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赌视频马洪刚:传奇英雄华克之

传奇英雄华克之


　　■ 华克之


　　■ 日军军火库

　　1935年11月1日，华克之以策划刺杀蒋介石（后因故刺伤了汪精卫）而名扬海内。后在我党的教育下，尤其在延安毛泽东与他促膝谈心之后，认识到搞暗杀不能救中国，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团结人民群众，才能实现救国救民的宏愿。从此，他就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地下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1939年，华克之由廖承志、潘汉年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随潘汉年潜回上海开展地下工作。本文摘自《上海滩》2011年第5期。

　　智取日军军火

　　1945年春，随着德意法西斯的失败，日寇必败无疑。华克之心想：日本投降后，日军在上海军火库里的大量军火，如被国民党接收，就会被用来屠杀共产党人，如果弄到我们手里，就可以用来打击敌人保护人民。这件事虽不属于情报工作范围，但如能搞成功，对革命事业是有利的。这时潘汉年已去延安参加党的“七大”，他就向张唯一同志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得到张唯一的积极支持。

　　华克之虽有决心，但他当时连日寇军火库的确切地点都不知道。他苦思冥想，最后想到了好友郑德升。

　　郑德升，祖籍宁波，在上海土生土长，而且能说会道，聪明能干，常年在上海滩做生意。华克之和郑德升交往多年，曾经通过他给根据地运过盐，还营救、保释过几位被捕的同志，深知此人同情共产党，有正义感。

　　那天，华克之见到郑德升后，就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趁蒋介石还没有接收上海前，为新四军搞一批军火。你与日军军火库的管理人员有没有什么交往?”

　　郑德升满有把握地说：“关系是一点都没有，不过既然你开了口，马上就会有的。”

　　郑德升果然没有吹牛。没多久，他就认识了一个名叫冈田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少将。此人既参与管理静安寺路成都路口的军火仓库，同时又是另外一座军火仓库的唯一负责人。

　　目标就圈定在冈田身上。

　　华克之在了解了冈田的一些情况后，对郑德升说：“在你的印象中，冈田应该是一个标准的武士道分子，深受所谓‘大东亚共荣’的影响。所以，你的言行举止，丝毫不能流露出半点胜利者的骄傲，而且要向他反复表示，中国虽然被列为战胜国，但这种代价极为惨重的胜利，不仅对我们国家没有好处，对你个人也很可能大大有害。”

　　郑德升不解地问：“为什么这样说?”

　　“为了让他信任你，表明你是个既反蒋、又不赞成共产党主张的第三条道路主义者。这就投合了冈田这种人的胃口。”

　　“那么，我怎样把话题绕到军火上来?”

　　“不忙，你要吊足他的胃口，激发他最大的兴趣，最后让他自己主动提出。”

　　“快说说，应该怎样操作?”郑德升有些着急了。

　　于是，华克之向郑德升说了一番话。郑德升连连点头，兴奋地说：“行，就看我的表演吧。”

　　一天，郑德升和冈田喝了酒后“闲谈”时说：中国这个战胜国，对国家并无好处。我是反蒋的，也是反共的，自贵国宣布投降，我就很不安，我处境和你们一样。话题一转又说，最近一个朋友从河南来，他是一名中将，第七战区刘峙司令的心腹。他认为国共两党都难以成功。他们在豫西已占据数十县，那里有精锐部队，将来如接收了日方交来的较好武器，可与日本人中的有志之士共图大业。郑德升还告诉冈田：这位中将朋友最近来上海有重要公务。司令长官和中将朋友均认为，日本投降后必发生内战，仅靠蒋反共必越反越多。日军虽投降，其力量尚可一用，倘能联合“剿共”，胜利是肯定的。稍后我也要去河南参加反共事业。

　　冈田这个法西斯分子，听到这些话后异常激动，连声称赞这是中日合作反共的新曙光。郑德升看到冈田已上钩，话题一转又说：将军既有军事才能又有中日合作反共的精神，可你手中保护的军火已成为一堆废铁，蒋介石受降人员一到就要全部交出去，何不经过这位中将朋友将这些军火赠送给刘司令，既可继续效忠天皇，又可在中日合作反共事业中发挥作用，真是一举两得。冈田听得入神，忙说：军火的事我一定认真考虑。我很想见到你的朋友中将阁下。这个日本鬼子对是否有这么一位中将有点怀疑，郑德升答应将他的要求报告中将。

