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橘花香的演员:成也“数字”，败也“数字”

成也“数字”，败也“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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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南方都市报》有一篇文章，名曰《职工工资超过GDP增速，忽悠吧！》，面对如此标题，我不禁哑然失笑，然而笑过之后是蹙眉……

    历史学家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等几本著作中总结出一个诠释中国历史与众不同的思路——中国封建社会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不能在“数目字上管理”。虽然此“数目字上管理”乃“全民概归金融及财政操纵，政府在编制预算、管理货币、厘定税则、颁发津贴、保障私人财产权利时，即已普遍地执行其任务……”，难以将其简单地视之为对统计数字的管理，然而从一个广义的角度出发，我想后者是可以被前者概括的。于是乎，对于今日中国之种种宏观经济问题，我想亦是可以用“数目字上管理”这一视角来解读，并且我悲观地认为，历史上的问题依然延续着。

    2006年某期《嘹望新闻周刊》有篇《冷观政府垂直管理》的特稿，文中的一段文字如此写道：“一些地方领导屡屡干预统计调查，‘官出数字，数字出官’统计数字失真严重。据了解，在2000年至2004年的5年间，全国各省区市核算的GDP汇总数，比国家统计局核算的全国GDP总量分别高出8.7％、9.7％、11.7％、15.6％和19.5％，政绩造假相当严重，统计造假呈愈演愈烈之势。”好在我们的统计部门“知己知彼”，没有被“功绩卓越”的封疆大吏们瞒天过海，否则我们今天怎么做到“职工工资超过GDP增速”呢？——20%～30%的GDP增长，即使当年的日本，也要自愧弗如，更遑论昔日羞煞我泱泱大国的“亚洲四小龙”了。不过尽管如此，仍然需要提及的是，在2006年的10月，前统计局局长邱晓华因涉嫌上海社保基金案而被免职查办——从上任到卸职，历时不足7个月（不包括其国家统计局党组书记的任期），看来我们的“数目字管理”的确不好做呀！

    其实除了这些显示“成就性”的数字外，我们更应关注的是那些与国计民生戚戚相关的统计，成绩固然令人振奋，但不能因为振奋而忽视问题的存在，单从GDP总量来看，中国目前已经以2万5千亿美元位居世界第四（不包括港台两地，如计算在内，则超越德国位居第三），而按照美国中央情报局依PPP算法得出的数据，中国则为世界第二！可是在如此傲人的数据下，我国在基本民生方面的投入占GDP的比例却是世界倒数第一，面对如此现实，中共中央党校社会学教研室主任吴忠民坦言道：“我们比欧美发达国家低也就罢了，但比非洲那些贫穷国家还低，就说不过去了。”

    然而上一个数据只是一个总的概况，下面看看我这几年来收集的数据，大家便会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

    1、我国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比例的目标一直设定为4％，2002年这一数据达到历史性的3.41%，为1989年对此项指标进行监测以来的最高水平。但2003年这一比例则降到3.28%，2004年为2.79%，2005年为2.82%。与此同时，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数据为5%左右,世界则为8%，我们以世界教育总支出的1.04%，担负着全球正规教育在校学生中的17.9%。

    2、在公共卫生投入上，2006年世界卫生组织公布公共卫生社会公平排名，我国以公共卫生投入占GDP总量的4.5%，在191个国家中为倒数第4位！在政府投入所占比重上，发达国家为70%，发展中国家为55%，而我国2000年则为39%。（缺少以后的数据，估计是太低了不好意思公布）

    3、2004年10月30日是希望工程实施15周年纪念日，累计接受捐款25亿多元，资助了260万贫困生，援建了11266所希望小学。而在1993年至2003年这十年间，全国仅有案可查的教育乱收费高达2000亿元。另外，从1978年到2003年，中国财政支出总额增加22倍，而行政管理费支出却增加88倍多。我国公务和行政开支占全国总支出的比例，是美国的3倍、西欧的6倍、日本的19倍，其中公款吃喝、公款出国、公车消费支出就达几千亿。

    4、2003年，中国死于意外煤矿事故的人数占全世界80%，中国煤矿平均每人每年产煤321吨，效率为美国的2.2%、南非的8.1％；而在统计上，每采煤百万吨的矿工死亡率，中国是美国的100倍、是南非的30倍。同时据国家环保总局资料显示，2003年中国消耗了全球31％的原煤，30％的铁矿石，27％的钢材以及40％的水泥，而创造的GDP不及全球的4％。还有数据显示，中国每公斤标准煤能源产生的国内生产总值仅为0.36美元，世界平均值为1.86每元，而日本为5.58美元。

