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雯丽为什么不生孩子:明 徐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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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书论精粹作者:军e馨怡

徐渭(1521—1593)汉族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初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号天池山人,或署田水月、田丹水,青藤老人、青藤道人、青藤居士、天池渔隐、金垒、金回山人、山阴布衣、白鹇山人、鹅鼻山侬等别号。中国明代文学家书画家军事家。民间也普遍流传他的故事传说,关于他年轻时如何聪明,后来如何捉弄官宦等。

 

徐渭

  银钩虿尾凭人说,何曾得见前人法?王子独把一寸铁,鱼虫翎鬣才能活。有时掷刀向壁哦,鸪鸧引鵛呼鴐鹅。门前同学三十辈,何人敢捉诗天魔?从此公卿尽倾盖,日轮未高马先在。老夫去边只二载,急走问之颜色改,向来传诀解不解?透网金鳞穿大海。
                    ——《醉后歌与道坚》

  莫言学书书姓字,莫言作吏须科第,请看小李继家声,好驴不入驴行队。
                    ——《沈生行——继霞》

  书法亡久矣,所传《书法钩玄》及《字学新书摘抄》,犹足系之也。然文多拙缺散乱,字多讹,读之茫然,欲假以系犹亡也。余故为分其类,去其不要者,而稍注其拙、正之讹,苦无考解者,则阙之矣。
  大约书始执笔,执则运,故次运笔,运则书,书有法也,例则法之条也,法则例之概也,故次书法例,又次书法;书法例、书法,功之始也,书功则便与法之终也,故又次书功,功而不已,始臻其旨矣,故又次书致;书思,致之极也,故又次书思;书候,思之余也,故又次书候,而书丹法微矣,附焉,书至此,可昧其原乎?故又次书原:书至此然后可以评人也,故又次书评;而孙氏《书谱》大约兼之,故终以谱。
  自执笔至书功,手也,自书致至书丹法,心也,书原,目也;书评,口也。心为上,手次之,目口末矣。余玩古人书旨,云有自蛇斗、 若舞剑器、若担夫争道而得者,初不甚解,及观雷大简云,听江声而笔法进,然后知向所云蛇斗等,非点画字形,乃是运笔。知此则孤蓬自振,惊沙坐飞,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可一以贯之而无疑矣。惟壁拆路、屋漏痕、折钗股、印印泥、锥画沙,乃是点画形象, 然非妙于手运,亦无从臻此。
                    ——《玄抄类摘序》

  予夙慕小苏公书,然阅览止从金石 本耳,鲜得其迹。马子某,博古而获此,予始幸一见之。必欲定其真赝者,则取公之《赞维摩》中语而答之曰:“若云 此画无实相,毗耶城中亦非实。”
                    ——《书苏长公维摩赞墨迹》

  阅南宫书多矣,潇散爽逸,无过此帖,辟之朔漠万马,骅骝独先。
                    ——《书米南宫墨迹》

  世好赵书,女取其媚也,责其古服 劲装可乎?盖帝胄王孙,裘马轻纤,足称其人矣。他书率然,而《道德经》为尤媚。然可以为槁涩顽粗,如世所称枯柴蒸饼者之药。
                    ——《书子昂所写道德经》

  李北海此帖,遇难布处,字字侵让,互用位置之法,独高于人。世谓集贤师之,亦得其皮耳。盖详于肉而略于骨,辟如折枝海棠,不连铁干,添妆则可,生意却亏。
                    ——《书李北海帖》

  董丈尧章一日持二卷命书,其一沈征君画;其一祝京兆希哲行书,钳其尾以余试。而祝此书稍谨敛,奔放不折梭,余久乃得 之曰:“凡物神者则善变,此祝京兆变也,他人乌能辨!”丈弛其尾,坐客大笑。
                    ——《跋书卷尾二首》

  论书者云,多似其人。苏文忠人逸也,而书则庄。文忠书法颜,至比杜少陵之诗,昌黎之文,吴道子之画。盖颜之书,即庄亦未尝不逸也。《金刚》《楞伽》 二经,并达磨首举以付学人者,而文忠并两书之,《金刚》此帖 是也,《楞伽》以付金山参寥。余过金山,问文忠玉带所传镇山门者,亦为顽僧质钱充口腹矣,况经乎?傥得如此帖,摹勒传人间,亦幸也,惜过时失问。
                    ——《大苏所书金刚经石刻》

  古人论右军以书掩其人, 新建先生乃不然,以人掩其书。今睹兹墨迹,非不翩翩然凤翥而龙蟠也,使其人少亚于书,则书且传矣,而今重其人,不翅于镒,称其书仅得于铢,书之遇不遇,固如此哉。然而犹得号于人曰,此新建王先生书也,亦幸矣。马君博古君子也,裒先生之书如此其多,将重先生之书耶? 抑重先生之人耶?
                    ——《书马君所藏王新建公墨迹》

  非特字也,世间诸有为事,凡临摹直寄兴耳,铢而较,寸而合,岂真我面目哉?临摹《兰亭》本者多矣,然时时露己笔意者,始称高手。予阅兹本,虽不能必知其为何人,然窥其露己笔意,必高手也。优孟之似孙叔敖,岂并其须眉躯干而似之耶?亦取诸其意气而已矣。
                    ——《书季子微所藏摹本兰亭》

  古人论真行与篆隶,辨圆方者,微有不同。真行始于动。中以静,终以媚。媚者,盖锋稍溢出,其名曰姿态。锋太藏则媚隐,太正则媚藏而不悦,故大苏宽之以侧笔取妍之说。赵文敏师李北海,净均也,媚则赵胜李,动则李胜赵。夫子建见甄氏而深悦之,媚胜也,后人未见甄氏,读子建赋无不深悦之者,赋之媚亦胜也。
                    ——《赵文敏墨迹洛神赋》

  待诏文先生,讳徵明。摹刻《停云馆帖》,装之多至十二本。 虽时代人品,各就其资之所近,自成一家,不同矣。然其入门, 必自分间布白,未有不同者也。舍此则书者为痹,品者为盲。虽然,祝京兆书,乃今时第一,王雅宜次之。京兆十七首书固亦纵,然非甚合作,而雅宜不收一字。文老小楷,从《黄庭》、《乐毅》来,无间然矣。乃独收其行草书《早朝诗》十首,岂后人爱翻其刻者诗而不计较其字耶?荆公书不必收,文山公书尤不必收,重其人耶?噫,文山公岂待书而重耶?
                    ——《跋停云馆帖》

  中书大书,用肘与腕,蝇头蚊脚,握中其管。阁而擎之,墨不涴肘,刻竹为阁,创惊妙手,妙手为谁,应尧张叟。
                    ——《竹秘阁铭》

  黄山谷书如剑戟,构密是其所长,潇散是其所短。苏长公书专以老朴胜,不似其人之潇洒,何耶?米南宫书一种出尘,人所难及,但有生熟,差不及黄之匀耳。蔡书近二王,其短者略俗耳,劲净而匀,乃其所长。孟頫虽媚,犹可言也。其似算子率俗书不可言也。尝有评吾书者,以吾薄之,岂其然乎?倪瓒书从隶人,辄在锺元常《荐季直表》中夺舍投胎,古而媚,密而散,未可以近而忽之也。吾学索靖书,虽梗概亦不得,然人并以章草视之,不知章稍逸而近分,索则超而仿篆。分间布白,指实掌虚,以为入门,迨布匀而不必匀。笔态入净媚,天下无书矣。握入节,乃大忌。雷大简云:“闻江声而笔法进。”噫,此岂可与俗人道哉?江声之中,笔法何从来哉?隆庆庚午元日,醉后呼管至,无他书,漫评古人,何足依据!
                    ——《评字》

  夫不学而天成者,尚矣:其次则始于学,终于天成。天成者 非成于天也,出乎己而不由于人也。敝莫敝于不出乎己而由乎人,尤莫敝于罔乎人而诡乎已之所出。凡事莫不尔,而奚独于书乎哉?近世书者阏绝笔性,诡其道以为独出乎己,用盗世名,其于点画漫不省为何物,求其仿迹古先以几所谓由乎人者,已绝不得,况望其天成者哉!
  是辈者起,倡率后生,背弃先进,往往谓张东海乃是俗笔。厌家鸡,逐野鸡,岂直野鸡哉!盖蜗蚓之死者耳!噫,可笑也!可痛也!以余所谓东海翁善学而天成者,世谓其似怀素,特举一节耳,岂真知翁者哉!余往年过南安,南安其出守地也,有《东山流觞处草》、《铁汉楼碑》,皆翁遗墨,而书金莲寺中者十余壁,具数种法,皆臻神妙,近世名书所未尝有也。乃今复得睹是草于门人陆子所,余有感:于诡者之敝之妄议,因忆往时所见之奇之有似于此书也,而为叙之如此。忆世事之敝,岂直一书哉!岂直——书哉!
                    ——《跋张东海草书千文卷后》

  余卧病久剧,迄无良方。侍笔墨者抱纸研墨,时—劝书,谓可假此以消永日,便成卷轴。既而辞去,辄图诂诸。柳君悦之而苦囊乏,乃贷钱东邻,约不缺其子母,岁月既积,计算颇多。阅所点画,未称渴骥,然则君兹举,殆与五百金买马骨者何异耶? 持过览观,不觉感慨。
                    ——《柳君所藏书卷跋》

  云渠亲丈曩会予于京师,觞之至醉,不见者十年。一日,出是绫,煮鸭,举犀觥而引满,余为仿书四家。祝枝山有云:“麻姑掷碎砂为戏耳。”万历元年四月五日。
                    ——《书犀鸭帖》

