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在知乎上回答问题:反全球化思潮视角下的经济全球化及其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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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佳菲    文章来源:中共济南市委党校学报    点击数: 52    更新时间:2007-8-7
王佳菲:反全球化思潮视角下的经济全球化及其反思
【出处】中共济南市委党校学报 20061
【作者简介】王佳菲,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专业博士研究生。(邮政编码 100872)
20世纪80年代以来,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所带来的一些负面效应逐渐显现并日益突出,对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以致整个世界的经济可持续发展和社会稳定都产生了不利的影响。这一现实在实践和理论领域引起了双重反应:不仅世界反全球化运动风起云涌、此起彼伏,与此同时,对经济全球化进行的反思和批判也逐渐汇成一股国际性的学术思潮。
一、当代世界反全球化思潮概况
总的来说,西方左翼对全球化持批判和反对的态度。当今西方左翼的反全球化理论形形色色,大致沿着依附论、世界体系论、陷阱论/拒斥论的发展轨迹。依附论[1] 和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论分别产生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不同的理论形式批判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落后国家与地区的剥削与掠夺。陷阱论的代表作是《全球化的十大谎言》和《全球化的陷阱——对民主和福利的进攻》,猛烈地批判了全球化带来的负面效应。20世纪9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反全球化理论观点纷纷呈现,从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到各主要发展中国家都出现了一批著名的反全球化理论斗士。
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新左派、生态主义者、和平主义者等等是全球化的主要批评者,只是视角各不相同。自然,对于“反全球化”(anti-globalization)这一概念的理解,各界人士可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它既可以指对经济全球化片面性的批评,对跨国公司、自由贸易、科技创新与国际经济体系全球扩张的担心,也可能是对目前西方国家主宰下新自由主义经济全球化的不满,以及对全球化进程中加剧的贫富鸿沟、文明冲突、社会分化、环境灾难等后果的谴责。正如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在2000年发表的《千年报告》里指出的,很少有人、团体或政府反对全球化本身,他们反对的是全球化带来的悬殊差异、经济不稳和社会失调等。
作为右翼学者,能够摆脱对全球化溢美之词的比较著名的如索罗斯(1998),一方面认为经济的全球整合带来的巨大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国际分工、规模经济带来的动态效益以及资源自由流动的非经济效益等等。同时他认为,全球经济实际上应被视为全球资本主义体系,而这一体系也存在缺陷。罗伯特·萨缪尔森(2000)认为全球化是一把双刃剑,它是加快经济增长速度、传播技术和提高富国与穷国生活水平的有效途径,但也是一个侵犯国家主权,侵犯当地文化和传统,威胁经济和社会稳定的一个有很大争议的过程。[2] 曾经是克林顿政府总统顾问委员会主席又曾任世界银行副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的斯蒂格利茨(2001)在全球化问题上扮演了主流经济学反叛者角色,指出当下的全球化是以市场原教旨主义意识形态为指导、是代表着美国等少数发达国家利益的国际组织所操控的全球化。
二、反全球化思潮对全球化负面效应的批判和反思
目前,对反全球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剖析全球化的负面影响以及产生这些负面影响的原因和机制。
(一)对发展中国家的不利影响
