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吉岛按摩帝王浴:< 让风儿吹>文集

让风儿吹

管成林 著

作品信息

超印速作品编目数据

《让风儿吹》/管成林 －上海：超印速，2012.1

ISPN 978-4001-102000-215863-018

超印速（2012）第0001 号

ISPN978-4001-102000-215863-018

9784001102000215863018

让 风 儿 吹

作者： 管成林

超印速 博客出书 一本起印

http://www.mrprint.cn

字数：49,368 字 开本：大32 开

印数：1-3000 ISPN：978-4001-102000-215863-018

2012 年1 月上海第1 版 第1 次印

定价：非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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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让风儿吹 （中篇小说）…………………………………………1

有一种感激叫回报（中篇小说）………………………………68

缘去缘来（中篇小说）…………………………………………109

长统女靴（小小说）……………………………………………128

徐婆的落寞 （小小说）………………………………………130

中秋，给了我什么？（小说）…………………………………133

做一回 “捞着的官”（小小说）………………………………138

我会想你的（散文）……………………………………………140

老婆的身影（散文）……………………………………………142

文化人，你还有什么身份需要维护（散文）…………………147

抱愧叔婶，我不愿过继并娶堂哥的漂亮未婚妻（散文）……150

一个人行走（散文）……………………………………………155

想起父亲如山的恩情（随笔）…………………………………158

雪落无声也无痕（随笔）………………………………………161

秋风作伴，去恩施（散文）……………………………………163

侍奉老母去岳阳（随笔）………………………………………175

相思债（随笔）…………………………………………………186

- 2 -

外婆（散文）……………………………………………………188

骑辆摩托也潇洒（随笔）………………………………………195

爱是你的手（随笔）……………………………………………197

感恩节：用彼此的名字共暖（诗）……………………………199

做一生的牵挂（诗）……………………………………………205

网上三年（后记）………………………………………………208

让风儿吹

1

让风儿吹 （中篇小说）

以几位大学毕业生步入社会的不同命运为线索，全方位点击近

十年来系列社会热点：股市、楼市、金融、投资、反腐、除黑、缉

毒、传销、网聊、时尚、一夜情、国企改革、物流、自主创业、观

念悄变等等，说明社会的多元快节奏发展，以及人们在这大环境里

的种种生存状况，揭示出社会艰难奋进的可歌可泣……

此小说曾被誉为“近十年社会热点的缩影”、“一部当代社会生

活的百科全书”、“城市时尚生活小说新标签”，全篇具较强的可读性。

———题记

1.

舞厅，灯光明灭。舞池，人影晃动。

一张张被灯光扭曲的面孔，从他面前不停掠过。突然，一头如

瀑秀发里掩映的笑靥，映入他的眼帘。是她？

目光追寻里，他看到妙曼的身姿、修长的柔腿、小巧的腰身......

让风儿吹

2

随着音乐节奏的舒缓，他挟着舞伴旋到那人身边。

真的是她！

四目对视的刹那，说不出的惊喜同时让两人表情夸张的定格。

他一身皮尔.卡丹深色西服，猩红的领带系在雪白的衬衣领上。

成功+帅呆男人派头逼人。

她一身苹果牛仔套装，依然喜欢扮嫩的时尚装着里透出一丝丝

成熟女人韵味。

十年前，他们在同一所知名大学。

他念金融专业，她在外语系。

由于音乐爱好的缘故，两人都喜欢莫扎特、雅尼、神秘园的音

乐，以及老鹰乐队、阿吧演唱组的怀旧老歌和爵士乐。在学校音乐

爱好者协会里，两人自然走得比较近。

渐渐发现，彼此都喜欢海外华人导拍的影片、欧美和日本的言

情剧；欣赏霍金的《时间简史》、钱仲书、白先勇的小说；北欧瑞典

的“宜家”家具；希望潜水、蹦极、滑板、驴行......

两人有着广泛共同的爱好，一样的小资情调。

一对小资，终于在郊游中相拥，在夜风里深吻。

她不能完整的给他，身子和她自己。

她有自己的男友，一位早一年毕业的学长、外地局长的儿子，

现在他父亲所在城市做一名公务员。

让风儿吹

3

她害怕累，不肯沉闷，渴望每天遭遇激情，理念是有点钱也有

点闲，将来的职业最好是SOHO 一族。

男友走了，把熟悉的浪漫也带走。苍白的情怀，需要点缀，她

和他有了开始。

他愿意和她玩这场没有结局的游戏。

都小资呗，不在乎整个拥有，当然更不会去思索天长地久。

一样心态，玩起可以放松。

两人世界里，他们用疯狂写满每天。

他给了她比以前更多的快乐。

情到深处，她也每每回他自己坚守之外的所有。

她可以坐进他的怀里，勾住他的脖子，象极他热恋中动情的女

友。

她甚至可以敞开自己，任他摸索，然后一起走进沐浴间，在一

张床被同枕共眠。

她不屑从一而终，崇尚新同居方式，但还是只愿做有分寸的另

类，不想过于迷失自己。

她常常说：“亲爱的，这是品位的考量！”

他随她，拥有一寸光阴也行，一滴水也是一个世界。

一个半学期很快结束，他们good bye,没有太多的缠绵。

临别时，都送给对方一个优雅的转身。

让风儿吹

4

他，周力，湖北人；

她，梅娜，江西人。

他回到湖北；她则带着追逐另一个新鲜的心情直奔男友的城市。

2.

此刻意外相逢，两人没有过多问候，只是傻傻笑着，在下曲旋

律奏响时，默契地相拥，一起滑进舞池。

她依然那么娇艳，白晰的皮肤里跳跃着一如少女的青春气息。

他还是这般英发，临风的身影中张扬出不减当年的俊朗风采。

曲终人散，几乎没什么征询，两人迫不及待去到酒店开房，再

续往日欢情。

这一夜，梅娜无需坚守，周力也不再随她。在一股股沉重鼻息

逼近时，两人不约而同地跃入蚀骨销魂的恣肆汪洋，走完十年前一

直都没走完的路。

风住雨散，电视里正唱着黄磊那首《年华似水》：“谁让瞬间像

永远，谁让未来像从前 ，视而不见别的美，生命的画面停在你的

脸……”

两人紧紧相拥，被这层层展开心情，有如云淡风清而又充满张

力的歌声深深打动。

让风儿吹

5

是啊，我们十年前的守住，就为今宵“瞬间像永远”的停留！

直到晨曦泛白窗帘，他们都没合过眼皮。

周力一遍遍抚弄梅娜的秀发，梅娜则一回回摩挲周力的脸。

两人久久对视的眼眸中，整夜书写的都是浓浓的爱恋。

此时，他们才想起各自十年的告诉。

3.

梅娜来到男友城市，很快找到工作，在市外资办上班，她男友

爸爸给活动安排的。

那时大学毕业生不再由政府人事部门指令分配工作，而是推荐。

至于去向千差万别，可工可干，这就要靠关系和机缘了。她男友爸

爸是市局局长，在本市为自己未来的儿媳找份“可干”的工作，自

然不是很难。

市外资办主要负责招商引资的综合协调、组织实施、政策制订、

检查考核、咨询服务等工作。梅娜被安排做资料管理。当时，招商

引资正是如火如荼，市外资办所有人员的工作几乎都是满满的。

梅娜初来时的新鲜、喜悦，很快被每天的繁忙琐碎淹没。她不

高兴了。SOHO 做不成，总得剩个闲呗。这样下去，一点情趣没有，

成机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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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无精打采，在办公室都小嘴嘟着，回到男友家里更是直

喊：“烦死了，糟透了！”

男友田晓明，是家里独子。看见娇滴滴的宝贝女友这副心情，

也就和爸妈赌气，对他们不理不踩。

田晓明的妈妈丁红以前是市文工团的当红主演，曾扮演李铁梅、

阿庆嫂、柯湘、喜儿、小常宝、吴清华、江水英等角色，担任团里

的副团长。后来老戏回潮，她没这功底，被安排到工厂。此时已是

该厂副厂长。

她见儿子、梅娜不高兴，不由有些急。梅娜167 身高，有着漂

亮的脸蛋和魔鬼般的身材，浑身透着一股时尚少女气息，风情万种，

又是名牌大学毕业，难得的美女加才女。儿子找到她，是儿子的福

份，也是自己的一份脸面。她担心梅娜变心。梅娜来这几月，她看

的出，在这城市里，梅娜享有极高的回头率，几乎所有熟人遇上她，

都少不了说上几句夸她、羡慕她的话。

在她心里，更有一番不可告人隐情。她和老公当初结婚几年都

没生育，检查才知是老公的问题：精子成活率才30%，A 级5% B

级7% 液化正常，精子密度（百万/毫升）81.23，畸形率9%，基本

没有生育能力。

这一组数字几乎把她击垮。那年代太封闭，想离婚比较难，何

况她是名人。并且，人工授精什么的，当时根本没有。她只有听天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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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让日子慢慢往前过。

一次晚上演出归来，她突然记起手袋掉在团里礼堂舞台更衣间，

她连忙转回礼堂。没想拿到手袋下舞台台阶时，穿着高跟鞋的一只

脚一步踏空，整个人从台阶摔下，腰闪了，脚葳了，瞬间疼痛让她

一阵急呼。

守礼堂的李老头，赶紧跑来，把她一把抱到自己房间，给她按

揉。那是夏天，卸装后的她身着自己的漂亮套裙，一副戚容，愈显

神情迷人。

一辈子独身的李老头，此刻享受着对她娇嫩肌肤的直接抚摸，

在一点点向她雪白滑腻大腿按揉时，望着疼痛反应已渐渐平息、两

眼微闭的她，李老头情不自禁，什么不顾，一只手一下按到她的私

处。受惊的她连忙推他，准备起身离开，可疼痛感觉又顿时袭来，

让她无法站起。

欲火中烧的李老头回过神来，死死压住她……

第二天，受过羞辱又不愿声张的她，心里一直窝火。自己20 多

岁的鲜嫩身子，怎么就让一个50 岁的老头给玷污了！

她决定私下警告、教训李老头，算他一时糊涂，到此为止，不

要把事情传出去，否则，她会让团里开除他。

晚上同事们走后，她悄悄来到李老头房间。谁知，听完她的来

意，原本一天忐忑不安的李老头，已经明白了她的软弱和对名声的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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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重。忆起昨夜的风流快活，想到平时都不敢仰视的美人再次半夜

与自己独处，他一个穿草鞋的岂怕穿皮鞋的。他突然一把又把她搂

住。

她极力挣扎，连声警告：“再不松手我要喊人。”

似已疯狂的李老头怎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一边拼命剥她的衣

服，一边气喘不迭地说：“你不是想要个小伢吗？你家小田不行，我

能够给你。”在他的疯狂和这句要命的提醒里，她软了……

这以后，就为了要个小伢，当然也为着忘不了李老头的强壮带

给她的异样体验，以及女人有过一次和几次都那么回事的念想，她

多次把自己送到李老头床上。

田晓明终于降临。

看着丁红有了妊娠反应和经常夜半归来，老公田建国很快知道

她的出轨。

可自己这样，有什么资格可以管她？

那时他还只是一名普通工人，尽管算那年代“领导阶级”的一

员，享有“八小时以外是我的自由”的潇洒和全社会的尊重，有什

么用呢？还得每天辛苦的干活。

田晓明出生后，田建国虽然名义上有了儿子，可心里却总难免

别扭。恢复高考时，他走了，上了大学。毕业不久，赶上提拔知识

分子，他从此步入领导岗位，一步步走上市局局长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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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晓明一天天长大。李老头享了几年丁红的艳福，因病去世，

丁红从此也再收心，一心一意干工作和守着这个家。田建国的心情

渐渐好了起来。

4.

也许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个家庭不可能尽享和和

美美。在儿子的成长里，田建国上了大学，当了领导，自己也做上

副厂长，一个标准的三口之家完全可以说够幸福的了。可丁红在梅

娜到来之后，愈来愈有一种不祥预兆。田晓明每天和梅娜住在一起，

听儿子说，他们从没采取什么避孕措施，可始终不见梅娜有任何反

应。难道他们中有人也象田建国无能？

为慎重起见，她首先偷偷带儿子去做了检查。结果让丁红嘎然

失容：莫名其妙地，儿子竟陷身全无血缘关系的田建国一样窘境，

精子成活率超低。

孽缘啊！怎么都让自己给摊上，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现在梅娜不高兴，她担心梅娜是否有所察觉。她感觉要赶紧把

梅娜安抚住，尽早把他们的婚事办了，把生米煮成熟饭，以后的事

以后说。

她一边叫田建国去找外资办领导，设法给梅娜的工作减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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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快刀斩乱麻地给儿子筹办婚事。

外资办领导同意了田建国的要求，梅娜不再做资料管理，只负

责英文资料编审。也就是一些交图文公司翻译、印刷的资料由她把

把关。这资料没多少量，一年就那么几本宣传册子，而且翻译全由

图文公司操作，梅娜只在最后审核审核就行。

梅娜闲起来了。每天坐在外资办领导给特殊安排的单独办公室

里，大多时间就分享网络生活。愿意时，还可以随同领导去外地考

察考察，晒晒心情。

梅娜、田晓明的婚礼很快以盛大场面举行。蜜月中，丁红拿出

一大笔钱，让儿子、儿媳去欧洲多国旅游。她是想不留遗憾，笼住

梅娜的心。

5.

田晓明在市国资局上班。当时，国资局名义上与财政局合署办

公，实际仅是财政局的分支机构，国有资产习惯上还是由财政局各

科室分别管理，国资局主要就做做汇总，对外报个报表，整个机关

都比较清闲。田晓明作为一般科员，无职无权，更是无所事事。

他和当时的机关职员们一样，迷上炒股了。本钱七万当然由妈

妈丁红出。内部分配股这时已经基本没有，只能靠自己的判断去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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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搏击。他偏偏迷信门户网站股，买下网易、新浪、搜狐这三大门

户股。没想，买下就跌，持续跌，尤以网易最惨，几乎成为纳斯达

克股票交易所的垃圾股。

七万，经他沉不住气的翻炒鱿鱼，最后仅剩3 千，触犯了股神

沃伦?巴菲特提出的大忌：缺乏信心和稳健。

他心灰了，转而恋上网聊，把大把时间、精力、工资和家里给

的钱，全扑进了。

梅娜度完蜜月回来，在单位继续做她的英文资料编审，打发“有

点闲”的时光。

结婚后的梅娜，在别人眼里，更为风姿绰约、靓丽迷人。既依

然有着浓郁的少女情怀，又似乎多了点初为人妻的娇艳。

办里一位姓关的副主任瞄上她了。这关副主任是市委副书记的

大公子，30 刚过，一表人才，办事干练，口碑很好。可就是梅娜的

到来，让他砰然心动，为人处事每每失常。原来自己的生活并不光

鲜，而是黯淡的。没有如此人儿相拥，人生有什么意义？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关副主任开始心里痒痒了。

这一惦记，主人难防，贼也难熬。

梅娜毫不知情，只是觉得关副主任对她比较关照，也经常来她

办公室谈些工作，聊点私事，口气很是温和，算得上肯与部下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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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的好领导。

田晓明在单位经常请假了，以各种理由。其实他是偷偷去会网

友，寻求另类的新鲜。

家里房子比较宽敞，想到讨梅娜欢心，丁红还是给小两口另外

买了套180 平米的复式。现在田晓明闹着搬新家。他说想感受真正

两人世界的氛围。吃饭、洗衣嘛，当然还在父母这边。

他的真实意图当然是方便网聊。

他异想天开地指望通过与不同网友的网上网下寻欢，催化自己

精子的成活率。他害怕时间一长，梅娜会知道他的隐情。

在新家，他故意在楼下安置一台电脑，楼上当然也装上一台。

以后他就经常借口赶写材料、报表什么的，长时间呆在楼下。往往

梅娜在楼上卧室已经入睡，他还迟迟不见上楼。

梅娜算得上离不开男人宠的主。

田晓明既是请假出差整夜不归，又是在家也还是忙活，梅娜不

高兴了，开始和田晓明吵闹。说他没心没肺，寡情少趣，都变味了。

她不管田晓明有多少理由，就是得陪她，和以前一样。不准他

只顾自己忙去。

田晓明正在兴头，欲罢不能。何况所“钓”人的许多事情都让

他上心，他不愿就此退出。意识里他甚至把自己的行为当成自我疗

伤、守住梅娜、保卫婚姻、为了这个家的秘密任务和神圣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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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设法坚守自己的这份“工作”。他需要的不是对方超出梅

娜的年轻漂亮，而是激情，男女间足以让他刺激另类兴奋的纯粹情

欲。

一天深夜，梅娜醒来，发觉田晓明还没上来，便悄悄来到楼下，

推开田晓明专用电脑间房门，她看到完全超出意料的一幕：田晓明

在裸聊。屏幕上的文字淫秽不堪。

梅娜只觉两颊滚烫，一阵晕眩、恶心。田晓明已经不是田晓明

了，他很可怕，很陌生！

梅娜有了不解和心灰。自己应该够可以的，田晓明还要寻欢，

所为何来？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自己出问题了吗？

她懂得，男人的心亦如泼出的水，难以收回。田晓明都这程度

了，已经不是简单的劝说就可以回头。联想他平时经常无端地出差，

梅娜猜想田晓明在这条道上走的比较远了。

新婚弥漫的喜悦还未散尽，田晓明就这样，他们还有未来吗？

梅娜不知道该如何去想。她很在意这婚姻的，否则婚前她不会刻意

守住自己，更不会千里迢迢从江西直奔这里。她感到深深的郁闷和

困惑。

好在情况并没她想象的严重。田晓明自此有所收敛，变着法儿

陪她，讨好她，还主动提出搬回父母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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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搬回后，丁红更是比以前还宠梅娜，只要梅娜开口，什么

都会依她。梅娜在家里的地位更趋稳固。

只是梅娜自己有了受伤的疼痛。

6.

关副主任有什么事再都安排梅娜去办，当然多是些简单事。他

要的是多与梅娜接触的效果。

一天，他带梅娜外出办事，回途经过自家楼下，他停车告诉梅

娜，说家里刚买套高级音响和一些莫扎特的曲碟，想请梅娜帮忙鉴

别一下，他说知道梅娜对此方面有所爱好和天赋。

正处感情受伤中的梅娜也想放松心情，听到有高级音响和的莫

扎特曲碟，以及关副主任让她心里舒坦的恭维，连忙说行。

在关副主任极其宽敞豪华的家里，梅娜为满屋充斥的浪漫布局、

摆设感动。

简洁明快的宜家家具、返璞归真的原木风情、纯蓝纯红纯黄的

缤纷用色、象堆积木似的自己动手装卸方式、明式椅子、一架天文

望远镜、一群水母、《与毕加索喝咖啡》丛书、奥黛丽.赫本的画像、

莫扎特的曲碟……

简直百般搜罗，完整式的小资总体风格，标准DIY 情怀，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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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主人的绝对超凡脱俗！似乎这一切都因她的想象而设。

梅娜尘封的童心、怀旧的意识、浪漫的心情顷刻被悄然唤醒。

当那套价值12 万元音响汩汩流出莫扎特单纯、清静、天真的乐曲时，

梅娜完全陶醉了。

关副主任提议不枉音乐，跳上一曲，梅娜想都没想，让关副主

任牵起自己的手。

关副主任与梅娜交替轮跳着慢四、快四、华尔兹、探戈。曲子

由关副主任遥控转换。

当两人跳的十分投入，一支低缓、舒放曲子奏响时，关副主任

不失时机地把自己双手放到梅娜腰上，轻轻拉了拉梅娜，示意来支

贴面，梅娜竟没拒绝，而是十分乖巧地把双手搭到关副主任肩上。

曲子的旋律愈来愈低缓、柔和。梅娜已完全沉浸在久违情调的

享受中。这曲，这舞、这浪漫的氛围也都让她仿佛忘掉自己，只知

用心配合，尽情感受。

关副主任的身体愈挨愈近，扶着梅娜腰身的手也悄悄移动，直

到双手合围，把两人紧紧挨到一起。

此时，梅娜好象突然有了什么念头，她轻轻推开关副主任，说：

“有点累，不早了，回单位吧。”

这以后，关副主任还是屡屡借故找梅娜试图私下接触，梅娜渐

渐明白关副主任的真实心意，她不愿引起绯闻，便每每推脱。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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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任似乎不肯打住。

一天，他又邀请梅娜听音乐会，说是大型交响乐。梅娜见推脱

多了，担心得罪，他手眼通天，惹烦他不好收拾，只好答应。

来到剧院，原来他买的是贵宾席，单间。梅娜硬着头皮入座。

什么座呀？就是一张真皮双人沙发！

松软的暗红色丝绒海绵坐垫，发出幽光的地灯，“请勿打扰”的

门牌，浓郁纽约风味的摩卡咖啡，舞台效果同步视屏，异性近距离

的气息相闻……完整的暧昧氛围！

梅娜害怕了，担心落入预设的陷阱。

两人落座，关副主任见梅娜有些紧张，连忙招呼梅娜品尝咖啡，

并十分绅士的给梅娜让出大半座位，保持两人间的距离。

当晚的交响乐分为世界名曲欣赏、中国乐曲欣赏和电影音乐欣

赏。音乐家们以娴熟的技艺和饱满的激情演奏了贝多芬《第五（命

运）交响曲》第一乐章、《天鹅湖》组曲、交响序曲《红旗颂》、小

提琴协奏曲《梁祝》、电影《魂断蓝桥》插曲等十多首中外曲目，有

着震撼效果。

整个观看中，两人基本没什么话语，关副主任只是演出开始不

久悄悄坐了过来，从梅娜背后似乎很随意地搂住她，让梅娜轻轻靠

在他的身上。

回到家里，梅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想到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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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7.

田晓明出事了。

和梅娜相处愈久，他对于梅娜的漂亮、妩媚、高雅、可人愈是

有着深深的依恋。他无法想象突然哪一天梅娜离他而去。想着自己

不争气的身体，他急。他乘一次真实的出差，又约网友见面。

事多必犯。这次他约上的女孩，是位传销女。见面伊始，他即

被传销组织控制。

在烂菜叶、几粒烂花生米的份饭和看管严密的小屋里，他乖乖

交上自己卡内全部约8000 元存款，买下两套传销西服，传销组织仍

不准他离去，要求继续发展下线。八天后，在传销窝点突遭工商搜

查、传销组织被迫转移的混乱中，他终获解救。

但他的事情已被单位和家里知道，他的心情更如雪上加霜。

在田晓明的屡屡出格中，梅娜心情沉重，她为如今的田晓明也

为自己疑惑、悲凉。他为什么如此不把关注的目光聚焦于自己？是

自己已经失去应有的魅力？

她想到应该要个孩子。是否这一年多来自己有意避孕，想过些

年再要孩子，让田晓明不高兴？

她和田晓明商量要孩子的事。田晓明一脸冷漠，淡淡地说：“以

后吧，现在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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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婆婆丁红说起此事，丁红也如田晓明一样口气。只是婆婆

的回答比较在理：“你们还年轻，等一等吧，现在有了孩子没人照料。

晓明不懂事，他管不好孩子的，吃亏的是你。不如干脆等我明后年

退休，我可以一心一意地照料你和咱们的孙子。”

梅娜本来也不愿这么快就有孩子拖累，她还没完全调整好女人

到母亲的心理准备。她无语了。

8.

自从上次在关副主任家里，梅娜在“鸭子正要煮熟”时突然“飞”

走，关副主任知道梅娜是块心急吃不下的热豆腐，得慢慢来。从梅

娜不拒绝和自己单处并接受跳贴面，以及在剧院默认了他的轻拥来

看，关副主任觉得“戏”会有的。

他改变策略，采取欲擒故纵、大迂回、一点点渗透方式。

外出办事，他依然带上梅娜；空闲时请梅娜喝茶；办里有什么

活动，他都设法让梅娜露脸、出风头；故意把自己办公室钥匙交一

把梅娜；偶尔到野外钓鱼、郊游也一定拉上梅娜一起去……反正每

次都让梅娜极尽开心、放心，自己只作柳下惠式的护花使者。即使

稍有逾越，也是点到为止。

渐渐，有了更多开心的梅娜，愿意和关副主任走近，他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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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安排的活动，梅娜一般都会参加。

他们两人的接触开始频繁，私密程度也一点点在提升。

上班中间，关副主任可以悄悄叫上梅娜到他预定的酒店房间跳

舞。每次他可以与梅娜跳上一两回贴面，身体可以贴的很近，有时

甚至脸都可以贴到一起。

周末，他可以拉着梅娜去郊游。在山路上、陡峭处，他可以牵

上她的手，或者扶住她的身子让她从险要地方上下。

夏天，他可以安排梅娜和他一起去不见人迹的深山水库游泳。

梅娜不会，他可以在水中用双手托起她的身体，尽情欣赏她只穿比

基尼的性感躯体。

两人玩累，他可以一把拉过梅娜，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此刻，

他还可以用手抚弄她的头发，轻轻摩挲她的脸。

和关副主任在一起，梅娜得到格外的开心，尤其是关副主任对

她表现出的特别欣赏、赞许，对她的爱护有加，尊重有度，让她的

虚荣心有了极大满足。

一次在酒店房间跳舞都累了，关副主任靠在床上，见梅娜坐在

沙发休息，他竟大着胆子拉梅娜到床上来坐。梅娜来了，他则一如

刚才跳舞情景，一把搂过梅娜，让梅娜斜靠在他的身上。

朝思暮想的人儿终于和他在床上相拥，尽管都是侧着身子，半

坐半靠，姿势有些别扭，梅娜显示出不大情愿的表情，关副主任还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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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了莫名的兴奋。那柔软的身体，羞怯的娇容，温香软玉在抱的

感觉，以及堆积已久的想望，让关副主任的手无可抑制地开始在梅

娜的身体游走。脸也紧紧贴到梅娜那张滚烫的脸上。

关副主任的喘息渐重，梅娜也似乎发出如丝的娇吟。

关副主任调整姿势，面对面拥住梅娜，也让两人的身体都横卧

在床。关副主任开始吻向梅娜的额头、脸颊。身体一点点向梅娜压

去。

梅娜两眼紧闭，身体瘫软，意识里升起被牵动的渴望，想到田

晓明的一次次出格，她有了也放纵一次的念头。

她撕裂自己的心理防线，任由关副主任蚕食。

房间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一直不停，比较急切。关副主任无

奈接了，是主任来电，要求他马上赶回办里，要召开紧急会议。其

口气之严厉，绝无仅见。这房间是关副主任近来办了长年包订的，

办里见他手机关机，才冲这电话打来。

一场排练许久的好戏，还没来得及正式上演，只好收场。

关副主任匆匆赶回办里，等待他的是省纪委办案人员，他被要

求协助调查。不久，他被宣布双规，因与土地出让金减免、出口退

税、黑恶势力等案件有重大牵连。案情复杂，他父亲也保不了他。

9.

