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 莫迪:丑秀才趣联妙对得娇妻

清朝乾隆年间,河南洛阳郊区有一名穷秀才,名叫余占鳌,因家境贫寒,白天辛勤耕种,夜晚苦读寒窗,累得面黑、顶秃、背驼,但他毫不在意,人穷志不穷,一心想金榜题名,来改变自己的门庭和身份。

有一年,余占鳌到省城开封参加乡试,住在一家旅店等待考期。一天下午,他温习功课后到街上游览散心,只见一大户人家府第金碧辉煌,气派非凡,大门左首挂着一副上联：“东启明,西长庚,南极北斗,谁是摘星手？”并在联边附言:“不论贫富,不论美丑,谁能对上,与之结为秦晋之好。”

余占鳌回旅店后,询问店主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店主人说:“这家是梅员外的府第,他有一位独生女儿,芳名梅映雪,生得丰姿绰约,如出水芙蓉,兼娴翰墨,出口成章。梅员外爱如掌上明珠,为了挑选一名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东床快婿,梅小姐独出心裁,出联招亲。

此事轰动各州府县的未婚青年学子,纷纷前来应对,一显才华,求得才女作佳偶。但都不合梅小姐的心意,至今无人对得出来。现已悬挂半年。”

余占鳌听了,因考期已到,来不及前往梅府应对,只好把此事记在心中。乡试过后,余占鳌在旅店等候发榜消息时,就到梅府门前取下上联。梅府仆人慌忙进府报与梅员外。梅员外出门迎接,只见一位秃顶、面黑、背驼的穷书生,顿时傻眼,但有言在先,只好让穷书生应对。

余占鳌见老者衣着华丽,面目慈祥,知是梅员外,向他施礼后,说道:“晚生余占鳌,在省城待考时,已闻令嫒出联择婿一事,现乡试已毕,今蒙老先生接待,晚生愿对。”随即挥毫写道：“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吾乃探花郎。”

梅员外一看,对仗工整,用词贴切,果然妙对,忙叫丫环拿着下联送与小姐品评。丫环上楼后,就把情况如实地回禀小姐。梅映雪听了,顿时花容失色,有意悔婚,心想,一个穷秀才能有多高才学,不妨再出一联难倒他,赶出府第,以免有辱门庭。

她随即在梅花签上写道：“鸣凤在朝阳,凡鸟焉能比翼。” 余占鳌看了,立即对出：“困龙得云雨,污泥岂可安身。”

梅小姐看后,惊讶不已,但她还是不甘心,又出一联刁难他：“狂蝶浪蜂，休想奇葩游上苑。” 余占鳌毫不思索,又对出下联：“攀龙附凤，要折丹桂步蟾宫。”

这两副对联,余占鳌对得不卑不亢,既表现了自己胸怀大志,不甘居人下,又婉言规劝,不要以貌取人,小看天下穷书生。梅映雪至此,已无可奈何。 梅府只好设宴款待余占鳌,安排他到书房住宿。

是夜,皓月当空,玉宇无尘。梅小姐心绪难宁,望着绣楼旁的池塘,水中映影,触景生情,出一上联,叫丫环送至书房。“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余占鳌不愧为饱学之士,看后一笑。梅小姐把天上星光与池中倒影融为一体,构思巧妙。

这时,正值夜空孤雁长鸣,灵感一动,何不以空中飞鸿印在地上的阴影相对：“南飞孤雁，月明地上一双飞。” 梅映雪看了,连声赞许,不得不佩服余占鳌的才华。

梅小姐一直推迟婚期,转眼到了八月下旬。有一天,夜深人静,残月如钩,余占鳌正在书房研读经史,忽见了丫环推开房门,说道:“余相公,小姐见银钩高挂,有一联请对：“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余占鳌看了,知道梅小姐又有意考自己,联中以“月”为题,乃以月字、弦字重叠两次,弓字重迭四次,一气呵成,难度颇大。

他想,现正值秋高气爽,朝霞夕晖,气象万千,何不以此对之：“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方锦，西方锦。” 梅小姐没想到对答得如此自然贴切,珠联璧合,心悦诚服。

余占鳌在梅府住了一月有余,整日在书房足不出户,不是诵读诗书,就是挥毫练字,才华横溢,忠诚之至,深得梅员外的赏识。在父母双亲的规劝下,梅映雪只好答应成婚。

在梅府举行结婚仪式的那天,梅映雪打扮得像月里嫦娥,在众丫环的簇拥下,从绣阁出来,一看到余占鳌的相貌,又故意刁难,“我有一联,你若对不上,我不拜堂。”

她看到礼桌上有一对画着双龙抢珠的花烛,即以此为题,吟道：“两条银烛画龙，水内龙从火内出。” 余占鳌听了,低头一看,梅小姐穿的绣鞋上绣着双凤朝阳,对道：“一对金莲绣凤，天边凤向地边飞。”

梅小姐听了,这丑秀才果然学富五车,才思敏捷。只好与余占鳌拜堂成亲。梅映雪进入洞房后,命丫环关上房门,把新郎拦在门外。她坐在红罗帐内,叫丫环传话:“小姐有一上联,对得好,才能进入洞房。”余占鳌微微一笑:“昔日苏小妹三难新郎,至今传为佳话,请梅小姐赐题。”

梅映雪想,余秀才虽是饱学之士,但不知他的气量如何？即以“丑”字为题,故意羞辱于他：“白玉堂中，白秃书生，背驼驼，面黑黑，哎呀！哎呀！站远些,今生莫想。” 余占鳌听了,万分气恼,因是佳期,压住火性,对答如流,即以梅小姐为题: “红罗帐内，红粉佳人，眉清清，目秀秀，啊哟！啊哟！靠拢点，前世所修。”

梅映雪直到此时,才深感内疚,愧对郎君。亲自打开洞房门,粉颈低垂,深深一揖,“郎君满腹诗书,才华横溢,胸襟海阔,雅量非凡,以貌取人,是妾之过也!”余占鳌连忙扶住梅小姐,说:“芳卿天上玉人,错配小生,已成夫妻,何必自责。”遂与携手入帏,成就百年之好。

后来,余占鳌在梅府读书,连中三元,钦授翰林学士,出任南阳知府,他出身农家,深知民间疾苦,为政清廉,有政声。梅小姐相夫教子,夫妻恩爱,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