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门光明顶排行奖励:英雄战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4 02:37:17

很多年前,还是小学生的时候,看了电影《英雄儿女》。像所有人一样,我被它深深地感动。电影中,早先跟王成一起攻上山头的一个连的人都已战死,只剩他一人在阵地上东奔西跑,边用轻武器射击,边用步话机不断报出敌方进攻人员的位置。随着敌方人员的不断逼近,炮火在王成的指挥下也不断地向自己逼近。王成报出:100米,50米,…20米,10米,误差已使火炮实际上对准了王成所在位置。火炮已不能再向后缩,否则就是向王成开炮,指挥所内一片寂静。突然步话机中传来王成近似发疯的喊声:“向我开炮!向我开炮!”,表明敌军已冲上山头阵地。随后步话机传来一片的“沙沙”声。王成死了,他成了英雄。

也是很多年前,在中国北方一个偏僻的农村,一个瘦个子的农民边看着露天放映的《英雄儿女》,边默默地流泪。在随后的日子里,他常蒙着被子,常在无人的地方,常颤抖着的,却是无声地流泪悲伤。

电影中王成的情节是根据当时的一篇战地报道而来。战地报道中的人和事,就是这瘦个子农民以及他的故事。当喊出“向我开炮”后,志愿军战士小蒋,即被炸倒(也许是被自己的大炮炸倒也不定)。事情简单而清楚:小蒋是个不怕死的,对国家有功的英雄。

如果小蒋就此死掉,那就是个与黄继光、杨根思一样的英雄了。但他竟在被炸昏后醒来了,而且是在联合国军的医院里醒来的。本来,打仗就会有死有伤,有被俘有幸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中国的近代,被俘就是罪恶。小蒋人力不可抗拒地在对方人的手里醒了, 他也就有罪了。荒谬的是,你自己这一方既没有能力把替你打仗负伤的人救回来;也没有事先在战士的嘴里装个剧毒假牙,使他醒来时可咬破假牙自杀,只因为是上天没让他死掉,他就成为一个罪人。

战争结束,双方交换战俘和尸体。对死了的人,双方态度是一样的,都尊为英雄,厚葬之。对战俘,美国方面认为:他们尤如多打了一场恶仗,更受尊重,享有国家的福利,一生荣耀(上届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就是越战战俘,被尊为英雄);中国方面是:先进行审查,有官割官,无官处分,然后全部赶回农村——谁让你不死掉!成千上万志愿军战俘,背着莫名其妙的,沉重的“罪恶感”默默地终老一生。

在联合国军的战俘营中,每个战俘是有两个选择的:回中国大陆或去台湾。去台湾的马上受到欢迎;要回大陆的,就受到刁难压力,甚至暴力虐待。那些对共和国忠诚的被俘军人,忍辱负重,千辛万苦,最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在他们兴高采烈之间,“组织上”投给他们一个世界上最冷的眼光。

小蒋被保留党籍,警告处分,回家务农。“组织上”也成功地使他认定自己是罪恶的。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他背负着沉重的精神负担,没有向任何人,包括老婆和子女提起他那战死沙场的浴血经历。人们甚至不知道他曾去过朝鲜。“组织上”把英雄的果实取走,把战俘的轻侮留下。

他身边时有退伍军人讲战斗故事。小蒋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英雄事迹,也听着别人对他们的赞美。他却羞于提起他那“罪恶的”历史。而在他的内心,却好似有一波一波的巨浪冲击着发烫的胸膛,溅发出血色的迷雾。在迷雾中,他看到如暴雨般倾卸下来的炮弹,血和肉在空中飞溅,有人站在高处,声嘶力竭地向自己一方的炮兵喊着“向我开炮!”然后,中弹倒下。但迷雾中的那个英雄,不是他。他只是个受警告处分的战俘。他长年来悔恨自己当年的不死。被俘军人的心理被压抑扭曲到如此的地步,令人心酸不已。

一个英勇战士因受伤昏迷而被俘,却被予以处分。这类事件在上个世纪以“左”为圣的中国普遍发生。既然连这样的荒谬怪事都能产生,那么更大的荒谬怪事­——文化大革命的产生就是自然的了

当年写那篇报道的记者,几十年来在一直惦记着真人小蒋。设法在各种场合提及小蒋的名字,希望有人能藉此找到他。有一天,终于有邻居冲到小蒋家里,对他叫道:“你就是王成吧?” “不,不!不是!”小蒋忙不迭地否认自己曾有的“罪恶”。