  志称永禅师千文,本以千计。今虽去其世已远,而漫无一存 者。往年人传董文简公家有之,急往,启匣固佳,然不甚称也。 今从阳和太史家得见此本,圆熟精腴,起伏位置,非永师不能到。问其自,云得之文成公门客之手。颗颗缀珠,行行悬玉,吾何幸得题其端!
                    ——《题智永师千文》

  慕子兰深博古器,而法书图画尤其专长。余书多草草,而尤劣者楷,不知何以入其目也?古语曰:“心诚怜,白发玄。”其斯之谓欤?
                    ——《题楷书楚词后》

  高书不入俗眼,入俗眼者必非高书。然此言亦可与知者道, 难与俗人言也。
                    ——《题自书一枝堂帖》

  右梁武帝评书,并是妙语,虽不无抑扬,而辞气从容,恣态朗切。又其人书法固是入室之徒,但抄本乖落,无从订正,且一 曰袁昂,二曰袁昂,并不知何为也?至于丰考功,则抑扬过当。其吕衡、张文溪趁寻文之差,迨夫任情,则大恣骂詈。书可骂詈,犹烦人评耶?最乖者概处陈、李,真同器薰莸矣。白雀之书不让京兆,京兆真楷如狮搏虎,金翅鸟啖龙,□几于元常。而考功以 为楷不如行,殆未之见耶?其他盲聩,颇亦不少。然谓之尽不知书则不可,谓之尽知书亦不可;谓尽不能书固不可,谓尽能书亦不可也。吾于其论握笔专重第四指而窥之矣。
                    ——《跋梁武帝丰考功评书》

  居劳尊重垂临,继以珍具,万感不胜。昨已对嗣公言,敢求 祝枝山两卷一省,仰乞惠赐,卒业谨即扩内。专比代谒,谢不宣。 嗣公劳重,不敢别启以谢。
                    ——《致某书》

  渭素喜书小楷,颇学锺王,凡赠人必亲染墨,今试书奉别等五六字,便手战不能,骨瘠肱弱,又五内余热发为疮毒,指掌反强然也。因命人代书,其后草者则渭强笔,殊不似往日甚。渭贫而多难,门下所怜,空文以赠,必以为喜而不以为怪。所恨精力短惫,文字皆陋不堪,但情在心胸,虽庄周之给亦虚言,杨、马之藻皆空阔耳。敬问道旌,当何日西指,或且徐徐,其倘奉得颜色拜别也。谨献二册,——以补应可郎君。
                    ——《与萧先生书》

  李斯书骨气丰匀,方圆绝妙。曹操书金花细落,遍地玲珑, 荆玉分辉,遥岩璀璨。卫夫人书如插花舞女,芙蓉低昂;又如美 玉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沿浮霞。桓夫人书如快马入阵, 屈曲随人。傅玉书如项羽拔戈,荆轲执戟。
  嵇康书如抱琴半醉,咏物缓行;又如独鸟归林,群乌乍散。 王羲之书如壮士拔山,壅水绝流:头上安点,如高峰堕石;作一 横画,如千里阵云;捺一偃波,若风雷震骇;作一竖画,如万岁 枯藤,立一揭竿(笔),若龙卧凤阁;自上揭竿(笔),如龙跳天门。 宋文帝书如叶里红花,云间白日。陆柬之书仿佛堪观,依稀可拟。
  王绍宗书笔下流利,快健难方,细观熟视,转增美妙。程广书如鹄鸿弄翅,翱翔颉颃。萧子云书如上林春花,远近瞻望,无 处不发。孔琳之书放纵快健,笔势流利,二王以后,难以比肩;但功亏少,故劣于羊欣。张越书如莲花出水,明月开天,雾散金 峰,云低玉岭。虞世南书,体段遒美,举止不凡,能中更能,妙中更妙。欧阳(询)书若草里蛇惊,云间电发;又如金刚瞋目,力 士挥拳。褚遂良书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多方。薛稷书多攻褚体,亦有新寄(奇)。
                    ——《书评》

  凡执管须识浅(去纸浅)深(去纸深))长(笔头长以去纸深也)短(笔头短以去纸浅也)。真书之管,其长不过四寸有奇,须以三寸居于指掌之上,只留—寸一二 分著纸,盖去纸远则浮泛虚薄,去纸近则揾锋(是好处)势重,若中品 书,把笔略起,大书更起。草诀云,须执管去纸三寸一分。当明字之大小为浅深也。
  执管之法,须置管于大指中节之前,不得当节,以碍其运动,须要居于动静之际。书法所云,拓大指者,大约当以笔在指端,运动适意,则腾跃顿挫,生意出焉。若当节则掌握如枢,每每不得自由,转动必碍,凡回旋处多成棱角,笔死矣,安望字之生动乎。
  略略以食指齐其中指,兼助为力,指自然实。世俗皆以单指 苞之,单钩则肘臂着纸,力不足而无神气,便有拘局而不放浪的 意,自必以双指苞管,盖撮中指而敛食指以助之者也。虽云要齐, 又不必十分牵之使齐,亦要有自在意思方得,正所谓双苞而实指 者。夫双苞则坚,坚则掣打劲利,齐指则实,实则筋力均平。
  又以名指拒前三指所执之管,更以小指拒前名指。虽用大中 食三指著力,亦须五指共执。
  令掌心虚如握卵。拳指实,掌便能绝其力势,拳须虚,则运 用便易转侧圆顺。此正所谓虚拳者也。
  把腕来平平挺起,凡下笔点画波擎屈曲,皆须尽一身之力而送 之。古人贵悬腕者,以可尽力耳。大小诸字,古人皆用此法。若以 掌贴桌上,则指便粘着于纸,终无气力,轻重便当失准,虽便挥运, 终欠圆健。盖腕能挺起,则觉其竖,腕竖则锋必正,锋正则四面势全 也。近来又以左手搭桌上,右手执笔按在左手背上,则来往也觉 通利,亦自觉能悬。此则今日之悬腕也,比之古法非矣。然作小 楷及中品字小草犹可,大真大草必须高悬手书,如人立志要争衡古 人,大小皆须悬腕,以求古人秘法,似又不宜从俗矣。
  执之虽坚,又不可令其大紧,使我转运得以自由。大凡执紧 必滞,今既居大指节前,微而侧向于前矣。又须执之使宽急得宜, 不可一味紧执,盖执之愈紧则愈滞于用故耳。又云善书者不在执 笔太牢,若浩然听笔之所之,而不失法度,乃为善矣。(此草书法,真亦可以棚通者。)大要执之虽紧,运之须活,不可以指运笔,当以腕运笔。故执之在手,手不主运,运之在腕,腕不知执,执虽期于重稳,用必在于轻便。然而轻则须沉,便则须涩。其道以藏锋为主,若不涩,则险劲之气无由而生。至于太轻不沉,则成浮滑,浮滑则俗。
                    ——《执笔法》

   擫,凡擫之法,盖用大指捺(擫犹捺也)之,作侧(斜点)当用大指抵,侧者侧下其笔,使墨精暗坠,徐乃反揭,则棱利也。侧须收,贵谨而重,其要须右揭其腕,次轻蹲其锋取势紧则乘机顿挫,借势出之,要棱角忌圆平,贵通变,疾则失中,超又成俗,借势轻揭,潜出务于勒也。虽叠点亦自有法,不与此同。(擫音咽,是点永字第-—笔。)
   压,凡压之法,作横画用此,乃中指运笔,以笔心压者也。画必勒贵涩而迟,须以笔锋先行,使中高而两头下,以笔心压之, 不得徒卧其笔。口诀云,勒之笔锋将及于纸,须微进,先用仰策,次即迅收,若一出便去,揭笔不峻,趯遂暗收,则薄圆而疏且无力矣。(画也,永字第二笔。按二字诀曰截,四字诀曰推。)
   钩,作努竖用之,亦中指运法。盖竖必努,贵战而雄,努不宜直,直则无力,故其法须坚笔徐行,近左就势而侧锋顾右,潜擢轻挫则揭。(永第三笔拖拽。)
   揭,作策啄用之,大指抬腕法也。大抵策须仰笔,将画势暗里潜锋,揭腕归于右啄,须按笔蹲锋,潜蹙于右,借势收锋,迅掷旋左。(永第五策,永第七啄。)
   抵,名指运法,作趯及诸戈用之。趯法须旁努竖挫衂,转笔出锋借势趯之,使锋涩出,期于倒收,若伫思消息,则神踪不坠 矣。诀云,为环必郁,贵蹙锋缓转也。诸戈法 之谓也,戈必阔,贵迟疑而右顾,其法潜锋暗勒,势尽然后趯之,上则俯而过,下则曲而就。永师有涩出戈法,下以名指筑上,上借势以中指遣之。按笔至下,以名指衂锋潜趯者也。又折芒法须潜锋紧走,意尽乃收而趯之。若肥则质滞而钝俗矣。(趯:)
   导,作掠用之,谓饯向怀中来,中指运法也。须迅其锋,笔下左出,而锋利不坠,则自然佳矣。其法须右揭其腕,加以迅出, 势旋於左,法在涩而劲,意欲急而婉若迟,留则伤于缓滞矣。诀云,擎必掠贵险而劲。(掠也,永字第六笔,曰导,即馂之义。)
   送,作磔用之,谓揭向右边去,亦中名指运法也。右送之波 皆名磔。诀云,波必磔,必三折而遣毫,其法须右揭其腕,逐势 紧超,傍笔迅磔,尽势轻揭而暗收,在于迅疾中得之,其势亦贵 险而涩也。(磔也,永字第八笔。四字诀或以为拽。)
——《七字书诀》
  个人简介   他是诗人,他是画家,他是书法家,他是军事家,他是戏曲家,他是民间文学家 ,他是美食家,他是酒徒,他是狂禅居士、他是青藤道士、他是旅行家,他是历史学家。   与解缙杨慎并称“明代三大才子”。