让风儿吹

21

关副主任离开了，办里人们议论，真正大奸似忠，平时看他挺

循规蹈矩的，怎么就抓了。哎，对于一些领导干部，也是知人知面

不知心啊。大家见梅娜这些时和他走的比较近，怀疑她或许也有牵

连。

其实组织上已经查过，梅娜没事。他的事与梅娜毫不沾边。至

于私下接触，是你情我愿的事，也没真的出格，与案情无涉。

梅娜是没事了，可她突然好象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生活中一

下少了某种元素，她不适应。渐渐，她快乐不起来，感到落寞。

日子一天天过去，梅娜结婚四年了。田晓明的身体依然如旧，

并且愈来愈没有希望，精子成活率持续降低。

丁红想到该与梅娜摊牌了。她隐瞒了田晓明的既往病情，只说

他的不育是婚后形成的。她要求梅娜做人工受精。

梅娜哭的死去活来，她不相信这是真的。田晓明年轻轻的身体，

在床上历来是如狼似虎的性情，怎么可能啊？！可在田晓明的无语

和丁红一副哀告乞求的眼光中，她明白了命运的冷酷。

她不同意做人工受精。说太没确定性，一旦遇上个弱智、慢性

疾病、老者、低品味等什么人的精子，后果难以想象。

丁红马上要退休了，现在抱孙心切。但见梅娜说的在理，她也

左右无策。曾经她想过去医院活动，让他们注意留取合适人员的精

子。可医院据实告知：很难，如她要求的人群基本没有捐赠或自卖

让风儿吹

22

精子的。去自己寻找一位吧，又担心留下痕迹，以后会有麻烦，而

且此事不便声张，难以进行。丁红没辙了。

丁红所在公司进入改制了，即将国有改为民营。这改制可是后

来大多数人们才看清的，是富人与有权人的良机，被称为国企最后

的晚餐。因国家但求结果，不计成本，一心抖掉包袱，赢取未来。

所以在改制中往往出现以超低价格抛售国企现象，甚至还有零出售。

丁红所在公司土地、设备、厂房、无形资产等总价值达2800 万，

拟以改制所需成本2100 万出售。当时许多人不解其中奥妙，认为花

2000 多万，买个长期亏损企业，只有傻子才会干，不值。在几个月

找不到买家的情形下，丁红站出来了，慷然发起股东，注册一家新

公司，然后以该公司名义买下原公司。

她的算盘当时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她是意在创下空手套白狼奇

迹。

她用老公的关系一次性借款600 万，与别人约定，买下原公司

后即将到手的土地证给别人抵押贷款，可贷6000 万。别人收回600

万，另有偿使用贷款2000 万。多余的作新买公司流动资金。至于买

公司尚欠的1500 万，她已摸准，可缓交1000 万，留作以后分年度

代为原公司职工交纳社保费、分月发放距退休年龄不足5 年职工生

活费、分段偿还原公司所欠债务等。剩下的500 万由其它股东分别

出资。

让风儿吹

23

在新公司里的实际出资额中，丁红占1100 万中的600 万，股权

超出50%，成为控股人、当然的董事长、法人代表。

丁红还有如意算盘，原公司的资产总值何只2800 万，这是改制

中不成文的惯例，资产评估不能评高，只能低评，否则评高了，卖

不掉，并且总值与售价差距过大，职代会会认为有失公平，通不过

的。还有最重要的，原公司地处市中心位置，目前楼市正在起步，

用不了几年，土地必然大幅升值，到时仅90 多亩土地开发，自己即

可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婆。

后来的事实完全印证她的预见。仅资产一项，溢出2300 万，同

时，她们公司把工厂迁至乡下，花去不到2000 万元，而原址开发净

赚1.8 亿，超出原投资约17 倍。也就是说，丁红个人名下的资产已

经逾亿，另外，尚有一个在乡下的工厂，能够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

财富。

丁红大发了，同时又成为名人。 “优秀企业家” 、“明星创业

者”、“政协委员”等头衔纷至沓来，电视、报纸上，经常有对她的

追踪、专访。

胆大赢钱，丁红的传奇算是活生生阐述了这一“真理”。

10.

让风儿吹

24

丁红忙于买原公司，经营新公司，经常日夜连轴转，吃住都在

公司。想要个孙子的事，暂时顾不上来。

田晓明见自己身体的隐情已为梅娜了解，而梅娜除了常常哀叹，

并没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家的念头。田晓明隐隐约约又听到梅娜以

前时常与关副主任约会的事，他不再顾虑什么了，依然偷偷去会网

友，寻找外面的快乐。

梅娜想来想去，打算也走田晓明的路，以假名假姓假地址和临

时联系方式的办法，在和网友见面的过程中悄悄怀上孩子。这样，

可以精心挑选合适的人选：年轻的、帅气的、健康的、智商和品位

高的、人品好的……凭自己的条件，找这样的人，比较简单。她知

道网上许多男人对于美女都是趋之若骛。交往中，自己绝不把真实

意图告诉对方，以后又断掉联系，就完全能够免除任何麻烦，安安

心心地过今后的生活。

可她不敢贸然行事，这事情总得家里人同意，不能自个儿去怀

个回来，到时家里会乱套，自己说不清的。她想和田晓明商量，可

他烦的就是这事，她不好开口。想与丁红征询，她很少回家，即使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风风火火地，立马走人。

家里经常就梅娜和田建国两人。朝夕相对中，两人的交流无形

多了起来。梅娜自然不会对他说起想找网友借种的事。他们的话题

开始只是工作、单位的事什么的。一起聊的次数多了，就渐渐深入，

让风儿吹

25

说起各自的一些私事。

似乎彼此愈来愈产生心灵感应，每天不坐在一起聊聊，都会觉

得心堵。他们聊的地方不再限于客厅，厨房、餐厅、房间都聊，甚

至隔着卫生间的门也聊。聊的氛围也愈见融和、随便。梅娜可以只

穿着睡衣和他聊。在客厅沙发聊时，两人可以坐的很近。

一个冬天，梅娜在卫生间洗澡时，竟然喊田建国给她递去内衣，

说忘在床上了。当然田建国是隔着门给她递进的。

梅娜的衣着愈来愈随便、暴露，经常穿低胸露肚上衣、裙子越

穿越短，打扮愈见时尚、娇艳。

田建国看梅娜的眼神也一天比一天迷朦。

一次聊天时，已经深夜了，两人还没打住意思，都不愿分开。

梅娜困了，身子已慢慢靠到田建国身上，她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着。田建国知道时间不早，该休息了，可他舍不得道声晚安。

其实，打从见到梅娜，他就喜欢上她。只是以前家里人多，没

多少机会说话，自己的这份情感慢慢淡了下来。现在，每天相守，

耳鬓厮磨，梅娜对于自己似乎有了依恋，自己曾经的情愫也在一点

点复燃，他有了朦胧的冲动。想到田晓明与自己非亲的身世，他内

心更泛起奔涌。

这夜，在渐入暧昧的气氛中，两人许久都没离去。梅娜说着说

着睡着了，完全倒在田建国怀里。田建国却越来越清醒，看着怀里

让风儿吹

26

酥胸微露的梅娜，感受着年轻女人的气息，他有了悸动也有了颤栗，

自己毕竟是父亲，是一名领导干部，这一步，该不该迈？他不知如

何是好。

凌晨两点，梅娜突然醒来，看见眼前情景，她脸红了，连忙起

身，低低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匆匆回到房间。

可自此后，两人的接触比以前不约而同地莫名放开。梅娜可以

为田建国揉肩，田建国可以到梅娜房间一起看电视，甚至看一些情

感碟片。天冷时，可以关上房门。看累了，田建国可以靠坐到床上，

和偎在被子里的梅娜并肩观看。

终于，冬夜里，梅娜为田建国单独铺了被子，让他也偎到床上

一起看着电视、碟片，欣赏曲子什么的。往往直到深夜，田建国才

依依不舍地离开。

事情的发生，往往就是这么一步步凑成。

以后，两人都在床上，隔着被子，田建国可以也为梅娜按按太

阳穴位，揉揉肩。太冷，两人的手可以握在一起。身子可以挨的很

近，甚至侧边抵到一块。偶尔，梅娜又把头靠到田建国肩上，还拉

过田建国的手臂搂住自己。

床上的气氛愈见亲密。每天两人都是早早来到床上。从梅娜让

田建国搂住自己后，田建国再没客气，每次一到床上，就迫不急待

地搂起梅娜，把两人的身体搂的紧紧。梅娜则都是上身差不多倒在

让风儿吹

27

田建国胸前，任由田建国相拥。

经常，两人的目光不再关注电视，而是久久地互相凝视。

一夜，两人被子的中间终于合盖到一起，虽然还是两床被子，

中间已经没有了界限。两人的相拥也渐渐滑落，直到身体没入被底。

两人在被底拥的更紧，整个身子开始胶合。

许多日子里，他们只是这样临渊羡鱼，都不敢再进一步。

11.

梅娜找个机会把想找网友借种的事告诉了田晓明。田晓明暴跳

如雷。

男人啊，自己胡来可以，自己的女人绝对是不许任何人闯入的

禁区。

丁红很快也知道梅娜的计划。第一反应同样是连声：“离谱，太

离谱。”

可静下心来，田晓明勉强同意了。他提出三条附带条件：1.聊

天中必须有视屏和语聊，不能瞎猫捉死老鼠；2.最终人选由他确定，

越远的人越好；3.见面他一起去，暗地保护和监视。丁红想想也只

能如此。田建国心里滴血，但他说不出理由阻拦。

梅娜开始以芷菡云烟的网名实施计划。经田晓明反复筛选，确

让风儿吹

28

定哈尔滨一位大学老师入围。

按照约定，冬季的一个周末，梅娜、田晓明悄悄抵达哈尔滨香

坊区，住进五星级的万达索菲特大酒店，田晓明入住梅娜对面房间。

网友果如网上形象，年轻、英俊、阳光、表现出较高品位。见

面后，网友即招呼酒店把餐饮直接送到房间，两人边吃边聊。一番

熟络、放松后，网友放好热水安排梅娜沐浴。然后待梅娜出来，小

心翼翼地拥住梅娜，扶她上床。这一夜，两人极尽缠绵，床被里涌

动着一波波刻骨销魂的狂浪。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网友带领梅娜游玩了素有“东方莫斯

科”之称的哈尔滨市区和一些著名景点，去了中央大街步行街、圣?

索菲亚教堂、太阳岛风景区、北方森林动物园、极地馆、亚布力滑

雪旅游度假区。观赏了冰雪服饰文化、二人转、大秧歌、高丽白衣、

冰灯、冰上婚礼和冰雪宴，试穿了满族旗袍。

梅娜与网友整整相处三天四夜，这正是梅娜受孕的最佳时间。

这三天里，田晓明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每天看着网友拥着梅娜出

门，听着他们归来合上房门的声响，想象他们在一起的翻云覆雨，

田晓明几度恨不能冲了过去，甚至想到生不如死，干脆一死了之。

第五天，他们返程。网友特地为梅娜买了铜座龙、冰哥雪妹系

列、水晶工艺品、麦秸画、皮衣、皮帽、人参、鹿茸、猴头等一大

堆哈尔滨的纪念品、礼品，相约再次见面时间。

让风儿吹

29

梅娜终于如愿以偿，怀上了。这之后，她彻底断了与网友的联

系，一心一意做她盼望已久的准妈妈。

12.

从哈尔滨回来，田晓明的心情一直沉在谷底。眼不见，心不烦。

他是亲手把梅娜送到别人床上，无论什么理由，他都无法释怀。从

此，他更为放浪自己，四出奔突，试图寻求解脱。

丁红的公司一路顺风，业务拓展到全国各地，她更加忙碌。

家里依然是梅娜、田建国的两人世界。

有过和网友的经历，梅娜觉得自己不再清纯。并且，网友给了

她莫大享受，燃起她对于异性想望的情愫。而田晓明对她一天比一

天冷漠，她又有了报复的冲动。

她和田建国仍然共被相拥，只是她不再羞涩、拘谨、被动，而

是有了默许甚至纵容。

被底，她的内衣越穿越少、越薄。田建国每每只穿短裤。她任

由田建国手的放纵，身子挤压她的贪婪。她仅有的那么一点乳罩、

丁字裤终于被田建国褪掉，他们从此有了。

只要田晓明、丁红不在，他们再是整夜同床共眠。

田建国尽享梅娜的娇艳，官运不知怎么也亨通起来。因“作风

让风儿吹

30

清廉、工作成绩突出”，他被调到委办担任要职。

履了新职的他，更加志得意满，本色不改。白天，仍是忙他的

工作，晚上回家，依然一头钻进温柔乡里，与梅娜续欢。

梅娜怀孕七个月，刚到围产期，她即请产假、病假休息。这一

休，便是三年多，直至孩子进入幼儿园。

她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她、丁红都欣喜不已。田建国无所

谓。田晓明初为人父，刚开始着实欢喜一阵，可后来越看这儿子，

越象哈尔滨那网友，肚里如吞进苍蝇，不是滋味。

丁红为梅娜请了个保姆，一个农村小女孩，负责做家务和帮忙

带孩子。

梅娜是轻松了。田建国则丢的大了。家里多了个外人，他失去

往日与梅娜尽情之欢的方便。

三个月后，他终于撩上小保姆，和她另外开始一段艳情。从此，

他一箭双雕，左拥右抱，两个美人儿轮流给他侍寝。

梅娜1976 年出生，22 岁大学毕业，23 岁与田晓明结婚，29 岁

生养孩子，到孩子三岁进入幼儿园，她已是32 岁。

她不想再去外资办上班。由田建国出面，给她办理了长期病假

手续，工资当然照领。

她开始给丁红的公司做事，负责网上销售。办公地点就在家里。

现在，她终于实现大学时的梦想，成为SOHO 一族。

让风儿吹

31

出于她的语言能力，和过去在外资办的一些资源，她把网上市

场锁定国外，做国际销售业务。她只负责网上收集信息、联系商家、

信用资格初审、报价洽谈、签订网上合同，至于认证、报关、发运

等都由公司办理。

她按销售提成，半年不到，做成几个欧盟和美国的大单，净赚

19 万。

她的市场持续扩展，前途一片看好。

对于未来她充满信心。

十年，毕业十年，她就是这么过来。当然，这其中的许多，她

没有告诉周力。

她只说了自己亮丽的那些。

这次她来武汉，是参加她们外语系一位同学的再婚婚礼。

13.

周力家在湖北黄冈一个大山深处，世代务农。他毕业归来，被

县人事局推荐到一个县办国有企业做工人。在村里人看来，他算是

走出大山，成了公家的人。

周力知道自己没背景，没关系，也拿不出钱来疏通，能够有份

工作，的确值得珍惜。

让风儿吹

32

在厂里，他的身份是由人事局明确了的，属于干部身份。但实

际上，他干的是工人的活，给车间里一位老师傅做徒弟。每天就干

搬运、抹机床、打扫卫生这些事。他学金融的，与干的这些完全是

风马牛不相及。

那时，企业里并不讲这些。本来人多，而且大家多是亲连亲、

戚连戚的，许多还是父子兵、一家人。几十年都在一个厂，好的岗

位早让别人给占住。想换个工作，不亚于登天。后来的、无根无底

的，只能呆在最基层，美其名曰：锻炼。

周力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有什么法呢？锻炼？就锻炼呗！

这一锻炼，时间还真不短，三年。

三年里，看不到一丝结束锻炼的迹象。除了班长看他学金融的

份上，让他每天帮忙点点工人们完工的产品数，别的依然如故。而

且，厂里效益一月比一月差，人心都散了，谁还会管他结束锻炼、

安排合适工作的事？

有技术的、肯闯荡的、在厂里没什么追求的、单身的，大都走

了。一千多人的厂子，留下的不足三百。厂里也懒得按照《职工奖

惩条例》去处分大家，正好工资难发，走一个，少份负担。

人们都在关注周力：大学生差不多走光了，他怎么无动于衷？

这时，大家才感到，周力呆在这里不值，不走，太埋没了。

周力想走。可他陷身一场爱恋，有些难舍。

让风儿吹

33

是他师傅的女儿，叫芊儿，一个车间的同事。

她小他一岁，爱他深深。

从周力进厂，分在她爸手下做徒弟，她就认定他们有缘。她一

直给他关注，陪伴他的孤独，温暖他的寂寞。

她是厂里公认的厂花，高职毕业，在车间做核算员。

在厂里人们看来，他们算得上绝配，是一对金童玉女。

两人是在周力来厂半年最无助时恋上的。

她是家里独女，父母都在这厂。

周力来自大山，弟兄三人，两哥都在家里种田。他能在县城找

个漂亮温柔又钟情于他的女孩，将来在城里成个家，按说比较理想。

周力也这么想。

现在他想的是，自己这一走，前途未卜，今后还能和芊儿相守

吗？

他知道，追芊儿的男孩多的是，县地税局长的儿子就是一个。

何况芊儿也舍不得他走。

芊儿的计划是，现在就在厂混着，等厂真正不行了，他们去开

个小店，这样的日子也很温馨的。外出打工很辛苦，她不愿他吃这

份苦。

可周力的同学混的都比他好，就他一人还呆在县办工厂。大家

纷纷催他离开。厂里人们见他没动静，看他的眼神分明有种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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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他是没真本领，不敢出去闯。这些，都让周力面子挂不住。而

且，念一场大学，如今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心有不甘，也想去外面

见识见识。

他和芊儿商量：一起走。

芊儿摇头，说家里一定不会同意。心底里她还担心离开这厂，

他们以后怎样，有未来吗？很难说。外面世界花花，变数太大。她

害怕失去周力。

卿卿我我，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力心里很乱。

还是师傅站了出来，支持周力出去闯闯。他告诉女儿，周力年

轻，世界应在外面，不能拖他后腿。以后周力在外面干的好，自己

一家人都可以过去。要相信周力不至变心，他如真是善变的人，在

家里也守他不住的。

周力终于走了。

14.

周力来到广州。

他联系银行、税务、财政、证券、投资这些与金融相关的单位，

宏观的、微观的岗位他都愿意应聘。可当时正值亚洲金融风暴结束

不久，金融市场由笙歌一片转入万户萧疏、透支性经济高增长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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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资产膨胀还没得到完全扭转，金融行业的入门显得极其艰难。

周力来时信心十足，只带800 元钱。没想一周过去，工作毫无

着落，所剩的钱已经不多。

他不敢再住每晚20 元的旅社，找到郊区一个瓜棚，好说歹说、

磨破嘴皮才找到栖身之所：和守瓜老人在瓜棚共住。他又花30 元买

辆旧自行车，每天靠它往返市区求职。饿了，只吃馒头、方便面。

渴了，舍不得花钱买矿泉水，带上一只空瓶，走到哪单位，就在哪

单位喝饱、灌上。

这样的日子整整经历27 天。

这段时间，每晚窝在瓜棚，想到工作的渺茫，他一天比一天惶

惑。忆起芊儿和她一家对自己的好，特别是无数夜晚与芊儿的共度，

他有了刻骨铭心的怀念甚至后悔。他想芊儿，想她的温柔，想她的

含情脉脉，想她的真情一片，想她在自己怀里娇羞的神情……他整

夜整夜地不能入眠。

现在周力找到一份保险推销的工作。这是他最不情愿的，开始

他就没把保险业列入自己求职范畴。可屡屡碰壁中唯有这最不情愿

的肯于收容他，他别无退路，上岗了。

入职的短期培训中，老师把保险业吹的天昏地暗，说保险业是

一项真正考验人的工作, 是人才级的人做的，要做好不容易,但做好

了则一发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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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鼓动让周力有了信心。可一个月下来，没有车管所、政

府、大客户源等人脉关系；他又老往人多的地方去挤，犯下做保险

业务的大忌；加上保险业务的宣传单都是闪烁其词，谁都看不透个

中明白，只是由业务员巧舌如簧地瞎编，而他偏偏都是据实说明。

他当然颗粒无收。

哎，这保险业还真不是人做的，门槛儿低,淘汰率高，流动性大，

有关系、敢于编的当然很赚，否则又累又惨。“有组织的鼓动”，一

点不假！他明白自己干不了，只有自我淘汰，悄悄走人。

下站人生在哪？周力不知。站在有些历史的海珠大桥桥头，望

着桥下匆匆穿过的珠江，他心里一片迷茫。也许芊儿是对的，打什

么工？开个小店，很温馨。他想到回家，至少可以和芊儿相守。

就这样回去？他又极不甘心。这一放弃，无法向别人交代不说，

也许一辈子再鼓不起勇气。

他还想坚持。

钱已经没了，他狠心卖掉初出来时芊儿给他买的手机。反正打

不起手机，留着不如应急。这手机原价1200 元，使用两月不到，如

今就落个480 元。

身上再没什么可以变换的了。唯一值点钱的，只有胸前的观音

玉佩，60 元买的。人们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本来想买一对，送个

佛玉佩给芊儿。可芊儿说：“你出门在外，需要保护的。我在家，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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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用不上，以后你赚了再买给我不迟。”这观音玉佩不能变卖，芊儿

还等着它成双啊！

周力攥紧这480 元，知道它寄托着自己的全部希望。

他重新回到瓜棚，骑起自行车，往返人才市场。只是择业再没

了局限，有钱就行。

他被一家酒店录用，做餐厅传菜员。吃住不再发愁，还有梦里

期盼已久的薪水，他至少暂时心满意足。

15.

几个月后，一位客人看上他，问他是否愿意从事投资行业？底

薪加提成，收入肯定比这里高上一截。

他没想机会就这么不期而至，连忙点头。他为自己无奈中的“骑

马找马”决策欣慰，是的，运动中才会有机会，想一步到位不现实。

几天后，他进了这家投资公司。

公司规模可以的，写字楼也气派，每个房间和大厅都坐满公司

员工。

办完入职手续，人事部即让他签订经济责任合同。哇噻，底薪

1200，绩效2800、奖金800，一共4800！ 他的职位是客户代表。

他看都没多看，刷刷刷把合同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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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经理就是那位客人。叮嘱他，好好干，成绩突出另外还有红包。

不过吃住要自己解决。

坐在阳光明媚的写字楼里，开启公司给每位员工配用的电脑，

周力蓦然感觉这才是自己应有的生活。终于成为白领，他迫不及待

地把喜讯告诉了芊儿。

自从卖掉手机，他很长时间没和芊儿联系。他日夜思念，可工

作一直没有着落，他不知怎样向她解释。加上手头吃紧，钱不敢随

便花。

电话里，芊儿开始也很高兴，后来在周力喋喋不休的感慨中，

她却莫名的哭了，再没一句应声，默默挂机了。

周力糊涂了。第二天，再打芊儿电话。芊儿不接。打她家里电

话，她妈接的，态度很冷漠。

周力有了慌乱。打厂里同事电话，才稍稍明白。原来是以前追

芊儿那地税局长的儿子，见周力出去打工，和芊儿不在一起，又对

芊儿发起攻击。他提出条件，只要芊儿和他谈朋友，他爸可以把芊

儿调进地税系统，还可以帮芊儿爸妈开个小店，安度未来。

芊儿死活不肯，她爸开始也不答应，是她妈见这么好的条件，

一定要同意。她爸后来也不反对。现在芊儿很难。

周力更加惊慌失措。他不想失去芊儿，决定请假回家。可公司

不允。他再打芊儿电话，还是没接。又打，终于接了。芊儿哭着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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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他：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不知他是不是变了心。又说：妈妈这些

天都在逼她，她快要顶不住。她想从家里偷偷跑来广州，和他到一

起。

周力想都没想，连忙说好，并把公司位置、号码和自己的住地

告诉了芊儿，约好三天后在广州火车站接她。

周力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芊儿。想

起以前在学校与梅娜的相处，尽管两人除了最后没有发生，别的什

么都有过，梅娜也给他许多柔情，让他享受少男少女间无尽缠绵。

但他懂得，那只是介于柏拉图和弗洛伊德之间的体验，至少梅娜是

在与他游戏人生，他只做了梅娜精神空虚时的一段“开心农夫”和

虚拟性伴。芊儿才是他的初恋。

为便于联系，周力第二天特地买了部最廉价的二手手机，把号

码迅速告诉芊儿，叫她到达广州火车站后，打这电话。

周力坐在写字楼里，掐着指头计算与芊儿相会所剩的分分秒秒。

下午三点，经理临时安排他一个任务，把一封信送给一位客户。

到达地方，周力刚刚把信件交到客户手里，不想几位警察进来，

带走客户。周力自然免不了被一起带去协助调查。

好在信封里什么没装，是只空信封。但客户涉嫌吸毒，而已查

明毒源出自周力所在公司。周力有送毒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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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万幸，这次周力公司的经理是投石问路，试探周力。

准备以后把送毒任务真的交给他，所以这次只给他空信封。原来，

他们公司为了吸引和留住大客户的投资，对于有吸毒癖好的一律提

供成本价毒品。

被带走的周力想到的首先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芊儿。明天她

就到达广州，自己被关在这里，手机被收走，她怎样与自己联系啊？

他恳求警察让他打电话告诉芊儿情况，叫她暂时别来。警察不理。

周力一筹莫展，欲哭无泪，忧心如焚。

这一关，就是半个多月。周力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芊儿。

他打芊儿家电话。芊儿妈妈说芊儿早去广州了，她正想找他要

人。

他回到住地。房东说有个女孩来过几次，这几天没来了。

他找到公司。公司已经人去楼空。遇上以前的同事，别人告诉

他老板已经被抓。公司原来早成空壳，都被老板赌博输光。公司撑

不下去，才拼命吸引投资，以新资填旧窟窿。把员工招得满满的，

是为了公司的门面，给客户兴旺感觉。工资、绩效、奖金定的高高，

一样是骗局，根本就没准备发一分钱。你要做，就做，反正工资长

期欠着，给你一份空的希望。熬不住走了的，连希望都没有。所以

公司是天天招人，天天走人，大都只做几天半月，了解到公司实情，

马上走人。以后大家也懒得费时间去跟公司扯皮。公司就这样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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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无偿使用员工。

16.

找不到芊儿，周力不敢离开广州，他决定还是找份工作，先安

顿自己，然后再设法去找芊儿。

无意中，经工友介绍，周力找到一份总经理助理工作，包吃住，

试用期工资1600，另有红包。他有着犹豫，不愿离开租房。可对方

把“包吃住”作为工作的首要条件，不容讨价还价。想到芊儿始终

无影无踪，自己经历许多磨难，这是难得机会，咬咬牙他同意了。

搬家时，他再三央求房东，为他帮忙守候芊儿，告诉她自己的电话。

周力进入这公司后，才知它其实是家黑道公司，无公司名称，

无营业执照，无固定经营场所。办公地点就在酒店房间，而且经常

换动。主要业务是在乡下开设秘密赌场、在城里为几处工地提供沙

石料并收取保护费。公司除老大也就是所谓的总经理和几位贴身外，

另有60 多位马仔随叫随到。

作为“总经理助理”，周力自然是贴身人员，与老大同吃同住同

行动，形影不离。

好在老大为人豪爽，出手大方，待部下宽和。周力初来乍到，

一副落魄寒酸模象，老大立即甩给他3000 元，让他购置衣服行头，

让风儿吹

42

打扮打扮，此费算作工作服开支，不扣工资。

周力了解到公司实情，本来担心又入陷阱，再遭“很受伤”，可

看到老大的作派，想到自己已是死猪何惧开水烫，只要把握好自己

不违法犯法，应该可以一博。

周力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听从老大吩咐，传递信息，召集人马，

跟随老大。这也让周力的心一天天安定下来。

第一月，周力拿到工资1800，外加红包800。从第二月起，他

的收入都在5000 以上，这其中主要是老大和别人玩大牌时，他在旁

边端端茶，送送水，老大和别人给的“吃红”，即每局赢钱人高兴起

来就信手甩给旁边人的零头钱。

老大比较看重周力，多次对周力说，自己玩的是赌命生意，有

什么事大家尽管去做，所有后果由他承担。但周力是读书人，外地

人，他不会害周力，凡危险事、涉案事绝对不让周力参加。

以后日子里，周力跟随老大去了许多地方。一是老大生意或者

赌场赚了大钱，带领一帮人马出去旅游。二是出去转转，避避风头，

治安风声紧的风头和老大赌博手臭霉重的风头。三是做老大随从，

陪老大出境参赌，去了澳门、缅甸。每次出境，老大无论输赢，都

不会亏待部下，会给大家购买一些物品。象一万多元一只的挎包、

两三千元一套的西服、上万元一只的手表等等。在澳门，老大自己

就买了只40 多万元的手表。

让风儿吹

43

大半年下来，周力手里已攥下4 万多元。他发现公司业务越做

越凶，名气越来越大，对立面越来越多越多。他感到害怕，为目前

的生存方式忧虑，想到急流勇退，更放心不下芊儿。他要回去看看。

他给老大留下一信，说明自己苦衷，愿意替公司保守秘密，请

求老大原谅。在一次借故出外看病时悄悄走了。

17.