英雄找到了,当年与小蒋对讲的团部步话机员也被找到了。多年前的那天,当听着连连几声“向我开炮”,指挥部内所有人都哭了。年青时的战友,重逢时已是80多岁的老人。82岁骨瘦如柴的老农“小蒋”紧紧拥抱着战友,浑身颤抖,失声痛哭。他面对战友和亲友,羞愧地承认:“我就是‘王成’。” 使在场的所有人哽咽流眼,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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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看电影时很感动,但没有流泪。今天看电影后面的故事时,更感动,也大大地流了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及伤心处。”我一方面为蒋大伯的经历感慨,一方面想到了自己老父亲的一些事。

解放战争结束后,老爸所在20军驻守上海。秋后的一天,部队突然坐上火车向北调动。火车不停地朝北开,出了江苏,过了山东,又穿过河北,眼看已是关外(*1),仍然无人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而一路开来,所经过的各车站内,几乎都是空无一人。人们都被赶出车站,不让看到一列又一列向北疾驰的军用列车。车内的气氛一开始是轻松的,随着越来越往北行,气氛就沉闷严肃起来。终于,火车在东北的一个很小的车站停了。命令下来了,所有人把私有物品取出,笔记本、钢笔、钱包、香烟、……,连领章帽徽也要取下,放在一个写有部队番号和自己姓名的包内,留在车下。 满载着没有任何标记的,却是全副武装的军列开始转向东行驰。在车上,大家被告知:部队将进入朝鲜,帮助朝鲜人民抗击美帝国主义的侵略……。

老爸说,他一生中两次卸下身上的东西。第一次是解放战争,他把礼帽和半新不旧的衣服脱下给我大舅说:这些东西随我死在战场上可惜了。第二次是入朝的前一天。

当地的气温已是摄氏零下10度多,(后来降到零下30多度,许多人被冻死。)这支从南方紧急调来的部队仍身着单薄的冬衣。整个部队(志愿军9兵团共三个军,20军,26军,27军)急急地过了鸭绿江后,又在朝鲜的山林中隐蔽地急行军。几天后,一支突击在前的美军部突然发现,它已被不明身份的军队团团围住。经过几天的激战,这支一路所向披靡,长驱直入的美军被全歼(*2)。这是志愿军在东线的第一仗(*3)。这一仗的激烈与残酷,可谓是泣鬼神,惊天地!第二天,中国正式宣布抗美援朝(*4)。是这一仗让麦克阿瑟及美国政府确信:中国人民志愿军玩大玩真的了,是大规模入朝,而不是先前他们认为的象征性出兵(*5)。随后,上百万的志愿军源源不断地,像潮水般的涌入朝鲜半岛。

志愿军挟解放战争胜利后的神勇之气,一路把联合国军打到北纬38度线以南,直逼汉城。于是美军又一次进行了“仁川登陆”(*6):把突向南边的志愿军拦腰切割,成功地把志愿军一个整师围歼。成千上万的志愿军军人成为战俘(*7)。我家的祖辈一定积德不少,老爸没有被俘。朝鲜战争中,美军让对方饱尝到了钢铁的威力,志愿军让对方领教了意志的韧度。志愿军是血肉长城,联合国军是钢铁机器,这是一场“绞肉机”般的战争。血肉最后把钢铁溶化。三年半血与火的相拼,使这两个大国牢牢记住了对方,至今都不敢小看对方而轻举妄动。     

在一次战役中,老爸头部被弹片击中昏倒。醒来后,用急救包包扎好,又跟部队一起行动了。老爸同蒋大伯一样头部受伤昏迷,又一样醒来没死;唯一不一样的是,一个是在美军的医院里醒来,一个是在自己人的领地上醒来。就差那么一点,两人的命运就不同了。

看着电视,我在脑子里把老爸与蒋大伯换位假想。如果是我的父亲在美军医院里醒来,又坚决地回到中国,却被审查处分,带着一包奖章和浑身伤痛回山东老家务农,背着沉重的战俘阴影,黯然终其一生。那么我就会生在农村,一直在田里干活。长大后,抽着旱烟,操着胶东口音,常蹲在墙根,捧着碗,“唏哗”有声地吃面条,最远去过的地方就是20里地外的县城……,我不禁为假想的自己悲伤不已。

文化大革命来了。老爸受批斗,戴高帽,被游街,隔离审查,无休止地写“触及灵魂”的检讨。打扫没有人愿意打扫的公共场所,烈日下,骑三轮车给“工人阶级”送开水。当他们几个老战友碰到一起喝酒时,私下会说:“当年老子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闹革命。如今,却让造反派来革老子的命。”有一天晚上,我听到老爸在梦里的哭声。他不止一次地对我们说:“不管我是被打倒还是被解放,我们以后都回山东老家去种田。那里人与人之间是简单的,是纯朴的。”他憎恨虚假, 自私,小心眼; 崇尚诚实,勇敢,有担当。