生平概述

  徐渭于正德十六年(1521年)出身于浙江绍兴府山阴城大云坊的官僚世家,父徐鏓   

徐渭造像

,母为侍女小妾,少年时天才超逸,入徐氏私塾读书,“六岁受《大学》,日诵千余言”“书一授数百字,不再目,立诵师听。”。 十岁仿扬雄《解嘲》作了一篇《释毁》,性格豪放,“指掌之间,万言可就。”二十岁时成为生员,嘉靖二十年(1541年)娶同县潘克敬女为妻,接下来八次应试不中,“再试有司,皆以不合规寸,摈斥于时。”。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在山阴城东赁房设馆授徒,40岁才中举人。与萧勉、陈鹤杨珂、朱公节、沈炼、钱鞭、姚林、诸大绶、吕光升号“越中十子”。后来为浙闽总督作幕僚,曾入胡宗宪幕府,一切疏计,皆出其手,又出奇计大破徐海等倭寇。   一日胡宗宪于舟山捕获白鹿,徐渭撰《进白鹿表》、《再进白鹿表》、《再进白鹿赐一品俸谢表》等并献于朝中,视为祥物,“上又留心文字,凡俪语奇丽处,皆以御笔点出,别令小臣录为一册”,学士姚汾等对徐渭文章大为赏识。又代作《贺严公生日启》,吹捧奸相严嵩。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胡宗宪以“党严嵩及奸欺贪淫十大罪”被捕,狱中自杀,徐渭作《十白赋》哀之。李春芳严查胡宗宪案,徐渭一度因此发狂,作《自为墓志铭》,以至三次自杀,“引巨锥刺耳,深数寸;又以椎碎肾囊,皆不死。精神几近失常,几近癫狂。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在发病时杀死继妻张氏,下狱七年。狱中完成《周易参同契》注释,揣摩书画艺术。   万历元年(1573年)大赦天下,为状元张元汴等所救出狱,出狱后已53岁。   从此潦倒,痛恨达官贵人,浪游金陵、宣辽、北京,又过居庸关赴塞外宣化府等地,教授李如松兵法,结识蒙古首领俺答夫人三娘子。   万历五年(1577年)回绍兴,注释郭璞《葬书》。   徐渭晚年以卖画为生,但从不为当政官僚作画,“有书数千卷,后斥卖殆尽。畴莞破弊,不能再易,至借稿寝”,常“忍饥月下独徘徊”,杜门谢客,其中只在张元汴去世时,去张家吊唁以外,几乎闭门不出, 最后在“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 的境遇中以73岁高龄结束了一生。死前身边唯有一狗与之相伴,床上连一铺席子都没有,凄凄惨惨。

细述生平

  明清两代,出现过不少多才多艺的文人。不过象徐文长那样,在诗文、戏剧、书画   

徐渭全身像

等各方面都能独树一帜,给当世及后代留下深远影响的,却也颇为难得。他的诗,袁中郎尊之为明代第一,他的戏剧,受到汤显祖的极力推崇,至于绘画,他更是我国艺术史上成就最为特出的人物之一。郑板桥对徐文长非常敬服,曾刻一印,自称“青藤门下走狗”;近代画家齐白石曾说:“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横涂纵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前三百年,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之外,饿而不去,亦快事故。”吴昌硕说:“青藤画中圣,书法逾鲁公。”徐渭在《书谢时臣渊明卷为葛公旦》中指出:“……画病,不病在墨轻与重,在生动与不生动耳。”   然而,徐文长的一生却很不幸。他虽然有着强烈的功名事业心和报国愿望,却连举人也不曾考取,中年因发狂杀妻而下狱七载,晚年靠卖字画甚至卖书卖衣度日,终于潦倒而死。老百姓倒是十分喜爱他的,至今在浙江还流传着许多徐文长的故事。他在绍兴的故居——青藤书屋,历尽四百余年的人世沧桑,还依然保存,维系着后人对这位富有平民气息的文学艺术家的长久怀念。

才名早扬屡试不售

  徐文长,名渭,文长是他的字。又号青藤山人、天池生、田水月等。明正德十六年(1521)出生于山阴(今绍兴)一个趋向衰落的大家族。他的父亲徐鏓做过四川夔州府的同知,原配童氏,生下徐淮、徐潞两个儿子,继娶苗氏,不曾生育,晚年纳妾生下徐文长,在文长出生百日后就死了。此后徐文长由嫡母苗夫人抚养到十四岁,苗氏死后,随长兄徐淮生活,直到二十一岁入赘潘家。虽然出生在官僚   

徐渭作品

家庭,但徐文长早年的生活并不愉快。他的生母是个婢女,在家中自然毫无地位。嫡母苗夫人将徐文长当作亲骨肉抚养,寄予期望;但或许正因为这个缘故吧,在文长十岁那年,苗夫人就把他的生母逐出了家门。幼年夺母,对徐文长是一个很大的刺激。虽然二十九岁那年他得以把母亲接回自己家中,但直到垂暮之年,他仍然不能忘怀这件事情。由于徐文长是庶出,而两个嫡出的哥哥又比他年长二三十岁,所以徐文长在家中也没有什么地位。他年青时考秀才未取,在给督学官员要求复试的上书中这样说道:“学无效验,遂不信于父兄。而况骨肉煎逼,箕豆相燃,日夜旋顾,惟身与影!”显得很悲愤。成年后家道中衰,徐文长入赘妇家,生活当然也不那么自在。一个机警敏感的人,在如此坎坷的境遇中长成,自然容易养成执拗和偏激的性格。 徐文长生性极为聪慧。他六岁读书,九岁便能作文,十多岁时仿扬雄的《解嘲》作《释毁》,轰动了全城。当地的绅士们称他为神童,比之为刘晏、杨修。二十来岁时他与越中名士姚海樵、沈鍊等人相交往,被列为“越中十子”之一。沈鍊曾夸奖他说:“关起城门,只有这一个。”据说在一次酒宴上,主人有意为难徐文长,指着席上一件小东西请他作赋,暗中却命童仆捧上丈余长的纸卷。徐文长立身把笔,一气写尽,惊倒了满座的人。另外有一个关于徐渭的小故事,也能凸显他的聪明才智,在他年幼时,还在上私塾,老师看他聪明伶俐,便要考考他,让他拿着两个水桶去汲水,期间要度过独木桥,当时徐渭尚小,力气也不足,自是困难,但是塾师看见徐渭高兴地抬水回来,惊问方法,他高兴地说:把水桶放水里自然轻松多了!当时尚无浮力一说,文长的聪敏,让老师大加赞赏。   自幼以才名著称乡里的徐文长,一向颇有些自负自傲,对功名事业充满了向往,然而在科举道路上却屡遭挫折。二十岁那年,他结结巴巴地考中了个秀才,此后一次又一次参加乡试,直到四十一岁,考了八次,始终也未能中举。其间二十六岁时丧妻,从潘家迁出,以教书糊口;三十七岁时应胡宗宪之邀,入幕府掌文书。徐文长在科举中一再失败,并不是偶然的。他少年时便喜欢博览群书,讨厌八股文字,加之个性显露,情感张扬,恐怕确实写不出合格的、规行矩步而阴沉死板的八股文来。不过徐文长虽然明知八股文毫无用处,对一些从科举出身而绝无才学的官僚一向嗤之以鼻,但这毕竟是旧文人在政治上的唯一出路。屡试不售,前途无望,对徐文长是沉重的打击。他暮年作《自作畸谱》,还特地记下了六岁入学时所读的岑参《和贾舍人早朝》诗句:“鸡鸣紫陌曙光寒”,流露出无穷的人生感慨。

从戎幕到牢狱

     

