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肥海报宣传图片:疯狂气功:一个全民头脑发热的年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1 21:14:18
疯狂气功:一个全民头脑发热的年代(2010-01-12 12:21:47)

 

    开场白:
    上世纪80年代,中国曾掀起过一阵全民气功热,数以十万计的人练过自发五禽戏、鹤翔桩,后来是香功……那是一个想入非非的年代,当时最流行的文学作品是关于特异功能的,最流行的电视连续剧是关于海灯法师的,最流行的演讲报告是听众一起发抖的——气功?催眠?还是心理暗示?反正大家纷纷表示:感觉到了,眉心热了,更有甚者,前排的残疾病人也扔掉拐杖站起来了。
    这是又一场全民运动,有些疯狂,有些盲从。20年过去了,当我们用理智来回首那段疯狂的日子,留下的仅仅是几个老茶客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疯狂气功:一个全民头脑发热的年代

 

全民气功热

    主持人:我想先问问在座的各位,有谁当年练过气功。要据实回答哟!
    李国庆:我坦白,我练过一阵。那时身体有点差,可能是长期生活不规律导致的,有点类似亚健康的状态,老婆听说院子里哪个哪个练了气功,就百病不生、生龙活虎了,便硬要拽着我去练。这样前后就练了两个月。
    主持人:有效果吗?
    李国庆:这东西谈不上什么效果。因为我当初就抱着强身健体的目的,知道它不可能包治百病。对于我这种长期伏案工作的人,练一练,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至于那些人传说的特异功能,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主持人:不久前,《瞭望东方周刊》的一篇文章讲到这样一件事:
    1987年5月6日,大兴安岭发生森林大火。第二天,名动一时的“气功大师”严新收到了一份紧急邀请:“你对气功灭火很有研究,能否在这方面介绍一些经验并给予支援。沈阳军区司令部办公室。”于是,严新把自己封闭在火灾现场2000公里外的一个小洋楼上,开始发功,随后抛出一句预测:三天后,火势开始缓解。几天后,在官兵的奋力扑救下,大兴安岭的大火全部被扑灭。“大师”似乎真的发挥了作用。媒体报道了这一“壮举”,无数严新的学生为之欢呼。对于特异功能和气功大师的崇拜,在80年代中期的中国,形成了一种猛烈的气流,席卷各个地区、各色人等。短短几年,气功迷达到6000余万人,气功报刊几十家,各种气功学术著作、气功医疗院、气功表演会,处处开花。
    看到这篇文章后,我有几个不解。首先是关于那份紧急邀请,这份在今天看来有些荒唐的邀请,居然是由沈阳军区司令部办公室发出的;其次是媒体的推波助澜。气功,在那个年代真的就那样火爆吗?甚至得到了官方的认同?
    周散木:我这里有个资料可以说明当时气功受重视的程度。
    1、1979年中央领导人接见气功汇报团并观看气功表演;
    2、1981年,中国中医气功科学研究会成立;
    3、1986年,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成立,国防科工委张震寰将军任理事长;
    4、1988年,世界医学气功学会在北京成立,卫生部崔月犁部长任会长;
    5、1986年中国人体科学研究会在北京成立,张震寰将军任理事长,钱学森教授任名誉理事长,在成立大会上钱学森、赵朴初等名人做了大会发言。
    那个时候,不仅是老百姓,连许多官员对气功都是充分肯定的。上世纪80年代中期,北京一所著名大学两位研究者还做了气功影响分子结构的实验。在北京、广州、西安这样的大城市,气功迷们占据了公园等公共场地,一个“气功大师”光临,就像来了明星一样,有时候连当地的官员都会出席。像严新,张香玉这样的“大师”作气功报告,每场都有上万人听。而且,听课必须提前报名,报名费也不便宜。

