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国家电梯检验标准:洪洞移民话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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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是历代统治者逐鹿之地,也是平民百姓多灾多难之地。天下安定,中原经济发展;天下一乱,中原便首当其冲。因此,几千年来,中原人口时增时减,村镇兴废不定。到了元末明初,中原地区又经历了五大灾难。

第一难是黄河频决,中原地区多次遭灭顶之灾。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也是水患之源。自古至今,中原都是黄河东流入海的必经之地,决口之事,时有发生,致使中原人民谈黄色变。金元时期,黄河自滑县西南决口,其后河道极为混乱,经常数道并行,彼此迭为主副,东浸马颊、徒骇、北清河入渤海,南夺泗、淮、汴、睢、涡、颍等水入黄河,似脱缰野马,横行无忌。元至正四年(公元1344年),黄河在曹、汴等地三次决口,白茅堤、金堤皆溃,平地水二丈,曹、濮、济、兖等州俱受重灾。河水顺会通河、运河串流至济南、河间一带,水至村没,令人触目惊心。第二难是旱、雹、蝗、瘟肆虐,造成连年饥荒。据史书记载,元至元八年(公元1271年),华北平原蝗虫遍地,水旱频仍,瘟疫流行,致使饿殍遍野,“民众流移”。泰定元年(公元1324年)以后,更是灾荒连年,以至出现“民相食”的惨象。据天历二年(公元1329年)四月份统计,河南府路饿死者1900余人,饥者27400人。大都、大名诸路泰安、高唐诸州饥民67万多户。至六月份,河北、河南诸路流民数十万死亡相籍。至正十九年(公元1359年),山东、河南又闹蝗灾,“飞蝗蔽天,人马不能行,所落沟堑尽平,人民大饥”。同年大都瘟疫,仅官府出钱收埋的尸体就达2万具。第三难是宋、金、元、明征战中原,人民雪上加霜。占中国必先占中原,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律。宋与金、金与元、元与明,再加三年之久的“靖难之役”迭相厮杀,连年不息,中原成了主战场,战争的费用必然要转嫁到人民身上。人民不堪忍受,举旗反抗,官府派兵镇压,又常常把对义军的仇恨朝人民发泄。加上一些土匪趁火打劫,人民求生无望,便纷纷逃奔他乡。中原大部分地区“积骸如丘,几无人烟” 。第四难是民族歧视严重,人民不堪其辱。蒙古人进入中原后,将人民分成四等,第一等是蒙古人,第二等是色目人,第三等是汉人,第四等是南人,人数上占多数的汉人却处于下等地位。元统治者还规定,蒙古人打死汉人,汉人不得还手;汉人杀人要处死,蒙古人打死汉人,只予以“出征”的惩罚。汉人的兵器被没收,田猎、习武、养马、祈神赛社、夜间点灯等事皆被禁止。中原是元朝统治的中心,许多人不堪其辱,被迫离家出走。第五难是农田改牧场,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元朝建立后,统治者认为“汉人元补于国”,遂令“空其人以为牧地”。有的农田被直接改为牧场,有的则只许耕种一季,另一季作放牧之用。蒙古贵族和其他官僚地主还大肆占民田为私有,致使大量流离失所。赵天麟在一篇上疏中就曾这样说:“今王公大人之家,或占民田,近于千顷,不耕不稼,谓之草场,专放孽畜。”

上述五难当头,中原人民失去了起码的生存条件,多数人死于天灾人祸,侥幸生存下来的,也只有离井背乡,另谋生路。于是,中原地区便出现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局面。

等到明朝初建时,中原地区已是人烟稀少,荒草遍地,村庄圮废,满目疮痍。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济南知府曾报告称:北方郡县,近城之地多荒芜。”史书上说,山东、河北、河南一带“多是无人之地”。中原无人,统治者便失去了盘剥的对象,新建的明朝政权无法稳固。大乱甫定的明王朝无计可施,只得乞灵于移民一途。明朝移民,并非一哄而起,统治者的施政方针是:瞎子趟水——试着来。第一步是发布政令,召募流民,用免交租税的方法奖励垦荒。从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到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明朝中央政府颁发了一系列奖励垦荒的政令。当时,由于连年灾荒和频繁的战事,全国各地分布着大量流民,明政府首先要把这些居无定所的人稳住,让他们有田耕种。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明政府诏令山东、北平等布政使司,“民间田土,许尽力开垦,有司毋得起科”。在中原地区用“计民授田”的方法,将荒地分给农民垦种,在北方则“召民耕,人给十五亩,蔬地二亩,免租三年”,并规定“额外垦荒者永不起科”。这样一来,一些流民得到了安置,他们或是回原籍,或是在流居处受田务农,成家立业,建立或恢复了一批村庄。第二步是军队电田。当时荒地面积大,安置流民是杯水车薪,于大局无补,朱元璋便效法汉武帝与曹操的屯田法,令将士屯田,名曰“军屯”。军队在其驻防地划田耕种,以补军饷不足。明政府规定,边地军队“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军队“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一军士授田50亩,官府给耕牛、农具和种子。这种“寓兵于农”的做法对中原经济的复苏起了一定促进作用。当时军屯规模很大,遍及全国各地,“中原则大河南北,在兴屯矣”。至明代中叶,屯田渐被军官吞蚀,军士破产散亡,沦为贫民,屯政废弛,屯区变为村镇,由此留下了一些与军电有关的地名,如千户营、李官屯等。第三步是民屯,即统一组织农民到某地开荒种田。民屯的主要形式就是移民。移民的基本原则是把人多地少的“窄乡”农民迁到人少地多的“宽乡”去屯种。当时就北方来说,山西一带受战争破坏较小,四境安谧,且多年没有大的自然灾害。特别是太原以南,今晋中、晋南、晋东南汾河沿岸广大地区,地沃水足,人烟尤为稠密。于是,洪武、永乐年间,明政府便十八次从山西南部移民,凡“多丁少田及有丁无田”之家,都在迁民之列。据史籍记载,当时移民来源地区主要有山西太原、平阳二府和泽、潞、辽、沁、汾五州,大致包今之太原、临汾、高平、阳城、陵川、沁水、晋城、长子、屯留、襄垣、潞城、壶关、黎城、平顺、榆社、和顺、左权、沁源、武乡、汾阳、孝义、平遥、介休、石楼、临县、洪洞等广大地区。迁往地区主要是当时的彰德府、归德府、东昌府、大名府、凤阳府、广平府、保安州、临清州,今之安阳、鹤壁、林县、汤阴、涉县、磁县、临彰、武安、商丘、虞城、夏邑、宁陵、柘城、曹县、聊城、冠县、高唐、茬平、莘县、临清、阳谷、东阿、平原、武城、馆陶、丘县、大名、南乐、清丰、濮阳、长垣、东明、太康、鸡泽、永年、邯郸、曲周、成安、肥乡、广平、凤阳、天长、安定、霍丘、涿鹿、怀来、新保安一带。移民足迹所至,遍及今之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安徽、北京等数省市。