周力回到厂里，戴着上万元一只的手表，穿着高档西服，挎着

法国著名奢侈品牌LV 肩包，一身光鲜。此时厂里已经停产，除少

数干部留守，人们大都下岗。大家都说周力有眼光，出去的对，这

不就大发了。

周力把自己所有的酸楚埋在心里，只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他来到芊儿家，送上厚重礼品，打听芊儿消息。原来芊儿自从

偷偷离家出走，到达广州后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再无音讯。她没

有手机，身上钱也不多。后来芊儿爸曾三次南下广州找她，也报了

警，但就是找不到她的下落。老两口为这常常相对落泪。

看着芊儿留在家里的衣物，还有给他买手机的收款收据、在武

昌火车站送他去广州的站台票，周力百感交集，心痛不已。

第三天，他就折返广州，发誓要尽快找到芊儿。

让风儿吹

44

也许是悲情动天，天从人愿，在回广州的火车上，他接到一个

陌生电话，里面传来十分微弱的声音。是芊儿，芊儿的声音！

周力顿时情不自禁，喜极而泣。芊儿告诉他，她现在贵阳火车

站，已买好车票，马上上车，准备来广州。周力叫她到达广州火车

站后，别随便走动，他在出站口接她。

当晚，周力抵达广州。他现在也是无家可归，就在火车站旁边

登记一间旅社房间等着明天接芊儿。

第二天中午12：50 分，贵阳开往广州的1293 次列车徐徐进站。

出站口，周力终于见到芊儿。她在出站的人流中，踉踉跄跄地向周

力奔来。

拥住！抱紧！此时无声胜有声，所有话语都苍白，只有这无所

顾虑的紧紧相拥，代表所有心声！两人都泪流满面。

原来，当时芊儿来到广州，正赶上周力为送空信封被抓，手机

被收，一关十多天。周力所在公司也因涉案被关停。芊儿一连几天

到处找不到他，绝望中想到先找份工打，边打工边找。

没想应聘时遇上招工骗子，进入一家酒店房间面试即被限制人

身自由，并被强迫喝下安定，然后昏睡中被送往很远很远的大山，

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废弃大院里替别人秘密加工假烟。

不知过了多久，从少数知情工友嘴里才知这里是贵州地面。幸

好她从武汉出来时，把准备来广州再用的两百元钱缝在裤腰，未被

让风儿吹

45

搜走。这次是乘老板外出，看守们全体喝醉，她们一行8 人才分散

逃出。这一呆，竟是整整大半年。

此时的芊儿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色蜡黄，完全与乞妇无异。

周力痛彻心扉，连忙拉芊儿去买好一身衣服，然后去旅社周身冲洗。

当晚，两人商定，回去，离开这并非天堂、却让人受尽磨难、

情伤不已的地方。

18.

两人回到黄冈，厂里人们已经知道芊儿失踪大半年的事，现在

看见他们回来，不再准备出去，都认为芊儿是害怕了，而周力则是

为了芊儿才放弃自己在外的事业 。大家对周力更多了份敬重。其实，

周力一样害怕，担心继续呆在广州，说不定哪天老大会找他麻烦。

两人在厂里安心过起小日子。芊儿再不离周力半步，整日整夜

和他相守。芊儿爸妈经历芊儿失踪，也不再怎么多管她，只要她高

兴就行。

渐渐，芊儿又恢复以前的丰姿。这一段，经过周力的用心呵护

和滋润，她更显出少女迷人的娇艳。

那地税局长的儿子又找上门来，看到比前更靓更柔媚的芊儿，

他志在必得。

让风儿吹

46

周力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无论从地位、权势、财力、安排工作

等方面都斗不过那地税局长的儿子，当然也担心芊儿和她爸妈在别

人温柔的“狂轰乱炸”和“点射”中，幡然改变主意。他马上和芊

儿商量，避开这人，离开此地，到武汉发展。再说，这样坐吃山空

也不是办法。

芊儿本来讨厌那地税局长儿子的强逼，想想周力说的有理，也

就同意了。

他们悄悄来到武汉。说来也怪，许是他们时来运转，此时亚洲

金融风暴的影响已经基本弥除，经济正在快速复苏，武汉的工作比

较好找。

周力进入一家商业银行做信用卡在线管理。芊儿被招进大桥收

费站做收费员，她在高职本来学的是公路收费专业。两人租了间民

房，作为他们的爱巢。

在银行，周力如鱼入水，很快成为业务骨干，也成了本系统里

那些漂亮女孩们关注的焦点。“帅哥”、“小帅”、“王力宏”，一口一

声地对着周力喊起。信贷科一位美女叫思思的，更是每每遇上周力，

都是两眼放电，不管不顾地送上一个飞吻。

芊儿经常值守夜班。每逢这些日子，周力就显得格外无聊。本

来想买台电脑装上，可想到广州带回的四万多元已花去差不多一半，

不敢再花。周力只有在家看电视看书，偶尔上街转转。

让风儿吹

47

一次在一家品牌店，偏偏遇上思思。此刻脱去工作服的思思，

打扮的分外性感时尚，黑色低胸紧身T 恤配一超短亮黄纱裙，衬出

修长娇嫩的身姿和微露的高峰，惹得店里客人频频回首。

她来闲逛的。看见周力，立马一把拉住他，“嗨，小帅、小帅”

地直叫。然后不容分说，挽起周力就要他陪着逛街。

在听说周力经常的无聊时，她一定要去周力住处，说：“一样呀，

我每天晚上也是没事干。走，去你的新窝歇歇脚。”

思思来自美女之乡湖北秭归，天生一副美人胚子。现在又加上

这么性感时尚打扮，更显出风情万种，让人眩晕。

周力不敢和她走近，惧怕她浑身洋溢的致命诱惑，他心里只愿

意装着芊儿。但思思在行里颇有话语权，说话谁都让她三分。她舅

是省行人事处长，大家都不愿招惹她。

思思见周力迟迟未做反应，连忙摇晃着周力手臂，一迭声的：

“这么小气呀，不欢迎呗？”

周力只好依她。

住处楼道里，光线黯淡，黑灯瞎火，上楼都靠摸索，思思一把

揽住周力腰身：“好吓人耶，你拽我上去。”

两人就这么搀扶着来到楼上房间。

思思瞟了瞟房间里挂的芊儿衣服，嘟紧小嘴：“灰呀。”

周力不解：“什么灰啊？”

让风儿吹

48

思思一脸不屑：“灰也不懂？真土。灰姑娘呗。这种没品位的衣

服你女朋友也穿呀？”

有过这次后，思思摸准芊儿上夜班，就来到周力住处，说是两

个无聊人，互相作个伴。每次到了楼下，她就打周力手机，要他下

去接她。楼道里她几乎次次都是箍紧周力身体，由周力差不多是背

着她上楼。

第二次来时，她特地带来一瓶玉兰油爽肤水，说她一直用这系

列的护肤品，味道比较特别。她担心来多了，留下味道，芊儿会多

心。以后芊儿问起，就可以说是家里这瓶传出的。

芊儿值夜班大都转钟才回。思思每次都坐到11 点才走。两人聊

东聊西，没聊的就一起看电视。

后来思思干脆也搬到周力附近租住，十来分钟就可以往返。思

思来周力这里更勤了。有时还一定要周力去她那里。

你来我往中，周力开始一直是不情不愿，出于应付。思思呢？

她才不管。她是漂亮女孩又加上有头脑，多的是办法。今天一张笑

脸，明天一个娇嗔，后天来份温柔体贴，帮你在行里捧个场。你周

力还不乖乖地听话、随她？

一天，芊儿还真地闻出房间里的味道：“好象玉兰油味道，哪里

飘来的呀？”

周力连忙从自己包包里掏出思思送的那瓶：“给你买的。”

让风儿吹

49

芊儿一脸惊喜，接过来闻了又闻：“周力，真是的，这种玉兰油

挺贵，你又乱花。用了多少钱呀？”

周力语塞，他还真不知该说多少价钱：“忘了。买给你就用唦。”

芊儿：“这种是高档品，得2000 多元一套，这瓶起码也要两百

多。你还真阔呀，200 多元也忘了？”

后来，在思思的柔情蜜意里，周力渐渐麻木、适应。

他开始随思思去武汉关宝贝BABY 蹦迪、民众乐园对面的汉口

永安溜冰城溜冰、中山公园玩空中飞人、武昌红顶音乐餐厅吃西餐、

华师大佑铭体育馆嗨歌、东湖冲浪、磨山乘坐索道、汉阳归元寺抽

签。许多地方留下他们身影。出双入对中，他们俨如一对恋人，勾

肩搭背，颇见随和。

芊儿依然是三班倒。回到家里不是洗衣洗被，收拾房间，就是

烧火做饭，伺侯周力，唯恐周力有半点受累。

周力倒也好，芊儿在家，他都安安静静地陪着，给芊儿家的温

馨。他内心一直想的是要与芊儿始终相守，共度今生。只是近来心

底似乎有了幻觉，思思的身影老在眼前晃动。

一个深秋的周末，芊儿值班。周力还没起床，迷糊中听到敲门

声。是思思来了。开门后的周力准备穿齐衣服，思思不可，拉着周

力把他往被里塞，叫他接着睡。不一会，思思竟和着衣服也进了被

子，说：“有点冷，我也想睡。”

让风儿吹

50

周力连忙起身准备下床，思思一把拖住他：“怕呀？只睡睡有什

么耶？”说完，把周力拉进被子，象平时一样箍紧周力腰身。

周力不知所措，身子僵硬，手都不知道该放那里。

还是思思缓和气氛，慢慢松开周力，让两人都平躺着，和周力

说起单位的一些事。直到中午两人起床一起出去吃饭，思思在被子

里都再没让周力为难。

单位里，思思一直撑着周力。一次复利计算和支付系统发生人

为误差，银行准备处分周力，就是思思给挽住。周力对思思更是无

可奈何。

一次接到偶然电话，是广州原来同事打来，人家不知怎么找到

他的新号，说老大已经被抓，被判18 年。是因他离开后发生的械斗

致人死亡案，与他无关。

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那天，他和思思在汉口滚石音乐厅听

歌直到11：50 才回。

思思给他带来许多新的感受和心的愉悦，他一天天感觉生活里

少不了思思的召唤。

一天晚上，他去思思住处。两人东扯西拉，已经九点，思思提

议上床躺一下再走。周力同意。他和思思之前已经多次在床上相聚。

这次，两人来到床上，思思一定要周力脱掉外衣，她自己也只穿内

衣。两人在被子里说到无话可说，思思就移过身子，挨近周力。

让风儿吹

51

肌肤的亲近里，周力看着眼前思思的媚眼如丝和如花的娇容，

他慌乱了。

思思双手攀着他的臂膀。见他身子一直僵硬，扬起头来，望着

周力：“不高兴呀？身体绷这么紧干嘛？”

周力只有侧过身子，面对思思。

思思显出娇嗔：“不情不愿的，我欠你的呀？”

周力还是不敢动弹。在思思这些时的密集攻势里，他一样有着

迷恋，喜欢思思对于情感表露的直白任性，更倾情于她那超劲火爆、

充满动感诱惑的身体，每次面对，他都涌起一股股难抑的冲动。可

他不敢。

他懂，思思是亮丽的风景、发丝飘飞的女孩、会笑的蝴蝶，是

娇嫩欲滴、临风摇曳、婀娜多姿的花蕾，是享受呼吸甜蜜、时间流

逝愉悦的“玩梦宝贝”，她走到哪都会被吸引。自己没有资格去摘取，

她也不可能属于自己。她的情感注定来势如潮退亦如潮。他担心得

罪，到时连饭碗都被潮水卷走。当然，经历一场场磨难，他不再是

过去的小资，他变的现实，更不愿伤害芊儿。

思思的潮水已经汹涌，她自顾地钻进周力怀里，用她那纤纤嫩

手解脱他的内衣。

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滚烫、躁热立时弥漫周力全身，所有理

智顿时灰飞烟灭。他知道一场被吞噬已经无可阻挡……

让风儿吹

52

激情褪去，思思告诉周力，她下月就要离开一段，去总行设在

长沙的培训中心学习，省行安排的，四个月。走前她想帮帮周力，

当然自己也赚点费用。她说知道周力读一场名牌大学，至今事业未

成，手头依然拮据，需要钱。她也想以这种方式为他们留下一点见

证。

19.

思思去了长沙。

走前，事情真的办成。她联系到一笔客户暂时不急用的贷款，

通过省石油既有的进销关系，捣了几百吨柴、汽油。周力和她都赚

到11 万。

拿着这唾手而来的一大笔钱，周力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芊儿。想

来想去，没说，悄悄把钱存进另外银行。

思思走了，他的生活回到从前。看着忙进忙出的芊儿，想起和

思思的出轨，他的良心受到煎熬。以前在学校与梅娜的事可以不计，

那时毕竟年轻。现在和思思算怎么回事呀？芊儿和她一家对自己这

么好，他没有理由再错下去。

他发誓不再主动联系思思，一心一意与芊儿相守。

思思培训回来被调往省行，很快恋上一位副处长。周力和思思

让风儿吹

53

的一幕总算落下。

行里有人到市郊收购民房，留待开发拆迁时赚取差价。此时周

力通过炒股已经小赚一笔。本钱是他广州带回还剩下的那2 万多，

现已翻成快4 万。在同事的百般撺掇下，他用这近4 万去买了两间

平房。没想，还真撞上大运。一年后，他这平房正处新辟公路十字

路口，成为炙手可热的商业黄金地段。经开发商反复央求，他出手

了，变现成53 万。

周力似乎疯了，有空就四处搜索市郊民房信息，两年内买了三

处，又赚17 万。

几年下来，周力手里的钱已达80 多万。他和芊儿也已结婚一年

多。钱是有了，周力心里却越来越堵。这些年都顾着炒市郊民房，

钱始终连环套着，自己的住房竟没顾上添置，总想等等。想不到市

区的房价好象就没真正降过，一天天直往上窜。他做房产交易的更

舍不得拿大把的钱去砸。

他和芊儿都不小了，芊儿想要个孩子，有机会就在他面前说起

买房的事。她知道周力一直在炒民房，估计他应该赚了点钱，加上

他们这几年的存款，交个首付应该没问题，就提出以分期付款方式

买房。

周力手上的钱，一直都没告诉芊儿，他想凑足100 万给她个惊

喜。毕竟来自大山，世代贫寒，穷怕了。100 万，该是怎样的一个

让风儿吹

54

开心和满足啊！这也是他这些年迟迟只想码高钱、守住钱而不愿动

用的心理。

金融专业出身的反倒看不清金融在房市的波动，让手上的钱在

房市一天天贬值。他也急了，决定尽快买房。几经比对、查看、权

衡，他们选中一套110 平米的三房两厅。

没想，临近付款，芊儿却不声不吭，没有了高兴，反倒显得心

事重重。几次该她轮休，她却经常不见踪影。

原来，芊儿出事了。她遇上在贵州地下烟厂时的一名货车司机。

那人经常去烟厂拉货。烟厂为讨这些司机开心，每每强迫骗来做工

的女孩和他们同房。那司机看中芊儿，每次都点名芊儿陪他。大半

年里，芊儿不知多少回陪了他。后来芊儿他们逃走，他却始终忘不

了芊儿。想不到现在来武汉做事，竟与芊儿重逢，是他新租的房子

竟和芊儿住处在同一单元。一天，芊儿开门进屋，他正经过芊儿门

口，一眼认出她，立即尾随进去……

从此，只要芊儿轮休，他就逼迫芊儿到他住处。有时整天都不

许芊儿离开。他50 多岁，突然重享久违的艳福，怎肯轻易松手。

柔弱的芊儿不敢不从。他已掌握芊儿所有情况，威胁芊儿假如

违背，他会公开芊儿在贵州的一切。现在他又把与芊儿在一起的都

拍进手机，作为新的证据。

芊儿时刻都在承受莫大的屈辱、痛苦、磨难。他最担心的是周

让风儿吹

55

力，害怕他了解真相，毁了他们刚刚筑起的幸福。整天她躲躲闪闪、

两面应付，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何日才是尽头。她感到生不如死。

那司机越来越得寸进尺，不仅霸占芊儿的身体，还屡屡开口找

芊儿要钱。前前后后芊儿已给他一万多，他依然没有打住意思。他

甚至百般纠缠芊儿，要她借口回家看望父母，去整日整夜陪他。无

可奈何中，芊儿真的“回家”一趟，在他房里供他发泄三天两夜。

芊儿每次都向他哀求，不要逼的太紧，否则周力会有察觉。芊

儿想把事情一点点淡化。

那司机财色双收，正在兴头，根本不听芊儿的。他知道芊儿在

烟厂并不只是陪他。包括芊儿在内，烟厂那8 名女工，实际都陪过

许多男人，有司机、老板、烟贩、看护等等。在那种环境里，她们

成为男人共同的渲泄玩伴。芊儿最靓，她陪过的男人自然更多。

这是芊儿最不能言说、最不可告人的过去，是她最屈辱的一段

人生。

偏偏噩梦并没了结，现在又撞上他。她想到搬离、想到躲避、

想到 去 死，甚至想到 除 掉 他。最终她都没了勇气，只希望讨好他、

感化他，让他放了自己。

每次她都曲意承欢，极力给他满足，表现出超乎往日的温柔。

床第上，她甚至比他还急迫、还疯狂、还放浪，抱他紧紧，吻他切

切。

让风儿吹

56

她突然有种念头，以另类的手法、极致的 淫 荡，尽快把他吸干，

让他再也不敢沾惹，自己可以早早解脱。

她再无需他的召唤，只要有机会，她都主动去他房间，来他床

上，千般柔媚，万种风情地送出自己。

柔刀果然见效。那司机最后一次性要了2 万元，终于走了。

芊儿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但她的事终于被周力知晓。有位邻

居向周力道出一切。而邻居是从那司机平日的炫耀听来。

周力开始是绝不相信。芊儿在他心里一直犹如高山的雪莲、神

女峰顶的圣女。她那么温柔、善良、纯洁，一心一意跟定他，从不

言弃，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故事？！他不想找芊儿求证，不肯触碰心

灵的玷污。

可事情毕竟太大、太突然，周力完全不在心里过滤也绝不可能。

直至邻居拿出那司机搬走时许是不小心遗下的物品：芊儿为那司机

写下的肉麻的文字，周力才如遭五雷轰顶，神情整个颓废。

几天里，他都没主动和芊儿说一句话，甚至看她一眼的心情都

荡然殆失。

从周力的神情里，芊儿也悟出味道。她不敢询问，不敢给他往

日的柔情。

冷，一股刺骨的寒冷从此在房间弥漫，价日里，两人的心头都

如压上磐石。

让风儿吹

57

买房，谁都再没提起。

20

苦闷中，周力再入股市，埋首炒股。此时，正值国内证券市场

收益率相对较高的黄金岁月，国家经济的强劲表现、人民币升值、

经济相对其他“金砖四国”的增长内生性发挥重要作用，沪深两市

总市值达到77000 多亿元，炒股成为社会性疯狂。

周力一口气先后买下30 万元的石油流通股、国企蓝筹股，以及

21 万元的期货。在一路牛市欢声里，他期待创下赚取30 万元的神

话。

没想，上帝想要你死，一定会让你先疯狂，乃是不易至理。股

市筑完历史大顶以后，美国爆发次贷危机，引起全球性金融市场动

荡和萧索，国内又遇上雪灾、地震，出现被投资者视为“洪水猛兽”

的“大小非解禁”高峰，股市、期货市场的彩虹迅速飘走。熊市，

无可避免的降临。

周力所持的股、货全是净买入，又没有对现有头寸进行套期保

值，慌乱中，他丧失守仓等待的耐心和信心，匆忙抄底抛压，应了

股市“穿着西装进去，套着三点出来”、“牵着狗进去,被狗牵着出来”

的名言。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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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里 跳水。这一跳，跳掉周力32 万。

周力的事没完。

他和思思联手倒卖柴、汽油那事在省石油被检查院牵出，很快

转入银行调查，整个过程全部曝光，被认定为不正当谋利。他被追

索11 万元，外加罚款9 万，银行给他记大过处分，并被调离岗位，

去下面的区支行做一般内勤，彻底与业务脱钩。

芊儿又不适时宜地怀孕了。周力觉得整个乱套。谁的孩子？谁

的孩子？他内心一片纠结。

新上班的地方在30 多站路以远，得三次转乘，每天费在路上的

时间足足4 个多小时。周力感到心力交瘁。

怎么办？孩子、芊儿、工作？一骨碌地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恨芊儿，恨她的不贞，更恨她的无争。

也恨孩子来的不明不白，不是时候。是否孽种？该不该去做个

鉴定？他拿不定主意。

更恨那司机、那地下烟厂的一群人渣。

甚至恨多事的邻居，为何要言之凿凿地告诉他事情真相？！

他不要现在这些，这些痛断肝肠的种种！

他要从前，回到从前的世界，哪怕依然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

他要原来的芊儿，那个美丽、温柔、一心只为他守候的芊儿！

痛定思痛、情肠百转中，他发现自己仍然放不下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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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年多，他们整整相守8 年多。芊儿给了他无尽的关爱、快乐

和希望。犹如婚礼誓词说的：“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

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永远在你身旁毫无保留的爱你、以你为荣、

尊敬你，保护你、安慰你，疼惜你…… ”

8 年多来，芊儿是这么做的！

她的不贞，是被胁迫，不是她的本意！

自己不能太过强求。她一柔弱女孩，没有保护好她，是自己的

无能。

真爱，就不能把责任全推给芊儿，一推了之！

周力的心情在一点点平复。他决定要和芊儿谈谈，共同面对眼

下的情形。他懂，现在自己再不拉她一把，她这辈子就会彻底毁掉。

他不愿真的失去芊儿。

床上，在把芊儿揽进怀中，周力还没开口的刹那，芊儿顿时感

动得一塌糊涂，她把自己紧紧埋在周力怀里，生怕周力突然离开似

的，一个劲地失声痛哭。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委屈，所有对于周力的爱恋、

不舍和感激，全化成满面的泪水，淌向周力的胸口。

周力的眼框也湿了。是啊，一切尽在不言中。芊儿的灵魂并没

出窍，她是被委屈的，只是如同许多女孩一样，少了一种刚烈和不

善于拒绝而已。

让风儿吹

60

周力从来也没打算要去拷问芊儿的一切，他不屑于这种有些不

道德的做法。夫妻间相信的应是最基本的情感。此刻，他决定原谅

芊儿。

芊儿主动提出做掉孩子，不想留下这团疑影。又提出把家搬往

周力新上班邻近地方，以后自己多跑点，不让周力受累。她发誓，

周力给了她拯救，她从此不会再傻，会用心珍惜。

周力愈来愈明白，自己扶了芊儿一把，但在眼下自己处境最为

艰难时，芊儿也一如既往地以他为荣、尊敬他，安慰他，疼惜他，

关心他，芊儿，对于自己，还是原来的芊儿！他的心里也不由生出

感动。

阴风愁雨终于散去，两人又开始回归从前。

21.

2009 年1 月1 日起，燃油税实施后，政府还贷的二级公路收费

站将分步取消。芊儿所在收费站属第一批取消范畴。单位已经动员，

全站人员拟通过转岗、安置等手段消化，去向基本是市区外环和郊

区。芊儿作为合同制工，无疑将被安置到最边远、条件最差地方。

这意味着以后不可能每天回家，非轮休时必须在站内居住。

芊儿不愿与周力分开，担心他不会照顾自己，更害怕两人有了

让风儿吹

61

疏远。

她告诉周力，想另找工作，留在市区。

此时的周力也为工作烦心。堂堂金融专业本科毕业生，成天在

单位夹报纸、烧开水、检查卫生、装订文件、跑堂听差，极其郁闷。

他手里的钱只剩下30 多万，房子肯定再不敢买，他还是想要翻

本。

他算了算，走上社会10 年，前3 年在县办厂，根本没有储蓄。

在广州1 年多，靠老大混了3 万多黑道钱。来银行这么多年，工资

虽然不是很低但也不高，3000 不到。可作为名义上的白领，服装、

用品、出手、人情等形象维护、交际应酬费用都得到位，每月下来，

工资大都所剩无己。家里的存款基本是芊儿的工资省下的。至于自

己手上的这30 多万，则是依靠广州带回的钱炒股、炒民房赚取，与

工作无关。

他得出结论：想脱贫致富，尽快融入城市主流圈，指望上班打

工，不可能，得自己干，自主创业。

现在芊儿也面临工作之忧，不如都辞去工作，一起另辟途径。

他想用手中这笔钱，作为自己和芊儿的创业资金。

可大千世界，眼花缭乱，路在何方，他不知道。

思思给他来电话了。在处理倒卖柴、汽油事件中，她被省行发

配到直属分行，由正科改为主任科员。这还是看在已升任副行长的

让风儿吹

62

她舅的面子。在分行，她不再分管信贷，储蓄也没让她管，只管理

一些帐务处理。她的命运和周力好不到那里去，靠银行系统发财的

路也几乎被堵死。沉寂一段后，她想到周力。

“喂，小帅呀，想我吗？”思思的话还是那么直白又带点张扬。

“想啊，你怎么记起我来了？”周力应付着。

“快闷死啦，整天看见别人有脸有钱，我都要疯了。”

“是吗？我没发财的命，认了。”

“周力啊，这不对呀，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呀！”

“想了，不知道干什么好，这班我也不想上了。”

“有件事你愿不愿意干呢？我考察一段时间了，包赚。”

周力不明白：“什么啊？”

思思：“不过这事要专职干，兼职不行。”

周力：“只要活路好，专职就专职。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班没

意思，我不想上了。”

思思：“你考虑好啊，如果真愿专职干，那也行。一年赚个几十

万还上什么班呀！”

周力来兴趣了：“什么啊？别老拐弯抹角的。”

思思：“晚上我们找个地方再聊呗。”

两人许久未见，思思自然不会放过周力。在思思预订的酒店房

间，周力刚一进门，思思就拉周力滚到床上……

让风儿吹

63

一番激情过后，思思说出她的全部想法：

武汉即将成为中国内陆最大货物集散地，他们可以创办个物流

公司，她愿意拿出90 万现金参股。

她说，物流公司就是两难，一是流动资金，二是货物来源。现

在资金方面有她的90 万，周力也再出点，应该没事。货物来源呢？

武汉不存在这问题，都是货多的没人承运，一些物流公司大多缺乏

周转资金。至于运输车辆就不是什么问题，天南海北找货运输的车

多的是。这样干起来，一年稳稳当当可赚40-60 万。她准备结婚，

以后又要养孩子，至少几年内没法抽身和周力一起干，公司就由周

力专职经营，全权打理。她是相信周力，忘不了他，希望他好起来，

才找他的。

她还说，女人最傻，放不下的就是感情，为了所爱的男人，随

时随地都会想到，什么都愿意付出。她就属于这种傻女人。

两个月后，“武汉力运物流公司”挂牌开张，思思为执行董事，

周力做总经理，两人的出资分别为90 万、30 万。公司另外聘请6

人：芊儿，负责出纳工作；思思派来的一名会计，负责会计事务；

芊儿爸，负责发运；芊儿妈，负责做饭做卫生；一名工人，芊儿爸

带来的，做芊儿爸助手；一名保安，思思找来的，不在公司坐班，

有事露面，负责处理公司外部纠纷，此人其实是地方上一混混头目，

手下有几十名马仔。

让风儿吹

64

公司前期业务早由思思联系妥当，以武汉港、阳逻国际货运港、

汉口北批发市场为依托，外加几家大型企业，握在手中的货运吨位

已达1 万吨。公司开张第一天，即发运76 吨。第二天115 吨。

半年下来，公司净赚74.7 万，留下14.7 万列入下期分配，当期

两人分别分红45 万、15 万。也就是说，半年回本50%，大大超出

两人预期。而且，公司业务越做越顺，来势愈来愈火。

两人小聚时，思思乐了：“职场，是我们自己的了。马拉松长跑，

再为自己跑。”周力也感慨万千：“是的，做了这么多年的职场寄居

蟹，不停挣扎，始终挣不出困局。现在总算跳出。路，还得走自己

的。”

周力拿出19 万以分期付款方式买了套精装房，一家四口不再蜗

居出租屋，从此住进城市里自己的房子。

周力心安了。思前想后，他觉得是思思帮了自己，人生在世，

有这么个红颜知己真好。是啊，人生需要互相关照，婚姻之外男女

间的感情，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小心翼翼的排斥和拒绝呢？我们需要

为道德而活，也应该不为情感所困！活出精彩，这四个字，精辟！

公司里，周力的工作就是管理和做好客户联络，保持稳定货源。

每天大多时间他都泡在饭局和休闲娱乐场所。

在他心里，大学毕业十年，他总算混出个小样。

让风儿吹

65

22.

