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nning man2017优酷:一篇对《生死朗读》的影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17:38:35
那一年男孩15岁,女人意外地帮助了这个身染疾病的孩子,他们邂逅于狭窄的楼道之中,那一年女人36岁,女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撩动着这位正值青春期的男孩。男孩的眼中充满着对异性的渴望,第一次的床第之欢开启了男孩未曾开启的心房,此后的每一次交合都让他们离自己最初的目的越来越远,直到女人的不告而别。女人与男孩的第一次交合并不带有任何明确的目的性,她只是爽快地揭露了男孩再次来这里找她的目的,她直接了当,不带半点犹豫,人类本身的性本能支配着他们彼此之间的行为,那是纯粹的情欲。有一天男孩突然想知道女人的名字,他爱上了这个女人,汉娜·施密兹——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男孩对女人的情欲变成了爱,但女人却并没有把麦克·伯格这个名字刻在心中。      这样的故事若是放在过去,很容易被认定为是一种畸恋,而汉娜·施密兹的这种行为也无可厚非的可以被认定为是猥亵少年,即便是定义为诱奸也似乎并不过分。很庆幸今天的社会比过去要自由的多,因为放在今天,这至少不会被认为是畸恋。无论汉娜最初是出于什么目的和麦克发生了关系,最终这种情欲都演变成了一段伟大的爱,至少对于男孩来说,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却汉娜对于自己的影响;那么对于汉娜,也许只有在她收到磁带的那一刻,她才开始感受到男孩对她的爱,而此刻的她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狱中囚徒了。    《朗读者》本身应该属于一个爱情故事,然而这个爱情故事却涉及到了比爱情主题更高的内容,对于战争的反思,对于人性的反思。男孩无意间邂逅的那个女人在消失多年之后出现在了二战战犯的审判席上,她同其他几位妇女一同被控告参与了对犹太人的屠杀行为。尽管我们在影片中没有看到一套党卫军制服,没有看到一个党卫军的标志,但是这种指责却比利剑更加具有穿透力,这把利剑所选择的刺入点是战争年代中那些最普通的妇女,像汉娜这样的妇女。她们软弱、没有依靠、甚至没有文化,然而却在无知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次次惨绝人寰的罪行。与受害者相比,到底谁的经历更具有悲剧性?受害者死了,汉娜还活着,这种苍白地生存其实比死亡更加可怕,就好比是坠入了无间地狱,“为无量受业报之界”,汉娜得用自己的一生来反省自己犯下的罪,而偏偏这样的要求对于一个文盲来说又显得如此矛盾。      对于屠杀主题的谴责以及反思是男孩与汉娜这段爱情纠葛的插曲,男孩爱上了汉娜,他的爱人犯下了最令人震惊的罪,在法庭上还遭遇了其他共犯的联合指控,男孩有能力证明这种指控是不实的,但是汉娜自己却认罪了。汉娜不愿意别人知道她是一个文盲,就像男孩说的,她害羞。汉娜不希望别人知道她不识字,她希望自己能够像普通人一样被对待。男孩一直都深爱着汉娜,最终他选择了帮助汉娜保守这个秘密。      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你可以做到何种程度?这是影片《朗读者》所要极力表达的爱的真谛。因此归根结底,影片的大框架始终都是一部爱情电影。男孩为了保护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可以忍受长时间不与她见面,可以忍受她把自己投入监狱。他知道汉娜喜欢读书,但是却苦于不识字,他离了婚,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开始用录音记录自己朗读的著作,将一盒盒磁带邮寄给狱中的汉娜。      女人起初并没有把男孩放在心上,男孩对于年轻时的她来说仅仅是单纯的情欲用品,那时候她孤独,她寂寞,她每天所作的仅仅是上班以及打理家务,男孩的出现丰富了她匮乏的日常生活,也填补了她感情的空白。