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异界游小说下载:江青要外国人拍纪录片歌颂自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1:48:18
江青要外国人拍纪录片歌颂自己文章原标题:江青要外国纪录片导演拍片歌颂自己作者:张润芝来源:时代周报

[导读]周恩来请伊文思夫妇来中国之后,江青三次接见他们,让他们陪自己看了四次样板戏。江青一直在跟伊文思讲自己成长故事和历史,暗示伊文思拍一部《红都女皇》歌颂自己。夫妇俩商量后决定不予理睬。


伊文思在中国拍摄了许多纪录片,从抗战到“文革”,某种意义上说,他对中国的重要性比安东尼奥尼更大。

被遗忘的纪录片大师伊文思

“文革”十年在影像资料上留下了诸多空白,安东尼奥尼在1972年拍摄的《中国》则成为了东西方都重视的珍贵史料。安东尼奥尼在中国待了22天,留下了这部3小时40分钟的纪录片。但很少有人知道,另一位纪录片导演伊文思(Joris Ivens)从1972年开始,花了三年在中国拍摄长达12个小时的系列纪录片《愚公移山》。

伊文思1938年就到中国拍摄记录抗战的电影《四万万人民》,和周恩来关系深厚。《愚公移山》拍摄于“文革”间,但其中有很多不符合人们历史想象的片段,包括有中国人生活稳定、进步的展现,伊文思本人也有“相信‘文革’”的名声在外。外国人对他有批评,中国学者对他也有怀疑的声音,东西方看他,都有不能理解之处。

相比安东尼奥尼《中国》的巨大影响,伊文思则是被人遗忘了。在北京举办的新人电影节上,《愚公移山》的部分章节再度放映,伊文思夫人玛索琳娜·罗丽丹·伊文思作为嘉宾出席,回忆了《愚公移山》的往事。

周恩来说,不要拍红色的中国

1938年,伊文思在当代历史电影公司(伊文思和海明威等美国知识分子组成今日历史电影公司,后改名当代历史电影公司)和华侨的资助下,经香港到达汉口,拍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纪录片《四万万人民》。有关宋美龄、周恩来的镜头都收录其中,还有收复台儿庄的画面,史料价值不言而喻。伊文思也在那时和周恩来结下私交。1958年,伊文思在中国拍摄了两部纪录片:表现新中国初期中国人生活的《早春》,反映北京市民抗议英国帝国主义武装侵略黎巴嫩示威游行的《六亿人民的怒吼》。

玛索琳娜回忆,“文革”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夫妇是“被禁止到中国来”的,人们认为他们属于“民主派”。1967年伊文思夫妇到中国拍摄关于越战的电影,却不敢与自己熟悉的中国朋友相见,即便行走在老朋友住的街道上,也不去敲朋友的门,怕给朋友惹麻烦。

1971年末,伊文思夫妇又来到中国。周恩来见到故交便问:“为什么不带着摄像机一起来?”伊文思答:“不知道带摄像机来是否合适。”当时整个西方都有反对中国的声音,周恩来邀请他们到中国来拍摄纪录片,并说:“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回来拍电影,但是不要拍一个红色的中国,不要把中国拍成一朵玫瑰花。我们知道欧洲人认为,在中国一切都很糟糕,但这并不是把中国拍得很美好的理由。”玛索琳娜说,周恩来一直强调不要把中国拍得完美无缺,这帮助了伊文思夫妇争取到高质量的现实。

和安东尼奥尼不同,伊文思夫妇没有带自己的团队。他们用中国的团队、中国的摄影师,计划长期工作。

伊文思希望拍摄中国人的真实生活。伊文思夫妇曾经的翻译陆颂和回忆,伊文思曾到清华拍摄教育改革,学生接受采访时都说自己是工农兵,他觉得不真实,最后没有用这一段。在新疆拍摄,当地居民把冬天穿的皮袄子都挂在外面,看见外宾来了就掸掸皮袄上的灰,伊文思立刻阻止,说皮袄在外面放了一个冬天,有灰才是自然的。

在拍摄《上海第三药店》(《愚公移山》的一部)时,伊文思夫妇花了很长时间让药店的员工熟悉自己。药店的员工的确对伊文思非常坦诚,其中有一位过去是药店的主人,药店收归国有之后成了普通员工。他对镜头老实说了一些在当时有些敏感的话:自己拿的工资比一般员工高,但是现在已经不参与药店的经营讨论:“我过去是资本家,经营药店总是有资本家的想法,比如有些需要的药想多进一些,他们觉得这样不对。”

