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手机弹广告怎么办:中国道路到底有什么特色?---评Rob Gifford的书《中国之路》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4 07:00:37
中国道路到底有什么特色?---评Rob Gifford的书《中国之路》 

(作者:易速利)

外出采访,美国人往往会问到中国的情况。我经常感到力不从心,只好概括说,中国的情况太难概括了,从石器时代到信息时代,人类社会的各个阶段你都可以在今天的中国见到。我当然会给他们介绍那句口号,“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有时候省掉了“社会主义”,我怕麻烦。如果别人追问什么是社会主义,我该怎么解释呢?从中国的实践看,这个词的含义一直处于与时俱进的动态过程中,我不知道马列主义学者目前具体进展到什么程度。

   

有一点我坚信不疑,中国的道路没有先例可循,确实要有特色。什么样的特色?英国人、美国公共广播电台(NPR)记者RobGifford提供了全面翔实的观察,就像一个好记者应该做的那样。

 Gifford扎扎实实领略了中国道路的特色。他从1999年到2005年担任NPR驻北京记者,卸任前的那个夏天,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沿着312国道,从起点上海开始,用雇出租车、坐长途汽车、搭便车、甚至骑骆驼的方式,一路旅行到终点---新疆与哈萨克斯坦交界处,行程4800公里。路途中,Gifford向美国发回了一系列报道。两年以后,他更将这段经历写成了一本书,《中国之路》(ChinaRoad: A Journey into the Future of a RisingPower,蓝登书屋2007年出版,$26.95)。

 Gifford第一次到中国是在1980年代末,20来岁的时候。以后他做过BBC记者,也去哈佛念过中国研究,再加上6年驻北京记者的经历,可以想象,西方记者中的“中国通”大概就是他这种类型了。

 Gifford不会象普通观光客那样在312国道旅行,他其实是以这条国道为线索,将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关于中国的知识以清晰的结构呈现出来。想想也是,还有其他的某一条路能比312国道更好地体现中国特色吗?

 他有敏锐的观察力。我去过上海外滩很多次,从来没有注意到海关钟楼奏出的“东方红”音乐,他注意到了。在世界看来,上海无疑是中国崛起最有力的证据之一。在外滩一带那种现代化和全球化的氛围中听到这支曲子,Gifford获得某种“超现实”的体验。东方还有多红?今天的中国人更可能看到七彩光谱,红色还在其中,但绝非单一的主打色,好像也不容易成为流行色。

 如果每个城市都象上海,中国再也用不着去讨论大国如何崛起,但上海只有一个。沿着312国道向西,Gifford说,中国的脆弱毫无遮掩地在眼前展开。312国道的安徽段,农民还在使用千年未变的生产工具耕地。在河南信阳,因卖血而感染艾滋病的贫苦百姓依然缺医少药。一路继续西行,落后地区与东南沿海的差距一步步扩大,直到触目惊心的程度。

 Gifford能说流利的普通话,他有机会遭遇无数有趣的中国人,开展深入对话。他遇到一位华山隐士,在密林深处修行,似乎要身体力行,延续道家的风范。分手的时候,隐士给了他手机号码,这样两人以后联络会很方便。今日中国,连隐士也需要手机。到了河南的卡拉OK厅,Gifford花钱找了一个妓女---不为娱乐,为采访。妓女没有用“脱贫”这种最俗套的理由来表白自己,她说下海为的是报复前男友,一个负心郎。

 Gifford也遇到过他认为不那么有趣的中国人。在甘肃的长途汽车上,他遇到两位搞计划生育的医生。医生们向Gifford介绍严格执行国家政策的必要性,他当然理解。他不理解,谈及堕胎手术的时候,医生的表情怎么可以那样轻松自在?作为虔诚的基督教徒,Gifford当然认为堕胎属于世界上最严肃的事情之一。如果怀孕晚期的胎儿在人流手术后仍然幸存下来,怎么办?两位医生自有办法,她们的办法让Gifford感到震惊。医生不以为然,平静地解释说,“中国人太多了”。Gifford也许不会按照美国的标准给这位医生的工作定性,他愿意相信医生性本善,但他无法接受,“中国人太多了”怎么可以成为处置胎儿的理由?

 中国在国际国内事务上面临的挑战,Gifford通过312国道也都能串联起来。在苏南地区他走访了台商,话题围绕两岸关系的前景;参观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时候,他讨论中日关系;在甘肃和新疆,他采访藏民和回民,直击少数民族地区的两难困局:发展重要,还是保持传统文化重要?

 亲密接触当今中国的无数问题以后,按照本书编辑的要求,Gifford对中国的前途感到乐观。他认为,如果经济能够持续增长,国际国内形势也相对稳定,那么中国有可能圆梦,从而自近代以来,第一次成为中等富裕的国家。考虑到巨大的人口和面积,大家可以想象,一个“中等富裕”的中国对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么,中国怎么才能够平稳发展,象乐观主义者期待的那样?路该怎么走?没有谁能提供答案,Gifford也不例外。这本书每一章都以汉字“道”开头,Gifford更将鲁迅语录置于全书开篇。每个中国学生都能熟记的那段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他也用这段语录作为全书的结尾。我终于为Gifford的乐观结论找到了理由:走的人都多了,也便成了路…中国有这么多人,路也许更容易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