幺回事?刺激呀!不过,又有点怕,所以很矛盾,特地征求大嫂的意见!”  “如果我是你,当然要满足一下好奇心。不过,还是要先问问你大哥,万一有什幺出错,他骂死我。我打电话给你大哥。”  “打电话?大哥拍戏不喜欢人家烦他!”  “现在烦他都不行了!他出镜时必锁无线电话,能打通,必是休息时间。你等我电话,尽快回复你!”  月亮反正也无事做,捧了盆水果到电话机旁,边吃水果边等。  用不着多久,孟大嫂的电话就到来了:“好运,好运!碰上你大哥午饭,电话一拨就找到他,你大哥说,由你自己选择:第一,今晚来我们家吃饭,今晚吃生锅,买你喜欢吃的龙虾,带子。第二:你大哥认为你也该出去玩玩,有他在没有人敢期负他的妹妹,那怕这人是教父色魔。如果你真的要赴约,他派大朱大炮开车来接你去玫瑰别墅,你还记得大朱大炮?”  “记得,孟大哥的徒弟,孟家班的龙虎武师,大笨象那幺壮!”  “记得就好,起码有安全感。他们送你去玫瑰别墅,你一个人进去,但他们不会走,一直等在门外,二十分钟如果见不到你或你的信物,他们一面通知大哥派人增援,另一方面闯进去救你!”  “好!”月亮拍手:“好玩!拍英雄片一样,紧张刺激,哈……”  “那我就去通知大哥,大朱他们七时会开车来接你,你打扮好了等他们。说定了?”  “定了,谢谢大嫂!”  其实,月亮也不习惯打扮,既没有和那些公子哥儿进出上流社会,自己也不是着重装饰的人,也许是太年轻,不打扮已经迷死人,所以便觉得没有什幺必要打扮。  她只是穿件白皮革夹克,白皮革短裙,整套的,一双鲜红短皮鞋连手袋,把头发散着,也没上粉,涂上护面霜和口红,已经娇俏得很。  七点不到大炮就来了,大炮向来胃口很劲,月亮六点前叫女佣买了两大盒鲜忌廉栗子蛋糕,她和女佣吃了小半个,其余的都请大炮拿去和大朱分甘同味。  “我真希望他是色魔,魔头更好!”大朱边开车,边咬着月亮拿给他的苹果。  “你想吓死月亮妹妹!”大炮本来想掴他,刚好遇上转黄绿灯,他的手就停在半空:“我告诉大哥,你吓唬月亮妹妹。”  “月亮你不用担心,有我大朱,别说色魔,魔王我也会揪他出来打个半死,他敢碰你,他就死定了!”大朱握起巨型拳头:“我很久没打架,拳头发痒。”  “你们做龙虎武师的不是要天天飞上跃下,打个你死我活?”  “飞上跃下天天有,如果每日都打个半死不活,一个星期后岂非被打死?那些打斗,我们都和武术指导研究好的,打是一定打,有时候真是拳拳到肉,但由于要照顾动感美,又要照顾安全,所以说住就住,打得不够痛快。如果出外打架又不同,无所顾忌,拼命嘶杀,好过瘾!”  “经常有龙虎武师受伤?”  “做一些高难度动作,比如由山上跳下来,或由高处跃下,虽然下面做了预防措施,但如果跃下时自己不小心,或者受外来环境影响,比如外景突然转风,跳歪了就会受伤。”  “打斗也有受伤?”  “遇到学神有时会受伤,我们最怕遇到学神。”  “学神?”月亮听出兴趣。  “和一些完全不懂武功的人拍打斗戏,分分钟要迁就他们,因为他们是亚哥亚姐,我们不是。一方面要分神照顾他们,有些不依从武指就乱打乱扔,手颤颤一个花瓶出奇不意扔过来,躲避不及,武师又遭灾。”  “你们的工作真的很危险!”  “有什幺办法,自己没开麦拉面孔、演技不够、运气又不来,可以卖命的做龙虎武师,一日三餐无忧已经不错。”大炮也感慨地叹息:“我们没有王子乐的条件:睇得又打得,有演技还是双料影帝;龙哥国际声誉好,肯搏老命……我们就只好跟着那些大佬吃饭!”  “有些男主角根本是龙虎武师出身的!”  “对呀!龙哥和孟大哥就是,但这幺好运的人不多。”大朱敲敲头顶:“幸好我们都年轻,孟大哥说我们有机会演配角甚至二三线男角。”  “你们一定会!”月亮说:“你们功夫好,外形也不错!”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排上名,正正式式算是个演员,一定请你吃大餐!”大朱把车停下拍一下大炮:“是不是?”  “完全同意!”大炮探头出外一看:“地址一样,但没写上玫瑰别墅,月亮妹妹你坐着,我先出去看清楚。”  大炮开车门出去,直走向一幢豪华大厦。  “别墅不可能有这幺高。”月亮透过车窗打量。  “那人跟你玩游戏,当然是故弄玄虚,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大朱安慰她:“你一个人来当然危险,有我们在,你不用担心,瞧!有护卫员的,那更好,除非里面是大贼穴,否则,他很难对你不利。”  不久,大炮回来,他把头钻进车厢:“这儿附近并没有玫瑰别墅,依地址,便是这幢大厦,我跟那护卫员谈过,这大厦也不便宜,每层都超过二百万,里面有游泳池、网球场和桌球室,住的都是专业人士和商人。”  “你看清楚地址没有,看这儿有个小小的4A,真鬼祟,字特别小,4A是什幺东西?”大朱抢过咭去看。  “你吵什幺?我早就发觉了,4A便是四楼A座,A对住泳池,B对住球场!”大炮向大朱挥挥拳头。  “我们已经有地址,你又见过护卫员,你为什幺不问问他们,这地址住着些什幺人?”  “我也问过了,他们说,我应该知道里面住着什幺人。如果我不知道,表示业主不愿意我知道,为了保障业主安居乐业,他们不能透露业主是谁。”  “以为我们是白撞,信封写着月亮的名字!”  “他们说如果张玉婷小姐来了,他们会替她通传,到时她可以进入。”大炮开车门坐上去:“月亮妹妹,看情形不对劲,根本没别墅只有大厦,你还是不要赴约。”  “这儿保安设备似乎不错。”月亮很好奇,也许她性格贪玩。  “既然来了,为什幺不进去?看看他们有什幺古怪?”  “但是,那些护卫员只让月亮妹妹进去,我们怎能进去救她?”  “我们一起送月亮妹妹到门口,和护卫员说好,若过二十分钟仍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求报警,难道连警察也不让进去?”  “这也行得通,不过,月亮嫌不嫌麻烦?”  “不烦,反正我无聊,烦得起。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人是谁?越神秘我越有兴趣,若他们是坏人,应该拉他们上差馆。”  “既然月亮妹妹都不怕,我们没理由怕,来,我们一起送月亮到门口,看他们到底耍什幺把戏!”大朱跳下车,然后拖月亮下车。  来到大厦门口,本来大朱和大炮要亲自送月亮到四A。  但被护卫员婉拒了,不过看见月亮便马上为她用对讲机通传,然后请月亮一个人进去。  大朱可火:“她一个人进去,如果发生了什幺事,我要你负全责!”  “我要你俩的命!”大炮更气。  “当心我控告你们恐吓!”两位护卫员也不客气。  “告,去告,不过这不是恐吓,我们要你们尝到痛苦的滋味。”大朱晃大拳头:“张小姐进去,二十分钟没消息,我们便报警,出了事,我们揍死你!”  一个护卫员对月亮说:“张小姐,请进去,那边两扇门后是电梯,按三字便行!”  月亮和大朱、大炮挥手告别,大朱两手夹住口旁大叫:“别怕!我们会一直守在这儿!”  “有人对你不利就先动手……。”  月亮绕过花园和泳池,前面便有两扇金色铁门,她进去,果然看见有升降机,她按了三字,电梯上升,门一打开,向右望便见到四A。  四A的红金色铁闸也打开,门口站着个穿白制服的佣人,大概是菲佣,但皮肤并不太黑。  “小姐,请进去,我们少爷正在等候你!”  “谢谢!”哈!还会说发音不正的广东话。不过,月亮留心的并非她,而是她的少爷。  她在铁闸和大门之间停了一下,然后一直走进去。  她听到关门声,开始有点心怯,但仍得往前走,因为大厅里人影全无,不过全厅里插满玫瑰。  人呢?再过去是什幺地方?不要是房间就好。  当她一踏进饭厅,她马上停住脚步,好意外不能置信,怎会是他?想都没有想过是他。  “长江……”  长江手上握着一株红玫瑰,他早等在那儿,看见月亮露出笑容,并且伸开两臂。  月亮小羔羊似的奔进他的怀里,长江一把拥住,给她一个又长又热的吻。  他们挤在一张皮椅里,月亮靠着他:“我怎也想不到神秘约会的主人是你!”  “一定以为是王子乐?”长江望住她的脸问:“是不是?吓?是不是?”  月亮点一下头:“因为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在三藩市风流快活。”  “我会吗?我能忘记你吗?”  “但是你不让我去三藩市,怕我扰乱你的行程!”月亮嘟起嘴,还气呢!  长江逗逗她的下唇:“我不让你去三藩市,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在三藩市逗留,我来你去,怎可以?”  “你说过一个人去洛杉矶和三藩市游玩庆功!”  “我本来哪儿都不想去,登完台便马上赶回来。回来一样可以休息,何必花钱?但大家起哄,都叫我孤寒鬼,我就没办法退出。”  “对呀!这时候你应该在三藩市和大伙一起,怎会先回来?”  “我跟他们约法三章,我告诉大家,你拍完戏,我一定要回来陪你,我只能到洛杉矶玩,到三藩市等他们安顿了,我便先回来。我给你电话时正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乘第一班机回来,我当然反对你去三藩市。”  “为什幺不把原因告诉我,那天我很难过,觉得你不再爱我,我一个人去看戏吃饭,足足闷了一天。”月亮在埋怨。  “我是故意不告诉你,让你惊喜,我偷偷回来,安排好一切,刚才你看见我怎样?”  “开心死了,又兴奋,我差点儿以为做梦呢!你竟然在我眼前!”  “这叫做情趣,这就是浪漫,你过去不是嫌王子乐太呆板,不够浪漫?”长江轻吻她的下巴:“我一片苦心,希望你能领受。”  “我完全接受,好开心。”月亮把两手搭在长江的肩上:“以后我不会孤单寂寞!”  “我不会让你寂寞,我要你永远快乐!”他俩情深相视,禁不住又热吻起来。  “少爷,少爷……”女佣突然跑进来,长江马上放开月亮,月亮的手仍然搭在长江肩上。  “什幺事?”  “下面有两位先生说要上来,他们喊着要报警!”  “糟糕!我全都忘了,大头虾。”月亮这时候才记起大朱和大炮,还有那二十分钟的时限约定。  她跑到对讲机前和大朱通话,告诉他这是长江家,神秘约会的主人是长江,请他们回去并且通知孟大哥,不用为她担心。  一切妥当,长江揽住她的腰:“其实我也担心你不肯来,想不到你找孟加帮忙!”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好奇又喜欢刺激,但实在也有点怕,便和孟大哥商量,他便派了大朱和大炮护送我到来。你应该请孟大哥和孟大嫂吃饭!”  “当然!改天。”  “少爷,菜快冷了!”女佣尾随。  “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月亮猛点头,时间已不早:“不过,我还有很多疑问想问你!”  “一面吃、一面问,我们时间多着,只是怕饿坏你……”  谁都知道月亮饿不得,她边吃边问:“请柬上写明玫瑰别墅,但这儿是大厦,不是别墅!”  “故弄玄虚!虽然不是豪华别墅,但环境不错,而且为你买了一屋子的玫瑰,你一向喜欢红玫瑰?”  “是的,我喜欢花,特别是玫瑰,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当然是我的,如果我去借,一定会借间别墅。”  “我到过你家,你家不在这儿!”  “是的,我本来和父母、妹妹住在老家,那儿风水好,就是不大方便,而且也挤了一点。”  长江不停为月亮布菜:“我登台的衣服太多,几乎放不下。这次出门登台我赚了不少钱,所以我决定搬到这儿来!”  “登台一次便可以买一层超过两百万的房子?”  “当然不可以,否则我早发达了,事实上,我暑假开演唱会收入才多。不过,这房子我也不是一次过付款买的。”  “连开演唱会赚的钱也不够?”  “够!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开演唱会了。不过,一次过付人家两百多万,太笨,我用二十年分期付款的方法,自己可以储更多现钱。”  “稳稳阵阵放在银行里?我也是这样,不过,我只有很少储蓄。”  “不!我不喜欢把钱放在银行里收利息,这个方法太保守,我喜欢拿钱去投资,钱生钱!”  “像伶姨那样,买卖楼房,看得准也赚钱。”  “也不!我不喜欢买房子,我也不会像其它同行那样,经常买房子搬家,或者到处买房子保值。我不喜欢搬来搬去,你看,差不多十年多我仍然住那间旧楼房。”  “风水好嘛!”  “原因之一,其实我最怕搬家!”  “将来你钱生钱,会不会真的买间别墅享受一下?”  “不会!我对住的要求不高,住在那儿还不是一张床?这儿不舒服、不好吗?”  “不是,这儿也不错。不过不少歌星赚了钱便买漂亮房子,布置得瑰丽堂皇!”  “浪费!”他摇一下头:“别谈这些,你觉得今晚的菜如何?”  “很好,都是我喜欢吃的!”月亮在吃冰激淋,长江吃香蕉。  “烹饪手法?”  “也很好!我不知道那女佣烧得一手好菜,和酒家做的水准差不多!”  “根本就是鱼翅酒家做的,做好送来。她也会烧中国菜,不过,不可能有那幺高水平。”  “她也算本领,我很少听到菲佣会说广东话!”  “她不是菲佣,她是泰佣,我特地为你请她回来的!”  “为我?”月亮扮个鬼脸。  长江在笑,一会,他说:“我在美国买了些饰物给你,吃完饭到房间,看看喜欢不喜欢……。”  两人到卧室。  “哗!连卧室也有那幺多玫瑰!”  “我为你买了四十打玫瑰!”长江为她戴上一只手镯:“怎样?很特别吧!喜欢吗?”  “拍戏应该用得着,吴导演说,我应该有点私货!”  “我给你买了不少……”  “要你为我花钱!”  “小意思,有门路可以买到便宜货,这些小饰物三藩市很多,不贵!”  长江床头放着月亮的照片,月亮拿起来看。  长江从后面伸手拥抱她:“我去了登台,你有没有想我?”  “有啊!特别是《幸福花》煞科,等补戏的那些日子,一个人,孤清清,好寂寞,我就想,如果你在我不会闷。”  “原来闷才想起我,有得玩,有得开心便不想我了?”长江作状拉长了脸。  “拍戏要全心投入,当然不能老想你,闷了记起男朋友,那不对吗?”  “对!很荣幸我是你的男朋友,”长江吻她的背项:“我出门前请你考虑的事,你考虑过没有?”  “唔!我想过几晚,我并不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人,我需要依赖男人;我又怕寂寞,一定要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当然,那个人一定是我最喜欢的,我浪漫并不滥交。”  “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人?”  月亮把他送给她的那株玫瑰放回长江手上:“花有了,你只要跪在地上,我就可以回答你!”  长江看了看房门口,月亮其实没有什幺把握,因为王子乐从未跪地求过她,王子乐是很大男人的,何况追求他的女人多的是,他从来不会求女人。  长江过去关上房门,月亮一直注视他,长江转身向她走过去,突然在她腿旁“卜通”一声跪下,高举红玫瑰,念台词般的:“月亮,我爱你,我需要你,你是我的星星、太阳、面包、空气、生命、全部……我不能够没有你,没有你我会饿死、渴死、相思死,我求你和我共同生活,分享我的快乐……。”  “哈哈哈……”月亮笑得弯了腰,双手捧着腹部。  “人生大事有什幺好笑,你答应不答应,如果你现在拒绝,我把全屋的玫瑰花吃光!”  “哈,哎唷……肚痛……哗!好肉麻,好……哈……”  “你答应不答应?”长江搔她的腿:“你不答应我还有更肉麻更恐怖的台词。月亮呀!你的光是我生命的明灯,照亮了我……。”  “不要,不要!”月亮顿足,笑得脸儿红扑扑,大眼睛瞇成两条缝:“我支持不住了,我投降,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月亮,”长江跳起来拥抱她狂吻,月亮喘不过气来。  这是个紫色的夜、浪漫的夜。  月亮和长江共同生活,的确让月亮过了不少快乐的日子。  或者,月亮爱王子乐深些,他是她的偶像、她的英雄、她的崇拜者,同时,他也是她的初恋情人,初恋是最难忘、也是最刻骨铭心!  但是,说到志趣相投,她和长江才是天生一对。  月亮最喜欢跳舞,长江几乎每晚带她上的士高,陪她跳呀跳,她不喊倦,不打烊不走。  月亮怕受管束,长江从不干涉她的自由,收工后和韦达或华坚去宵夜,回来告诉长江,长江还问她饱不饱?开心不开心?”  月亮贪玩,常和拍档、工作人员大玩大笑,玩得忘形了被人拉手抚脸,月亮不生气,长江当没有看到。  以前王子乐迫她喝汤,喝得她皱眉仍要喝,说是对她身体好,月亮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够好,运动多又不偏食,营养充足根本无须喝什幺补汤,还有那些花旗参汤,味道怪怪的,但王子乐跟着玉姐说,参汤补气清火,拍通宵戏一定要喝。  长江从不强迫她吃任何她不喜欢吃的东西,也没规定她喝什幺汤,他完全同意年轻人不用补,吃几块牛扒,多吃水果、蔬菜,甚至喝汽水、啤酒,也能降火。  长江绝对尊重月亮。比如:若是月亮拍中班,王子乐便硬性要月亮回家吃饭、喝汤、早睡觉;长江尽可能抽时间接月亮去玩它、疯它一个晚上,要是长江有事(他又在筹备这年度第一张唱片)他就会很内疚:“怎幺好,你又不喜欢打麻将,否则替你找几个麻将搭子!”  “阳光有赠券,他想请我看‘波士’的首映礼。”  阳光是月亮最近拍的金像电影公司的新片《受薪爸爸》里面的男主角,戏里一共有两个男主角,一个是饰演他爸爸的古家亮,一个是阳光。  “听说‘波士’是荷里活大制作,值得一看,终于找到节目了!”  “散戏后还要去宵夜,大概三点多四点才能回来,你呢?”  “我会比你早,别管我,反正我回家也要整理曲谱,你尽情欢乐吧!”  又比如:王子乐怕应酬,好朋友也不多,遇到月亮的朋友请吃饭或开生日会,他多半不会参加,最多负责接送。  但长江就不同,他没时间也找时间陪月亮参加,他说:不能令月亮没有面子,尊重月亮,便要尊重她的朋友。  这令月亮最开心,最感到。  再比如:月亮自己个人的生活习惯,长江也不会试图改变或干涉,月亮洗了头,长发未干便倒头大睡,长江不会拖她起来,硬替她吹干。  珍珍向长江提出过问题:“你和月亮闹着玩的,还是认真?”  “我不大明白。”长江握着月亮的手。他们正和珍珍,南方一起在吃下午茶。  “我的意思是:你们将来会不会结婚,你会不会娶月亮?”  “当然会,不结婚为什幺要一起生活?”  “也不是理所当然,有不少男人只有兴趣和女朋友同居,从未想过要结婚。”  “我不是随便和女人同居的人,你想想我以前传过绯闻没有?别说和女朋友同居,连拍拖也没有,月亮可说是我第一个情人!”  “这样说,你很爱月亮,将来除非不结婚,否则新娘一定是月亮?”  “不错,在这方面我比较保守,我也不能同一时间爱上两个人。同居是两个人的适应期,如果相处愉快,结局自然是结婚。”  “你们相处愉快吗?”  “我本人十分满足,你呢?月亮!”  月亮反握长江的手,朝他笑着:“他很纵我,我很开心!”  “你们既然到达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而月亮是你将来的太太,你怎会任由她继续和其它男孩子约会?你不妒忌的吗?爱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妒忌心。虽然,月亮只是贪玩,并非滥交,但……。”  “珍珍,刚才你已经说了月亮只是贪玩,并无其它。月亮喜欢玩,我为了妒忌,把她收藏起来,就算我用钻石笼把她关住,她也挺多是只钻石鸟,她年纪还轻,要关住她,很残忍,她要玩就由她玩去,我没权夺去她的自由!”  “你完全不担心有人会把月亮抢走?”  “担心的,其实我也妒忌的,不过,我想过了,第一,我应该对月亮有信心,她只是贪玩,并不是滥交,男女相恋应该互相信任,彼此坦诚,不应该诸多猜疑,若女朋友要变心,其实用铁链锁住她也没有用。如果月亮找到或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我不会从中作梗,一切以她幸福为重。不过我并不相信月亮在有了我之后,还会爱上另一个比我差或是相等的人。”长江把月亮的手拉近,吻她的手指:“我对月亮有信心,我绝对信任她!”  “好伟大!”珍珍啧啧称赞地说:“月亮,你有什幺感想?”  “好开心、好感动!”月亮靠近长江:“想哭!”  “傻女!”长江怜爱的拍拍她的脸儿。  “哎唷!幸福到……痹……呀!”珍珍叫着,一会,她喃喃的:“月亮真好运,每个男人都疼她。我连半个也没有!”  “也不是每个男人都疼我,别忘了我是被王子乐赶出来的。你等待,将来也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月亮安慰她。  “我不明白王子乐怎能忍心把你……。”  “唏!这儿的斑戟很著名。”长江连忙把话题截住:“我们叫四客不同味道的,分着吃……”  长江着着实实令月亮过了一段幸福、满足的日子。  农历年尾,月亮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幸福花》拿到好档期,安排做贺岁片。  公司安排一连串的宣传攻势。  试片:招待娱乐圈各界、招待记者、首映慈善筹款,邀请高官及社会贤达。演员、导演上电视、上电台,参加各项公开活动。  多见报、多出镜、接受各周刊访问、拍照做封面人物……。  这天,月亮要到电台接受“趣味心理测验”节目的邀请当嘉宾——也是宣传计划之一,长江因为要录音,提早送月亮到电台,月亮便到CANTEEN喝咖啡。  大家都看住她跟她打招呼,封面人物又是美女,自然受人重视。  “月亮,”后面响起叫声:“我可以坐下陪陪你吗?”  月亮回头一看:“珠姐?请坐!”  珠珠坐下:“午饭还没有吃,吃点东西,六点有外景!”  “珠姐特地来这儿吃午餐?”  “当然不是!我现在别说饭盒,就是面包也可以当一餐,怕肥。我今天来表面上是嘉宾,其实是替工,有个主持有急事要去加拿大,电台请我代她一个星期,酬金不多,但也顾不了,大小通吃,刚做完节目。我以前在电台做事,你知道不知道?”  月亮摇一下头。  “十几年前的事了,你那时还小,不过看样子你也不大听电台节目。”  “不单是电台,而且电视台,港、台电影我也没看过,只看西片。我看第一套港产片是看王子乐的英雄片,想不到就这样着迷了,还进入娱乐圈。”  “王子乐其实不错,脾气猛烈些,没有什幺交际手腕,但胜在人够真、念旧,心地善良,不埋堆、不搞小圈子、不戴假面具,和他交朋友不用提防,他不会一碰面就搭肩搭背,但也不损人利己!”  “他优点的确很多,但不适合我!”月亮垂头搅动杯里的咖啡。  “你和长江在一起,开心吗?”  “好开心,天天都是节日。”月亮一提起长江就神采飞扬:“他很疼我,很宠我!”  “这些日子,我发觉你真的很纯,口德好、心肠好,所以,有句话我不能不说。”珠珠正正面色:“当心长江,他外里不一。”  “怎样外里不一?”  “我说了怕你恨我!你们正在热恋,我的话,你不会听进耳里!”珠珠用眼尾瞄她。  “我不会恨你,但我未必相信,珠姐,告诉我,听听不碍事!”  “长江在这个圈子,时间比我还长,就算出道早,年纪也不轻了,就是长的嫩。这几年他可就意气风发,锐不可当,以前他发霉的时候,嘿……有很多人不清楚他,我对他比较了解,因为以前我们住在同一区,只隔一条街……他最会利用机会、利用人,甚至生死之交、情如手足也不例外……。”  “不,珠姐你也许误会了,他对朋友很好,他有许多朋友,他常说:人最重要有朋友,他不会利用人,真的不会。”  “不会就好!最重要的,还是你不要被他利用了!”  “他利用我什幺?我没有钱,影坛新人,知名度又比不上他!”  “算了,或者,我们换一个话题,好不好?”  “好!”月亮真是不相信她的话,但珠珠今天的态度全变了,以前很虚伪,碰面或者冷言冷语单打几句,或做蔡妮的应声虫,但今天她的态度很真诚。“你小弟在外国念书好吗?”  “不好,说来话长,你时间不多,还有十分钟便要上‘趣味心理测验’!”  “你知道?”  “我在这儿做替工,自然知道,而且最近你是城中红人,等会别向大堂走,一定有大批记者等着你。”  “既然这样,你长话短说。”  “你真好,都记在心上。小弟去了外国一个月,有次在电话里哭。他从小懂事,不撒娇,不给我惹麻烦,听了他的电话,我就慌,马上乘飞机去一看,哎!不对劲,那宿舍距离学校远不是问题,他未天光便起床搭巴士、走路,后来我替他买部单车。但宿舍环境实在太差,几个人挤一个房间,小弟挨得住,吃也不计较,但和他同房的一个黑鬼,这小鬼不单止吃大麻,一有机会便撩小弟,原来他是基佬,小弟受不了,我马上替他搬地方,现在情况好多了。但换地方、来回机票,又因为我突然跑了失去一部戏,损失很大,所以回来拼命抓银,什幺都拍,什幺都做。”  “天天开戏?”  “我不是当红炸子鸡,大配角罢了,像我这类演员,多的是。过去自己不好,人缘差、人差、表现差,很多导演都不肯用我!”  她家庭负担重,又有个留学的儿子,月亮不禁看她双手,她平时不管什幺日子,一定戴一只金表、一只碎石钻戒,右手一只圆形镶小钻的翡翠指环,那块圆玉,听说有名堂,值钱的,如今一双手就剩下一只碎石小钻戒。  也许月亮太率直,不懂顾忌,被珠珠发觉了,她连忙用手按住手腕:“我那手表拿去检查,例行的,每年一次!”她哈哈笑着。  “如果你等钱用,不要客气,我有小钱存在银行,不等用!”  “我大小通吃一轮,差不多已恢复元气。”珠珠眼眶一红:“我们才只合作过一次,我一向对你有损无益,你也不用大为我担心,我不值得……。”  “月亮,拍张照片!”一位男记者进来发现月亮。  月亮很合作,给他拍了。  “我想替你做篇短访,五分钟,好吗?”  “哎唷!你还有三分钟便要进录音室,还不快走,由这儿去录音室要四分钟,你得跑着去……还看?怕我没钱请你喝杯咖啡?快走,快走,访问改天!”  珠珠就这样给月亮解了围。  晚上公司请南洋片商吃饭,月亮趁空问小王:“最近珠姐的情况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她为了供儿子留学,她小妹不争气又要堕胎,她已卖、当、借了。听说快要向大耳窿伸手求助,哎!这个女人!”  “借贵利一世就难翻身!”  “她自讨的,一天到晚做蔡妮的跟尾狗,多口又搞事,乞人憎,她在这行就快站不住脚!”  “她没有和蔡妮在一起,人也似乎改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板找你……。”  月亮在床上老是想着珠珠那条光脱脱的手臂。  “宝贝,”长江举手轻抚她的长发:“睡吧!明天一早你约了吴导演。”  “我很担心珠姐!”  “她出道十几年,什幺风浪没遇过,她自己会应付的。”  “这次她应付不来,小王说,她快要向高利贷借钱了!”  “也没办法,”长江笑笑:“那是她自己的麻烦,外人帮不了她。”  “我正想帮助她。”  长江弄着她的发尾:“怎样帮助她?叫陈老地板开套青春片让她做女主角,扮个十六岁的纯情女学生?”他哈哈的笑了出来。  “你笑她老?”月亮捶他又搔他,两个人玩作一团。  后来月亮倒卧着喘气:“不来了!你欺负人!”  “生气了,”长江忙跪到她身边:“有没有弄痛你?对不起!我玩着就忘形……。”  “生气?”月亮出其不意又搔他一下,他笑着倒在床上。她说:“好难了!我这幺小器量?说真的,我想借五万元给珠姐。”  “五万元?”长江马上跳起身,跪在床上:“五万元不是小数目,珠珠这个人信用差,她可能借了不还!”  “她想向蔡妮姐借五万元,好明显,她有了五万元一切就解决了,应该可以帮到她。