除从山西移民外,明代还有几种移民方式:一是把蒙古人迁徙到其他地区去定居;二是把沙漠地区农民迁徙到平原地区去定居;三是将其他人口稠密地区的农民迁到人烟少的地方去定居;四是将轻罪之人强行安置到某地去做“屯民”;五是明政府为了解决边防的军粮,令盐商运粮至边防地换取盐引(买卖凭证),盐商便在边防募民屯田,被称为商屯。据史籍记载,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曾徙山东登州、莱州二府无地少地贫民5635户至东昌府。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又徙青州、兖州、登州、莱州济南五府五丁以上无地可耕的农民1050户,共4666人,至东昌,编籍屯种,明代移民以洪武年间最多,永乐年间次之。到洪武二十八年,移至东昌、大名、广平三府的屯民已达5812户之多。

移民新到一地,不忘故土,有的便以其原籍县名作营、屯、村、寨名,如北京的潞城营、蒲州营、霍州营等即是。还有些移民干脆就用原来的村名,如唐山的大庄窝等。随着历史的发展和自然条仵的变化,明代移民又不断有新的迁徙,如山东;河北人闯关东,河南人奔秦、陇,安徽人下蜀、滇,南宫人迁临沂,中牟人徙莘县等。

明代移民,在中原一带影响很大,至今问起老家来,多数人都说是“山西洪洞老鹳窝”。甚至还有人说凡是洪洞县迁来的,小脚趾上都长双趾甲。 “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问我老家在哪坡,洪洞县里老鹳窝”以及“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说法在移民后裔中流传甚广。由今天的20世纪上溯500年是14世纪末15世纪初,正是明代移民最集中的洪武至永乐年间,可见上述的说法都含有“我们都是洪洞县移民”的意思。

不过由此也产生了一个疑问:中原移民都说来自洪洞县,那么当时的洪洞县究竟有多大?一个县充其量能有多少人可供外迁?

查阅一下史料,这一问题便迎刃而解。原来明初从山西移民时,采用的是强制手段。为了便于管理派遣,便于统一安排,不管老百姓家住何州何府,都要先集中到临河靠路、交通便利的洪洞县去。洪洞县实际上成了移民的集结点和派遣站。关于这一点,还有个传说,说是移民令颁布后,绝大多数农民都不愿离开故土远走他乡,或逃或躲,迟迟不肯行动。官府无奈,便玩弄骗术,放风说其他县凡符合移民条件者必须迁移,一个不能漏,皇上对洪洞县的人特别开恩,只有洪洞县的人不在移民之列。此说一传开,各府州县移民对象纷纷逃往洪洞县暂避。谁知官府早在洪洞县布下罗网,许进不许出,没用多少天,一大批移民便集结起来了。

洪洞县城北二里有个贾村,村中有一古刹名叫广济寺,寺旁有一棵大槐树,槐树上有许多老鹳窝。明政府就在广济寺“设局驻员”,进行移民登记,他们把大槐树作为“荟萃之所”,所有移民都在此登记造册,发给“凭照川资”,然后编队遣送各地。当时的移民,“非人情所愿”,完全是强制性的。吴晗在《朱元璋传》中说, “迁令初颁,民怨即沸,至于率吁众蹙。惧之以戒,胁之以劓刑”。这就是说,官府强令迁民,并定了律条,不从者要处以割鼻子的刑罚。在这种高压政策之下,移民被迫离开家园,踏上东迁之路。离开洪洞时,人人痛哭,个个悲泣。可以想见,他们拖儿带女,扶老携幼,手拄柴棍,仰天长号,其状甚为凄惨。为了不忘故乡,有的包一把洪洞土,有的灌一罐汾河水,依依惜别。官兵嫌其行动太慢,便挥鞭殴打,呼爹叫娘之声,相闻于野。人们一步三回首,三步一驻足,总想最后再看一眼家乡。慢慢地,广济寺看不见了,贾村看不见了,只能看见那高耸于空中的大槐树和栖筑于树梢上的老鹳窝,于是大槐树和老鹳窝便深深地印在移民的心上,并和“故乡”二字紧密地联系起来。在后来的生活中,他们父传子,子传孙,子子孙孙传之无穷。一说起老家,他们便自然而然提起山西,提起洪洞,提起大槐树,提起老鹳窝。这便是移民不忘洪洞县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