　　华克之听了郑德升的报告，同意与冈田会见。两人见面后很快切入正题。华克之以忧国忧民忧友邦的神态表示：在当前形势下，有识之士应不分国界为完成反共大业共同奋斗。谈到军火问题，冈田表示一定努力办到。具体处理办法由冈田和郑德升协商解决。

　　华克之、郑德升和冈田都没有料到，上海静安寺军火仓库主任坚决不同意。他认为河南第七战区无权接收这批军火。华克之一看这事办不成了，就让郑德升去见冈田，同他商量有无补救的办法。冈田说，静安寺仓库的军火只好暂时搁置起来，还有专储黄白色炸药的仓库，储满了TNT，是他独自管理的，不受别人牵制，这也是极重要的军事材料，不知是否需要？华克之马上向张唯一报告，由张向新四军军部请示。不久军部回信，说十分需要，不仅是兵器的原料，炸敌人铁路、桥梁、仓库、碉堡、机场等，都需要这种烈性炸药。新四军军部还派来联络人员孙明，作为华克之的助手。为保证运送炸药万无一失，华克之对当时上海的情况和可能发生的事做了认真的研究，接着就安排车辆、司机和现场工作人员。一共筹集到五辆卡车，两个多小时，五辆卡车已将炸药装满，共540板箱。经冈田向仓库长签字后，卡车开始启动。十几名日军陆战队员一直将汽车护送出市区，然后很快运到新四军根据地。

　　几天后，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郑德升又按华克之出的主意去看望冈田，告诉他中将对你的勇敢和慷慨非常钦佩，决定立即向司令长官报告，为你请功。冈田听了受宠若惊，又主动提出：日本天皇下令停战以后，他一时茫然，就将194挺机枪埋藏起来，现在我愿意把这批机枪挖出来，送给刘司令长官，作为我的第二次献礼。郑德升当即称赞他具有真正的武士道精神。于是，这批机枪又顺利地运抵江北新四军军部。半个月后，新四军军部发来了表扬信：

　　华克之同志：

　　你运来的炸药，已经试验，性能极好，可供江南、江北使用两年三年。194挺机枪，全是新的。望你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努力。致以革命敬礼！

　　不久，张唯一向华克之传达了党中央发来的嘉奖电。华克之高兴之余，感到责任更重了。


　　■ 1948年，华克之在香港


　　■ 美制登陆舰

　　巧租美国登陆舰

　　果然，过了一些日子，张唯一对华克之说：新四军军部来人告知，上海积压了不少物资亟待北运，北方也有不少物资要运到南方销售，南方食盐很缺，价格很贵，北方却堆积如山。军部要我们想办法搞到一条美国船，往返青岛或石岛运送物资，因为只有挂着美国国旗的船只才可以在黄浦江和沿海通行无阻。为了不暴露我们的目标，组织上要你承担这项工作。华克之坚决地表示：一定完成任务。可是，华克之对美国军舰停在何处都一无所知，怎么办呢?还得从社会人士中想办法，这时他忽然想到了曹霖生将军。

　　曹霖生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在美国长大，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美军上将麦克阿瑟只比他高一班，在缅甸指挥中国远征军的史迪威将军是他的同期同学。但他回国后无所作为，仅在北平清华大学教书。一个偶然的机会同张学良将军相识。他曾表示帮张将军同美国财团谈判借款500万元建设葫芦岛，张将军赠他中将军衔，后来人们便习惯地称他为将军。“七七”抗战开始后，国民党政府西迁，他到了上海，认识了华克之。他本来想去投奔宋子文和孔祥熙，华克之向他剖析蒋帮集团的腐败内情后，使他如梦方醒，转而去了香港。转了一圈又回到上海，五口之家生活拮据，华克之、任庵和郑德升都曾给过他一些帮助，他对华克之等很是感激。

　　华克之想：曹霖生既然是西点军校毕业的，在美国军界一定有些熟人，何不找他一试。虽然曹霖生和郑德升都是党外朋友，但从工作上讲两个人是有区别的，所以华克之找到曹霖生后并不直奔主题。