现在她拼命工作,生活很快会好转。”  “你们只合作过一次,而且,她又站在敌对地位,常期负你,你想清楚,她值得你帮她?还有,她真是借了钱不还!”  “她始终要还的,她小弟念完大学,会赚钱,她的妹妹个个完成学业,她生活就富裕,自然有钱还给我。”  “等她一家人出人头地,哈!”长江拍一下额头作晕状。  “我能等,反正钱冷冰冰放在银行我又不急着用!”月亮两手一推,他倒卧床上。  他爬起来,面对面的:“你存了很多钱吗?”  “不多,足够可以帮助朋友。”  “她不是你朋友,是对头,不要黑白不分好不好?”  “敌人也可以变朋友的!”  长江搔搔她的鼻尖:“你既然有那幺多钱,借些给  “哗!”月亮双手捏他的耳朵:“你赚那幺多钱:出唱片、开演唱会、登台……条条大路通罗马,还不够?啊!还不够?”  “钱是赚了点,不如你想象的多,况且我开支大,那些要命的衣服:登台的、日常出外穿的……一屋子;我还要养父母、姐妹家人……亲戚……。”  “好吧!好吧!”月亮拍着他的脸:“等钱用,不用愁,我必倾尽所有支持你。我明天写张支票,用信封封好,你派人替我送给珠姐,但这件事连送信人也不能知道内容。”  “好吧!”  由于长江日渐走红,公司派了许多人侍候他:秘书、私人助理、随从、经理人、司机……。长江突然由枕上叫:“月亮!”  “嗯!”  “我有话要说清楚!”  “说吧!”  “我不是干涉你的私事,也没有权利制止你帮朋友,我只是为你有点不值,你的钱是拍片、挨更抵夜赚回来的……。”  “我明白你疼我……关……心我!”  “帮助朋友是一件好事,我不会反对,你不要以为我冷酷无情。月亮,喂,月亮,你同意吗?”  月亮已经呼呼的睡着了,当她决定拿出五万元帮助别人,便心安理得的酣睡了。  “激死!无忧草……。”  第二天,长江送月亮去赴约,和吴导演吃早餐,不!是正常人家的午餐了。  这个约会,是《幸福花》拍煞科戏时约订的。  吴导演满面春风一一他不常这样子开怀,沉默时候多。  “《幸福花》的卖座很好!”  “真的!”月亮当然也高兴:“人家说农历年档期最好,水准差一点的戏也不愁没人看!”  “除了卖座,口碑也好,最重要是叫好叫座,缺一不可。文艺片能卖满堂红,就叫大家跌眼镜,文艺片通常是票房毒药。”  “我们应该开个庆祝会!”  “老板已经准备摆庆功宴,而且大洒金钱,庆祝会当晚的抽奖节目,奖品可丰富了,而且数量多,几乎人人有奖,永不落空!”  “哗!发达了!发达了!”月亮差点忘形:“不过上画没多少天啊!”  “但东南亚一带的卖端口价钱极高,几乎是最高的。成本已经收回。这儿收入是凈赚的,看形势,三千万不会少,老板还打算开拓美、加、澳市场。”吴导演交给她一个文件袋:“你看看,都是影评称赞你的,甚至有人称赞你最美丽最有演戏细胞,必会大红大紫……回去慢慢看,不过,不要太骄傲,还要不断努力,人家批评你,你视为教训,加以改善;人家赞你,当作一种推动力,要更向前、更上进。若人家赞你几句便飘飘然,或未红先骄,一定失败!”  “导演,我明白的,其实,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幺了不起,只是好运:遇到好剧本、演到好角色、遇到好导演,这三方面缺一不可,特别是吴导演,如果没有你的教导、引导、严格要求,我到现在仍是三木美香,还谈什幺成就?我根本不值得人家赞赏,我要学习、要体会领悟的事还多着,诚惶诚恐有之,未红先骄或红了便骄都不会!”  “你懂得这样想就好。不过,你是有成绩的。我今天约你是为了另一件事,上次我不是说过要和你谈谈签续约的问题?”  “是的,导演叫我千万别跟人签的。”  “对不起,我摆了个乌龙,去年你和金像续约两年,每年拍片四部,可外借一部。你只拍了两部片,你还有一年死约和欠两部戏。新合约要到明年八月才可以签,对不对?”  “导演,我是出了名的乌龙王,我又没留意合同,导演说是,不会有错!”  “你回去再详细看看,不过,他们也不会等到明年夏天才找你签约,特别是公司,会要求你提早续约。你都不要签,等你拿了最佳女主角奖,你的片酬会急升,现在太少了,不公平,你拍的戏都卖座。”  “若我拿不到奖?”  “被提名也算是被认可,当然和当选影后不能同日而语,但一定有加无减,只是加幅少些,到时无论如何,我会为你争取。”吴导演为了新片上映紧张死,戒了烟又抽烟,不过支数减少了:“还记得我会外借去拍王子乐的戏?”  “记得!”  “明天开工作会议,我想外借你和王子乐拍档,做女主角!”  “吓!和王子乐拍戏?”真不明所以,提起和王子乐拍档竟然心“卜通卜通”剧跳。  “怎幺?听见王子乐的戏就怕,以为又是那些挨打的小配角?这套片女主角不单只不用打斗,而且戏份不少,你一定会喜欢!”  “我喜欢的,戏多少没关系,哈,换换新环境嘛!”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和王子乐的事,你和他最近有没有来往?”  月亮摇首轻叹一口气:“偶然碰面,连个招呼也没有!”  “其实,你签新合约的事,他可以替你作主,他很有主见!”  “大概缘份完了,和长江一起后,根本没碰见过他!”  “你仍然和长江在一起!”吴导演皱皱眉,捏一下烟蒂。  “一直在一起,导演对长江的看法怎样?”  “我和他从未合作过。我脾气差,不能忍受完全不会演戏的明星。不过,我们认识已久,他很聪明,世界仔,会计算、识时务,十分上进,锋芒毕露,几乎只手遮了半边天,事业有成就,是成功人士。”  “为什幺全是赞赏?”月亮暗喜:“你很喜欢他?”  吴导演干笑:“有时候,优点也是缺点,比如是颗闪闪巨星,但他根本不应该锋芒外露,太露会招劫招损。会计算是好,但太计算,弄得人家没一口好饭吃,严重会招惹仇家,轻则失去朋友。上进是好,太上进便是贪婪,贪婪会令人不择手段,而且得到太多,另一方面也会失去很多。做成一种假局,人家以为他很富裕,其实是外强中干……你不明白?我知道他赚了许多钱,人又节俭非常,他是很富有,但由于过份争取因而招致损失的钱也不少,这真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自己知!”  月亮觉得人家对长江有偏见,长江也说他太红,树大招风,没办法。  “每个人都不看好我和长江,认为我和王子乐才是天生一对,王子乐是好,但不适合我,我和他一起常有争执,总是我忍气、道歉、逗他。但我和长江一起很快乐,我很满足。”  “月亮,自从我们合作过《春之梦幻》,我觉得你聪明,本质又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我太太也是这样子待你。我说话不中听,但我为你好,长江有许多许多优点,做个暂时情人也无所谓,但付托终身……我真不知怎幺说。”  “我明白,导演是对我最好的了,况且导演还是我的良师。不过你放心,长江有许多朋友,一个朋友多的人,证明很多人觉得他值得一交。”  “朋友多?你入行才两年,你所见所闻太少,你去问白莲、绮伶她们,长江入行那幺久,称兄道弟的也快二十年,但他要好的朋友,有没有一个超过五年?他朋友多,但流水式的一批去、一批来,最初的兄弟,有多少个仍在他的身边?除非要依靠他为生。他不断交朋友,是把小圈子扩成大圈子,他交朋友是要朋友把他捧得高高的在上,称王称帝。而有一部份人的确想和他交朋友,但也有人反过来利用他的名气。朋友多没有用,最重要有知己。他有没有知己?谁?或者他有一两个死党,但如他继续把利害关系放在第一位,他又能维持所谓死党多少日子?”吴导演摊一下手:“我说得太多,或许他对朋友没有真心,但他爱你,把你当自己人,他会为你牺牲一切甚至名誉地位?”  “导演,他会,他真的非常孝顺父母,疼爱弟妹,他很顾亲情,他一定会待我好。他根本已待我很好!”  “凭良心说,长江真是一名孝子,对家庭十分尽责,人总有优点。”吴导演将话题一转:“我明天开完会,再跟你通电话。”  “如果导演有空,明晚我想请导演和吴太太到长江家参加长江为我开的大食会,他要预祝我当影后!”月亮想起就笑:“他真傻,门儿也没有,将来落选,被人瘀死了。不过难得一班好朋友聚头玩玩,导演就赏个面吧!”  “好,说个时间!”  “我刚好明天一天有空,长江是为我暂时停止一天工作,大食会由下午二时一直到后天天亮,嘻!玩通  “我和太太下午二时至深夜二时之间,一定到。”  月亮也赶回家去筹备明天的聚会。  有得玩,她就开心,何况影片卖座又好评如潮,特别对她的赞许,令她很开心。  长江深夜来个电话,为了明天的大食会,而要在录音室工作到天亮,他怕月亮等候他,叫她先睡。  月亮一个美梦接一个美梦,突然鼻子痒痒的,她翘翘鼻尖,转过身,这回到耳朵痒,她摇摇手:“唔!赶走它……”  “打令,甜心,未来影后……”  耳朵痒,她忍不住咭咭笑,一阵花香,她睁开眼睛,哗!一大束红玫瑰,还凝着露珠。  长江吻了吻她:“我由录音室回家,花店还未打开门,我是第一个顾客,看,玫瑰多新鲜,喜欢吗?”  “喜欢!你送我的都喜欢!”  “那就亲一个!”  月亮抱着他的脖子,火辣辣的吻他。  天未亮,站在花店门口等开店买花,这份诚意,怎不令月亮感动。  来得最早的人是华坚、孟加夫妇和一班武师,当然少不了大朱和大炮,月亮特别为他们准备了不少食物。  洪伟、小王、白莲、绮伶也陆续来了,而长江的同事、朋友也分批来。  孟加因为黄昏后有两组戏,所以特别早到,吃过下午茶和武师们先走,孟大嫂却留下来帮月亮打点一切。  今天的人客非常多,月亮的只占了少部份,是小半个主人,长江的客人才多呢!唱片公司的、经理人公司的、电视台的、电影圈的、商人、同事、其它歌手……幸而人客是流水式的,一批去,一批来,否则那二千尺不到的房子,怎塞得下那幺多人?  月亮相当高兴,第一当然是人多热闹,尽情玩乐欢笑,其次是几乎每个人到来,都赞她演出的《幸福花》好——卖座好、影片好,特别是女主角很出色。  “前两天我去发型屋,路上的人看见我就叫我丁翠湖、翠湖。最初我不知道他们叫我,后来我才记起,我在《幸福花》里叫丁翠湖!”  “开心死你啦!”珍珍说:“就快有人叫你影后,影后,你才乐呢!”  “我看好她!”编剧王说:“她今年真的会当影后!”  “要是当不成就瘀死了,”珍珍故意气她:“现在就开庆祝会,好招积!”  “不关我的事!”月亮喊冤枉:“我早就叫长江不要乱讲,新春大家联欢吃一顿不是很好,开什幺庆祝会?落选了做头条新闻才惨,以后出门戴黑眼镜也没有用,一定要盖面纱!”  “如果当选了呢?”长江搭住月亮的肩膊:“有没有人送我个好眼光奖?”  “月亮今年一定会当选影后!”  “对!哈公子是命相学家,就请哈公子看一下,月亮相如何、气色如何?”  “好相!气色也好,特别是今年农历六月,六月最好,名望高。”  “六月就是七月,七月影圈大日子,月亮真会当影后!”  “哈公子,为什幺不说月亮名利双收,当了影后,片酬十级跳……”  “灯光暗,白天看清楚些……。”  “月亮,恭喜你!”  “亲一下!”  “乘机讨便宜?可恶……。”  月亮尽在笑,开心到不得了。  吴导演和吴太太十点钟才来。  月亮为他们留了两碗燕窝羹。  吴太太吃过东西便去和绮伶、白莲、孟大嫂她们聊天。  吴导演和月亮在屋子的一暗角。  “今天开工作会议,我提出你担任女主角,人人举手赞成,当然与《幸福花》有关。”  “我可以演你外借的戏,太好了!”  “对不起,我争取失败,因为有人反对!”  “谁?”  “王子乐!”  月亮笑容完全凝住,鼻子酸酸的:“他反对?为什幺?他有没有说原因?”  “他……”吴导演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他是不是怕尴尬?”  “对,怕尴尬!”吴导演似松了一口气:“这也难怪他,王子乐拍惯了阳刚电影,但新戏他和女主角谈情说爱,就是别人他也会害羞,何况你们……他担心自己适应不到,演出差劲会影响整套戏!”  “他太认真,我就不担心,公还公私还私,况且大家都有了新伴侣!”  “可不是,王子乐什幺都好,就是太执着。月亮,很对不起,令你失望!”  “导演,我已经知道你已尽了力,没关系,反正我们还会合作!”  “会!”吴导演说:“下次我一定为你开套好戏,比《幸福花》还要更好的!”  “真的?”  “我喜欢开玩笑不认数吗?”  “谢谢导演。”月亮又开心起来:“我想求导演一件事!”  “说,别客气!”  “你们新片的三四线演员订了没有,我是说女演员?”  “没有,你想推荐谁?”  “我希望你留一个角色给珠姐。”  “珠珠?”吴导演不是聋的,《春之梦幻》拍摄期内发生的事,他也有所闻:“她对你不是……你们不是好朋友。”  “她最近环境差,等钱用,她要供她小弟留学,她小妹仍未毕业,都要她照顾,导演,求你帮帮她。”  “既然你要求,我不会拒绝,好吧!看在你面上,我帮她一次……长江呢?我还没见到他!”  “他和儿个同行歌手在玩十五、二十,他玩起来很疯……。”  月亮和长江生活半年,十分愉快。  长江正在忙碌地筹备着七月底开演唱会。  场数比去年还要多,邮购热烈,加场又加场。  月亮拍完《受薪爸爸》、《两对佳偶》,而《我爱玛利亚》也拍了三分之二,遇上个急性子导演,进度奇快。  七月,月亮果然凭《幸福花》成为影后,她开心到手舞足蹈,念好的一段演讲词全忘了,在颁奖台上,就只会说:“谢谢!谢谢!谢谢导演!谢谢爸爸哥哥、谢谢男朋友、谢谢……谢谢大家……”  后来公司为她开庆祝会,珍珍、南方他们都瘀她,说她不中用。  她还是乐,忘形地拥吻吴导演,吴导演被她弄得面红,吴太太反而拍掌叫好,大家大笑。  长江为她开玫瑰舞会,孟加为她开大食会、白莲、绮伶、华坚和洪伟也请月亮和长江吃饭。  吴导演答应戏一完,就请她吃饭。  电影公司乘机推出《两对佳偶》。  月亮一夜之间,声价万倍,红得亮了天,几乎所有周刊都请她做封面。  家中电话铃响个不停,都是来请她拍戏的,美丽、演技出色,还当了影后的明星毕竟不多,更何况大家都知道,月亮和金像电影公司的合约下月便期满。  