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离变量微分方程:阿拉伯之春:谁最不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13:52:12
 

阿拉伯之春:谁最不安?

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吉迪恩•拉赫曼  

对西方世界而言,“阿拉伯之春”恐怕是一件夹杂着好消息与坏消息的经典案例。好消息是,这是阿拉伯世界的1989;坏消息是,我们是苏联。

这种说法当然有些夸张。不过,这个类比所蕴含的事实,足以解释为什么美国和欧盟都会对(在某种程度上)弘扬民主和个人权利等西方核心价值观的革命如此不安。

中东许多目前正摇摇欲坠的腐败专制政权,过去曾得到西方的支持。这种支持远不像过去苏联对东欧的压制那样残暴、那样明目张胆。而且在中东,既存在亲西方的政权,也一直都存在反西方的政权,如伊朗和叙利亚。

毫无疑问,埃及的胡斯尼•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也门的阿里•阿卜杜拉•萨利赫(Ali Abdullah Saleh)以及沙特国王阿卜杜拉(King Abdullah)等统治者,都曾是西方的重要盟友。在冷战的经典格局中,他们都曾是“我们的狗杂种”。或者,正如《华盛顿时报》(The Washington Times)一位撰稿人上周哀叹的那样:“穆巴拉克或许是个无足轻重的独裁者,但他支持美国。”

今年早些时候,奥巴马政府向穆巴拉克表明,美国不会接受对埃及示威进行暴力镇压;这正像1989年苏联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Mikhail Gorbachev)对东德领导人说的那样,他不会支持东德屠杀莱比锡的和平示威者。在这两个例子中,超级大国撤回支持促成了埃及和东德政权的颠覆,推动风暴在整个地区蔓延。

像苏联在1989年所做的一样,美国选择了值得尊敬的选项——拒绝听任其地区盟友通过使用武力继续掌权。不过,和俄国人一样,美国现在不得不担心自己会在一个传统势力范围内失去影响力。美国官员明白,在一个他们知之甚少的、新崛起的中东,他们有可能失去朋友、让美国的经济和安全利益受到威胁。穆巴拉克倒台后,有人听到一位美国高官这样惋惜地说道:“我们和埃及有各种联系。现在,我们该和谁合作呢?”

欧洲也面临与此相似的两难困境。法国和英国如此迫切地干涉利比亚局势,既反映出欲让自己站在“历史正确一方”的强烈愿望,也反映出迫切想要埋葬与突尼斯和利比亚旧政权合作的尴尬纪录。不过,支持北非的民主抗议对西方大国而言是一个相对容易的使命,海湾地区出现的战略和经济困境则要更加棘手,那里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产油区,也是基地组织(al-Qaeda)老巢之一。

对于是否支持沙特、巴林和也门民众挑战现政权,美国显然一直保持缄默。美国曾呼吁巴林政府实施改革,但在沙特派兵进入巴林帮助平息暴乱时,美国却几乎未作丝毫抗议。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Robert Gates)曾说,他在也门的最重要目标是“反恐战争”,他还赞扬了萨利赫总统与美国的合作。在抗议活动持续数月、也门街头出现流血之后,美国貌似才终于确信萨利赫是另一个必须下台的旧盟友。

沙特代表的则是一个终极困局。30多年前美国曾表明,它将视海湾石油供应受到威胁为实施军事干预的理由。于苏联入侵阿富汗后的1980年1月问世的“卡特主义”(Carter doctrine)宣称:“外部势力攫取控制波斯湾地区的任何企图,都将被看作是对美国根本利益的进攻。对于这种进攻,美国将使用包括军事力量在内的任何必要手段,予以击退。”沙特和平转型到一个更加自由的政治体制,显然并不违背卡特主义。不过如果局面变得更加混乱和暴力、为基地组织或伊朗增强影响力打开方便之门,是否违背卡特主义呢?天晓得!

位于德黑兰的伊朗政府,以及位于巴基斯坦的基地组织领导层,也在努力影响阿拉伯世界的事态。这表明美国并不是唯一一个有巨大利益牵扯其中的外部力量。伊朗会在巴林和沙特的局势中看到机遇,但会对本国的抗议和叙利亚政府面临的威胁惴惴不安。叙利亚是伊朗在该地区的一个重要盟友。

伊朗的不安显示出,阿拉伯之春的地缘政治动荡目前远未尘埃落定。如果沙特出现动荡、基地组织或伊朗的影响力增强,那将是美国的噩梦。但华盛顿的政策制定者们也有自己的美梦:叙利亚和伊朗政府倒台,被更加温和的政权取代;在最大的敌人消失以后,以色列安下心来,同意建立一个能够生存的巴勒斯坦国;埃及局势稳定,成为一个繁荣的民主国家;卡扎菲上校(Colonel Gaddafi)被击败,心怀谢意的利比亚人将西方视为英雄;具有合法性的也门新政府着手打击基地组织;沙特政府积极图变以缓解国内危机,同时确保石油供应不间断。

取得这一系列有利结果的政治意义,就像在打牌时抓到一手皇家同花顺——虽然不是毫无可能,但任何人都不应指望自己能抓到。

译者/王柯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