被神话的气功

    张林:那时候的疯狂不仅仅体现在全民练功之上,更重要的是,把气功神话,传得玄之又玄。比如,1979年的《四川日报》就报道,大足县发现了一名能用耳朵辨认字的儿童,此人名唐雨。文章称,“人类生物学又增加了新的研究内容”,“省有关科研部门对此已采取措施进行科学研究”。这个报道在国内外引起很大的反响。后来不久,北京的姜燕、王强、王斌等,也向媒体称自己具有像唐雨一样的特异功能。一时间,“耳朵认字”的各种报道铺天盖地,不少人都开始挖掘自己潜藏的“特异功能”。
    我曾听到一个关于练气功的故事,很好笑。话说,某男去气功班学习,气功师是个大个子,说话苞米碴子味,动作像旧天桥撂地摔跤的把式。他说:他跟师傅在深山老林里学了十年,师傅说他已经有功力了,可以下山救助百姓了。
    教气功的过程中讲到人体穴位,讲到“藏血穴”时,他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晃动了老半天没写出字来,然后对他的助手说:“拿我的文件来!”所谓“文件”,是一个塑料夹子,夹着几张纸。他看一眼“文件”在黑板上画几笔,再看一眼再画几笔,最后写出了“x血穴”,那个“x”字不是“藏”,也不像“茂”,是一个字典里没有的字。接着又指着自己的肚子告诉大家这是“黑狗钻裆穴”。他指的“黑狗钻裆穴”实际是“上脘穴”。穴位名称中根本就没有“黑狗钻裆穴”。
    有一次上课,气功师说:“今天我给得乳腺瘤的人抓瘤子。有乳腺瘤的都站起来!”呼啦啦,站起来七八个女性。气功师开始抓瘤子。他在讲台上下蹲、踢腿、蹦跳…..然后,用骑马蹲裆式,两手交替用力地在空中抓,每抓一下似乎都抓到了什么,再狠狠地把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他真的很用力气。抓完之后,他说:“你们别坐下,摸摸自己的瘤子小了没有。”还真有说自己的瘤子小了的。气功师说:“今天我累了,功力不够强,功力强的时候能把你们的瘤子全抓出来。”
    接下来是击碎胆结石,他让有胆结石病的人站起来。其表演和抓瘤子一样,只是把“手抓”改成了凭空“拳打”。折腾了一阵后,他让病人明天大便后,筛大便,筛出结石的要拿给他看。然后,他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里装有细碎的结石,摇晃着给大家看:“这就是我发功给一个病人打碎的结石。”气功师这一展示,给有胆结石的病人带来了无限的崇敬和希望。只是,这些被“拳打”的人有没有筛出结石就不得而知了。
    李国庆:哈哈,我也来讲一个。
    一位半身不遂的老太太坐着轮椅,被儿女们推到现场,希望通过气功大师发功让老太太可以康复,更希望出现“坐着轮椅进来,健步如飞回家”的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天气功师教大家练习放松。放松,就是想怎么动就怎么动,最好是哭。那位老太太不动,也不哭。气功师说:“辅导员!过去两个,帮助她放松放松!”于是,一男一女俩辅导员站在老太太左右,又是摸头又是揉肩。突然,老太太放声大哭。气功师见状,高兴地对着大伙说:“看见没有,诱导出功来了!”又对老太太说:“可劲儿哭吧!”
    难道真是大师发功起效了?有人问老太太:“练了气功您好点了吧。”老太太很不高兴地说:“没好!”“那天他们怎么给您发功让您哭了?”“他们狠劲地掐我,给我掐疼了!”

