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的著作:哲学王的悲剧-谨以此文纪念毛泽东逝世3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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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王的悲剧-谨以此文纪念毛泽东逝世30周年

右而左

又是一年九月九,该写点什么呢?不写又怎样呢?去年,写了一篇《1949年,时间开始了》,既是怀念去者,更是怒斥生者。今年,我谁也不想怒斥,只想写几行平平淡淡的文字,和网友一同缅怀那位孤独者,那位遍体鳞伤的特立独行者!

作为《毛泽东传》的主要撰写人之一,李捷对毛泽东的观察是细致的,他说毛泽东一生甚少笑容,总是在谈谈的忧伤中,即使在1949年的国庆典礼上,也是忧伤的。带着这个认识去看毛泽东会发现,即使是那个八角帽下有红星照耀的年轻英俊的毛泽东,也是淡淡地忧伤着的。他忧伤什么呢,除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他还有别的忧伤吗?

一位争论者和我争论:你说他是有情的,那么为什么他晚年众叛亲离,包括他的亲人也离开他?我无语,我心中有千言万语可以反驳这个近乎无知的看法,但我无语!与一个这样去看毛泽东的人,我还需要争论么?于是,我更理解了毛泽东的孤独与忧伤。

今天那些热爱和景仰毛泽东的人们,从世界各地搜罗了许多颂扬和赞美的语言。那些语言都是真诚的,都是发言者的心声,但是,仅凭着那样的赞美和颂扬,是不足以理解毛泽东的,理解必须是自己做出的。当然,毛泽东不需要每一个人的理解,作为一般的民众,由衷的怀念就足够,即使借了别人的语言表达怀念,也是真诚的。

黑格尔说:“一个没有伟大思想家的民族,就像是没有佛龛的庙宇,空空荡荡”。毛泽东使我们的民族不再显得空荡荡的,不仅在于他的思想,更在于他改造中国的实践。这种改造充满了英雄主义,充满了悲壮,充满了雄浑,当然也充满了欢乐-虽然在我看来欢乐简直显得有点多余。因此,与毛泽东连在一起的一组词汇顺理成章就是:伟大、英明、英雄、伟人、巨人、壮举,诸如此类;这是不够的,进一步应该是:国家独立、民族平等、人人自由、消灭霸权、世界和平、共产主义等等;然而,这依然不够,因为它们代表的是过去,而毛泽东更多的是属于未来,于是与毛泽东最应该相连的是这些滚烫的、让人发颤的词汇:历史、现实、未来、国家命运、民族前途等等。

至于另有一些词汇,也被人用在毛泽东身上,表达完全相反的意思,我就不想写下来玷污我这文字的纯洁。

怀特海说,全部西方的哲学都是在解释柏拉图。中国有过一个让全部东方的哲学去解释的人物吗?孔子不是,朱夫子更不是,孔子本来是清清楚楚的,朱夫子一解释反倒让人糊涂了;老子不是,他只能是记录了一些日常生活的感受而已,如果让我仿照其《道德经》写出5500个字来,2000年后的人们也会觉得我深不可测。然而,毛泽东却是这样一个值得全部东方的哲学去解释的人物。

柏拉图的政治理想是哲学家王,西方没有满足柏拉图的理想,这个哲学家王最终出现在了东方。东方,只有东方,中国这样苦难的民族才能孕育出哲学家王,并需要这样的哲学家王。哲学是将既往和现存世界的杂芜先抽象为知识后上升为原则,并用这种原则去指导未来世界。在哲学上做到这一点的只是哲学家,不是哲学家王,只有像毛泽东那样,敢于并实际获得机会实践了其哲学者,才是哲学家王。

柏拉图说,可感世界里的一切事物不过是本原的理念世界的一切事物的模仿和影像,因而是不可靠的。我对此的理解是,人们是生活在幻觉的可感世界里,远离知识、德行和善,因而是不幸福的。这议论空泛、难以把握、不知所云,对不对?可这正是芸芸众生和毛泽东的分界。我们生活在可感世界里,而毛泽东超越了可感世界,找到了作为本原的理念(idea),或者相型(form)。在这个“相型”下,人人平等、人人自由,没有压迫、没有锁链。一个以彻底的唯物手法改造世界的人,心中装着的只是一个理念,一个相型。这便是其不可被众生理解的原因之一。

柏拉图不仅是一个善于创造语言表述知识的人,更是一个善于创造故事解释知识的人。他说:

在一个洞穴里,有一群被锁链锁住而不能自由动弹的人,姑且叫他们囚徒,囚徒不能环顾四周,只能面壁看到眼前洞壁上的图像。在囚徒身后,有一堆火,火与囚徒之间有一堵矮墙,墙后有人拿着各种雕像在火前沿矮墙走来走去,火光将雕像投影在囚徒眼前的洞壁上,成为囚徒唯一看到的事物,囚徒一生所见,不过是一幕皮影戏,可是囚徒坚信自己看到的就是绝对真实的事物,并用各种名字称呼它们。

囚徒们习惯了这种生活,并不感到悲惨。但有个囚徒挣脱了锁链,转过身来第一次看到了火光,火光刺激他,让他看不清原来的影像。随后他逼近洞口,爬出了洞口,他第一次见到了阳光。阳光更加刺激,更加让他眼花缭乱。在阳光下,他知道了日月星辰、四季变幻,并知道阳光是主宰一切的力量。这个囚徒解放了自己,获得了知识、德行和善。

这个解放了自我的囚徒,怜悯他的同胞,便再度回到洞穴试图解放他们全部。他们中最为智慧者,也不过就是对眼前的影像更为敏感一些,能看出它们出现的频率、移动的快慢、形状变换等等。没有人相信他描述的外面的真实世界是确有其事,他与众囚徒争论幻想和真理,偶像和原形之间的区别,不得其果,却激怒了众囚徒,恨不得把他处死。悲剧就这么发生了:他从光明处再回到黑暗,已不能再适用黑暗,他的同胞们嘲笑他,无事生非,弄坏了自己的眼睛。他没有拯救出自己的同胞,由此成为失败者。

柏拉图在告诉人们,这个自我解放的囚徒是勇敢的、智慧的,但也是孤独的。他失败的原因是光明不能适应黑暗,而他的同胞未得解放则是因为黑暗不能适应光明。

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对恩师的学问不以为然,喊出了“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随后他的学问统治了西方世界达千年之久,这个时期成为西方世界最黑暗的时期。文艺复兴之后,亚里士多德的真理被证明多是谬论,再没有什么值得进一步解释了,只有他的分类法和逻辑学中的三段论还有使用价值。于是西方重返柏拉图,继续解释并将永远解释柏拉图。

在悼念恩师的诗文里,亚里士多德说:对于这样一个奇特的人,坏人连称赞他的权力也没有,他们的嘴里道不出他的名字。正是他第一次用语言和行动证明,有德性的人就是幸福的人,我们之中无人能与他媲美。

亚里士多德虽然学问不如恩师大,但却是诚实的。毛泽东显然和柏拉图一样孤独,却没有柏拉图那样幸运,赢得学生的诚实。

右而左
2006-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