1. 全球化是发达国家掠夺发展中国家的工具,带来了不平等。一国可以通过参与全球化促进经济增长,许多学者作了理论说明和实证研究。但是全球化带给各国的利益是不平等的,对某些国家来说甚至弊大于利。由于在全球化进程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不同,不可能有全球范围内真正的平等竞争,居于强势地位的发达国家以其在资源配置和游戏规则制定方面的优势来推行全球化,并使其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3]
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学者和西方左翼人士眼里,全球化是发达国家掠夺发展中国家的工具,加剧了这些国家的贫困,是发展中国家的陷阱。萨米尔·阿明(1996)认为,经济全球化以新自由主义理论为基础,过分热衷于私有化,反对国家干预,结果却迷失了方向,造成世界范围内的贫富分化以及绝大多数居民人口的贫困化。[4] 阿兰·伯努瓦(1996)认为,全球化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经济不平衡的加剧,同时殖民主义仍然以其他方式继续存在。[5] K·S·科摩指出,“事实上,现在的金融体系及其自由化仅使那些已经享有特权并且主宰世界经济的国家受益,代价却由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它们当中最穷的国家承担。”[6] 法国学者雅克·阿达(1998)指出,全球经济外围区域(撒哈拉以南非洲、阿拉伯世界、中亚、南亚)“直到现在仍在发展之外,除了石油,不对全球资本主义发展起任何作用,受到私人资本的抛弃,通常又受到最严厉的金融限制。”[7]
对此作出理论说明的如激进政治经济学的“新国际分工”论题,认为由于世界范围的资本追逐廉价劳动力,促成一个以全球产品市场为导向的世界范围劳动力市场。劳动力无限量供应导致收入分配向资本倾斜,即经济剩余从外围经济体向输出资本的发达国家转移。而不发达的外围经济体则陷入“低技能/技术,低工资”的发展陷阱。[8]
对全球化中的不平等作实证研究的有:钱达(Chanda, 2001)使用资本账户的开放度指标发现发展中国家从全球化中蒙受损失而不是受益。Ralph E. Gomory& Willlian L Baumol(2004)的研究指出,尽管经济学家把全球化看作温和的现象,但是它仍然会对一些国家产生不好的影响;不过,源于全球化的增长的经济压力,将会促进创新和增长,因此长期来讲全球化会使每个国家都受益。Stielitz(2004)研究了新兴工业化国家与全球化的关系,他强调发展中国家已经可以适应全球化进程并能有效参与且取得了快速的经济增长,同时他也承认一些国家出现了贫困。[9]
2. 以新自由主义为主导的国际经济组织通过推行私有化、自由化来促进经济全球化,给发展中国家带来损失。佩里·安德森认为,新自由主义在当代已经确立了霸权地位,一个时期以来,新自由主义通过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贸易组织在各个国家进行以私有化、资本市场自由化、价格市场化、自由贸易为“四部曲”的“结构变革”,这种改革大大伤害了从工人就业到发展中国家主权等方面的利益。反全球化组织“全球化国际论坛”在其宣言中写道,三大国际经济组织打着自由贸易和解除贫困的旗号,将一种“跨国公司凌驾于工人利益之上、外国投资者凌驾于民族工商业者利益之上、发达国家凌驾于发展中国家利益之上”的发展模式强加于各国。[10] 在《全球化及其不满》一书中,斯蒂格利茨尖锐地指出,当下的全球化,就是由被市场原教旨主义意识形态指导、同时又代表着美国等少数发达国家利益的国际组织所操控的全球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国际组织实际上成为美国财政部的工具,四处推行华盛顿共识,结果是有利于发达国家及跨国公司,而不利于被援助国的弱势群体与贫困人口,因此应该对诸多发展中国家及转型国家的发展失败负责。斯氏反对的并非是全球化本身,认为放弃全球化既不是可行的,也不是人们所希望的。“全球化带来了更好的健康状况,以及为更多的民主和更大的社会正义而斗争的积极的全球化公民社会。因此难题不在于全球化,而在于它的管理方式。其中部分难题存在于国际经济机构,包括IMF、世界银行和WTO(这些组织协助建立游戏规则)。”[11] 俄罗斯学者波兹南斯基(2003)认为全球化过程中的所有制不合理,同时私有化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俄共总书记久加诺夫提出反全球化国际的纲领是,“我们完全不反对人类的团结一致,不反对人类的一体化。我们只反对我们称之为帝国主义全球主义的特殊形式的一体化。”[12]
