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亚美莉 完美 身材:文革记忆:时髦的革命,异化的艺术 -- 摩天岭岭之鹰 - 和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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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记忆:时髦的革命,异化的艺术

,国歌,我不容你被践踏

       1968年美其名曰处在“文化革命大变革”中的中国,正面临着文化荒漠化的危机。民间数以亿万计的书籍被付之一炬;无数世代珍藏的古董、字画、金玉珠玩被抄的抄,毁的毁,几乎毁之于一旦。遍及神州山山水水的古迹、名胜、古建筑,凡未派军警驻防看守或周总理明令保护者外,都被拆毁了。千百年来,战争天灾未曾毁灭的古代文明遭遇了空前的浩劫。我们祖先用代代心血、汗水、财富、智慧汇成的丰富灿烂的传统文化道德的大厦,转眼间倾颓了。中华文明的流正趋于枯竭。

没有人会知道,那些与祖国的名山胜水有机地融为一体,融合着灿烂古代文明和传统文化精华的古代建筑,那些集中了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于一体的文物古迹,其实是一个民族最可值得骄傲的精神财富,无价之宝。一旦被毁灭, 便永远不可能修复或再生。一个古老的民族,如果没有这些丰富文化精华的沉淀与积累,没有辉煌的古代文明为民族之瑰宝,那她也就失去了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自信和精神依托,那她也就失去了民族向心力与凝固力。这个经济基础薄弱,根基也浅,没有传统文化、传统道德做灵魂的民族,也就不可能有光辉的未来。孰不知,现代西方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直接源起于文艺复兴运动的辉煌成就。而伟大的文艺复兴运动又源于希腊克里特岛的考古大发现。如果没有古希腊、罗马的辉煌的古代文明,往前溯,埃及文明和爱琴海、迈锡尼文明,便不可能有继往开来的文艺复兴运动,也就没有了今天的欧美文明。

整整两年了,中国的电影戏剧舞台上早已不见了异彩纷呈,美奂美仑的古典戏剧和各具特色的地方戏曲。电影市场上国产的故事片也几乎绝迹,只剩下八部京剧样板戏占据天下。观众口碑甚佳的《五朵金花》、《阿诗玛》、《冰山上的来客》、《柳堡的故事》等等都成了大毒草。电影院偶然放映的也是少得可怜的阿尔巴尼亚简单叙事、情节单一、缺乏戏剧冲突的反法西斯影片,以及中央新闻记录电影制片厂摄制的配合文革宣传的政治片。报刊杂志除了“两报一刊”的社论,各地文化革命动态,及与阿尔巴尼亚、越南、坦桑尼亚的友好往来,东南亚各国反对派的来访外,连篇累牍地报道是欧美各国群众对中国文化大革命的赞誉,以证明文化革命决策之英明、伟大。

德国德累斯顿的工人,英国爱丁堡的教授,意大利米兰的店员,法国里昂的裁缝,荷兰、比利时的大学生,无论怎样交口称赞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其鸣声就如飞越江河的蜻蜓的嗡嗡。在江河的喧嚣声中,它们是太微不足道了。和政府、和政要的声音比起来,它们真如秋虫之唧唧,并不能代表世界对中国文化大革命发布的真正的声音。这类宣传,无非是鲁迅先生早就定论了的阿Q的精神胜利法。或者如安徒生童话里穿着并不存在的新衣的国王,在自我陶醉中忘乎所以,忘记了自己在世人眼里,其实是丑态百出的蠢蛋!

