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f公益服修改物品辅助:汉代经学、哲学、科学、宗教(一)(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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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学、哲学、科学、宗教(一)

一、经学

董仲舒创阴阳五行化的《公羊》学以后,所有今文经学都阴阳五行化了。它们都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烦琐;一个是迷信。

烦琐——今文经学家解说经文,支离蔓衍,一经的经说多或百余万字,少也有数十万字,所谓“章句(逐章逐句逐字讲经)小儒,破碎大道”,就是当时某些儒生对今文经学在章句方面的评论。这种章句不仅为某些儒生所厌恶,甚至某些最高的统治者也感到太繁难,需要删节。王莽曾令博士删五经章句,每经都是二十万字。一个名叫郭路的博士弟子,日夜用心思索,竟暴死在烛下。博士以浮辞烦多算作学问,要省简他们的浮辞好似要他们的性命,王莽大概因阻力太大,只好对博士让步。汉光武帝令儒臣议减省五经章句,没有议出结果来。他为皇太子选经师,钟兴被选教严氏《公羊春秋》,桓荣被选教欧阳氏《尚书》。钟兴删去重复的章句,桓荣删旧章句四十万字为二十三万字,两人都获得汉光武帝的重赏。从此有些儒生敢于删节章句,如桓郁删桓荣二十三万字为十二万字,伏恭删《齐诗》章句为二十万字,张霸删严氏《公羊春秋》章句为二十万字,张奂删牟氏《尚书》章句四十五万余字为九万字。在标榜“笃守师法”的经师群里,这些删节了的新章句,并不影响删节以前的旧章句继续传授,更不影响其他经书的章句。归根说来,章句是牢不可破的,因为它和仕途结合在一起,只有到了九品官人法成立以后,它才自然地逐渐归于消灭。

迷信——孔子不谈神怪,所以迷信成分在原始儒学里不占重要地位。自从董仲舒用阴阳五行学附会经义,今文经学大大增加了迷信成分。不过,章句受经文的限制,即使多至一百万字,要快意地谈鬼神怪异到底不很便利;章句受师法的限制,要新立一说,到底也不很便利。于是今文经师们另造一个谈神怪立新说的孔子,集合一切古来相传的和自造的经说和妖妄言辞,都说是孔子所写的书。这些书称为纬书或秘经或谶纬。东汉时期称谶纬之学为内学,政治上地位比经书更高。

董仲舒《春秋繁露》里载求雨止雨法,登坛祷告,极象一个巫师或道士。他是推论灾异的大师,有一年,汉高帝庙遭火灾,董仲舒推论火灾的原因,草稿被人偷去送给汉武帝。汉武帝召集群儒察看。董仲舒的大弟子吕步舒不知是本师所作,说是大愚妄,董仲舒几乎被杀,吓得他后来不敢再谈灾异。皇帝需要有利于统治的妖妄言辞,但禁止议论朝政。儒生需要造妖妄言辞来提高自己所讲那一经的地位,但必须避免大愚妄的危险。最妥当的方法自然是托名孔子,董仲舒以后的经师都采用了这个方法。

谶是谜语式的预言,源出巫师和方士。董仲舒用阴阳五行推论灾异,预知吉凶,虽然还不算是谶而已为儒生造谶开了先路。巫师方士造谶当然比不上用孔子名义的谶,因此西汉末年,造谶成为儒生的专业。纬是一种大杂拌。其中有(1)天文历数学。除去它的迷信部分,颇有一些可取的学说。(2)上古时代的神话和传说。这大概就是司马迁所称“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缙绅先生难言之”的那一部分。西汉儒生还看到这些古杂书,录入纬书中,多少保存了一些古杂书的残余。(3)地理知识。(4)解说文字。(5)叙述礼制。(6)推演经义。这些,不管它如何杂乱鄙陋,总还算是说经的一种。但纬书之所以被朝廷重视和利用,并不在于单纯说经的这一面,而是在于造作神话怪说,与谶混合在一起,随时添加迎合世务,借孔子名义肆无忌惮地传播妖言的那一面(郑玄说,孔子所欲改先王之法,阴书于纬,以备后世帝王采用)。章句连篇浮辞使人昏迷,王莽汉光武帝和某些经师还可以主张删节,对谶纬则竭力提倡和保护,不许对它攻击,足见它具有最黑暗的性质,比章句更适合统治者的需要。