江青暗示想拍《红都女皇》

周恩来请伊文思夫妇来中国之后,江青三次接见他们,让他们陪自己看了四次样板戏。看戏的时候,江青一直在跟伊文思讲自己的成长故事和历史,暗示伊文思拍一部《红都女皇》来歌颂自己。夫妇俩商量之后决定不予理睬:“我们的镜头从来不对准领袖,我们感兴趣的是人民的生活。”伊文思对中国共产党有感情,觉得江青所为有损共产党形象,也没有跟别人说这件事。

玛索琳娜说:“我们不受江青的喜欢。”伊文思夫妇曾在新疆住了很长时间拍片子,玛索琳娜上街拍照,一直有人跟踪,她怀疑是江青派来的,就把跟踪的人也一并拍下。“我觉得我们当时都被当作间谍了,我不是在控诉江青,只是当时存在两条路线的斗争,我们被卷入其中。”陆颂和解释,这只是玛索琳娜的怀疑,当时跟着她的是保卫,也没有人把他们夫妇当作间谍。

1975年,《愚公移山》拍好了一部分,伊文思夫妇想放映这些段落,以便知道中国观众的意见,但被阻止了。文化组要审查《愚公移山》,提了61条修改意见。例如伊文思在大渔岛跟船下海,问船长:“你对‘文化大革命’理解吗?”船长说不理解。审片组的意见是:“不可能有人不理解‘文化大革命’。”已经拍好的部分几乎全部被批评了,但是伊文思夫妇拒绝任何修改意见。

安东尼奥尼《中国》的盛名,和这部影片曾在中国受到大规模的批判有关,伊文思夫妇也牵扯其中。江青组织不同单位和学校去看《中国》,看完了要批评,并要求伊文思也加入,让他们写文章反对安东尼奥尼。伊文思给出的回答是:“批评别人不是我们的习惯,我们拒绝写批评文章。”玛索琳娜回忆时解释:“都是电影人,我们不能批判我们的伙伴。我们是自由的人,别人跟我们一样自由。”伊文思夫妇在中国的拍摄经常涉及到政治,玛索琳娜说:“历史要比我们讲述的更复杂。”

被指“撒谎”的伊文思

《愚公移山》1976年在法国公映,起初很引起轰动,西方人终于看到隔着铁幕的中国究竟是什么样子。电影在巴黎放映了六个月,场场满座,收到来自各国的购买要求,电视台也准备播放。当时的评论说:“伊文思把我们带到中国,让我们和中国人生活了一段时间。”

上世纪70年代拍摄纪录片期间,伊文思虽然生活在中国,对政治新闻反而没有国外知道得多。陆颂和回忆,林彪坠机的事情,当时他们对伊文思是保密的:“我们有外事纪律,不能讲就是不能讲,他一点也不知道。”1976年西方开始猜测中国政治变局,伊文思在电视台发表演讲,称“以伊文思的声誉保证,中国政府是稳定的,党是稳定的,不会有变化”。不久后,“四人帮”倒台被捕。

伊文思在西方的形象忽然变成了“撒谎者”、“宣传家”,西方人指责他给中国涂脂抹粉,怀疑纪录片的真实性,《愚公移山》也随之名誉扫地。 伊文思夫妇在随后的十年里都没有工作,生活贫困。1989年,伊文思在巴黎去世。

即便是今天的中国人,看到《愚公移山》,都会觉得有些地方很意外。《球的故事》中,北京一所学校规定上课铃响之后不能再踢球,一个学生还是踢了一脚球险些伤了老师。老师没收了所有学生的球,学生不服。另一位老师因此组织了一场班会讨论这件事。最后双方都反思了自己的不当之处。其中冷静、平等的氛围让人难以置信这是“文革”时的中学。《上海第三药店》中,顾客和村民都派代表到药店开会,给药店的经营提意见,药店则虚心接受。药店的女工收入稳定、生活小康,在家扭开音乐坐下休息,丈夫端着搓衣板出去洗衣服。

玛索琳娜一再强调自己当时对“文革”的记录是真实的:“我们的行动自由是相对的,当1967年有斗争的时候,中国的大门还没有向我们夫妇敞开。有那些斗争的时候我们不在中国,我们只能拍摄能看到的东西。如果你能够看到《愚公移山》的全部,你就可以看到我们也拍到了当时中国贫穷的一面。但是很多中国人不能看到全部影片。”