听完周力的十年，梅娜觉得周力这一路走的艰辛。

一个大山里的男孩，没有家庭背景，没有社会资源，没有经济

根基，全凭个人瞎闯乱混、单打独斗，幸好思思帮他一把，才开始

拥有自己的事业。想到这里，梅娜心里升起一份愧疚和不安。思思

算什么？为什么她甘愿帮扶周力？自己和周力曾是最知己的红颜，

这些年自己怎么就把周力给忘记了？学校里，周力给了自己许多的

呵护和快乐，是自己欠周力的了。

她决定给周力回报。

她提出把她婆婆公司的托运交给周力。以前她婆婆公司的外销

都从上海口岸装船出港，现在她打算回去就要求婆婆改从阳逻国际

货运港口岸外运。这中途的托运就由周力公司全权代理。

另外，她知道周力现在有了事业，也有了经济基础，这些，用

不着她格外关心，她想好要在感情上给他尽情的温暖。

她用自己滚烫而滑嫩的身子把周力拥的更紧，柔柔地说：“这些

年，难为你了，我欠你的。我们都曾婚姻受伤，以后我会常来陪你，

愿你拥有更多快乐。”

提到婚姻，周力心里涌起许多感伤。虽然原谅了芊儿，可作为

男人心底的那份纠结一辈子无法弥除。后来他重新和思思开始，现

让风儿吹

66

在又和梅娜滚在一起，以及公司开张后在休闲娱乐场所几次与欢场

小姐们寻欢，不都是在追逐那份心中的平衡？他甚至以为，或许他

也有了出轨，才能真正把心底的伤痕抹去，彻底的原谅芊儿。

从某种意义上说，梅娜应算自己的初恋。尽管开始就明白只是

一场游戏一场梦，可当时自己付出的是人生最初的体验，而梅娜也

回了他少女最动人的情怀。

这感受，深深烙进他的生命。曾经以为昨日的梦已经飘散，没

想夜风里的深吻重又回来。

他珍惜、看重这段把疯狂写满每天的感情。现在，他宁可放弃

思思和别的女人，唯有梅娜，他期待和她走下去。依然在围城之外，

到天荒地老，他愿。

在梅娜的千般娇媚里，他再次把梅娜压到身下……

40 天后，他把家里的大哥、二哥都召来武汉。让大哥给芊儿爸

做帮手，业务越做越大，芊儿爸和带来那人忙不过来。让二哥去梅

娜所在城市，开办分公司，负责现场发运。

思思结婚了，同时调回省行，出任信贷处四科科长，她更加如

鱼得水，公司的资金、业务也将迎来更大回旋空间。

芊儿成天在公司和家两点一线，与爸妈守在一起。那司机曾经

电话联系过她，说后悔离开，每天想她，希望再给他机会。芊儿没

理。

让风儿吹

67

芊儿爸妈对于周力有着发自内心的感动，为芊儿拥有今天的幸

福知足、高兴。

周力每每感叹，很多时候想不清自己究竟需要什么？什么才是

自己最需要的？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不过能否实

现，很多却由不了自己。哪怕感觉到热泪在眼眶滚动，伤痛在心灵

深处熬煎，也只能是无能为力。让风儿吹，应是最好选择。

梅娜给周力打来电话，明天她来武汉……

（全文完）

让风儿吹

68

有一种感激叫回报（中篇小说）

一段偶然，引发一段不期的必然；几份感激，萌生几份难抑的

回报。小说以上海、广州、北京、武汉为场景地，通过一位帅气男

孩与三个女人真切、凄婉、错综的情感历程，揭示出在物欲横流的

滚滚红尘中，人们感恩的心与真挚的爱依然坚定而执着，这些，仍

然在构筑社会意识的主流。

————题记

1.

波曾经英雄救美。

深夜小巷，年轻的歹徒抢过苹儿的坤包，还拉下苹儿的衣裙，

苹儿惊恐中只知死死护着自己的身体，呼喊的声音一点都没来得及

发出。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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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传奇般的路遇，一声断喝，一个剪步，扑了上去，苹儿终于

化险为夷。

接下来的情节似曾相识，和许多小说描写一般：“英雄”没走，

救人救到底，耐心等待“美女”穿好衣服，然后把“美女”送到住

所。

不同的是，“美女”许是一颗惊恐的心一直悬着，除了多番表示

谢谢，竟然忘了询问“英雄”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英雄”消失在远

处的夜幕里，蓦然间苹儿才想起自己的失礼，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就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除去当事人，任何别人都不知道那夜

的那幕。苹儿依旧在移动公司做她的前台营业员，“英雄”如何，苹

儿不清楚。她当然会经常想起他，她忘不了他那有些自信的脸。女

人的直觉是天生的，对于男人往往一眼就能记住。

一个月过去了，苹儿没什么事；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苹儿

仍然在自己的轨迹里运行；直到大约半年后，一声“请充100 元”，

让正低头整理钞票的苹儿如梦惊醒，是那人的声音！抬头望去，又

正是那张回味了无数次的脸。

来人好象突然也楞了一下，但却再没表示，而是很自若地报出

号码，递上100 元钱币，然后接过苹儿递来的交费单据，头也不回

的走了。

刹那间，苹儿想到应该追出去，可她没动。直觉有让她担心弄

让风儿吹

70

错，更想到即使是他，追上了自己该说写什么？

她一点准备没有，她不是那种机灵的女孩，她经常恨自己的就

是不善应变，遇上事情往往不知所措。

好在他的号码留下了。因刚才她分明听到，他的手机在电脑交

费的同时发出来电声音，应该是已经交费的短信通知，这号就是他

的。

她有些释然，可以联系他了。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这事也许只如一道暗伤，仅仅留在苹儿心

里。她不会翻动它，去撩动已经刺痛的神经。

当然，对他，她无疑是深深感激的。只没勇气刻意寻找他，去

磊落大方地向他表示感激。她甚至打算回避，害怕这事被张扬出去，

成为一个有话题的女孩。

尽管她懂得如此处理，有些自私，亏着自己的良心，欠着他的

情份，但她想不出别的法子。她愿意一辈子记住他，为他祈祷，以

此稍稍安慰自己。

可他出现了，似乎也认出她。她觉得不能继续沉默了，做人不

能太对不起别人。

她拨打他的电话，接听的依然是那个声音，她一阵欣喜。

可他的回答却让她失望。他矢口否认在某天深夜的某处曾经救

助过一个女孩。

让风儿吹

71

刚刚心情有了转变的苹儿，顿时陷入迷茫之中，真的认错人、

听错声音、自己的感知发生短路？

生活仿佛重新归于平静，可萍儿的心无法再平静下来。女人心

底的波澜往往难以掀动，一旦掀动起来，想要它停歇，很难。

苹儿正是如此。愈是断了线索，愈是想找到他，想当面感谢他，

以某种方式回报他，解开自己的心结。

人海茫茫，他在哪里？苹儿开始留心寻找。

一次挤公交车上班，苹儿眼睛一亮，站在她前面那位的皮挎包，

是黄黑两色，正是他那天挎的那种。当时他冲向歹徒时，挎包正掉

在苹儿面前，这颜色搭配的皮包很少见的，苹儿记住了这包。现在

苹儿注意打量站在她前面那位，太巧，是充话费的。苹儿没有惊动

他，只默默盯紧他，然后，随他下车，目送他走进一家公司。苹儿

记下了，是一家知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

苹儿确信此人就是救助自己的人。以后，苹儿托人了解了他：

阎波，26 岁，大学毕业，来自市郊，未婚，为人正直，这家公司工

程部的现场管理员。

苹儿再次打他电话，表明那位被救女孩就是自己，恳切陈说只

想当面致谢，否则一辈子难安，希望阎波能给她机会。

几次电话过后，阎波终于承认，并回忆了当时情景。但他对此

事显得极为轻描淡写，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换别人也会这样的，算

让风儿吹

72

不了什么。事情过就过了，他不愿再因此费心，叫她也别老放在心

上。

苹儿执意约他见面，请他吃饭，感谢他。一周之后，两人总算

坐到一起。苹儿本意请他上好点的咖啡厅，他不愿，按照他的意思，

他们在一个比较小的餐厅见面。

那天，苹儿刻意打扮自己，一件黑色纯貂绒高领内衣配上亮黄

色短小羽绒背心，一条低腰浅蓝品牌牛仔裤，一双休闲旅游鞋，尽

显青春绰约。阎波刚从工地下来，穿的还是一身工作服。

席间，苹儿再三道谢，并递上一部松下FX07 卡片机和两千元

现金，以示酬报。

阎波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淡淡地和苹儿聊着，告诉苹儿以后夜

晚少出门，随时注意保护自己。交谈中，阎波了解到苹儿23 岁，高

职毕业，工作两年了，家在市内，就是那天他送苹儿回家那地方。

苹儿说那天是同学聚会才晚回的。

两人离开时，苹儿再次把数码相机和现金塞给阎波，说搞工程

用得上相机的，现金只是一点心意。阎波摇摇头，没接，径自走了。

以后，阎波依然很忙，从没联系过苹儿，在他心里，这事算是

已经过了。为了不再惊扰苹儿，他充话费不去营业厅，象过去一样，

买卡。只是偶尔经过苹儿所在的营业厅和她家楼下，他会不经意地

看上一眼。

让风儿吹

73

苹儿心底的波澜却彻底掀动了。她常常莫名其妙地发呆，反复

回味阎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出自他那一脸自信的表情，想着阎波

的仗义、自信、真诚、细心和他对于财物的不屑一顾。她感觉自己

已被阎波吸引，一种爱正在心里发芽。

2.

阎波工作挺忙。偌大房产开发项目，公司里就他一位现场管理。

虽然有一帮监理们在管，但他们只是公司外聘的协作方。自己作为

公司人员，在把握进度，质量与安全控制，乙方、监理方、建管部

门与公司之间的衔接，代表公司行使现场管理职权等等方面，都得

一一到位。他通常早上7 点前就到工地，晚上9 点甚至更晚才回到

宿舍。在公司老总和员工眼里，他是位不需要别人安排和督促工作

的员工。

其实，阎波是郁闷的，为恋爱的事。今年他26 岁，三年前从上

海一所大学毕业。大四时，认识一位女孩，在同学生日聚会上。她

作为同学表妹新认识的朋友，被拉过来。从听完那女孩的自我介绍

时起，他就被她的含情脉脉、楚楚动人吸引，认定她是自己梦里千

百回蓦然回首的女孩。

阎波181 的个头，长相性情都酷似马天宇。清新的帅气里，有

让风儿吹

74

着一丝冷冷的清凉和凄惶。好在他偶尔的笑容总能给人一缕温暖，

一份透彻，招人疼爱。在学校，他算得上有名的酷哥帅哥，明里暗

里追他的女孩，不下一大把。他一直是她们讨论和关注的偶像。

可阎波有他的尺度。自己来自农村，父母都只是普通庄稼人，

自己下面还有一位上高中的妹妹，家境比较贫寒。想在上海这大都

市的大学里捞上一位都见识不凡的女生，最终不会有什么结果。他

一直有一种不可言喻深沉笼罩的自卑感。

而眼前这女孩一样来自农村，是她家乡一所高职的毕业生，现

在上海郊区一家三星级酒店做客房部服务员。以她的条件、气质，

阎波有了信心，觉得自己的未来非她莫属。从她屡屡投来的目光里，

阎波明显也读出她对于自己的好感。

在几乎所有同学都处上女友的沸腾中，青春期落寞孤独的阎波

也时有躁动，十分想望拥有自己的爱恋。这女孩的从天而降，让阎

波有着说不出的欣喜。数天后，他辗转联系上那女孩。几番接触，

他终于和人见犹怜的她走到一起。

她，张语菲，那年21 岁，小阎波1 岁，河南南阳人。她一米六

六的欣长个子，一头黑亮的披肩发，纤腰不堪一握，拥有如女明星

的美貌，洋娃娃般明媚如秋水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娇嫩鲜红的

樱唇，雪白的肌肤，鸭蛋脸型，举止温柔文静，柔情似水，未笑时

亦含笑，偶尔又露出天真活泼的灿烂笑容，全身都洋溢着少女特有

让风儿吹

75

的诱人魅力和一种艺术的知性美。

高职毕业后来到上海，希望凭着自己的青春美貌以及对于艺术

的理解和情有独钟，进入上海影视娱乐圈。没想，上海太大，水太

深，她一个仅仅高职艺术专业的毕业女孩，初来乍到时，又那么懵

懂、腼腆、羞涩，甚至还放不下由来的一副傲气，漠视所有的潜规

则，很自然地，她的期盼只能在梦境徘徊，理想一次次被现实摔的

粉碎。屡屡心伤中，她最终只有讨到一份客房部服务员职业，暂时

委身。

阎波反正到了大四，课程已不如以前繁重，学分差不多全部修

完，剩下的只是实习和毕业设计，他的空余明显增多。和别的同学

一样，他开始把大把时间投入到爱恋中。

恋上张语菲，让他长期压抑的自卑瞬间释放，感到芝麻已经为

他开门。他确定，自己是这世界最幸运的一个。张语菲，就是上天

对于他的格外眷顾。整日里，他想的只是张语菲。梦境中，他的语

菲的一颦一笑，更一回回让他心动、眩晕。

张语菲工作比较辛苦，上班都是白、中、晚三班倒，还经常加

班。加上单位在市郊，地处偏僻，她一直不同意阎波前去探望，只

是自己有空就来学校与阎波相聚。阎波两次执意去了张语菲酒店，

她每次不是上班，就是上了夜班在睡，没法接待他。以后阎波也就

随张语菲了，再多想念，只在学校等她。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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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语菲每次过来，都给阎波带来许多吃的、用的，还会执意拉

阎波上街，给他买衣服、鞋子什么的。在阎波面前，她特小鸟依人

的。阎波懂得，张语菲对他有了深深的爱恋。

只是每次两人在一起时，任欲焰中烧的阎波千般激情，万般想

望，她却都是巧笑婉拒，最多相吻相抱，肌肤之亲，实质的从不肯

给他。甚至她一次比一次心事忡忡，欲言又止。

沉浸于初恋狂热中的阎波，根本没有过多地去感受她情感的微

妙，只是不管不顾地把张语菲的这一切，当作女孩应该的矜持和郑

重，相反对她更加怜惜，看重。

大半年了，他们的进行曲从没停歇。短信、电话里更是情缠意

绵。阎波自然少不了寻找各种机会向张语菲渲泄自己对于她的日夜

想念，发表对于他们将来的筹划。张语菲除了回应，更多次为阎波

寻找求职机遇，她希望阎波以后能留在上海。

别看张语菲只是酒店客房部服务员，这酒店客房部里来来往往、

时常住宿的，可不乏大腕、高官、重量级人士。象张语菲这样年轻

貌美的女孩，可以说，足以让这些人们上心。一个偶然场合，张语

菲这样美女的一句话，是能够让这些人们考虑的。终于有一次，当

一位上海某区建筑业界大腕来到客房部大厅，与客房部一大群女孩

们闲聊时，张语菲提起阎波的事，那大腕问明阎波情况后，一口就

应承下来，同意阎波毕业后去他的公司上班，并答应尽快签约。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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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晨，阎波突然收到张语菲短信，要他尽快赶去她们酒店，

有要事找他。阎波短信、电话询问，张语菲的手机都是关机。

阎波猜想，一定是工作签约的事。

阎波知道，张语菲上深夜班，自己过去时她应该下班了。当阎

波急匆匆赶到张语菲宿舍，同室的却说她没回。阎波立即赶往客房

部。在她同事眼光的示意下，阎波推开121 房，看到他心伤欲绝的

一幕。

宽敞房间的双人床上，他心目中一向小鸟依人、温柔矜持的语

菲，此刻正露出她柔若无骨的娇美玉体，媚眼如丝地躺在一位裸身

中年男人身下娇啼呻吟、婉转承欢。

阎波直看的听的两眼发黑，血往头涌，立马扑上前去，一把掀

起那男人。

张语菲发现阎波赶到，惊慌中迅速扯过床被盖住自己。那男人

被阎波掀成跪姿，懵懂里反应过来，见只是一楞头小伙，马上跳到

地上，发出一声嚎吼，一拳击出，把阎波打翻在地。

此时，对门房间应声冲过来两人，对准阎波一顿乱踢乱打。然

后他们三人扬长而去。

房间里，一下寂静无声，只有床被里的张语菲在瑟瑟发抖，阎

波脸上的血一滴滴地直往外流。

阎波死死地盯着面色苍白、不敢动弹的张语菲，一句话说不出

让风儿吹

78

来。他感觉痛的不在身上，在心底。

半晌，181 米的阎波揩了揩脸上的血，起身，站定，扭过头去，

大步走出房间，反手把门带的砰然震响。

阎波几乎是在神智失常中回到学校。仰到在自己窄小的木板床

上，他心如死灰，脑子里一片空白。

几天，除了上课、吃饭，阎波没有走出宿舍，他只想把自己深

锁、尘封。121 房的那一幕，始终在他脑海回旋，挥之不去。他一

次次回放当时的镜头，特别是张语菲那丽靥晕红、美眸轻合、欲海

销魂、任人采撷的淫荡猥亵姿势，让阎波震撼、心里绞痛。

忽然，他疑窦丛生。张语菲既然如此，为什么发短信让自己过

去？是故意要他去看这场肉欲横流的云雨交欢吗？为什么她要这么

做？是想以这场靡乱的媾合来给他羞辱？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

样？

他不解，想不通，猜想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但他始终又无法

从那场恶心的亲眼目睹中解脱出来。

几次拿起手机，他想问张语菲个究竟。可最终每次他还是放下

了手机。他没有这份耐心，当然也很难提起这份心情。当时她和别

的男人一丝不挂地搂在一起，床上狼籍不堪毕竟就是事实。

他感到了女人的多变、虚伪、复杂和可憎。他决定结束这场已

经变味的爱恋，忘掉她，把她彻底地从自己的情感里删除。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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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的飞快，阎波毕业了。这段时间，阎波没有联系张语菲，

她也没有以任何方式找过阎波。仿佛回到从前，一切都没发生，他

们只是这国际大都市茫茫人海中根本没有擦肩而过，更没有曾经相

遇的两个人。有时，阎波忽然很希望张语菲给他联系，把当时的情

景解释为一场突发的强暴。可几个月过去，张语菲似已人间蒸发，

音讯全无。

阎波彻底灰心、失望。学校毕业生就业招聘会上，他签了广州

一家公司的合同。他要离开上海这块让他蒙受情变、羞辱、心痛的

伤心地。

3.

广州，中国仅次于北京、上海的另一个国际大都市，是中国通

往世界的南大门。也是中国国民经济综合协调发展的中心城市。阎

波从上海回家稍事休息即来到广州，在海珠区一家置业公司上班。

这公司主要从事投资、房地产开发、公路建设等产业。

其实，作为上海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土木工程专业的

毕业生，具备从事土木工程的项目规划、设计、施工及管理的能力，

较好的前境应是房屋建筑、地下建筑、岩土工程、桥梁与隧道工程、

市政工程、矿山建设工程等领域的规划与设计。而阎波来到这里，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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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聘的职位只是公路建设的现场施工管理，与规划、设计无缘。也

就是说，他将要投身的是最基层的工作。

上海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土木工程专业，是中国高校

同专业的王牌，其毕业生的就业状况都相当良好。阎波在学校一直

是公认的高材生，如今仅仅做个现场管理，成天在雨打风吹中与筑

路工人们为伍，老师、同学纷纷为他不值。

阎波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那锥心的一幕以及张语菲平日里可

人的点点滴滴，始终在他脑海交织。张语菲为何那么妩媚，又为何

如此淫荡？哪个才是真正的张语菲？对于事业、未来，阎波没有怎

么去考虑。到基层，到艰苦地方，也许会让自己忙碌，置身琐碎，

不再承受这份感情的熬煎，他想麻木自己。

公路建设一般都在野外，很多还是跨省的野外。阎波公司的这

工地就在外省。比较巧合，在上海附近、太湖之滨的吴江市。该市

位于江苏省最南端，归江苏省苏州市管辖。阎波以前来过的，距上

海很近，仅一个多小时车程，地方方方言甚至说的就是吴语上海话。

也许这就是命运，阎波极想挣脱上海，命运偏偏还是把他送回。

好在工地在吴江的盛泽乡下，是一条市镇公路。阎波成天就把

自己坑在工地上，随同师傅寸步不离地在工地全线奔波。当然阎波

的任务是提着拿着背着经纬仪、水准仪、全站仪、激光惯性高速平

整度仪等等，并及时给这些仪器做检查。回到办公室又操持单片微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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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漆膜磨耗仪等等，做好数据分析处理。

阎波充耳不闻上海的字眼，不提上海的事。有时同事们打趣，

问他上海的这些那些，他一概装聋作哑，言顾左右。雨天里同事们

拉他去上海开心，他也是屡屡推辞。他要把自己就囚在这方小小天

地。

三个月后，公司董事长来上海，顺便到阎波所在工地视察，工

地全体工程管理人员参与接待汇报。没想，在听过阎波比较专业的

发言后，董事长多次出题考问阎波。临行，董事长又召来阎波，询

问了他的一些情况，鼓励他扎根公司，好好干。

阎波是第一次见到董事长。以前只听说董事长是位非常精明能

干的中年单身女人，有着比较传奇的发家创业史。而此刻眼前的董

事长果然气度不凡，威严中有着些许随和，高贵中透出几分典雅。

董事长来工地视察一周后，公司发来调令，调阎波回公司工作。

和阎波谈话的工地领导明确告诉他，这是董事长亲自作出的决定。

阎波回到公司，被安排做董事长秘书，在董事长办公室外间办

公。从此，与董事长形影不离，白天，是董事长的“答应”，晚上，

被要求住进董事长宽敞豪华的别墅。董事长的意思是公司工地遍布

几省，事情很多，情况复杂，秘书必须随时听她传唤。另外，她一

人住偌大别墅，也不安全，阎波同时还可以适当负起保安责任。

在公司人们眼里，阎波一步登天，飞黄腾达了。有时阎波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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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转悠，害怕他找茬，担心他汇报，殷勤讨好他，托他说项、试探

口风、做表面工作的人比比皆是。阎波不懂这些“官”场之道，也

不了解公司及各部门由来的一些潜规则，他只以本色回应，该说的

说，不该说的一字不露，尽心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渐渐，阎波了解到，这公司原是政府部门的一家下属公司。董

事长当时只是公司业务部的一名副部长。后来政府所办公司都被要

求与政府脱钩，临脱钩前，她神奇地被任命为公司唯一的副总经理，

经理是政府官员兼任。理所当然，公司运作从此由她掌控。

后来公司改制，她找到银行行长，几天之内敲定一笔贷款，又

找到主管改制的上层负责人，讨要到诸多明里暗里的改制优惠政策，

最终以极其到位的廉价独自买下这公司。

以后几年，公司虽已改制，成为民营企业，但她凭借公司以前

的纵横关系，硬是让政府和金融一些部门在工程发包、流动资金注

入、证照手续办理、税收减免等等方面，给了她公司起步和成长过

程中一次又一次格外关照。公司由此步入良性循环、急剧扩张的快

车。董事长自然也接连享有“优秀企业家”、“ 明星创业者”、“再就

业工程特别贡献人”等多种头衔，成为电视、报纸关注的风云人物。

董事长姓薄，名小雅，42 岁。老公姓徐，原是一个街办小厂的

普通工人，比较木衲。薄小雅买下公司后，他在公司负责后勤，在

阎波调来公司的前半年因病去世。他们有一位女儿，现在国外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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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波当上董事长秘书，开始时十分兴奋、飘然，有一种价值实

现的感觉，成天他乐呵呵地，把全副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薄小雅对

他的工作态度、效率极为满意。几次公司的重大项目决策，阎波又

都从技术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表现出一个王牌大学高材生的专业

水准。他眼光之独到、知识之丰富、判断之准确、敢言之胆气，又

让他赢得公司上下的信服。从此，阎波在公司如鱼得水，干的更欢。

第一月，他拿到工资7000、董事长红包3000，是以前在工地时的2

倍多。

可时间不长，阎波有了莫名的烦恼。每晚回到薄小雅的别墅，

宽大豪华的两层两间房子里只剩下两人，偏偏薄小雅在家完全迥异

公司的作派，显得特别温情、随和。她要他也住二楼，与她为邻。

每天早晨，阎波得为她打好洗口脸的冷热水，叠好床被。晚上，又

得给她放好洗澡水，铺好被子。而她无论早晚，又一直轻装浓抹，

找各种理由要他尽可能不离自己左右。

阎波年纪轻轻，不习惯这些，更担心接触过于私密，说不定哪

件事没做好，会让她不高兴。他愈来愈忧心忡忡，小心翼翼，甚至

感觉这种日子有些压抑，有种说不清的烦。

一天晚上，薄小雅叫阎波来到客厅，说自己肩酸腰疼，要阎波

帮忙揉揉。阎波不懂揉捏，薄小雅告诉他随便揉揉就行，说自己一

向有这种毛病，时不时会犯，揉揉就没事的。阎波只有站到薄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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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胡乱揉捏。

这时薄小雅问阎波：“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秘书吗？”

这也正是阎波一直不解的迷团，只有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薄小雅笑了笑：“你肯定不会知道的。公司里谁都想不到的。”

阎波问：“那是为什么呢？”

薄小雅扭过头来：“是你这小子和我有点缘啊！”

阎波糊涂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继续揉捏。

薄小雅接着说：“你姓阎是吧？我姓薄，我女儿她爸姓徐。这三

个姓不是有点关系吗？”

阎波不明白，还是摇头。

薄小雅问：“薄一波、徐向前、阎锡山听说过吗？”

阎波：“他们啦，知道。两个共产党的，一个国民党的，都是高

级将领。”

