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卫与马思纯:税务三十六计 第一部

税务局与纳税人什么关系？从法律上讲是平等主体关系，但众所周知，事实上是管理与被管理关系，但又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猫鼠的故事，因为法律也赋予了纳税人诸多权利以形成对税务局的反制。 

因此，征纳双方既非缔结了秦晋之好，也非视若仇雠，更多的是税收利益的博奕，在博奕与反博奕中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情。 

本文试以集中国文明之大成的孙子兵法所载的三十六计为载体，结合个人多年工作实践与对税收的理解写成，以征纳双方对各个计策的使用来诠释如何构建一个既相互制约又统一于和谐征纳关系的现代税收体制。 

第一计：瞒天过海 

释义：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伪装的手段迷惑、欺骗对方，使对方放松戒备，然后突然行动，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 

历史案例：公元589年，隋朝将大举攻打陈国。战前，隋朝将领贺若弼奉命统领江防，经常组织沿江守备部队调防。每次调防都命令部队于历阳集中。还特令三军集中时，必须大列旗帜，遍支警帐，张扬声势，以迷惑陈国。果真陈国难辨虚实，起初以为大军将至，尽发国中士卒兵马，准备迎敌面战。可是不久，又发现是隋军守备人马调防，并非出击，陈便撤回集结的迎战部队。如此五次三番，隋军调防频繁，蛛丝马迹一点不露，陈国竟然也司空见惯，戒备松懈。直到隋将贺若弼大军渡江而来，陈国居然未有觉察。隋军如同天兵压顶，令陈兵猝不及防，遂一举拔取陈国的南徐州。 

税收案例：面对庞大的纳税人群体，有限的税务资源不可能做到平均分配，因此对一些规模较大，纳税信誉度较高的企业往往在分级分类管理时给予相当多的税收优惠待遇，比如非举报偷税不予检查、绿色通道办理税收申报、VIP贵宾服务等等。 

但是其中的一些企业正是利用了良好的纳税信誉所获得的税收待遇从事着一些税收涉税违法违规行为，比如个人所得税扣缴不足、企业所得税应调整的不予调整等。而税务部门出于对其良好纳税信誉的考虑，很少将这些企业纳入税收稽查范围。 

2009年国家税务总局先后对两批次大型企业集团开展自查，掀开盖子后才发现这些企业并非全是一汪清水、碧波如洗。 

利用瞒天过海计骗取税务部门的信任后大肆涉税违法的行为必须引起相关税务部门的重视，对大企业的管理既要确保不干扰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搞好纳税服务，同时又要加强监管，一旦发现问题，坚决在一个较长期限内取消所给予的纳税优惠待遇。 

第二计：围魏救赵

释义：所谓围魏救赵，是指当敌人实力强大时，要避免和强敌正面决战，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迫使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致敌于死地。 

历史案例：公元前354年，赵国进攻卫国，迫使卫国屈服于它。卫国原来是入朝魏国的，现在改向亲附赵国，魏惠王不由十分恼火，于是决定派庞涓讨伐赵国。不到一年时间，庞涓便攻到了赵国的国都邯郸。邯郸危在旦夕。赵国国君赵成侯一面竭力固守，一面派人火速奔往齐国求救。齐威王任命田忌为主将，以孙膑为军师，率军救赵。孙膑出计，要军中最不会打仗的齐城、高唐佯攻魏国的军事要地——襄陵，以麻痹魏军。而大军却绕到直插大梁。庞涓得到魏惠王的命令只得火速返国救援。魏军为疲惫之师，怎能打过齐国以逸待劳的精锐之师。所以大败。 

税收案例：某大型企业A系B市招商引资企业，当地政府规定未经市政府领导同意，不得对其进行税收检查，然而B市国税局经调查了解到A企业存在农副产品收购虚开问题，但鉴于市政府规定，市局领导决定以开展行业纳税评估为名，约谈企业财务负责人。在约谈过程中税务人员态度热情，高度评价了该企业对B市的贡献，并且有意提到愿意参观A企业的生产流水线。 