汉成帝时有所谓六经六纬。汉哀帝汉平帝时谶纬盛行。王莽大加提倡,借以证明自己得天命该做皇帝。汉光武帝因谶纬有“刘秀”、“赤九”(汉高帝九世孙)等预言,崇信更甚。他崇信谶纬,无非是要人们崇信他是个真正受天命的皇帝。他用谶纬的说法来讲五经,甚至用人行政也依据谶纬来作决定。一个古文经学家桓谭极言谶纬妖妄,汉光武帝大怒,说“桓谭非圣无法”,要拿下去斩首。桓谭叩头流血,好半天才得免死。他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被贬出京,在路上病死了。东汉儒生如果反对谶纬至少是不得做大官;反之,做大官的多半是妖妄人或附和妖妄人的庸鄙人。东汉一朝思想上政治上愈来愈黑暗,与谶纬愈来愈盛行,趋势是一致的。

今文经学特别是谶纬之学是东汉主要的上层建筑物,它给这样的一个社会基础服务,就是豪强对农民进行着残酷的掠夺,豪强集团相互间进行着剧烈的冲突,农民穷困流离,对统治阶级不满以至反抗继续在增进。阶级矛盾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使东汉社会一开始就显得不安稳,到后期更呈现危急状态。这样的社会基础,无怪乎自汉光武帝以下的统治者,都迫切寻求天命鬼神的助力,希望从它那里获得一副麻醉剂,好让矛盾松弛下去。不过,谶纬并不是很有效的麻醉剂,它的效力远不及佛教那样大,而且它还有很大的副作用,因为预言可以随时新添加,愿意添加些什么话很方便。汉桓帝时,谶纬里出现汉朝气数完了,“黄家当兴”的预言,张角首先利用它发动黄巾军起义。后来曹丕引用大批谶纬证明自己就是“黄家”,刘备引用大批谶纬里“备”字证明刘备该做皇帝,孙权大造符瑞,证明自己也得天命。晋武帝以及南朝各朝用禅让方式灭旧朝廷,都有大批谶纬作证明。谶纬用以欺骗人民,结果却是黄巾起义;用以缓和内部争夺,结果却是新朝廷灭旧朝廷。统治阶级感到谶纬不是好的麻醉剂了。随着佛教的逐渐盛行,南朝宋孝武帝开始禁谶纬,梁武帝加重禁令,隋文帝时禁令更严厉,隋炀帝派遣使官,在全国范围内搜查有关谶纬的图书一概烧毁,私藏者处死刑,谶纬学算是基本上被禁绝。

经学内部与今文经学对立的是古文经学。原始经学大体上有鲁学齐学两种学风。鲁学主合古(复古),齐学主合时。汉高帝令叔孙通定朝礼。叔孙通请鲁儒生们到京城去商议,有两个儒生不肯去,斥责叔孙通道:朝廷要积德一百年才能谈到兴礼乐,你现在就想做起来,是不合古的。我们不去。你走罢,不要来污辱我们。叔孙通笑道:你们真是鄙儒,不懂得时务。鲁两儒生和叔孙通正表现出两种学风的区别。它们继续演变,齐学成为今文经学,鲁学成为古文经学。

古文经学派代表统治阶级一部分仕进心较淡,复古心较浓的士人。这里所谓仕进心较淡,并不是说他们不热心仕进,而是说他们在今文经学的压制下不得仕进。所谓复古心较浓,也不是说他们真想恢复孔子所说的一切,而是说他们只要求朝廷承认古文经学是真经学。他们因为主张复古,所以反对今文经学特别是谶纬之学,在这一点上,古文经学确有一定的进步意义,但是,它是复古主义者,和合时的今文经学一样,本质上都不是进步的。