薄小雅：“是呀，以前我并不知道，是别人看我和女儿她爸结婚，

就告诉我，薄、徐本来有缘，还和姓阎的也有缘。说薄一波、徐向

前、阎锡山这三人，抗日战争时在山西联手抗日，撑起一片天，厉

害得很哩。而且他们三人是亲戚。你知道吗？”

阎波：“不知道。”

薄小雅：“他们都是山西人，是住的非常近的老乡，有很负责的

关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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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波：“没听说过。”

薄小雅：“是吧，所以我见到你，听说你姓阎，是同济土木工程

专业的高材生，人也行，就选定你了。”

阎波还是不大懂。

薄小雅：“这说明薄、徐、阎有缘，联手就能把事业做大，了不

得的。以后啊，你就不要顾虑什么了，该说的说，想做的做，我叫

你做的，更要大胆去做。知道吗？我会给你机会的，听我的没错。”

阎波不明白她的真实意图，不敢做声。

薄小雅起身，拍了拍阎波肩膀：“记住啊！”

阎波点头。别的他还是不明白，但他似乎读懂薄小雅对他有真

实的好感和信任。

这公司里，大家都称呼薄小雅为董事长，其实公司就薄小雅一

个股东，没董事会，公司是她一人的。严格说，她是执行董事，是

比董事长更具权力的法人代表。以前还挂了个她老公做执行监事，

现在他不在，就把执行监事的头衔挂给她还国外在念书的女儿了。

公司属薄小雅独资，自然公司里的一切归薄小雅说了算。薄小

雅还真的说到做到，不几天，就发表一纸任命：阎波为公司管理者

代表。她真的要让阎波放手干了。

这管理者代表，特指推行ISO9000 的组织中主管质量管理体系

的高层管理人员，是最高管理者实现战略经营目标的左膀右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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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管理体系建立、实施和保持的领导者、策划者，又是活动的组

织者、推进者，还是效果的督查者、改进的决策者及处理各种关系

的协调者。其职能职责可以说涉及企业的每根神经。按说阎波大学

毕业不久，不符合任职条件，但这是薄小雅的公司，她说行就行。

从此，公司里的许多会议由阎波召集并主持，一些日常工作的

决策由阎波汇总并拟出初步意见。阎波在公司真正是风生水起了。

晚上回到别墅，薄小雅少不了都要询问阎波一天的工作和感受，

教他一些道道。当然，也少不了要阎波给她揉揉肩，捶捶背。

只是每次揉肩捶背薄小雅却穿的越来越随便越暴露，揉肩捶背

的地方慢慢从客厅到了薄小雅的房间、床上。

这天晚上，两人都洗过澡，薄小雅叫阎波去她房间给她揉肩捶

背。她伏在宽大席梦思床上，穿了件白色无袖Ｖ领露背的丝质睡裙。

阎波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些有点暴露的衣着，并知道她伏在床上，

必定是要他也上到床上，骑在她身上给她揉肩捶背的。他已经不只

一次给她这样了。

阎波小心翼翼来到床上，骑她身上给她一点一点地揉捶。天长

日久中，阎波的揉捶技术远过从前，能够让薄小雅在他的揉捶的享

受中渐渐睡去。

阎波原本不愿与薄小雅如此亲近，感觉自己似乎在充当小白脸

的角色。但想到薄小雅对自己的好以及每次揉捶中薄小雅的一脸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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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慢慢适应了。

这次，他依然从她的肩一点点往背部揉去。突然，薄小雅把他

的手按在她背侧左乳边缘，要他轻轻揉揉这里，说有些涨痛。不一

会，她要阎波起起身，她翻过身来仰睡床上，叫阎波再骑她腿上给

她正面轻轻揉揉刚才的那里。

此时的阎波完全没有了主张，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他有些害

怕，呆呆地骑坐她的腿上。薄小雅牵过他手，说：“没事，叫你揉揉，

你就听我的。”然后把他手覆在她的左乳侧边轻轻揉动。

这以后，薄小雅在家的衣着更随便、轻薄、短窄，裸露。她开

始只穿领口开得很低、轻薄得若隐若现的吊带睡衣在房间走动，暴

露出自己丰满的胸脯、浑圆的肩头和依然弧线优美的臀部。她要求

阎波的揉捏越来越私密。

在她的一点点渗透、蚕食里，阎波的手被她渐渐拉进她的衣底，

她已不满足阎波隔着衣服给她揉捏。以前阎波给她揉捏时，自己都

穿戴整齐，现在她要求阎波脱掉外衣，只穿西装短裤，后来干脆要

他只穿短内裤，说阎波的衣服多了，骑她身上伤到她的皮肤……

阎波的手渐渐被薄小雅牵往她身体的每处，他年轻强壮的身体，

最终被薄小雅征服，他成了她的心肝宝贝、事实上的面首。她发誓

要把女儿嫁给他，以后把公司也交给他们。

阎波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慢慢走到今天这一步。每天他虽然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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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满足薄小雅的床地之欢，但心底却有着深抑的悲伤。他恨自己的

软弱、虚荣、幼稚。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和这个差不多能做

自己母亲的女人厮混。对于她的誓言，他没有一点心动，觉得自己

这个堂堂的大学生、伟岸男人，沦为如今的小白脸、40 多岁女人的

私货，很可耻！他不恨薄小雅，只恨自己。

薄小雅很快又给了阎波新的头衔：执行总经理兼房地产开发分

公司总经理，并让阎波享受年薪，薪酬28 万。

一次去武汉出差的机会，阎波走了，一声不响地离开广州，告

别了这个让他曾经景仰、依从、沦丧的女人。

4.

阎波直接回到武汉郊区的家里。他累，想休息。

二十多天，他把自己关进家里那幢老式平房，静静梳理一路来

的情感，与张语菲的、薄小雅的。他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困惑、失败。

毕业一年多，马上进入26 岁，自己的情感依然在红尘漂泊，人生之

路更没方向。

家里是庄户人家，供个大学生已经把家底掏个一空。阎波没有

资格在家多呆，他只有带着一腔剪不断、理还乱的酸楚去为眼下的

稻粮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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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广州是不会再去。别的外地，他鼓不起心帆。

他只身来到武汉，只想在生他养他的这方熟悉的热土，暂时安

下身来。

在市区，他比较顺当地进了现在这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做现场

工程管理。从终点回到起点，他重复着在广州走过的路。

也就是在这里，一次加班夜归途中，他偶然英雄救美，遇上苹

儿，掀动苹儿心底的波澜。

苹儿开始频繁联系阎波。短信问候、电话絮语，不时去到阎波

宿舍。

阎波呢？一个字，忙。短信、电话都是淡了又淡地应付。苹儿

来访，大都吃阎波的闭门羹。

阎波除了很晚回来睡觉，就在工地。宿舍，只是他无可奈何、

必要停歇的蜗居地。他和乙方工人们一样，没有周末，没有法定公

休，除非大雨倾盆、雷电交加。即使这种时候，他也得委身办公工

棚，过漓已往施工的每一细节，思考后面的工程种种。

他极少呆在宿舍，也没时间更没心情再去触摸情感的弦。他想

安静，静到舔净伤口，治愈心痛，不再困惑。

苹儿不懂这些。阎波愈是埋首工地，苹儿愈是认定阎波事业心

重，情境高远，是个好男，原来对于阎波的感激更化为不可抑制的

爱恋。她想回报阎波，用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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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女孩，就这样。多有自信和痴迷。自己认定的，难以更改。

眼前晃动的，尽是对方影子，一颗心，只在他的身上。苹儿心底的

爱已向着阎波飙飞、疯长。她觉得自己因祸得福，这是天意。何况

阎波又那么俊朗、帅气、阳光，还有一种COOL 派，简直就是完美。

苹儿感到幸福在洋溢着。

阎波偶尔也想到苹儿。同是花样年华，青春情愫会挡不住地萌

动。在他眼里，苹儿有一张明艳娇美的脸蛋，纤细的身材凹凸有致，

肌肤白皙滑嫩，柔发飘逸，声音柔美，笑容纯真，浑身散发着青春

的活力。而且，她性情善良、温柔、乖巧，是个值得疼爱的好女孩。

可阎波现在不仅仅是断了情感念想，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的判

断。张语菲在他面前不是一样矜持、纯真、一副小鸟依人模样？后

来怎样？薄小雅徐娘半老，那么富有华贵，那么用情于事业，后来

又怎么样？他甚至不敢再随便相信女人。

阎波对于苹儿的嘘寒问暖以及火辣辣的眼神、几乎直白的表露，

不作回应，依然每天上他十多小时的班，累极了，困倦了，才回到

宿舍。

他的宿舍是间租房，单间、独居，离公司有点路程。苹儿每晚

就来他门口守候。阎波回来，她也闪身跟进，帮阎波烧水、端茶、

收拾屋子、洗衣洗袜什么的。阎波阻拦，也没用。苹儿打定主意这

样，她情愿也执着。阎波经常没有一句话，苹儿不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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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儿的妈妈不解，为着一个乡下男孩，值么？市区的漂亮丫头

是块宝，犯得上如此作贱自己？苹儿说出阎波的种种好，还拿出从

阎波处偷来的阎波照片，她妈仍然不能理解。

苹儿不管不顾，把所有的心思花到多看他一眼、多为他做点什

么、多陪伴他一分钟上。每天直到阎波想睡，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阎波搞不明白苹儿为什么如此执着，他从没对他有过任何爱的

回应，更无论什么誓言、承诺以至默认的眼神。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依旧这样交往。出于真实的感动和礼节，

阎波应苹儿多次之约，一起去看了幕夜场电影。是法、德合拍的《天

使爱美丽》（Amelie from Montmartre），讲述法国女孩爱美丽?布兰

这个现代灰姑娘的童话故事，把少女的悸动和憧憬化成一幕幕迷人

的画卷，充分展示法国诗意电影的传统。该片最早于2001 年4 月在

比利时放映，后来风靡世界。

他们是碰巧赶上这影片，爱美丽?布兰后来追寻自己想要的男人

的心境，正与苹儿此时的想望吻合，苹儿觉得这又是天意。

在苹儿的多次要求下，阎波给了苹儿租房的钥匙。苹儿不用再

经常呆呆地在门口守候，可以先来给阎波准备好他下班后的一切。

一天晚上10 点多，阎波才回到宿舍，是打车回的。苹儿闻到阎波一

身酒气，人也有些醉态，忙把阎波扶到床上，端来热水给他搽脸、

洗手，又递过温热开水给阎波漱口、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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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波从不沾酒，今天是夜晚加班完工，工头们来了兴致，一定

要阎波去凑热闹。没想一杯下肚，阎波就不胜酒力，连忙打车回家。

苹儿见阎波好象醉意愈浓，只有帮阎波洗完脚，脱掉外衣，扶

他进入早已铺好的被子躺下。苹儿还是不放心，决定留下照顾他。

阎波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三点。窗外透进的皎洁月光里，他看

到苹儿正伏在床边桌上打着瞌睡，身子在微微颤栗。春宵夜正长，

更深露愈重，苹儿是在承受极度疲倦和一夜风寒啊！他连忙起身，

给苹儿披上自己床上毛毯。

阎波忆起昨晚情景，一种对于苹儿的感动蓦然涌上心头。一个

城里的黄花闺女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自己夫复何求？铁石心肠也

该溶化了！阎波打算苏醒，从情感的冬眠中。

他不能辜负别人也真的毁了自己。不过，他清楚一场情伤的痊

愈，非朝夕之功，也许是一辈子的事，他需要时间。他也需要时间

去了解苹儿：她的经历、她的情感、她的过去和现在等等。他不愿

再犯对于张语菲过于茫然、对于薄小雅一味信赖的错。

阎波开始有距离地与苹儿接触。他陪苹儿去了她家，去了她的

单位，偶尔也走进她的圈子，都以同学的身份。

尽管这样，苹儿已经满足、欣慰。她似乎看到奥林匹斯山上的

丘比特，已把金箭往阎波这个阿波罗射去，将铅箭对准她这个达芙

妮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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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5.

一个下雨停工的日子，阎波难得地来到市区逛街，他想买些专

业书籍。经过一家大型商场门口时，他无意碰到一位女孩。是她先

认出他，一把将他拽住。他一下也认出了她。异地相逢，两人都有

些惊奇。

她是张语菲在酒店的同事、寝室同室。阎波去过酒店三次，她

都在。她告诉阎波，自己已经离开酒店来武汉半年了。她是湖北襄

樊人，受不了上海的拥挤、喧闹和诱惑，就来武汉找了事。她说张

语菲一定误会了张语菲，张语菲都是为了阎波。

仿佛打开记忆闸门，张语菲的一幕幕顿时在阎波脑海扫过：她

如花的笑靥、脉脉含情的眼神、乖巧的模样，当然也有121 房的那

些画面。只不过那些画面似已有些黯淡，对于阎波的刺激远没有以

前那般眩目。阎波心灵深处存留的依然有张语菲的种种好。而且，

他感到，张语菲一定有着谜底，他愈来愈想去把它揭开。

他立即拉上张语菲那同事直奔商场七楼西餐厅，他要她告诉一

个真实的张语菲。

在日本料理的品尝中，那同事讲起张语菲的故事。

“语菲是在来上海半年后认识你的。她是我们酒店几个漂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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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孩之一，因她年轻些、气质好、单纯、乖巧，好多房客都喜欢她，

当然也有不少人打她主意。进出酒店的大都是有钱有权的男人，所

以酒店的漂亮女孩要守住自己比较难。”

“我们酒店的另外几个漂亮女孩，也包括一些长相一般的，可

以说都和房客有过了。这在我们酒店不是什么秘密，酒店表面要管，

实际是睁眼闭眼。女孩和房客好，可以帮店里多引回头客呀。”

“语菲一直不肯，许多人撩她，请她吃饭、送她礼品、给她帮

各种各样的忙，甜言蜜语讨好她，她都不上别人当。”

“是后来有次陪客人吃饭喝多了酒，别人要她，说给她8000，

她人已经醉了，就被别人要了一次。”

“后来那人又来，还是要她。她肯定不给，那人就说要把上次

和她的事报告酒店经理，她怕，只有和那人又有了两次。”

“她在酒店里算比较干净的了，别的女孩都是和很多的人有过。

她除了给那人三次，再没给过任何人。”

“别的女孩都是为了钱，每次可以拿客人一千到几千的。语菲

说赚钱是好，但这样去赚，她不愿意。”

“她没有想到，就是和那人三次，她得病了，妇科病，比较严

重。她不敢告诉别人，也害怕去医院，就自己买药回来洗。”

“那时，她一直没谈过朋友，没人管她，关心她，她心情很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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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时，你们认识了。她对你印象很好，说好希望和你好

下去。那时她正有病，担心你知道，也害怕传染你。所以她一直不

敢给你。她是准备等病治好再给。”

“酒店里她和我是最好朋友，什么她都告诉我，所以这些事我

知道。”

“你看到121 房那事，可能以为她是随便的，不是好女孩。是

吗？”

阎波没应声。

那同事又接着说：“刚才我说了，酒店里女孩都难，许多女孩都

纯洁不了。这都是环境决定的。再说了，现在不光是酒店，社会上

又有多少真正纯洁的女孩呢？所以我说语菲真的够纯洁的了。”

“至于121 房那事，她完全是为了你。以前她找别人给你介绍

上海的工作，别人答应了，也答应尽快签订合同。她告诉过你的。

可别人一直拖。她很着急。她想找机会问问他。那天她上深夜班，

那老板正好来了，她就在大厅开玩笑地问了他，他说等下再说。那

老板就进房了，一直没出来，她不好问了。”

“没想到早上五点多钟，那老板出来喊她，说房间空调坏了，

要她去看。她也想顺便问问，就去了。”

“一进去，空调没坏。那老板说，你不是要问我话吗？现在可

以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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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问了你的事。那老板平时就喜欢盯她看，想她。现在见

她有事相求，就叫她坐下说。她坐下后慢慢介绍你情况，说你名牌

大学马上就要毕业，是学校的高材生等等。那老板本来在床上偎着

坐着的，没想他突然跳下床，抱住她。她拼命不可，想跑出去。她

哪是他对手呀，一下把她工作服上衣解开了。工作服就是衬衣和一

步裙，很薄、很好解的。她不敢喊，只想赶快离开。可他威胁她，

这次不给他，工作的事没门，依了他，马上解决。”

“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趁她再没乱动，就把她抱到床上。

她只好随他了。中间，他给了她饮料喝，可能加了什么药，以后的

事她就不大清楚。”

“发短信的事，后来有人告诉了她。原来那老板和客房部另一

个女孩是情况。那晚她也在班。她见语菲进去一直没出来，就恨语

菲。正好语菲的手机没带身上，放值班吧台的抽屉里。她就用语菲

的手机给你发了短信。她是故意伤害你们。”

“语菲完全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你如果为这怨她、怪她、恨她，

对她是不公平的。”

“你当时到121 房后，她很害怕、后悔。后来她不知道怎样和

你解释，不敢联系你。”

阎波听完这些，心里恰如五谷杂陈、热血贲涌、痛彻不已。可

怜的语菲，为我，你怎么能够如此舍身？你为什么这般幼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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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没有未来，也决不愿你走这样捷径！他痛悔，痛悔自己错怪语

菲，把所有悲情推给了她。他连忙打听语菲的现在。

她同事说：“事情曝光，酒店肯定不能留她。整整三天，她把自

己关在宿舍。你一个电话、短信没有。绝望中，她悄悄离开，好象

是回了河南老家。后来我们也没有了联系。”

阎波回到宿舍，苹儿已在等他。

阎波一副踉跄落魄神情，让苹儿吃惊。在她心里，阎波是铮铮

铁骨汉子，从没见过他现在这样。

阎波叫苹儿回家，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苹儿放心不下，一定要阎波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阎波不理苹儿，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苹儿猜想，阎波应该是遭遇非同一般事情。见阎波不愿理睬，

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打来热水，帮阎波洗脸、洗脚，又帮他脱掉外

衣。

阎波心里很乱。张语菲的事情完全与他的判断相去太远。一个

女孩为了成全自己心爱的人，甘愿舍弃自己的最珍，尽管作法过于

出格，但这份情至真至重，足以撼人心魄！

阎波累了，太累。他感觉自己的情感在漩涡里飘散，意念在一

大块一大块坍塌，身体犹如悬到高高崖上。昏昏沉沉中，他睡着了。

苹儿不敢离去，依然偎在床边桌上，守着阎波坐看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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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阎波理出头绪：去河南她家里找她，今生不能辜负张

语菲，他要用自己的一生给她回报！

两个月后，公司第二期工程完工，阎波请假五天，去了河南南

阳。以前张语菲给过他地址，他径自来到张语菲家里。她家人告诉

他，她一直都没回家。见阎波远道而来，她家人给了个张语菲的电

话号码，说她现在北京一家影像公司做事。阎波按照号码打过去，

没想对方说张语菲已经辞职，去了哪里，不清楚。

阎波心情沮丧地回到武汉，投入公司第三期工程的开工准备。

这之前，他已对苹儿说清一切，请求苹儿去走自己的路，原谅

他。

苹儿号淘痛哭一场，执意不离不弃。她要用心守护阎波，陪他，

照顾他，不能走进婚姻也要做一场滚滚红尘中最真的朋友。她说忘

不了和阎波最初的相遇，没有这一幕，她的命运也许已经面目全非。

苹儿一如既往地每天都来阎波这里……

世界金融危机一样给了阎波所在公司巨大冲击。二期楼盘销售

严重遇冷，公司资金几乎套牢。十多万方的房子摊在那里，两个多

亿的成本大多由银行、建筑商、协作方出资、垫资，公司每天忙的

基本就是应付各种催债讨债的。第三期工程被迫无限期后延。

阎波开始无所事事，4800 的月薪被老板婉言砍去1800。

阎波再次请假，去了一趟北京，找到张语菲曾经上班那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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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语菲在这里的一位好友处了解到她的一些情况。

张语菲来这公司上班约半年，干前台接待。每天上班她就一人

站在前台接待来访客户，然后把客户介绍到相关部门。上班时，她

一脸灿烂，对待客户极其热情。下班后，她却立马走人，很少和公

司人们来往。这朋友是与张语菲住地方向相同，经常在公汽照面，

所以和张语菲有些交谈。至于后来张语菲为什么要离开公司，去了

哪里，她不知道。

看阎波一脸的无奈，她帮阎波从公司员工通讯簿上找到张语菲

在公司时的手机号码。阎波立即打过去，一串电脑自动提示音响起：

停机了。

北京，每天常住加流动人口约1800 万。人海茫茫，她在哪里？

阎波心里透凉！

6.

阎波回来，公司安排他负责一期楼盘售后服务，也就是处理业

主们所反映的工程质量问题。阎波又开始忙活了。

苹儿并非一时冲动，阎波宿舍里，每天依然有她忙碌的身影。

听到阎波还是没有张语菲下落的消息，她为阎波难过。她懂阎波深

陷的感情。同时，她也莫名地扬起希望，很想自己能守到云开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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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她感觉自己离不开阎波了。

阎波明显有了消沉。一天天，回到宿舍他都是默默无言，吃完

倒头就睡，差不多都是苹儿拉他洗脚洗脸，帮他铺好床被。

苹儿精心照料他，为他作伴，给他安慰。渐渐，阎波适应了这

一切。

一天，阎波病了，高烧。苹儿晚上来时，他已是两餐未吃，热

水瓶里空空荡荡。苹儿连忙给他买来吃的，烧好开水，一勺勺把药

给他喂下。

恍惚中，阎波感觉是张语菲来到自己床前，这端茶喂药的，正

是梦里寻她千百度的张语菲。他一阵狂喜，害怕她突然离去，猛地

一把抱住眼前的身影。

苹儿一楞。短暂的紧张、羞涩后，她心中蓦然冲荡起幸福的暖

流，阎波终于给了她期盼已久的亲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药勺，迎

向阎波眸中跳窜的狂燃火焰和哆嗦递来的嘴唇……

第二天，阎波醒来，感觉高烧退去，一身轻松。他想起床上班。

就在他翻身那一刻，他呆住了。苹儿和自己睡在了一起。此时，苹

儿正面若挑花，鼾声细微，俨然在梦。直觉告诉阎波，他们有过了。

阎波一阵眩晕，赶快起身，逃离房间。

一天里，阎波神情恍惚。依稀里他想起昨晚的情欲横流，爱河

共渡。他有了自责，怎么会这样？对于张语菲的誓言犹在，为什么

让风儿吹

101

走到这种地步？尽管他明白苹儿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对他有着投入

的情感，他内心也十分喜欢苹儿，对她一样有着深深的依恋。可他

的未来应该属于张语菲，他不可能再与苹儿牵手。他打算要给苹儿

解释，两人分开。

晚上下班，他不敢归家。他害怕真的面对，不知道该怎样去表

达。磨磨蹭蹭，十一点他才回到宿舍。

房间里，只剩下台灯发出幽暗的光亮，苹儿睡了，在他的被窝

里。椅子上整齐码放着苹儿一件件脱下的衣服。

苹儿见阎波回来，连忙披衣起身，下床帮阎波洗脚洗脸。阎波

曾有一丝想拦住她的念头，可在她纤纤嫩手的触摸中，一种熟悉的

感觉涌向全身。他完全忘记想要说出的话语，此刻他一心想要的只

有苹儿！

这一夜之后，阎波麻木了。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回报张语菲，

可他觉得前路渺茫。张语菲在哪？即使找到她，她愿意接受吗？并

且，每天心甘情愿在他怀抱依偎的苹儿，是那么活色生香地柔媚撩

人，他再很难拒绝。这也许真的是苹儿多次说过的天意，他觉得自

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7.

让风儿吹

102

阎波公司为盘活资产，破解资金套牢僵局，开始以楼盘中的商

业物产向银行和社会抵押贷款，又忍痛启动债转股机制，出让股权。

一场运作下来，公司资本结构发生变化，阎波意外地获得公司百分

之一股份。就是说，在公司6000 万元注册股本中，阎波拥有60 万

元产权。

公司董事长通知阎波办理股权登记手续，告诉他，这是公司鉴

于他的工作态度、能力及预期作用，给他的特别奖励，是实有股权，

不是名义股，享有股东的所有相应权利。

阎波一边是欣喜不已，一边又有些惶惑。自己工资都被打折，

公司怎么一下如此大方？60 万对于公司虽只九牛一毛，可也不是小

的数目，对于自己更算得上天文数字。而且，现在公司走势出现转

机，整个楼市也在趋暖，这股权的意义非同一般。不是说老板对于

员工大都心黑吗？这公司老板难道是那难得的少数慈善家？

转念一想，自己在公司一直扛大梁，为公司作出许多超值贡献，

以后还可以大有所为。或许公司看清这一点，明白自己对于公司发

展的意义，给自己奖励是理智的抉择。阎波又有些心安理得了。行

吧，自己以后更好地干呗。

他其实永远都不会明白，天下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股权是

他自己在广州种下的。

自阎波去武汉出差，再没回来，验证了黄鹤楼上黄鹤一去不回

让风儿吹

103

返的传说。薄小雅的心碎了。她忘不了阎波的种种好。阎波在工作

上埋头苦干，卓有成效，没有外心杂念，她完全可以放心这不说，

他还曾给她提出许多后来都被证明是非常及时有效的建议，如公司

投资过于分散、急剧，在时下金融危机中，潜伏较大风险，要她收

紧拳头，慎重出手；公司股权单一，规模庞大，而她既没有得力家

族管理体系，又长期未能形成可以放心的系统管理班底，她身单力

薄，必然疲于应付，造成管理失误、经营黑洞，要她调整法人治理

结构，适当进行产权重置等等。当然她更忘不了阎波与她日夜相守

那段日子，所给予她的激情缠绵和快乐分享。

她曾悄悄找过阎波，几次来到武汉。她是成功的企业家，但她

更是女人，她懂得阎波对于她的意义。

一次次失望中，她心灰了，产生顿悟，有了向佛和慈善的念头。

这次阎波公司资产重组，七拐八弯找上她的公司，从阎波公司提供

的所有资料中，她看到阎波的名字。在反复求证后，她确知了阎波

的下落。顿时，她惊喜万分。这世界真小，不经意间就给撞上了！

她立马赶到武汉，要去把阎波重新捞回。可在住进阎波公司旁

边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刹那，她犹豫了。阎波会还听她的吗？一个前

途无量的好男儿毁在自己身上，与自己现在心向的慈善不是一种背

离？

冷静下来，她放弃了来时的念想，觉得自己不能还和阎波厮混

让风儿吹

104

一起。到时即使把女儿嫁他，女儿也不会幸福。但她还是想见见阎

波，当然是偷偷地见。

在他公司门口，她见到他了，隔着宽阔的街道。

她揪心地疼。阎波瘦了，落寞了，一副萎靡神情，穿着一身洗

旧的工作服和一双翻边破皮鞋，典型打工仔形象。

薄小雅眼眶湿了，一行热泪夺眶而出。往日的阎波是何等英俊

倜傥，何等意气风发，何等精神！看来是自己害了阎波。她想到应

该为阎波做点什么，否则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心安。

思虑再三，她决定给阎波投股。他公司正好在重组资产。她拿

出60 万交给阎波公司，要他们不以她的名义，而以公司奖励方式，

把股权直接出让到阎波名下，由阎波办理股权登记。她是担心阎波

知道实情，会拒绝的。本来她想为阎波多投，但怕太过了，反而惊

了阎波。

她心里默默念叨：但愿阎波好起来！她打定主意，这是第一回

出手，以后还会帮阎波的。阎波为她的公司和她付出了，这些是阎

波应得的。

8.

