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长白岛万科城:2.节俭真的可以治国？

【原文】“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¹皮带茭²，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轻而凊。圣王以为不中人之情，故作诲妇人治丝麻、梱³布绢，以为民衣。为衣服之法：‘冬则练⁴帛⁵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絺⁶绤⁷之中，足以为轻且凊。’谨此则止。故圣人之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⁸耳目而观愚民也。当是之时，坚车良马不知贵也，刻镂文采不知喜也。何则？其所道之然。故民衣食之财，家足以待旱水凶饥者何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不感于外也。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⁹也。府库实满，足以待不然¹⁰，兵革不顿¹¹，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故霸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当今之主，其为衣服，则与此异矣。冬则轻暖，夏则轻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珠玉以为佩，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¹²益暖之情也，单财劳力毕归之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观好。是以其民淫¹³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君御¹⁴好淫僻之民，欲国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

【译文】“古代的民众还不知道制作衣服时，穿兽皮用草绳为衣带，冬天的衣服既不轻便又不温暖，夏天的衣服既不轻便也不清凉。圣王认为这不符合人之常情，所以制作并教诲妇女们修整丝麻，编织布帛，用来作为民众的衣服。制作衣服的方法：‘冬天把生丝煮熟编织成布帛，这样做的衣服既轻便又暖和；夏天编织细葛布和粗葛布，这样做的衣服既轻便又清凉。’仅此而已。所以圣人作为于衣服，适合于身体，亲和于肌肤也就足够了，并不是为了炫惑人们的耳目而让愚笨的人民观看。在那个时候，坚车良马没有人知道贵重，雕刻锦绣没有人知道喜爱。这是为什么呢？是当时的道路就是这样子。所以民众的衣食之财，每家都足以应对干旱水灾凶饥年成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人们都懂得自己养活自己的道理，而不会受外界影响。因此当时的民众节俭而容易治理，当时的君主财用节俭而容易供养。府库充实装满，就足以应对不合宜的事变，兵器甲胄不疲弊，士民不劳累，就足以征讨不服从的国家，所以霸王之业可以行为于天下了。如今的君主，作为于衣服，那么就不同了。冬天要穿得既轻便又暖和，夏天要穿得既轻便又清凉，这些都已具备了，还要向百姓横征暴敛，残暴地夺取民众的衣食财用，用来制作锦绣文彩豪华衣物，用金铸造衣服的带钩，用珠玉作为佩饰，用女工来制作文彩，用男工来制作雕刻，用来作为服装。这并不是说可以增加更暖和的常情，只是耗尽财力劳力而归于无用。由此看来，他们制作衣服，并不是为了身体温暖和凉爽，而是为了好看。因此这种国家的民众过度邪僻而难以治理，这种国君奢侈而难以劝谏。以奢侈的君主治理喜好邪僻的民众，想要国家没有混乱是不可以得到的。君主真的希望天下得到治理，那么制作衣服就不可以不节俭。

【说明】墨子非常厌恶衣服的花俏精美，完全不懂得奢侈品的生产是拉动社会经济发展的扛杆，这只能说墨子是过于孤陋寡闻了。如果说节俭可以治国，那么人类也就发展不到今天了。早他两百多年的管子，就曾经提倡过侈靡，其目的是为拉动国内生产，使齐国更为强大。管子的这些治国思想曾经广泛流传，而且在战国时期形成一个学派，而墨子居然不知道这些，还要偏执地认为节俭可以治国，真叫人不可思议。他自称“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而我们在《论语》中看到很多关于管子的议论，因此要说墨子不知道管子，那是说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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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衣：(yī医)《管子·揆度》：“上女衣五，中女衣四。”《论语·子罕》：“衣敝緼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论语·阳货》：“食夫稻，衣夫锦，於女安乎？”《孟子·滕文公上》：“许子必织布然后衣乎?”《韩非子·五蠹》：“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这里用为动词，为“穿”之意。

2.茭：(jiāo交)《书·费誓》：“峙乃刍茭。”《史记·河渠书》：“民茭牧其中耳。”《说文》：“茭，干刍。”这里用为蔬类植物、喂牲口的干草之意。

3.梱：(kǔn捆)假借为“稇”。《仪礼·大射仪》：“既拾取矢梱之。”《淮南子·脩务》：“梱纂组。”这里用为捆、束，编织之意。

4.练：(liàn恋)把生丝煮熟，亦指把麻或织品煮得柔而洁白。《周礼·染人》：“凡染，春暴练。”《管子·轻重丁》：“昔莱人善染，练茈之于莱纯锱。”《说文》：“练，湅缯也。”