在实地查看企业生产流水线的时候，国税评估人员暗中请了两名行业内专家参与，对该企业的真实投入产出比有了较清晰的认识。随后开始外围取证，获得了大量虚假开具农产品收购凭证的证人证言以及相关证据。 

市局领导将此案件上报省局，由省局牵头组织检查组对A企业实施了突击检查，检查组人员手机一律关机，在实地检查中企业财务人员无法解释虚增的农产品和真实的投入产出比之间的关系，而在对仓库人员的询问中则获得了根本没有相应库存的事实真相。虽然此间企业负责人通过市政府领导向国税局领导打招呼，但国税局领导以省局牵头组织且无法联系检查人员为由巧妙搪塞。最终此案办成了一桩铁案，虚开农产品收购凭证偷逃增值税水落石出。 

目前出于地方政绩的考虑，政府保护型企业在各地并不鲜见，在相关政府保护伞下，如何维护国家税收权益同时又避免与当地政府产生矛盾，围魏救赵之计是个折衷办法，即不以硬碰硬，而是虚中带实，一击致命。当然更长远的办法是建设法治政府，改变政府主导经济发展的模式。 

第三计：借刀杀人 

释义：所谓借刀杀人，是指在对付敌人的时候，自己不动手，而利用第三者的力量去攻击敌人，用以保存自己的实力；再进一步，则巧妙地利用敌人的内部矛盾，使其自相残杀，以达到致敌于死地的目的。 

历史案例：春秋末期，齐简公派国书为大将，兴兵伐鲁。鲁国实力不敌齐国，形势危急。孔子的弟子子贡分析形势，认为唯吴国可与齐国抗衡，可借吴国兵力挫败齐国军队。于是子贡游说齐相田常。劝他莫让异己在攻弱鲁中轻易主动，扩大势力，而应攻打吴国，借强国之手铲除异己。田常心动，但因齐国已作好攻鲁的部署，转而攻吴，怕师出无名。子贡说：“这事好办。我马上去劝说吴国救鲁伐齐，这不是就有了攻吴的理由了吗？”田常高兴地同意了。子贡赶到吴国，对吴王夫差说：“如果齐国攻下鲁国，势力强大，必将伐吴。大王不如先下手为强，联鲁攻齐，吴国不就可抗衡强齐，成就霸业了吗？”子贡马不停蹄，又说服赵国，派兵随吴伐齐，解决了吴王的后顾之忧。子贡游说三国，达到了预期目标，他又想到吴国战胜齐国之后，定会要挟鲁国，鲁国不能真正解危。于是他偷偷跑到晋国，向晋定公陈述利害关系：吴国伐鲁成功，必将转而攻晋，争霸中原。劝晋国加强备战，以防吴国进犯。公元前484年，吴王夫差亲自挂帅，率十万精兵及三千越兵攻打齐国，鲁国立即派兵助战。齐军中吴军诱敌之计，陷于重围，齐师大败，主帅国书及几员大将死于乱军之中。齐国只得请罪求和。夫差大获全胜之后，骄狂自傲，立即移师攻打晋国。晋国因早有准备，击退吴军。子贡充分利用齐、吴、赵、晋四国的矛盾，巧妙周旋，借吴国之“刀”，击败齐国；借晋国之“刀”，灭了吴国的威风。鲁国损失微小，却能从危难中得以解脱。 

税收案例：税收举报其意原在于为税务机关办案提供更多的线索，但不容忽视的是，目前的税收举报一部分成为了部分纳税人借刀杀人的工具，比如A企业和B企业处于竞争地位，A企业为击垮B企业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其中之一就是匿名举报B企业偷税漏税，而税务机关的宗旨恰恰是有报必查。 

如果提供线索准确无误，也还算A企业为国家作了贡献，但有相当多的举报是“莫须有”之辞，税务机关往往查无实据草草收兵，而被查企业也无端耗费了相当多的精力。 

因此有必要建立举报人的诚信档案，实名举报不实的应当根据主观故意与否、事实轻重予以处理，匿名举报的要慎重对待，叙述不清、事实模糊的转交征管部门作为评估线索而不宜拟作稽查。 

