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赌九赢当日五肖快报:波提切利《春》 ――神话般幻想的装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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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切利《春》 ――神话般幻想的装饰美 高阶秀尔 著 范钟鸣译  

2010-07-31 09:24:53|  分类: 看名画的眼睛 |  标签:波提切利  仙女  罗丽  维纳斯  花神   |字号大中小 订阅

 

 波提切利《春》――神话般幻想的装饰美

(画板蛋清画,203 x 314cm, 1478年作,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藏)

 

唤醒春天的诸神

在漫长的人类绘画史上,曾有过许多描绘春天的作品。然而,还没有哪一幅作品能与这幅波提切利的《春》相媲美,这幅作品可以说是尽善尽美地表现了春天的美和典雅。波提切利在这幅画里,不仅把如此众多的人物都安置在适当的位置上,而且还根据他们在画中的不同作用,给予了他们恰当的动作。他就象是一位优秀的舞台总导演。

这幅画乍一看,确实会使人认为是一幕舞台上的戏剧。戏的布景是一片金色微暗的小树林,它也是画面的背景。如果把飞驰在中央的维纳斯上面的小丘比特也包括在内的话,画面上一共出现九个人。他们从左到右横排成一行,没有人物的前后重叠和穿插。只有中央的女神维纳斯似乎比别人要稍后一点。这使她在这幕戏中处于主角的位置。虽然她的位置有些不同,但是丝毫役有破坏整个画面的平面结构。这幅画和凡·爱克的用小镜子特技来加强画面纵深感的《阿尔诺弗尼夫妇像》完全不同,它是一个平面的装饰世界。波提切利无意把我们引入画面里,而是让我们坐到观众席上,和舞台保持着一定距离来观赏他的这幕华丽的幻想剧。这幕戏剧的主题无疑就是春天。
       然而,波提切利所描绘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呢?如果真的是在戏剧舞台上,这些角色们各自又道着什么台词呢?

三美神舞动着如同春天彩霞般的轻纱,手拉着手翩翩起舞。花神费罗拉头上戴着花冠、颈上围着花环、身穿缀满花朵的外衣、姿态典雅动人。仙女撒着从口中溢出的朵朵鲜花轻轻地步入林中。仅仅这些,我们已经能感受到一派盎然的春意了。确切地说,诸神们欢聚在这里好像在为春天的到来而欢歌。

可是,如果我们再仔细观赏一下这幅画的话,我们仍然会对画中的诸神们的姿态产生许多疑问。在花神费罗拉身旁正扭头逃避着西风拥抱的仙女,她究竟是谁?花神费罗拉又为什么对身旁发生的一切似乎无动于衷?还有,飞翔在中央维纳斯之上手持着火箭的小丘比特,他正瞄准着谁?再有,左边载歌载舞的三美神中背对着我们的那一位,她又在做什么?舞台总导演波提切利在此赋予了他的每一个角色以什么意味呢? 

费罗拉与克罗丽丝

要探求这些微妙的意味,我们得从费罗拉身旁的仙女人手。把仙女与费罗拉稍稍比较一下,我们就会发现,在她们之间有许多细节都是一一对应的。例如,相对于费罗拉的那件漂亮的花衣,仙女的则是一件素白的外衣;相对于仙女那扭头逃避追赶的不安姿态,费罗拉则娴雅、安然地婷婷玉立。还有她们的表情也明显地存在着这种对应性。仙女头发散乱,神态惊恐不安,而费罗拉则头戴花冠,仪态端正、泰然。波提切利在这里安排了一一对应的细节,一定有他的特别用意吧。
    结论也许会使读者感到惊呀,这一一对应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波提切利在这里表现的是罗马诗人奥凡提奥斯的长诗《行事历》中描写春天的情景。长诗中有一段描写被称为克罗丽丝的大地的仙女变成花神费罗拉的故事。

长诗中这样写道:

“我,昔日的克罗丽丝

如今,人们都叫我费罗拉。”