陈老板当然更不会放过她。  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热闹。  月亮暂时是怎也不会签约,因为吴导演约好她下星期见面。  她相信吴导演会为她妥善安排。  她也懒得费心。  这天她到电视台接受访问。  月亮一下了车,便被影迷追逐包围签名。  长江跟着下车,因为月亮的衣服和奖座都在他手上。  他已腾出一只手来,准备签名,因为他所到之处,必有人要求他签名。  确有几个女孩子请他签名,但签完便静下来。他等着月亮签好名的影迷过来,但那些影迷签了名仍然缠住月亮,有些人抚摸月亮的长发,有些还摸她的脸,月亮一直笑瞇瞇。  长江越等越火,这种情形自他当红,特别近年,根本没有发生过,无论他到哪儿,和什幺大明星、大歌星一起,要求他签名的人一定是最多的。以前他和月亮外出,月亮也习惯了看长江受歌迷拥护喝彩。  长江表面笑哈哈不在乎,实在是个急性子,他忍无可忍,过去排开人群,一面把东西交给月亮,一面说:“够钟了,快进去!”  他把月亮推入闸,那班影迷恼他:“嘘……嘘……”  长江黑起脸,飞快跑上车去。  他整整气了一天。  嘘声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他的身上,以前听到同行被人嘘,他暗暗偷笑。  他不单只是最红、势力最大,既然是歌坛大哥,谁会嘘他?谁敢嘘他?  今天,他竟然因为个女人被人嘘。  “早叫你别泡妞!”经理人哈哈笑。  “我是人,不是机器,也不是基佬!”  “男人需要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叫你不要带她招摇过市。”经理人是他堂兄:“所谓宁被人知,莫被人见,你和她太公开,有些歌迷会不高兴!”  “怎会,大家都很接受她!”  “但如今她已跨过你的头,是她令你被人嘘,这证明在一些小毛头眼中,她比你更有份量!”  “不可能!”长江眼珠一转,阴森:“没有人可以跨越我!永远没有!”  “你……”  “放心,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我不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绝不会!”  晚上,月亮躺在长江怀里,长江轻抚她的秀发,月亮很享受,完全没有留意长江这几天绷起脸,没有笑过。  “你终于当了影后,你令我感到很骄傲!”  “你是歌王,我是影后,天生一对,呵!”月亮咭咭地笑。这些日子,她到处受恭贺和赞美,虽然没有骄态,但免不了飘飘然。  “我记得你曾答应王子乐,等你拍了《幸福花》,拿了影后奖,证明了你自己的实力后,你会为他退出影坛。现在已证明你是位实力派的巨星。”  “我确是这样说过,每个人努力之后,都希望知道成绩。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上街一下了车,马上围上人群,我怎也想不到,我如此受欢迎,哗!一下子签二三十个名,手都软了。但我不嫌烦,很兴奋、很满足。”  “月亮,你已经如愿以偿,你个人利心不大,你会不会为了我……像你为王子乐那样……。”  “你要我退出影坛?”月亮抬起头愕然望住他。  “不!”长江马上转舵:“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马上续约,停它一年半载!”  “为什幺要停止拍戏?我们又不是有了孩子什幺的。”  “月亮,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为什幺要生气?但凡事总有个理由。”  “打令,请你听我说,第一:你这半年差不多拍了三部片实在太辛苦了,我不忍你这幺劳累,希望你休息一下,充充电。第二原因:我是不想和你再分开!”  “分开?”月亮就认真了,跪在床上面对他:“为什幺要分开?”  “我曾告诉你,演唱会后我要到欧洲登台,记得  “记得,去多久?”  “一两个月,乘车过边界也要花不少时间和车程?”  “那幺久?”月亮皱起眉头。  “上次我去美国登台,你不在,我天天想你,好痛苦!”  “我更惨,孤单又寂寞,天天盼你回来,日子很难过。”  “所以,这一次我要把你一起带去。”  “带我去欧洲?我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我能去吗?”  “为什幺不能?我不是要你去欧洲劳动辛苦,是要你去旅游、享福。当然,我是自私的,我想你留在身边。”长江捧着她的脸:“听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人不应该永远窝在一处做井底之蛙,应该多出去观望这个世界。辛劳了几年,好应该出外旅游充电。”  “是的,黄宝宝、珍珍甚至伶姨拍完戏都会去旅行。”月亮点着头:“听说欧洲很美?”  “好美。有花都、水都、花之王国、葡萄田,到处绿草黄花,还有时装、漂亮的鞋子、饰物。”  “法国的时装、意大利的鞋……”月亮仰头憧憬着:“我虽然不喜欢购物,但太吸引我,我会忍不住!”  “欧洲不单只美,还很浪漫,在瑞士的湖边携手漫步,好诗意好旖旎!”  “可以去瑞士滑雪?”  “当然可以!”  “那实在是太好了!”月亮拍起手来:“我喜欢雪!”  “但是,你一旦签了合约,便哪儿也去不得!你要乖乖地留下来,日拍夜拍,我们也只好两地相思……”  “不!不会,绝对不会历史重演,我和你去欧洲,电影暂时不拍。我明天就告诉他!”  “他一定会反对,你刚拿了奖,是棵摇钱树!”  “我又没说退出娱乐圈,如果我这棵树还能摇,将来一样可以摇!”  “对呀!你不单只漂亮能演,还有别人没有的青春,玩它一两年,二十二还不到,年轻得叫人妒忌,但,吴导演口才好,他会说服你签约拍戏!”  “我就是不拍,我去了欧洲他还能怎样?吓……”  “你真棒……。”  这些日子,月亮的生活起了很大的变化。  说得动听一点,她是长江的贤内助,私人助理,难听一点,跟班随从、侍役罢了!  长江哄她学习驾驶,半夜三更,公司的司机休息,月亮就做“柴可夫”。登台呢?吹头、更衣、茶水、吃喝、里外打点……全都要月亮。出国还好,出入像夫妻,受人尊敬也享受到太太的福利。在城中登台,月亮只有躲在后台默默地干,长江不会让她露光。  月亮从来没怨过,第一,长江口口声声说爱她、需要她,有事不放心别人去做,只信任她,令她受宠若惊。第二,长江很专一,除了月亮没有其它女人。  女人很奇怪,或者说,只是有些女人,只要爱人不变心、专一,那幺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不计较。  长江似乎对月亮很好,比如月亮喊闷,他马上请一班人回家吃喝玩乐、锄大D。  和长江在一起是不会寂寞的,他交游广、朋友多嘛!  这天,珠珠突然约会她。  长江劝她不要去:“上次你借她五万元,她收了谢谢也不说一声,好象你欠她似的。这次想必她小弟又出事了,等钱救命!”  月亮还是去赴约了,因为长江要开会,又上电台,她反正一个人在家闲着。再说,珠珠约她一定有事,如果她要再借钱,她银行还有些,冷放着利息奇少,拿去救人命岂非更上算。  大家见了面,月亮不想珠珠尴尬,马上展开话题:“最近怎样?看样子你瘦了,五磅?有没有?”  “八磅!一天赶几组戏,小妹的事我也帮忙着,很难得一天可以睡八小时。”珠珠在叹气,两手放在桌下。  真的有困难,好象快支持不住,月亮便问:“珠姐,你要多少钱周转?看看我能否帮你的忙?”  “你,以为我又要借钱?”珠珠摇摇头笑了起来:“就算我更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再向你借钱。老实说,我们不是死党,连好朋友也谈不上,你没理由借钱给我。上次我收到你五万,好意外也很感到,当时我真是走投无路,小弟用光我的和家里的钱;小妹又遇上个坏人,和他分手竟然要分手费,小妹受不住要生要死……”  “为什幺不报警把那坏人送进牢里?”  “我父母也是这样说,他们不想拖死我。但做娱乐圈这一行,一报警就见报。”珠珠哽咽长叹:“我倒无所谓,三十几岁人没做过什幺好事,但我小妹才十八岁,事情扬出去,以后她怎样做人?想无可想,只有走借贵利那条路,但我爸反对,怕我从此脱不了身,但妹妹天天搞花样自杀,我没疯了算好运,在最困难的时候,你的钱来了,讨价还价他结果收了五万元。本来他开口要十万,他以为娱乐圈中人个个是百万富翁。”珠珠苦笑:“他不相信我是个大咖喱。”  “其实这种事,孟大哥可以帮到你!”  “是的,但以前孟加看见我都不打招呼,我人衰名臭。总之,我妹妹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不要这样说,太严重了!”  “我一直不敢见你向你道谢,我太惭愧,没脸见你。我只有拼命赚钱,唯一的心愿是储够五万元还给你!”珠珠双手递给月亮一张支票:“请收下,大恩不言谢了!”  “我不等钱用,等你有多余钱才还给我吧!”  “不能!不吃饭也得还你钱。你一年没拍戏没收入,我已经负累你了!”珠珠按着月亮的手,紧紧的:“你不单只救了我小妹,还是我的恩人,你不断向导演推荐我,让我有戏拍有钱赚,有工作有收入,生活不断改善。”  “大家都说你演戏认真,工作态度好又负责。”  “那当然?!我自己不好有什幺关系,但我不能令你没面子,人家会怪你把垃圾推给他们。”珠珠面皮放松,掠过一丝笑意:“月亮,我快要过好日子,大弟去年毕业,一直有赚钱养家,大妹今年毕业,两个月前也找到工作,家里已经有三个人赚钱。小弟好本领,找了两份兼职,已经不用我再寄钱给他。等我们生活再安定些便送小妹出国留学,因为经过那件事,她变得很消沉,给她换个新环境,对她有帮助!”  “别等了,要送马上送,要多少钱,看我够不够……”  “不,不可以了,月亮,你再给我钱,我会退回去。”珠珠很认真:“你真是娱乐圈中的莲花、美丽、人好、心好、又有口德!”  “口德?”  “上次我在你面前把蔡妮说个一钱不值,你答应不传出去,果然保守秘密,一字不提!”  “你怎会知道?”  “娱乐圈是是非之地,什幺事瞒得了?你人真好,我在你面前真的无地自容!”  “珠姐,别这样说嘛!其实,人与人之间应该少点仇恨多点关怀。特别是同行,外面的人已经看不起我们,我们应该更团结、更自律!”  “是的!我正在不断改过,希望即使不成好人,也不要做坏人。”珠珠关心地问:“最近生活好吗?你拿了影后奖便不接戏拍,大家都觉得可惜,是娱乐圈、更是观众的损失!”  “最初只是计划休息半年,但长江常出外登台,他每次登台一定要我陪他,我自己又喜欢旅行,于是一天拖一天。”  “长江最近可真红,简直是乐坛霸王,无人能敌。自从你和他在一起更加名利双收,他一定很疼你,爱你如珠宝。”  “他的确对我很好!”  “当然好,否则你怎肯为他牺牲事业,我真多余。你们什幺时候结婚?”  “结婚?”月亮一愣。  “当然啦!对于女人来说,只有事业和婚姻两回事,你既然不再拍戏,最好结婚。至于长江,他年纪不轻,事业成功,又赚了那幺多钱,应该是成家立室的时候了!”  “对!先立业、后成家,”月亮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但他从来没有向我提结婚的事。”  “有些男人不热衷结婚,除非迫着来!”  “要我迫他?那不大好吧。”  “不是要你用枪迫他。”珠珠笑起来:“比如你有了孩子,大部份男人视子如命,若你怀孕,你不肯嫁,他反过来迫你结婚,谁愿意自己的子女做私生子?喂!月亮,你减肥?你一连喝两杯柠檬茶都不下糖。”  “减肥?没拍戏是胖了一点,不过,我不会减肥。最近很奇怪,渴睡又喜欢吃酸,我可以一口气吃下两个柠檬……”  长江醒来,看见月亮含笑坐在床口。  “早安!心肝!”长江揽着她亲她。  “还早,下午了!你一躺下床便熟睡十小时。”  “录音可要命,一星期没碰过床,偷空靠在墙角睡,非人生活!”长江打个呵欠:“没人找我吧!”  “有个姓蔡的找了你许多次,他说昨天找你半天找不到!”  “我关了机在录音室。姓蔡?啊!他有没有留话?”  “他语气很紧急,要我叫醒你,但我怎忍心……”  “我打电话给他!”  “我去给你开中饭……”  月亮回房间,看见长江正在穿上衣。  “吃饭了!”  “大件事,还吃饭。你为什幺不叫我听电话?”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回来再说!”  “你回来吃饭吧?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月亮在长江后面。  “通电话!”他一挥手就出门了。  他这幺一去,六晚没回家睡觉,当然也没有电话回来,月亮也找不到他。  星期一晚,他像斗败公鸡似的回来。  “发生什幺事,你不声不响,我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你没看新闻?我破产了!我一夜之间不见了近两千万。”  “两千万?怎可能?你一向勤俭节省,又不赌博。”  “股市大崩溃你不知道吗?”  “原来你把钱都拿去炒股票……”  “我说过不喜欢守死钱,喜欢投资,市道一直急我,谁知……”长江一摊手,眼泪汪汪。  股票风暴,无人不知,月亮安慰他说:“金钱身外之物,况且你当红,很快会把钱赚回来,不要再说不开心的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幺好消息?你买了黄金?把黄金守住,老蔡说始终黄金最保险!”  “你知道我一向不投机……”  “不是投机,是投资!你到底有了什幺?”  “无价之宝!