3. 经济全球化助长了对发展中国家工人的盘剥,恶化了就业状况,妨碍了产业结构的调整。经济全球化条件下有利于资本在不同国家的转移,助长了资本对整体工人阶级毫无节制的剥削,尤其是对发展中国家工人的盘剥,因为发展中国家的廉价产品是用“血汗工厂”式的恶劣劳动条件生产出来的。加拿大学者马乔里·格里芬和斯蒂芬·麦克布莱德(2004)对全球新秩序提出了质疑,并指出发展中国家的弱势群体值得关注。程恩富(2001)指出,在发展中国家,外企是否创造了更多的就业岗位是不确定的,取决于多种经济变量或假设条件。在不少情况下,所谓外企创造的岗位中很多是原本就存在的岗位,甚至外企的进入还大大减少原来的岗位数目,中国的企业在合资后首先面临的往往也是裁员。阿克兰姆劳地(1991)通过数据分析认为,农业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调整的问题在发达国家早已完成,但在发展中国家和转型国家正在发生。正当他们在解决农民问题的时候,遇到了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不仅给他们带来了跨国资本这样严峻的挑战和竞争压力,而且已经不再能够向经济全球化时代之前那样,动用国家的力量来促进农业结构的调整,因此面临着更大的复杂性。[13]
(二)对发达国家的影响
1. 经济全球化给福利国家的福利制度带来了危机。国家政府迫于全球性的竞争,不断削减社会福利开支。哈贝马斯认为,20世纪80年代以来,经合组织国家的福利支出遭到削减,失业压力加重,放弃社会福利导致社会福利国家曾经抑住的危机趋势重新抬头。经济全球化破坏了暂时实现了的社会福利国家妥协的历史局面。[14]
2. 全球化竞争对某些行业形成毁灭性打击,加剧失业和两极分化。自由贸易使工人之间的竞争加剧;工业资本家不断增加生产资料,从而使一些小企业主破产,扩大无产阶级的队伍。一些学者认为,全球化是发达国家失业的根源,造成社会福利水平的下降,乃至直接威胁民主。资本为了追逐更高利润而转移他国,导致失业增加。在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廉价劳动力成本的压力下,某些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如纺织、玩具等等,纷纷受损,许多传统产业解聘工人。利佩兹认为,在福特主义生产方式出现危机后,新泰勒主义或自由的生产模式主导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生产过程,与之相适应的分配是沙漏型的,即中产阶级受挤压,下层劳动者的收入大幅度降低,少数富人的收入显著增加,结果收入向储蓄阶层和金融资产所得集中,导致了金融资产的不断增加。[15]
(三)对世界的影响
1. 经济和金融全球化破坏经济增长的稳定性,带来了经济的严重失败。全球化缺乏世界管理使世界经济的投机性和风险性大为提高。吉姆和艾文等人(Jim and Irwin, 2003)通过实证研究,对于全球化对经济增长作用的稳定性产生怀疑。他们发现了这种新的制度框架下两种危机的来源:一是国际金融危机的可能性,二是国际竞争引起的生产过剩危机,但是这些还不足以阻止全球扩张的趋势。
经济全球化加剧了国际市场间的竞争。弗朗索瓦·沙奈(Francois Chesnais, 2001)将全球化视为激烈竞争的同义词,他认为在这种竞争中跨国公司的对手往往遍及地球的各个角落。为了战胜对手,尽管生产过剩,最有实力的跨国公司继续着手新一轮投资以便拖垮更弱小的对手,更弱小的对手为了生存不得不追加投资扩大生产规模,开足马力生产产品。在这种竞争循环中,加剧了生产过剩,为全球经济危机的爆发埋下了隐患。世界正在面临的是一种新的“积累制度”,是“债权人专政”、以食利为特征的金融资本统治的时代,财富创造变得缓慢,同时有产阶级对收入分配的索求空前增大。[16]
奥哈拉(2000)等学者认为,金融全球化是继工业资本和商业资本的全球化统治以后资本主义经济的第三个全球化发展阶段。爱德华·赫尔曼(1999)认为,全球化标志着产出率和生产率的大幅度下降,而投资增加了,金融投机活动活跃,精英人士的收入和股票市值快速增长,而对全球大多数人来说,则收入差距在一国和国与国之间明显拉大。金融危机越来越有威胁。随着私有化的增强和管制规定的减弱,不受控制的金融实力与政府及管理机构力量之间的矛盾增加,全球性衰退的可能性也在持续扩大。[17]
约翰·威克斯(2001)通过实证考察得出结论:20世纪90年代里,与之前的10年相比,那些实行全球化政策最激烈的国家集团其经济增长率是最差的(OECD国家、拉丁美洲国家和次撒哈拉地区);从1960年以来最抢眼的东南亚国家进入了经济的衰退;南亚地区国家在90年代经济增长率迅速提高,但实行的基本上不是放松管制、贸易自由化和取消对资本项目控制的政策。这些说明全球化政策可以促进经济增长的假说并没有得到证实。[18] 美国学者罗宾·科恩和保罗·肯尼迪则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揭示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所导致的动荡未来——贸易战、全球性失业、破坏性的金融危机、富裕国家的城市的堕落、尤其是贫穷国家的崩溃等等。[19]
