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主演的电影有哪些:建国历程·3-1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16:51:46

第三章 新发迹者建设事业的推动者

 

你会拉提琴吗?特弥斯托克利斯回答说不会,但是我懂得如何把一个小村庄发展成为一座大城市。”——移民援助杂志》版权页刊登的格言

 

这确实是一个不重视事物既定秩序,而要把它彻底打乱的世界。看哪!新发迹者既拥有土地,而且还能把土地的收益全都纳入私囊。”——得克萨斯州塔斯科萨市《先锋报》

 

飞快的发展使得人,社会、城市和政府都改变了,变成在欧洲旧世界所从未见过的样子。人们所能看到的是当今这代人所创建的迅速发展的城市,它们丝毫没有过去的遗迹。它们充满着想象中的眼前好景和对未来的憧憬。一座新兴城市的生存,有赖于它吸引那些无拘无束、自由浪荡的人们的能力。而古老大都市的力量,则源于居民不能、不愿或者舍不得离此它去;可是,美洲新世界的城市靠的却是一种刚刚形成、根基很浅而且易于变化的忠诚和热情。

 

一座中世纪城镇可以凭其城墙的厚度和坚固程度来判断其存在价值。法国的卡尔卡松和圣马洛、比利时的布鲁日均以坚厚的扶墙来证明其居民对城市的忠诚和远见。欧洲旧世界的城市往往城墙过多,而美洲的新兴城镇则没有城墙。从一开始,这些新兴城市的主导思想就是发展,而不是守护或者保存(因为那里还没有需要保存的东西)。它们自我衡量的尺度不是抵御外患的能力,而是吸引外来移民的力量。美国人以发展来鉴别生活,概源于此。

 

移民们为了安全和迅速迁移,或者为了类似开挖金矿之类的一时目标,而形成他们的社会。他们此时此刻住在此地,但一旦达到了目的,一两年后他们就会安全地转到别的地方去。而当移民们一旦定居下来之后,他们就会变成创业者:他们开始日复一日地在此生活下去。他们考虑的是他们整个一代和他们的子孙;而自此之后,他们便不再生活庄流动之中,而是生活在发展之中了。他们的生活有赖于他们自己的信念——甘心情愿地深信不疑——他们将永远生活在这座新罗马、新雅典、或者新伦敦之中,它将成为他们自己以及所有其他人的宇宙中心。

 

下面几节将叙述由这种社会的发展过程、发展速度、这种社会里人们的希望和憧憬、人们的命运感以及人们对未来的向往等等方面所产生的思维和生活方式。旧日的种种对立——个人发迹和公众繁荣之间、私人生活和社会交往之间统统都解决了。新兴城市的新体制塑造了这个新国家各地生活的新面貌。

 

十六 实业家代表着美国的体制

 

美国的实业家是从独立革命到南北战争时期西部新兴城市的产物和缔造者。他们并不是欧洲城市中那种富有进取精神的银行家、商人或者制造商在美国的翻版。他们也不是美国的富格尔或梅迪西或罗思柴尔德或者呵克赖特,他们乃是迥然不同的人。他们的事业和理想是美国人对社会的理想的一种象征,因为他们是巨大发展时期朝气蓬勃的美国城市居民生活方式所产生和培育起来的。

 

实业家”这个名称本身含义的演变,给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在十八世纪的英国,若说一个人是“事务家”,则主要是说此人从事公共事务。因此,一七五二年戴维·休姆就把佩里克莱斯说成是“一位事务家”。到十八世纪末,这种初期的主要含义开始丧失了,而改指一个从事商业活动的人;它成了“商人”一词不很严格的同义语。可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实业家”则似乎是起源于美国。一八三O年左右,在西部的新兴城市建立并极其迅速地发展起来的时期,这个词便开始使用。只需稍微了解一下美国早期的“实业家”是何许人,他于些什么,以及他们对自己的工作如何想法,就可以看出把他们描述为仅是从事商业活动的人是何等的不确切。

 

把他们说成是一种特殊的、美国型的社会的缔造者和领导人,倒更恰当些。在他们起先的信念中,公众和个人的兴旺发达是融合在一起的。他们是从欧洲旧世界所未见到过的一种社会状态中诞生的,他们是美洲新世界的特殊产物。

 

