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的拉斯:刘华清揭秘“苏－27”引进内幕

　　作为第三代战斗机中的佼佼者，苏－27曾经是国际战斗机市场上的抢手货，依靠出口国外它为苏联赚取了上百亿美元的外汇收入，刘华清在本文中所要披露的就是苏－27来到中国的前后始末。
　　(一)1990年4月下旬，李鹏总理访问苏联，表示中方对航天航空方面深层次的合作感兴趣，并建议成立混合小组具体讨论。苏部长会议主席雷日科夫表示同意，并明确苏方小组组长为部长会议副主席兼部长会议军事工业问题国家委员会主席别洛乌索夫，组员为外经部长、航空工业部长、通用机械部长等。李总理表示，中方也将很快成立混合小组。
　　李总理回国后，向江主席、杨副主席作了汇报，并明确中方小组组长由我担任，具体组成人员由我确定。李总理将这一情况告诉我后，我提出，中方小组成员由国防科工委主任丁衡高、航空航天工业部部长林宗棠等组成并接受苏方邀请，5月份中方小组访问苏联。为慎重起见，根据军委常务会议精神，我在5月3日召集丁衡高、林宗棠和对外经济贸易部副部长李岚清，以及军队各总部有关同志，专门研究了与苏联开展军事技术合作的问题。会议特别研究了向苏方提出购买最先进战斗机的问题，当前的最佳选择是苏－27或米格－29飞机。
　　5月5日，我写了一封信，向江主席、李总理、杨副主席请示了几个问题:一、中苏军事技术合作混合委员会的中方人员，由刘华清、丁衡高、林宗棠、李岚清四人参加，统一负责对苏国防科技及军工领域合作的一切事项；二、立即组成代表团，5月底或6月初访问苏联；三、签订《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政府关于在国防科学、技术和工业领域合作的协议》，以法律文件形式促进双方的合作；四、商谈购买苏－27飞机及相关技术等；五、技术上探讨多种合作方式，支付方法以易货为主；六、经费来源。信发出后，他们很快批示同意。
　　(二)经外交部正式向苏方通报并得到苏联驻华大使馆答复同意后，我们开始了访问苏联的准备。5月31日，我启程离京。随行的有航空航天工业部部长林宗棠、对外经济贸易部副部长李岚清，丁衡高主任有病，临时委派国防科工委副主任沈荣骏为代表，还有一些工作人员。这次访问，是中苏军队高层领导中断30多年后的第一次交往，苏方十分重视。
　　访问期间，我们举行了中苏军事技术合作混合委员会第一次会议，苏方派出了出乎意料的强大阵容:军事工业问题国家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及副主席、航空工业部部长、通用机械工业部部长、国家计委第一副主席、外经贸部副部长、外交部副部长和武装力量副总参谋长等。会后，我与别洛乌索夫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政府关于军事技术合作的协定》和《中苏政府间军事技术合作混合委员会第一次会议纪要》。
　　访问期间，我重点考察了苏联的航空航天工业。苏联安排我们观看了苏－27、米格－29歼击机和米－28、米－35战斗直升机飞行表演，参观了流体动力、发动机等3个研究机构，1个设计局，米格－29飞机及发动机制造厂等4个工厂，航空飞行控制中心、宇航培训中心、发射场以及空、海军基地等单位。
　　32年后重返苏联，感触很深，求实地讲，经过数十年努力，苏联在航空航天技术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我特别留意了苏－27和米格－29两种歼击机。从飞行表演看，两机的飞行性能非常出色。尤其苏－27更为突出，其作战半径约1400千米，大角度飞行已超过西方同类飞机，它的“眼镜蛇”特技更显出其优越性能。结束访问前，别洛乌索夫又一次和我进行小范围会谈。他告诉我，苏联政府已原则同意向我出售苏－27飞机，准备下半年召开第二次混委会会议。苏联政府对这件事答复得这样快，我很高兴。
　　(三)6月14日，我回到北京，在向军委常务会议汇报访苏情况时，我提出几条建议:
　　一、对苏加强军事技术合作，总的原则应该是积极稳妥，防止“一哄而上”和“过热”的现象，处理好与东西方国家的合作关系，必须坚持自力更生为主，重点引进先进技术，明确有限目标的方针。要有组织、有计划、有步骤地开展工作，先从航空航天领域的合作入手，逐步扩大到兵器、电子、船舶等领域。