　　华克之对曹霖生说：我想做一笔生意，需要使用美国的船只，请你打听一下看能否租到一条美国船。曹霖生自然是全力以赴。过了几天，曹霖生就对华克之说：美国为了帮助国民党打内战，送给国民党几十艘大小不等的军舰，因国民党缺少海员无力接收，船都在那里闲着，如果能与美方管理人员拉上关系，船是可以租到的。碰巧，他在西点军校的一个名叫约翰的中将同学这两天正好在上海，可以一试。华克之一听，觉得可行。

　　曹霖生和约翰将军联系后，约定了会晤时间。

　　华克之在新新公司六楼摆下一桌宴席。曹霖生中将陪同约翰中将前来，华克之则以曹将军副官的身份出席宴会。面对美酒佳肴，美国将军情绪极好，很有礼貌地和各位客人打招呼。

　　酒足饭饱之后，曹霖生向这名美国中将提出，现在我国有许多土特产，因无法运送滞留在内地，倘能运出，是发财的好机会。贵国送给国民党政府的数十艘军舰，因无海员接收，只能停在黄浦江上，已开始生锈。不知将军能否帮我们租用一艘运货船，如能租到将不胜感激。

　　约翰问：“不知管理这些船舰的负责人是谁？”

　　当曹霖生告诉他管理船舰的美国上尉名字时，将军兴奋地说：“好啊！他是我的学生，这事情好办，你持我的名片去见他，肯定可以办成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在上面写了几行字交给曹霖生。

　　将客人送走后，华克之、曹霖生看了名片上写的内容，大意是：兹介绍曹将军为借船事来访，请给予大力协助。一切由我负责。至于手续，请按照商业公司办理，并予优惠。余由曹将军面陈。

　　第二天曹霖生就找到了这个美军上尉，双方谈得很融洽。上尉表示，对老师的指示他一定照办。华克之立即报告张唯一，请他设法通知青岛来人，同曹霖生一起与美国上尉商讨租用美登陆舰的具体事宜。

　　最后，华克之等人租用了一艘5000吨级的美国登陆舰，先从上海装满货物北上，再从北方装运3800吨盐运到了南方。

　　计赚蒋军军事地图

　　1948年初，中共中央社会部向设在香港的华南情报局发出急电，要求潘汉年设法获取日制两万五千分之一的大比例尺地图。因此时解放战争形势已发生重大变化，战场已逐渐从解放区向国民党统治区转移，这就需要精确的大比例尺军用地图，这种地图在解放区是找不到的。据了解，日本投降后，日军将这种地图均交给国民党政府。潘汉年把这一艰巨任务交给了同在香港的华克之。

　　几天以后，华克之飞回上海。没费多大劲儿，他就找到了时任国民党荣军教养院院长的陈光彬，并约他当晚在林森中路（今淮海中路）复兴饭店吃饭。

　　那晚，华克之打量着陈光彬军服上闪闪发光的金肩章，笑着说：“老弟混得不错嘛，才39岁就已经是少将了，前途无量啊。”

　　“大哥，你就别挖苦我了。在这个鬼地方呆着，还谈什么前途!我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话题转到现实上，陈光彬显出有些失意。

　　华克之趁机说道：“既然你并不满意现状，为什么不另找出路呢?战争打到今天，人心向背，已经非常说明问题了。国民党败局已定，正在自掘坟墓。行前，我见到任庵大哥，他让我转告你，你不是人民的敌人，不必为国民党殉葬。”

　　陈光彬略一沉吟，慨然答道：“大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共产党。老实说，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眼前的时局，的确让人心灰意冷。国民党是一天比一天腐败，有时我真怀疑，毕生的追求就是为了这样腐败的政党吗?现在既然两位兄长也这样说了，你们懂得的道理比我多，我听你们的!”

　　“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华克之高兴地举起杯子与陈光彬碰杯。“我也就直说了吧。我这次是奉组织差遣专程来沪搜集日制二万五千分之一的中国军用地图的，据说日本投降后由国防部接收了。现在想请你帮忙搞到这些地图。你意下如何?”