新的城市在原来一无所有的地方迅速发展起来,它们没有历史但有着无限的前景。它们是美国实业家们最早的自然聚集处。当实业家起初出现的时期,他们的主要商品是土地,其次是交通运输。土地权和运输权从政治象征和相传动产转变成单纯的商品,这也是美国特有的一种现象。

 

从十九世纪初成千上万发迹者当中任何一个人的事迹里,都可以看得出实业家的特点。威廉·奥格登(18051877)当年曾经夸夸其谈说:“我出生的地方紧挨着一家锯木厂,我很早就成了孤儿,幼时的摇篮是一只盛糖用的大盆子,在贮水池里施行洗札,毕业于一所简陋的学校。十四岁时,我幻想自己什么事情都会干,没有办不到的事。夫人,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试图证明这一点,并且获得了一些成就。”他注定会变成为一位雄心勃勃的新兴实业家。他出生于纽约州长茨基尔斯地方一个小城镇的显赫家庭之中。他在十五岁以前就积极从事不动产的交易。不到三十岁,他就凭着建议州政府拨款兴建纽约至伊利的铁路而被选进纽约州立法机关。他是建设纽约州的一个伟大推动者。他认为新的铁路对他的发迹至关重要。他强调说,“否则,权位将不归于犹大。而纽约州也将不再是居于首要地位的州……费城是一大竞争对手;并且如果纽约无所作为,费城将会囊括与大西部的贸易。”

 

然而,奥格登对纽约州的热诚并非一成不变的。一八三五年,正是拨款兴建纽约至伊利铁路的那一年,他遇到了一些组成美国土地公司的东部投资者。他们已经表现出在芝加哥房地产方面大量投资的远见。其中一人是奥尔巴尼的一位具有政治头脑和慈善心肠的律师查尔斯·巴特勒。他同奥格登的妹妹结了婚。巴特勒曾在马丁·范布伦法律事务所当过办事员,他热衷于买卖房地产和兴办铁路,也热心公益事业,是霍巴特学院和联合神学院的创建人之一,又是纽约大学最早资助者之一。他要奥格登前往芝加哥代管他的财产。在那里,奥格登也参与购买了大量土地。

 

威廉·奥格登于一八三五年六月来到芝加哥。根据城市人口调查,那时芝加哥有三千二百六十五人,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一八三二年以后来的(当时居民不及百人)。奥格登的雄心很快就从纽约州转到芝加哥市。一八三七年,当芝加哥正式形成一个城市时,奥格登即当选为首任市长。那时芝加哥市人口为四千一百七十人,亦即在两年时间里增加了几乎百分之三十。

 

奥格登的一个伙伴指出,“他很清楚,举凡使芝加哥获益和开发西部的事,都会使他本人获益。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商品是土地,而土地的价格则随着人口增加而上涨。此时芝加哥正以其它城市少见的速度发展着。几乎每隔十年人口就增加两倍:从一八五O年的二万九千九百六十三人增加到一八六O年的十万九千二百六十人,又增加到一八七O年的二十丸万八千九百七十六人。到一八八O年,芝加哥的人口已在五十万人以上;一八九O年则超过了一百万,当时已是美洲大陆第二大城市。与此同时,房地产价格,特别是奥格登挑选来购买的地方的房地产价格,上涨得更为惊人。而象奥格登之类的人更洋洋得意地把他们事业上的成功当作他们对这座城市的信念的最好证明。奥格登忆述:“一八四四年我用八千美元买下的,八年后就可以卖三百万美元,这类事例几乎是不胜枚举。”他在一八四五年用一万五千美元买的产业,仅仅二十年之后就值一千万美元。成就是那么轻而易举,那么突然,以致很难分辨哪些是事实,哪些是神话。当然,这种购买房地产有的纯属投机狂热。芝加哥《美国人报》一八三六年四月二十三日大吹大擂说,城市里一处价值九万六千七百美元的产业,以略带张的算术来计算,“从一八三O年起的五年半时间里,其价值已以每天百分之一百的速度上涨。”

 