2. 全球化削弱了民族国家的经济政治主权,威胁世界民主政治。尽管存在争论,但有很多学者论述了全球化会削弱民族国家的主权。萨姆·普利(1990)通过考察劳动的再生产、生产、流通和剩余价值的实现等四个领域认为,在流通领域,全球化就其涉及跨国公司控制的范围而言,损害了民族国家准则的信誉;在剩余价值实现领域,民族国家可能正在失去它的基础,因此需要一个超国家的国家机构来发挥管理作用。苏珊·斯特兰奇(1997)在承认全球化的前提下,认为国家权威在逐步消逝,这种衰落主要表现在国家的三项传统职能,即防务、维持货币的存在以及提供福利的弱化。阿明(1995)则认为,全球化早已侵蚀了民族国家的主权,并且在按照逻辑发展的要求对经济、金融以及货币体系进行着全球化管理,损害着民族国家管理经济的效率。
经济全球化侵蚀了民族国家的政治主权,使其对许多发生在自己领土上的经济活动已经丧失了有效的控制。而民族国家的主权遭侵蚀则破坏了民主程序,政治权力已经显著地从民族国家政府转移到非选举产生的公司和没有责任的国际组织。全球化不断地削弱民主,原因在于控制劳动力成本和相应缩减福利政策的要求使得商业界少数人对国家进行严格控制,从而使国家失去了满足多数人要求的能力。[20] 国家变成了投资者的同盟,造成社会不稳定、犯罪上升、财富分配不均加剧,民主受到危害。[21]
勒特韦克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尤其是美国推行的经济自由主义与全球化相结合,产生了今天的“涡轮资本主义”,在扩大经济效益的同时,将“私先于公,经济先于公民利益”绝对化,使“受控的资本主义”失控,造成“社会的失败”。[22] 德国《明镜》记者马丁和舒曼在《全球化陷阱:对民主和福利的进攻》一书中,更为明确地指出,“涡轮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的渗透似乎已不可阻挡。它正在摧毁自身存在的基础:即能够发挥职能作用的国家与民主的稳定……政府在所有与生存攸关的未来问题上只是一味地让人们注意跨国经济及其强大的客观强制,把所有政治都变成一种软弱无力的表演,民主国家于是就名存实亡了。全球化把民主推进陷阱。”[23]
3. 全球化对工人阶级和各国左翼的不利影响。里奥·迈尔(Leo Mayer)认为,公司是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提倡者和受益者,全球化破坏了原有的阶级力量之间的平衡,不利于劳动者。同时,在世界范围内新的国际分工也没有导致国际工人之间的团结,工会的作用也在下降。迈克尔·克拉特克指出,工人阶级很难说已经“全球化”了。虽然跨国公司迅速发展,但是它们所雇佣的工人仅占全球工人的10%。而且,现在也没有形成一个超国界的、甚至是全球的劳动力市场。此外,就全球的劳动力而言,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工资劳动者,而是“失去土地的农民”。伊藤诚提出,日本政府在行政改革的形式下推行新自由主义,导致了工会作用下降、左翼政党力量削弱、失业率上升等问题。[24]
4. 全球化的发展加剧了环境污染与扩散、生态失衡和资源枯竭的趋势。按照世界自然保护基金会1998年10月1日的报告,从1970-1995年,世界已失去近1/3的自然财富。90年代造纸所消耗木材为50年代的两倍,美国、日本、欧洲纸制品消费占世界2/3,所用木材几乎全部来自第三世界。[25] 萨米尔·阿明、沃伦斯坦等都将人类对自然资源的破坏和由此造成的生态危机作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世界体系面临的关键性问题之一。基斯·皮杰尔指出,在资本对社会控制的第三个阶段,资源枯竭的危机正在威胁着由资本主义秩序控制的全球秩序,这种危机表现在:处在原始积累阶段的地区面临着超自然的灾难,资本国际化受到阻碍并从生产领域向投机领域转移,中心国家在地理政治方面扩张已经倒退到了弱肉强食的时代。[26] 一些学者提出了环境的库兹涅茨曲线,认为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在全球化条件下为:贫穷国家收入的增加与污染的增加相对应,而发达国家收入的增加却伴随着污染的减少。[27]
三、借鉴和反思反全球化思潮,推动经济全球化协调可持续发展
(一)对反全球化思潮的反思和展望
当前对全球化的研究已从描述性阶段向反思阶段过渡,在理论论述同时也作了很多实证研究。在反思全球化当中,国内学者的研究仍以描述性、定性分析、从发展中国家整体利益分析为多;国外学者则较为细化,分析全球化对经济增长、收入分配、阶级关系、生态危机等不同层面的影响。随着研究的深入,各国学者逐渐将力量凝聚起来,成立了一批综合性的专事宣传探讨反全球化理论、支持反全球化运动的国际机构和组织,如全球化国际论坛(IFG)、民族全球运动(PGA)、地球之友等,可见反全球化思潮本身已经成为一种全球性浪潮。[28]