朝鲜战争结束后,那些坚定回到祖国的战俘就被整;13年后,数十万各级老干部也被整。这浴血奋战的一代,最终的命运都是相同的了。从历代来看,在前方打仗的人,总要被后方扇扇子的人整治的。古时的岳飞,近时的彭大将军都是一样。如今社会上,做事的人也是要被坐着的人整理。中国式的整人,不但历史悠久而且还严酷多样。国人都怕被整,所以都要做大。不能就地做大,就出去另立门户做大(老板)。全世界为什么中国人做老板的比例那么高?不只是为了钱,骨子里是怕被整,怕受到不公平待遇,于是乎,不得不去做大。(唉,又跑题了。)

当我记下这段感动后,内心还有着很大的愧歉。那么多年来,当我们过着舒适的生活时,我们对革命战俘的境遇没想过;当我们赞扬革命军人对共和国的贡献时,我们对革命战俘所做出的是忽略的;当我们讲精彩的战争故事时,对革命战俘那些事实是不顾的。写报告的文人总要写些让上司欢心的事,写历史的文人也不例外。

对右派要摘帽,对冤假错案要纠正。有战争就会有战俘,有革命战争就有革命战俘,革命战俘对共和国一样有功。伟大的“组织”,请对他(她)们说一声:战俘无罪吧! 让那些已是古稀之年的战俘得到应有的评价,去掉沉重的精神压力,让那些已在黄泉之下的战俘,安心长眠。(*8)公正地看待历史的时候,才是公平彰显于那时的社会。

2010-10-2

 

(英雄战俘)的注释及附文

一位老同学仔细地看了上面文章后,提出了3个韩战方面事情的准确性问题。对此,我这个作文之人当然是很高兴的,很感谢老同学的阅读和意见。经过学习,考证和再回忆,对这篇文章作些如下说明。

这是一篇情感方面的文章,对所有事件的提及,是为了引出文章的思想而用。其中几个著名历史事件的提及,是根据听老爸讲故事时所留下的印象而写。为了保持聊天记录的真实性,我在写的时候,事前没有与史书的记录去比对,事后没有想去修改,没有想把它改成与历史书上写的完全的一致。

老爸身前,在酒后饭余高兴时,便会对我们小辈们闲聊几十年前他所经历事情。他不能像史学家那样,滴水不漏地把时间、地点、人物一一准确地背诵,否则那就不是家里聊天而是课堂讲课了。他是以当事人的身份对所经历的事件加以述说的,有时候很感性,有时候很独到,大多数时候很生动。但不是书生说事,细节都说对了,精神气概却不见了。

前段时间,我是抽空去查看了这段历史。不看则已,一看对当事人所经历的之惨之烈惊骇不已。对老父亲所提到的许多细节均在史书上更详尽地一一查到了记载。对有些方面,看起来与市面上流行的说法不一样,仔细回味却有更深刻的意思。我对原文没有什么修改,只加上了注释,调整了含糊的句子,对那些不严密的叙述特别予以保留,让它保持原味!

在查看多篇历史记录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许多文章没有独特见解,相当多内容是相互抄袭而成。不少人喜欢说着别人的话,流着别人的泪。处处可见思想一致,观点一致,内容一致,情节也一致的文章。

既然这是一段惊天泣神之历史,它也有助于本文思想的更深的表达,我把所查到的某些历史记载节录附于后。最后,再次感谢老同学的问题,让我能学到、看到、想到更多。

 

2011-5-8 于加州

 

注释

*1、历史上记载,二十军在北上途中,于山东境内作过停留,不是连续不停地北上。但也不排除父亲所在那一部是从上海连续北上的可能性。起码他对多日闷在车箱内的经历记忆深刻。

*21950年12月1日,美军步兵第七师第31团的团旗被志愿军缴获,美军一个建制团被歼灭,这个团从此不存在。在这之后,美军营以上的建制部队再也没有被围歼过。

*3、老爸参加的是东线的第一仗。第一次文中我称它为第一仗,不对。这个战役就是显赫的“长津湖战役”。它是在中国政府对出兵仍然保密的状态下进行。这一战的结果改变了朝鲜战场的格局,也使世界刮目相看中国。

 “中国从他们的胜利中一跃成为一个不能再被人轻视的世界大国,如果中国人没有于1950年11月在清长战场稳执牛耳,此后的世界历史进程就一定不一样。”英国牛津大学战略学家罗伯特·奥内尔博士所著书中说。美国学者认为:“朝鲜战争标志着共产党中国作为世界强国的出现。”

