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绯樱闲?:教学合一 陶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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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合一

陶行知

现在的人叫在学校做先生的叫这教员,叫他所做的事情为教书,叫他所运用的法子为教授法,好像先生是专门教学生书本知识的人,除了教书以外,没有别的事教。而在这种学校里的学生呢,除了受教之外,也没有别的功课。先生只管教,学生只管受教,好象是学的事体都被 教的事体打消掉了。论起名字来,居然是学校,讲起实在来却又像教样。这都因为重教太过,那是因为重教太过,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就将教与学分离了。然而教学两者,是实在应当合一的。理由有三:

第一、先生的责任不在教,而在教学,而在教学生学。

大凡世界上的先生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只会教书,只会拿一本书要儿童来读、记它,把活泼泼的小孩子当作一个书架子、字纸篓。先生就是书架子、字纸篓的制造家,学校就像书架子、字纸篓的制造厂。第二种的先生不是教书,是教学乃是学生;他所注意的中心点,从书本上移到学生到身上来了。不像从前一样拿学生来配书本,现在是拿书本来配学生了。他不但是要拿书本来配学生,凡是学生需要的,他都拿来给他们。这种办法,果然比第一种好得多,然而学生还是在被 动的地位,因为先生不能一处一世跟着学生。热心的先生,固想将他所有的传给学生,然而世界上新理无穷,先生安能尽把天地间奥妙为学生一齐发明?既然为能与学生一齐发明,那他所能给学生的,也是有限的,其余还要学生自己去找出来的。况且事事要先生传授,既 有先生,何必又要学生呢?所以专拿现成的材料来教学生,总归还是不妥当的。那么, 先生究竟应该才好?第三种也就是好的先生,不是教书,不是教学生,而是教学生学,要把教与学联系起来:一方面先生要负指导的责任,一方面学生要负学习的责任。对于一个问题,教师不要拿现成的解决方法传授给学生,而要把这个解决方法如何找来的手续程序,安排停当,使他以最短的时间,经过相类的经验,发生相类的理想,自己将这个方法找出来,并且能够利用这种经验理想来找别的方法,解决别的问题。得了这种经验理想,学生方才能去探知识的本源,求知识的归宿,对于世间的一切真理,就能取之不尽,用之无穷了。这就是孟子所说的“自得”。也就是现今教育家所主张的“自动”。所以要想学生学的自动,必先有教学生学的先生。这是教学应该合一的第一个理由。

第二,教的法子必须根据学的法子。从前的先生,只管自己的意愿教学生,凡是学生的才能兴趣一概不顾,专门勉强拿学生来凑他的教法,配他的教材。一来先生收效很少,二来学生苦恼太多,这都是教学不合一的流弊。如果让教的法子自然根据学的法子,那时先生就费力少而成功多,学生方面也就能够乐学了。所以怎样学就须怎样教:学得多教得多,学得少教得少;学得快教得快,学得慢教得慢。这是教学应该合一的第二理由。

第三,先生不但要拿他教的法子和学生学的法子联络,并须和他自己的学问联络起来。做先生的,应该一面教一面学,并不是贩买些知识来,就可以终身卖不尽。现在教育界的通病,就是各人拿从前所学的抄袭过来,传给学生。看他书房里所摆设的,无非是从前读过的几本旧教科书;就是这几本书,也未必去温习,何况在研究新的学问,求新的进步?先生既没有进步,学生也就难有进步。这也是教学分离的流弊。那好的先生就不这样,他必是一方面指导学生,一方面研究学问。如同、柏林大学包尔孙先生说:“德国大学的教员就是科学家。科学家就是教员。”德国学术发达,大半靠着这教学相长的精神。因为时常研究学问,就能时常找到新理。因为教法丰富,学生能多得些益处,而且时常有新的材料发表,也是做先生的一件快事体。因为教育界无限枯寂的生活,那是因为当事的人,封于故步,不能自新所致。孔子说:“学不而不厌,诲人不倦。”真是过来人阅历之谈。因为必定要学而不厌,然后才能诲人不倦;否则年年照样葫芦我却觉得十分的枯燥。所以要想教育英才的快乐,似乎要把教学合而一。这是教学应该合一的第三个理由。

