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首和湘西的关系:碎碎念，甜心中

碎碎念，甜心中

一个人，一篇文，一杯香茗，一段离情……她的人生，由无数个“一”组成。

——题记



（一）

风很大，很冷。她是温室里的花朵，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很害怕出门。

把火开到最大，把灯开到最亮，把被子加得很厚，棉衣上再加上羊绒外套。就这么斜躺在床，拿一本从初中开始读起的《红楼梦》，再细细品读。

风，仍旧从那张门狭小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她紧了紧披着的外套，心底只有一个感觉——冷。

在这样的夜晚，也许难得寻一个温暖的地方。女人想。

很多男人说：不要娶沉溺于文字的女人。而她偏偏就是这样的女人。

当他还是她的男友时，他最喜欢的就是她能沉迷于文字。手中只要有一本书，书中的文字无论是感性的还是理性的，她都很喜欢。看着看着，她会沉醉其中，甚至忘了他的存在。然后，再坐在桌边静静地写自己的字。写完后，会自娱自乐地念，念完之后有时修改，有时便一字不改地放在那儿，等待时光把它模糊甚至遗忘。

他问她：为什么不发出去？因为他读过那些文字，那是些灵动的文字，她丰富的想象加上她丰富的内心世界和细腻的情感，便留下字字珠玑，令他目不暇接。

她却很平静地告诉他：自己的写作就像陶渊明，只为自娱自乐。杂志也罢，报刊也罢，那都不过是为了给别人看的。而她，是写给自己看的，她只不过是想把自己的真实内心展现出来。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也不需要别人的欣赏，更不在乎那有限的几个稿费。

他听了，心中一阵欣喜。这是上帝赐给他的最好礼物。他称她为天才作家。一个不计名利，不计得失，只管尽情释放自己的天才诗人。

于是，他很放心地把她娶回家。他要好好保护这个天才，要给她宽松的环境继续写作，要让她如星星般放出璀璨的光芒。



（二）

真的，她很幸福。

没有繁杂的家务，更没有烦心的俗事。她一直生活在尘世之外，做着自己最纯粹的梦。

她读《红楼梦》，为黛玉的才能而喜，为宝玉的叛逆而喜，可也同时也为他们的爱情而悲。为什么有那么多势利的人呢？纯洁的爱情，在世俗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她不敢想象。

儿时，在看《红楼梦》电影时，当情节发展到黛玉葬花那一节，她哭成了泪人。后来黛玉在宝玉新婚之夜凄惨的死去，她也哭成了泪人。

旁人问她哭什么，小小的她情不自禁地回答：哭那个可怜的黛玉，哭那些可恨的大人，哭那个宝玉的懵懂……还有哭什么，她就说不出来了。她只知道自己非常难过，心底有一种疼痛，难以言说的疼痛，似乎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比抢不到糖，没有新衣服，要难过十倍、二十倍。

也许谁也不能解释清楚她心中的疑难吧。因为他们本也无法理解老祖宗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抢走黛玉心中的宝玉。仅仅只是为了那门当户对吗？仅仅因为一个病痛缠身，另一个却健康阳光么？仅仅因为一个刻薄任性，另一个却乖巧能干么？实在想不通。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而今，已为人妇的她，还能在这太阳底下，暖暖地享受着阳光，静静地读着这些文字，思考着儿时没能解决的问题，应该算是一种幸运吧。

然而，更多的时候，她只能一个享受夜的寂寞。纵然如此，她也并不感觉孤独，因为是自己的选择，加上有书的陪伴，有茗的浸润，对于一个婚后的女人，也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吧。

无论夜晚多么漫长，无论冬天多么寒冷，有书在手，有茶随身，有一个爱人在心，这样的人生该是多么幸福啊。



（三）

他的一生没有任何辉煌可言。虽然，他也是某名校的高材生，虽然，他也曾才华横溢，但他却与风光无缘，与辉煌隔绝。但他没有遗憾，也没有怅然。

婚后，一直分居两地。刚开始，她还能跟着他跑。他到哪儿，便想方设法把她也调到哪儿。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空有一腔热情和才情的他，总是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每当她刚呆在他的身边安定下来，不到一年半载，自己又得离开，奔赴别的地方。虽说离她不是很远，但对他们俩，对他们的家庭来说，无疑带来了诸多不便。

想起那么优秀而沉静的她，总不能与自己相守，心中的歉意又油然而生。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就这么点出息。还有自从有了孩子，她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还要读书写作。可她从来没有一丝怨言。这让他心中的歉疚更深了。

他想还是将她放到自己的家乡去吧。也许这样，家人会给她们母女适当的照顾。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因为家人的自私和冷酷，她们母女不仅没得到很好的照顾，反而还在经济上受到了他们的制裁。想到她要读书，要上进，孩子要补充营养，他的心如针刺般的疼痛。

然而，很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的。谁叫他娶了家里并不怎么满意的她呢？他们以前叫他娶一个乖巧能干如薛宝钗似的媳妇，他却偏偏相中了一个只知道读书写字，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她。家里自然另眼相看。他们要试试这个媳妇的能耐，对她的一切都只作冷眼观，明明可以帮把手，他们也要如一个外人般地袖手旁观。

生活在这个世上真好。它能让一个对世事懵懂无知的她逐渐成熟起来。她没有请求任何人的帮助，她一个人边工作边带着孩子。

也许孩子也懂得母亲的辛苦吧。她竟然长得很好，很强壮，很聪明，甚至鹤立鸡群，非常突出。

有一天晚上，也是这样寒冷的夜，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早早地睡了。半晚时分，孩子说口渴，她这才发现孩子全身很烫，原来孩子感冒了。她却因为白天忙于工作没有发现。

太晚了，太冷了。要是此时带着孩子去找医生，无疑只能让孩子的病情加重。她吓得不敢睡了。她坐起身，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家人用过的土办法：把冷毛巾敷在孩子的头上，用物理降温法，也许能够暂时缓解病情。

想到这里，她用脸盆打来冷水，把孩子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敷着。

孩子甜甜地睡着了，她却再也睡不着，一直等到天亮后，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次，接到电话的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恨死自己，自己太没用。作为一个男人，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他终于醒悟：既然不能给她关照，那就放飞吧。于是，他答应了她一直以来的请求：放她出去，让她走进自己想象的世界。



（四）

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好几年。

他们的孩子大了，能够出去读书了。她的工作也算稳定，而他呢，永远也不可能稳定的。

当她的事业蒸蒸日上时，他有了危机感，担心这么优秀的她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那么，他的那个家就等于名存实亡了。

他说：还是回来吧。一个女人最要紧的是一个家，仅仅有事业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他渴望她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

善良如她，定会对他有求必应的。于是，倍受领导同事们喜爱，在单位有了稳固地位的她二话没说就回到他的身边。

回来的工作并不令她满意。但为了他，她什么苦没吃过？何况只是工作上辛苦点，待遇上差一点。只要他过得开心，她便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

然而，还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又调动了。调到了离她几十里的地方，牛郎织女的生活再一次拉开了帷幕。

她又还原到了一个人的状态。夜晚的寒风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变得异常清醒。站起身，倒一杯茶，打开电炉，静静地看了一会《红楼梦》。然后，启动电脑，记下心中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