*4、抗美援朝战争和抗美援朝运动后来被混谈。但它们是几月几日正式开始的?对这一问题,至今都没有人可以给出定论。为什么这么重大的事件却没有一个截然明确的开始日子呢?笔者认为这是因为有下面3个方面因素:1)中国政府的态度和决心不是马上明确的。对该不该出兵,开始内部意见不一致。后来斯大林对是否提供空中保护这事上,出尔反尔,摇摆不停,使毛泽东难下决定。而在这期间,中国对外的表态一直是有的,但没有对外实质的行动。这使中国政府的几个表态日期不能成为抗美援朝开始的日子了;2)中国前两次战役的出兵是秘密的,没有宣布的。既然是不让人知道的,与之有关的日期也不被作为是开始日;3)直到第二次战役中段之前,联合国军方面是不知道中国有参战意图的(八路军狡猾狡猾地)。当时的美国国防部长马歇尔上将一句名言:我们认为什么都知道,而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然而,对方却一切都知道,于是,战争开始了。

所以中国和美国至今不能确定(也不想去确定),中国抗美援朝战争和运动是那一天正式开始的。从此历史上,就没有了正式的被公认的开始日了。

国内现把1025定为抗美援朝纪念日,因为那天早上,秘密入朝的志愿军向南韩军队开了第一枪。对那一枪,南韩军队当时还以为是北韩的残军打的呢。但这是个纪念日而不为抗美援朝开始日。

老爸说,“第二天中国宣布抗美援朝。”乍听无理,实际有其道理。因为他所参加的第二次战役(西线清川江战役及东线长津湖战役)后,1)美国才恍然明白中国已有几十万军人在朝鲜,是认真的,因此从政治,军事等各方面作了调整,美国“听到”了中国的“宣布”。2)中国从此后也不再保密,而是大张旗鼓地宣传了抗美援朝。3)斯大林看到志愿军是可以与美军一拼的,为了以后的利益,也愿意提供空中保护(志愿军在前两次战役中,没有任何空中保护,任美军从空中屠杀)。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全世界知道“中国的抗美援朝开始了”。老爸真有才,把那个日子给定了。

*5:第二次战役前,美国不认为中国会与美国对抗。

参谋长联席会议询问有关中国干涉的可能性,麦克阿瑟在复电中说:“有许多合乎逻辑的理由证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而且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证据说明(中国出兵)这种可能性在目前是站得住脚的。”麦克阿瑟最后的结论是:“我建议不要仓促答出不成熟的结论。我认为应等到掌握了更全面的军事事实后再做最后的结论。”麦克阿瑟的情报处长威洛比将军,以“中国通”著称,他也自信地说:“我早就看穿了他们(中国)的手法,我预料他们会这样做的,我早就说过,北京无非是虚张声势。”

对已有的军事活动,他们认为只是有几千名中国的民间志愿者在帮金日成打仗而已!

当有几名志愿军士兵被俘后,麦克阿瑟把审讯报告看了一半就说“不可能。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进入朝鲜的中共军队是有组织的。”

当大规模军事行动已经展开时,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对下属说:“正在阻击你们的敌人不过是正在向北方逃窜的中国军队的残余。我们正前进在通往鸭绿江的道路上,不要让一帮中国洗衣工阻止你们的前进!”

以上更说明长津湖战役前,抗美援朝还没有正式宣布开始。

*6 第一次文中称这次行动为“仁川登陆”,应该是“仁川登陆式”的行动。志愿军遭到了“仁川登陆式”的灾难。

*7:志愿军第六十军一百八十师几乎全军覆灭。

几次战役后,美军逐渐了解到,志愿军的补给跟不上,每次战役只可维持7天左右。于是在第五次战役时就计划好,等到第七天马上反击,果然奏效。此事发生后,志愿军从36线退回到38线并坚守,上甘岭就是那时的事。双方此后,基本维持那时的地域,直至停战,可见此事对双方的影响之大。

与一百八十师同时被隔在敌后的还有几个部队,其中就有九兵团二十七军八十一师的全部(老爸属于九兵团)。“由于这些部队的指挥员大胆沉着,决心正确果断,部队英勇顽强,行动坚决,均能在敌后纵横数百里后全军突围成功。”(这番论述有点“成功者,举手皆是英明;失败者,抬足皆是愚蠢”之嫌。其实,一百八十师也是打的英勇和惨烈的。)

整个朝鲜战争,志愿军被俘人数,中方说是2万;美方说是10-16万。按照历史上双方文人的写作风格,真实数字应该在10万左右为可信。

*8:有文写说:“1980年,中共中央下发了《关于志愿军被俘归来人员问题的复查处理意见》的第74号文件,全面地、正确地规定了对志愿军被俘归来人员的重新审查、正确处理办法。”

看了这些文字,不禁令人沉思:20多年前,也是下发文件,也是全面地、正确地规定了对志愿军被俘归来人员的审查、正确处理办法。 在中国近代,这“全面地,正确地”东西似乎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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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文

