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山核桃的剪刀:“清华简”证实:古文《尚书》确系“伪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22:36:53
 

[提要]在清华大学入藏的一批战国竹简中,专家们激动地看到了失传两千多年的《尚书》真正原貌。事实证明..

  传世《尚书》与“清华简”不符

  在上海文艺出版集团中西书局出版的“清华简”第一辑整理报告《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中,收录了《尹至》《尹诰》《程寤》《保训》《耆夜》《金縢》《皇门》《祭公》和《楚居》共9篇简文。

  其中,属于古文《尚书》一类的文献有《尹诰》篇,专家将其与传世的古文《尚书》中《咸有一德》篇进行比对后发现,“清华简”《尹诰》属于秦始皇焚书之前真正的《尹诰》写本,而传世的古文《尚书》中《咸有一德》篇与之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相同的例子还见于《说命》篇。传世的古文《尚书》中的《说命》篇共由3篇组成,记载了商王武丁与其大臣傅说之间的相关事迹。“清华简”中也有《说命》篇,题为《傅说之命》,也是由3篇组成,其中部分内容与《国语·楚语》的引文完全一致,证明是先秦时期《说命》篇的原貌。

  然而,同《尹诰》篇一样,传世的古文《尚书》中《说命》篇与“清华简”《傅说之命》也完全不同,证明也是后人编造的。

  “从‘清华简’提供的这些证据来看,传世两千多年的古文《尚书》确实是一部伪书,自北宋以来,许多学者对它的怀疑和否定是完全正确的。”刘国忠说,“通过‘清华简’,我们不仅真正看到了古文《尚书》的原貌,还可以为长久以来的古文《尚书》真伪之争画上一个圆满句号,这怎能不令人欣喜异常呢!”

  “清华简”还发现《尚书》新篇目

  据刘国忠介绍,“清华简”中《尚书》一类文献中,还有一些从来不为后人所知的篇目,如已收录在《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中的《尹至》篇和《保训》篇。

  《尹至》篇共有4支竹简,简长45厘米,原无标题,简背有次序编号。简的长度与字体风格均与《尹诰》篇相同,内容也密切相关,篇中所述的是伊尹见商汤时的对话。

  在简文中,伊尹说到夏的民众怨恨其后(即桀)。关于夏后(桀)的罪恶,伊尹特别举出“龙(宠)二玉”,即宠爱琬、琰两位妃子。简文中还提到了夏民发生疾病。夏末疾病流行、民众困苦不堪,这在很大程度上加剧了民众与统治者之间的矛盾。

  “《尹至》的面世,使我们对夏朝末年的政治和社会状况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把握,同时也使我们意识到,先秦《尚书》一类的文献确实是很多,除了百篇《尚书》之外,还有许多重要的篇目。”刘国忠说,“而我们居然能在几千年后的今天,重新读到百篇《尚书》之外的《尚书》类文献,真是太有眼福了!”

  “清华简”解密

  一套深蓝色、超规格、线装六开本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贰)》近日正式出版。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将这部珍贵历史著作命名为《系年》。《系年》共有138支竹简,字迹清晰,保存较好,只有个别残损之处。全篇共分为23章,概要记述了从西周初年一直到战国前期的历史。

  秦人最早居住地在今甘肃甘谷县西南

  在我国历朝历代中,秦朝存在的时间虽然短促,但对后世的影响却相当深远。秦人从哪里来,秦文化有怎样的历史背景,学术界历来有种种看法,争论已久。这部被命名为《系年》的历史著作,或可为这些学术争论画上圆满句号。

  《系年》第三章中记载:“飞廉东逃于商盍(奄)氏。成王伐商盍,杀飞廉,西迁商盍之民于邾 以御奴之戎,是秦先人。”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李学勤教授认为,秦的先人是原在东方的“商奄之民”,秦人最早的居住地在“邾 ”,在今甘肃甘谷县西南。