关于气功的争论

    主持人:气功本是我国传统医学中的一项宝贵遗产,能养精聚气,保健强身,对某些疾病确有疗效。如能有现代科学方法进行研究,探讨其机理,实事求是地分析其功能和疗效,进一步发现新的应用领域,本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不料一经提倡就一哄而起,更严重的是由于有些人急功近利,逐渐偏离了原来的科学研究目标,从气功演变到“特异功能”。再加上少数别有用心者的误导,以致走火入魔,个别的竟变成类似于江湖术士的骗人把戏。结果是使一个很有意义的科学研究,蜕化为争论不休的闹剧。
    周散木:当时,气功确实还是受到了一些质疑。1979年的5月5日和18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两篇叶圣陶写的批评文章,对当时盛传的耳朵认字进行了批判。他认为耳朵认字荒诞无稽,违背科学常识,在搞四化的今天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丢中国人的脸。当时,上海的《自然杂志》是宣传特异功能的前沿阵地,一些著名科学家曾亲赴《自然杂志》编辑部,公开表示支持人体特异功能的研究。而反对特异功能的一方,领头人是于光远。1981年他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的暑期高校哲学教师讲习班上,公开表示“耳朵认字”完全是不可能的,这样的研究在科学上毫无价值。这场论战的高峰,从1981年一直持续到1982年,几乎所有的科学家都曾卷入其中。
    何祚庥和当时中国科学界比较有分量的科学家都有来往, “当时两边都希望我表态支持,我对特异功能是存疑的,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好太直接。”他回忆说。这种对峙在当时的中国科学界影响甚深,几乎所有的大学都设立了专门机构来研究人体特异功能,几乎所有的学界名人都参与了这场论战,开始是针对特异功能,后来变成气功。何祚庥回忆,曾经有一次,于光远做寿,一批科学家都到场祝贺。在宴席上,大家就为特异功能和气功的真伪争执起来,当场就让他表态。深感为难的他说了一句比较折中的话:两方都可以进行科学实验嘛。
    然而,由于当时全民的热情极高,人们对气功以及达到了痴迷的地步,据当时曾热衷于气功修炼的学员说,那时,几乎每次在开始的时候,“大师”都会挑几个人上来给他们发功。台上的人突然就又哭又笑的,有点像跳大神。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哭喊。那时更多的是受一种氛围的感染。周围的人都信,至少可以强身健体吧,万一开发出自己什么特异功能来呢?因此,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反对的声音就变得异常微不足道了。

气功热的根源

    主持人:那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气功在改革开放之初如此令人着迷呢?
    张林:上世纪70年代末特异功能兴起的时候,当时人们的思想领域比较混乱,对新事物的鉴别能力不强,而且“文革”十年,人们的思想都比较受禁锢,刚一开放,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所以气功和特异功能很轻易就进来了。更重要的是,气功得到了一些官员的支持,当时的一些学者和官员,曾经把气功抬高到了异乎寻常的地位。那时,甚至还有更荒唐的观点,叫“气功治国”。严新给大兴安岭救火就是一个例子。严新还曾表示,他发功可以拦截原子弹。这些说法让一批专家兴奋异常。
    周散木:其实,早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就曾经出现过一次气功热。由于解放初期医疗卫生条件极差,远远不能满足人民群众医疗、保健需要。帝国主义又对中国进行封锁,缺医少药情况极其严重。大多数老百姓有病不能住进医院治疗,所以符合简、便、验、廉的中医疗法、民间疗法、草医草药被重视起来,如中药、针灸、推拿、气功、拔罐、挑治、验方、单方等等,得到了空前推广与发展。那时,气功疗法的疗效引起政府有关部门的重视。1955年1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部长李德全,在北京中国中医研究院开院典礼上颁发了对《中医中药治疗流行性乙型脑炎》、《气功疗法》等三项奖励、奖状和奖金(气功疗法的奖金是3000元)。中央领导同志也为气功疗法题词表示支持,如原内务部部长、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谢觉哉同志的题词:“气功疗法,人人可行,不化钱不费事,可以却病,可以强身,可以全生,可以延年。”后来许多中央领导和著名人士为气功工作做指示或题词,如原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主席刘少奇同志,就对气功工作曾亲自过问,并批示关心河北省北戴河气功疗养院的建设。
    五、六十年代的气功热与八十年代的气功热最大区别就是,八十年代,气功被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成了招摇撞骗的工具,成了“伪气功”。
    主持人:到1994年,中央下达了《关于加强科学普及工作的若干意见》,点明要破除伪科学,气功才在讨伐下渐渐“偃旗息鼓”。而昔日那些风云人物,今天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网上的一篇帖子说:严新现旅居美国或加拿大,行踪不明;1987年起传授自然中心功的张香玉,1992年被捕,判刑7年,后行踪不明;张洪堡1995年逃往泰国,1998年又辗转美国,曾因殴打弟子被起诉,2006年7月车祸身亡。
    其实最初提倡气功者原是一片好心,本意在弘扬祖国文化,发掘人体之潜能,探索生理学及医学之未知境界。然而,由于大批盲目追随者的存在,给投机取巧者以可趁之机,让气功变了味。
    因此,对于任何事物,我们都应保持一个理智的头脑,才不至于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