　　“行，大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吧。我这就回南京调查此事，弄清楚再来回复你。两天后，还是在这家饭店见面。”

　　“一言为定。”

　　两天后，陈光彬如约而至。他告诉华克之：“这批军用地图测绘精确，国民党也没有达到这个水平。因此国防部非常重视，专门在第二厅设了一个科来保管。谁要领取，不仅要办理许多手续，而且最后要经过第二厅的厅长郑介民亲笔批准。”

　　华克之听了，觉得有些棘手。可是陈光彬却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说：“在国防部我遇上了一个熟人，就是专门管地图的那个科长，他叫程志锐，是我过去在南京中央军校的学生。”

　　华克之乍一听，觉得这个程志锐可以利用，但是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对陈光彬说，这个科长既然是郑介民的部下，肯定是个反共分子，他不会拱手把地图送给我们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骗取”。陈光彬觉得华克之讲得有理，问题是怎么个骗法。华克之接着说：“要骗，就要考虑说词，要让他听了感到在理，确实是为报效党国才这样做的，心甘情愿把地图交给我们。”陈光彬益发觉得华克之想得周到，计谋高超。

　　于是，陈光彬回到南京的第二天就邀程志锐到他家做客。程一听是当年的教官邀请，感到十分荣幸，马上赶来。席间，两人畅叙师生之谊，进而谈到当前的严峻形势。


　　■ 晚年华克之

　　 陈光彬说：“这两年我总考虑一个问题，共军力量那么小，我们力量那么强大，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是打不过他们呢？究其原因是他们善于打游击战。现在面对共军步步紧逼，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我们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共军占领区开展游击战，协助正规部队反攻。这一两年我在大江南北已联络有二三万人，不久我要报请领袖批准，指挥这支队伍同共军决战。你我都是党国培养的有为之士，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干，待我呈报领袖任命你为师长。”此刻的程志锐早已被老师这诱人的军事计划吸引住了，他马上坚定地表示：“陈将军怎么指挥我就怎么干。现在我在这里守着那堆废纸，真是报国无门啊！”

　　陈光彬看到索取秘密地图的时机已到，就对程说：“你说的那些废纸，到咱们打游击的时候可是用得着的宝贝，有了它们指挥作战必获大胜。你把它们交给我，就是为党国立下一功啊！”当程志锐说提取地图要经郑介民批准时，陈光彬说：“经郑介民批，他那官架子，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批下来呢!现在时间紧迫不容等待，咱们心里领袖至上，办了再说。”程志锐觉得老师说得在理。第二天他就把一部分地图交给陈光彬，并说因为数量太多，不能一次都拿出来，其余的陆续交给他。

　　不几天，陈光彬从南京回到上海，交给华克之一大捆二万五千分之一的中国秘密军事地图。

　　这种地图很大，一面较小的墙壁挂一张就满了。上面印着日文。无论城乡峰谷、山沟土丘，远近距离都绘得非常清楚，的确是好地图。但是，怎样将地图送出去，其困难之大，并不亚于取得这些地图。因为潘汉年事先交代过，地图拿到后要先运到香港交给华南分局，再通过海上交通运到解放区去。当时国民党在前方战场屡吃败仗，对后方的防范更加严密。无论邮局、海关，对违禁物品的检查都十分仔细。如果不采取特殊的方法，就不可能把这些地图安全地运出去。因此，当陈光彬在南京对他的学生下功夫时，华克之也没闲着。他苦思了多日，终于想出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当时，华克之住在好友季常家里。季的父亲在北洋政府时代担任过驻欧洲几个国家的公使，是享有盛名的外交家。日本占领上海后，南京汪伪政府拉他父亲当部长，被严词拒绝。为躲避日伪迫害，老人决定逃亡欧洲，就在准备上船之际被歹徒杀害。次日蒋帮掌握的报纸大肆宣传“伪政府某部长被革命志士行刺身死”。季常立下誓言，要为父亲洗清不白之冤。

　　那天，华克之回到季家，便将季常请到自己住的房间来。

　　华克之小心地把房门掩上，然后转身坐在季常对面。他指着桌上的一捆东西对季常说：“这是我从国防部搞到的日本制中国军事地图。”

　　季常听了一点也不惊讶。华克之既然主动找到他并示以机密，必定有所求助。因此，他静静地问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要把它们送到香港去。但是现在盘查得很紧，这么一大捆东西，无论放在身边带走还是经过邮局寄送，都躲不过特务的检查。”

　　季常想了一下说：“是的，看来只能特事特办，借用某国大使了。按国际法规定，各国驻外使馆的邮件，只要经过该国大使签字，东道国的一切机构、个人均无权拆检。如果我们能使用这种签过字的邮袋，便可免去海关以及国民党特务机构的检查。”

　　华克之听了，心中一喜，但是他随即又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急忙问季常：“这种邮袋虽然可以避免国内的检查。但是如果寄到香港后被某国领事馆的人员拆看了，也是非常危险的，万一弄出国际纠纷来，事情就大了。”

　　季常说：“这倒无妨。某国驻港领事馆负责人鲁君是我多年的朋友。只要我在邮袋上签上我的名字，鲁君看见后就不会拆看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大使同意借出他的邮袋。”

　　这的确是个难题。

　　“除非对他有很大的利益。”华克之问季常：“这位大使先生有些什么喜好?”