徐渭《墨花图》

徐文长通常给人以恃才纵诞的印象,不过他也是一个关心社会政治,富有爱国热情的人。嘉靖时期,东南沿海遭受倭寇的频繁侵扰,由于兵备松弛,官吏无能,给人民的生命财产带来惨重损失。徐文长一方面以诗歌对此进行尖锐的抨击,一方面满怀热忱地投入到抗倭战争中。他虽然身无一职,却几次换上短衣,冒险随军队来到前线,观察形势,然后记录下战事的经过,分析成败的原因,向有关官员提出破敌的方略。这些文章大都写得比较切实,不同于一般的书生议论。   嘉靖三十六年(1557),徐文长以才名为总督东南军务的胡宗宪所招,入幕府掌文书。这是徐文长一生中最得意的时期。入幕之初,他为胡宗宪作《进白鹿表》,受到皇帝的赏识。自此胡宗宪对他更为倚重,对他放任的性格,也格外优容。陶望龄《徐文长传》记载说:徐文长常常与朋友在市井饮酒,总督府有急事找他不到,便深夜开着大门等待。有人报告胡宗宪,说徐秀才正喝得大醉,放声叫嚷,胡宗宪反而加以称赞。当时胡宗宪权重威严,文武将吏参见时都不敢抬头,而徐文长戴着破旧的黑头巾,穿一身白布衣,直闯入门,纵谈天下事,旁若无人。在总督府中,徐文长究竟为抗倭战事做了些什么,已难以考实。不过,以徐文长的身份,以他好奇计喜谈兵的性格,以他素来对于抗倭战争的热情,可以断定徐文长是参预了不少重要机谋的。在他留存的《拟上督府书》等文章中,也确实可以看到一些中肯的意见——虽然他所提出的治兵之术未免有些峻刻。   当然在幕府中也有许多不如意的事。胡宗宪出于各种原因,与权臣严嵩来往甚密,而徐文长是痛恶严嵩的,他最亲近的友人沈鍊就因参刻严嵩而遭到杀害。但徐文长又不得不代胡宗宪写了一些吹捧严嵩的文字,这真是文人的悲剧。   嘉靖四十一年(1562),严嵩被免职,徐阶出任内阁首辅。在徐阶的策动下,胡宗宪受到参劾,并于次年被逮捕至京(后来因平倭有功,只受到免职处分),徐文长也就离开了总督府。到嘉靖四十四年,胡宗宪再次被逮入狱,死于狱中,他原先的幕僚也有好几人受到牵连。徐文长生性本来就有些偏激,连年应试未中,精神上很不愉快,此时他对胡宗宪被构陷而死深感痛心,更担忧自己受到迫害,于是对人生彻底失望,以至发狂。他写了一篇文辞愤激的《自为墓志铭》,而后拔下壁柱上的铁钉击入耳窍,流血如迸,医治数月才痊愈。后又用椎击肾囊,也未死。如此反复发作,反复自杀有九次之多。嘉靖四十五年,徐文长在又一次狂病发作中,因怀疑继妻张氏不贞,将她杀死,因此被关入监牢。   初入狱时,生活自然是痛苦的。徐文长身带枷锁,满身虮虱,冬天雪积床头,冷得发抖,连朋友送来的食物也被抢走。后来他的许多朋友为解救他而四处活动,才使待遇有所改善。其中援助最为有力的,先是礼部侍郎诸大绶,后是翰林编修张元忭(他是明末著名散文家张岱的曾祖父),他们都是徐文长的至交,又都是状元出身,颇有声望。在这些朋友的解救下,徐文长坐了七年牢,终于借万历皇帝即位大赦之机获释。这是1573年的事,徐文长已经五十三岁了。

潦倒的晚年

  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徐文长已不再有什么政治上的雄心,但他对国事的关注却老而未衰。出狱后,他先在江浙一带游历,登山临水,并交结了许多诗画之友。万历四年(1576)夏,徐文长年轻时代   

徐渭《菊竹图》

的朋友,这时已经做到宣化巡抚、担负北部边防重任的吴兑邀他北上,他便欣然前往。徐文长在宣化幕府的时间不到一年,但留下了不少描写北地风光、民俗和军旅生活的诗文。在写给许多官员的赠序中,他都喜欢议论政事,尤其是关于边防的策略。当时张居正主持国政,对蒙古采取抚和的方针,徐文长对此表示赞赏。他在吴兑那里受到敬重,无奈身体不好,只得于次年春经北京回到家乡。   六十岁时,徐文长应张元忭之招去北京,但不久两人的关系就恶化了。据张岱的记叙,张元忭是个性格严峻、恪守礼教的人,而徐文长却生性放纵,不愿受传统礼法的束缚。张元忭常常以封建礼教约制徐文长,这使徐文长大为恼火。他曾对张元忭说:我杀人当死,也不过是颈上一刀,你现在竟要把我剁成肉糜!由于和老朋友的交恶,加上与官僚们交往受到不平等的对待,使徐文长情绪郁愤,旧病复发,便于居京三载后重归家乡。此后,徐文长就再没有离开过山阴。   晚年乡居的日子里,徐文长越发厌恶富贵者与礼法之士,所交游的大都是过去的朋友和追随他的门生。据说有人来访,徐文长不愿见,便手推柴门大呼:“徐渭不在!”他一生不治产业,钱财随手散尽,此时只得靠卖字画度日。但手头稍为宽裕,便不肯再作。倒是一班门生和晚辈的朋友,或骗或抢,常常得到他的杰作。徐文长似乎特别嗜蟹,许多题画诗记载了朋友们用活蟹来换他画蟹的经过。最后几年,徐文长身患多种疾病,大约画也不能常作,生活更为贫苦。《徐文长文集》中有《卖貂》、《卖磬》、《卖画》、《卖书》诸诗,显示出这位大文学家艺术家凄凉的晚境。1593年,徐文长去世,年七十三。

多方面的艺术成就

  徐文长的文艺创作所涉及的领域很广,但可以指出它们共同的特征,就是:艺术上绝不依傍他人,喜好独创一格,具有强烈的个性,风格豪迈而放逸,而且常常表现出对民间文学的爱好。 明代的诗坛,由于前后七子的提倡,出现了一股拟古的风潮。虽说他们也自有不可抹煞的成绩,但这种拟古的风气,显然有碍于诗歌艺术的发展。徐文长对此深致不满,并作了尖锐的批评。他说:鸟学人言,本性还是鸟;写诗如果一意模拟前人,学得再象,也不过是鸟学人言而已,毫无真实的价值。他自己的诗歌创作,注重表达个人对社会生活的实际情感,风格略近李贺,问学盛唐,并杂取南朝,出入宋元,而终不失其为自我。这个倾向为稍后主张抒发性灵的公安派所继承,对改变晚明诗风具有重要意义。公安派的主将袁中郎对徐文长的诗有一段精彩的评述:“文长既不得志于有司,遂乃放浪曲蘖,恣情山水……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风鸣树偃,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一段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泣,羁人之寒起。当其放意,平畴千里;偶尔幽峭,鬼语秋愤。”徐文长的散文,以《自为墓志铭》一篇最为出色。此外许多尺牍也很有特色,泼辣机智,幽默多趣,文风远启金圣叹一流,但总的来说,成就不及诗歌。   徐文长的戏剧创作有杂剧集《四声猿》,其中包括《狂鼓史》、《翠乡梦》、《雌木兰》、《女状元》四个独立的戏。《狂鼓史》是有感于严嵩杀害沈鍊之事而写的,表现出狂傲的反抗精神。后两个戏都是写女扮男装建功立业的故事,反映了徐文长对妇女的看法,有一定的反封建意义。这些作品都打破了杂剧固定的格式,为戏剧形式上的多样化开拓了门津。在戏剧理论方面,他主张“本色”,即戏剧语言应当符合人物的身份,应当使用口语和俗语,以保证人物的真实性,而反对典雅的骈语,过度的修饰,这些看法都是很有见地的。此外,他还作有《南词叙录》,这是我国第一部关于南戏的理论专著,在戏剧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徐文长曾说:“吾书第一,诗二,文三,画四。”这大概是文人惯用的诡计,即把自己最受人重视的艺术放在最末的位置,以抬高其它。其实,他是我国大写意画的宗师,影响及于八大山人、石涛扬州八怪直至吴昌硕、齐白石,在美术史上有着很高的地位。他最擅长花卉画,用笔放纵,水墨淋漓,气格刚健而风韵妩媚,具有诗一般的抒情性和韵律感,极为人们所珍视。其书法则长于行草,徐文长虽自列为第一,但成就似乎逊于绘画。   此外,杂剧《歌代啸》,小说《云合奇纵》(即《英烈传》),据说也是徐文长所作。

徐渭(文长)传

原文

  徐渭,字文长,为山阴诸生,声名籍甚。薛公蕙校越时,奇其才,有国士之目;然数奇,屡试辄蹶。   中丞胡公宗宪闻之,客诸幕。文长每见,则葛衣乌巾,纵谈天下事,胡公大喜。是时公督数边兵,威镇东南;介胄之士,膝语蛇行,不敢举头,而文长以部下一诸生傲之;议者方之刘真长、杜少陵云。会得

徐渭书画作品(40张)白鹿属文长作表,表上,永陵喜。公以是益奇之,一切疏计,皆出其手。文长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视一世事无可当意者,然竟不偶。 文长既已不得志于有司,遂乃放浪麴糵,恣情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漠。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雷行,雨鸣树偃,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人之寒起。虽其体格,时有卑者,然匠心独出,有王者气,非彼巾帼而事人者所敢望也。文有卓识,气沈而法严,不以模拟损才,不以议论伤格,韩、曾之流亚也。文长既雅不与时调合,当时所谓骚坛主盟者,文长皆叱而怒之,故其名不出于越,悲夫!   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欧阳公所谓「妖韶女,老自有余态」者也。间以其余,旁溢为花鸟,皆超逸有致。   卒以疑杀其继室,下狱论死;张太史元忭力解,乃得出。晚年,愤益深,佯狂益甚;显者至门,或拒不纳。时携钱至酒肆,呼下隶与饮;或自持斧,击破其头,血流被面,头骨皆折,揉之有声;或以利锥锥其两耳,深入寸余,竟不得死。周望言晚岁诗文益奇,无刻本,集藏于家。余同年有官越者,托以钞录,今未至。余所见者,徐文长集、阙编二种而已。然文长竟以不得志于时,抱愤而卒。   石公曰:「先生数奇不已,遂为狂疾;狂疾不已,遂为囹圄。古今文人,牢骚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虽然,胡公间世豪杰,永陵英主,幕中礼数异等,是胡公知有先生矣。表上,人主悦,是人主知有先生矣。独身未贵耳。先生诗文崛起,一扫近代芜秽之习,百世而下,自有定论,胡为不遇哉?   梅客生尝寄予书曰:「文长吾老友,病奇于人,人奇于诗。」余谓:「文长无之而不奇者也。无之而不奇,斯无之而不奇也!悲夫!」   字词:    奇:用作动词:对……感到奇怪、感到震惊   会:恰逢   闻:听说   好:喜欢