想到此笔者不禁想起唐代武则天设置铜轨的故事，举报者哪怕是诬陷也不予惩处，结果则天朝冤案盛行，酷吏如来俊臣、周兴等施暴于民，无法无天，历史之鉴当深引之。 

第四计：以逸待劳 

释义：凡是先到战场而等待敌人的，就从容、主动，后到达战场的只能仓促应战，一定会疲劳、被动。所以，善于指挥作战的人，总是调动敌人，而决不会被敌人调动。 

历史案例：秦国起用已告老还乡的王翦伐楚。王翦率领六十万军队，陈兵于楚国边境。楚军立即发重兵抗敌。老将王翦毫无进攻之意，只是专心修筑城池，摆出一派坚壁固守的姿态。两军对垒，战争一触即发。楚军急于击退秦军，相持年余。王翦在军中鼓励将士养精蓄锐，吃饱喝足，休养生息。秦军将士人人身强力壮，精力充沛，平时操练，技艺精进，王翦心中十分高兴。一年后，楚军绷紧的弦早已松懈，将士已无斗志，认为楚军的确防守自保，于是决定东撤。王翦见时机已到，下令追击正在撤退的楚军。秦军将士人人如猛虎下山，只杀得楚军溃不成军。秦军乘胜追击，势不可挡。 

税收案例：税务稽查限于资源、人力所限，面对汪洋大海的纳税人群体，只能通过选案择取纳税人实施税务稽查，这样年度内纳税人被稽查的概率少之又少，税务稽查局尽管查的户数有限，但由于实施税务稽查对程序、实体的要求很高，且要经历选案、实施、审理、执行四个环节，一个案子办下来少则十来天，多则几个月，因此稽查局是忙得团团转，而绝大部分纳税人则相安无事，除了个别被抽取稽查的而外。 

鉴于这种情况，现在各地税务稽查局推出了稽查预警机制，即以往的被动为主动，即向大范围内的纳税人发放税收自查表，根据税收自查情况选择税务稽查对象，这样的做法就改变了以往税忙企闲的情况，变成了纳税人自查忙，而稽查局以逸待劳。 

特别提醒广大纳税人，自查一定要认真对待，出于对税法的不了解或者误解，企业总会有多多少少的税收漏洞，如果视税务部门的自查通知于无物，不认真自查，甚至查无问题，那么被列为稽查对象的可能性将倍增。 

第五计：趁火打劫 

释义：当敌方遇到麻烦或危难的时候，就要乘此机会进兵出击，制服对手。 

历史案例：春秋时期，吴国和越国相互争霸，战事频仍。经过长期战争，越国终因不敌吴国，只得俯首称臣。越王勾践被扣在吴国，失去行动自由。勾践立志复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卧薪尝胆。表面上对吴王夫差百般逢迎，终于骗得夫差的信任，被放回越国。回国之后，勾践依然臣服吴国，年年进献财室，麻痹夫差。而在国内则采取了一系列富国强民的措施。越国几年后实力大大加强，人丁兴旺，物资丰足，人心稳定。吴王夫差却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被勾践的假象迷惑，不把越国放在眼里。他骄纵凶残，拒绝纳谏，杀了一代名将忠臣伍子胥，重用奸臣，堵塞言路。生活淫糜奢侈，大兴土木，搞得民穷财尽。公元前473年，吴国颗粒难收，民怨沸腾。越王勾践选中吴王夫差北上和中原诸候在黄池会盟的时机，大举进兵吴国，吴国国内空虚，无力还击，很快就被越国击破灭亡。勾践的胜利，正是乘敌之危，就势取胜的典型战例。 

现实案例：美国次贷风波激起的浪花引发了一场金融海啸，迅速演变成全球经济危机，中国也难以幸免。为此中央出台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内外资企业所得税合并后大大降低了内资企业所得税负，增值税转型为消费税以刺激投资，小排量车的车辆购置税减征，购房契税减免…… 