阎波公司资金链松动，二期楼盘也赶上楼市回暖，销量在一天

让风儿吹

105

天提升。公司决定三期工程着手启动。阎波又忙开了。做了股东，

他的工作没变，还是做现场管理，只是工资恢复到4800。至于分红，

那是另外的。

张语菲依然没有消息。阎波在与苹儿的相处中，慢慢心安理得，

适应了他们的两人世界。

他们都不小了，苹儿妈妈催着苹儿的婚事。阎波不急，一来条

件远未成熟，一片瓦都没置，哪里可以结婚？二来张语菲一直是他

的心结。平时和苹儿一起，每每把张语菲忘记。可到真要抉择时候，

张语菲依然会从他心底冒出。他左右为难。

没想，命运又一次把阎波推到天意作弄的风口浪尖，苹儿怀孕

了。她征求阎波意见，是做还是留？都听他的。

阎波犯难了。苹儿嘴里是说听他的，可他分明看得出，苹儿想

留下这孩子，他能读懂苹儿那份期盼的眼神。他想，又是天意！为

什么自己尽被这么些天意牵着走？

他不想伤害苹儿。他觉得已经伤害张语菲了，或许也伤到了薄

小雅 ，他不愿再有更多的伤害。

既然都是天意，那就让天意再引领一回。他决定结婚，按照苹

儿和她妈的再三陈说，在苹儿家简单操办，以后就住他们家。反正

苹儿家就她和她妈。

事情往往就是蹊跷。此时，张语菲仿佛重回人间，她来到武汉

让风儿吹

106

了。

她是通过以前在上海酒店的同事，辗转找到现在武汉上班的室

友，然后知道阎波已在武汉的确切消息。

她其实心里一直都牵挂着阎波，这一年多，对于阎波的想念从

没停止。一些男孩追她，她一概置之不理。阎波去北京找她，她不

在。就是公司有人发疯地追她，她只有躲避，辞职走人。她也抱着

一丝希望，想抽空走趟上海，看到阎波学校能否找到阎波的去向。

她为当时121 房的事情追悔，更为后来没有勇气向阎波说明一

切，以至眼睁睁和阎波断了联系痛心。她愈来愈想找到他，至少知

道他的现在。

她的室友来阎波公司找阎波了。是她叫室友先来探路，毕竟室

友也只上次和阎波见过一面，不了解阎波近来情况。

阎波向室友打听张语菲的消息，室友没有告诉，只说顺路过来

看看他，想给阎波卖个关子，留个惊喜。

阎波说起自己的婚事，请室友到时一定前来捧捧场。

室友急了，脱口说出张语菲已来武汉，等着与他相见的事。

阎波楞了，脑子里所有程序整个乱套，心底升腾起一种呐喊：

天意啊，到底哪才是天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再该如何面对。

有一点他是清楚的：要见张语菲。他告诉室友，今天工地上他

走不开，明天一定去室友处与张语菲见面。

让风儿吹

107

第二天上午安排好工地事情后，他就急匆匆赶到室友处。本来

他想带上一束鲜花什么的，要给张语菲更多的温馨。后来想到，他

们的情感靠的是心灵沟通，用不着别的什么来传递。

完全出乎意料，张语菲不在，走了，乘坐清晨的大巴，去了郑

州。她留下一张纸条：“知道你快要结婚，很高兴。我走了，不能参

加你的婚礼，对不起。为你祝福！”

阎波一把拉住室友，疯狂推揉，声嘶力竭地怒吼：“你为什么要

让她走？为什么要告诉她结婚的事？为什么不留她等我？”

阎波气急败坏地从室友那里要来张语菲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

一直都是清晰的接通声响，可就是无人接听。整整一上午，阎波抱

着手机，无数次呼叫张语菲，短信也发出无数，都如泥牛入海，杳

无回音。

阎波知道自己真正失去张语菲了。他恨自己把工作看的太重，

昨天为什么不分一点点身过来，今早为什么还要去工地安排工作？

为什么要告诉室友结婚的事，甚至为什么要急于结婚？为什么自己

在感情上如此游移，没有张语菲的那份坚定？ 121 房事后为什么那

么冲动，把她想的那么低俗，不去联系她、询问她……

不绝于缕的痛悔、自责在他心里翻腾、搅动！

阎波真的委靡了，什么都没了心情。

“随便吧，都随便。”一种声音在他周遭回荡。

让风儿吹

108

他开始明白：

原来现实里有如许的无奈；

原来女人有时比男人更坚强；

原来爱一个人很不容易；

原来并非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原来阳光男人和漂亮女人一样容易招惹是非，做起来都难；

原来大学学子走上社会这么磕磕绊绊，往往最终随世沉浮，把

万丈雄心敛起；

原来不是所有感恩都能如愿回报……

苹儿肚中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阎波已经没有了选择。

就这样吧！他和苹儿的婚礼如期举行。

在与苹儿牵手的那一刻，迎着满屋飘撒的五彩纸花和人们滚烫

的祝福，他内心弥漫着一种感慨：语菲，对不起，欠你了……

（全文完）

让风儿吹

109

缘去缘来（中篇小说）

一段异乡漂泊的故事；

一位本地普通打工者的情感婚姻之旅……

————题记

1.

姨表哥的儿子，平时喊我叔叔，我对他则都是直呼其名。几十

年，习惯了。现在想写写他，这才想起不知该怎样称呼他。他是我

什么人呢？侄子辈是肯定的，但到底该如何具体界定，不十分清楚。

权且称他为姨侄吧。

他，姓张，武汉人。原是基层棉花收购站职工。年轻时，娶了

位在粮管所做临时工的农村女孩。这女孩十分俊俏，是当地出名的

美女。姨侄当然也行，180 的身个，玉树临风的形象，家庭条件也

可以，父母都是缝纫社大师傅，一家人全住在集镇上，吃商品粮。

让风儿吹

110

没想，几年后，因乡镇建制调整，他被调往外地乡下工作。他

父母所在缝纫社因生意萧条被迫解散，父母只能靠零星门市活和乡

工维持生计。随之母亲又突患脑溢血死亡。他的家境倾刻骤变。

这场变故中，他老婆的心情也在悄变。

他去了乡下，离家几十里，不可能每天回来陪她。而她虽是临

时工，却为人乖巧，惹人怜爱，一直还在粮管所做着轻松舒适工作。

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了差距，一颗心不再只是向他。

街上一些男人看出破绽，纷纷垂涎她的美色，趁虚而入，打她

主意。短短半年内，她相继和几位男人上了床。

后来，在治疗自己乳腺增生时，一位外来游医对她十分小心，

百般殷勤，千种呵护，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日子，她又让游医得手，

并深陷其中，每每情不自禁送货上门。从此，她拒绝所有追逐，只

做游医胯下女人。

事情终于被姨侄查知，他给她严厉训斥，说看在已上小学孩子

份上，对她既往不咎，要她悬崖勒马。谁知她心已死，情已远，说

既然到此份上，她没脸还呆在这里，执意离婚。姨侄年轻气盛，受

不了这份屈辱，一气之下，应了她的要求，和她办了离婚。第二天，

她就跟随游医远走高飞。

让风儿吹

111

2.

离婚后，姨侄将儿子交由哥嫂和父亲代为照料，自己依旧回乡

下单位上班。当时，单位仍然可以办理停薪留职，或者干脆请长假

不领工资。单位大多年轻人在单位愈来愈不景气情况下，纷纷离开

单位外出寻找新的发展机会。

姨侄平时心高气傲，本来为了孩子他没有想到离职外出。但那

时似乎年轻人能够走出去，是种时尚，没有走出去的，则属窝囊废。

人们对于一样作为年轻人的姨侄，看他窝在单位，没有离开意思，

就觉得他没有底气，比较无能，看他的眼光里也就多了份鄙视。

无奈之中，姨侄走了，把孩子完全托付给父亲和哥嫂，在单位

办理请长假手续，独自去了温州。

姨侄技校毕业，学的机械制造专业，懂一些机制原理和操作。

他应聘进了位于温州市永嘉县瓯北镇的红蜻蜓集团公司，做一名机

械设备维修工，月薪1600，是他单位工资的7 倍。

红蜻蜓集团公司是国内制鞋品牌企业，拥有众多年轻女工。姨

侄来此不久，即受到许多年轻女工的暗恋、垂青。当时他30 岁刚出

头，在公司埋头苦干，有一技之长，被公司领导看好，潜在发展概

率偏高，自身又外形帅气，加上公司本来男性员工不多，女工们众

星捧月般关注他，成为很自然事情。

让风儿吹

112

他刚刚经历婚姻挫折，家中还有年龄尚小的儿子，对于新的婚

姻，他眼下完全不愿考虑。成天里，他把几乎全付心身都投入工作

中，不与任何女工私下来往，不谈与感情有关话题。

一年后，他被提拔为分厂维修主管。工作状态有了稳定，工资

也加到3200。在家里和同事们的催促下，他开始考虑个人问题。出

乎所有人们意料，他避开一大群未婚女工齐刷刷秋波频送眼神，选

择一位同是湖北来的离婚女人。这女人小他3 岁，长相只算稍可，

在车间做面料工，原有一个男孩，被判归男家抚养。

为避免重蹈覆辙，他和她没急于领取结婚证，而是以试婚方式

首先同居生活着。

从春到冬，他们一起生活将近一年。她的温柔、她的贤淑、她

对他发自内心的恩爱，让他对她有了深深的依赖和眷恋，有了托付

一生的想望。他们约定，趁春节休假双双回家打好证明，然后由她

来他家地方民政一起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在他家举行婚礼。

春节回到家里，父亲和哥嫂早已为他准备好新的洞房，儿子也

十分懂事的期待着新妈妈的到来。

12 天春节长假比任何时候都过的匆匆。约定时间里，她迟迟不

见到来。他无数次给她电话，除了大年三十通过话以后，她的电话

再也不通，无论怎样都和她联系不上。他猜不透个中原因，十分焦

虑。万般无奈中，他乘大巴去了300 多公里外她的家乡。

让风儿吹

113

他哪里知道，大年初一，她的前夫就牵着儿子来她娘家，央求

复婚。随后，她儿子的爷爷，也就是她从前的公公也亲自登门，来

她家向她父母告罪，恳请她父母不计前嫌，准许破镜重圆，前弦再

续。接着，男家一波波亲戚纷纷找到她的娘家、叔家、舅家、村干

部家，天雨散花般的四出祈请劝和。

几天里，她执意不从，顶住各方压力。可儿子的呼叫、啜泣、

哀求、泪流满面、在她怀里打滚，让她撕心裂肺，不能把持自己。

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之际，她不知该怎样向他诉说，又担

心他贸然闯来，把事情搅的更乱。她只有关掉手机，暂时什么都不

告诉。

他不适时宜、出人意料的走进她的村子。当明白他的身份后，

迎接他的竟然是一顿推揉、呵斥和几轮拳脚。他被赶出村子，不准

见面，连她家的方位都不告诉，门更别想踏入。原来此时的她已被

娘家、原婆家和儿子的眼泪劝动，同意复婚，也答应再不去温州，

只在家乡，和前夫好好过起日子。

他没见到她，她也不知道他的到来。亲戚们已把村子周围几里

远的地方守住，任他在外围呼天抢地，呜咽悲号，他的声音都无法

传递。

最终，从一位小妹嘴里，她得知他已经前来的消息，她决定一

定要见他一面，请他原谅。

让风儿吹

114

他终于悲壮的返程，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到自己家里，然后

迅即赶赴温州，去掩埋一年里的点点滴滴，重拾一个人的日子。

3.

缘来缘去，两位妻子相继离开，且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以

事实上一样方式。

他心中升腾起一种绝望。难道自己的婚姻真的只能与悲伤和眼

泪作伴？难道天底下的女人都如此绝情，如此水性扬花不堪相守，

如此在挥挥衣袖间就把所有云彩给全带走？

他感到周身疲惫，接连遭遇风吹雨打的心，已满是伤痕。

他明白，一切不再，那两位女人已都躺进别的男人怀中撒娇承

欢。从此自己的天很黑，夜很长，心很痛。空留的烙影，只能在繁

花落尽里成为惨不忍睹的回首。

他不再相信婚姻，也不想听什么缘分。只想把心底的泪水汩汩

淌出，让它堆积成海，直到自己整个地苍白、淹没。

他回到从前，埋首做他的维修主管。他信，匍匐一百年，焚烧

一万年，使自己完整格式化，把过去灰飞烟灭，应是自己眼下最好

的解药。

春去秋来，他拒绝迎视，茕茕孑立，只再分厂和宿舍两点一线

让风儿吹

115

间穿行，一身工作服终日不改。

国庆长假，他无处可藏，打算回家看看。这世界也许真的唯有

孩子和父母，才是自己不变的牵挂。

瓯北到温州火车站的公汽下车后，在路旁人行道处，他目睹一

位人力三轮车夫，将车上中年女人抱下车后，踩车匆匆而去。他觉

得蹊跷，走近看过，原来这中年女人已经不省人事，正歪斜在路旁

树干上。

姨侄虽然遭遇感情创伤，但为人却始终是古道心肠。他掐了掐

中年女人人中，不见动静，连忙拦住一辆人力三轮，把中年女人紧

急送往就近医院。

中年女人没有陪行，姨侄不敢走开，他想到既然自己遇上，救

人就得救到底。

车票是再没时间去买了，买车票的钱他也掏出为这女人支付了

医院费用。原来她患有严重先天性多米尼综合症，经常突然昏倒。

刚才是她打人力三轮准备到火车站办事。不想途中突然昏迷。车夫

害怕，就把她卸下逃走。

姨侄当天整日整夜守在医院，陪护在她的床头。第二天，她的

病情终于好转，她告诉姨侄她家的电话，让姨侄把她女儿叫来。

让风儿吹

116

4.

中年女人的女儿，一头中长发型，一身工作服上油渍污迹斑驳，

看上去约二十六、七岁模样。她风风火火赶来，拉起她妈的手，不

迭声的埋怨，怪她妈不该独自出来。

姨侄有些累。见她女儿已来，便简单作些交代，悄悄离开了。

他去银行取出钱，准备还是去买回家的票。没想，五天内的车

票，包括火车、长途大巴的，均已售罄。再以后的车票对他没有意

义。家看来是回不成了。他只有找到一样没有回家的工友们，去一

起逛逛街，吹吹牛，在瓯北街头的各地风味小吃店里胡乱搓上几顿。

姨侄其实是个比较低调、随遇而安的人。从单位出来，他是被

逼的，在单位年轻人里，他最后一个离开。在婚姻和试婚的结局上，

他同样也是被动无奈，措手无策。事情过后，他尽管孤独时会想起

从前，落泪时会情伤不止，但他善于安慰自己，把一切都只当成水

拍沙滩、月穿云底，过就过了。而且对于今后生命的邀约，他也没

有了潮涌。他开始认命，认为也许只有命运才可能牵系他的未来。

两天后，他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中年女人打来。说她已经出院，

想见见他，要当面谢他。原来他给她女儿打电话时，他的手机号已

留在她女儿手机里。

他不愿去的，觉得随手帮她一把，是人生难得的快乐。许多年

让风儿吹

117

都没有遇上这机会。他不希望对方以报答的方式，来冲淡他这份久

违的感受。

可那头的电话不停打来，中年女人和她女儿轮番地打。

他，随遇而安的人呗，抹不下对方的盛情，去了。

见面地点比较寻常，在瓯北镇罗浮大街一个普通中式快餐店内。

点了几味海鲜和几份炒菜，见面就算开始。

席间，中年女人详细询问了他的情况，然后不停给他夹菜，对

他表示出似乎发自内心的好感。她女儿先是叽叽喳喳，对他说了一

连串感激的话，后来却欲言又止，只是默默打探着他。

临别时，中年女人执意塞给姨侄2000 元，说是还他的，多余的

则是对他的酬谢。拉扯中姨侄只收下自己的700 元。中年女人告诉

姨侄，她家是开阀门厂的，说姨侄懂机械，以后需要姨侄帮忙，请

姨侄不要推托。姨侄爽快地点了头。

5.

温州永嘉的瓯北镇，应是中国最牛的镇之一。

一个小镇，既是中国鞋都，聚集红蜻蜓、蜘蛛王、康奈、奥康

等中国知名鞋企。又是中国阀门主产地，拥有阀门企业1000 余家，

年阀门总产值达300 亿元左右。瓯北阀门遍天下，此言一点不虚。

让风儿吹

118

同时，该镇还有报喜鸟等等著名集团公司。

中年女人的家和工厂，就位于瓯北镇。与姨侄他打工的红蜻蜓

公司一条马路之隔。

这以后，中年女人经常以各种理由找姨侄去她工厂帮忙，修理

设备、调试阀门等等。周末，也会请姨侄去她家做做客，小聚一回。

姨侄渐渐了解到她家一些事情。

中年女人姓董，45 岁，丈夫多年前因病离世，留下一家小作坊

式阀门厂。她19 岁时就有了现在这位女儿。

她女儿和她妈一样单身，前年老公出国时，嫌她几年生不了孩

子，和她办理了离婚。她至今未嫁，就都因纷传她不能生育，而屡

被耽误。

几年来，她们家的这厂，就由她们娘俩一心打理，现在年产值

已过300 万，成为瓯北阀门行业成长史上，颇具传奇的厂家。因作

为暴利产业之一的阀门产业，国内外，全是男人的世界。

姨侄看的出，中年女人是在有意走近他，也让他走近来。真实

意图或许是……

6.

这位董老板是看中姨侄了。

让风儿吹

119

从出手救她、送她去医院、又留下来在医院照顾她开始，她看

出姨侄的侠义善良。

在后来的接触中，她了解到姨侄婚姻的不幸，知道所有的错不

在他。现在他婚姻待定，陷于郁闷。她希望能够帮她。

通过红蜻蜓朋友的介绍，以及他几次来厂帮忙，她又了解到他

的敬业、勤奋、持重、真诚、有一技之长。这种人的含金量应该比

较高。她认准他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她是为女儿看中他的，当然，也为着自己的这份家业。

女儿才26 岁，年青青的，就遭受抛弃和不尽的流言，明显地，

女儿曾经的炽热只剩空洞的余温，刻意做出的轻松掩不住内心的憔

悴。女儿已经不再看重梳装打扮，成天裹着一身油渍，只在工厂里

打发自己。

她急。但她明白，仅仅是她的微笑，没法给女儿送去和煦的春

日；仅仅是她的热情，不可能把女儿卷入明媚的盛夏；仅仅是她的

关爱，难以带女儿走进慵懒的暖秋。女儿的世界，会一直在酷冷的

寒冬。

还有，工厂在每天成长，也需要一个可以放心的男人来支撑。

在和女儿谈过后，她看出女儿的心思，女儿也暗暗恋上了她。

元宵节，在温州市区与瓯北镇之间的江心屿江心海景大酒店，

董老板亲自出马，邀来自己的两位姐妹和姨侄，由两位姐妹直接向

让风儿吹

120

姨侄摊牌。

姨侄他其实早有预料，只是没有证实。但他伤太深，心已碎，

对于这距家千里之外的未来，他始终没有想好。

此刻，他没有明确回应，当然也没当面拒绝。他只是说，接受

爱需要时间，毁灭曾经的爱同样需要时间。他还要想想。

7.

董老板的女儿姓隋，单名一个桂字。

别看温州人后来是席卷财富的“社帮”，以前在文化意识领域却

一直比北方滞后，地名、姓名的古朴单调，足以说明这点。并且，

至今温州女孩大都温存内敛，有旧日遗风。

隋桂也就属于不喜直露、放开一类。

母亲她们与姨侄摊牌后，尽管姨侄没有直接同意，但他也没有

推托，这让她读出姨侄的慎重和认真。她潜意识里寻找一个天堂的

心，不再飘泊不定，而是径向姨侄倾倒。她开始有了真实的企盼。

姨侄呢？值此花儿绽放时节，他却难有领略花开的感动。他心

里比较乱。他懂，这其实就是家乡人们所说的“做上门女婿”。自己

尚有老父、儿子和哥嫂在家，他能够忍心把自己远“嫁”异地它乡？

可他无法忽略自己的情感。从见到隋桂的第一眼起，他就有了

让风儿吹

121

被电的感觉。

似乎遥远的相聚，以及过去婚姻的坎坎坷坷，就是为着这一刻

的等候。似乎他与董老板的偶遇，也是要来接上前世未了的情缘，

再续今生的携手。

渐渐地，他为隋桂的不胜娇怯、温柔含蓄心动，甚至为她脸上

不经意飘出的一抹红晕而被牵引。他觉得她与自己或许就是前世缘

定，自己的寻觅就在眼前。他很想就此绑住岁月变迁的终点！

心里有爱，柔情似水。可很难抉择，他又感觉佳期如梦。

他的前妻来了，就是跟随游医远走高飞的那位。下班时，他看

到她等在他上班的工厂门外。

她有些憔悴，也没有了往日的张扬。只是挡不住的风情和美丽

依旧，对视的目光里多出些许的温情。

她是来请求复婚的。在他的宿舍，她攀上他的臂膀梨花带雨，

一再诉说自己的迷糊。

他，木然了。他只有一种坚定的信念，他与她的缘分，已是此

页无法显示，内存严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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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8.

他把前妻安顿在工厂附近的江北街一家宜昌人承包经营的新世

纪招待所住下，反复说明复婚的不可能，劝她回家过好自己的生活。

没想，夜幕里，他前脚回到宿舍，前妻随后跟来。她说即使自

己这枝残花已败在他的心里，她也希望他曳动的红光能给她最后一

次照亮，就象那划过蓝天的哨鸽，来慰藉她千里奔来的一丝念想。

她不顾一切地关上房门，脱掉自己，扑进他的胸膛。

她那依然光洁、白嫩、性感、体香如缕的娇躯，此刻却无论如

何撩不动他的潮涌。他心里默念的，是当年她离开的决绝，是昨日

的星辰已经陨落。

他执着地认为，前缘已尽，他不可能再枕着她的玉体入眠，也

不想用她滚烫的娇躯来为自己共暖。他们的彩虹已经幻灭。再锻永

恒，也许下一生都没有可能。

他决然把她推开，拉开房门，瞬间消失在阑珊的夜色中。

他前妻本是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而来，果然撞了南墙。但她既

来则安，不肯轻易罢手。见到姨侄后，更勾起想要他的疯狂。此时

她恰如中下剧烈情毒，唯一的解药就是希望再次嫁他。

当年她为游医动情，不顾毁掉一切随他走天涯。她是被他的甜

让风儿吹

123

言迷惑，为他的体己感动，当然也因他床上技战术带给她酣畅淋漓

的消魂走火入魔。

最初她根本没有想到去找游医替她疹治乳腺增生。毕竟男女有

别，此种事连口都没法开的。是在每天闲来去游医诊所闲聊时，游

医猜出她的病根，直说她一定患有乳腺增生。

又过去许多日子，游医每每趁没有旁人时提起此事，表示他怀

有偏方，可以根治，并说病人与医生之间应是不拒私密的。

往往羞怯只存于一纸之内，纸既洞穿，话题自然慢慢展开。

她开始不再羞涩地与游医讨论病情和治愈方案。游医的巧舌如

簧又让她疑虑渐消。

终于，在游医诊所的内室，游医的手开始伸向她的胸前搓揉……

跟随游医以后，他们先后去了广西、云南、四川，她也着实过

了几年与游医身心契合的日子。游医拿她当手心的宝贝，人前吹嘘

的资本。她的心一直被游医融化着。

没想，一位四川女孩介入了，执意拜游医为师。自此不久，游

医的心仿佛被那女孩叼走。她百般拦阻，无济于事。往后，无数个

夜晚，游医和那女孩以采药、出诊为名，常常夜半不归。她的身边，

不再常有游医手里纸烟不灭的火苗，也少见游医在床上与她共舞腾

挪。

在疹所，她不通业务，以前只是清点药物，收取诊费。后来这

让风儿吹

124

点差事由游医指给了那女孩。一天天里，她一点点地被边缘化。直

到一天，她把游医和那女孩捉奸在床，惹起游医恼怒，索性把她扫

地出门。还“呸”她一声，说白养她几年。

她怎样都不明白，一个男人，不管他多老，都喜欢新鲜，爱年

轻漂亮女人。

举目无亲里，她心死如灰，只有搭乘江轮黯然回到家乡，随即

转赴温州。

9.

前妻就在姨侄宿舍赖着不走，鸠占鹊巢，让姨侄不得安生。每

晚姨侄只有另找上夜班工友的床铺安顿自己。

厂里一些不明事理的哥们姐们，为前妻花容美貌倾倒，纷纷来

劝姨侄复合，有的甚至提出明月不常有，何不就今宵？要他们尽快

在温州举办婚礼。

姨侄不想抖落心事，过于解说，对此一概置之不理。

他绝对不愿再去注视久已远去的背影，只想寻找一双似曾前生

就已熟悉的眼睛。

前妻的纠缠，让他的心更向隋桂走近。也许离家远远，对于未

来是一种解脱。

让风儿吹

125

姨侄家里来电话了，要他尽快回家一趟，为家里房屋拆迁事。

无奈中，前妻只有跟随姨侄离开温州，一起回家。

原来，沉寂千年的小镇遇上一场外资建厂开发，姨侄的家正处

中心地段，属必拆之列。此事已经沸扬许久，家里要姨侄回家是一

起去签订拆迁合同。

姨侄家共有两处房产，包括楼房、附属平房、院落，总面积达

1020 多平米，当然这些房子已是较为陈旧，院落里除了种些实用的

蔬菜、瓜果、树木，别无一点花儿、草儿的浪漫。但有面积就是拆

迁时的硬道理。

按照拆迁合同，姨侄家除享受还建218 平米住房外，其余面积

一律作价以现金补偿。姨侄家可以一次性领取补偿款752 万元。

姨侄家一夜暴富了。经过家庭协商，姨侄分得还建住房72 平米，

是一套单独的小户型。另获得补偿款350 万元。

见此情况，前妻不依不饶，成天发疯似地缠住姨侄和他的家人，

以儿子母亲名义，要求参与补偿分配。

正所谓贫贱家庭百事哀，富有人家一样愁。在街坊邻里和姨侄

单位领导的调解下，姨侄从自己的补偿款里一次性给予前妻28 万

元，总算买断前妻的哭闹和眼泪。

前妻揣着一张银行卡恨恨地走了。

让风儿吹

126

10.

