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北沙制药有毒没:我的好友缪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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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友缪培知

缪培知,97在广汉找到一个缪培芝,谈了半天就是不对,原来还有大芝芝小知知之分

无奈只好把地址留下。99才收到她的信,她说一猜就是我,说是相见,因为我手边的活儿太多,今年出不去了,来年再说吧。她爱人已经去世了,她现在住在女儿家,她有一套房空着。97我去德阳石刻,恰好她家就在那里,可惜当时不知道。

缪培知是第二个供我读书的人。她的父辈四兄弟,她爸爸是老大,在家管家,后来也就逃脱不了当地主的命运。她三叔在成都女职当教导主任,么叔是四川日报记者,所以家里藏书颇丰,尤以鲁迅的书为多,小说、杂文、俄译著作……很多很多,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鲁迅翻译的《桃色的云》,很厚的一本。她一书包一书包给我背到学校来,好多书是学校图书馆所没有的。真使我眼界大开,我欢喜若狂,贪婪地读着,一时间我的学识大有长进,真是受益匪浅。只是后来那个语文黄老师把我们的书拿走了不少,说是借,借了又不还,我们年纪小又不敢向他要。都怪我不该把书放在桌面上。

缪培知呀,缪培知,我这一生都忘不了你!记得你我住上下铺,我天天从你床上爬来爬去,喜欢坐在你的床上聊天。你还一针一针给我织毛衣,你非说我小,给我的腰围起一百针,那件毛衣可能就是不能穿,我不记得穿过,哎,反正也是一种心意吧!我忘不了。

51年,看见二班的邓道慧(邓锡侯的侄女),念了初二就考上了成都的川西女中,回来好神气好风头。秋季,我和张先惠也决定去成都考高中。其实张一解放就不上学了,不知为何我总和她搞在一起。解放前,张和我同班,她是从十四班留级下来的,她的英语书注满了中文字,什么“千里一日”,我觉得很有意思。那时,谁一丢东西,她就脸红,都说她偷东西。她很孤立,很受气。十四班的易礼白、林明琼一下课就跑来欺侮她,她一句话都不敢说。我很看不过意,就去和她接近。易和林都很漂亮很活泼,会跳舞,她俩跳的《月明之夜》非常出众,享誉全校。林扮嫦娥,易扮快乐之神,尤其是林明琼那个扮相,至今我都忘不了。其实,她们俩都很喜欢我,对我很客气。

那时全校同学都爱逗我玩儿,十一班的张礼平订了一张报纸,上面正在连载张乐平的漫画《三毛流浪记》。都说我瘦得很像三毛,于是三毛这个绰号,就在全校叫开了。十一班的同学,一见我就喜欢抱起我来,我就大叫着躲开。十一班的教室在礼堂旁边,我和她们常在礼堂转圈儿跑,现在想来,觉得很有意思。十一班的罗泰,是县长的女儿,我记得她。我二姐在十班,教室和十一班相对。十班是毕业班,全班才15个人,我二姐坐第二排第一个。我天天都要往她们教室跑,她们班的每一个同学我都很熟悉,何光的姐姐何昭就在她们班,她个子很高,坐后排。

林明琼是我班林明俊的姐姐。林明俊和我、朱慧英是好朋友,林明俊也很标致,头发有点儿自来卷,我们常去她家。她家有一条小哈巴狗,每个人都要闻一下,我不要它闻,它就围着我转,吓得我尖叫大喊。

解放后,张先惠的爸爸因是乡长,枪毙了。她便有些魂不守舍,总向我说,她爸爸的一条腿被狗吃了,没有人收尸。她铰了个男式头,穿一条短裤,显得有些匪里匪气。我和她决定步行到成都,正好缪培知有事要去成都,于是我们三人一同走。不知怎么,一去就决定在女职报考,这才知道缪的三叔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么娘是总务主任。她么娘就是我的小学老师李调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时我只有八、九岁,李调绣就整我,手段极黑。这大概是我人生第一次挨整吧!搞了我好几十天,现在想来都叫人心颤,我是那么地弱小。天地说大也真小,缪带着我们一会儿她三叔那里,一会儿她么叔那里,免不了要和李调绣相撞,她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她说话。因为缪的三叔对我印象不错,她也不便说我什么,但还是说我小时候很调皮。李调绣极漂亮,广汉有名的李摩登,却心狠手辣。班上一直被一个叫何光的统治着,谁都怕她。我不知因为什么得罪了她,她就在全班孤立我,当时叫“炕干猫鱼”,并还到李调绣那里去告状,李真就相信她了。

何光是广汉著名何律师的女儿,心眼儿多,统治我班好几年。班上学习第一的杨云仙也受不了她,便和我联手不听她的,何因此孤立我俩好几个学期,直到小学毕业。这便促成了我与杨的形影不离,每天不是她到我家,就是我到她家。她父亲是当时住广汉部队的营参谋长,因我和她交往,便得以见识军营生活。杨学习极认真,所有的教科书都要一一读过,我很惊讶,历史地理也要读吗?要读的呀!她说。在她的影响下,我才懂得怎样学习功课。因为我学习只是凭兴趣,有的学科不够刻苦,跟着她,我的学习大有长进。那学期期末成绩,杨云仙全班第一,我第五,李调绣给她的操行鉴定是“骄傲”,她很不满,总向我念叨,而我的鉴定却批上了“阴险”二字。我大姐一看就急了,大声嚷嚷着说:阴险,这么点孩子,怎么会阴险?这是什么鉴定?我当时太小真弄不懂大姐何以生气?更不知道“阴险”二字做何解释。但是大姐的样子,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她站在我家堂屋高门坎边,举着我的通知书,愤愤不平地,又比又说。大姐也是小学教师,知道李调绣的。

这次我和缪培知联系上,问起李调绣,她说还在,七十多岁了。当然,我也不再恨她了,时间是会消损一切的,她,一个老人,又从不见面,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想起那些事,我心中有些作梗罢了。

我和张先惠考女织,我报的是图书馆专业,张报的会计科。事前,缪的三叔就说,我考上了,张没有考上。可是第二天发榜,榜上却没有我的名字。当时在校门口,另外看榜的几个女生说,怎么两个张述芬?原来是写错了。一位男老师搭着木梯,提着毛笔,爬上去把“述”改成“淑”,我才高兴了。张淑芬在第六名,张述芬倒在第十几名。回广汉时,缪的三叔竟不让张先惠和缪同路走,说有我就行了。张只好怏怏地一个人离开了我们。我很觉过意不去。可是之后,张竟偷起我的东西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她,这才不再和她交往。

那次我和缪培知回广汉,缪的三叔给了她好多钱,让她带给她爸爸。当时我便深深地感到,她父辈兄弟感情之深,我很感动。那次考上女职,女职的同学还特意去我大姐家找我去上学。母亲就是不让我念,她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许跳班!其实,女职吃饭不要钱,那时我家经济没有来源,母亲应当让我去。如果我上了女职,也就不会上成都12中了,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烦恼,唉,这就是人生!

前两天缪培知来信并寄来一张全家合影,是98年照的,但之后她爱人就去世了。现在她和女儿住在一起。        2591字         2000,9,28,写于东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