然而我们也注意到个别地方的政府并没有与民休息，为了保税源，甚至将查帐征收的企业改为核定征收方式，这种趁火打劫的方式颇为不取，美国供给学派的拉弗曲线曾经表明：过度的税率并不能带来税收的增长，税收来自于经济增长，经济滞缓状态下，适当的减免税适足以涵养税源，固全税本。当然我们也应当看到深层次的问题，即政府职能的转变，否则庞大的刚性财政支出势必逼迫税收收入违反常规的超常增长，造成日后的经济萎缩。 

第六计：声东击西 

释义：是忽东忽西，即打即离，制造假象，引诱敌人作出错误判断，然后乘机歼敌的策略。 

历史案例：东汉时期，班超出使西域，目的是团结西域诸国共同对抗匈奴。地处大漠西缘的莎车国，煽动周边小国，归附匈奴，反对汉朝。班超决定首先平定莎车。莎车国王向龟兹求援，龟兹王亲率五万人马援救莎车。班超联合于阗等国，兵力只有二万五千人，敌众我寡，难以力克，必须智取。班超遂定下声东击西之计，迷惑敌人。他派人在军中散布对班超不满言论，制造打不赢龟兹，有撤退的迹象。并且特别让莎车俘虏听得一清二楚。这天黄昏。班超命于阗大军向东撤退，自己率部向西撤退，表面上显得慌乱，故意让俘虏趁机脱逃。俘虏逃回莎车营中，急忙报告汉军慌忙撤退的消息。龟兹王大喜，误认班超惧怕自己而慌忙逃窜，想趁此机会，追杀班超。他立刻下令兵分两路，追击逃敌。他亲自率一万精兵向西追杀班超。班超胸有成竹，趁夜幕笼罩大漠，撤退仅十里地，部队即就地隐蔽。龟兹王求胜心切，率领追兵从班超隐蔽处飞驰而过。班超立即集合部队，与事先约定的东路于阗人马，迅速回师，杀向莎车。班超的部队如从天而降，莎车猝不及防，迅速瓦解。莎车王惊魂未定，逃走不及，只得请降。龟兹王气势汹汹，追赶一夜，未见班超部队踪影，又听得莎车已被平定，人马伤亡惨重的报告，大势已去，只有收拾残部，悻悻然返回龟兹。 

现实案例：上个世纪末，广东潮汕一带偷骗税盛行，国家税务总局几次派员检查未果，当地国税局部分人员闻知检查人员下来后，即提前和当地政府及不法纳税人联系，紧急联系场地、安排相关财务人员、往空场地调运设备，营造虚假的生产经营场所，而检查人员往往被当地国税局牵着鼻子走，而查无结果。 

本世纪初，中央决策部署，以打击走私、骗税为主要内容的整治行动在潮汕展开，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吴仪主抓此项工作。国税总局检查组在吸收以往经验基础上调整战术，事先仍以往常检查方式通知当地国税局准备相应资料，幕后则紧急与公安部门联合锁定不法偷骗税嫌疑人，实施抓捕，有的嫌疑人甚至远逃深圳等地，但终究落网。这种声东击西的战术收到了良好效果，由于不法分子的招供引出了其在当地国税局部分人员和当地政府的放任甚至支持下大肆虚开发票骗取出口退税的事实，时任普宁与潮阳国税局长也顺势落马，专项整治行动获得圆满成功，史称共和国第一税案。 

第七计：无中生有 

释义：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实互变，扰乱敌人，使敌方造成判断失误，行动失误。这样，敌方思想已被扰乱，主动权就被我方掌握。 

历史案例：唐朝安史之乱时，唐将张巡忠于唐室，不肯投敌。他率领二三千人的军队守孤城雍丘城。安禄山派降将令狐潮率四万人马围攻雍丘城。敌众我寡，城中箭只越来越少，赶造不及。无有箭只，很难抵挡敌军攻城。张巡想起三国时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心生一计。急命军中搜集秸草，扎成千余个草人，将草人披上黑衣，夜晚用绳子慢慢往城下吊。夜幕之中，令狐潮以为张巡要乘夜出兵偷袭，急命部队万箭齐发，急如骤雨。张巡轻而易举获敌箭数十万支。令狐潮天明后，知已中计，气急败坏，后悔不迭。第二夜晚，张巡又从城上往下吊草人。贼众见状，哈哈大笑。张巡见敌人已被麻痹，就迅速吊下五百名勇士，敌兵仍不在意。五百勇士在夜幕掩护下，迅速潜入敌营，打得令狐潮措手不及，营中大乱。张巡乘此机会率部冲出城来，杀得令狐潮大败而逃，损兵折将，只得退守陈留。 