　　二、抓紧做好内部和对外的组织协调工作。由于对苏军事技术合作主要采取军民品易货方式，涉及的部门多，范围广，协调工作量大，需要加强软硬件相结合和军民品结合的原则，建议由一个统一的机构归口管理和协调各方面的工作。民品易货首先在国防工业与军队内部组织货源，不足部分由经贸部负责在大贸中加以解决。
　　三、认真落实中苏双方所签《协定》和《纪要》中的各项工作，着手筹备在北京举行的第二次混委会会议，并尽快派团赴苏考察苏－27飞机。同时，我还提出了加强外交工作和经费方面的建议。6月23日，我和沈荣骏、林宗棠、李岚清等去向李鹏总理、姚依林副总理汇报。6月30日，军委召开常务会议，再次研究进口苏联战斗机问题，杨副主席正在住院，会上传达了他的书面意见:“同意从苏联进口飞机，以应当前急需，但不要多买，要买还是买苏－27，它的发动机比较好。”会议决定，原则同意进口苏联战斗机。7月2日，我到中南海勤政殿，向江泽民主席汇报访苏情况。江主席仔细询问了苏联空军的装备性能，以及国内飞机的研制和经费等情况。他说:“尚昆同志的意见是好的，讲的原则，我都同意。”
　　(四)7月4日，我召集会议，布置对苏军事合作工作:一是立即组团访苏，全面考察苏－27飞机的战术技术性能，讨论有关商务问题，二是筹备第二次混委会会议，并对代表团交代了注意考察技术的问题。
　　经杨副主席、李鹏总理批准，由我负责对两国政府已签订的军技合作项目进行落实，并以我的名义正式邀请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别洛乌索夫率团于10月中旬访问中国，告知他，经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批准，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确定购买一定数量的苏－27战斗机，期待他们的正式答复。8月23日至9月13日，总参装备部长率团赴苏，对苏－27飞机再次进行了技术考察，基本摸清了飞机的技术状态和作战使用特点以及苏方向我提供飞机的商务条件。回国后，向军委常务会汇报了访苏考察情况，邀请别洛乌索夫访华的信息很快得到了回音，10月25日中午，别洛乌索夫率领苏联政府代表团一行19人到达北京。
　　会谈中，我首先重申了中国政府对发展中苏友好关系的立场，向苏方通报了中国当前的政治经济形势，着重就中苏军技合作的有关问题向别洛乌索夫表明了态度。希望双方采取灵活多样的方式，积极开展军事技术方面的合作与交流。别洛乌索夫说，苏联政府作出向中国提供苏－27飞机的决定是相当不容易的。关于向中国提供飞机技术及开展军事技术合作与交流的问题，可由双方对口部门进一步商谈。以后几天，会议责成双方专业人员继续谈判。10月27日上午，李鹏总理在中南海会见了别洛乌索夫率领的苏联政府代表团。
　　别洛乌索夫对这次访问受到了热情接待表示满意，应别洛乌索夫的要求，李总理、我与别洛乌索夫、索洛维约夫就购买苏－27飞机问题再次进行了商谈，双方意见达成一致。11月1日上午，在友好的气氛中，我与别洛乌索夫进行了结束性会谈，双方签署了《中苏政府间军事技术合作混合委员会第二次会议纪要》。双方对第二次混委会会议都表示满意，我高兴地宣布:“第二次混委会会议圆满成功。中苏军事技术合作，比在莫斯科第一次会议时有了更宽泛的领域、更高的层次，前景非常好。”
　　(五)对别洛乌索夫的访华活动，西方媒介立即作出反应，英国路透社报道中称这次访问是两个共产党大国迅速恢复军事合作的进一步迹象，有的西方外交官认为，中国购买苏制飞机，将对台湾海峡两岸空中力量的对比产生重大影响。
　　台湾当局也确实有所震动。台湾“立法院”就此事向台“国防部”提出质询，要求作出评估。台“国防部长”陈履安在“立法院”表示，中共从苏进口苏－27飞机一事值得关注。台湾《联合报》报道:“在苏联高级政府代表团访问北京后，中共有意购买苏制苏－27超声速战斗拦截机和航空电子仪器。这进一步显示，中苏两大共产主义强国正在迅速恢复军事合作，同时预示着将对台湾海峡的空中均势产生严重冲击。”
　　(刘华清: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
　　【摘自《新闻信息报》10月22日】

责任编辑：陈要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