 

长津湖战役前的细事

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

50年6月28日,人民军夺占大韩民国首都汉城。

50年9月15日,美军仁川登陆,拦腰截断朝鲜人民军。

50年10月9日,美军第1骑兵师越过三八线。

50年10月19日,美第八集团军占领平壤。此时,联合国军的15个现代化步兵师,23万重兵快速向鸭绿江推进。要在圣诞节前“饮马鸭绿江”。

50年10月某日苏联驻华大使急见周恩来,称原定的苏联空军配合志愿军入朝作战之事,没有做好准备,要暂缓出动。使志愿军在二次战役中被从空中“绞肉”。

50年10月19日傍晚,志愿军13兵团开始分三路跨过鸭绿江,秘密开赴朝鲜前线。

50年10月24日,美第八集团军渡过了具有战略意义的清川江。南朝鲜六师七团一路疾进,直达鸭绿江边,并向对岸的中国领土放枪、放炮,以庆祝“胜利”。

50年10月25日晨,志愿军四十军一百八十师向南朝鲜第一师开火。第一战役开始。 这一天定为抗美援朝纪念日。

50年10月26日 美陆战第1师从元山登陆,随即会同步兵第七师等,共约9万余人从东部向北推进,逼近鸭绿江,其“钳形攻势”严重威胁到志愿军侧翼安全。

50年11月,第九兵团3个军紧急秘密入朝,以解东线之急。11月11日,第二十军全部过江。

50年11月下旬,长津湖一带开始普降大雪。衣着单薄的九兵团为了抓住美军兵力分散、尚未发现志愿军集结的有利时机,向美军发动了攻击,惨烈的长津湖战役开始了,那是1950年11月27日

 

志愿军第九兵团的一些事

九兵团是由解放军三野最精锐的3个军,二十军,二十六军,二十七军组成,这些部队此前赢得过“黄桥决战”、“孟良崮”等多次战役的胜利。解放战争结束后,驻扎在上海一带。九兵团的部队是准备解放台湾的主力,每个军都是四四制加强营,甚至达到五五制,共计有近15万人。

长津湖地区是朝鲜北部最为苦寒的地区,海拔在1000至2000米之间,林木茂密,道路狭小,人烟稀少,夜间最低温度近摄氏零下40度,当年又是50年不遇的严冬。

志愿军士兵穿着都是华东温带的冬季服装。原准备在辽阳、沈阳等地稍事休息并换装,但由于战况紧急,二十军的列车开进山海关时,总参谋部派高参拦住列车宣读了中央军委“紧急入朝”令。十几列火车只在沈阳稍停片刻,就继续火速开进。停车的时候,东北边防部队看见入朝部队如此单薄的衣装大吃一惊,立即动员干部战士脱下身上的衣帽换给这些部队。但数量极少,而且部队停车时间极短,脱下的衣服很多来不及送上列车。这些被冻得瑟瑟的部队依旧士气高昂,跨过了鸭绿江,快速隐没在朝鲜冰雪皑皑的群山中。近一半的军人从此不再原样回来,或骨埋异乡,或受伤致残。

第二十军在开进途中,严格执行伪装、保密措施,关闭电台,管制灯火,夜行昼宿,使整个部队的开进和集结丝毫未被美军察觉。战后,西方一些军事史学家称第二十军所在的第九兵团这次隐蔽开进集结的行动为“当代战争史上的奇迹”。

美国空军文件记载:中国军队是亚洲的一支游击军队,来自农民的士兵每天只吃很少一点口粮就能作长途行军。他们的士兵在中国的多年内战中已经习惯于夜间行军、作战和昼间隐蔽了。中国军队善于偷偷摸摸行动。

美第五十七炮兵营长卡罗·D·曾顿斯中校评价“中国兵这样多,这样顽强地反复进攻的事从未见过。”“他们冒着严寒和陆战队的炮火源源而来,其视死如归的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美陆战第一师的事

海军陆战一师是美国的骄傲,战斗素质相当高。陆战一师参加过太平洋战争中瓜岛和冲绳最艰苦的战斗,与日军精锐浴血奋战,所向披靡。曾有士兵用手紧握手榴弹伸进日军地堡,为防止日军将手榴弹推出,紧握不放直至爆破,可见其战斗精神非比一般。

不算空军和坦克,美军陆战一师装备的火炮从数量上看,就已经超过了志愿军两个军的装备。

美军陆战一师是在美军统帅麦克阿瑟轻敌冒进的错误指挥下,孤军深入,长途奔袭到长津水库时遭遇秘密参战的志愿军第9兵团的围歼。

在如此恶劣天气下,受到如此强大和持续的进攻、美军将士们的耐力也发挥到了极限,很多美军士兵在2天的连续战斗中,仅凭借一小块巧克力支撑,还有的士兵在连续2天战斗中,用废了好几枝自动步枪,美军人员也有不少被冻结在地面上,要靠敲冰或撕扯衣裤才能爬起来。