对自己的城市不去促进,表明既缺乏社会精神,又缺少事业心。一篇忆述奥格登的时论说:“他的性格最突出的特点或许是他对芝加哥的绝对信心。他在一八三六年时所瞩目的不仅是当日的芝加哥,而且是美洲大陆的未来伟大城市。从那时起,他的信念没有动摇过。无论芝加哥兴衰起落,处于顺境抑或逆境,在他看来,芝加哥具有伟大的未来是确切无疑的事实。”奥格登自然而然地成为当时公共事务的一位领导人,不出几年芝加哥人便称他为他们的“代表人物”。

 

设有一件公众福利事业他没有发挥过带头作用。他兴建了横跨芝加哥河上的第一座吊桥,在城市的北部和西部开辟了许多条街道,发起开凿伊利诺伊与密歇根的运河,并且倡议制订修建和扩大运河的法律,设计并兴建为芝加哥交通服务的几千英里的铁路,以及大力发展芝加哥的供水、污水处理系统和公园。一百多英里长的街道和几百座桥梁都是用奥格登和他的房地产主顾的私人费用修建的。他还帮助把麦考密克收割和刚草机引进到西部,并且帮助兴建制造这些机械的第一座大工厂。他也是拉什医学院(芝加哥第一所这类学府)的首任院长,芝加哥历史学会的创始会员,最早的“芝加哥大学”校董会董事长,以及商人信贷公司(一八五七年)创办董事之一。他于一八六O年被共和党人选进伊利诺伊州参议院。他又资助西北神学院、科学院以及天文学会。法国历史学家吉佐所说奥格登建立并拥有芝加哥这句话,只不过是稍微夸大了一点而已。

 

奥格登的另一特点是他关心改善交通运输。一个新兴的社会,一个以其发展速度来自我衡量的建设事业推动者的社会,实有赖于一种新式的交通运输。欧洲旧世界许多业已定型的社区——诸如波尔多、里昂、曼彻斯特、伯明翰——尤其是在十九世纪初期它们迅速成为工业城市的时候,都需要靠交通运输来为其工厂提供原料和劳动力,并且运走制成品。然而,芝加哥和美国西部其它新兴城市却是为了自身的生存而需要交通运输。在欧洲,一个城市的崛起或衰败、繁荣或萧条,除了其它因素之外,很大程度取决于其交通运输情况。而在美国,没有交通运输更根本无城市可言。

 

一座美国城市必须能“吸引”人。基本的社会服务应当是使参与这个社会的人生活得更方便、更便宜、更愉快。在所有这些方面,威廉·奥格登却是个模范,因为他提倡兴建铁路。第一条从芝加哥开出的铁路是把芝加哥和广阔的密西西比河流域连结起来的加利纳和芝加哥联合铁路。芝加哥的实业家们在一八四六年购下了这条铁路的控股权,并且试图从当地居民中筹集完成这条铁路的资金。奥格登努力收集许多小额的个人捐款。这第一条铁路开创了芝加哥生活及其发展的新纪元。市民们把认股“作为一项公共义务,而不是作为一项投资”。奥格登的一位伙伴事后吹擂说,“铁路是作为公共事业而不是作为赚钱的投机生意而修建起来的。人们把铁路视作政府出资或用私人资本由人民修建的大通路,乃是为了便利公众而不是为股票持有者的特殊利益。”一八四九年四月,第一趟列车沿着加刊纳线从芝加哥向西部开出。

 

奥格登还为芝加哥发起修建了许多条别的铁路。一八五三年,他担任匹兹堡-韦恩堡-芝加哥铁路公司的董事;一八五七年,他成为芝加哥-圣保罗-丰杜拉克铁路公司的董事长,这亲铁路后来成为芝加哥暨西北铁路公司的一部分,在一八五九年到一八六八年期间他还担任后者的董事长。当然,他梦寐以求的是一条以芝加哥为连结点的横跨美国大陆的铁路线。一八五O年,奥格登主持了全国铁路会议;一八六二年,他又负责组织联合太平洋公司,并出任首届董事长。

 

全美国凡有新兴城市的地方,奥格登的事迹都被千百次地重演。地点虽然不同,投入的资金也少些,而且规模也不那么庞大,但是情节则到处都大致相同。这时的美国出现了一种新型人物:在迅速崛起的城市中个人发迹与公众生活提高、个人兴业与公众兴旺发达交织在一起的社会建设者。

 