  司马迁在《史记·秦本纪》及《赵世家》中曾经详述秦的先世,商朝晚期有戎胥轩,娶郦山之女,生中谲,“在西戎,保西垂”。中谲的儿子是飞(或作蜚)廉,飞廉的儿子是恶来,父子三代都是商朝末年的著名人物。《秦本纪》曾记载:“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

  “由《系年》简文知道,商朝覆灭之后,飞廉由商都向东,逃奔商奄。奄是东方大国,是商王朝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传统上认为奄国即在今山东曲阜,但当时奄的国境范围肯定要大得多。”李学勤介绍说。

  “奄国等嬴姓东方国族的反周,飞廉肯定起了促动的作用。乱事失败以后,周朝将周公长子伯禽封到原来奄国的地方,建立鲁国,统治‘商奄之民’。”李学勤说,“但在《系年》发现以前,从没有人知道,还有‘商奄之民’被周人强迫西迁一事,而这些‘商奄之民’正是秦的先人,这真是令人惊异的事。”

  “在《系年》的记载中,明确指出周成王把商奄之民西迁到‘邾 ’这个地点,这也就是秦人最早居住的地方。”李学勤说,“‘ ’在战国楚文字中常通读为‘吾’。因此,‘邾 ’即是《尚书·禹贡》雍州的‘朱圉’,《汉书·地理志》天水郡冀县的‘朱圄’,在冀县南梧中聚,可确定在今甘肃甘谷县西南。”

  近年来的考古已证实,甘肃甘谷西南,即今甘肃礼县西北,正是早期秦文化可能的发源地

对《史记》等典籍或有重大订正作用

  《系年》或可对传世的《左传》、《国语》、《史记》等典籍有重大订正作用。

  据李学勤教授介绍,“清华简”《系年》是自西晋发现《竹书纪年》之后,历经1700多年,我国又一次重新发现的秦代以前的完整史书。根据简文所叙述的史实,《系年》约作于公元前380年至公元前370年的楚肃王时代,其中有许多事件不见于传世文献,或可对我国传世的《左传》、《国语》、《史记》等典籍有重大的订正作用。

  《系年》简文还是一部周朝的断代史。其中第一至四章综述西周史事,从武王伐纣、周公东征讲到周王室衰落,晋、郑、楚、秦、卫等诸侯国兴起,特别是西周的覆亡、周平王东迁的历程等,许多地方足以补充和纠正传世史籍的记载。 “《系年》简文中关于战国前期历史的各章,所记重大事迹多为传世文献所缺载,真正填补了古史的空白,十分珍贵,必将对我国古史研究产生深远影响。”李学勤说。

  据介绍,“清华简”总数量约为2500枚,整理研究工程浩大,预计整个整理出版工程将耗时十年以上。《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每辑均收录竹简的原大与放大图版、释文与注释、竹简字形表等,将对我国考古学、文字学、历史学、文献学等领域的研究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首次披露周文王临终遗言

  三千多年前,周文王临终前对他的儿子太子发交代些什么?我国古史书籍中从未见过。“清华简”在我国历史上首次披露了周文王的临终遗言,专家们认为遗言里“中”的思想对后世影响深远。

  据李学勤介绍,这篇简文共有11支简,每支22至24个字,其中第2支简上半残失,还没有找到,不过篇文大体已经齐全。这些简的长度只有28.5厘米,是“清华简”中最早编排起来的一篇简书,并被命名为《保训》,现已收录于上海文艺出版集团中西书局出版的《清华大学藏战国书简(壹)》一书中。

  据清华大学出土文献与保护中心刘国忠教授介绍,经过专家们反复讨论,《保训》简的释文大致内容是:周文王在位五十年的时候得了重病,他预感到自己将要离开人世,担心没有时间向其继承人传授宝训,戊子这一天,他自己洗了脸,第二天他把太子发(即后来的周武王)找来,对太子发说:

