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小说:记忆中那个雪花飘飞的村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5 18:58:55

记忆中雪花飘飞的村庄

雷红英

夜深人静,独坐屏前,我无法以如往常那样静心读书或是逛博,我一次次不自觉地打开千千静听,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反复地听,让那熟悉的旋律牵着我的心,一次次走向那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冬季——那个飘着雪花的村庄。

 那年高中毕业,像很多毕业生那样我也去了外地补习。父亲帮我联系的学校是家乡县城北边的一所乡镇中学。学校位于镇子通往县城公路的交叉路口上。那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每天从通往县城公路上来往的行人寥寥无几;那里消息闭塞,没有广播没有报纸,十天半月很难听到有关外界的各种消息传闻,真有点像诗人描述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情景。

九月初开学之际,是父亲送我到的学校,父亲帮我安顿好住宿交待几句就回家了。当时学校有两个补习班,班里的学生来自不同地方,有城市的、有远乡的、也有镇子附近村庄的学生。那时每次下课之后教室里都非常地安静,很少有人大声讲话。课间休息没有过去在高中读书时课后学生的那种嬉笑打闹的热闹气氛。那时同学们的心情是灰暗的,灰暗的如同秋季多雨的天气。

每逢星期六,家在附近村庄的同学基本都回家了,学校里只剩下我们几个离家远的同学。学校左侧是乡镇的街道,右侧及校前校后都是庄稼地。学校围墙后面是通往县城的公路,公路宽阔笔直,公路两旁沟渠里是高大挺拔的白杨,白杨树后边是成片成片未成熟的高梁地。高大粗壮的茎秆,碧绿硕大的叶片,沉甸甸的红高梁穗子。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红高梁,第一眼就被那秀美的景色深深吸引。我想到了‘青纱帐,甘蔗林’,想到了躲在青纱帐里的千军万马,想到了征战沙场的阵阵厮杀。

学样的伙食很差,一日两餐,主食蒸馍,菜是白水煮萝卜,菜汤里偶尔能见到一两滴油花。那地方的水质较硬,接一碗热水要沉淀一会才能喝,低头喝水时会看到碗底下有一层细细白白的沉淀物。

学校学生多,食堂的饭菜又常常不够卖,开饭时食堂的窗口挤得是人山人海,那拥挤的场面真可谓壮观。许多女生买不到饭是经常有的事情。不过,像我们这些落第生大都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难情怀在心中,在同学们慢慢熟悉之后,男生们就显出了男子汉的豪爽义举,每逢学校开饭时班里几个大个男生就怀抱一大摞搪瓷碗冲锋在前,女生们站在长蛇阵后依次传递手中盛好的饭碗。也只有在那一刻才能听到同学们那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声。

我同班级另外两个女生关系非常要好,这大概是源于我们来自不同的城市的因素导致的结果,三个人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苦命感。筱光属于那种讲话细声慢语,吃东西有点挑食的文弱小女生,冬花属于大大咧咧豪爽性格的大女生,而我是属于那种走路不长眼,说话冒冒失失的傻丫头,三人中唯独我不挑食。我们每次打回来的菜汤里有为数不多的几块白萝卜、红萝卜和几小块豆腐,而她俩都不喜欢吃白萝卜,结果那些白萝卜就全部跑进我碗里。这样下去的结果是她们俩在不久之后俩人身体都不同程度出现了浮肿。

在班级里有一位年长我两岁的男生,他的家离我们老家村子不远,我们算是同乡人。也正是因为老乡这层关系,我与他之间就显得比其他人要格外地亲密一些。我好像从来就没有当面喊过他姓名,叫他时只是“喂”,他也总是笑吟吟地问我“什么事”。在心中我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大哥哥,有什么困难就找他帮忙,而他也是非常大度地把我当成小妹妹一样尽最大努力地给予我帮助。每次他回家取干粮,回校的时候总是会带给我一些意外惊喜——苹果、煮熟的红薯、或是老妈亲手蒸的包子。虽然我也常常把得到的美食与那两姐妹分享,她俩总是吃着东西笑而不语。我才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在我心中那是一份纯真的友谊。

那年冬季很冷,大雪封山,很长时间班车都无法通行,我身上的粮票用尽,无奈之际我只得办理了退学手续,用退学后所剩余的钱还清借款后,终于在一天中午后等来了一辆班车,离开了那所学校。

多年过去了,如今我已是人到中年,那个飘着雪花的冬季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成了我心中永远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