气候的事

长津湖地区是朝鲜北部最为严寒的地区,海拔高,林木茂密,道路狭小,人烟稀少,夜间最低温度可达摄氏零下40度。志愿军士兵穿着都是华东温带的冬季服装。

志愿军每个班只有1-2床棉被,士兵休息时,将它垫在雪地上,大家挤在被子上只是保持不被冻僵。 直到战斗打响前,有些部队少至两天,多至9天已经没有吃上一顿热饭,有的只能靠打死的马匹和牲畜为生。在冷得浑身颤抖的同时,还得靠吃冰雪解渴。

在新兴里战斗中,第二十七军第八十师第二百四十团第五连冲锋时受到敌火压制,全连呈战斗队形卧倒在雪地,最后全部冻死。严寒的天气,也直接影响了武器的使用,部队配备的迫击炮70%无法使用,许多步枪、机枪无法击发。有肢体冻伤的,为了防止坏死组织的感染扩大,在阵地上,就全身绑住,没有麻药,进行截肢。穿着华东地区棉衣进入长津湖地区的整个九兵团,各方面没有争议地记载冻伤3万余人,冻死4000余人。

美陆战一师在拥有完备的御寒装备的情况下,在2万人中仍然有7300人冻伤。在那种气温和场合,对于交战双方的人员来说受伤基本等于死亡。

装备的事

志愿军的空中支援是零,而美军上空有数百架飞机组成的机群实施掩护。

美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说:“敌人长于数量和勇气,但其装备却极为原始化,其中大部分都是我们早已送入军事博物馆的古董。他们的装备杂乱,有俄式、日式,也有美式装备。”

美第八军军长范佛里特说:“他们没有防弹背心,没有钢盔。他们只穿上军服,戴上军帽,踏着一双帆布鞋。他们携着步枪,腰上皮带配有二百粒子弹。”“他们所携带的数枚制造粗劣的手榴弹,爆炸力不如美军的一半。粮食是用米和杂粮磨成粉状而成的,装在一条长管形布袋里,必要时可维持十六天。中国军队医疗设备简陋,万不能和我们的医疗队、前线救护站、以及完善的后方医院相比拟。

 

战场上的事

A) 伏击

第九兵团的部队在向长津湖一线开进时,美陆战第一师已进至长津湖南端的下褐隅里、柳潭里地区,中美双方几乎是同时对进。均以进攻姿态出现在朝鲜东部战场上。美军当时不知道志愿军的真实情况,而志愿军却对美军的情况了如指掌。

黄昏,在冰天雪地里已经隐蔽守候了6天,又冻又饿的志愿军九兵团向强大的“联合国军”发起了猛烈突袭。两支王牌军在冰天雪地中,展开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惨烈交锋。对美军来说,志愿军的攻击来得很突然,部队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一样向美军猛烈冲击。第二十军和第二十七军的步兵们经过一夜战斗,把一字纵队行进的美军陆战第一师切成了四段。由于志愿军重型火炮全部未能跟进。只有少量轻便火炮伴随步兵行动,无法对迅速用坦克防护起来的美军防御阵地形成实质性威胁。志愿军携带的迫击炮炮管因受冻收缩炮弹放不进去,轻机枪必须时常拨动枪机撞针才能保证随时都能打响,能用的武器只有步枪、冲锋枪、刺刀和手榴弹,手榴弹竟然成了“重武器”。
当冲锋号吹响时,被冻得快神志不清的志愿军士兵立即从雪地爬起来,猛攻公路上的美军纵队。有很多因为卧倒时间长已经被冻死的没能起来,还有许多士兵拖着被冻得坏死的腿冲锋。被钢铁包裹起来的美陆战第一师和美步兵第七师的部队是久经沙场的王牌劲旅,老练且极其顽强。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迅速将200辆坦克在几个被围地点构成环形防御圈,顽强的支撑,集中火力横扫潮水般进攻的志愿军部队。美军工兵在很短的时间里,冒着炮火迅速开辟临时机场或空投场,一些美军飞机也顶着枪林弹雨降落,后撤伤员,同时运来武器弹药和御寒装备。美军夜间进行了顽强的防守,白天再依靠强大的地空火力掩护,向攻击部队发动猛烈反扑。志愿军部队基本全是步兵,只配置了少量轻炮兵。相对于美军的自动武器和坦克装甲车,志愿军火力严重不足,只能靠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顽强的战斗意志,尽可能隐蔽接近到手榴弹投掷距离,然后突然投出大量手榴弹,紧接着发动猛烈冲击,以此战术打垮对手。
十个小时连续的战斗使美军的武器也达到了使用的极限,黎明时分,一些机枪发生卡壳。部分美军携带的弹药也快耗尽,志愿军的攻势却仿佛没完没了。“只要美军火力稍弱,四处就响起冲锋号和哨声、喇叭声,又冒出凶猛进攻的中国人和横飞的手榴弹”。