有意思的是,大地的仙女克罗丽丝,同时还被充满情欲的西风之神赛弗尤罗斯追赶过。在波提切利的画中,赛弗尤罗斯被描绘成鼓着腮帮子从右端飘然而入的人物。随着他的到来,右端的那裸树也折了腰。仙女则一个劲儿地企图摆脱他的追赶,但是最终还是未能逃脱他(西风神)的拥抱。就在赛弗尤罗斯的手指触到仙女的一瞬间,仙女的口中溢出了鲜艳的花朵,它们缤纷而落。素洁的仙女倾刻之间变成了华美的花神费罗拉。

波提切利就是这样在画中表现奥凡提奥斯诗意的。克罗丽丝是大地的仙女,而西风神就是春风。“严寒的冬季天地一色”,但春风一到,就新芽萌发,百花争艳。克罗丽丝在和赛弗尤罗斯的接触之际,美丽的花神就立刻随之诞生了。这是春天来临的拟人化的表现。

波提切利用非常巧妙的手法展现这一切。初看,仙女和费罗拉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但只要进一步推敲就会发现,有一个重要的联系存在于她们之间。那就是花朵。从仙女口中溢出的花朵,它们纷飞飘落,不知不觉地都沾在花神的身上,形成一件美丽的花衣。这也象大自然一样,曾是一片白茫茫的的大地,转眼间,却已开满了鲜花,一切都生机盎然。 

三美神的轮舞

大地的仙女克罗丽丝变成花神费罗拉的过程,既展现了大自然春天来临的景象,同也表现了人生道路上的春天到来的丰姿。看着头戴花冠、发间插花的费罗拉,我们会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欧洲农村中美丽的新娘。原来身穿素衣、纯洁无瑕的少女克罗丽丝,在春风的吹拂下,成为了一位丰满成熟的新娘。这就象著名的丘比特和普赛克的故事一样(希腊神话)。传说中,西风之神赛弗尤罗斯同时也是爱的风神。成熟的女性是在被爱中诞生的。从克罗丽丝到弗罗拉的过程,不正是这种“随爱而诞生”的过程吗?
       画面的左端三美神的轮舞,就恰好就表现了这个“随爱而诞生”的过程。

薄薄的轻纱随风起舞,美神们手拉着手舞姿轻快。在文艺复兴时期,她们可以说是女性美的典型了。她们似乎正在无忧无虑地一起跳着梦幻般的舞蹈。但是请不要忘记,在舞台上她们还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不难看出,三美神就是古代神话中的那些女神们。在那个人体美觉醒的文艺复兴时代,她们也和维纳斯一样,被艺术家们作为女性美的典型形象来塑造。十五世纪人文主义者阿尔培提在他的《绘画论》中,就曾以三美神的形象来阐述什么是理想的女性美问题的。就塑造形象而言,波提切利曾受到过阿尔培提的影响。

文艺复兴时代,人们在爱美的同时,还喜欢进行哲学思辨。就在这三美神身上,同样也存在着许多哲学意义上的解释。他们把三美神分别看作是“爱欲”、“纯洁”和“美”的化身。

波提切利虽然将三美神描绘得象姐妹一样相象。但实际上,她们之间还是存在着许多微妙差异。

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左边动态幅度最大的美神。她胸前别着一根别致的胸针,头发松散地从肩上披到背后,衣服也格外华丽、内外起伏。她的整个姿态都显示了她激烈的内心冲动。从以上的这些特征来分析,很显然她应该就是“爱欲”的化身了。与她面对而立的中间的那一位女神,身上没有任何娇饰、衣服也极为朴素、表情严肃。毋需多说,她无疑就是“纯洁”的化身了。“爱欲”和“纯洁”是一组含义相反的词。在画面里,正好在两者脸部之间的一对拉着的手,也象词义一样正反相悖。然而,她们又因最右边的另一位美神而协调统一在了一起。所以,美包含着“爱欲”和“纯洁两个因素,它是以两者的统一而出现的。用一位评论家的话来说,这是一组“辩证法式,的圈舞。