现实案例：某国税局接到数起企业举报，有人冒充该局稽查局人员向企业推销税收筹划书藉，为打击这种违法犯罪行为，该国税稽查局与驻局公安人员联合设计了破案策略，由被骗企业财务人员致电售书者，称其所售书藉质量较高，企业深感满意，且企业最近的一笔业务通过书中所示的筹划方法也节税不少，但不知是否有涉税风险，贵稽查局能否认可，对方自信满满的回答没有问题。

在交流融洽气氛下财务人员提及另外几家企业也需要类似筹划书藉，问其能否提供，对方犹豫后以需要订货为名婉拒。随后挂断电话。 

几日后财务人员接到电话称部分书已到，但工作较忙没有办法送书，只好邮寄给企业，财务人员请示专案组后同意并先行付款。随后经查看汇寄地址后通过邮政快递公司的监控调取了寄书者的体貌特征。 

数日后财务人员又接到电话称全部书已到，仍然按照此前方式汇书给企业，当寄书人身影再次出现在同一快递公司时，专案组成员实施了抓捕，人赃俱获。 

在这里要特别提醒广大纳税人，对于冒充税务局人员兜售纳税书藉者要提高警惕，及时报告公安、税务部门。 

第八计：暗渡陈仓 

释义：采取正面佯攻，当敌军被我牵制而集结固守时，我军悄悄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敌后，乘虚而入，进行决定性的突袭。此计与声东击西计有相似之处，都有迷惑人、隐蔽进攻的作用。二者的不同处是：声东击西，隐蔽的是攻击点；暗渡陈仓，隐蔽的是攻击路线。 

历史案例：秦朝末年，政治腐败，群雄并起，纷纷反秦。刘邦的部队首先进入关中，攻进咸阳。势力强大的项羽进入关中后，逼迫刘邦退出关中。刘邦鸿门宴脱险后，只得率部退驻汉中。为了麻痹项羽，刘邦退走时，将汉中通往关中的栈道全部烧毁，表示不再返回关中。其实刘邦一天也没有忘记一定要击败项羽，争夺天下。公元前206年，已逐步强大起来的刘邦，派大将军韩信出兵东征。出征之前，韩信派了许多士兵去修复已被烧毁的栈道，摆出要从原路杀回的架势。关中守军闻讯，密切注视修复栈道的进展情况，并派主力部队在这条路线各个关口要塞加紧防范，阻拦汉军进攻。韩信“明修栈道”的行动，果然奏效，由于吸引了敌军注意力，把敌军的主力引诱到了栈道一线，韩信立即派大军绕道到陈仓发动突然袭击，一举打败章邯，平定三秦，为刘邦统一中原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税收案例：A市地税稽查局对B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进行税务检查，在检查过程中发现一笔巨额应付拆迁费款项挂帐，经询问企业财务人员，回答说系应付某村拆迁款的余款，并且提供了拆迁补偿协议以及相应村委会主任的签章证明。应当说帐务处理与原始凭证均能证实这笔拆迁应付款的真实性与合理性。 

稽查局人员对此不动声色，重新检查其他方面，但暗地里却展开了严密的调查，驱车前往某村委会，询问村委会主任张某某时，张某某愤然道：“要真有这么一笔拆迁款就好了，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我的签章的。”随后调查人员制作了询问笔录，并与其他村委会成员进行了对证后，收集了当初村委会与开发商签订的拆迁补偿协议复印后取回。 