译文

  徐渭,表字文长,在山阴县做生员时,声名很盛,薛公蕙在浙江做学官时,很赏识他的才华,认为他是国家的杰出人才。然而他命运不佳,屡次应试屡次落第。   中丞胡公宗宪听到他的名声后,把他当作客人邀至幕府。文长每次参见胡公,身着葛布长衫,头戴黑头巾,挥洒自如,了无顾忌地谈论天下大事,胡公听后十分高兴。当时胡公统率着好几个防区的军队,威镇东南地区。戴盔穿甲的武士在他面前,总是跪下回话,爬着行走,不敢仰视。而文长以帐下一生员的身份却表现得对胡公很高傲,谈论者都把他比作刘真长、杜少陵一样的人物。恰逢胡公猎获一头白鹿,以为祥瑞奉献给皇上,嘱托文长作贺表,表文奏上后,世宗皇帝看了很高兴。胡公因此更加赏识文长,所有疏奏、簿计都交他办理。文长对自己才智谋略很自负,好出奇计,谈论用兵方略往往切中要害。在他看来,天下事没有一件令人满意的。然而,他终究未能得到施展抱负的时运。 文长既然在官场上不得志,于是以饮酒来放纵自己,尽情纵情山水。他游历了山东(齐鲁)、河北(燕赵),又饱览了塞外大漠的风光。他把见到的山峦壁立、海浪奔腾、胡沙满天和雷霆震天,风雨交鸣和树木倒伏,乃至山谷的幽深冷清和都市的繁华热闹,以及奇人异士、鱼鸟,一切能使人震惊、惊恐的自然和人文景观,都一一写进诗中。他胸中有奋发而不可磨灭的气概和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凉,所以他写的诗有时像是发怒,有时又像是嬉笑,有时如山洪奔流于峡谷,发出轰雷般的涛声,有时如春芽破土,充满蓬勃的生机。有时他的诗像寡妇深夜哭泣,有时像游子被寒风惊醒。虽然这些诗作的体裁格律时有不高明之处,但是却匠心独运,有王侯的气魄,不是那种像女子一般侍奉他人的媚俗的诗作敢于企及的。徐文长的文章有真知灼见,气势沉着而法度精严,不因守成规而压抑自己的才华和创造力,也不因漫无节制地放纵议论以致伤害文章的严谨理路,是属于韩愈、曾巩一流的文章家。徐文长素来不迎合时兴的调子,对当时的所谓文坛领袖,他一概加以愤怒的抨击,所以他的名声也只局限在家乡浙江一带,这实在令人为之悲哀!   文长喜好书法,笔意奔放有如他的诗,在苍劲豪迈中又涌现出一种妩媚的姿态,正像欧阳公所谓的美人迟暮另具一种韵味的说法。有时,他又把剩余的精力另外倾注在创作花鸟画,画得都美妙飘逸而有情趣。   后来,文长因疑忌误杀他的继室妻子而下狱定死罪,张元汴太史极力营救,他方得出狱。晚年的徐文长对世道愈加愤恨不平,故作疯癫也更加厉害了。达官名士登门拜访,他时常会拒绝不见。他又经常带着钱到酒店,招呼下人仆隶和他一起喝酒。他曾拿斧头砍击自己的头颅,血流满面,头骨破碎,用手揉摩,碎骨咔咔有声。他还曾用尖利的锥子锥入自己双耳一寸多深,却竟然没有死。周望说文长的诗文到晚年愈加奇异,但没有刻本行世,诗文集稿都藏在家中。我有在浙江做官的科举同年,我曾委托他们抄录文长的诗文,至今没有得到。我所见到的,只有《徐文长集》、《徐文长集阙编》二种而已。可是徐文长终于因为不合于时,不得伸展抱负,带着对世道的愤恨而死去了。   有人认为:徐文长先生一直命途多艰,坎坷不断,致使他激愤成狂疾。狂病的不断发作,又导致他被投入监狱,从古至今文人的牢骚怨愤和遭受到的困难苦痛,再没有能超过徐文长先生的了。但虽然如此,胡公是旷世豪杰,世宗是英明帝王赏识他。徐文长在胡公幕中受到特殊礼遇,这说明胡公认识到了他的价值。奏表送上以后,世宗很高兴,这表明皇帝是知道他的价值的。文长先生唯一欠缺的,只是未能致身显贵而已。文长先生诗文的崛起,一扫近代文坛庞杂卑陋的习气,百世之后,自会有公正的定论,又怎么能说他生不逢时呢?   梅客生曾经写信说过:徐文长是我的老朋友,他的怪病比他这个怪人更要怪,而他作为一个奇人又比他的奇诗更要奇。我则认为徐文长没有一处地方不怪异奇特。正因为没有一处不怪异奇特,这就是注定他一生命运没有一处不艰难的原因。真令人悲哀呀!

书法成就

  徐渭的书法和明代早期书坛沉闷的气氛对比显得格外突出,他最擅长气势磅礴的狂草,但一般人很难看懂,用笔狼藉,他对自己的书法极为喜欢,自己认为“书法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

美术成就

泼墨写意画

  明代(公元1368—公元1644年)时期的中国,美术正处在学习古人与创新两种意识碰撞的特殊 阶段。水墨写意画迅速发展,以徐渭为代表的泼墨大写意画非常流行,名家出现很多,技法也不断更新,徐渭凭借自己特有的才华,成为当时最有成就的写意画大师。   徐渭生性狂放,性格恣肆,但他在书画、诗文、戏曲等方面均获得较大成功。他的写意水墨花鸟画,气势纵横奔放,不拘小节,笔简意赅,用墨多用泼墨,很少着色,层次分明,虚实相生,水墨淋漓,生动无比。他又融劲健的笔法于画中,书与画相得益彰,给人以丰富的想象。

似与不似之间

  徐渭的泼墨写意花鸟画,别开生面自成一家。其花鸟画,兼收各家之长而不为所限,大胆变革,极具创造力。其写意画,无论是花卉还是花鸟,皆一挥而就,一切尽在似与不似之间,对笔下的四时花木,画家运用勾、点、泼、皴等多种笔墨形态,将牡丹之雍容 、紫薇之隽秀、竹子之萧疏、霜菊之孤傲、寒梅之挺洁的神韵刻画的入木三分,分别舒展九尺与五尺的梧桐和芭蕉,直冲画外,不见首尾,与密如骤雨的葡萄、虬如蟠龙的藤蔓构成了巨大的张力,充溢在画面中的纵横之气和豪放境界更是前所未有。他的水墨葡萄,串串果实倒挂枝头,水鲜嫩欲滴,形象生动,茂盛的叶子以大块水墨点成,风格疏放,不求形似,代表了徐渭的大写意花卉的风格。丰富的运动轨迹与浓淡、徐疾、大小、干湿、疏密程度各异的笔踪墨韵,无不具备振笔急书的即兴性和不可重复性,呈现出中国绘画中最为强烈的抽象表现主义。这不是一般的描摹物象,而是艺术的加工,使其蕴含某种内在的气质、精神,这种气质、精神又使欣赏者有如临其境之感。徐渭笔下的南瓜、菊花图,一气呵成,驱墨如云,气势逼人,同时又恰如其分的驾驭笔墨,轻重、浓淡、疏密、干湿极富变化。墨法上既呈随意浸渗的墨晕,又见控制得宜的浓淡。虽然被徐渭自称“戏抹”,然而在写意中仍生动的传达出了花果的不同秉性和生韵。它的梧桐图,只以泼墨笔法绘其一小部分,却有使人联想到挺拔正直的参天梧桐。正如翁方纲所说:“纸才一尺树百尺,何以著此青林庐。恐是磊落千丈气,夜半被酒歌嘘唏。” (《复初斋诗集》)徐渭以其精湛的笔法,在似与不似之间,为欣赏者营造出一片开阔的审美天地。

书中有画,画中有书

  徐渭是一个书法家,在绘画中,他将自己的书法技巧和笔法融于画中,使人觉得他的泼 墨写意画简直就是一幅慷慨淋漓的苍劲书法。正如张岱所言:“今见青藤诸画,离奇超脱,苍劲中姿媚跃出,与其书法奇绝略同。昔人谓摩诘之诗,诗中有画,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余谓青藤之书,书中有画,青藤之画,画中有书。”(《陶庵梦忆》)他的《墨葡萄图》,墨的浓淡显示了叶的质感,题诗的字体结构与行距不规则,如葡萄藤蔓一样在空中自由延伸,书与画融为一体。徐渭的书法造诣很高,其跌宕纵横的笔法有助于绘画艺术的巧妙变化,如画墨荷、葡萄,大刀阔斧,纵横驰骋,没有深厚的书法功力是难以做到的。徐渭曾做一幅《梅花蕉叶图》,将梅花与芭蕉放在一起,并且在画上题写道:“芭蕉伴梅花,此是王维画”,显示出徐渭与王维在某些构图上的源流关系。当然,王维画雪里芭蕉,更突出一种禅机,即,使得雪的清寒与芭蕉的心空构成画面的宗教底蕴,而徐渭在这样的画面组合中,更突出一种超越时空的主体解放性。徐渭的书法和画法都极为娴熟,功底深厚,他的题字,如他的泼墨写意画,纵横不羁,洋洋洒洒;他的泼墨写意画,融合了精熟的笔法,意趣横生,极富韵味。