在朴素、雅静的“纯洁”和华丽、热情的“爱欲”的接触中,“美”诞生了。这和画面右端素静的少女克罗丽丝在和恋之风相遇时,转世为花神费罗拉一样,两组人物非常巧妙地在画面里对应了起来。克罗丽丝在摆脱西风神套弗尤罗斯拥抱的同时,又由于和西风神的接触,口中溢出了鲜艳的花朵。三美神中,“纯洁”与“爱欲”对抗的同时,她的左肩,也就是和“爱欲”接触的那一边的肩膀上,衣服脱落下了半截。这暗示着爱的诱惑之力。总之,画面右端的赛弗尤罗斯― 克罗丽丝― 弗罗拉一组和画面左端的跳着圈舞的三美神一组,两组都表现了同一个主题-一爱的觉醒和美的追求。这两组女神同时也极为自然地给我们引出了爱和美的女神维纳斯,她立于两组之间,而且比所有人物都稍高一点。还有飞驰在上面的小丘比特,他的火箭也恰好对准三美神中的“纯洁”之神。在这个意义上,这幅描绘春天的作品,同时也是一首讴歌维纳斯爱的胜利的赞歌。 

维纳斯的盛世

事实上,这幅作品和同藏于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的另一幅著名的《 维纳斯的诞生》是一组姐妹画。它们过去也曾被称为《维纳斯的盛世》。

“春”这个题名由来于瓦萨利对这幅作品的评语。瓦萨利是文艺复兴时期名著《艺术家列传》的作者,十六世纪著名文艺理论家。他当时说过这样一句话:“很明显,这是一幅描绘春天的杰出作品。”选幅画和那幅《维纳斯的诞生》一样,体现着波提切利赞美维纳斯的中心主题。

在作品的构图上也非常明显地体现出了这个主题。维纳斯位于两组女神的中间,而且在位置上还比其他人略后一点。从画面的平面上来讲,实际上她比其他人高出了一个头。她左手提着衣裙、右手稍稍举起,仪态庄重而典雅。显然她就是这幕戏的主角。为了使她的地位更明显,深色背景中的树林恰好在维纳斯周围豁然开朗,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拱形。在中世纪时期的宗教画中,一般只有圣母玛丽亚才会被画在拱形之下。波提切利在这里借用了这种形式,他用树枝在维纳斯周围组成了一个拱形。目的就是要使主题更加明显。 

历史背景

这幅名画的作者桑德罗·波提切利(1445年 ― 1510年),是十五世纪后半叶佛罗伦萨文艺复兴时期代表性的艺术家。

这幅画创作于1478年。当时的佛罗伦萨在“豪华之王”美弟奇家族的罗伦佐统治下,那是一个诗人、艺术家辈出的艺术黄金时代。美弟奇家族从罗伦佐的祖父可西莫开始就一直以艺术保护人而闻名于世。罗伦佐本人有时也写些诗歌,并喜欢收藏古代艺术品。这表明他对艺术也有所理解。因此,在他周围聚集着许多当时优秀的人文主义者和艺术家。例如,哲学家马尔西利奥·弗切诺.长诗《骑马竞技》的作者、诗人安基罗·波利兹亚诺等。这些人都主张把基督教与古代思想统一融合在一起,这种思想后来被称为普拉东主义,波提切利自然一定或多或少地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

此外,这幅《春》由于没有采用当时已在法兰德尔地区流行的油画技法,而用了传统的蛋清画法,所以画面上的华丽装饰效果反而更强烈了。蛋清画中使用的调色剂,实际就是在鸡蛋清里加入一点阿拉伯树脂或胶水。在油画技法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蛋清画法曾是欧洲的主要绘画技法。在十五世纪前半叶,法兰德尔地区的油画技法已经开始在意大利的拿波里、威尼斯周围地区流行起来。但是,这种传统的蛋清画法仍然存在着顽强的生命力。蛋清干后颜色表面上会形成一层坚硬的透明层。因此,在绘画效果上与其说它接近于油画的层层覆盖,表现质感的效果,倒不如说它具有水彩画的纯净、透明的效果。波提切利作品的梦幻般透明色彩效果有点象日本琳派的装饰画。其中这种蛋清画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以树林作为背景,使人物之间尽可能避免重叠的平面构图法,也是用蛋清画法表现装饰效果的最为恰当的构图形式。

波提切利并不是一位象杨·凡·爱克式的敢于正视现实的现实主义者,他是一位带着一丝淡淡忧伤、同时又憧憬和追求理想美的抒情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