5.帛：(bó薄)丝织品的总称。《易·贲·六五》：“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周礼·大宗伯》：“孤执皮帛。”《左传·闵公二年》：“大帛之冠。”《左传·庄公十年》：“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论语·阳货》：“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史记·陈涉世家》：“乃丹书帛曰：‘陈胜王。’”《淮南子·原道》：“执玉帛者万国。”

6.絺：(chi痴)《书·益稷》：“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书·禹贡》：“厥贡盐絺。”《诗·周南·葛覃》：“为絺为綌，服之无斁。”《诗·邶风·绿衣》：“絺兮綌兮，凄其以风。”《诗·鄘风·君子偕老》：“蒙彼绉絺，是绁袢也。”《管子·轻重丁》：“城阳大夫，嬖宠被絺纮，鹅鹜含余粖。”《论语·乡党》：“当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礼记·曲礼》：“袗絺络不入公门。”《仪礼·大射仪》：“幂用锡若絺。”《说文》：“絺，细葛也。”《小尔雅》：“葛之精者曰絺。”这里用为细葛布之意。

7.绤：(xi戏)《诗·周南·葛覃》：“为絺为綌，服之无斁。”《诗·邶风·绿衣》：“絺兮綌兮，凄其以风。”《论语·乡党》：“当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仪礼·燕礼》：“鼎用绤。”《说文》：“绤，粗葛也。”这里用为粗葛布之意。

8.荣：(róng融)通“荧”。《管子·四时》：“秋行春政则荣，行夏政则水。”《老子·二十六章》：“虽有荣观，燕处超然。”《易·否·象》：“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晏子春秋·内篇问上》：“不掩欲以荣君。”《韩非子·内储说下》：“以荣其意而乱其政。”这里用为炫惑之意。

9.赡：(shàn善)《管子·侈糜》：“山不童而用赡，泽不弊而养足。”《孟子·梁惠王上》：“此惟救死而不赡，奚暇治礼义哉？”《荀子·荣辱》：“然则从人之欲，则势不能容，物不能赡也。”《晋书·羊祜传》：“皆以赡给九族，赏赐军士。”这里用为供养、供给之意。

10.然：(rán髯)宜，合适。《墨子·辞过》：“府库实满，足以待不然。”《淮南子》：“所谓无不治者，因物之相然也。”

11.顿：(dùn盾)古同“钝”。《孙子·谋攻》：“故兵不顿而利可全。”《韩非子·初见秦第一》：“兵甲顿，士民病。”《文选·檄吴将校部曲》：“兵不钝锋。”柳宗元《捕蛇者说》：“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这里用为疲弊之意。

12.云：(yún匀)《书·微子》：“我旧云刻子。”《诗·小雅·何人斯》：“伊谁云从?”《诗·大雅·桑柔》：“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国语·晋语》：“谁云救之。”《公羊传·文公二年》：“大旱之日短而云灾。”这里用为言说之意。

13.淫：(yín银)《书·汤诰》：“凡我造邦，无从匪彝，无即慆淫。”《管子·五辅》：“诘诈伪，屏谗慝，而毋听淫辞，毋作淫巧。”《左传·隐公三年》：“骄奢淫泆。”孔颖达疏：“淫，谓耆欲过度。”《论语·八佾》：“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礼记·王制》：“齐八政以防淫。”孔颖达疏：“淫，谓过奢侈。”《孟子·滕文公下》：“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荀子·不苟》：“小心则淫而倾。”《韩非子·有度》：“属官威民，退淫殆。”这里用为过度之意。

14.御：(yù玉)《书·大诰》：“大诰尔多邦越尔御事。”《诗·大雅·思齐》：“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管子·小匡》：“如是而民情可得而百姓可御。”《国语·周语上》：“瞽告有协风至，王即斋宫，百官御事。”《孟子·梁惠王上》：“至于兄弟，以御於家邦。”《公羊传·桓公八年》：“御寒暑之美服。”《荀子·大略》：“霜降逆女，冰泮杀内，十日一御。”汉贾谊《过秦论》：“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玉篇·彳部》：“御，治也。”《广韵·御韵》：“御，理也。”这里用为治理、统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