画如其人

  徐渭平素生活狂放,对权势不妩媚,在当世凡前来求画者,须值徐渭经济匮乏时,这时若有上门求画者投以金帛,顷刻即能得之;若赶在他囊中未缺钱,那么你就是给的再多,也难得一画——实在是一位性情中人。徐渭的寂寞真可以用他自己的一首《题墨葡萄诗》来概括:   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   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徐渭一生命途多舛,遭遇坎坷,晚年悲苦凄凉,形影相吊,他将自己的悲愤和怀才不遇之感融注于笔端,创造了一幅又一幅惊世骇俗的水墨名画。他笔下的墨竹,枝淡叶浓,,逸笔草草,竹枝气势劲健,竹叶俯垂含情,虽属竹枝而高洁清爽之气不减。这正是画家身处下层,怀才不遇,品格高洁,绝世独立人格的光辉写照。他的泼墨牡丹,不拘于牡丹的富贵高雅特征,色彩绚烂,他却常常以水墨绘之,有意改其本性,其目的是有赋予牡丹清雅脱俗的格调和神韵,所谓“从来国色无装点,空染胭脂媚俗人。”   作品流传至今的较多,著作有:《四声猿》、《南词叙录》、《徐文长佚稿》、《徐文长全集》等;传世著名作品有《墨葡萄图》轴、《山水人物花鸟》册(均藏故宫博物院)、《牡丹蕉石图》轴,以及晚年所作《墨花》九段卷(现藏故宫博物院)等。

徐渭年谱

  1521年(正德十六年)1岁   二月初四,徐渭出生于浙江绍兴府山阴县一户官员家庭。五月十五日,父亲病故。   1524年(嘉靖三年)4岁   徐渭聪慧早熟,二嫂杨氏去世,徐渭能够像大人一样迎送吊丧宾客,人以为奇。   1526年(嘉靖五年)6岁   徐渭师从管士颜学习唐诗。   1528年(嘉靖七年)8岁   徐渭师从陆如冈学习时文。   1530年(嘉靖九年)10岁   家道中落,徐渭的生母被遣散出门。仅仅10岁的徐渭与逃跑的仆人对簿公堂。   1532年(嘉靖十一年)12岁   徐渭师从本乡琴师陈良器学习琴艺。   1534年(嘉靖十三年)14岁   徐渭师从王政学习琴艺。同年,疼爱徐渭的嫡母苗氏去世,徐渭悲痛欲绝。   1535年(嘉靖十四年)15岁   徐渭师从本乡武举彭应时学习剑术。   1537年(嘉靖十六年)17岁   徐渭参加绍兴府童试,不中。   1540年(嘉靖十九年)20岁   再次参加绍兴府童试,经过申请参加复试,录取为童生。   与潘似定亲,随潘家前往广东。   1541年(嘉靖二十年)21岁   与潘氏成亲。   二哥徐潞去世,返回绍兴办理丧事。   1543年(嘉靖十二十二)23岁   参加乡试,不中。随潘家迁回山阴,重回故里。   1545年(嘉靖二十四年)25岁   生子徐枚。大哥徐淮去世,家产被无赖霸占。   1546年(嘉靖二十五年)26岁   第三次参加乡试,不中。妻子潘氏去世。   1548年(嘉靖二十七年)28岁   搬出潘家,寓居一枝堂。拜王阳明的弟子季本为师,学习心学。   1549年(嘉靖二十八年)29岁   第四次参加乡试,不中。将生母接回赡养。开始绘画创作。   1551年(嘉靖三十年)31岁   前往杭州,结识画家谢时臣。   1552年(嘉靖三十一年)32岁   第五次参加乡试,初试第一名,录取为廪生,复试不中。   1555年(嘉靖三十四年)35岁   第六次参加乡试,初试第二名,复试依然不中。   1557年(嘉靖三十六年)37岁   为总督东南沿海抗倭军务的胡宗宪作文,获得好评。   1558年(嘉靖三十七年)38岁   成为胡宗宪幕僚,为胡宗宪做《进白鹿表》,获得皇帝欣赏并得到胡宗宪信任。   第七次参加乡试失败,迁居绍兴塔子桥。   1559年(嘉靖三十八年)39岁   入赘杭州王家成亲,徐渭对此婚姻十分不满意,当年即断绝了往来。   1560年(嘉靖三十九年)40岁   胡宗宪重修杭州镇海楼,徐渭为之作《镇海楼记》。同年,在绍兴购置宅第。   1561年(嘉靖四十年)41岁   迎娶张氏为妻。第八次参加乡试失败。   1562年(嘉靖四十一年)42岁   作为胡宗宪幕僚,徐渭转战浙江、福建、江苏等地追剿倭寇。同年,受严嵩案件牵连,胡宗宪罢职,总督府解散,徐渭赋闲回家。冬,次子徐枳出生。   1563年(嘉靖四十二年)43岁   赴京城李春芳府做幕僚。   1564年(嘉靖四十三年)44岁   与李春芳不合,辞归故里。   1565年(嘉靖四十四年)45岁   因担心受胡宗宪案件牵连入狱,徐渭精神高度紧张抑郁以至神经错乱,数次自杀未死。   1566年(嘉靖四十五年)46岁   病情复发,怀疑张氏不贞将其杀死,因而入狱。   1568年(隆庆二年)48岁   生母病故,徐渭短期出狱办理丧事。   1573年(万历元年)53岁   万历皇帝改元大赦,徐渭在张天复、张元忭父子帮助下出狱。   1574年(万历二年)54岁   好友张天复去世,徐渭作《张太仆墓志铭》和《祭张太仆文》。   1575年(万历三年)55岁   参加张元忭主持的《会稽县志》编修工作。   1576年(万历四年)56岁   应老同学吴兑招募,前往宣化。作《杂花卷》,现藏上海博物馆。   1577年(万历五年)57岁   因身体原因,辞幕离开宣化寓居北京,结识辽东名将李成梁之子李如松。同年返回绍兴,完成《四声猿》剧本;创作《花卉十六种》,现藏故宫博物院。   1580年(万历八年)60岁   应张元忭邀请,带次子徐枳前往北京,遇到李如松,前往军中视察北方边关形势。   1581年(万历九年)61岁   张元忭劝徐渭委任不可过于放任,徐渭心情抑郁旧病复发。   1582年(万历十年)62岁   长子徐枚抵京将徐渭接回绍兴老家。   1586年(万历十四年)66岁   次子徐枳订婚王氏,因为徐渭的房屋被大雪压塌,徐枳将徐渭接到王家。   1589年(万历十七年)69岁   徐渭醉酒跌伤肩骨,卧床不起。   1591年(万历十九年)71岁   作《墨花图》,现藏上海博物馆;作《杂画卷》,现藏故宫博物院。   1592年(万历二十年)72岁   作《花卉图卷》,现藏上海博物馆;作《花卉卷》,现藏故宫博物院。   1593年(万历二十一年)73岁   在贫病交困中,一代大家徐渭悄然去世,葬于绍兴城南木栅山。死前,徐渭写有《畸谱》,记述自己坎坷的人生经历。