  “我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担心没有时间对你加以训告。过去人们传承‘宝训’,一定要把它背诵下来。现在我病得这么重,你一定要把我说的话记下来。要恭敬做事,不要放纵自己。”

  “以前舜出身于民间,亲自参加劳动,舜就去求取‘中’,能够自我省察,将事情做好。舜获得了‘中’后,更加努力,毫不懈怠。舜的行为得到了尧的赞赏,尧就把自己的君位传给了舜。”

  李学勤认为,《保训》里所含的“中”的观念,或称中道,是《保训》全篇的中心,它与儒家后来所说的“中庸之道”有着内在的联系。

  中国文字学会会长、安徽大学中文系黄德宽教授认为,《保训》蕴含的思想关涉到中国传统文化的“中道”和“阴阳和谐”观念,这些观念都是长期影响中国主流文化的核心元素。

延伸阅读

  “第三次重大发现”

  2008年7月,一位校友向清华大学捐赠了2388枚战国竹简(简称“清华简”),竹简上记录的经史类书,大多数前所未见。曾任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科学家、专家组组长的李学勤教授评价说,“这将极大地改变中国古史研究的面貌,价值难以估计”。

  同年7月15日,装载着竹简的塑料箱通过海关抵达清华大学,一开箱,大家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品气味。据介绍,竹简在流转海外的过程中,持有者大概为了卖个好价钱,就用竹片把竹简托起来,但是他们用的竹片没有经过消毒处理,搞得竹简上全是霉点。其后,专家们用最小最软的画笔洗掉霉点,把竹简泡入无菌蒸馏水里。在校方的支持下,还为竹简建起了恒温恒湿的保藏室。

  简的形制多种多样,最长的46厘米,最短的10厘米左右。简上的墨书文字出于不同书手,风格不尽一致,大多精整清晰。少数简上还有红色的格线,即所谓“朱丝栏”。

  受清华大学委托,北京大学加速器质谱实验室、第四纪年代测定实验室对清华简无字残片样品做了AMS碳14年代测定,经树轮校正的数据是:公元前305±30年,即相当战国中期偏晚,与由古文字学观察的结果一致。专家还请清华大学分析中心对竹简残片的含水率做了测定,结果是400%,这是曾经在水中浸泡千年才有的结果,现代人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李学勤说:“我们大胆猜测一下,如果这批竹简出自湖北,它的制成年代是在白起伐楚(公元前278年)之前。”

  拍照后,专家们将简的数码照片投影于墙壁上,一枚一枚地依次试读。这样的读法有两个不能回避的问题,一个是这批竹简久已散乱,大多数失去了原来的次序,折断的也没有拼合起来;另一个是竹简上的战国文字久已失传,解读起来有很多障碍。

  不过,专家们就像玩拼图一般,根据竹简长短、编绳位置、版式、字体和字符间距、竹简内容等对各种信息进行了综合分析,终于在竹简中找到了至少63篇书。

  “清华简”让我们发现了成批的先秦“秦王焚书”以前传统文化的典籍,这些都属于经史类典籍,包括古文《尚书》。此前,我们成批出土的都是诸子百家的,经史类的还属于第一次。当年王国维曾提到“自汉以来中国学问上之最大发现”有两次,“一为孔子壁中书,二为汲冢书”。而此次“清华简”的发现意义不亚于这两次,可以称为“第三次重大发现”。

  从内容上来看,“清华简”中不光有《尚书》,《诗》、《礼》、《乐》的材料都有。“诗书礼乐”是流传了两千多年的经典。此外,还有与周代有关的历史,包括楚国历史。这些内容过去有些书中有记载,但语焉不详。新发现的内容则可以纠正传统误解、对周代历史的重新审视、建立都有极大意义。由此,这批“清华简”的发现研究,不仅是对文献本身具有重大意义,还为我们打开了认识古代面貌的新视野。

  (本报综合新华社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