关注经济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产生不利影响的主要是发展中国家经济学家、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左翼学者和部分西方主流经济学者,他们较为客观地分析了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分工和交换体系中所处的劣势地位,被破坏的民族工业、被侵占的市场和被固定化了的产业结构,对全球化的主导国家在发展中国家和转轨国家大力推行华盛顿共识进行了强烈指责,并提出了一定的理论依据和经济现实。尤其是曾被视为从全球化中广泛获益的新兴工业化国家也遭受了严重的金融危机,为其提供了有力的论据。但是,他们过于强调发达国家的控制作用及其后果,而忽视了经济全球化对生产力发展的积极作用,忽视了世界市场形成的必然性,忽视了发展中国家自身存在的原因,忽视了国际经济体系的动态变化,从而倾向于引导落后国家片面地拒斥全球化。
基于新贸易保护理论的学者认为当前的自由贸易导致西方发达国家失业率居高不下、经济增长缓慢,体现在实践中则是试图通过各种所谓“合理”的贸易壁垒和行业标准维持本国在传统贸易产品上日益衰退的国际竞争力,维护自身的支配地位。这实质上是将本国产业结构升级滞后的矛盾嫁祸于自由贸易,把本国失业和经济增长的困境迁怒于发展中国家在有限几个领域内对其形成的竞争威胁。这类做法不仅无益于国内的技术进步和结构升级,而且进一步恶化了发展中国家的出口环境。
着眼于全球经济发展、民主政治和生态环境的各界学者,包括经济学家、政治学家、生态主义者、和平主义者等等,阐述了经济全球化对世界经济稳定增长、民主进程、环境保护等构成的威胁。然而,我们应当看到,这些问题只是在时间上与新一轮全球化相伴随,也的确受到了全球化的影响;但是究竟有多大的相关性,国家政策等其他因素的作用占了多大比重还值得进一步探讨。对经济全球化一味持否定态度、一味抱悲观看法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总体上看,这些反思仍然存在着某些局限。一是对于全球化的弊端,列举现象的感性认识仍占很大比重,尚未形成有足够说服力的完整理论体系,未作出以强有力现实数据和研究结果支持的实证分析,更没有任何一种理论能够为大多数反全球化运动所认可并用以指导实践。二是由于理论支持不足,反全球化思潮中批判居多,而能相应提出替代方案或改进措施的很少,欠缺可实施性。今后,反全球化思潮若能在这些方面有所突破,必将能够在理论领域产生更大的影响,在实践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反全球化现象从一定意义上对全球化的健康发展做出了有益的贡献,对国际政治和经济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促进了国际经济协调机制的完善,例如:迫使国际社会开始反思全球化的消极面,在减免穷国债务和缩小贫富差距等问题上开始进行政策调整;对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政策和运作方式开始产生一些积极影响;迫使跨国公司考虑调整自己的劳工标准和环境保护等方面的行为规范等等。[29]
(二)借鉴反全球化思潮视角反思全球化,呼唤协调可持续发展的世界经济
现实的经济全球化以资本扩张为基本动力,建设和谐平等的美丽新世界从来就不是它的义务。因此,全球化负面影响的产生正是它实现自身目标过程中必然的结果,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在世界层面的深化表现,而反全球化则是资本主义框架下全球化内在矛盾的表现形式。进一步说,经济全球化的负面影响不是源于全球化本身,而是由于全球化是资本主义体系下主导的全球化,反全球化运动和思潮在有意无意间都是对全球化中的生产关系提出质疑,反映了调整和纠正这种制度规则的强烈要求。
面对着全球化表现出一定的失控状态,面对着重重压力,其主要推动者将会反思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与时代要求的不适应,并相应地调整国际经济体制,形成一定的国际协调机制,以求寻找到更为温和、更有利于其长期主宰的形式,从而使制度潜力进一步发挥——基本矛盾进一步加深的这一螺旋反复进行,直至该制度的能量全部发挥殆尽。客观上,这一调整过程则会促使经济全球化迎来一段较为平稳、可持续性发展的时期。
充分地揭示经济全球化的弊端,不是为了阻挠这一趋势或避免融入这一潮流,我们的目的是获得更清醒的认识、采取更理智的行动,为国家的发展政策提供参考。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过去一段时期对全球化的盲目推崇,可以说是与对GDP的狂热崇拜、对市场神化的迷信都密不可分的;而对全球化的反思中,则深深蕴含了对经济协调可持续发展、人类生存环境、收入分配矛盾等问题的关注,是我们当前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