轶事典故

  冯梦龙《情史类略》记载:山阴徐渭,字文长,高才不售。胡少保宗宪总督浙西,聘为记室,宠异特甚。渭常出游,杭州某寺僧徒不礼焉,衔之。夜宿妓家,窃其睡鞋一只,袖之入幕,诡言于少保,得之某寺僧房。少保怒不复详,执其寺僧二三辈,斩之辕门。   渭为人猜而妒。妻死后再娶,辄以嫌弃。续又娶小妇,有殊色。一日,渭方自外归,忽户内欢笑作声,隔窗斜视,见一俊僧,年可二十余,拥其妇于膝,相抱而坐。渭怒,往取刀杖,趋至欲击之,已不见矣。问妇,妇不知也。后旬日,复自外归,见前少年僧与妇并枕昼卧于床。渭不胜愤怒,声如吼虎,便取灯檠刺之,中妇顶门而死,遂坐法系狱。后有援者获免。一日闲居,忽悟僧报。伤其妇死非罪,赋《述梦诗》二章云:   “伯劳打始开,燕子留不住。今夕梦中来,何似当初不飞去。怜羁雌,嗤恶侣。两意茫茫坠晚烟,门外鸟啼泪如雨。”“跣而濯,宛如昨,罗鞋四钩闲不着。棠梨花下踏黄泥,行踪不到栖鸳阁。”自是绝不复娶。   徐渭的故事   其一   张三李四拜访徐文长,张三暗将徐文长拉到一边说:“文长兄,今日你若能令李四‘呱呱呱’的叫三声,我今天就请客吃饭。”   徐文长笑道:“此事极易。”徐文长将张三李四带到一片西瓜地中,徐文长手指瓜田对李四说:“李兄啊,你看这一片葫芦长的多好啊。”李四纳闷道:“文长兄啊,这明明是瓜嘛,你怎么说是葫芦呢?”   徐文长道:“是葫芦。”李四道:“是瓜。”徐文长:“葫芦!”李四:“瓜!!”徐文长:“葫芦,葫芦,葫芦!”李四:“瓜,瓜,瓜!”   其二   徐文长在街上遇见卖缸的,问一斤卖几文。卖缸的见他外行,答说“百文(?)一斤”。徐文长叫他扛着,跟了他走了许多路,到得家里,他进去拿出铁锤和秤来,说“我只要秤二斤就够了”。卖缸的只好又扛了回去。   其三   徐文长在桥边看见一个乡下人挑着一担粪走来,他便说,“这桥上挑了不好走,我帮你抬过去罢。”乡下人见他是斯文人,不敢劳他,但是他一定愿意帮忙,于是把一只粪桶抬过桥去了。随后他对乡下人说道,“我乏极了,那一桶不能再抬,请你自己设法罢。”   其四   有一个人去找徐文长,说他的女儿喜欢站在门口,屡戒不听,问他有没有什好法子。徐文长说只要花三文钱,便可替他矫正女儿的坏脾气。那父亲很高兴,拿出三文钱交给徐文长,他便去买了一文钱的豆腐和两文钱的酱油,托在两只手上,赤着背,从那女儿的门外走过。正走到她的前面,徐文长把肚皮一瘪,裤子掉了下来,他便嚷着说,“啊呀,裤子掉了,我的两只手不得空,大姑娘,请你替我系一系好罢。”那姑娘跑进屋里去,以后不再站门口了。   其五   徐文长住在一个寺里,方丈待他很怠慢。他每清早,乘和尚睡着未起的时候,穿戴了僧衣僧帽,往后园去,对着一家楼窗小便。这乃是一个武官的小姐的绣房,她把这事告诉了父亲,把方丈拿去,一顿板子打死了。后来冤鬼寻着了他,有一天他回家去,恍惚看见他的妻和一个和尚同睡,用刀砍去,原来却只是她独自睡着。徐文长因为这件事,坐了好几年的监,好容易才得放免。   其六   有人同徐文长赌赛,如他能够往三埭街连呼“堕贫”三声,当请他吃酒。徐文长便到三埭街的旧货店指着一个瓷瓶叫道,“那个大瓶卖多少钱?那个大瓶,那个大瓶!”店里的人无可如何,他终于得胜而去了。   又有乡村演戏,请徐文长写戏台的匾,文曰,“天下太平。”但是他们的报酬少给了一点,所以等到把匾挂好之后,大家一看,见第三个字缺少了一笔,变成“天下大平”了。村民大窘,又去求他,他随后走来,把笔掷上去,在大字下点了一下,大家这才安心了。   其七   徐文长买白菜,卖菜的说一文一斤,他说一文两斤,卖菜的粗鲁地答说,“那只好卖粪吃。”徐文长便不再计较,说他要,照讨价买下了,可是秤来秤去费了许多工夫,卖菜的觉得很饿了,等徐文长进去算帐之后,他看桌上有两个烧饼,便拿来吃了。徐文长出来,向桌上张望,卖菜的便说,“这里两个烧饼是我借吃了。”徐文长顿足道,“了不得,这是砒霜烧饼,我拿来药老鼠的。”卖菜的十分惊慌道,“那怎么好呢?”徐文长道,“现在已经来不及叫医生,听说医砒毒只有粪清最好,你还是到粪缸那里吃一点罢。”卖菜的性命要紧,只能去吃,徐文长随对他说道,“究竟是谁吃了粪呢?”   其八   徐文长遇见一个卖鸡蛋的,说要全买,叫他在石头上张着两臂做圈,自己把鸡蛋点数放在圈内。数了之后,徐文长说去拿篮子来盛,却再也不出来。卖鸡蛋的伸着两臂围住鸡蛋,不能动一动,正在焦急,里边又放出一只大狗来,真把他吓得不知怎么样才好了。   其九   有许多老太婆坐了一只船去进香,遇见徐文长请求搭船,她们就答应了。徐文长下了船,坐在船头上,说替她们烧茶。他拿出一包糖,泡起糖茶来,老太婆本来是喜欢喝糖茶的,又经徐文长殷勤相劝,左一碗右一碗地不知吃了多少,不久便觉得肚胀,想要小解了。她们正急得没法,却见徐文长在那里拿着一支纸捻刺鼻孔,很舒服似地打嚏呢。她们问说,“徐先生,你在干什么?”他答道,“我想小解,只是现在不便,所以在这里打几个喷嚏通通气,便不要紧了。”她们一听有这样的好法子,大家动手齐来仿行,可是才打了一个嚏,小便就立刻都漏了出来了。   其十   徐渭猜谜斗太师   又到了府试之年,明朝廷派窦太师到江南主持考务。   一天,徐渭到杭州西湖宜园游耍,这里正举行灯谜盛会,他见园门口高高悬挂一首诗谜:   “二人抬头不见天,一女之中半口田;八王问我田多少,土字上面一千田。”   当时不少人围在那里,苦苦思索,谁也没能猜出谜底。徐渭读罢微微一笑:“不难,不难。”说了句:“但愿人间家家如此。”便嘻笑而去。   有个诗人仔细品味徐渭的话,恍然大悟,他对众人道破谜底:“‘二人抬头不见天’是个‘夫’字;‘一女之中半口田’是个‘妻’字;‘八王问我田多少’是个‘义’字;‘土字上面一千田’是个‘重’字,合起来就是‘夫妻义重’。这不正是家家所盼望的吗!”   墨客骚人们一听,抚掌称赞:“徐渭真乃‘天下才子’也!”   这消息传到那骄矜的窦太师耳中,气得胡子翘起,愤然道:“徐渭不过一介布衣,小小百姓,竟然比我多‘天下’二字!”于是,他派人请徐渭到西湖游船上饮酒赋诗。   席间,窦太师笑道:“本官有一谜语,谜面是,‘摸着无节,看着有节;两头冰冷,中间火热’。猜一物。”   徐渭淡淡一笑道:“谜底是那‘历书’,连杭州的三尺幼童都知道。”   窦太师表面上对徐渭称赞了一番,心中妒火更旺。   几日后开考了。   主考官窦太师到贡院巡视了一遍,见徐渭也在考生中,冷冷一笑,拿起把剪刀,笔直插入木柱上,说声:“诸生开笔吧!”说完扭头便走了。   没有试题,只插一剪刀,好一个奇怪的考试。一时弄得诸考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执笔发呆。   徐渭见大家都在发呆,就提醒道:“太师拿起剪刀,戳破木头,这不是‘起剪破木’吗?他出的试题就是论战国时的四员大将——白起、王翦(与剪同音)、廉颇和李牧哩!没有错,大家赶快动手吧!”   考生们经徐渭一点拨,个个得心应手,一挥而就。   不久,窦太师又进来了,见诸考生缩手端坐着,以为这次真的被他难倒了,才慢慢地念出试题读到《论起翦颇牧》。   诸考生一听,果然与徐渭说的分毫不差,一不会儿,大家随徐渭交了卷。   窦太师接过考卷,顿时愣住了。他心想:才念了题目,怎么一下子就都写好了?抽卷阅读。篇篇扣题,他特地抽出徐渭的考卷来看,更是妙笔生花,不禁暗暗惊叹。但是到了卷末,忽然看见上面画着祭桌和灵牌。窦太师十分生气,心里骂道:“好一个自负的小子!还没考中,就想做官祭祖了!于是,他提笔批道:“文章虽好,祭祖太早。不取。”   后来,有人告诉他这次批卷的事,徐渭听了哈哈大笑道:“真是个昏头的太师!我哪里是想做官祭祖,因为老母生病,我一边应考一边在记挂她,写好文章看看时间有多,才画了这点东西,我是在祷告祖先保佑她老人家玉体无恙哩!”

徐渭诗词选

  对于徐渭诗歌而言,最强有力的声音首先来自袁宏道的《徐文长传》。之后明清几本重要的明诗总集、选集中的徐渭诗歌评价、明清有关诗评对于徐渭诗歌的体认,大致经历了一个由高到低的过程。   徐渭是一个性格很激烈的人,虽然他的诗中始终有细腻温厚的一面,但他的焦躁常常是无法遮掩的。如他在诗中常常用到的崩云和鼓声的意象,通过直接诉诸读者的感觉,使之历验曾激发诗人的原有情绪,尽量避免思索的迟延,来体验生命痛苦、倔强与美丽的韵律。

海上曲

  暇日弃筹策,卒卒相束手。四疆险何限,但阻孤城守。   旷野独非民,弃之如弃草。城市有一夫,谁不如木偶?   长立睥睨间,尽日不得溲。朝餐雪没胫,夜卧风吹肘。   彼亦何人斯,炙肉方进酒!

谒孝陵诗

  二百年来一老生,白头落魄到西京。疲骑狭路愁官长,破帽青衫拜孝陵。   亭长一抔终马上,桥山万岁始龙迎。当时事业难身遇,凭仗中官说与听。

廿八日雪

  生平见雪颠不歇,今来见雪愁欲绝。昨朝被失一池绵,连夜足拳三尺铁。    杨柳未叶花已飞,造化弄水成冰丝。此物何人不快意,其奈无貂作客儿。   太学一生索我句,飞书置酒鸡鸣处。天寒地滑鞭者愁,宁知得去不得去?    不如着屐向西头,过桥转柱一高楼。华亭有人住其上,我却十日九见投。   昨见帙中大可诧,古人绝交宁不罢,谢榛既举为友朋,何事诗中显相骂?    乃知朱毂华裾子,鱼肉布衣无顾忌!即令此辈忤谢榛,谢榛敢骂此辈未?    回首世事发指冠,令我不酒亦不寒。须臾念歇无些事,日出冰消雪亦残。

