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网风云1911霍思燕:也是“60”：穷人的国庆应该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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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60”：穷人的国庆应该庆什么？
谢无愿 2009-9-27 发表于：博客中国
几日前，在电话中听到一位女性亲戚的唠叨，说是邻居家夫妻这几天又大吵大闹起来。这邻居是一对农村夫妇，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吵架本是常事，却没想到与咱们的“共和国六十大庆”也有了一点关系。
原因是近期晚上的电视里，为了伟光正们好容易盼来的寿辰，几乎统统都成了我党我军在炮火连天中昂扬得胜的镜头，这家的丈夫原当过兵，狂爱电视里的这些东东。而每天用自行车驮着近百斤菜到市区贩卖的妻子（租不起正式的卖菜摊档，只是在市场外围打游击一般地卖，即粤语的所谓“走鬼”），浑身疲惫回家来，看看言情剧，跟着掉泪或数落里面的无良之辈，则几乎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这天妻子中午时分提早从市里回来，不仅疲惫，而且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一些伤痕。问了原因，原来是卖菜时碰上了如狼似虎的城管们，他们突然出现，见了小贩们就赶，然后是罚，好像比从前更疯狂了，罚得不如意，可能就是抓乃至于推打------理由是为了迎“60大庆”，必须保持更佳的市容。
这位妻子逃避不及，推着车跑了半条街终于被抓住了，人家要罚，她又舍不得口袋里辛劳换来的几个钱，因此菜筐被踹，很多菜被丢在马路旁，卖菜的称也被折断，不得不百般无奈铩羽而归。为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她这样卖菜已有7、8年了，这个本来性情温婉的农妇，这些年经过与城管、保安员以及竞争者的对垒，已经变得很泼辣了。不过，被追被揪的事情多了，似乎也习惯了，所以这天她还按捺得住。
可是晚上，当丈夫又蛇一样摊在简陋的木制沙发上，大看什么“解放XX”、“XX大业”之类，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火了，跑过去关了电视机，还抢过电视遥控器一把扔出去门外。然后就是大吵与推打，甚至声称离婚了事。
当她被丈夫打了几下，跑到笔者亲戚家来诉苦时，由于两家一直关系很好，这位亲戚劝了几句之后，也埋怨她不该不让男人看电视，她委屈地大叫：“狗屎，他天天看的是什么？那不就是杀中国人吗，杀多了还好高兴。也不懂是些什么东西弄出来的，有什么好看！”
也是前些天，一位老家的同学送儿子到广州读大学，晚上与笔者一起吃饭，大家漫无边际的瞎聊一通。他是乡村里的另一种人，前半生也艰难，如今算是有点小财产。他的儿子念书似乎一般，可小小年纪却颇能钻营，到了学校没两天，不知怎么就拧了礼品找上自己的新班主任，居然当上了班长或副班长之类，这让做父亲的尤其自豪。
吃饭的时候，这位父亲很高兴，说是多在广州呆两天，为的是观看儿子组织同学们为迎“国庆”搞活动，正练习合唱《我和我的祖国》呢。
话题不知怎么就从“国庆”与儿子，扯到家庭教育上。这位老兄说，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不能有什么大出息了，希望全寄托在下代人身上；而他感到最成功的，就是把原来内向拘谨的儿子，训练成一个“不再老实的人”。他说，“世道是变了，再老实下去，怕是连饭碗也找不到”。
然后就是前后的比较，以及一些其他的记忆。他的话很实在，记得20多年以前笔者少年时期在农村，那时兄姐们的婚姻，基本靠的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印象很深的是，媒人通常向父母们推介准备结亲的男女对象及其家庭时，通常都会有这么一句，“那孩子人很老实，家中老人也讲道理”之类。
一餐饭吃得差不多，在笔者意兴阑珊之际，这位老同学站起来敬酒：“来吧，来吧，为国庆干杯，为我们不再老实干杯！”
另一与“国庆”有关的人，是一位朋友的小白领儿子。这位20多岁年轻人在一私企干活，过多的加班与生存压力，已使这位典型的80后脸上过早地有了中年人特有的抑郁之气。当被问到“国庆”来了有什么打算时，他反问：“国庆人民银行发钱吗？不发钱，有什么可庆的。”
这位缺乏民族大义的小子，目前唯一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买上一套小房子，远远地躲离死板的父亲身边。“国庆”对他而言，只意味着多了四、五天的休息时间（公司规定只有这样法定假日），本来也不是坏事，可是他宁愿选择加班，因为能多些加班费，此外，还能避开他那位已成购物狂的女朋友。即使就放假本身，这位愈来愈有些犬儒的小子见身边的人兴高采烈，还说，“莫名其妙！几天的假期，全是各人生命里的时间，怎么倒开心得天上掉馅饼似的，真是傻X。。。。”
以上都是一些头脑落后的小人物，他们庆也罢，不庆也罢，反正无足轻重，在浮光掠影中粘一点人为的喜兴，很多人总是难免的。反正，同样是车水马龙的街市，同样是匆忙而冷漠的人群，到底是喜兴实在些，还是冷漠实在些，那也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