在事实面前，企业财务人员承认了虚列拆迁补偿款的来龙去脉，原来因为接近企业所得税汇算清缴期结束，而企业资金紧张，银行贷款频催，老板指示企业财务人员帐上做点手脚，于是采取了虚购拆迁补偿款办法，原以为拆迁补偿款不需要开具发票入帐，只要虚制拆迁补偿协议及对方签章就可以了，谁料还是露出了马脚。 

无独有偶的是外地某房地产公司也同样闹出个笑话，检查人员在检查中发现一笔巨额咨询发票，于是询问企业财务人员具体内容，财务人员吱吱唔唔无以对答，最后只好说是请的风水先生看房费，结果检查人员在询问某风水先生时，风水先生实际只取得了数万元，原来为了抵冲成本以逃避企业所得税负担，企业通过关系到某乡镇虚开了咨询业发票。 

现实当中单单就帐查帐已经严重脱离现实，税务检查中必须采用多种检查方式并举，比如查帐与外调结合、查帐与查实结合等。有些不法企业往往有多套帐，比如所谓的盈帐，某些上市公司为了造假虚列盈利，所谓的亏帐，把帐做成亏以少缴企业所得税，所谓的富帐，将资产高估以骗取银行贷款，所谓的穷帐，以骗取财政补贴、银行贴息等。 

因此面对面的税企PK思路有待转变，暗渡陈仓方式未始非一好思路。 

第九计：隔岸观火 

释义：隔岸观火，就是“坐山观虎斗”，“黄鹤楼上看翻船”。敌方内部分裂，矛盾激化，相互倾轧，势不两立，这时切切不可操之过急，免得反而促成他们暂时联手对付你。正确的方法是静止不动，让他们互相残杀，力量削弱，甚至自行瓦解。 

历史案例：东汉末年，袁绍兵败身亡，几个儿子为争夺权力互相争斗，曹操决定击败袁氏兄弟。袁尚、袁熙兄弟投奔辽东太守公孙康。曹营诸将向曹操进言，要一鼓作气，平服辽东，捉拿二袁。曹操哈哈大笑说，你等勿动，公孙康自会将二袁的头送上门来的。于是下令班师，转回许昌，静观辽东局势。公孙康听说二袁来降，心有疑虑。袁家父子一向都有夺取辽东的野心，现在二袁兵败，如丧家之犬，无处存身，投奔辽东实为迫不得已。公孙康如收留二袁，必有后患，再者，收容二袁，肯定得罪势力强大的曹操。但他又考虑，如果曹操进攻辽东，只得收留二袁，共同抵御曹操。当他探听到曹操已经转回许昌，并无进攻辽东之意时，认为收容二袁有害无益。于是预设伏兵，召见二袁，一举擒拿，割下首级，派人送到曹操营中。曹操笑着对众将说，公孙康向来俱怕袁氏吞并他，二袁上门，必定猜疑，如果我们急于用兵，反会促成他们合力抗拒。我们退兵，他们肯定会自相火并。看看结果，果然不出我料。 

税收案例：改革开放初，为了引进国外的技术、资金、管理经验，我国根据实际情况采用了内外两套税制，也就是各位耳熟能详的外资投资企业所得税和内资企业所得税、城市房地产税和房产税、车船使用牌照税和车船使用税。 

然而当中国经济迅猛增长，中国已不再是资金缺乏国家，而是积蓄了强大的外汇储备，当一些不法外资只顾压榨工人血汗，遑顾环境污染，当一些有能量的企业改头换面，戴了顶外资帽子时，我们不禁要问：“内外有别的税制是不是不合时宜了？” 

于是国内以财政部为代表的一方提出了内外资合并的议案，而以某部为代表的另一方则以不合时机为由加以谏阻，于是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年复一年的审议中，两税合一一直是余音绕梁，却绕来绕去还在绕。 

年复一年，时复一时，内外两套税制弊端越来越显现，为了争抢税源，有些经济落后地方甚至出台了“县外即外资”的土政策。 

终于，终于，终于，2008年两套内外有别的税制合并了，统一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车船使用牌照税和车船使用税统一为车船税，外资企业自2007年开始适用城镇土地使用税，2009年城市房地产税正式废除。 

但迟迟而至的两税合并却让那些外资隔岸观火，偷笑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