丹尼尔·德雷克医生(17851852)又是这类人物的另外一个好例于。他生于新泽西州,在肯塔基长大,在他仅仅十五岁时家里就把他送到一个名叫华盛顿堡的小城镇(后来改称辛辛那提),在一位知名内科医生的诊所学习。过了一些年,他本人变成这个城市最杰出的开业医生。他同时还开了一家杂货店,一八一六年,他在这个店里率先出售人造矿泉水,不久他又经营了一家百货店。他撰写的《一八一五年辛辛那提风貌》罗列了大量统计数字,并对这个城市的史迹文物、地形、气候和前景诸方面都作了生动的描述。这本书在国外被广为翻译和流传。德雷克和奥格登一样,也是个推动者,但他却别具风格;他采用更为巧妙的手法,精确、周详而审慎地提出了有关一座新兴城市的第一套详尽论述。很多人相信他的结论,那就是类似辛辛那提这样的小城镇“在本世纪结束之前,注定要脐身于人口众多、建筑宏伟的大城市之列。”在一八一九年经济大恐慌之前,德雷克已在蒸蒸日上的辛辛那提市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德雷克的发迹如同奥格登一样充满活力。为了使辛辛那提在一八一九年成为一个重要的医学中心,他创建了俄亥俄医学院(后来成为辛辛那提大学的医学院)。他大力促进各种社会服务事业:商业性医院、精神病院、眼科医院、流动图书馆、师范学院。他帮助设计并发展运河,他创办通向南方的铁路,其中包括办得十分出色的市办铁路——辛辛那提南方铁路。

 

住在更靠近西部的威廉·拉里默将军(18091875)又是这类人物的另一个例子。他生长在宾夕法尼亚州,在匹兹堡附近从事过许多不同的事业:百货店、运输货物、马匹交易、煤矿公司、杂货批发、他父亲的旅店、还有铁路以及银行。当他在一八五四年的经济萧条中把一切都丧失殆尽时,他迅即决定到更远的西部地区从头干起。次年春,他来到了内布拉斯加。在那里他迅即成为一座尚不存在的城市的创建者。我们有一份他寄往东部的信件的第一手记录。一八五五年五月二十三日:我在内布拉斯加准州的拉普拉特取得了两块土地的产权……我们设计了一座城镇。我当选为那家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拥有这个城镇的三分之一……我确实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我相信我在这里几年内就可以大展鸿图。

 

他当时已自称有从内布拉斯加选进国会的大好机会。一周后,他的乐观情绪更为高涨:他计划用城镇的地皮偿付债主,因为他拥有这座拟议中的城市的一千英亩的地产。

 

我现在的计划是这样:我打算长住在拉普拉特市。我打算开办一个大农场。我可以种植大麻、玉米或其它作物……这个农场将办下去,如果说当地还欠缺一个城镇,那么它也已具备了……我打算不单纯从事农业,我还要开办一家代理商店。我预计向准州供应铁钉、木材,等等,这不仅本身是有利可图的生意,而且还是建设一座城市的重要手段。我一旦到那里去,我就可以建设这个城市;如果我不去而仅仅出售地皮,这座城市就永远不会兴起。

 

拉里默期望横贯美洲的大铁路经过拉普拉特,但事后证明这是估计错误。当时,在一场严冬过后,这座城镇遭到洪水之害。“我们不久得出这样的结论:拉普拉特作为城市的所在地是无望了。”——要么得到一切,要么放弃一切,这就是所谓“西部地区希望”的典型。

 

于是,拉里默从拉普拉特迁到奥马哈。他在那里住一问实际上是在匹兹堡建造的预制配件搭成的房子,这间预制配件房子是在一八五六年拆下来并运出的。当奥马哈看上去也无多大希望时(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它确曾如此),他又迁到堪萨斯的利文沃思。这是一八五八年,他恰好获悉在派克斯峰附近的樱桃沟发现了沙金。拉里默和他的儿子不愿等到来年春季旅行条件更好的时候,便立即结伙并且于秋季动身。拉里默一行经过四十六天旅途之后,首先到达樱桃沟的河口,他们在那里找到二十四间正在建造的小房子。这就是科罗拉多的第一个定居点,叫做奥拉利亚。拉里默的儿子记录下了一八五八年十一月十六日的情况:在我们到达此地的当天晚上、我父亲,除了利文沃思来的一行人之外未同任何人商量,便卷起铺盖,带上一些食品,离开宿营地,跨过樱桃沟去选择一个新的地点。他留话要我们赶着牛群一上找他。他认为樱桃沟的东岸是设立城镇的最佳地点,那里还无人提出过拥有土地产权,即使有过也已放弃并且已离开此地……当我们最终到达樱桃沟东岸时,我们发现他在岸边的一堆篝火旁等着我们。