古文经学的一个特点是“通训诂”“举大义”,“不为(学)章句”。所谓“通人恶烦,羞学章句”,就是古文经学家轻视今文经学的一般态度。东汉主要古文经学家如桓谭、班固、王充、贾逵、许慎、马融、郑玄等人都博通群经,其中马融是标准的古文经学家。古文经学又一特点是反对谶纬。桓谭、尹敏、王充、张衡、荀爽、荀悦等人都斥责谶纬,说它不合经义,非圣人(孔子)所作,特别是王充,著书反谶纬,是东汉最大的思想家。今文经学是官学,不仅太学中有成万的学生,就是一个名师建精庐(私立学校)开门教授,学生也常有数百人或数千人,如蔡玄教授经学,门徒(亲受业的高第生称弟子,转相传授不直接受业的普通学生称门生,统称为门徒或诸生)常有千人,历年著录(学生名册)共有一万六千人。这种官立私立的学校以外,还有学童读书的书馆。王充八岁(公元三四年)进书馆,书馆里有小童百人以上。当时正是汉光武帝初年,上虞又只是会稽郡的属县,一个书馆里学童多至百人以上,中原地区的书馆,学童当然会更多。书馆教师可能全是今文经学者,他们对广大学童传播今文经学的影响(主要是谶纬),所以今文经学在士人群中也在学童群中有雄厚的根基。古文经学是私学,但名师门下也常有学生数百人或千人。他们人数远不及今文经学者那样多,学风上却有显著的不同趋向,这种趋向成为反对今文经学的力量。

自王莽时刘歆与博士们发生冲突以后,整个东汉经师继续着古文今文的争斗。汉光武帝曾大会朝臣辩论是否可立古文经学博士。经多次辩论,汉光武帝要收揽古文经学派,决定立左氏《春秋》博士。今文博士们议论喧哗,公卿大臣群起反对,《左氏春秋》博士不久就被废除。汉明帝时,贾逵代表古文经学派,利用朝廷特重谶纬的空隙,上书说《左传》与谶纬相合,可立博士。贾逵依靠这种迎合的本领,终于得到汉章帝的允许,让《左传》、《谷梁》、《古文尚书》、《毛诗》四经公开传授,但不立博士,这就是朝廷不承认古文经学是士人求仕的正路。在古文经学派方面,取得朝廷这一些让步,也算是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今文经学章句烦多,说解乱杂,不仅“通人恶烦”,就是非“通人”也同样恶烦,当古文经学派力求上升的时候,今文经学感到自身有“省章句”“正经义”的必要。公元七九年,汉章帝亲到白虎观,大会群儒讲议五经同异,用皇帝名义制成定论,称为《白虎通义》(又有《白虎通德论》、《白虎通》等名)。它是全部今文经学的综合体,也是今文经学的政治学提要。全书条理明白,义旨简要,确是一部重要著述。不过,奉命编书的人不是今文博士而是古文学者的班固。今文博士一般只会记诵章句不会概括大义,只能专讲一经,不能兼通五经,要编通义就不得不求助于古文学者,《白虎通义》的编成,正显示今文经学的虚弱,它无可避免地将为古文经学所排斥。

一个巨大的古文经学家许慎,用二十二年时间(一○○年至一二一年)著成了《说文解字》(简称《说文》)十四篇。许慎是贾逵的学生,博通经典和群书。他收集小篆、古文(战国时文字)、籀文(西周时文字,又称大篆)共九千三百五十三个文(独体为文,如日月等)字(合体为字,如江河等),解说每一个文字的形体、声音、训诂(字义),极为简要,全部解说不过十三万三千余字。读古书和汉朝法律时所遇到的疑难,都可以从这部书里获得解答。这部巨著,集西周以来文字之大成,也集古文经学训诂之大成,对不懂文字形义,依据隶书穿凿附会的今文经学说来,是一个严厉的驳斥。《说文解字》的编成,正显示古文经学有坚实的基础,有力量排斥今文经学。

贾逵许慎等古文经学大师,都兼讲今文经学,都还不能建立起纯粹的古文经学。自从班固的学生马融遍注《孝经》、《论语》、《毛诗》、《周易》、《三礼》、《尚书》(《左传》因已有贾逵注,马融仅作《三传异同》),古文经学才到达完全成熟的境地。马融声望甚大,寿又很高(七九年至一六六年),门下生徒常有数百人或千余人,著名学生如马日 (音密低mìdī)、卢植做大官,郑玄为经学大师。马融以后,古文经学事实上压倒了今文经学。代表今文经学的《公羊》家,东汉末年出了一个大博学者何休。他仿效古文经学的注解法著《春秋公羊解诂》,大异于博士章句,但也不能挽救今文经学的崩坏。

何休与郑玄同时,郑玄是古文经学的集大成者,何休是今文经学的集大成者。何休精研今文诸经,用十七年功夫作《春秋公羊解诂》。他废除章句之儒的俗学,仿左氏《春秋》五十凡例,为《公羊春秋》制定凡例。他在《文谥例》里说:“新周、故宋,以《春秋》当新王,此一科三旨也。所见异词,所闻异词,所传闻异词,此二科六旨也。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四夷,此三科九旨也。”三科九旨以外,又有五始、七等、六辅、二类。依据这些凡例,《公羊春秋》才成为有条理的一种经学。董仲舒以后,何休是最大的《公羊》学者。