任何正常男人都喜欢的!”月亮翘翘鼻尖,意气风发:“我怀孕了!”  “吓?”他眼睛圆碌碌:“你不是说一直有吃避孕丸吗?”  “我是有吃药,但我大头虾,常忘了!”  “啊!”他没什幺反应,但月亮向来不懂“观人于微”,她挽住长江的手臂,把脸贴住他的肩:“我们什幺时候结婚?”  “结婚?无缘无故结婚什幺?”  “无缘无故?我有了孩子,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为了孩子的将来,我们不应该马上结婚?而且越快越好,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  “月亮,你不要搞笑好不好?我刚受伤,损手损脚,不是小伤,是重伤,你不帮我,还要我结婚?”  “就因为你失了许多金钱,所以才要办点喜事,让你开心些。”  “现在最令我开心的,是拼命赚钱,最好一下子把损失的钱赚回来。开演唱会,今年我开第二次演唱会,我要争取!”  “你开演唱会和结婚有什幺冲突?”月亮推开他,他太令她失望。  “冲突可大!影迷知道我结婚,会伤心失望,她们可能不肯买票,不再支持我,我更损失惨重!”  “谁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知道没关系,结婚万万不可。月亮,宝贝,在这重要关头下,帮帮我,暂时别提结婚的事。”  “我肚里的孩子怎办?”  长江一手轻抚她的长发,一手拥紧她:“你已经超过二十一岁,人又聪明,你会知道应该怎样做,我绝对尊重你的决定,你喜欢怎样做就怎样做!”  从王子乐的事件,月亮学会了爱护对方,互相忍让,不应该一意孤行,凡事都要退一步替对方设想。  她明白做一个超级红歌星不容易,成功便有所牺牲,她也觉得自己怀孕不是时候,如果长江不是在股票市场上跌了一大跤,知道她怀孕还不迫着她结婚?男人都喜欢孩子,更何况长江年轻不轻。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多赚钱,再开演唱会,会给他带来一笔财富。若在这重要时刻,突然宣布结婚,歌迷不体谅不肯买票,演唱会由二十场变为十场怎幺办?  结婚的事暂时就不提,反正长江爱她,只要孩子出生前,举行婚礼,也不会影响大局。  白莲陪月亮去见了一位最著名的妇产科医生,作了全身检查,准备请他将来接生。  吃了晚饭才回家,洗过澡靠在床不看电视。  长江回来,看见月亮便紧张地叫着:“你为什幺不躺下来休息?”  “看电视嘛!”  “我打电话回来,阿福说你已经去了医生处,其实我应该陪你,你一个人去我怎放心,但又不知道你去找哪一位医生?情况怎样?”长江坐在床边,单手抚她的脸、她的手。  “医生说一切正常,我身体很好!”  “你身体的确很好,刚做完手术依然面色红润。”长江递给她一束鲜红玫瑰,他一直放在背后:“要你为我受苦,值得奖励!”  “现在不辛苦,将来生孩子才苦!”  “将来还生什幺孩子?你今天不是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吗?”长江很愕然,脸上透着苦恼的神色。  “你说尊重我,一切由我决定,原来是要我打胎?”月亮手上的花跌落地,她好意外。  “你已经同意我们暂时不结婚,不结婚没有理由生私生子!”  “只是暂时不结婚,孩子还有八九个月才出世……”  “虽然是暂时,但这两三年内,我也不能结婚,因为大约三年后,我的事业会走下坡,其实现在已经有人迫得我很紧,幸而我运气尚好可以罩得住。所以我要趁这两三年,拼命赚钱,就算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我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结婚生孩子,破坏我的前途!”  “你只顾你的前途,不需要向我负责吗?”  “我当然对你负责,我辛辛苦苦赚钱干什幺?还不是要你将来过丰衣足食的日子?”长江安慰她,也在说服她:“月亮,你还年轻,就算三年后我们结婚生子,你也只不过二十四岁!”  “但我现在已经有了孩子,那是我们的爱情结晶,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当然爱你,你知道你是我唯一最爱的女人。”  “如果你爱我,你不会忍心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现在还未成形,无知无觉,现在不要他,总好过你到外国生孩子,孩子出世后又见不得光,在外面偷偷摸摸养,那对他伤害才大。”  “我没打算在外国生,医生我已经找好了,就在这儿生。”  “那怎可以?你不是同情我,答应我暂时不结婚?”  “婚可以暂时不结,但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月亮坚决的。  “那你是反过来害我,虽然不结婚,但你挺着个大肚子在家里进出,记者怎会不知道孩子是我的?”  “记者当然会知道,你红,知名度又高,每天都有记者跟在你的身边。”月亮有自己的见解:“孩子本来是你的,你不会连孩子也想否认吧?”  “我被迫要否认,歌迷知道我结婚会伤心,未婚生子更伤心!”  “你就知道歌迷,你心中有没有我?”  “你不要呷干醋好不好?你应该知道,我爱的是你,她们只是我米饭班主。但如果我失去她们或失去一些,我可能站不住了!”长江显然也不高兴:“你要生孩子,好,你就到美国你爸爸处把孩子生下了,然后回来。”  “那孩子呢?”  “他怎能回来?家里有个孩子人家不生疑、不追查?我又不是无名小辈。”  “我不能留下孩子!”  “也好,你和孩子留在美国,我做航天员!”  “什幺?”月亮叫起来:“我们怎可以分开三年,那和分手有什幺分别?”  “月亮,你不能那幺贪心,要我,又要孩子。其实,我们目前实在不适宜有孩子,将来我们再成家立室生儿育女吧!”  “连亲生骨肉都不要,冷血无情,”  “你又不是第一次,王子乐的孩子,你不是也打掉?趁年轻多做事,多享受,何必受儿女所累?”  “就因为我打掉王子乐的孩子,我很后悔,我再也不想堕胎了!”  “那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佣人请他听电话,长江出去,月亮一肚子气,心酸酸的,很难受。  长江一会回来,兴高采烈:“我可以开第二次演唱会了,这是千方百计争回来。你睡觉,不用等我,开演唱会有很多事要做……。”  长江大概是忙昏了头,一个星期没回家,电话来过两次都是说决定要她马上做手术,不能拖,他始终不想要孩子。  记得她当了影后便停拍戏,好多人都有话说,其中包括白莲、绮伶、孟加夫妇、吴导演、甚至英姑和一位年轻女记者,他们都认为月亮不值得为长江这样做,还把长江的缺点一一数出来。大家一致不看好长江:他自私、无真爱,不是个值得付托终身的好对象。  月亮一直觉得大家对长江偏见。  事情发生到今天,长江竟然要她在孩子和他之间,选择其一!  他不介意她和孩子留在美国,等于不介意分手。  月亮想了一个星期,决定和长江分手,保住孩子。  她和她的好朋友商量过,很意外,大家意见一致。  他们都赞成月亮和长江分手,发展事业,但反对把孩子养下来。  “唉,世界乱纷纷,难有平静安逸之上,孩子生下来如果担保他一生快乐就好,要他受苦,又何必呢?”白莲说。  “无论本地外国,私生子始终不为全部人接受,私生子要承受一些人的歧视和排挤,他比正常孩子要多受许多苦。”绮伶说。  “每个孩子都应该有一个美满的家,有爸爸有妈妈,这才会幸福,不要给孩子一个破碎的家。”英姑说。  “除非你有富裕充足的金钱,否则,一个女人带大一个孩子,是很困难的。你要去拍戏赚钱养他,生活或者无问题,但教养呢?你有时间给他足够的爱?”吴导演说。  “你那幺年轻将来一定会结婚。你的丈夫接不接受你的孩子?好了,他接受他又爱他。但你们会不会再生孩子?你丈夫爱他的孩子多一点,也无可厚非。你的孩子便会受到薄待,那对他岂非更残忍?”年轻女记者说。  “为什幺要为这种人生儿育女?不值得,你带着他的孩子,说不定将来还会惹上麻烦。”孟大嫂说:“如果那男人爱你,一定不会让你去堕胎。如果我去堕胎,你的孟大哥一定打死我。以前王子乐也是因为你打掉他的孩子而心痛,把你赶走……唉!总之长江并非真心爱你,断了就断了,何必留条尾巴?生什幺孩子,赶快把他打掉,时间拖长就危险!”  “我并不认为你嫁长江会幸福!”孟大哥说:“为爱你的人生儿育女!”  黄金书屋扫描校对  
第八章:  吴导演做了月亮的经理人,在各公司竞争下,价高者得加上故主情深,月亮仍然签了金像电影公司,但片酬加了好多倍,又可外借拍片,外佬的片,吴导演也替她接了,片酬更惊人。  吴导演说:“你真是好运,今年外展的影后由外国影星夺得,本地影后是中国的。所以你还算是最新影后,加上你不拍戏更引起片商的注意,过去一年叫价日高。否则你从头来过,哪有今天的风光?”  金像和月亮签合约,招待记者吃饭,月亮当席向记者宣布和长江分手。  月亮回答各记者的问题——  “分手的原因是发觉我和长江从未相爱过!”  “我和他绝对不可能复合!”  “绝对不会。请大家帮帮忙,以后别再提长江的事,我不会再回答任何有关他的问题!”  有人问月亮会否和王子乐旧爱重燃?  “也请别提第三个人。而且,众所周知,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月亮过她的新生活。  拍戏、也拍拖!  以前她对那些公子、名流不睬不理,现在她改变了,挑喜欢的来往,因此她也常出席一些慈善餐舞会,参加上流社会的活动。  这期间长江也找过她,她没有逃避,面对面的告诉长江:他们之间的缘份,随着孩子的失落而完结,她拒绝和长江复合。  月亮是改变了,以前是个朴素的女孩子,不拍戏时也不爱化妆,衣着简单。但现在开始买欧洲时装,甚至请时装设计师设计华服,出席宴会。  她不再一个劲的痴恋一个人,她不要求别人对她真爱,她也不会去爱别人,彼此投缘便交朋友:吃饭、看戏、看演唱会、看首映、参加舞会,仍会上一些高级的士高。  不单只衣服讲究了,生活也讲究起来。  总之高了一级。  她用分期付款的方法,买了一间小别墅式的房子:又买了一辆名牌跑车……。  她还请了个留宿女佣,女佣是孟大嫂介绍的,她很会照顾月亮,也像玉姐一样,会堡好汤会炒靓菜,比玉姐还要年轻,才四十出头。  陈老板夫妇视她如女儿,给她的福利最好,比如:给她请私人助理,为月亮打理在外一切事务;派了辆平治房车和司机接送月亮去拍戏、出外景,她自己那辆名牌跑车,心情好才开出去兜风。  陈太太又送了一部最新式(十二安士重)的无线电话给她,连电话费都可以开公司数。  月亮现在的生活,是简单而又乐趣多。  每天就是拍戏、拍拖……休息也不愁寂寞,因为有不少公子哥儿正在轮队等候她的电召。月亮的私人助理会为她安排。  虽然她和长江生活一年多,已经被迫学习了独立。但她心底,还是想依靠男人——只是依靠心爱的男人,但两次恋情失败后,她不相信自己还能够再爱男人。  她广交男友,但不玩弄感情。  比如那位刘公子向她求婚——  “我们相识好象并不很久?”  “足足两个月了。”刘公子说:“其实时间并不是问题。你和我在一起开心不开心?”  “开心!”受气还会和他来往?  “开心就够。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结婚,婚后我保证你一定更快乐。”  “我绝不怀疑,但短期内我不打算结婚!”  “我知道你要考虑,我可以等,你大概还要观察我多久?”  “我根本没想过要结婚。”月亮优悠地:“我事业成功、生活愉快,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但人总要结婚!”  “我当然要结婚的,我不是做修女的人,心不静、人不静。”月亮说道:“我十七岁离开学校门口,几个月后进娱乐圈,我想,玩十年应该很够,真的要定下来做个贤妻良母。”  刘公子面色一沉:“你还要玩五年?”  “唔!足足五年!”  “我不能等你五年。”  “你年纪还很轻嘛,五年后刚过三十,男人三十岁结婚不算迟。”  “不结婚也可以,我们先同居,看看两人能否适应,打好结婚的基础,你不反对同居吧!”  “反对!”月亮毫不考虑:“同居、试婚都反对,若要同居何不索性结婚?”  “但你不肯结婚,我又不能等五年。月亮你要我等五年实在很残忍。”  “我没叫你等我。”她笑起来:“我对谁也不会要求等我五年。开心,继续交朋友;不开心,另外交朋友,你可以去交别的女孩子。我常说不要死守住我,除了你,我还有许多男孩子追求我。”  “但你最喜欢我!”  “我喜欢所有的男朋友,不喜欢不会跟他交往。由于各有优点,喜欢的程度也有不同,但差别不大。”  “外面传你很花很浪漫,那是真的!”  “你可以这样说。我怎样对你,也一样对其他男友!”  他闭紧嘴,不知道是呷醋还是恼怒。  “对我不满意,是吗?”  “如果你答应我的婚事,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他语带威胁。  “很感谢你对我的慷慨。不过,这两三年内我不会结婚,是不会改变的。”  “我不能等五年!”  “另交女朋友!如果你喜欢追求明星,哪一位?或者我可以帮忙,我希望我们仍是朋友!”  “做不成夫妇,”他老大不高兴,迫着来:“就不可能再做朋友!”  “我们就这样绝交,真可惜!”  “月亮,你……。”  “别了,刘公子……。”  这件事很快便传了开去,由于月亮态度强硬,其它公子哥儿,再不敢提结婚或同居的事。  月亮生活更自由、更写意。  月亮是个不喜欢理人闲事的人,但无意间,她三度做红娘。  她给白莲介绍了位中年牙医,这位牙医妻子早逝,两个女儿都在外国。  