姨侄依然回到红蜻蜓，做他的维修主管。春去秋来，他来温州

三年多了。

董老板的两姐妹经常来工厂看他，不时给他捎来一些吃的，穿

的，当然免不了听他的答复。

他尽管知道自己已经恋上隋桂，也打定主意和她走到一起。但

偶尔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倾听自己心底一个微弱的声音，又让他

左右为难。真的，就是那个“做上门女婿”的噪音，让他感到别扭。

他始终在说服自己，又随时在给自己以推翻。

他就这样游移地磋砣着。

一年多前那位试婚妻子的老公找来了。原来他老婆与他复婚后，

一直心有不甘，成天无精打采，唉声叹气。最近竟然离家出走，不

知所踪。他老公找她找的昏天黑地，无奈中把姨侄这里当成最后也

是最大的希望。

姨侄被感动了。觉得她老公是真爱她的男人。为了她，能够千

里来寻，足见这份爱不褪色，可成歌。

他喊来当年她的几位同事，隆重地接待了她老公。

一个女人的两任丈夫，此刻坐到一起，都喝的说的气长吁短，

在各自的回忆里话语不停。她的一位同事不由感叹：你呀，跑什么

让风儿吹

127

跑？做女人到这份上，左手是爱，右手还是爱，值啊！

董老板亲自出面了。要求姨侄辞去红蜻蜓工作，专职去她工厂

担起生产管理责任。说隋桂最近心神不定，经常出错，还偶尔晕倒，

她担心隋桂在车间里的安全。

话到这里，他知道自己没有了退路，只好应承。

几天后，姨侄走马上任，成为董老板工厂主管生产的厂长助理。

隋桂改抓质量。董老板则负责销售、供应、技术和财务。

从此，姨侄吃住都在公司，与隋桂朝夕相处。

两个本来并不相干的人，就因一次偶然，千里走近。

一天天里，姨侄愈来愈觉得，许多事情已在没有察觉下改变，

他已不再是过去的他了。

在内心深处，他对她已升腾起深深眷念。为她，他宁愿放下过

去所有的纠结。他甚至愿意对她说：千年之前，我是你弹断的那根

弦，穿越时空我带着你手指的余温与你相遇，就为了今天。

隋桂再也没有了心神不定和头晕。

她不善表达，只是在与姨侄经常的对视里，想喊上一声：你的

过去我来不及参加，但愿你的未来，都有我的存在！

…………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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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统女靴（小小说）

那双长统女靴摆在商店临街的玻璃货柜里，那般惹眼。乌黑的，

闪着耀眼的光亮，那靴样，更显摆出一种高雅气质。

婷婷看几遍了。如果穿在自己脚上，配上自己那件七分裤或牛

仔短布裙，一定比对门那骚货更能衬出女孩迷人的风采。

可惜特贵，买不起。1360 元，还绝不还价。

对门那骚货似乎了解婷婷的心思，每次进出，都故意把楼道踏

的有节奏响，在门口，又屡屡让靴跟一碰一碰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婷婷简直受不了。

扬子回家，她都免不了一番唉声叹气。

扬子更难受。女友婷婷19 岁就跟了自己，两年多，一双长统女

靴都没法满足她，自己算什么男儿？

可每月就900 多元钱，婷婷也只700 多点，两人工资除去房租、

水电费、手机费、生活费和给婷婷家里寄去500 元，每月都是紧紧

张张。

商店里那靴子虽然还摆在那，扬子担心一旦售罄，断了销路，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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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一定够悲情，够怪罪自己。

扬子睡不着，一心想着如何能凑到钱去了却婷婷的心愿。

偷，他不敢。抢，他更没这胆量。左思右想，他自个去了血站，

两次卖血赚到800 元，找别人借600 元，终于带上婷婷直奔那商店，

把长统女靴拎回。

穿上这梦里寻它千百度的靴子，婷婷精心打扮一番，果然丑小

鸭变成白雪公主。她挺起胸脯，露出纤细腰身和修长大腿，把脚下

的靴子一踏踏的，OK，完全式时尚女孩！

上楼道时，婷婷也踏出悦耳的乐音。单元口，她经常磨磨蹭蹭，

好让全单元的人都知道她今非昔比。

在别人疑惑的眼光里，婷婷觉得自己有了不同的身价。

她开始参加哥们姐们和老乡们组织的一些聚会，频频亮出自己

的倩影。

三个月后，她执意搬出和扬子共同生活的那间租房，在一串长

统女靴踏出的脆响里，头也不回地对扬子甩出一声Goodbye！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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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婆的落寞 （小小说）

徐婆今年78 岁，两个儿子都进城打工，孩子、老婆都带了去，

家里就剩徐婆一人。好在她身体一向比较硬朗，能够串串门，自己

照顾自己。

徐婆住地周围，以前有四个年龄相仿婆婆可以作伴，大家常常

处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每天的日子过的倒也轻松悠闲。

没想，夏天以来，一个婆婆被儿子接去城里，两个婆婆相继去

世，四人中就剩徐婆孤孤单单。

村里人们忙种田、忙做生意、忙打牌、各忙各的，再也没人和

徐婆谈天说地，共度寂寞了。

徐婆从此有话没处说，说话没人听，当然更没人找上门来陪她。

徐婆只有摇摇晃晃走东家、串西家，去别人家闲坐，打发每一

天的日子。

时间一长，人们都开始了躲避，见徐婆上门，全扯理由离开，

不愿留她进门。人们是见徐婆这么大把年纪，担心出现意外，让徐

婆在自己家里摔伤、发生急病甚至猝死，谁都背不起这个责任。

徐婆彻底成为孤家寡人了。成天在家不是，出门也不是。她实

让风儿吹

131

在憋的心慌，只有去邻村串门，可没几天，邻村人们的态度也和本

村人们一样，不愿和她搭腔。

人啊，离开群体，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同伴，说客做不成，听

众也没法做，想哭、想笑、想喊、想闹，都没有了对象和回应，这

深深的落寞，其实比什么都痛苦。

徐婆每月都有儿子给她带钱回家，吃穿用不愁，日子无疑过的

去。就是眼前的处境让她度日如年。

被儿子接去城里的那婆婆倒是偶尔回来一两趟，每逢此时，徐

婆如遇大赦，整天就守着那婆婆，诉说自己心里不尽的苦，听那婆

婆讲城里的种种趣事。可那婆婆每次回来是为了翻晒床被，收拾屋

子，在家呆个两三天又得回城。徐婆免不了又开始漫长落寞的煎熬。

每次那婆婆回城，徐婆都是送了又送，一程程地不愿分离，总

是千叮咛、万嘱咐地恳求那婆婆时不时回来多住几天。

那婆婆走后的日子，徐婆似乎有了寄托，每天都来那婆婆门前

守望，期待她突然回来。经常明明知道这不可能，但来到她门前站

站，徐婆心里多少有点抚慰。

渐渐，徐婆开始了发呆。没有了交流和交往，徐婆的心情一天

天沉沦下去，身体和精神明显一天不如一天。

徐婆想起，年轻时自己为什么就不生养个女儿？那时有了两个

儿子，自己比谁都高兴。没想，没有女儿，自己就没有了去处，也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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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女儿疼娘的那颗心。儿子两家虽然都在城里，可那仅仅是打工

混生活，租住的地方听说连身子都转不开，自己是绝对没法去跟随

居住的。

亲戚们劝徐婆住到镇上养老院，可家里有房子，多少有些财产，

没人照看，徐婆是万万不放心的。并且，她不能坏了儿子的名声。

想到只是白天去养老院混混时间，可单面路程近20 里，徐婆没有这

份体力。

亲戚们又劝徐婆干脆花钱请个陪护。徐婆打听来、打听去，请

陪护每月至少得花200 元，还得管吃管喝，徐婆心疼儿子们辛辛苦

苦赚来的钱，掂量再三，还是狠不下这份心。

徐婆一直很想去亲戚家轮流走动走动，各家住上几天。可亲戚

中年龄差不多的同辈，全已作古，剩下些年轻的晚辈和她没什么感

情，另外，他们或许也和村里人们一样心情，害怕徐婆突然发生意

外。徐婆试过几次口风，他们始终没那家回应。

徐婆绝望了，心死了。她每天除了依然去那婆婆家门前转转，

就在家里发呆。她现在想得最多的，是担心自己如此下去，会病倒

的。到时半死不活，会拖累儿子们。儿子们在外面都不容易，哪有

时间来为她守护啊？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后很难......

让风儿吹

133

中秋，给了我什么？

——一个二奶的内心独白（小说）

网上她叫菲儿，和电视连续剧《白领公寓》里的女主角一样的

名字，是来自深圳的城市达人，我的QQ 好友。以前，我们经常在

QQ 相遇，有过多次交流。渐渐，我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今天，她

主动找我，与我说起她的中秋......

——题记

“国庆长假，我们单位也是放假8 天。本来是计划回家玩几天的，

没想，他自己提出，今年中秋很想和我在一起。”

“哦，他，就是以前我告诉你的，香港那位。”

“我很高兴啊，眼下我心里比较乱，也烦，自然很愿意他能有这

份心。但我有些担心他难以兑现。他们香港人是很讲究中秋团圆的。”

“他很有把握，说已经安排好老婆、孩子中秋去澳门亲戚家参加

婚礼，他可以找个理由来深圳。”

让风儿吹

134

“他特地给我买好30 号和2 号的往返机票，叫我还是回家一趟，

2 号晚上赶回深圳。”

“你知道的，这些年来，我的事都是他给安排。我已经习惯了这

样。”

“正好，家可以回去，虽然时间有点短，反正现在我已经不习惯

在家多呆。家在大山里，不说没有电脑信号，电话、有线、手机信

号也差，和他联系很不方便，我会很憋的。再说，每次回家，都是

催我谈男友的事，我都不好回答了。在家住上一两天就赶过来，和

他相聚，正是我几年来的心愿。”

“当2 号晚上我提着家乡的土特产急匆匆赶回深圳，满怀期待整

理好我们温馨的房间，他打来电话，说对不起，他过不来了。说他

老婆一定要他一起去澳门，他已经找了许多许多理由，还是拗不过

他老婆。”

“他还说了很多很多，也给我很多祝福，说他过完长假马上就赶

来团聚。还说等下就去给我卡里打钱，要我轻松高兴一些自己过好

中秋。”

“他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只有一种很失望、很孤独

的感觉。”

“我发呆地坐在房间的地板上，不想看电视，也没心情上网，心

里怎么也梳不出头绪。345678，五天，我该怎么过？”

让风儿吹

135

“我怨他，但恨不起来。以前他说话都算数的。这次一定如他所

说，他心里有我，只是没有办法。”

“你知道的，我大学毕业来这里后就和他处一起，四年了。他本

来舍不得我上班，是我自己不想荒废，愿意用一份大公司里体面的

工作填补自己。”

“他为我租了这两室一厅，买了全套家电，每月还固定给我一笔

让我满意的费用。他对我是用心的。”

“我一直没处男友，就是感觉不能对他不起。我讨厌脚踏两只船。

我明白他不会和我有结果，可我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我无法想

象离开他去过寒酸的日子。”

“我已经习惯大把花钱，穿高档时装，用名牌产品，住品位公寓，

享受他给我的一份份温情。就想年轻时不能浪费自己。要我改变，

不说自己，别人也会奇怪的，我再怎么出去和别人打交道啊？”

“只当谈了一场后来还是分手的男友。那和我这有什么区别？一

样是陪了别人，反而一场空。我这至少是不虚现在，打理未来，拿

青春赌明天其实也值。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奋斗？”

“他说了今年要给我买套房子，我们已经看过的，南山的泛海拉

菲花园，74 平米的。现在还没建成，年底开始入住，物业费才两元

多。他说首付会给我付5 成，剩下的他也会每月给我付。就是以后

不在一起，他一样会帮我付完。”

让风儿吹

136

“他对我真的很好。”

“只是这中秋，我比较惨，孤零零的。别人都一家团圆，我独守

空房。”

“站在这25 楼窗前，看着满街的灯火和密密麻麻的高楼，我好

想他。”

“中秋那天，我不敢呆在家里，心里老想他。我就去了钱柜，在

那里看大厅的装修、听歌、吃自助餐，一直到下午才回来。”

“本来晚上还想去星期8 量贩KTV 或者卡萨布兰卡的，就是想

到钱柜里大家都是一对一群的，我害怕别人看我的眼光。”

“晚上一个人在家，望着天上圆圆的月，我好想爸爸、妈妈和弟

弟，想以前家里人中秋吃月饼、吃柿子的情景，当然更加地想他，

想他能突然来陪伴我，在我们的家里，拥我一起度团圆的今宵。”

“墙上的挂钟敲响11 点时，他一直都没打来电话。我猜他肯定

在澳门参加婚礼很忙，可能晚点他会有电话来的。我就不敢睡，也

睡不着，一直等。”

“后来的时间好象过的很慢，我抱着他给买的布鑫憧，守候在客

厅的沙发里，两眼不离地盯着一格格移动的挂钟。”

“外面不时传来楼上楼下人们晚归开门的声响，我的房间一片寂

静，除了挂钟的滴答声，再就是自己血液在心房的律动。”

“4 点了，手机依然安静。我知道再不会有戏。”

让风儿吹

137

“一种绝望在我心底弥漫。我有了种感觉，自己真正成为古代倚

窗望月盼君归女子的现实版。‘美人卷珠帘, 深坐颦娥眉， 但见泪痕

湿，不知心恨谁’啊。”

“望着自己孤独的身影，我蓦然生起深深的落寞和疑惑。自己

26 岁了，家里一起长大的女孩，都已经有了家，此刻她们必定有人

相伴，不会孤寂。自己的选择真的尽对吗？”

“至少此时，我很心伤。这中秋，这天下团圆的中秋，给我的不

是欢聚，不是快乐，而是失望、孤独、被抛弃！”

......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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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回 “捞着的官”（小小说）

“王局长家还是有钱啊，儿子准备结婚，买了那么大新房，接着

装修，还没装完，今天他自己家的房子又开始装修了。

“真是深藏不露。平时看他一副寒酸样子，大家都以为他为官几

十年，尽干副职，未掌过实权，没捞着。原来全是装的。

“你们啦，傻冒。当官没捞着的，没有。何况他三十不到，就当

上副局，二十多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哎，我们以前都把他看扁了。见他出手奸奸索索的，真以为他

空在官场走一回。”

“他啦，以前是在位，不敢露呗。现在非了，不用上班。他还谁

怕谁啊。这不，买新房、新旧房同时装修、儿子结婚，没个五、六

十万，能够下地？

“还是当官好。谁个都能捞上一笔。逮住的该他倒霉，没逮住的

就逍遥一生。毕竟逮住的是极少数，没逮住的多的是。”

“是啊，王局长在位时人缘好，办事利索，没人盯着他。现在该

让风儿吹

139

他逍遥了。”

邻居们的这番议论，很快传到王局长耳里。他心里不由有了一

份快感，尽管有些苦涩，他愿意，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往日他清廉大半辈子，为官几十年，真的是一身正气，两袖清

风。没想现实里邻居们并不认同，反倒视他无能。当他的面，客客

气气，恭敬有余。在他背后，不知发表多少对他不屑的议论。

他每每不解，这世道怎么了？当官不贪不占的，反到被人瞧不

起。赋闲回家，更遭人白眼。

他受不了。几十年的高位生活，如今变的如此冷清，出门都被

人指指点点，尽是鄙视的眼光。

他别无它法，决定赌上一把，摆一回阔，“露”一把富，挽回“为

官的脸面”。

他悄悄找到远处的亲戚，分别借来30 万，加上自己家平时的积

蓄，大操一番，打算做一回 “捞着的官”。

他明白，这心理有些阴暗，可入“俗”得随“俗”，阴暗就阴暗一

回吧。

没想，正当他偷着“乐”时，纪委收到别人对他“露富”的检举，

找他谈话......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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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想你的（散文）

我曾于不经意中走近，荡起你心底波澜。

如今我将挥手离去，不再作你生命中的过客。

或许，这样会给你惊扰，你无法接受我的告别。

可人生有许多无奈，我怎么都难以回避。

我真的得走了。

就让往事随风，飘在岁月深处。

就让心事成灰，洒在时间尽头。

我会把你一直放在心的底层，睡梦中把你想起。

不要怪我，我不喜欢你的泪容。我们之间无论如何都不应萌生

怨恨。

不要自悲，我们注定没有结局。早早分开，或许对你是种成全。

时间会慢慢沉淀，一切都将渐渐模糊。

你记忆里的童话，应该苏醒。

我们是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繁荫过后必然是一片凋零。

也请你和我一样把牙咬紧，把头扭开，带着我们曾经的美丽，

洒脱的道声goodbye！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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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必定会让分离的烙印，不至凝结成疤。

我们因为寂寞，才在网上偶遇。

尽管天各一方，未曾谋面，但我们的相知相恋，我们的痴情缠

绵，应该也算带着清香，开出玫瑰。

可你知道吗？就因这份拥有，我却倍感，因为寂寞去爱，爱过

之后却似乎更加寂寞，甚至多出一份痛楚。从我们的眼睛到心灵，

有多远路程？我想应比彼此的距离远出一程又一程。

虽然路的后面还有路，但再感天动地的故事也终将结束。

守住永远不舍的家，是我最大原则。

划上我们的句号吧，明天，你的QQ 里将再没我头像闪烁。

就让那幽长的雨巷淡去，撑伞的背影在我心头定格。就让这转

身的走开，为你漂过丁香的怨愁，为我洗却岁月的轻尘。以后，你

的笑靥开在谁的肩头？我不会再反反复复地去追问。

星月不语，因为我的无奈。

清风不语，因为我可能给了你伤害。

我也不语，因为我不敢多有逗留。

千里之外的你，我这就要走了，正如我轻轻的走来。

时间如轮盘流转，祝福你的下一站就是幸福！

我会想你的！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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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的身影（散文）

以前写了篇《不安分的老婆》，老婆不服，认为我在贬她。

其实呀，我怎么会呢？

我本意是褒她，说她不肯随遇而安，只做平凡的女人，而是总

在振动想望的翅膀，追寻适合自己的那片天空。

知妻莫若夫，我应该言中。

继她大学毕业，先后放弃印刷厂质量总检、个体皮包公司老板、

外资企业高管、有限公司执行监事、房地产集团公司工程建设副指

挥长兼办公室主任及营销经理、大学招毕办科长兼外语系及管理系

辅导员等职位后，今年初她更远走高飞，去了北京，做一家集团公

司的总经理助理。

这公司有些规模，业务遍及全国，有多家分公司。老婆去报到

那天，是乘坐武汉开往北京的特快于上午七点多到达，我在九点时

短信问她，找到公司没？她很快回我：早到了，是公司的车直接到

车站接的，而且已经上班，正在开会，听取有关部门工作汇报。

原来如此繁忙。难怪先前这公司几次三番做她工作，要她前去。

一年里，忙，成了老婆的主旋律。满天飞，记下她活跃的身影。

让风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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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每每感叹，北京的官多不说，北京有钱的人真多，而且大

多不是一般的有钱。

她还说，不过北京人大多低调，不喜张扬，家居生活比较简单。

至于场面上，其奢华却往往令人咋舌。

一次短信里她说：“北京到处是明星，我现在亚运村，与孙红雷

坐在一起洗头发。”“这里的人都很平淡，你说要我找机会与明星合

个影，我觉得没必要，经常见面，但交流甚少，我怎么可以唐突

呢？”“我现在家酒店吃饭，邻座是蒋雯丽、陈建斌、高园园等。”“我

和孙俪、邓超就住一个院。”“我正在一家海鲜酒店，每个饭局都在

万元以上，不到京城不知什么是奢华。”

老婆除“五一”、“国庆”和中间出差途经武汉回过几次家外，平

时是没时间回家的。她只能电话、短信里时常与我和儿子交流。

她的短信比较多，我大都是边看边删，装不了。今天见手机中

短信又满，翻着翻着，发觉里面还有些老婆的短信存着。想起已是

岁末年尾，老婆今年在北京，明年呢？她会不会又不安分？无论如

何，这些短信值得留下，毕竟它记取老婆今年的身影、一段人生。

“今夜是七夕，万家灯火灿烂。我独自踏着有些疲惫的脚步回往

住处。放眼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夫妻，手里拿着花，脸上露出甜

蜜……遥望满天星斗，我心一片凄然。”

“明天想去天安门看国庆阅兵预排，就是听说公汽都停了，得搭

让风儿吹

144

转地铁去。我不能总用公司的车，已买一张乘座卡。地铁一次两元，

公汽四角。”

“今天来到慕田峪长城。钓鱼、摘水果，风景美，空气清新……

我住处就是公园，因作息没规律，也忙，所以我没去参加街头健身

舞。”

“人生本是一场漂泊的漫旅，遇见谁，都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我

珍惜每个可以让我称作朋友的人。”

“我换住地了，比原来的更舒适，你和儿子什么时候来，我们一

家在一起多好。只是我独住这么宽敞，感觉很浪费。北京的房子租

金很高的。”

“我们的朋友周现在是一家国家级报纸的副主编，与上层和一些

媒体关系很铁，她想你也来北京，可以替你找个编辑、记者之类的

事干，你愿意来吗？”

“我住地离公司有两站路，平时上班都是走过去，健健身，蛮舒

服。今天真正领教寒风刺骨的味道。更加怀念家乡的温暖。北京供

暖是11 月中旬，听公司人们说，更冷的日子还在后面。真难想象自

己如何熬过北方的冬季。”

“今天是感恩节，很想念你们，本来想给婆婆发个短信，考虑她

不认识字，就打电话问候她老人家了。”

“挺忙。正在亚运村五洲大酒店与某市证券会的领导谈业务。”

让风儿吹

145

“家里降温了吧？北京还好，下班后匆匆跑回家就暖和了，宿舍

温度25 度左右，行吧？儿子回家没？”

“一家国外公司想要我去做副总，你猜猜对方开的工资是多少？

美元呀。我还没答应，考虑出国有许多问题，想摸摸情况。你先去

公安局打听一下，护照你可以为我代办吗？我现在没时间回。不管

去不去工作，先去考察考察也要用护照的。”

“刚回宿舍，有些忙。到内蒙、青岛去了一趟。下星期还要去新

疆。忙也好，充实、时间过的快，公司一赚一笔，是好事。”

“今天是北京入冬最冷的一天，我早上到现在都在外面，好在开

的是那辆奔弛600。”

“我在机场。家里老小都要你照顾，辛苦你了。你要注意身体，

少抽烟，早点睡。”

“今天办公室给我交了500 元话费，明天去内蒙出差。坐飞机到

呼市，然后坐一天半汽车到额齐纳旗。”

“已下飞机，入住呼市锦江饭店。明天坐汽车走，十多小时，一

千多公里，零下15 度。”

“现行驶在阿拉善盟茫茫无垠的戈壁滩上，古老而神奇的胡杨

树、风中屹立的骆驼、沙尘暴、边防口岸……这种苍凉、宽广、奇

冷，没来过的，真正难以体会。”

“马上要登机，远方的我，祝家人圣诞快乐！”

让风儿吹

146

…………

写到这里，我心情有些沉重。作为男人，让老婆常年在外奔波，

没脸！另外，她的许多短信我都没想到保存，现在记下来感觉为她

做了一点事，也有了一种温馨。我为什么大都给它删了？我浑！

2009 年就要过去，这一年有许多难忘，最忘不了的，是老婆这

一年忙碌奔波中必然有些疲惫的身影，特别是她为了家的这份情！

祝福老婆！

让风儿吹

147

文化人，你还有什么身份需要维护

（散文）

文化人，这里泛指那些专业舞文弄墨或以此自许、以及具有一

定文化素养并且有文化爱好的一类人。

曾几何时，你，文化人，用作品和人品说话，倍受社会尊崇，

属于社会层面有较高身份、十分风光的一族。

如今，你尽管依然穿着洋装，夹着皮包，挥有不少得意作品，

拥有众多追捧粉丝，甚至更有许多头衔，偶尔也在一些热闹场合露

脸。但你心里最清楚，你很虚。除了这点表象上的光圈和一点心理

上的自慰以外，你实际已经感受到了愈来愈浓的落寞。

论事业，能够称得上成功的微乎其微，大多人只能算在这圈里

混，而且不用别人说，自己也知道每况愈下，前景渺茫。

论地位，你的行当已渐渐不被社会看重，充量是个点缀，有那

么几个文化精英在方方面面支撑支撑足矣。轮到你，能有什么地位？

论家庭，以前或许还是那么回事。现在嘛，经济时代，无权无

钱万万不能。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心无厚黑之毒，估计难

让风儿吹

148

以开创或守住家的风光。年轻的，恐怕想找心仪伴侣也难。年龄大

的，其配偶、孩子想弄上体面高薪工作，基本不算现实。一家人只

能在平淡里度日。

论消费和享受，想贪，没人送；想以权谋私，没权可谋；想高

消费，自己掏不出，也无人愿意替你埋单；想赶赶风头，包养个情

人，你又奸奸索索，一分钱狠不能掰开使，大概不出三天，别人必

定自动走人；想到处转转，国内国外，天上地上，而你担负不起开

支；一套好点的西服说不定是许多年前买或别人送的，并且就这么

一、两套；皮包、手机、手提电脑甚至领带、打火机、皮鞋统统落

伍，你的开支计划里难以排上这些号。别人出门打的、用私家车甚

至公车，你，只能遇着机会沾沾光，或者干脆掏钱挤公交。

再来说说收入，你基本工资就那么一小份，奖金大致为零，灰

色收入无缘，外快收入有点但比较可怜。就整体水平而言，可能与

大街上开人力三轮的、补鞋的、卖菜的、擦鞋的、摆地摊的相当。

至于杀猪卖肉的、开店的、做小姐的、其它类别公职人员等等，你

是绝对望尘莫及。

实际形象呢？不想讳言，你方方面面就那样，在别人心目中，

能落个什么好形象？叫你一声老师、先生，应该是对你最大的抬举。

实际上，大家只拿你当一个街坊，一个普通小市民。甚至有些不屑，

拿你当一个掮客、一个贩夫、一个骗子、一个心机重或者有神精的

让风儿吹

149

人、一个呆子！而你自己又春风不得意，马蹄难疾。久之，万丈豪

情一点点坠落，神情一天天沮丧，锐气一寸寸收起，自然就自甘了

平庸，安于了委琐。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本行当的事更不必细说。圈内，文人相轻，互成乌鸡，此乃古

风，可以勿论。单说各自状况就比较可叹。好不容易有点成就，眼

巴巴等人认同，已经比较惨。拿钱出书，出资获奖，交费买头衔就

惨上加惨。当然，也有“卖方市场”的，如大作家、大画家、大音

乐家、名导演、名演员、名主持人等等，但在千军万马的圈内，这

只是凤毛麟角，是一支由极少数精英组成的异军。大多文化人的圈

内生存处境让人可叹。

古之有弃文从武、弃文从商之说，从未听过有弃什么从文的。

古之有百无一用是书生之说，从未听过别的行当无用之说。这都说

明了文化人的既有出息。昨日报载，大学生工资与农民工趋同，读

一场“文化”就这么个下场。文化人，览古察今，是否该清醒了。

文化人不做官，文化人不经商，文化人不走红，文化人成不了大家，

文化人不动点剽窃等另类心思，文化人，你就只拥有文化人这付空

壳！

文化人，你并不酷，你其实比较可怜。

你还有什么身份需要维护？

让风儿吹

150

抱愧叔婶，我不愿过继并娶堂哥的

漂亮未婚妻（散文）

那年冬天，堂哥在一场急症中突然去世。半月后，就是堂哥的

婚期。喜事变成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叔叔、婶婶哭的死去活来。

他们只一子一女，女儿此时还未满十岁。顶梁柱倾折，叔叔、婶婶

的悲情可想而知。

办完丧事，村里人们为了安慰叔叔、婶婶，商量起给他们安排

过继、顶起叔叔这一房血脉的事。

按照习俗，过继的第一人选必须是亲侄子中的长子。叔叔就兄

弟俩，哥哥是我父亲。而我兄妹四人，在自己家里正是老大，底下

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在村里人们看来，这过继的事，非我莫属。

而且，那时我18 岁多，比堂哥仅小3 岁，堂哥未婚妻又小堂哥1 岁，

她一直表示不愿离开堂哥家，要照顾两位老人一辈子。我过继后正

可以续上这门亲事。

他们和叔叔、婶婶商量，事已至此，两位老人无话可说，自然

赞成。

让风儿吹

151

和堂哥未婚妻以及她家里咨询，车到山前有了路，他们也一致

首肯。

我父亲本来是不同意的，谁愿把自己的儿子让给别人？但这别

人偏偏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家里条件这么

好，弟弟家在农村，靠务农为生，自己有力不帮，情理上说不过去。

剩下的就是我了。村里人们和亲戚们都认为这是没有办法中的

办法，事情办成，算是对方方面面都有所交代了。

村里人们和亲戚们都催着我父亲把这事尽快定下来。我父亲知

道这事并不简单，我已长大成人，必定有自己的想法。他尊重大家

的意见，但在如此重大问题上，他不能越俎代庖，必须听取我的意

见，由我自己决定。

当时，我经过几年的知青下放，刚在不久前被招工录取，在一

家工厂做学徒。听说这事后，心情比较复杂。

一方面是亲情难却。叔叔、婶婶遭遇如此惨痛，我完全应该为

他们分忧，何况村里人们和亲戚们都纷纷前来做我工作，父亲也婉

转表达了他的无奈，当然也说出他的认可。

另一方面是我从心底极不情愿。不说过继后去乡下那个陌生的

环境，单说离开父母和自己的弟妹，离开生活了18 年多的家，我就

难以接受。

再说，我好不容易从知青下放状态，有了工作，而堂哥未婚妻

让风儿吹

152

家在农村，是农村户口。那年代是很讲究户口的。农村户口，就意

味着不能被安排进城工作，一辈子得在农村打滚。如果我们成婚，

以后她靠什么为生？

尽管她是当地出名的美女，说她极为漂亮一点都不为虚言。但

我不情愿的还有，她大我2 岁，我骨子里是反对女大男的。并且，

她曾经是我未过门的嫂子，现在突然转换角色，我感觉以后不好相

处，感情上会有别扭。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没有上过学，是个典型

的文盲。我姨妈一句话说的很到位：“以后去城里，男女两字都不认

识，上厕所都不知进哪个门。”