　　“大使是商务参赞出身，对国际贸易很有兴趣，另外对文学艺术也很热衷。”

　　“既然如此，如果我们谎称与他的国家合作做生意，一种很有利益的生意，再相机提出使用邮袋，他一向信任你，恐怕不会拒绝吧?”华克之说。

　　季常表示赞同。但是什么生意才能吸引大使的注意?华克之用疑虑的目光看着季常。

　　“茶叶，龙井茶!”季常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中国的出口贸易龙井茶是一大宗，在欧洲十分畅销。你可以扮成杭州龙井茶种植主，提出要与大使合作在欧洲开辟茶场，种植龙井茶。大使一定愿意见你。”

　　为了谈好这笔“生意”，华克之几天里阅读了好几本茶叶书籍，说起茶经来，居然头头是道。

　　季常已经将华克之的情况向大使作了介绍，大使果然非常开心，立即提出要邀请这位名叫张颂南(华克之化名)的杭州龙井茶种植园主。

　　那天在大使家中，一番寒暄之后，大使就把话题转到了茶场上：“听季先生讲，张先生有意在我国投资设茶场，生产龙井茶。可是我有一个问题：杭州的条件这么好，张先生为什么要把资金撤到欧洲呢?”

　　华克之早料到大使会有此疑问，也早已同季常商量，做好了准备。此时他从容答道：“不错，我家在杭州种植龙井茶已经有上百年了，经过几代人经营，才有今天这样大的规模。杭州是我家的发祥之地，中国人向来看重故土之情，现在我要离开，实在是迫不得已。这些情况季先生都十分清楚。”说完，不胜感慨的样子。

　　大使注目季常，季常微微点头，说道：“是的，张先生为人正直，过去就常受国民党政府的排挤，现在共产党眼看就要打来了，他是大资本家，将来必定要被‘共产’的，因此我屡次劝他将资金撤到国外。”

　　华克之补充道：“何况龙井茶主要在欧洲和北非销售。如果我能与大使先生合作，在您的国家选择一个土壤和气候都很适宜的地方种植龙井茶叶，既可以全部卖给政府，也可以自由出售，是一件对双方都非常有利的买卖。”  

　　大使清楚龙井茶的价值，深信若在欧洲种植和销售，必然能够赚钱。当时中国富有阶层普遍对国民党政权有失望情绪，对共产党也十分恐惧。因此大使对这位“杭州龙井茶商”的话并不怀疑。在季常的极力担保下，他欣然同意了华克之的建议，与他合作种植龙井茶。

　　华克之趁机提出，开辟龙井茶园必须有充足的资料。他曾准备带一箱种植龙井茶的资料到欧洲，被海关发现，立即被扣，说是国家对种植龙井茶的资料有所限制，不能出口。如果这次也是如此，事情就不好办了。

　　大使听后略一思索，便爽快地答应道：“这件事让我来处理，放在使馆邮袋里，万无一失。”

　　华克之心中大喜，脸上却显出有所顾虑的样子：“这样当然最好，可是这批资料体积较大，恐怕用邮袋无法装完。”

　　大使道：“不妨事，一次装不完，可以分批包装邮运嘛。”

　　季常立即道：“可以先寄到香港交给驻港领事馆负责人鲁君，他是我的朋友。再由张先生带到欧洲。”大使表示同意。

　　从次日起，地图一共分为五批寄送。每次均用蜡纸、纱布以及光滑的白布层层包裹，细针密缝。然后由季常在邮袋上用火漆加上季常的图章三封，并用英文写明：

　　敬请驻香港领事馆领事先生转交张颂南先生亲收

　　上海季常谨 托

　　为了防止万一，季常又专程陪同华克之一起从上海到香港，介绍他认识领事鲁君，并取到了第一批地图。以后又安全地从鲁领事手中取回了其余四批地图。不用说，潘汉年得到这批地图后万分欣喜，立即派人送到了党中央。

　　这批秘密军事地图在解放战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