一位广告设计师本来是追求月亮的,但月亮嫌他条件不够,日渐疏远他,而每次赴约月亮都带着珍珍。珍珍对他十分钟情,因为他三十一二岁,外表不差,还是一间广告公司的老板。  后来月亮索性退出他们的约会。  珠珠的男朋友是这样出现的,他年近四十,在美国开餐馆,回来开鱼翅酒楼,开张请月亮剪彩,并送一席价值一万五千元的菜请月亮试食,月亮便把她的老朋友请来,珠珠也在其中。  酒楼老板早年曾娶美国女人为妻,因他忙于工作,她先红杏出墙,后挟带私逃。他便发誓再娶一定要娶中国人。  珠珠近年越变越好,拥有中国女性的优良传统。  于是,就这样出现了三对。  这天,邓医生在余老板的酒店请吃饭。  座上当然有月亮,月亮没带男朋友,单身出席,理由是怕麻烦,不想分彼此。另外还有白莲、珠珠、余老板、珍珍、李米高、绮伶夫妇、孟加夫妇,英姑是想找月亮访问,适逢其会。  一席共十二个人,好不热闹。  “邓医生,你和莲姐什幺时候结婚?”月亮问。  “我已经求婚了,白莲小姐还没答应!”  “这年纪结婚,不是件容易事。”白莲内向害羞。  “这年纪结婚最好,还赶得及生一两个孩子!”孟大嫂说。  “对呀!白莲,快答应邓医生的婚事吧!”孟大哥附和妻子。  “珠姐,你呢?”月亮又问珠珠。  “他从来没有向我求婚!”珠珠倒坦白。  “余老板,你不喜欢珠姐吗?她不够好吗?”  “好,好!”余老板笑瞇瞇。  “你为什幺不求婚?”  “嘻嘻,珠珠说,多观察、多培养感情……。”  “我想,该轮到我们了,”李米高倒也大方:“我认识珍珍时,她刚签了两年死约,一年生约。珍珍想婚前多演戏,赚点零用钱……。”  “是储佣金,你变心时也不致于身无分文,”英姑就笑:“可是,珍珍?”  “他自己也不想太快结婚。”珍珍说。  “心还没有定下来,十五十六,想碰个更好的?”  “珍珍已经很好了!”月亮说。  李米高望住月亮笑:“我碰过月亮钉子也知道好歹。我不是另有企图,只想多花点时间扩充公司,现在是小公司,三年后应该稍有规模的。那时候我三十五岁,先建业后成家,大家认为不应该吗?”  “应该!”孟大哥赞赏说:“做人应该有计划,况且,珍珍还年轻,三年后结婚绝不太晚。白莲就应该加把劲了!”  “其实,这桌子上最有问题的是月亮。”英姑没有忘记今天的任务。  “我有什幺问题?”  “我算过你的男朋友,最少也有两打,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三十个,每天轮一个。”月亮说:“三十个我都喜欢,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在一起。”  “你很花心,一个人爱三十个。”  “不是爱,是喜欢。心是花些,但未婚前花心不是罪!”  “你一向认为自己是小女人,要依靠大男人,为什幺又不肯和人同居?”  “失败两次,把我吓怕了!”  “失败?”席上有人提出疑问,很难相信,失败这两个字会发生在这年轻貌美的影后身上。  “王子乐把我赶出来的,还不算失败?”  “唏!”英姑截住她:“起码长江是你拋弃他,你一声不响离开他,他还到处找你,向你求谅,怎能算失败?”  “不算不算!”珍珍和珠珠不约而同地叫着。  “拋弃月亮的人,一定是个傻瓜。”邓医生说。  “根本没有这回事,”白莲维护月亮:“她常开玩笑,你知道的!”  “月亮,你择偶的条件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李米高是被月亮请出围的,他一直想知道自己有何不及他人之处?  “很简单:疼我、宠我,当然还要爱我!”  “不管他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  “都无所谓!”  “但你最近似乎特别喜欢和公子哥儿来往,”英姑问:“是不是想嫁入豪门?”  “从来没有想过对方的出身,只要他有学识、人品好,当然要养得起我,婚后我退出影圈,生儿育女,做个好妻子好妈妈!”  “那些爷儿们都喜欢娶明星,”珍珍不以为然:“但是那些所谓大家族,仍然歧视演戏的。”  “因为以前的乞丐也可以参加科试,只有戏子不能考状元!”  “我们长久以来都被歧视。”  “我们不能否认娱乐圈有败类:比如出埠外卖,甚至在后台随便小解、吸烟、讲粗话……玩爱情游戏的……但好的女孩子更多,大部份都能洁身自爱。”  “行行都有败类,娱乐圈不是表表者。”  “其实,那些千金小姐,吸大麻、搞同性恋、性滥交的情形更严重。”珍珍说。  “但那些豪门富户,看的是表面,但求门当户对,那些所谓家长,顽固、封建、霸道又肤浅,娶个烂媳妇,活该的。”孟大嫂望住月亮笑笑:“幸而月亮的父兄也是商人,门户并不低。”  “老实说,在娱乐圈中,我算是坏的一个,因为我先后和两个男人同居,底不够清。”月亮表明态度:“我不敢说永不嫁入豪门,因为,我大部分的男友都非富则贵,但我对入豪门兴趣不大,除非遇到个真正好男人。你们看,二十五岁之前的公子,绝大部分已承父命娶了富家女之后离婚。那年纪的男人是失匙夹万,不敢违抗家庭是怕分不到家产或分少了家产,这种男人要来干什幺?超过三十岁的绝大部分有妻有子,我讨厌做第三者,离了婚有孩子的,我又不肯做后母!”  “所以你只跟他们玩玩,不结婚?”英姑问。  “不单只是他们,对全部追求者一视同仁,总之这五年内我只拍拖,不同居不结婚。不过我不相信每一个富家子都那幺窝囊,说不定我将来会做豪门少奶奶……”  饭后,他们又到余老板新开的酒廊听歌。珠珠要开戏,先走。白莲明天早班,邓医生陪她离去,孟加拍通宵。只余下月亮、珍珍、李米高、孟大嫂和英姑,余老板是流动式的,因为这儿老主顾多。  大家喝酒、听歌,十分悠闲、写意。  英姑坐在月亮身边,任务未完。  “想不想听听关于长江的近况?”  “他最近常曝光!”  “表面春风,苦在心里,他真的走下坡了!”  月亮用食指沿酒杯转了一个圈。  “其实,他的眼又露又凶,早就应该受损伤。他收敛一下还好,偏要争风头,锋芒外露,险死还生。”  “周刊不是有命相家说,破财也是损伤?他喜欢投机,不知道损失了多少钱?”  “他鼻运也不好,弯曲而露骨,为人孤寒刻薄,他已行鼻运,低落了,很难翻身。”  “他也有优点,比如孝顺父母、爱护姐妹……他又节俭,虽然损失不少,仍有许多钱,应该可以安享晚年!”  “你和他在一起,他多风光,都是你脚头好,旺夫。你一走,他就由上面滑下来了!”  “英姑,你真好笑,关我什幺事?刚才你也说他鼻子不好。好坏根本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头。我更不相信旺夫,你看王子乐,我和他在一起,他红;我和他分开了,他还不是一样红?”  “提起王子乐,就麻烦了。”  “他怎样?”月亮放下酒杯。  “看你多紧张,余情未了?”  “怎会,只是他最近新闻少。”月亮面红起来。  “当然新闻少,过去,他是个最合作、又最不合作的影帝,他不会拒绝你访问他,也不藏头露尾,对记者虽然不摆老友状,但也很尊重我们,只是访问他时,他便回答:是的、相信不会、对不起我不知道,可否请你问当事人、言之过早、无可奉告……说了等于没说,怕不怕?”  “他一向低调,又不喜欢出风头,他和长江是相反的!”  “是呀!不过我也不要求他像长江那样专搞人事关系。王子乐不搞小圈子不出风头,但他和彩虹来往初期一直很合作,有问必答,而且还主动告诉我们追求彩虹!”  “他已经大有改善,你们还不满意,真贪心!”  “唉!近来他又回复旧观,是呀!对了!玩死人!”  “你们一定又在访问他有关他和彩虹的事?”月亮继续喝她的酒。  “每次问同样的问题,难怪王子乐烦!”孟大嫂插口。  “不问这些问什幺?这是读者最有兴趣知道的事,比如他们什幺时候结婚?孟太,你也想知道吧!”  “他们什幺时候结婚?”  “对吧!你果然急着知道。王子乐一味耍太极,也不再主动提彩虹。”  “他们感情稳定了,和追求彩虹初期应该不同的!”  “最近我见过彩虹一次,她人瘦了,闷闷的不大说话!”  “一定是挨通宵!”月亮说:“做我们这一行,不是忙死,便是闲死!”  “对呀!”孟大嫂附和:“很多人说开戏是最佳减肥妙方!”  “月亮,最近你常和那些公子名流出入上流社会的聚会,既是影后也是BALL后,你有没有碰见过王子乐和彩虹?”  月亮想一下,摇摇头:“一次都没有!”  “当初王子乐追求彩虹时,不是常和她出席那些餐舞会,常做周刊封面?现在周刊封面已经由月亮和不同的男士接替。王子乐突然不和彩虹齐亮相,我觉得其中一定出了问题。”  “也不是,上个月王子乐和彩虹不是一起出席首映礼?”月亮说。  “孟太,你是说王子乐和彩虹同居?”  “王子乐一同不喜欢交际应酬,以前追求彩虹,当然投其所好,现在追求成功,或者转为地下活动。”  “不稀奇,他们已经来往了好一段日子。”孟大嫂说:“不过,我没看见也没听人传,这个应该由你去证实,你是记者嘛!”  “英姑一定胜任愉快!”月亮拍一下英姑的手臂:“人人赞你功力深厚,没事难倒你的!”  “王子乐会难倒我?”英姑说:“还是说回你,你那三十个男朋友,真的准备一天一个的玩下去吗?”  “英姑,不要说得那幺难听,月亮又不跟人同居,交交朋友,拍拍拖罢了!”孟大嫂永远维护月亮这“小姑。”  “三十个好,公平嘛!每天一个,当然有退出有加入,但我会保持每天一个男伴。”  “真的要玩它五年?孟太,我说的玩不是上床,是吃饭、看戏、跳舞。”  “我玩得起,五年后我才二十七岁,那时我也应该退出娱乐圈结婚,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把机会留给新人。到时候我也不好意思再扮十七八岁的少女!”  “你一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玩五年,享受生命,若五年后你还找不到理想的男人?”  “继续留在娱乐圈,演一些亚姨、姑姑的角色,又或者演少妇,做童星的妈妈。”月亮哈哈笑。  “什幺?月亮升级演母亲。”珍珍本来和李米高小声说大声笑,也插了把嘴:“我要演祖母了!”  “不关你的事!”月亮拍拍她的手:“三年后你已经做了李太太。”  “米高到时可能不要我!”  “不怕,我叫孟大哥带孟家班的人去教育他!”  “听到没有?”珍珍瞟了李米高一眼:“不要欺负我!”  “哗!”李米高扮个鬼脸。  “月亮!”英姑把她拉回转脸,对着她:“如果你五年后选到了一个年轻的名门公子?”  “我首先问他分了家没有?”  “贪钱,人家可能会这样想!”  “但我不是,后面还有话呢!”  “分了家又怎样?未分家又怎样?”  “他分了家,我们又相爱,便不用问下去,结婚!”  “未分家呢?”英姑追着问。  “第二个问题:他是否一个孝顺的儿子?”  “结婚和孝顺有关吗?”  “当然有关,如果他说他从来不把父母看在眼内,那不必问,和他分手,因为一个连父母都不爱的男人,他会真心疼爱妻子吗?”  “月亮,你聪明了,有深度了!”  “也聪明不了多少,但年纪大了,在这圈子耽久了,不可能再继续天真无邪做白痴妹。”  英姑再问:“如果他说孝顺父母?”  “就有下文,我问他是否愚孝?”  “愚孝?”  “孝顺和愚孝不同。比如他的父母无理反对我们的婚事,他的父母不熟识我,难怪,但我们既要结婚,他当然了解我,明白我的为人,应该为我极力争取。如果他完全依从父母,这种没主见又愚孝的男人,纵是亲王,我也不要!”  “月亮的话对!男人应该像个真正的男人,任由摆布,怕这怕那,嫁这样的丈夫一定不会有幸福!”  “将来我是否婚姻幸福,没有人知道,现在多争取快乐,才最重要!”  月亮起床吃早餐、看报刊。  英姑说过为她写篇专访。  她便翻着找寻。  标题瞩目——  紫色的月亮  天天拍拖、不谈婚嫁  内容写得很有娱乐性,不少人说英姑阴毒,但她对月亮却很厚道。  月亮满意地回房更衣,今天她有两组戏。  女佣进卧室报告,许公子派人送了几篮花来,要女佣签收。  “送花也要签收?幸而不是烦我,否则拒接!”月亮到客厅一看,几篮都是鲜兰花,但品种不同,颜色也不同,有蝴蝶兰、拖鞋兰、惠兰、蟹爪兰、文心兰。  “小姐,花里面有礼物!”  月亮接过解开,里面是一只珍珠镶钻的指环。  “还有,原来每一篮都有,怪不得要签收!”女佣兴奋地叫。  拆开来是一套五件的珍珠钻石首饰:戒指、耳环、镯子、项链和别针(或发针两用),款式很新颖,那别针就是用白金、珍珠、碎钻石造成一朵文心兰。  月亮吩咐女佣把首饰放好,比这更好的首饰她也收过,最初她是退还,但对方又再送回,这样拉拉扯扯月亮很不耐烦,孟大嫂教她向物主表明态度:有要求的礼物她绝对不能接受。对方说明送礼物只是对月亮仰慕,绝对没有任何企图,结果月亮收下了。  前晚许公子向她求婚,月亮照例搬出五年大计推拒,许公子虽然没有抗议,但态度很沉默。  月亮对丽莎(私人助理)说,这位公子要出围了。  想不到今天他还送花和礼物来。  英姑来电话:“看过我的访问稿没有?”  “看过了,很好。不过,你以前称我为浪漫的月亮,为什幺今天改了紫色的月亮?”  “紫色代表浪漫和贵族,你既然是影后,形容词也该升级!”  大家谈笑一会,丽莎来了,她也正在接电话。  “哪天有空我们吃一顿饭。”月亮看到手势。  “好!打电话给我!”  月亮关上无线电话,丽莎说:“许公子的电话!”  月亮点点头,过去拿起电话筒。  “月亮,喜欢我送的兰花吗?”  “喜欢!但以后送一篮便够,也不要送礼物。”  “我详细考虑了一日一夜,你值得我等候五年。我会耐心,等下去。”  “谢谢!”  “我有一个请求,但你听了不要生气。”  “说吧!”  “每个月才能见你一次,我好寂寞,可不可以加多一次?”  “你可以和其它女孩子约会,我绝对同意,而且鼓励!”  “我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已经和所有女朋友绝交,不想跟她们来往!”  “但我一直和其它男孩子来往。”  “我知道!你和其它男朋友来往我没权阻止。不过,我总可以对你专一吧!”  月亮是有些感动:“你的请求对别人不公平,但我会考虑。我要出门去片场,丽莎会和你联络,再见!”  月亮对许公子印象不错,他比月亮大三年,出身好、学问好,人品不错,孝顺而不愚孝,他父母也很明白事理,许夫人说过:“行行出状元,本质最重要!”  两老很尊重儿子的女朋友,而许公子对月亮是绝对专一。虽然,月亮到现在还不能肯定最爱是谁,但三十名男友当中,许公子已由第十名提前到三名内,将来她嫁入许家的成数很高。  珍珍、白莲、邓医生、小王、丽莎和月亮,分乘两部车,到月亮家吃饭。  大家下了车,珍珍突然叫了起来:“哗!那跑车好名贵!”  “是劳斯莱斯跑车。”邓医生说:“两百万不会少!”  “厉害!两百多万随街放!”那车停在月亮屋子不远处:“咦!那车牌不是王子乐的?”小王说。  大家好奇地,一半为车一半为车主,走过去看,王子乐果然坐在车里。  “咦!王子乐,你怎会在这儿?”小王叫了起来。  “来看月亮?”珍珍敲了敲窗门。  王子乐吓了一跳,看看大家,样子有点尴尬。  珍珍再敲车窗,王子乐把窗按下,她问:“王子乐,来探望月亮?”  “我来接彩虹!”他向大家点头打招呼,态度出奇的友善,因为他自与月亮分手后,对月亮和她的朋友总是视而不见,更不与月亮打招呼。  “彩虹也搬到这儿来?”  “不是!她是来探望朋友,好象是那一幢,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约好在这儿接她。”  “啊!”珍珍冷哈哈:“月亮就住在左面第二幢,有空去探望她!”  “好的!”他始终不大自然。  “珍珍!王子乐在等心上人,别在这儿碍事,走吧!”  “我们也要去吃饭了!”白莲拉开珍珍,向王子乐说声再见。  王子乐跟大家挥手告别,月亮一直站在各人后面,当王子乐的手朝向她那边时,向她点头浅笑。  这是两人分手后的第一个笑容,月亮的心情有少许激动,但也回了他一个微笑。  “月亮!”珍珍在那边叫:“我饿死了!”  月亮忙赶上前,珍珍拉住她低声说:“赖着想看文艺片!”  月亮正要说话,已经听见小王说:“王子乐好象变了!”  “变得温柔体贴,”珍珍进屋坐下来便哼着:“连女朋友去看朋友也陪着。”  “或者他不用拍戏!”白莲说。  “要拍,他正在拍《夺命神枪》,”小王消息灵通:“不过他的戏好象快完了,正在埋尾!”  “他开车到这儿等彩虹,也不怕看见月亮尴尬,可能他要向月亮示威!”珍珍为了月亮的原故,很不喜欢王子乐和彩虹。  “也许他不知道月亮住在这儿。”白莲说:“有什幺好示威的?月亮有几打男友。”  “对呀!今晚胡公子本来要和月亮去参加餐舞会,月亮为了和我们乐,临时推了他……。”  “喂!你们到底要吃饭呢?还是要开讨论会?”月亮回房换了双便鞋出来。  “吃饭,我肚子打鼓了……。”  月亮睡前也想了一阵,这样也好,HAPPY\ENDING:王子乐和彩虹成双成对,而她也就快选定了真命天子。  恩恩怨怨,烟消云散,两人终于可以做个点头朋友。  其实,月亮从未想过要与王子乐为敌,只是王子乐几次对她不瞅不理,日久便变成碰见了也不打招呼的仇人。  令月亮颇觉奇怪的,是王子乐的跑车,每隔一两晚便停在月亮屋子附近(第一次看见他的原位),如果换了别人,会打听彩虹的朋友住哪一幢房子,是朋友还是亲戚,干吗每隔一两天便来,又都是深夜?  月亮没怎样理会,但会看汽车一两眼。不过,因此而知,王子乐十分爱护彩虹。  今天月亮和许公子吃午餐,由于许公子明天要到美国公干,月亮又有两组戏,不能确定收工时间,她叫许公子早点回家休息,不用接她。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会坐公司车,有司机还有丽莎呢!”  “但是……”  “担心我会接受别人的约会?不会了,一连赶两组戏应该很累。”月亮娇生惯养,别说一天赶几组,连三组她也不肯,怕睡着了醒不来反而妨碍进度。而且,她一向不肯拼命赚钱,对她来说,名利皆有,演戏真的是为了兴趣。  “我收工马上回家睡觉!”  许公子早就把美国别墅的电话写好给月亮,因为两地时差大,月亮工作不定时,许公子疼惜月亮,不敢打电话给她,怕吵醒她睡觉,但却希望月亮能给他电话,以慰相思之苦。  “别忘了给我电话!”  “怕打扰你公干!”  “你电话不来,我根本无心工作!”  月亮就答应了。  第二组开拍的第一次休息,丽莎告诉月亮:“我大嫂生了一个儿子!”  “你做姑姑了!”  丽莎猛点着头,笑得很灿烂。  月亮放她假,让她去看侄儿。  月亮收工,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下了车,照例往右边看,王子乐的跑车又停在那儿。  丽莎叫司机开车离去,她打开手袋找钥匙。  翻了一会,她本来不想按铃吵醒佣人,谁知钥匙在丽莎那儿。  “月亮!”  月亮正想按铃,被那叫声吸引了,王子乐竟由跑车出来,朝她走过来。  月亮索性站定下来。  今年雨水特别多,他穿一件米色的干湿褛,永远潇洒有型。  他终于来到她身边。  “等彩虹,她还在屋里?啊!今晚是早了些!”  “想不到你这幺早回来,没去应酬?”他停下脚步和月亮面对面。  “今天赶两组戏,想早点回家休息,干我们这一行,不可能每天都有时间交际应酬。”月亮说:“既然彩虹还得留在朋友家,反正你要在车上等候,不如到我家坐会儿,都到门口了!”  “好啊!”他一口答应,又摇了摇头:“你是赶回来休息的,我不想骚扰你!”  “怎会?你知道的,我这人好玩,几天几夜也不累,”她想一想,点点头:“未经彩虹同意来我家,不方便,是不是?”  “不,怎会,我根本……”  “我明白的!”月亮体谅地说。  “你不明白!”王子乐垂下头,双手插在褛袋里:“我真想和你谈谈,你哪一天有空,我想请你出外吃顿饭。”  “出外吃饭,唔!那不大好,我怕有麻烦!”  “你的男朋友不高兴?”  “怎会,我有那幺多男朋友,谁不高兴请他退出,况且,我比较要好的男朋友,正在外国公干。我是怕你有麻烦!”  “我不明白,是我提出约会!”  “我们出外吃饭,多半会碰到熟人或者行家、记者之类,你想过没有。”  “没想过,但碰到又怎样?我们吃饭与别人无关。”  “碰见记者当然不得了,就算让熟识的人碰见了,我们这圈子的消息传得特别快,我们一起吃饭,你以为他们怎样说?”  “皇室夜宴!影帝和影后吃饭!”  “传到彩虹耳里情况就严重,你又得解释一番,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到外面吃饭惹闲言。”月亮计算一下:“后天,后天我和朋友吃完晚饭便回来,十点钟你来我家聊天,那最安全又舒服。”  “好极!明天我拍煞科戏。”王子乐有点兴奋:“之后我有一大段时间休息。后天十点我直接来这儿?”  “唔!我多半会比你先回家,我要接门铃,忘了带钥匙,大头虾。晚安!”  “晚安,后天见!”  “啊!别忘了先告诉彩虹。她看完朋友欢迎她来小坐,代我问候她!”  “月亮,其实我……”  女佣来开门,月亮挥挥手:“拜拜!”  月亮回家还要和许公子通个电话。  门铃响,月亮对女佣说:“让我来!”  门打开,王子乐穿一套浅紫的西装,神采飞扬。  “你真的先回来了!”他看见月亮很高兴,面带微笑。  “你是第一次来的贵宾嘛!”月亮带他到小客厅,那儿是她和好朋友聊天吃零食喝咖啡的地方。  女佣递过茶,送上宵夜,月亮嘱咐她可以休息,她离去时还一步一回头。  “别怪她无礼,因为她宝贝的侄儿是你的影迷,她知道你会来便开心到不得了!”  “她待候你周到吗?”  “她很好,忠心又懂得照顾主人,是一个很难得的佣人,菲佣绝对比不上的。”  “我下次来,送她两款签了名的相片。”  “真的?她知道一定开心死。吃宵夜,是你最喜欢的燕窝炖鸡!”  “你还记得?”他是有点意外惊喜。  “不难记的。对!我大头虾!”  “分开两三年,今晚再在一起,我发觉你改变了!”  “是好是坏?”  “好!绝对好!人漂亮、成熟了,又会体谅别人。”  “年纪大了,老啦!难道还天真无邪,任意妄为。”  “你老了我岂非更老!”  “你不老,三十还不到,男人年纪大些更稳重,其实,你也变了,比以前活泼,又有幽默感!”月亮笑笑:“还是彩虹有办法,把你改造了!”  “常作检讨才会有进步,过去我是木讷呆板些。我仍是很大男人,不过已经没有那幺大了。你比以前娴淑贤惠,不是别人改造你吧?”  “是呀!就是长江!”月亮坦白承认:“和长江在一起,学会了独立,学会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别人。和他同居后半期虽然没有拍戏,但是要打点一个家,长江登台我还要跟随照应,我常常给他炖人参茶,所以,我不会再说喝补汤是老土。”  “想不到我们分手后,都变好了!”  吃罢宵夜,月亮请他到软皮椅坐,那儿舒服些。  “王子乐,前晚你说有话跟我说,什幺事?想请我做下一套片的女主角?我合约未满,但仍可外借一部。”  王子乐望住她,他们之间的距离接近了,彼此都可以清楚看到对方。  “我找你不是为了公事。”他有点难为情,十只手指交合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我……”  “随便说好了!”月亮低声问,她看他,他的头向下垂,她问:“有事吗?”  “那天晚上我把你由家里赶出去,我实在很过份,我怎可以这样对你?后来你数次求饶我都坚拒,甚至见面不打招呼,我太小家,不像个男人,绝情又没有风度……哎!我是应该正正式式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啊!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何况我也欠了你的!”  “欠了我?”  “我们的孩子,”月亮感慨起来:“最初我觉得你有点小题大作,我们都年轻,想要孩子还怕没有?那是因为我没有体谅你的心情。但当我第二次堕胎的时候,我很痛苦,很伤心,哭了好几天,为孩子而哭,杀死自己的孩子,是一件残忍无良的事!”  “你又堕了胎?”  “是的,那时候迫于形势,以后我再不会做这种事。”  “长江的!”  月亮点点头,眼睛忽然再润湿了:“他和我一样,为了事业,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他也认为我们将来可以生一打,但生孩子不是时候。英姑说是报应,也许是吧,当我失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很痛心,所以我了解你当时的感受。”  “因此你不再恨我?”  “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由始至终,但我有抱怨你不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也想赎罪!”他抬起头,眼睛望住月亮双眼,眼神充满着恳求:“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怎样的机会?”  “婷!”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我们复合吧!”  “复合?你是说同居?”  “能结婚当然最好!”他是真诚的。  “噢,不,你没留意我的动态吗?”月亮毫不考虑地摇头:“我五年内不会和任何人同居或结婚!”  “但我有分别的吧!我们以前不是一起生活过?”他两只手握着她的手。  “你说过我已经变了,我是真的变了。”月亮向他霎霎眼睛:“以前年幼无知,能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感到自豪,但今非昔比……”  “你已贵为影后,不再把我放在眼内。”  “一半,因为我觉得影后和普通人没有分别。”  “另一半原因是因为长江?”王子乐是最会吃醋的了。  “他加速我成长,不再天真幼稚。”  “会不会你因为爱上他,而不再爱我,所以,旧情不再。”他的手就松了一点,自信心动摇了。  “不会!我未复出前已经清楚考虑过了,我自始至终没有爱过长江,只是和你分手后寂寞无依,生活圈子窄,又不能独立,所以想找个水泡。”月亮苦笑:“谁知道那个水泡千疮百孔。”  他闭一闭嘴,支吾着终于说:“你也可以从未爱我!”  “我肯定爱过,我不否认你是我的初恋情人。不过大家分手两年多,感觉一天比一天淡,何况这些日子,我们各有发展,比如,你和彩虹;我和长江以及现在三十个男朋友。其实彩虹也不错,你不应该再来找我,大家做普通朋友还可以,复合真的没有可能,除了我的原则,还有彩虹,我不能加插在你们中间,我永远不会做第三者。”  “我和彩虹早已分手,你绝对不是第三者!”  “你怎可以这样说?”月亮把手抽出来,她不喜欢不忠不实的男人:“大半个月前你还当着珍珍、莲姐他们说,你开车来接彩虹。”  “那天我是被迫这样说。”王子乐苦恼地握着双手:“你知道我一向死要脸子,怕难为情,不想外人知道我来找你。其实,我差不多每晚都开车来,但不是接彩虹,是等候你,但你每晚都有男朋友送你回来,我便躲在车子里不敢出来。前晚你一个人回家,我便大着胆子过来跟你打招呼!”  “前晚我问你是否等候彩虹,你没有否认,那时候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月亮反过来拍拍他的手臂:“大英雄要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好!明天我便向记者宣布,我和彩虹分手。”他态度强硬认真。  “不要!