《题墨葡萄诗》

  半生落魄已成翁, 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考证:《金瓶梅》的疑似作者

  从《金瓶梅》诞生到现在四百多年,学者普遍都知道书里面影射了严嵩,因此不少人相信《金瓶梅》的作者是严嵩的仇家——王世贞,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而事实上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金瓶梅》中兵部尚书王黼和禁军提督杨戬是一对难兄难弟,可以暂时放在一起考察。   第十七回政和五年五月圣旨,上面写道:“蔡京姑留辅政。王黼、杨戬便拿送三法司,会问明白来说。钦此钦遵!”最后是处理意见“续该三法司会问过,并党恶人犯王黼、杨戬本兵不职,纵虏深入,荼毒生民,损兵折将,失陷内地,律应处斩。”王尚书、杨提督都判了死刑。   接着《词话本》第十八回《来保上东京干事;陈经济花园管工》“只听见过路人风里言风里语,多交头接耳,街谈巷议。都说兵部王尚书昨日会问明白,圣旨下来,秋后处决。”皇帝已经下了命令,看来兵部王尚书非死不可了。多亏蔡京的儿子蔡攸介绍,来保找到了礼部尚书李邦彦,献上五百两银子的贿赂,李邦彦将案卷中的“西门庆”改为“贾廉”,救了西门庆一条性命。从后面第六十六回中翟谦信中提到“杨老爹前月二十九日卒于狱”来看,杨提督还活了几年,死于牢中。   要是认真读过《宋史》,就知道《金瓶梅》这里绝对不是在讽刺宋朝的奸臣王黼和杨戬。   据《宋史·卷四百七十·列传第二百二十九佞幸·王黼》,王黼担任过户部尚书,主要以贪污搜刮而有名,却从来没有担任过兵部尚书,也没有指挥过什么战役,靖康元年(1126年)被开封府尹聂山派出的武士暗杀于乡村,而不是被徽宗斩首于东京,钦宗刚刚上台,还讳言此事。再来看看《宋史·卷四百六十八·列传第二百二十七宦者三·杨戬》,杨戬是一个宦官,历任各镇节度使,官至太傅,善于搜刮,也没有指挥过什么战役,宣和三年(1121年)善终,“赠太师、吴国公”,而不是狼狈的死在狱中。   看来《金瓶梅》用王黼影射一位严重贻误军机而被明世宗斩首的兵部尚书。嘉靖年间,鞑靼大规模的侵入长城、震动京师,皇帝严惩负责人只有两次,一次是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一次是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因为这两次军事失败而被明世宗严厉处置的兵部尚书有这样几位:嘉靖二十九年被斩首的兵部尚书丁汝夔、嘉靖二十九年被斩首的兵部右侍郎赠兵部尚书杨守谦、嘉靖三十九年被斩首的蓟辽总督赠兵部尚书王忬。而用王黼影射王忬是最合理的。   据《明史·卷二百四·列传第九十二·王忬》,王忬嘉靖二十年中进士,先后任右佥都御史、浙江提督、巡抚、右副都御史、大同巡抚、兵部右侍郎、蓟辽总督等职务,参加了抗击蒙古、倭寇的一系列战役,败多胜少,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二月因为滦河失守,触怒了嘉靖帝。御史王渐、方辂弹劾王忬。到了这年五月,方辂又提出了王忬的三条失策、四条罪状。王忬下狱。严嵩不救。第二年冬天王忬被斩首于北京。隆庆年间平反,赠兵部尚书。明代贺复征《文章辨体汇选》卷二十四中有冯琦的《王世贞父右都御史赠兵部尚书王忬诰命》,可作证明。   《词话本》中的“乃者,张达残于太原,为之张皇失散”,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张达是北宋末期的真实人物。《金史》卷七九“张中孚传”:“父达,仕宋至太师,封庆国公,中孚以父任补承节郎。宗翰围太原,其父战殁,中孚泣涕请迹父尸,乃独率部曲十馀人入大军中,竟得其尸以还。”   嘉靖年间也有一位将军张达,《明史》中多次提到这个人物。《明史·卷一八·世宗纪》记载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夏六月,“俺答犯大同,总兵官张达、副总兵林椿战死。”   嘉靖二十九年这次惨败之中,御史王忬虽然消极防御,还是守住了通州。而严嵩推卸责任,嘉靖皇帝事后立刻杀了兵部尚书丁汝夔和兵部右侍郎杨守谦。那么,“兵部王尚书”为什么不是影丁汝夔或者杨守谦呢?   首先是张达战死和丁汝夔、杨守谦被处死都是在嘉靖二十九年,中间没有多少时间差,而《词话本》中却用“乃者”表示较长时间差。其次嘉靖二十九年蒙古兵是八月侵入长城,八月二十六日丁汝夔和杨守谦就被斩首。嘉靖三十八年蒙古兵是二月入侵,王忬五月被劾下狱,第二年冬天被杀,恰好符合《金瓶梅》情节。再次,王忬下狱到被处死在嘉靖三十八、三十九年,属于严嵩和徐阶共同辅政时期(嘉靖三十一年到嘉靖四十一年),而《金瓶梅》恰好用蔡京和李邦彦来影射。所以《金瓶梅》确实是影射王忬。   《金瓶梅》的作者又给王忬以特殊待遇,专门用干支来表示嘉靖三十九年庚申年(1560年)是“断头年”。《词话本》第二十九回吴神仙给西门庆算命时,说他:“立命申宫,七岁行运辛酉,十七行壬戌,二十七癸亥,三十七甲子,四十七乙丑。”辛酉、壬戌、癸亥、甲子、乙丑代表的是连续五年干支,这些干支年代与西门庆的上述岁数没有关系,与算命情节也无直接关系。为什么吴神仙要说这些干支呢? 无独有偶,第六十一回黄先生为李瓶儿算命时,说她:“借四岁行运,四岁己未,十四岁戊午,二十四岁丁巳,三十四岁丙辰。”丙辰、丁巳、戊午、己未代表的是连续四年干支,这些干支年代与李瓶儿的上述岁数同样没有关系,与算命情节也无直接关系。为什么黄先生要说这些干支呢?丙辰、丁巳、戊午、己未、辛酉、壬戌、癸亥、甲子、乙丑这九个干支排在一起,中间偏偏缺少一个“庚申”。   而《金瓶梅》用杨戬影射嘉靖年间一位贪婪怯懦的方面大员,他是严嵩的党羽,防卫京师门户,因为军事失败受牵连而被逮捕,判了死刑却没有执行,后来仍然死在牢中。这个方面大员就是宣大总督杨顺。   现在我们可以发现《金瓶梅》不但影射严嵩,影射了徐阶,而且影射了王世贞的父亲——赠兵部尚书王忬,甚至直接影射了王世贞。正是因为王世贞在明朝中后期文坛显赫的地位,一般文人都不会揭露这个巨大的伤疤,反而是掩饰事实。比较有名的是李攀龙的《挽王中丞》:“司马台前列柏高,风云犹自夹旌旄。属镂不是君王意,莫做胥山万里涛。”   王世贞的亲朋好友也绝对不会作《金瓶梅》影射王忬,所以王世贞的门人或者好友屠隆、卢楠、王稚登等人都不可能作《金瓶梅》。越是与王世贞友好,越不可能写作《金瓶梅》。所以自清朝以来的许多学者都在这个问题上走了弯路。   只有王世贞的仇家才往王世贞的心灵伤疤上撒盐,直通通记录“兵部王尚书”的悲惨下场,比如《金瓶梅》的作者。王世贞在文坛上有两大著名仇人,一个是谢榛(1495-1575,字茂秦,号四溟山人,山东临清人),一个是徐渭。   其中徐渭对王世贞是终生仇恨,“当嘉靖时,王、李倡七子社,谢榛以布衣被摈。渭愤其以轩冕压韦布,誓不入二人党”。徐渭提起王世贞就忍不住要冷嘲热讽。我们来看看《徐渭集》中徐渭对王世贞的攻击。   《徐渭集》143页《廿八日雪》(时棉被被盗)中痛快淋漓的揭露了王世贞李攀龙等人富贵易友的丑陋行为。这里徐渭认为谢榛是布衣身份,不敢直接回击王世贞、李攀龙等人的侮辱,你不骂,我替你骂。这里也间接证明谢榛对王世贞、李攀龙的侮辱没有激烈回击。   徐渭对王世贞的厌恶是全方位的。《徐渭集》155页有《九马圉人图,二圉醉濒堕》(王元美为太仆卿时刻《穆王八骏图》,形如蝘蜓),嘲笑王世贞画的马瘦得和壁虎差不多。   徐渭坚决反对后七子盲目复古模仿的文学观点。《徐渭集》491页《论中四》中徐渭把   

徐渭墓

王世贞及其门徒骂得狗血喷头,说他们见识短浅、学问浅薄、爱慕虚荣、党同伐异、生吞活剥、抄袭成风,甘当古人他人的奴才。   徐渭坚决不同意后七子主导的诗风。《徐渭集》519页《叶子肃诗序》中讽刺王世贞等人写诗简直是鸟说人话,不是自己创造,不能表现真心。   徐渭坚决不同意后七子主导的文风。《徐渭集》907页《胡大参集序》(代)中批判王世贞等人文章盲目模仿西汉,自鸣得意,其实早已经被时代所淘汰。   严嵩和杨顺是徐渭的大仇人,徐渭的姐夫沈錬就是惨死在他们手里,这一段历史十分有名,徐渭仇恨他们是自然而然的。比如《四声猿》中的《狂鼓吏渔阳三弄》,公认用曹操影射严嵩,用黄祖影射杨顺、路楷,用祢衡影射沈錬和徐渭。徐渭自己也不掩饰,《徐渭集》1050页《与诸士友祭沈君文》中有“而公之死也,诋权奸而不已,致假手于他人,岂非激裸骂于三弄,大有类于挝鼓之祢衡耶?”   徐阶是迫害胡宗宪的主要凶手,胡宗宪是徐渭的恩人和知己,徐渭仇恨徐阶也是自然而然的。   徐渭经常用双关语和谜语影射徐阶。比如《徐渭集》844页竹枝词《雪竹》之二:“万丈云间老桧萋,下藏鹰犬在塘西。快心猎尽梅林雀,野竹空空雪一枝。”云间,指徐阶的籍贯松江。老桧,双关语,秦桧也,徐秦都是嬴姓,暗示徐阶就是秦桧一样的奸臣。塘西,代指杭州。梅林,那是胡宗宪的号。这里看起来是一幅题画诗,却明明影射徐阶和他的同党对胡宗宪及其幕僚的残酷迫害。《徐渭集》856页《题雪压梅竹图》:“云间老桧与天齐,滕六寒威一手提。折竹折梅因底事?不留一叶与山溪。”也是同样的意思。   《词话本》第六回有 “狂风相助,侵天老桧掀翻;霹雳交加,泰华嵩乔震动”,前一句似乎就是骂徐阶,后一句似乎就是骂严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