舆论界专以察言观色取悦当局的一帮帮闲文人们发出呼吁了:旧国歌词作者田汉是三反分子,且歌词未突出毛泽东思想与党的领导,因此,该是修订国歌,使其闪烁时代精神的时候了。此论一出,革命派们无不欢欣鼓舞,同声附和。小C却独不以为然。

这天,小C和冯德春来到县电影院,观看阿尔巴尼亚电影《地下游击队》。片头的记录片正好谈到修正国歌一事。一时座中人人踊跃,一片附和之声。

小C罔顾他人,冷笑一声,抬高声音,有意压制世俗逢迎媚世之音。“诗歌和音乐是时代的声音,是人民大众心底的呼声。离开了那个特定的时代,谁也不能代表人民发出那时代的最强音。《国歌》是不可修改的,就好象张寒晖的《松花江上》是不可替代的一样。《国歌》、《松花江上》将会永远名彪青史,在中国音乐史上留下光辉的一页!”

适逢电影放映机发生故障,映出厅的灯亮了。在众人为小C慷慨激昂,无所顾及的表白惊讶、愣怔时,有人从前排回过头来,用赞许的眼光意味深长地望了小C一眼。

胡毓康老师。两年来,他一贯处于逍遥之中。象他这种人,其实早就通晓了古今之变;不过大智若愚,以韬光养晦之计在乱世以求自保。不象少年辈们血气方刚,不谙世事沧桑,是碰倒南墙不回头的一群犟牛。

“现在是文化大革命,不是抗日战争,国歌早就该换了!”有人附议说。

“放屁,只有山河破碎,国难当头,生存已到最后关头的时刻,觉醒了的中国人才会发出‘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的吼声。这是这个民族于困境中所能发出的最强音。不是什么声音就可以随意取代的。它和聂耳的作曲,已有机地融合为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成为民族精神的精髓。从这个意义讲,它是空前绝后的!换什么歌词?有本事就谱个新曲出来,免得旧瓶装新酒,显得不伦不类!”

众人哑口无言了。以异样的眼光望着小C。时下,真还有人出来敢和中央文革唱反调,替田汉张目,也真吃了豹子胆。

“看啥,看啥,说的都是道理嘛,哪有真理怕谬误的?”

冯德春扫了众人一眼,说。

电灯灭了。《地下游击队》又开始了。小C也不屑于再争论,专心进入电影的故事情节中。

《国歌》事实上早已被废止。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各地转播台都以《东方红》取代国歌做了开播曲。那个陕北农民李有源成了真正家喻户晓的大文豪。把他真诚地歌颂领袖的声音传遍了全世界,并使《东方红》成了这一时期真正意义上的代国歌。

.而所谓新国歌词,几年后,为大文豪,鲁迅斥做“才子加流氓”的郭沫若改编,大意是高举思想红旗,跟着华国锋,永远闹革命。不过几年后又被废弃,成为历史的笑谈。

 

二、“忠字舞”的乱弹

 

缺乏物质享受的中国人正在被剥夺可怜的一点精神享受,成为一台台生产、革命的机器。从《诗经·国风》以来源远流长的民歌成为舞台的绝响。再也听不到那高亢激越,清丽如山溪奔涌的《小河流水》,那缠绵悱恻,哀怨动人的《牧羊姑娘》,以及深情激荡,悠扬悦耳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流沙河、艾青、李季、郭小川、何其芳们都被封住了歌喉,再也不能引吭高歌。《缅桂花开十里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蝴蝶泉边》、《敖包相会》、《九九艳阳天》都成了毒草。中国的乐坛,满耳响彻着重浊的、平滞的、缺乏韵律感的“语录歌”。而今,又有一个新的献忠心的形式正由乐坛、舞台风靡全国城乡——那就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忠”字舞。

 

无论男女老少,成体操队形,腰扎红绸,便走便舞。无外乎《北京有个金太阳》、《在北京的金山上》、《翻身农奴把歌唱》、《唱支山歌给党听》、《我爱北京天安门》这一类风行的歌曲。那动人的旋律和线条似的舞蹈,生硬地凑合在一起,构成了光怪陆离的艺术形象。如果说,这可以算作艺术的话。