经过反复考虑，我觉得这事不能同意，包括过继的事也不能答

应。一旦过继成为事实，叔叔、婶婶会以种种理由劝说甚至逼迫我，

这桩亲事我就绝对推不掉。至于叔叔、婶婶的未来，我会尽我的能

力来照顾他们，也可说服弟妹们共同尽到自己的义务。

当我电话里把决定告诉父亲，想要他转告村里人们、亲戚们和

叔叔、婶婶以及堂哥未婚妻一家。我猜想得到，父亲的心情一样复

杂。他好半天都没回我一句话。直到我几次问他听清楚没有，他才

回了一句：“知道了。”

所有的人们都为我的决定感到遗憾、不甘甚至不解，认为是我

考虑不周。

村里人们、亲戚们再次轮番来我单位，找我、找我单位领导，

让风儿吹

153

要我成人成己之美。

时隔不久，堂哥未婚妻甚至也亲自前来，只是她半字未提此事。

她是带着她的几位亲戚来的，说是去汉口办事，没赶上回家的车，

想在我这里歇息一晚。我当时初来工厂，孤身一人，单床单被，是

没有办法安排他们歇息的，住旅社又付不起房费。好在他们要求简

单，晚上他们就呆在长途汽车客运站候车室里，我随便给他们搞点

吃的，再弄上一两捆稻草给他们御御寒就行。

事后，听我父亲说，原来她是专程带亲戚来考察我并联络感情

的。她的亲戚们对我十分满意。

这以后，我更成为众矢之的，大有非拿下我不可之势。我父亲

也许是碍于兄弟情份或者受到村里人们和亲戚们围逼，竟然也写信

给我，要我重新考虑。他一生意念坚定，在我记忆里，这次，大概

是他意念有所摇动的第一回。好在他没有明确给我压力。

听说堂哥未婚妻当时还到我家住过十来天，帮我母亲做家务并

表示想跟我母亲学缝纫。事后，她又三次来我这里，帮我洗衣、打

饭、陪伴我。每次她来，我都不知该怎样拒绝，心里不愿理她，可

面子上我做不到。白天，我上班，就让她上街或在我房间休息。晚

上，我要休息，则安排她和女同事一起住。

厂里领导、师傅和同事们都认为她很好，劝我不要傻，应该答

应下来。还说本来学徒期间是不允许谈朋友的，但我这情况特殊，

让风儿吹

154

可以网开一面。

可我在这事上就只认一个死理，我不能草率对待自己的未来，

我没法和一个文盲生活一辈子。

沸沸扬扬中，大半年过去了，大家都知道我的态度无可挽回，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听说她嫁往外地了，男方是位军人。

在这桩未遂的亲事中，我感觉其实最受伤的，是我的叔叔和婶

婶。至今，我都觉得似乎欠着他们的一份情。

让风儿吹

155

一个人行走（散文）

再过四天，11 月11 日，是“光棍节”。

命名这节日的，真绝。怎么偏偏挑了个一年中绝无仅有的号码，

四个孤孤单单的数字？

在我看来，“光棍”一样是人生的一种境界，甚至比较崇高，特

行独立，够了不起的。

曾经，我崇拜一名“光棍”，他是《老人与海》里的老人。是他，

耐住寂寞，忍住孤独，独自在大海深处行走。最终，他赢得成功。

他没有被环境屈服，而是在浪尖上收获了笑傲。应该说，他是一名“光

棍”，但更多的，他是一位敢于直面人生的强者。

由“光棍节”，想起一个人行走的话题。

在一些人们看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只有见容于社

会，方能成就事业。而一个人行走，踽踽独行，形单影只，显然有

些另类。

而我以为，生活过于沉重。累过之后，一个人行走，背起简单

让风儿吹

156

行囊，去往视线背后，把寂寞深锁，独自梳理过去，舔着伤口，应

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这世界有些庸俗，一些人不甘沉沦，想要一番振作，于是，几

如《老人与海》里的老人一样，也恋上一个人行走。数学大师陈景

润之于1+1，以至忘掉自我，走路时撞上大树亦不自知。释加牟尼

为着涅槃，视王子身份如同敝屐，自愿苦行，到菩提树下昼夜坐禅。

鲁迅想的只是笔的锋利，能够尽情解剖这个世界，为这，可以躲进

小楼，破帽遮颜，忍受千夫所指。孔圣人丘者，比较典型，奔走七

国，犹如丧家之犬，他都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坚信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

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情感世界，一个人行走，拉起自己孤独的身影，超多的了。围

城里同床异梦，萍水间恨不逢时，分手后无言以对，嗟怨中索然向

隅，剩下的只能是转过身去，拾起落寞，去一个人行走。

在这夜凉如水的深秋子夜，和远方的朋友QQ 聊过之后，心情

归于平淡，孤灯下房间里外显得格外静谧，我独自打着这些文字。

我想，大约这也是一个人行走……

当然，我懂，一个人行走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更多的是一种坚

强和进取。自己常常就想，为什么许多人多是陷身平庸泥潭，随波

沉浮？我们为什么从来都是走在人群中，每天只在重复，连一句崭

让风儿吹

157

新的话语都喊不出？看来，一个人行走，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一个人行走，撇开所有无奈，不听甚嚣的鼓噪和欢呼，不在意

沿途动魄的风景，那怕烟雨迷朦，那怕前路遥远，在自己的里程中，

执着地走下去，留给这世界的，必是恒久的记忆。

写到这，不由想起许许多多在外的打工者，他们身在城市，沉

浸于熙攘之中，似乎有的只是忙碌的快乐。可有谁知，他们中许多

人的心里其实倍感孤独，他们只是在人生的路上孤身漂泊，在陌生

的城市独自挺立，一样是一个人行走。他们和那些不甘沉沦的人们

一样，也是强者。

为这种种理由，我们足应束起敬意，向一个人行走的人们致礼，

为“光棍节”祝福！

让风儿吹

158

想起父亲如山的恩情（随笔）

明天，是自己15 岁半不到，高中毕业后，孤身远赴千里之外参

加工作，整整39 年纪念日。

那一天，是1973 年2 月8 日，正月初六下午。我在父亲的目视

中，带上一口木质包装箱改成的行李箱、一只面盆、几件换洗衣服、

一套床被、几本高中课本，挤上从家乡旧街出发的卡车，去往黄陂

横店，然后在那里转乘列车，踏上走出家门，步入社会之路。

这一去，竟是经年，首次阔别家乡300 多天，完全置身在一片

茫然陌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的城市。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列车，更是初次走进列车车厢、开始列

车之旅。尽管那只是一节节的闷罐车，但对于一直生活在闭塞乡村

小镇、从来没有离家的我，已是十分新奇和兴奋。

这列车，和电影《铁道游击队》里的一模一样。自己太幸运了，

小小年纪，第一次离家，居然坐进这梦里萦回了千万次的长长的列

车。虽然不可能象《铁道游击队》里的刘洪、李正、王强、彭亮、

鲁汉等等偶像一样，在列车上飞檐走壁，上演绝活，过一把快意人

让风儿吹

159

生的瘾，但能见到列车、坐进这里、身同感受这列车的滋味，已是

够刺激、超享受了。

当时的感觉真的在飞。莫大惬意中，神采在飘飘扬扬，一直从

自己心底，飘向这长长列车的前路，飘回儿时生活了十几年的乡村

小镇，飘进那些难忘的年少伙伴、同学的圈子里，当然，瞬间也朝

着自己的父母、弟妹、亲戚们径直飘去：我要远行了，我坐在你们

有的人也许没有见过的列车之上了，此刻好想你们能看到充满神气

的我，见证我的美好时光，好想，好想……

也是这一天，最不能忘记的，是父亲的眼神。在旧街挤车时，

因人多车少，要上车和在送行的人，都挤成一团，把个旧街区委门

前那片狭窄的空地，挤的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父亲帮我挑着行李，

一边拨开人群，一边牵着我四处找寻我将要搭乘的6 号卡车。好不

容易挤到车边，父亲又翻到车上，帮我摆好行李，然后拉我上车，

直到卡车发动，将要驶离，他才依依不舍下车，站在车箱下面目不

转睛地盯视着我。

那时，我小，少不更事，没有任何经历，基本是个混沌未开的

莽撞少年，唯有一种对于外面世界朦胧的憧憬和一颗跃跃欲试的心，

根本没有在意父亲久久盯视的眼神。

现在，我懂了，那眼神里，分明包含了父亲对于儿子的全部感

情。它传递的必然是父亲发自心底的声音：

让风儿吹

160

儿子，你终于长大了，可以单飞了；

儿子，你这么小就让你出去工作，是父亲没有当好，这一辈子，

父亲将永远欠着你；

儿子，社会复杂，你初出远门，始涉世事，一定把握好自己，

有什么事一定写信或打电话回家；

儿子，人身安全最紧要，危险的地方一定不要去，危险的事一

定不要干，务必当心再当心，保重好自己；

儿子，干不了，别硬撑，就回家好吗；

儿子，你的弟妹们一天天长大，家里的担子越来越沉重了，你

此去是为父母分忧，为弟妹们做出榜样，作为父亲我谢谢你；

儿子，在外不要惦记家里，家里有我和你妈，一切会好，安心

搞好自己的事吧；

儿子，和家里保持联系啊，我和你妈、你弟妹，会天天牵挂你；

儿子，天凉了，记得多穿衣；

儿子，不要节约，家里不指望你的钱，别苦了自己；

儿子，出门带伞；

儿子……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每每忆及这一幕，都会触动我内心最柔软

的那一块，就会不可抑制地感情汹涌，想哭，情难自禁地想起父亲，

想起他如山的恩情！

让风儿吹

161

雪落无声也无痕（随笔）

昨天，第一场雪飘在窗前，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不期而至。

出于惊喜，我忍不住撑起雨伞，来到室外，把手伸向天空，看

那雪花一片片落在我的掌心。

雨中的雪，看似纷纷扬扬，到我手上，却全然没有模样，只空

余一只雨水滑过指缝的手。

看这眼前的地面，和那一直延伸的街景以及林立的高楼，一样

只见雪在飞舞，落下后了无痕迹。

时间不长，雪花干脆停下脚步，在那彤云密布的天空中不再露

脸。

第一场雪就这么落也无声，去也无痕，把许多遗憾撂在人们心

里。

我不免怅然。一种期盼中粉妆玉砌的雪中情，竟以这般弄人方

式终结。

早上起床，看到一抹朝霞从东方厚重云层破出，我知道转晴了。

让风儿吹

162

在这北方强冷空气决然翻越秦岭、锁定大江南北的初冬，有一

天艳阳，应多一份欣喜。

可想起昨日来去匆匆的第一场雪，心里依然别是一般滋味在心

头。

不想有始无终，漂浮不定，叫人难以追寻。

但愿花开有个花落，把一份舒展刻进记忆，埋在心底。

而它以婷婷的身影走来，却又如此陨落，昙花般的一丝温柔，

让人刚刚着迷，顷又卷入一场无言的心殇。

是它的无奈，还是人们的无缘？

真的是有的邂逅最终悄然无声、最浪漫的故事没有结局、一些

寻觅转眼只是一场梦？

我希望知道，许多的登程，起点到底应在哪里，终点又在何方？

能否画个地图给我……

让风儿吹

163

秋风作伴，去恩施（散文）

8 月22 日傍晚，秋风乍起，阵雨骤降。

瞬间，气温陡转，凉意来袭。

这场秋风这场雨，应是今年气候的一个临界点。是它，终于收

官今年绵延不息的七月流火，把季节真实地由夏入秋。

是夜，我们一行8 人，乘着天凉好秋，开始一段山里行。

目的地湖北恩施，一个地处湘、鄂、渝三省市交汇处，汉、土

家、苗、侗等民族聚居，满眼云贵高原大山的地方。

我们8 人，分属省内几个城市，由鄂城的梅子发起，一起去赴

以前她在武汉挂职时一位来自恩施同事的邀约。

第一站：恩施土司城

恩施土司城，国家4A 级景区，距州府恩施市中心1.5 公里，属

古迹与建筑类园林景观民俗风景区。据称，清代雍正年间改土归流、

让风儿吹

164

废除土司制度以前，这里一直是恩施土司的王宫。

它依山而建，占地面积300 余亩。包括门楼、侗族风雨桥、廪

君祠、校场、土家族民居、土司王宫九进堂、城墙、钟楼、鼓楼、

百花园、白虎雕像、卧虎铁桥、听涛茶楼、民族艺苑等12 个景区

30 余个景点。

我们由导游引领，在城内山水殿阁间游览。所至之处感受颇多。

城后的山不是很高，但它恰如一道天然屏障，给了整座土司城

以完美的依托，而且那漫山的山花、参天的乔木、清澈的涧流，随

处得闻的鸟语花香，又为王宫平添许多清新、生动和情趣；

城内的水，是侗族风雨桥下呈L 型、连接后山涧流的一湾碧水，

水草在池中摇曳，一群小鸭在碧水里徜徉，真个白毛浮绿水，红掌

拨青波图景。这水，这景，直是王宫不可或缺的铺设和点缀；

殿阁里最具气势的是土司王日常办公和居住的九进堂，从一进

直至九进，一进比一进升高，纯砖瓦石木建筑，层层叠叠，雕梁画

栋，廊回楼转，气势恢弘。我们用心细品了土司宝座，也在堂内“小

礼堂”分享了土家族最具影响的摆手舞，浅尝一把土司瘾；

我们还观瞻了祭祀土家族早期头人的廪君祠和多处白虎图腾，

领略一段“比兹卡”（土家族）人自认白虎后裔、廪君为着带领部落

向西迁徙，不惜射杀缱绻于自己、不让西去、美貌如花的盐水神女，

然后化身白虎等血迹斑斑、浩气冲天、历经沧桑的历史......

让风儿吹

165

流连里，我们分明感受到土司王权位的凛然至高、廪君的雄悍

高洁、土家族人民的坚毅不屈、众志成城和勤劳朴实。

第二站：恩施大峡谷

不知人们注意到没有，如果将地图的西方朝上，地图上的恩施

简直就形似一只啸天犬，首尾足和鬃毛俱齐，仰天长啸，气势度人，

仿佛在向世人宣告：恩施，是方雄起的热土。

从百度了解到，恩施全境属山地，为云贵高原延伸部分。由西

南——东北走向的巫山、齐岳山脉、武陵山脉、大娄山脉组成地势

由西南向东北倾斜，海拔一般在2000 米以上。岩溶地貌发育，山间

多陷落盆地。其中，最能集中观照恩施地形地貌壮观和雄阔的，当

属恩施大峡谷。

恩施大峡谷是清江大峡谷一段，峡谷全长108 公里，原来分属

距恩施市区不远的屯堡乡和板桥镇区划，现在由自成建制的景区管

委会管辖。这次邀约我们前来恩施的梅子的同事，现正在屯堡乡就

职，理所当然，我们去了这个盛传与举世闻名的美国科罗拉多大峡

谷难分伯仲的好去处。

果不其然，进入大峡谷境内，攀行于峡谷两岸连绵不尽、海拔

均达2000 米之高的峰上，身下的清江水随山形，由西向东，蜿蜒于

让风儿吹

166

崇山峻岭之间，水为山增色，山为水之廊，相互映衬，堪见峡之幽，

山之伟。加上整个峡谷沟壑纵横、层岚叠嶂、遮天蔽日、苍苍莽莽，

土家、苗、侗、汉等各多民族杂居其间，风情各异，以及十分罕见

的百里绝壁、千丈瀑布、傲啸独峰、原始森林、远古村寨，更尽显

一份当惊世界殊的神秘和雄奇。

印象最深的，是众峰中的“一炷香”。它是峰巅之处、一根高达

150 米、直径仅仅4 米的石柱。擎天一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为最引人注目之亮点。当地人称这根石柱叫“一炷香”。相传这是天

神送给当地百姓的，如有困难点燃这根香，天神就会下凡救苦救难。

走到这里，我们的第一感觉，就是它太高、太险、太孤傲、太让人

惊叹不已。虽然它稍有倾斜，仿佛摇摇欲坠，但这更赋予它难得的

不对称之美，足以成为一处传奇式大观。

峡谷岸边，百里绝壁半腰处的栈道，也是一大风景。远远看去，

它悬空凸立于离地千米的半空之中，傍山而成，逶迤飘渺，甚是撩

人眼目。登临其间，抬望头顶直插云霄的绝壁，远视高耸的嶙峋各

峰，俯瞰身下一衣带水的清江和深不见底的万丈幽谷，不免涌起一

种初逢的颤栗、心跳，更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惬意。我终于行走在栈

道之上了，年少时被《三国演义》描述里的古栈道所勾引的心终于

回归了，这是我当时最大的感受。好在这栈道迥异于三国时全木式

古栈道，是为现代钢筋水泥式结构。走着走着，恐惧感渐渐冰消，

让风儿吹

167

剩下的唯有不绝如缕、源自心底的满足和快感。当然，也有一种惊

叹，为这似乎鬼斧神工的建造。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在这悬崖峭

壁之上，修建如此浩大工程，该是一种怎样的艰难，一种何其博大

的情怀？！

第三站：腾龙洞

腾龙洞位于恩施自治州利川市境内，距恩施市区60 余公里。

为何洞名与腾龙有关，我没有考证，不得而知。但我听这名字

就有一种预感，这洞必然如《西游记》里的龙潭府邸一般，广阔幽

深。临行之前，我在网上调取一段相关视频，看到飞机进入该洞镜

头，更证实我的想象。

原来该洞系清江故河河道。江水从利川源头而来，由这里向东

往恩施、宣恩、建始、巴东、长阳一路而去，直至在宜都市的陆城

注入长江。这里，见证了几千年来被称为夷水也好、盐水也罢的清

江变迁史，更目睹了古往今来土家族、苗族人们在清江之畔聚水而

居的一幕又一幕。

车子穿过利川市区后，沿着山路前行几公里，我们终于来到洞

前停车场。甫及下车，我们就看到不远处的腾龙洞洞口。初看时，

因有山坡和杂草林木遮挡，并没十分吃惊感觉。走至近处，这才看

让风儿吹

168

清“庐山真面目”。

真个“哇塞”！大，超级的大！洞口直径到底有多少米，我说不

上来，反正站在它的面前，相形之下，我们全似矮人国来者。说飞

机飞进了，现在我完全相信。写这稿子时我才查清，原来它是中国

目前最大的溶洞之一，世界特级洞穴之一，洞长59.8 公 里，洞口

高74 米，宽64 米，亦是亚洲第一大旱洞，难怪此洞有驰名中外之

誉。

进入洞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清江故河床指示牌，以及一艘

半截没于河床泥沙中的小木船，仿佛在平静地诉说它的过去。

走进洞口之前，洞外服务处即有提醒，洞内气温与洞外悬殊较

大，应租件衣服御寒。我不愿意随便去穿别人穿过的衣服，没有听

从提醒。果然，在深入洞内的电瓶车上，寒气遽然袭透浑身，洞中

的风更如飓风登陆，一个劲扑面而来，刹那间，冻的人瑟瑟发抖。

大约在洞的半途，前方道路不通，听说是2008 年地震时，遭遇

塌方堵塞，此时仍在修复中。可此处已是别有洞天，那洞顶在洞内

微弱的灯光中，根本不见痕影，当地一位游客告诉我，此洞最高处

达到230 多米。天啊，这岂不比最高耸的金字塔胡夫金字塔还高出

近百米。一个洞有如此从容，难怪号称“腾龙”！

洞内有两场展演。一场为激光剧场，以各种排列组合的超强光

束，展示廪君和盐水女神的凄美故事，从表现形式到剧情，都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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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深度震撼；另一场则是以土家族著名的鼓乐、摆手舞、哭嫁歌、

山歌、吊脚楼、西兰卡普、盛装的服饰、独特的劳作和生活方式等

等，作为场景和表现手段，重现当年廪君率领部落迁徙以及后来安

居于清江两岸的历史。其大场面、多结构的舞台布局，繁复多姿的

表现手法，青春靓丽得让人心动的少男少女演员阵容，展示民族历

史的情景方式，都给几乎所有游客留下难忘的印象。

在这洞里，人们看到了大自然给予这方土地的丰馈。这洞的雄、

险、奇、幽、秀，相信会成为人们抹不去的记忆。同时，两场展演，

又必然让人们认知土家族的历史，从此记住了这个崇拜祖先、信仰

多神、爱唱山歌、不屈不挠的民族。

第四站：高速公路上

按照梅子同事安排，我们的第四站应是参观恩施市区附近的新

农村，并到一处侗族人居住的寨子体验他们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下午2 点，在利川去恩施的高速公路上，遭

遇堵车，前方隧道发生12 车连续追尾，整条高速立马堵的水泄不通。

这一堵，竟是5 个半小时。直到晚上7:30，我们的车才得以启动。

第四站的原计划，顿成泡影，车子只有直接打道恩施。

这5 个半小时就一直呆在高速路上，郁闷至极，又万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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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上车子是不能回头的，这是规则，也是事实上无法做到的。你

一堵，后面的车子依然蜂拥而至，大家全堵在一起，你还可能有退

路吗？

好在我们一行善于自我调整，自己安排起自己的“第四站”。

无聊中，大家开始自由互动。有的穿越被拆开的高速铁栅，去

了田间地角和农家，体验当地生活；有的在车上斗起地主、玩起“炸

鸡”；有的相互窃窃私语，交流人生感慨；有的舒适地靠在车上，发

起短信，和外面世界沟通；我呢，只是静静地梳理这一路存留于心

的一些浮光掠影：

以前听说恩施是大山包围的地方，这次实地看来，还真是。我

们来恩施路上，宜昌多山，恩施更是山连山，列车就不时在大山的

隧道里穿行。乘坐汽车走的也尽是山路，车外视线所及，也是除了

山，还是山。就连恩施市区，亦如重庆一般，是山城。

在我眼里，不必避讳，恩施市区规模一般，街道和临街楼体，

大多略显沧桑。与现代城市要求相比，恩施需要努力。

恩施的道路，境况不算理想。坡陡弯急，源出大山因素，自不

待言。然道路之平整度、宽度、标识、维护等等，亦不尽人意。实

说，在我最近所走过的鄂西北、陕南、豫南、徽西、鄂东、鄂东南，

恩施的路况是比较一般的。当然与过去的恩施比较，可能恩施现在

的道路有了大的改观。恩施州疾控中心一位副主任医师告诉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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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路好多了，以前恩施人们就怕出门。

恩施农民的生活压力比较小。一是地大人稀，人均资源面积有

较大回旋空间；二是粮食、蔬菜、饮水等足够自给，基本生活费用

仅需开支电费；三是野果、野味等既可自己享用，也可采集上市出

售，赚取不可小视的额外收入；

恩施的农村住房，参差不齐，新旧杂陈，处于一种过渡状态。

而且，这种过渡，其标的值充其量也只能给个中下分。我看过多处

当地农民新房，这应该是他们的标的值，实说，这些新房除却是新

修的以外，格式、外观、整体质量大多十分平常。相比鄂西北竹溪、

竹山、房县、保康等一样是山区的农民住房，这里只能是小巫见大

巫，不可比。

恩施的水资源和水质量，应该值得称道，它有丰富的地下水和

河流、清江等。但其水资源管理，有所缺失。就说清江，发源于恩

施境内的利川，全是地下水和山泉水，量大质好。可我们所见到的

清江，却是十分的浑浊，几如黄河之水。清江不清，让人失望。据

说个中原因，是这里的人们随意在清江上拦江作坝，私修发电站，

极度破坏了生态环境，导致出现如此情景。本来，清江有画廊之称，

我们也十分期待走进这传说中的画廊，没想，这里没有，至少我们

从恩施到利川，始终环着清江行走，没有看到。

恩施的饮食，很是中吃。就连早餐，也十分讲究，几乎每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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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早点店，品种大都丰富，有面条、粉，也有豆浆甚至牛奶，并且

特别注意卫生，这是我们这里无可比拟的。至于中晚餐，更不用说，

竹笋、熏肉、清江鱼、野味、辣酱、泡菜、纯天然蔬菜等等，太美

太美。我们中的一位，用这样一句话进行概括：吃在恩施。

土家族聚为自治州的，全国仅有两个，一个是湖南湘西土家族

苗族自治州，一个就是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在和当地人交谈中，

我得知，原来土家族这个称谓时间不长，以前只称他们为巴人，历

史以来没有把他们视为一个民族。是全国解放以后，政-府经过民族

识别，才被确定为单一民族。

这次去恩施，有点小小遗憾。有位在利川市元堡乡政-府上班的

女孩，是我几年来的熟人，家在广西梧州，今年大学毕业后才去利

川的。本来希望见见她，她从QQ 里也知道我要去恩施，也希望见

我，可我们行色匆匆，飘忽不定，最终没能如愿。

8 人行

恩施的行程大致就这些。一句话，此次的行程特开心，是个完

美的快乐之旅。

现在该来说说我们这次同行的8 人了。

前面已经交代，8 人分属省内几个城市。其中鄂城1 人；武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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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红安2 人；阳逻3 人。从性别区分，6 女2 男。

应该说，这8 人中除我以外，全是文人，足可算个文人团队。

因在他们7 人中，省作协会员有3 人，市作协会员有2 人，教师2

人。其中出版长篇小说的有4 人，省市作协签约作家2 人。

值得提到的是发起人梅子。30 多岁，厉害得很，已出版长篇小

说7 部，手中还有一部即将脱稿，年内又会有一部新著面世。大家

应该知道32 集电视连续剧《南下南下》，其长篇小说就出自她的纤

纤小手。现在，她已是知名全省乃至全国的签约作家和报刊专栏固

定撰稿人。事业上风风火火，小日子也过得顺顺心心。性格上来说，

也十分鲜明洒脱，敢想敢说敢干，是个有思想、重感情、有魅力、

值得信赖和交往的好女子。我们这次得以成行，全是沾了她的光。

还有回帖就老，一位十分漂亮、大气、优雅、知性的女士。不

以老公早已跻身成功人士之列为满足，在料理好老公和孩子的同时，

抽空悉心著书，已出版和等待截稿的长篇小说，也达4 部。其中由

重庆出版社出版的《售楼妹》，27 万字，已成轰动市场的畅销书。

看得出，在日常生活中，她善于打理，处事有方，并且特重朋友之

情。我们阳逻3 位这次去恩施，就全是她邀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