《愚公移山》的名字来自于毛泽东1945年的讲话《愚公移山》,全长12个小时,由12部各自独立的影片组成:《大庆油田》、《上海第三药店》、《上海汽轮机厂》、《一个妇女,一个家庭》、《渔村》、《一座军营》、《对一座城市的印象》、《球的故事》、《秦教授》、《北京京剧团排练》、《北京杂技团的训练》、《手工艺艺人》。拍摄足迹则遍及大庆、上海、南京、青岛、新疆等地,受访者有当时的工人、农民、渔民、教授、学生、解放军战士、售货员、演员、手工艺艺人。70年代中国社会的风貌,在其中体现得很多。但是市场上至今找不到这部纪录片的全部,有人怀疑伊文思夫妇不愿意公布。

玛索琳娜说,他们从来都希望大家能看到完整的《愚公移山》:“影视界不要认为我们自己不想出版这些影片。我们希望这些电影能被大家看到,现在只是资金的问题。我们不希望大家认为,别人说我们是错的,我们就把错误隐藏起来不给大家看。当资金有条件的时候,我会出一个全集。”

伊文思相信“文革”

时代周报:我看到有报道说,伊文思一直相信毛主席语录?

玛索琳娜:伊文思相信的不是毛主席语录,但他相信“文化大革命”是正确的。根据官方的说法,“文化大革命”的目的是为了民主和给人民更好的生活。当时中国在反苏批修,伊文思相信修正主义确实存在,中国是通过“文革”寻找出路,给人民更多民主。现在中国有很多学者投诉我们,认为伊文思的想法不正确。我们希望大家看问题能公正些。首先是公正,其次是自由,然后要更多的民主。我们到中国是带着这种想法来的。

时代周报:你们曾受到很多攻击,说伊文思是在撒谎,在十年里都没有工作,但你们还是坚持下来了?

玛索琳娜:信念。我们的世界观告诉我们要这样去做。我15岁的时候就被关在集中营,我家里有45个人都在集中营里被杀害。为什么我还活着呢?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不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那活着干什么呢?我和伊文思在一起,有很多哲学上的思考。我们不断拷问自己,在思想上往前走,可能一个人走得快一些,另一个人就会很快跟上;一个人有了灵感,另一个人就会有新的想法。

时代周报:很多人都会拿《愚公移山》和《中国》对比,《中国》现在被议论得好像更多。

玛索琳娜:安东尼奥尼来中国拍摄的时候并不真正了解中国,他有一些成见、缺少理解和了解,带着一支骄傲的西方团队。他和我们的态度不一样。我们没带着成见来,相反有很多友善和友谊。我们拍摄纪录片是为了架起桥梁,让欧洲人了解真正的中国是什么,阻止反对中国的声音。

时代周报:你和伊文思的中国情结来自何处?

玛索琳娜:这个故事很长。伊文思长期对中国有深厚的感情,1938年抗日战争的时候,他就支持中国抗战,来到中国拍摄纪录片。我则是跟他来到中国。我们在中国做了很多工作,渐渐地对这个国家产生了感情,越来越了解中国。我们对中国很友好。

时代周报:你来了中国很多次,觉得这些年中国有什么变化?

玛索琳娜:一部分人比原来生活得更好,但可能不是所有的人都生活得这么好。有五千年历史的过去的中国还在。如果要说中国这些年以来的变化,可能在70年代大家都想着对人民服务,现在有点“为人民币服务”的意思。

我很高兴中国有这样的发展,中国人现在生活得更好了,但是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钱不是革命的思想,革命也是为了思想的解放,为了人民能有更多平等。我不敢肯定现在的思想是否比原来更胜一筹。

我并不是要反对中国人改善生活,因为现在的中国社会在向我们的社会靠拢。我们的社会里,自由已经有很多,民主还不够。这些都不是钱能解决的。

时代周报:很多年轻人看了《四万万人民》觉得外国人反而记录了中国的历史。

玛索琳娜:真正的历史是中国人讲述的,不是我们这些外国人能呈现的。要有勇气,要有冒险精神。我和我的丈夫就一直在冒险。生活不是一条平静的河。现在中国的情况好转了,人们之间有更多的沟通,不再害怕在公众面前讲话。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庭,要让自己的父母讲过去的事情,如果我们想控制未来,必须要知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