 

他把四根杨木杆搭在一起,称之为他的定居点的基础,并且声称这就是一个城镇的所在地——这个城镇现在已发展成为科罗拉多州最足以自豪的城市之一。

 

这一次拉里默选择对了。当时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当今的丹佛市。起初,樱桃沟两岸之间竞争激烈。其后,般东们终于合成一体,于一八六O年组成名叫丹佛的单一城市(起名丹佛是为了纪念成为堪萨斯准州地方长官的那位弗吉尼亚人)。拉里默于一八五九年二月在一封信中写道,“我就是丹佛市”。他后来的全部生涯证明了创建这些新兴城市的美国实业家们确是具有超凡的能力,能够把他们本身的命运同他们所属社会的命运融为一体——至少在这个社会繁荣兴旺和充满希望的时候是如此。

 

一开始拉里默便被推举负责兴建这个城镇,成为“捐赠代理人”,授权他给予任何在该地建造至少十六英尺见方房子的人以两块城市地皮。在他推动之下,兴建了一座很好的旅馆,并且把很大一笔股份分给“已经或者可能会对这个城市的福利事业感兴趣,以及对开设一条以丹佛为目的地的公共马车线路有影响力”的人物。他又鼓励兴办杂货店、百货店、锯木厂和报纸。由于人们抱怨这个城镇缺少死后的归宿地,于是他又帮助建立了一处公墓。这类例子可谓不胜枚举。可是,就拿奥格登、德雷克和拉里默这三个例子,便足以表明形成新型美国实业家的各种机会、动机和态度。美国人聚居地的特点很不一样,然而它们都具有典型的美国方式,它们的组合具有美国特色这一点却是共通的。

 

没有历史的城市  

 

美国西部新兴城市都具有一种少有的生机勃勃的城市环境,在那里几乎任何事情都不是由历史注定的。在旧世界,众所周知,城市是各种机构的中心,在那里保留着记载,过去的事均已载入史册,并被人们尊奉为神圣的事物,城市里有宫殿遗址、寺院、图书馆、档案馆和各种伟大的历史遗迹。而形成对照的是,美国的新兴城市就没有过去。从一开始,它就没有既得利益,垄断、行会、技艺以及“不准进入”的标记。在这里,可以看到城市的不固定性,一片广阔天地,到处都是活动、差异和变化,唯独没有历史的范畴。在各个阶级、各种职业、邻里和民族之间也不存在旧有的壁垒。美国的新兴城市是以没有因袭的邻里之见和没有少数民族聚居区而开始的。拉里默忆述,“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是开放的。”

 

迅速发展和远大前景  

 

美国新兴城市的发展速度,也超乎人们的想象。一座十年前还不存在的城镇,今天人口可能数以万计,几十年后更可能变为几十万。人类用了至少一百万年的时间才产生出第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城镇社会;但芝加哥人却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取得了这一成就。而就在离德雷克的辛辛那提几天马车路程的范围内,便有数以百计的城镇展现于眼前,并都拥有无与伦比的优越性。拉里默在未来丹佛市的地点砍下四根杨木竿的一个星期之后,他给在东部的妻子写信说道:“我们期待最低限度将出现第二个萨克拉门托市。”一八三四年,布雷肯里奇指出,他的匹兹堡变化得如此之快,以致于任何人十年后再回来邻会感到陌生。他信心百倍地预期在四分之一世纪里这个从村庄变成大城市的定居点,用不了多久就将达到五十万人口。辛辛那提在十三年里从丛林发展成为城市,他并不感到惊奇。他自己也希望“以这片广阔地区迅速发展的同样速度,在同样的范围内,在俄亥俄或者密西西比名利双收、发财致富。”一八七六年圣路易斯市建城百周年之际便曾声称该城的位置比世界上所有城市都优越,并且预言一旦铁路网修成,它将超过芝加哥和东部各大城市。“然而,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只不过开始谈论一座注定未来在人口方面堪与伦敦媲美,在哲学、文化、艺术方面同雅典媲美,在旅馆、教堂、寺院和辉煌气派方面同罗马媲美,并且将成为美国大陆商业中心的大城市。”