     总之:一,先生的责任在教学生学;二先生教的法子必须根据学的法子;三,先生须一面教一面学。这教学合一的三种理由。第一种和第二种理由是说先生的教应该和学生的学联络第三种理由是说先生的教应该和先生的学联络。有了这样的联络,然后先生学生都能自得自动,都有机会找那无价的新理了。

 

第一流的教育家

编者按:本篇最初发表于1919年4月21日的《时报·教育周刊·世界教育新思潮》第9号。蒋梦麟先生评价说:“陶先生,你讲的一席话,我读了便觉精神提起来。这种话我久不听见了,可算是教育界的福音。”——这种话,我们在今天,依旧是久不听见,所以,温故知新,咱们要努力呀。

我们常见的教育家有三种:一种是政客的教育家,他只会运动,把持,说官话;一种是书生的教育家,他只会读书,教书,做文章;一种是经验的教育家,他只会盲行,盲动,闷起头来,办……办……办。第一种不必说了,第二第三种也都不是最高尚的,依我看来,今日的教育家,必定要在下列两种要素当中得了一种,方才可以算为第一流的人物。

一、敢探未发明的新理 我们在教育界做事的人,胆量太小,对于一切新理,小惊大怪。如同小孩子见生人,怕和他接近。又如同小孩子遇了黑房,怕走进去。究其结果,他的一举一动,不是乞灵古人,就是仿效外国。也如同一个小孩子吃饭,穿衣,都要母亲帮助,走几步路,也要人扶着,真是可怜。我们在教育界任事的人,如果想自立,想进步,就须胆量放大,将试验精神,向那未发明的新理贯射过去;不怕辛苦,不怕疲倦,不怕障碍,不怕失败,一心要把那教育的奥妙新理,一个个的发现出来。这是何等的魄力,教育界有这种魄力的人,不愧受我们崇拜。

二、敢入未开化的边疆 从前的秀才以为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久而久之“不出门”就变做“不敢出门”了。我们现在的学子,还没有解脱这种风气。试将各学校的同学录拿来一看,毕业生多半是在本地服务,那在外省服务的,已经不可多得,边疆更不必说了。一般有志办学的人,也专门在有学校的地方凑热闹,把那边疆和内地的教育,都置在度外。推其原故,只有一个病根,这病根就是怕。怕难,怕苦,怕孤,怕死,就好好的埋没了一生。我们还要进一步看,这些地方的教育究竟是谁的责任?我们要晓得国家有一块未开化的土地,有一个未受教育的人民,都是由于我们没有尽到责任。责任明白了,就放大胆量,单身匹马,大刀阔斧,做一个边疆教育的先锋,把那边疆的门户,一扇一扇的都给它打开。这又是何等的魄力,有这种魄力的人,也不愧受我们崇拜。

 敢探未发明的新理,即是创造精神,敢入未开化的边疆,即是开辟精神。创造时,目光要深;开辟时,目光要远。总起来说,创造开辟都要有胆量。在教育界有胆量创造的人即是创造的教育家,有胆量开辟的人即是开辟的教育家,都是第一流的人物。大丈夫不能舍身试验室,亦当埋骨边疆尘,岂宜随便过去!但是这种人才,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究竟要由什么学校造就?究竟要用什么方法养成?可算是我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陶公的文章可与白居易的诗相媲美,稍有识字,即可畅读无碍。即使目不识丁,听了也可理解。他难道不会写“高深的”文章吗?他学贯中西,如此为文,就是为了让人读懂,为了贴近教育生活实际,方便指导人去做事。"读了上面文章我真正懂得这段文字的意义,最近还读张田若的专著,就这样的感觉越来越真实.是的,越是学问深者,表述其学问的语言越平实;因为学问大家思维清晰且将知识融会贯通,所以善于把高深的道理转化成大众化的语言。恰恰是那些才学疏浅者,其语言才令人莫名其妙;因为才学有限,往往自己都没有把要说的道理弄明白,思维混乱,所以只好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