居民委员会的老太太们有事干了。热忱地把大街小巷的男女都组织起来,不分白天黑夜,起劲地扭着“忠”字舞。恨不使出浑身解数,把一腔热爱用舞步充分表现出来。

全国城乡轰轰烈烈献起了忠心。城市广场,通衢大道道口,政府、展览馆门前,矗立起一座座宏伟的毛主席雕像。由石膏、汉白玉、青铜、不锈钢筑成。名山大川的许多古代石刻被平毁了。代之以与山水风光风马牛不相及的语录。农村的村头、埂边、水闸旁竖起了一座座砖砌的照壁,那是一种新形式的语录牌。一座座橡胶的、石膏的毛主席头像被请进千家万户,供在案头。毛主席像章为带镜框的相片所取代,挂在了人们胸前。甚至驻呼和浩特某部队,人人胸前也挂了一块30X50厘米的镜框;不知戴着这样的镜框,叮咛当啷地部队怎样去冲锋陷阵。

全国的印刷机器都在日夜开动,除了“两报一刊”外,印刷着同一本书。那四卷已达一亿五千万册;小红书已达数亿册。凡是能拿得起书的中国人都可以人手一份有余。而印刷机器仍在日夜不停地赶印着不同装璜的新的版本。仿佛中国可足传播的文化只剩下这一大一小两本书。

变态的中国人疯狂地跳着“忠”字舞,痴迷地高歌着“把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进行到底”的口号。当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浪潮正席卷着欧美、日本,使其向着现代化全面迈进的时候,中国人正守着五六十年代过时的机器技术,幻想着靠大刀长矛、小米加步枪的全民游击战争,打败现代化武装的美帝、苏修;来防止“卫星上天,红旗落地”。到处是“东风劲吹,战鼓擂擂,凯歌声声,捷报频传”,一派大好的革命形势。而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和国民的生活水准却长期在低水平的状态下徘徊。

新中国建国初期,无数海外学子,不远万里,冲破重重阻挠,千难万险回到祖国,热忱地投身于祖国的建设。无数海外华侨,为企盼着一个强大兴盛的祖国作为自己坚强的后盾与支柱,以摆脱自己在异邦受歧视、受凌辱的地位,纷纷将子女送回故国求学、深造与就业。孰料想,从1957年的反右斗争到如今的文化大革命,等待他们的只是不幸、屈辱、猜忌和无尽的苦难。可以说,除了幸存于国防工办、国防科技之内的海外游子,其他涉足非军事领域与高科技领域内的回归者,多数人都不能幸免里通外国分子、苏修特务、反动学术权威、黑七类狗崽子的命运。象吴仲华这样的国际顶尖的航空动力学家,钱三强、钱伟长这样的科学泰斗,也只配去扫马路、掏厕所。他们以及华侨子女都成了有海外、敌台关系,不可重用的三类专政对象。祖国的温暖到此已荡然无存,连科技界的精英,整个民族无价的瑰宝,和心怀祖国,半个世纪以来,以无数资金、子女、人才和牺牲支援了祖国,从辛亥革命到和平建设时期的民族解放与民族振兴事业的爱国华侨们都被弃之如瓦砾。中国的科学、文明、将从何谈起?

在这场人为的空前劫难中,无知的中国百姓唯领袖马首是瞻。只知狂热地忠诚于伟大的神祗,天真地相信自己正在从事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浑不知祖国的命运和前途是何物。有知的官吏、士子、学者身处逆境,欲求自保而不能,哪里顾得上国家民族的未来!正在觉醒的我们,却不知政治的险恶与无情。以赤子的衷肠,指望为祖国的明天尽绵薄的微力,奉献自己的良知和期望。而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指鹿为马”的故事,就是这个民族的前车之鉴。在强权面前,只有明哲保身、俯首贴耳、人云亦云、随风使舵才是明智之举。否则,轻则牢狱,重则灭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夙夜忧思的我们,在漫漫征途上踯躅,世界一片混沌,我辈将流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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