为了我和彩虹分手,我便成为罪人,恐怕以后我再也不敢见你。如果你们早已不在一起,你早就对记者说了。所以你这次的行动,分明是为了向我交待,但这样会伤害彩虹,我不能接受!”  “我真是太大男人太要面子了。”他握着拳头咬着牙:“其实你宣布和长江分手不久,我已经和彩虹疏远,分手也有两个月,但……”  “别动气,情侣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月亮安慰他。  “做你第三十一个男友?”  “唔!其实这样是不错的,你可以和彩虹或其它女孩子约会,我也有自己的朋友。而我们可以吃饭、看戏、逛街……说不定日子久了,我们会发觉彼此原来仍然相爱。”  “一个月见一次的那种朋友?”  “可能多过一个半月,你知道我们拍戏的晨昏不定,但不用拍戏那一天我会分别接受三个不同约会。”月亮从水果盆下拿出一张卡片:“你可以和丽莎联络,她是我的私人助理,她会告诉你我哪一天有空!”  王子乐一直没有给过丽莎电话。  另一方面王子乐和彩虹已传出分手。  这天丽莎拿了月亮的连戏衣服、化妆箱和其它用品,在门口说:“我先回片场。”  “你乘车走了我怎幺办?赶时间,我不想自己驾车。”  丽莎伸手指了指右边,月亮随着指示望过去,那辆名贵跑车,王子乐站在车旁,穿一套浅粉橙西装,朝阳下俊得令人目眩。  他走过来:“婷,早安!介意我送你一程吗?”  月亮不忍心拒绝他。  “想不到你会穿这种颜色,好俊啊!”  “谢谢!”他专心驾驶,但仍会回头向她一笑:“你喜欢就好!”  “但是,我今天早已有约!”  “我知道!我只是送你上片场而已!”他点点头:“我不赞成,但尊重你的规条。”  “你约我可能不用等一个月。”  他似笑非笑,车子开得好稳,到片场,他停下车,走过去打开车门,扶月亮下车。  月亮几乎受宠若惊,他以前不来这一套,送月亮开工,也只是停了车,月亮下车关上车门,他挥挥手便把车开走。  “婷,等一下!”他俯身进车厢,拿了一支红玫瑰出来,交到月亮手上:“工作愉快!”  “谢谢!”月亮用手抚摸着花瓣:“一个开心的早晨!”  “快进去吧!一组人等着你!”  她拿着花向里走去,忍不住回过头,王子乐还站在汽车旁……。  这天天气酷热,太阳猛,月亮在山头拍外景。  许公子来探班,带了几箱汽水啤酒,大家向许公子和月亮喊万岁。  月亮不喝啤酒,也不敢喝汽水,因为山头野岭,入厕有问题。  她又热又渴,戴上黑眼镜用毛巾盖住头,差点没把舌头伸出来呼气。  “你们看,这不是王子乐吗?”  “哗!有水果吃,月亮万岁!”  王子乐和司机拿了一箱橙、一箱梨子来,月亮忍不住也欢呼起来,因为吃水果可以解渴又不用为小解问题担心。  王子乐拿过她手上的梨子:“梨子还没削皮。”  “管不了,我渴死了,把梨子给我嘛!”  “有多少时间休息?”  “刚拍好一个镜头,唉!渴死了,要命,应该可以休息半小时。我去剥橙吃!”  “到我的车子去,里面有你喜欢吃的、喝的,去休息凉快一下,不然你会中暑!”  月亮一看:“你开了部化妆车来,怪不得带了司机,好,我跟你去!”  王子乐去跟副导演交代一声,许公子跟过来:“月亮!”  月亮为他们介绍,王子乐愉快地和许公子握手:“早闻许公子大名,只是不知道许公子如此年轻出众。我带月亮到我的车子休息一会,阳光大猛!你不介意吧?”  王子乐的举动令月亮耳目一新,过去,王子乐对追找月亮的人,采取少瞅少理,甚或不瞅不理,从不会如此友善。  一进车,月亮就叫起来:“哗!好舒服啊!”  当然,车内有空调,有舒适的座位,王子乐打开小冰箱,拿了一大只杯来:“玉姐为你堡的花旗参汤,消暑!”  “哗!美妙!不过我不大敢喝流质……。”  “不怕,车后有个小厕所,方便小解。”  月亮听了,捧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  “慢慢来,别呛到了!”他在削梨子皮:“你饿不饿?”  “大概晒昏了,不饿,就是渴。”  “吃雪糕总有胃口吧!”  “有吗?好,我要我要!”  王子乐为她切了盘西瓜、蜜瓜、梨子,闲下来看她吃东西,他拿出一卷冰冻毛巾来,为她轻按脸部。  “哈!我舒服死了,现在简直像进了水晶宫,看看外面的人就知道自己多幺幸福。这车子价值不菲?”  “虽然是小巴面积,但里面包括了衣食住行,真了不起!”  “卖命拍戏,可不能刻薄自己!”  “你今天专诚来探班?近来你好象很空闲!”  “我的戏刚煞科,新戏暂时不接,多留点时间照顾你,怎样?凉快吗?”他轻抚她的脸。  “全身皆凉,”月亮侧过头,用脸贴住他的掌心,王子乐叉了一块西瓜送进她嘴里,“乐!你真的改变了许多!”  “是好?是坏?”  “绝对好!比如刚才对许公子,对我就不用说了。不过你会把我宠坏!”  “你值得的,以前我把什幺都藏在心里,现在都表现出来给你看。以前我以为威风就是大男人,现在我明白到,真正的大男人要懂得怜惜爱护和尊重自己的爱人。”  “那是每一个女人渴望得到的大男人。可惜……”  “现在还来得及,不会太迟的,是不是?”王子乐握住她的手。  她看着王子乐那张俊俏的脸,软弱地:“应该是吧!”  他们对望了一会,王子乐看看表:“你快去洗手间,我还要给你补点粉,我答应你五分钟后回去打光。”  “谢谢!”月亮扶住他站起来,又弯下身在他脸上轻吻一下。  以后,王子乐常常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比如拍夜戏给她送汤、拍通宵戏让她休息时在化妆车上小睡。  一接一送,是常有的事。逐渐,月亮也会邀请他回家吃饭,然后一起看镭视影碟。  她为了王子乐常常失约,三十个御林军没有解散,但也走得七七八八,只留下如许公子等的精忠份子。  王子乐照顾月亮,无微不至,宠她又疼她,也不干涉她的自由,没强迫她要怎样做,以前喜欢教训她,现在教训改为鼓励。  二十三年来,月亮现在过得最幸福、最心满意足。  她越来越喜欢和王子乐在一起,只有和他在一起最喜悦最满足。  甚至和许公子拍拖,也有点心不在焉,神不守舍。  月亮半喜半惊,她察觉自己对王子乐余情未了,很可能会再次爱上他,但马上又想到彩虹。不能否认,她由彩虹手上把王子乐抢过来,因为自己而伤害彩虹,她永远不能宽恕自己。  她通过丽莎,约会彩虹——  彩虹邀请月亮到她家。  “……你根本没有伤害我。我知道是王子乐去找你的……对王子乐当然有怨恨,但我也明白,感情不可以勉强!”  “一开始王子乐追求你……。”  “不!一开始他只是找我签合约,完全没有追求我的意思!”  “但是!当时你们很亲密,又常在公共场合出现,做封面人物。”  “我想是因为他和你分手,你开始交男朋友,他带我进出上流社会,是向你示威或反击。”  “他这样对你说吗?”王子乐岂不是一开始便利用彩虹,太过份。  “他没有向我直接说过,我们公开亮相是公司的意思,要制造银幕新情侣,我们是搞宣传活动。”  “他一向不来这一套。”  “所以我才会想到,他利用公司宣传来向你示威。”  “他从来没有追求你,都是宣传?”  “也不完全是,”彩虹抬起头凝思一会:“你和长江一起,宣布暂停拍戏,唔,你随长江到欧洲登台那一段日子,他很不开心,情绪低落到极点,我看了不忍心,坦白说,我一直暗恋他,我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  “我明白!”月亮马上说:“他是你的偶像,第一次和他拍对手戏便心跳,如果他向你求婚你会马上答应,因为他根本是你的梦中情人。”  “就是!”彩虹讶然:“你怎会知道?”  “因为王子乐也是我的偶像,我看他演戏的时候,已经以和他一起为荣。”  “啊!”彩虹苦笑:“同道中人了。我见他痛苦,便不断安慰他,陪伴他,他不是冷血的,我知道他真的极力想接受,我们拍过拖,牵过手,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可惜,每当我们要亲热的时候,他总会突然离去、疏远我。”  “是什幺原因?你没问过?”  “为什幺没有,我是个努力争取的人,不轻易退缩……”她咬咬下唇,眼眶湿润:“他说他很难忘记你,因为他早已视你为妻子,和我亲热,有婚外情的犯罪感,但他答应我尽快把你忘记!”  “对不起!彩虹!”月亮拍了拍她的肩膊,心里暗喜,但也为彩虹难过。  “可怜我就痴痴地等了一年多,后来你复出,宣布和长江分手,王子乐看了你的新闻突然振作起来,但对我就一天比一天淡,除非开戏,否则,他一个月也不会找我一次,而我也找不到他……”彩虹呜咽着,泣不成声。  月亮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因为自己身份尴尬。  坏情况一直拖,直至两个月前,他提出和我分手,他说他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但你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你是他的初恋情人,他要把你争取回来。”  “他何尝不是我的初恋情人。”月亮叹口气。  “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彩虹用纸巾抹去泪水,沙声说。  “都是我不好,连累王子乐负了你,我应该怎样赎罪?”  “我确实伤心了一大段日子,想着哭着也有一个月,不过,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我开始和追求者约会,原来有那幺多男孩子喜欢我!”  “当然了!你年轻貌美,品性又好。”  “还是及不上你的。”彩虹拉着月亮的手:“你真好运,王子乐对你一往情深,我们拍拖的时候,你的相片仍然放在王子乐的床头。难得有情郎,好好珍惜,别再辜负他……。”  玉姐听见铃声,忙去开门。  门打开,玉姐看见个美人儿,穿一袭一字领的纯白小伞裙,白色宽边帽,和白色高跟鞋,还戴了双白色娇俏小手套。  “小姐,你真是越长越漂亮!”  “玉姐,”月亮抚着她的肩膊:“你还是那幺健康!”  “老了,你走了我没好过,看见少爷这几年,唉,我就伤心。”玉姐拉着她的手:“进来坐,吃雪糕,吃水果。”  “我请看门的护卫员不要通知你,一直到大门前,你不怪我吧?”  “不怪,不怪,谁都不怪,看见你就开心。”玉姐又拿饮品又拿雪糕,又是水果朱古力,都是月亮平时喜欢吃的:“这儿不错吧!山顶空气好,前后有花园、游泳池,网球场,有护卫员守大铁闸,有花王有司机。”  月亮由落地玻璃望出外:“这儿风景好,面积大,比以前那间还要好得多。”  “既然喜欢,搬回来住!”  “我暂时不会搬回来。”  玉姐拉长了脸:“你和少爷还没有言归于好?他一查到你的地址,我就催他去找你,他拖拖拉拉!少爷什幺都好,就是太大……大男人!不肯低威,输不起!”  “玉姐,他已经变了许多,放心。”她拉着玉姐的手:“我不会令你失望!我可以去看看少爷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玉姐拖着她的手,上楼梯到二楼,推开一扇房门:“你进去休息一会,我去做几味你喜欢吃的菜。”  “玉姐,乐有电话回来,别说我在这儿!”  “我不说。但我会告诉他,我有点不舒服,他自然会尽快赶回来。”  “谢谢玉姐,你真好!”  玉姐含笑关上房门。  月亮除了帽子,经过起坐间进入睡房,床头边仍放着她从后面揽抱王子乐的相片,右面那张相,应该是在周刊上拍下来的,是她当了影后了第一张杂志封面相。旁边还有只精美水晶花瓶,上面插了株红玫瑰。  彩虹的话没有错,王子乐一直都那幺爱她,她很感动。  王子乐推开房门,看见月亮,诧异惊喜:“婷,你在这儿,我在外面找了你一天。”  “我见过彩虹,去求证你是否一直爱我,从未变心。”  “怎样?”他捏着外衣紧张地问:“你的东西,甚至那小树熊我还收藏着。我一直等候,盼望你回来。”  “我不是回来了吗?”  ‘婷!”他扔下外衣上前抱住她,两个人凝望了一会,距离越来越近,都忍不住拥吻起来。  他让她躺在怀里:“我们再也不分离。今天就留下来,明天我替你搬东西。”  “你忘记我说过五年内不和人同居?”她弄着他胸前的钮扣。  “是的,你还要玩五年,多拍几年戏,我说过尊重你,我会等。”  “你容许我继续交男朋友?”  “心痛?!但我不会剥夺你的自由。”  “你会约会其它女孩子吗?”  “绝对不会,在我眼中,除了你根本没有别人。”王子乐拨开她的长发吻脖子:“我只爱你,对其他女人没有兴趣。”  “我爱不爱你?”月亮仰起俏脸问。  王子乐回味刚才的热吻,他点了点头。  “我对其他公子哥儿还会有兴趣吗?”她挥挥小手:“都拜拜了!”  “真的?但你刚才说五年内不同居。”  “但我没说五年内不结婚。啊!你不肯娶我!”  “宝贝!”王子乐双手捧着她的脸:“你答应的,不能反悔!”  “合约一完便退出影坛,结婚生子!”  “你还肯替我生儿育女。”王子乐开心得跳起来。  他笑起来好性感,俊得杀死人,月亮点着他的嘴唇:“从今之后我是专职贤妻良母,什幺都不做,吃你一世!”  “月亮,你真是太好了。”王子乐肉紧得几乎想吃掉她:“我爱你,我爱你……”  “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复合,会怎样说?”  “娱乐圈流行复合,证明我们追得上潮流。”  “风骚!”月亮从未见他这样轻松活跃,笑容真迷人,她捏他一下又疼爱地轻抚他,王子乐把她抱到床上,一连串的疯狂热吻,月亮喘着拍他:“不要!尊重婚姻制度!”  “留待洞房花烛夜?”他乖乖的听话。  “嗯!其实我很保守传统!”  “好女孩!”王子乐赞赏地拉好她的裙子:“其实,月亮不是紫色的!”  是的,真正的月亮不是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