马融的学生郑玄是东汉最大的博学家,他博通今文经学(包括谶纬),更博通古文经学。他遍注古文经,注中兼采今文说,他采用纬书说和怪说。他又注一部分纬书(大部分是他的弟子宋均所注),给谶纬找训诂的根据。他是古文经学大师,同时又是今文经学大师,但基本上是古文经学者。郑玄杂糅今古文的古文经学号称郑学,失败了的今文经学派转而拥护郑学,再加上郑玄寿高(一二七年至二○○年)、门徒多、著述富(一百余万字),郑学成为当时“天下所宗”的儒学。魏晋以后的经学主要就是郑学。

经学上的派别争斗,如果当作一种隐微的折光来看,今文经学反映统治阶级内部有一部分人在政治上得势,古文经学反映别有一部分人企图在政治上得势,争斗的结果,由于得势部分的腐朽无能崩溃下去了,原来不得势的部分一方面与某些崩溃中的得势部分相混合,一方面取得了胜利成为得势者。在政治上,东汉至魏晋的士族正经历着这样的一个过程;在经学上,古文经学也经历着类似的过程。自从九品官人法确立以后,士人入仕,不必拘守今文经学,郑学在经学上也就确立了它的地位。

郑学盛行以后,经学不再是今文古文的争斗,而是转为古文经学内部马融学与郑玄学的争斗。代表马融纯粹古文经学派的王肃,也遍注群经,与郑学对立。王肃是司马昭的妻父,政治势力使王肃所注群经得立博士。郑学势力大,王肃为加强自己的论据,伪造《圣证论》、《孔子家语》、《孔丛子》等书(相当于今文经师的伪造谶纬),借孔子名义来驳斥郑学。郑玄学派(以魏帝曹髦为首)驳王申郑;王肃学派申王驳郑。郑王两派的拥护者都是统治阶级的得势部分,因之争斗的剧烈超过东汉时期的今古文争斗。二五六年,曹髦亲临太学,与博士们辩论经义,曹髦主张郑说,博士主张王说,曹髦不敢斥责博士,因为王学后面有司马氏势力。在士人群中,纯粹古文经学派人数到底没有郑学那样多,东晋时(晋武帝是王肃的外孙,西晋重王学),王学逐渐失势,胜利者依然还是郑学。

在郑王两派争斗的时候,许多古文经学的阵地被两派以外的人夺去了。老庄学派的创始人何晏王弼首先夺取了两部重要经典。何晏综合各家注文,撰《论语集解》。王弼撰《周易注》,革去汉儒象数之学(卜筮之学),改用玄理说《易》。何晏王弼所注书盛行,推倒了马融郑玄王肃三家注。西晋初杜预撰《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又撰《释例》、《春秋长历》等书,推倒了贾逵王肃两家注。东晋梅赜(音责zé)献《伪古文尚书》,又献伪西汉孔安国《传》(传即注),推倒了马融郑玄王肃三家注。东晋郭璞注《尔雅》,范宁注《春秋谷梁传》,一半的经典被郑王两派以外的人占领了。郑王两派墨守家法,不求改善,旧注被质量较高的新注所代替,是完全合理的。

两汉盛行的经学,到东汉末魏晋做了总结。就是东汉末年古文经学推倒两汉盛行的今文经学,不受家法束缚的魏晋古文经注又推倒汉魏有家法的经注。下表说明东汉魏晋人所作许多经注中最后存在的几种。汉人经注魏晋人经注

(一)《毛诗》——西汉毛 (一)《周易》——魏王弼

   亨传,郑玄笺(笺即 注。《系辞传》以下,

   注) 晋韩康伯注。

  (二)《周礼》——郑玄注 (二)《尚书》——晋梅赜

   《伪孔传》

  (三)《仪礼》——郑玄注 (三)《左传》——晋杜预

   集解

  (四)《礼记》——郑玄注 (四)《谷梁传》——晋范

   宁注

  (五)《公羊传》——何休 (五)《论语》——魏何晏

   注 集解

《尔雅》是训诂书,《孟子》(东汉末赵岐注)在汉魏不列于经典,《孝经》多有汉儒注解(唐玄宗作注,旧注都废弃),但并无学术价值。流传至今的重要经书,除《公羊传》是今文,余下九种全是古文(《谷梁传》近于古文),其中经注魏晋人占十分之五,而郑玄一人占十分之四。魏晋注经家的成就超过汉经师,郑玄一人的成就超过任何注经家。他们取得成就的重要原因就是广采众说,自出新意,不受家法的束缚。