 

政府出现之前就已形成的社会  

 

在这里,当地社会在政府建立之前出现,这也是很正常的。在突然兴起的城镇左近的人们,因具体而实际的目标连结在一起,首先感到的是他们的共同需要。随后他们才会建立起政府。由于周围环境因素影响,政府才能发挥作用。早期芝加哥人和其它新兴城市的人,并没有遇到逃避清规戒律或者改变长期以来专制统治的问题。他们只不过是联合起来供应自己的用水,提供自己的排污系统,修建自己的人行道、街道、桥梁和公园。他们建立医学院、大学和博物馆。由于热衷于兴办这些事业和其它的公共服务,他们便建立起市政府,并争取州和联邦政府的资助。一个新兴城市的政府既没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也没有专制统治的味道。它是同时为个人发迹和社会繁荣而服务的一种工具。

 

强烈而又可变的忠诚  

 

在新兴城市里,人们对其城市的忠诚与社会形成的时间长短成反比,这种背道而驰的现象甚至达到荒谬的程度。人们认为,老一点的城市只能列出有限的实际成就,而前途未卜的城市却是充满希望。奥格登的热诚从纽约移到芝加哥;拉里默的热诚从拉普拉特移到奥马哈,其后又移到利文沃思、奥拉利亚,最后才落实到丹佛。人们在转瞬之间就可以这样做,并且匆匆一瞥便不顾而去。那是未来希望而非眼前成就操纵着人们的忠诚和激起奋发向上的进取精神。如果一个人圃于一种前景黯淡的见解,那么他对他自己以及美国的开拓精神都是不实在的。被遗弃城镇的遗迹和奋发图强的进取精神乃是一体两面的。

 

各个社会之间的竞争  

 

美国西部新兴城市的生活环境产生出一种生机勃勃的竞争精神。但是最具特色的和最多种多样的竞争要算是各个社会之间的竞争了。我们曾被“个人主义”这个口号引入了歧途。正如殖民时期沿海城市之间的竞争有助于扩展美国文化,并使它们免于千篇一律地变成欧洲式的城市一样,这时西部新兴城市之间的竞争也有助于产生奋发图强的进取精神。在原先没有城市的地方,在一切都迅猛发展的地方,城镇中心部没有传统可言。既然肯塔基的列克星顿在一八OO年能够迅速崛起成为西部人口最多的城市,既然圣路易斯、辛辛那提和芝加哥能够如此突然之间崛起,为什么某个新的列克星顿不可以取代上述所有城市呢?每个社会的机构在建立时都赋予该社会有利于竞争的优越条件。德雷克医生所倡办的医学院使得辛辛那提超过列克星顿,正如同奥格登修建的街道、桥梁和公园使得芝加哥超过辛辛那提。在个人发迹和社会繁荣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地方,个人之间的竞争也是各个社会之间的竞争。

 

新兴城市崭露头角的实业家与上一代富有活力的美国人有许多共同之处。他是西部的富兰克林。他与殖民时期的人并无多大差别,只不过活动的天地远为广阔。当时的新词称呼他为“实业家”,本世纪的语言叫他“建设事业推动者”。他靠发展和开拓而兴旺发迹。他的忠诚是强烈的、纯真的、乐观的而又迅速变化的。

 

  多才多艺是他的特点。他往往既无专门技能或专利保障之类的有利条件,也没有什么不利条件。在德雷克医生的辛辛那提,有内科医生变成商人,有牧师变成银行家,也有律师变成制造商。布雷肯里奇精明地劝告去西部发财的人说(第一次有文字记载地使用实业家这一字眼):“年轻律师应当更多地点点滴滴做些实在的事,而不要象气球那样随风飘荡。他应该满足于做一个实业家,而把其它一切付诸命运。”要想在这种环境获得成功,律师、医生、金融家或工程师的专业技能都无足轻重。报酬归于机会的组织者、鼓吹者和发现者,也归于设计家、冒险家以及能够在某个集团的诺言得到考验之前便行动敏捷而又有利可图地依附于它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