B)绞肉机战场

长津湖全线整个晚上都在猛烈的交战,第一夜战斗打成了胶着状。在夜间的战斗中,经验丰富的美军发现志愿军比瓜岛和冲绳的日军难对付,那些曾令美军胆寒的日军敢死队只是刻板的冲锋,尽管狂热和气势汹汹,但很多缺乏战斗经验,用机枪一下就能扫倒大片。而志愿军步兵却冷静和老练得多,遇上扫射就迅速卧到,利用地形不断跃进,有时候一个班集中火力也不容易打中不断运动靠近的志愿军步兵。美军上尉斯比尔描述“我们飞机和大炮的火力是相当强的,经过几十分钟压制的轰炸与轰击之后,满以为敌人的阵地一定已经被摧毁了,而且飞机的侦察也向我们证实这一点,但是当我们的步兵向前冲锋夺取敌阵的时候,却又遭到密集的机关枪与手榴弹回击,我们真不明白敌人那边是怎么回事”美军指挥官们意识到遇上了“极其强硬的对手”。

 

志愿军的空中军力为零,这使美军可以从空中对志愿军任意地“群羊般”地屠杀。美军的燃烧弹将志愿军阵地炸成一片火海。双方在被烧得滚烫的焦土阵地上反复争夺,几度易手。下碣隅里的美军拼命向第二十军的部队反扑。迎面相对冲锋的双方士兵打光弹夹中的子弹后,根本来不及装填就已经撞在了一起,只好用工兵铲对劈、刺刀对刺刀、枪托对砸。饥寒交迫的志愿军士兵体力不及身高马大的美军,就用牙咬或拉响自己身上的手榴弹。还有些打红眼的美军士兵与志愿军士兵互相拉对方身上的手榴弹。整个阵地到处是一片枪声、爆炸声和喊声,还有劈断骨头的声音。两支劲旅相遇,战斗异常惨烈。战斗开始10个小时后,志愿军九兵团就减员达上万人。美军整个白天发挥最顽强的进攻精神并付出重大伤亡后,依旧没有突出重围。志愿军迅速歼灭被围美军的企图也没有实现。

28日夜幕降临后,志愿军又加强了凶猛的攻势。二十七军的第八十师不顾重大伤亡,向内洞峙美军步兵第七师第三十二团一个营和炮兵、坦克各一部发动猛攻。凭借轻武器和手榴弹及肉搏战,将其指挥所摧毁。迫使剩余美军撤往新兴里。在极度饥饿、疲乏、很多士兵被冻得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衣着褴褛单薄的八十师坚忍不拔的步兵们,拖着冻坏的腿依旧顽强追击机械化的美军。少数部队虽于当晚一度突入新兴里,但因兵力不足,冻伤减员太大,只好撤出战斗。

此时第八十师已经减员达三分之二。二十军的五十八师通过极其艰难的浴血奋战将美军的阵地压缩。在这些战斗中,很多志愿军士兵早就打完了携带的弹药,靠拣美军的武器弹药继续战斗。战斗中伤员流血不太多,热血和伤口马上就被冻住了。中弹倒地的伤员因为寒冷和伤痛不停地颤抖,尽管很多伤员都极力支撑坚持作战,但不久就逐渐昏迷死去。

为对付志愿军近战,美军不断向附近发射照明弹,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他们用各种自动武器构成密集的近防火力圈,拼命阻挡志愿军浪潮般的进攻。而大口径机枪和迫击炮配合坦克拦截远处不断运动接近的志愿军散兵线。美军士兵后来称这种不间断的拼命齐射为“疯狂时刻”。一些美军的机枪由于整夜都在连续射击,在零下40度的气温里也打得滚烫而产生卡壳。美军炮兵迅速展开牵引榴弹炮对周围山地上的目标开火,用炮火配合飞机将志愿军可能隐蔽接近的地段反复地“犁”。美军依仗强大的火力压制四处冒出来的志愿军进攻部队,很快稳住了战线,争取时间建立自己的袋形防御阵地。