二、哲学

孔子哲学的核心是“中立而不倚”的中庸思想。应用到鬼神(包括怪异)问题,也是中立不倚地不确信为有,不确信为无。“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就是孔子对鬼神的态度。这里没有说实在在,也没有说实在不在,只是说好象在。因此儒家依所处时代的需要,可以引申为有神,或引申为无神。大抵在和有神论作尖锐斗争的时候,可以主张无神论,在朝廷需要神的时候,可以主张有神论。在平常的时候,它把鬼神看作如在而加以利用。《周易·观卦·彖辞》里说“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淮南子·泛论训》给神道设教作了很好的解说。它说:世俗都知道,用刀相戏,祖宗就拉住他们的手臂;枕门限睡觉,鬼神要踏他们的头。实际上只是因为用刀相戏是危险的,枕门限睡觉会受风寒得病,说鬼神来干涉,无非是要人有所畏惧不那样做。一切所谓鬼神 祥(迷信),性质不过如此。愚笨人硬说有鬼神,刚愎人硬说没有,只有通达人能懂得这个意义。这里所说通达人正是主张如在的孔子和一般儒学者。

墨家确信有鬼神,儒家在反对墨家时,断定鬼神不存在,成为无神论者。战国时儒家董无心与墨家缠子进行了著名的辩论(《汉书·艺文志》儒家有《董子》一篇),董无心说,你们信鬼神,好比用脚跟去解绳结,归根不得成功。据说,缠子被驳倒了。道家本来主张无神论,杨朱反对墨家的兼爱尚贤有鬼非命(与儒家接近,所以孟子称“逃杨必归于儒”)。《庄子》有《徐无鬼篇》。此人以无鬼为名,当然也是墨家的反对者。在反墨家的有鬼论上,儒家与道家是一致的。

西汉前期,政治上道家影响超过儒家。汉武帝提倡儒学以后,今文经学派在和道家争斗中,本身自阴阳五行发展到妖妄的谶纬之学,成为十足的有神论者。孔子确信有天命,但掌握这个命的天,是无知的自然还是有知的神,孔子并没有作出明白的答案。“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好象说天是无知的自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好象说天是有知的神。孔子很少谈天道和天命,象子贡那样高级的弟子,还说“不可得而闻也”。孟子说“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这大概就是孔子和儒家对天与命的传统态度。后来荀子作《天论》,才确定天是无知的自然物。事在人为,并无宿定的命运。董仲舒创今文经学,确定天有知,鬼神能降祸降福,那末,命运就不能是固定不变的了。今文经学派实际已与墨家《天志》、《有鬼》、《非命》(宿命)走着相同的道路,妖妄无稽比墨家更甚。

谶纬妖化了孔子,古文经学派要恢复不谈神怪的孔子,必需反对谶纬。一般地说来,古文经学家反对谶纬是一致的,不过他们实际的作为却在以训诂反章句,对谶纬的攻击,局限于“非圣人所作”,缺少理论上的发挥。只有王充立足在理论上对谶纬进行了有力的攻击。他尽一生精力,著成巨书,根据实在的事理系统地全面地将所有“儒书”(主要是指谶纬)、“道家”(方士神仙术)的种种谬说以及日常生活中的各种迷信行为(阴阳五行家各派别的法术),一概予以驳斥。古文经学派专力于训诂,头脑里似乎没有什么思想,统治东汉人头脑的基本上是今文经学的妖妄思想,王充跳出古文经学派的圈子,单身和朝廷支持下的妖妄思想作坚决斗争,这种豪杰气概,不仅在东汉是唯一的,就在整个封建时代里也是稀有的。王充之所以有此勇气,因为他的理论建立在唯物论上面,因为他的理论建立在劳动人民的智慧上面。民间谚语说“知星宿,衣不覆”。意思是懂算命,知吉凶,会穷得穿不上衣服。这是对迷信家多么深刻的讥笑,王充就是这种人民智慧的表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