    5、《福布斯》杂志公布的数据表明，2006年中国以152的税负指数位居世界第三，尽管比上一年的名次下降了一位，但从社会福利的角度出发，我们难以与排名第一第二的法国比利时相提并论；而世界银行与普华永道联合公布的全球纳税成本调查报告显示，2006年，中国内地由于每年872小时的纳税时间、47项需缴纳的税种、77.1%的总税率、繁琐的税务条目和落后的纳税手段，在175个受调查国家(地区)中，纳税成本高居第8位。

    6、据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显示，我国的基尼系数在改革开放前为0.16，2003年已经为0.458，超过了国际公认的警戒线0.4；2004年我国基尼系数超过0.465，到了2005年则逼近0.47。我国目前低收入及中低收入者占总人口的80%，中等收入者也仅占15%。占总人口20%的最贫困人口占收入和消费的份额只有4.7%，而占人口20%的最富裕人口占收入和消费的份额高达50%。

   不单单如此，还有另一组数字，我们看过之后别有另一番滋味……

    1、经合组织（OECD）2005年9月发的报告显示，腐败造成的损失占中国国内生产总值3.0%到5.0%，约合4090亿到6830亿元人民币（500亿到840亿美元)。根据我国官方数据，从1993年到1997年，中国调查的腐败案达到387,352起。仅在2003年上半年就有8,300名中国官员逃到美国。另外，还有6,500名涉嫌贪污腐败的官员为逃避法律惩罚在中国国内隐藏起来。

    2、国务院研究室、中央党校研究室、中国社会科学院等部门2006年出炉一份关于社会经济状况的调查报告，该报告显示，在金融、外贸、国土开发、大型工程、证券五大领域中，担任主要职务的基本上都是高干子弟。中国的亿万富豪九成以上是高干子女，其中有2900多名高干子女，共拥有资产二万多亿。

    3、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报告《当代中国社会流动》（2004）指出，从1949年到2001年，父亲的干部身份都是影响子女获得干部地位的最主要因素。干部子女成为干部的机会，是非干部子女的2.1倍。而干部子女首次就业时成为干部的机会是非干部子女的1.75倍。特别是在1949年至1956年这个时段，如果“14岁时父亲的身份”是“干部”，那么，自己的第一次就业就成为干部的概率非常大，为“14岁时父亲身份”不是干部的那些人的2.65倍。

    4、社科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所所长汪同三先生估计，2003年以来的我国的全年投资都在40％以上，其中2003年甚至接近50％。需要注意的是，在中国现代史上最为荒唐的“大跃进”时期，我国的投资率是51％。这样的投资率会导致对国民财富的惊人浪费，2003年《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文章曾指出“中国经济真正的致命危险是低效和资金浪费，发展中国家的资金运用效益大提示1：1，而中国的竟是7：1！”

    5、《预算法》1995年1月1日起实施以来，许多地方政府预算收支并未达到平衡，存在财政赤字，地方政府自行举债或变相融资等现象非常普遍。资料显示，中国80%的县、乡、村负债运行，乡村两级负债近4000亿元，平均每个乡负债约300万元，每个村负债20万元左右。

    6、据2006年5月3日美国安永会计事务所发布的《中国银行不良贷款年度报告》宣称，包括四大国有银行2250亿未来潜在的不良贷款在内，目前中国金融体系内的不良贷款达到9110亿美元，相当与2005年GDP的40％，并略低于中国目前1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7、据体育总局科研所的研究员李力研透露：1988年汉城奥运会时，体育总局事业费每年10亿元；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时，体育总局事业费涨到每年30亿元；2000年悉尼奥运会，体育总局事业费又涨到每年50亿元。按这个数据计算，雅典奥运会备战4年，中国就要花费200亿元。中国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共获金牌32枚，则每枚成本6.25亿元人民币，奖牌成本则是3.17亿元人民币。

    8、2006年人才蓝皮书《中国人才发展报告3》指出，七成知识分子面临“过劳死”威胁，北京知识分子平均寿命下降5岁，人才健康状况不容乐观。同时，人才流失威胁国家整体经济安全，仅有1/4留学人员返乡报国。一份追踪了10年的“知识分子健康调查”显示，本市知识分子的平均寿命由10年前的五十八九岁下降到五十三四岁，比第二次全国人口普查时北京市平均寿命75.85岁低近20岁。

    9、据有关部门不完全统计，1984年中国查处卖淫嫖娼人员1.2万人次，1989年达到10万人次，1991年突破20万人次，1992年增加到25万人次。从1984年到1998年，中国累计查处大约237万人次。而社会学家估计，卖淫嫖娼人员的查处率仅为10%。此外，原人民日报社副总编周瑞金认为，中国有性工作者约400万人；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性社会学专家潘绥铭则认为中国的小姐数量约为100万人；而美国国务院发表的《2004年度国别人权报告》则认定，中国有1000万性工作者。



    数字是死的，人是活的；数字并不能说明一切，但它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问题所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是中国历史的一个悲剧，希望我们不要再“成也‘数字’，败也‘数字’”了。God bless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