情欲在不知不觉中转化成了爱情,她们之间的首次争吵正是这种转变开始时的结果。汉娜因为男孩没有去第一节车厢找她而生气,男孩因为汉娜没去第二节车厢吻他而感到恼怒,情感非我期中的二者互相责怪的同时,爱情也在他们身上迅速地发芽生长。      汉娜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男孩,这中间发生的事情是一段空白,只有在法庭审判中我们依稀得知了一些汉娜的生活状况。男孩走访了集中营的遗骸,也努力地想去监狱探望汉娜,他去了当年汉娜不告而别后所去的那个地方,他被岁月的沉重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与自己的同学发生了关系,在这个爱他的女人身上发泄着他对于汉娜的爱。镜头的另外一边,汉娜久久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她试图透过肉体看到自己,也许透过脸部的线条,呈现给她的是自己的灵魂,也是走上最终审判前的一次自我透视,没人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她是否想到过那个可怜的男孩。      当汉娜收到男孩给她的那些磁带时,男孩浑厚的声音唤醒了她记忆深处的那段激情岁月,对于一个被无知残害得体无完肤的老人来说,男孩的声音就好比是希望的阳光,在晚年照进了她已生活了许久的深渊之中。她开始自学文字,开始给男孩写信,那是她生命中最愉快的时刻,此刻的汉娜充满着希望。如果说在相识初期,汉娜生命中的“希望”寄生于“情欲”,那么在此刻,灵与肉已经彻底分离,她蓦然回首,发现孩子一直待在原地,没有离开过。汉娜最终见到了男孩,此刻男孩也已经上了岁数。这次见面之后她知足了,当他得知男孩的婚姻已经结束时,她的心颤了一下,在一个充满阳光的日子,汉娜偷偷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汉娜死了,但是她对于男孩的影响却是永久的,这一点已经无法改变。    《朗读者》的故事可以有很多层面的挖掘,就好比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可以觉得它关注的焦点是二战中灭绝人性的屠杀,而并非爱情本身;当然也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纯粹的爱情故事。这种独特性是影片自身所特有的,它包含了人类社会中最敏感的主题,也包含了社会中那些最人本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有着自身的不确定性,情欲可以变成爱情,无知可以变成屠刀,希望可以变成动力,随着时间不断前进,每一个人在镜子中的线条都发生着变化。      在最后一次审判开始前,在男孩与自己同学发生关系后独自离去的那天凌晨,汉娜·施密兹赤身裸体地面对着镜子,吸引她走到镜子前的并不是观赏自身线条的虚荣心,而是在镜子中能看到的自我令她震惊。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汉娜这个人物都将成为艺术创作上一个独特的印记被人所铭记,不是因为她的伟大,而是因为她的悲惨。作为大屠杀施虐者的汉娜同时也是那段动荡岁月中一个最普通的受害者,审判日来临的那一刻,她势必也会被当作受害者进行公平的对待。而男孩对她那份执着地爱,就是上天给她的最丰厚的礼物。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从她的脖颈到肩膀,从她的那对只被衬衣围盖但并没有遮严的乳房,到她的只被衬衣遮住的屁股。当她把一只脚放到膝盖上并坐到椅子上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她的先是裸露、苍白,后又被长统袜装束起来的光滑的大腿。”    这是德国当代小说《生死朗读》开篇部分里的一段,是男主角对女主角初次的心跳回忆。在这段文字之前,作者用德国人式的精确细密,流畅地写下这个女人穿上一双长统袜的过程。    男主角十五岁,女主角三十六岁。    但不要因为这样的描写而对这本小说产生任何低俗的误解,正像作家池莉在中译本的前言里认真提醒的那样,尽管《生死朗读》一度在德国极为畅销,它却不是一本通俗小说,它是极为严肃的文学作品,它畅销,是因为它真的触动了许多人的神经,得到至今仍真正喜欢严肃文学的一个读者群体的认可。    