C)突围与追击

当美国终于明白志愿军大规模入朝作战后,放弃了原定的“用武力统一朝鲜”的目标,于是后撤突围开始了。

突围时,美军的空军地面引导人员乘坐装甲车,在跟随大队后撤的同时,不断引导飞机用凝固汽油弹把道路附近炸成一片火海,以阻止志愿军的蜂拥接近。美军的飞行员技术高超,投弹轰炸距离之近,使一些美军车辆都被烤得直冒青烟。尽管有些接近公路的志愿军部队陷入火海,但稍远处的部队却仍然向快速撤退的美军追来。虽然前面冲锋的志愿军被成群地扫到,但后面的步兵利用坦克炮塔转向另一面的时候,成功的靠近坦克并冲进美军防御圈与美国兵血肉相搏。志愿军第八十师和第八十一师伤亡惨重,有些步兵团只剩几十个人,但仍然不停的进攻。不久,整个战斗全部变成了连续不断的混战,双方阵地混杂一团。在混战中,特遣队指挥官团长麦克劳恩上校被击毙。人员所剩无几的志愿军八十师和八十一师像猎犬一样紧咬不放,双方所有部队都已经乱了建制,指挥官无法传达任何命令,士兵也不可能收到什么上级命令。全部战斗都快成了小股人员漫山遍野的打斗和对射。在连续20多个小时的战斗和打斗中,特遣队继任指挥官费恩也被击毙。这种近距离的混战使美军难占上风。 至12月1日,美军步兵第七师第三十一团的团旗被志愿军缴获。这是在朝鲜志愿军第二十七军创造的一次歼灭美军一个建制团的范例。长津湖之战是中美之间第一次师以上大规模作战,以后志愿军作战以南朝鲜军为攻击对象,没有再对美军的营以上的建制部队发动围歼作战。

在被灼热弹火照得通亮的夜战中,美军发现中国士兵对于各种子弹和炮弹编织起来的火墙好像根本不知道恐惧,一直接近到手榴弹投掷距离之内才开火。“他们的勇敢精神,就连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也不禁为之感叹。”美军海军陆战队员叙述当时的情况说,“中国士兵如此之多,这样顽强地反复进攻从未见过。”

为了陆上撤军,美军组织了整个朝鲜战争期间最大规模的空中支援。每天出动300架次的中型和重型轰炸机,其唯一任务,就是对陆战一师阵地周围,还有此后撤退时公路左右5公里内所有可疑目标进行疯狂的轰炸。

美军飞机在两军相距50米的距离内仍然敢用凝固汽油弹进行攻击,给志愿军阻击部队造成了惨重的伤亡。美军飞机沿志愿军可能的射击线投下大量的凝固汽油弹和高爆炸弹,所谓阵地只是全部积雪被烤干焦黑滚烫的泥地。

纽约时报的战地记者希金斯写道:“在美军突围出来的部队中,陆战一师第五团团长默里中校,象落魄的亡灵一样,与智慧地成功进行仁川登陆时,已经完全判若两人”。默里中校说:“在打开血路的五天五夜里,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这是海军陆战队不曾有过的最糟糕的时刻……在柳潭里附近,我每天晚上都想,大概不会再有明天了。”

战役结束于1950年12月15日。联合国军全部撤退到三八线以南,基本恢复战前态势,从根本上扭转了朝鲜战局。随后,美国操纵的联合国提出停火方案,但被中国拒绝。于是有了第三,四,五次战役。

 

伤亡的事

长津湖战役后官方统计:第九兵团战斗伤亡2万人,冻伤减员2.8万余人,冻死4千人,其中直接冻死1千余人,冻伤后救治无效死亡者3千余人。(本人认为实际数字会更大)

第九兵团没有参加下一场战役,直到51年3月才重新出现在正面战场,可以想象这个大兵团的伤亡是极其巨大的。

联合国军伤亡为3.6万人。

 

后言

父亲当年是村干部,带着13个人出来参军,解放战争结束时,一半人还活着;朝鲜战争结束时,只有他一人还活着。医生把他的一块头盖骨连同美军的弹片一起切走,用一块有机玻璃代之。他的皮夹里有了张《二等甲级残废军人证》,但他仍嗓门如锺,行走有风。

小时候记得在他的枕头下,有一把用红绸布包着的黑色小手枪,枪柄上有USA字样。他还有一个小黑塑料盒,长四方形的,里面是一个刮胡子的刀柄和几片刀片,上面有老鹰图案,是从美军那里来的。他一直用它刮胡子,还说它好用。

 

朝鲜战争20年后,尼克松与毛泽东在北京握手了。又过了20年,我去了美国。那时每年回来一次,每次要再回美国时,他都来送我。我有时想:他会恨美国吗?但一直没有问他。

老爸没有再回老家,而是自己选了座高山作为安息地。生前,他曾带我上到那山,用手杖指着远处说:“从这里可以看到你们,我就可保卫你们”。

你死我活的敌对双方早已握手,《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口号也已烟消云散,

从惨烈的战争中走出来的军人,认定其使命就是“保卫”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