这是一本看了以后很难忘记的小说,不管你是否真的喜欢它--包括它的方方面面:情节、人物、内涵、按时间顺序记录的不花哨的结构、第一人称的朴素的独白式叙述方式。    它包含不少一本小说可以吸引人并让人难忘的因素:    忘年恋。一个十五岁少年爱上了三十六岁的电车女售票员。这是一个少年心里自然发生的事,作者没有渲染其中的畸形成份,只是表现出它像任何真实的爱情一样诚挚动人的一面。    新奇的恋爱细节。男女主人公在一起时,常常就是男孩为女人朗读,读希腊神话《奥德赛》,也读《阴谋与爱情》:    “当天变长的时候,我读的时间也长些,为的是在黄昏时才与她上床。当她在我怀里入睡,院子里的锯木声沉默下来,鸟鸦在唱歌,厨房里也只剩下越来越浅的和越来越暗的颜色,我也沉浸在无限幸福之中。”    然后是个谜:女主人公失踪了。    谜底奇怪可怜得让人不知说什么好:原来这个女人是个文盲。为了掩饰这个让她羞耻的事实,她拒绝了原来工作的地方对她的提拨,选择去参军以求逃避。只是,那是二次大战期间的德国,她进入的是德国军队,成了臭名昭著的纳粹集中营的女看守。    谜底是以男女主人公一场充满撕裂感的重逢揭开的。男孩长大,进了大学,主修法律。在他参加第一次法庭实习时,他见到了这个他生命中从未停止过怀念和爱的女人,她是被审判的纳粹战犯之一。直到在法庭上,她仍为掩饰自己是文盲的事作了最后的挣扎,甚至不惜全盘认下对她的指控,包括不是她干的事情。    她被判了十八年监禁。命运以这种对她来说极不体面的方式,把她和这个世界隔绝了--这个曾令她紧张惶恐、不知所措、无可抗拒,但也给过她爱情的世界。    在监狱里,她平静地、渐渐地学会了读写。    “床头挂满了小图片和纸条……它们或是一段文章的摘录,或是一首诗……所有的诗歌都充满了对大自然的喜爱和向往,小图片上展现的是春意盎然的森林、万紫千红的草坪、一棵树、溪水旁的草地……”    十八年过去后,在她所谓能重新自由的前一天,她上吊自杀了。    为什么呢?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就像我们有时竟会迷惑:我怎么了?这个世界怎么了?就像这部小说的标题:朗读这种平常不过的事,怎么就和生死扯到了一起?就像小说的男主人公如此拷问--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他所爱的人,抑或不知是向哪里发问:“她认为做一个文盲比做一名罪犯更丢脸吗?她比暴露自己是个罪犯更怕暴露自己是个文盲吗?”    有谁能明确而负责地回答所有的迷惑?如果能想得上来一些答案,感觉却更悲哀。或许她以为掩饰文盲这件事是她最容易做到的,比学会识字容易,更不能预见到这么做会使她成为罪犯。使她犯罪的不是不识字,是纳粹,是完全在她掌控范围以外的力量。    一个人已经尽力了,承担一个渺小的命运,维护一点可怜的自尊。但时间和空间总是那么宏大,世界和再渺小的人也发生着千丝万缕不能分割的联系。总会有人那么不幸,微小的一生,最后承担不起,维护不了。    阅读这样的小说不是一个愉快轻松的体验,无法成为消遣。我有时也会想:我应该去阅读怎样的文学作品?什么样的阅读是我向往的、享受的?什么样的阅读又是应该的、必须的?在风花雪月、小桥流水、江湖恩仇、纯情和童真以外,有什么是我们仍应关注和思考的?--如果它们是这个世界真实的存在、不改的历史、沉重的负担。    当电视里伴随着震撼的音乐推出那样的新闻标题--“伊拉克战争”时,我是不是能够仅仅维持一个看新闻的心情?告诉自己:这一切与我无关。幸好,我不是伊拉克人。幸好,我活在我活我在的地方。   如果我有这种念头,凭什么责备我呢?但是,又凭什么说这么想就是应该的?如果认为如此不够高尚,我们又为什么应该具备某种脱离小我的高尚情操?    我们确应感谢这样一种文学的诞生,感谢有人在二次大战过去多年后,依然能写出《生死朗读》这样的小说,去粉碎我们灵与肉的过份安逸,去触动我们习以为常的快乐的麻醉。    去窗前看月亮静静地升起,看春天和花开如期而至,去祈祷幸福--为自己,也为更多的人。    《生死朗读》,德国作家本哈德·施林克著,发表于1995年。中译本由译林出版社于2000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