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好声音赵柯那一期:溪口往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3:05:45
(1)、走进溪口

    一个朗朗的秋日,我走进了溪口。
    一条波光粼粼的剡溪自西而来,横贯全镇,至东端,由武岭头和溪南山阻隔成口,由此,便有了这千年古镇的名字----溪口。到溪口,你可以很形象地看到此处,那就是站在蒋经国住过的小洋房屋顶的平台上或在蒋介石别墅文昌阁临溪而立,顺着溪流望去,在溪流的尽头,那位于剡溪两岸的武岭头和溪南山便在那里隔溪而耸,那里便是这个“口”字。剡溪从那里流出,也就流出了这千年古镇的历史。
    我第一次知道溪口,是源于那个袒胸露腹、笑口常开的大肚弥勒。因为儿时从母亲讲述的故事中,有一个唐代奉化的布袋和尚,他便是这弥勒的原型,而溪口雪窦山上的雪窦寺就是弥勒的道场。唐代奉化的那个布袋和尚从这里走出,便走进了全国各大佛教寺院的天王殿,成了一尊大肚弥勒蹲在那里笑傲着寺外万丈的红尘。实际上,溪口的历史较之还要早,早在晋代这里就“有尼结庐山顶,名瀑布院”,而此山,就是雪窦山。
    古代的溪口因为有了雪窦山而蜚声遐迩,汉代文人孙绰就曾以“海上蓬莱,陆上天台”之词来赞誉过雪窦风光,更有人赞其“兼有天台山的雄伟,雁荡山的奇秀和天目山的苍润”,至此,溪口雪窦山便把浙地的奇山之秀色揽于一怀,同时,也将那千年的历史纳于了胸中。
    今天与我们一起来的仍是蒋骞小姐,我对溪口古代的历史了解的不多,这次,多亏了这位侃侃而谈的东道主。车子离开宁波城,沿宁奉公路溯奉化江而上,我便在蒋骞小姐引经据典的讲解中,早早地溶入了这千年的古镇。
    这里,王安石来过,而与王安石同时代的那个监察御史樊良忠也来过,更有甚者,因在朝廷与王安石不和,他后来就干脆弃官而隐居在溪口。也许有了这样的先例,也许当时的溪口已颇有了名气,以至于后来那个因奉命出使金国不辱使命而成为当朝重臣的南宋丞相魏杞虽为安徽人,却选择溪口作为了自己死后的归葬之地。而在此之前,更有唐宋的贺知章、苏轼、曾巩、李清照等文人学士都曾把溪口一遍遍地游咏过。这古代的溪口,也便早早地走进了那唐宋的诗篇。
    走进溪口,你也确确实实地感到,这里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季节的更迭在这里似乎留不下明显的痕迹,眼下已是暮秋,虽见有落叶偶尔飘下,但眺望四周的群山,远山青黛一片,近山碧绿茵茵,一条清澈的剡溪把两岸的景色倒映在水底,仍是那样的从容。无庸讳言,因为这里出了个蒋介石,溪口便更引起了今人的瞩目,小洋房、文昌阁、丰镐房、玉泰盐铺、蒋母墓道等等,等等,这些古人不曾知道的蒋氏遗迹,却是今人慕名而来的一个重要因素。
    民国时期,随着蒋介石发迹后的显赫,慕名而来者不绝与道。蒋介石回乡期间,当时的党政要员纷至沓来,溪口道上车水马龙,一时成为了人们的瞩目之地。蒋骞小姐讲,古代绍兴有:“江阴道上,络绎不绝”之繁华,而在近代,这小小的溪口镇,却也是“溪口道上,络绎不绝。”
    溪口,是蒋介石、蒋经国父子的出生之地。作为中国历史上的重要人物,蒋氏父子从这里走出,大权在握后再次归来,溪口,也便在中国历史上扮演起了重要的角色。蒋介石无论是衣锦还乡,还是带着失落归里,都给溪口带来了浓重的政治色彩,就是眼前这个小小的溪口镇,曾给蒋氏父子提供了施展权谋的广阔舞台,他们曾在这青山绿水的徜徉之中策划了许多的历史事件,而溪口,也就成了当时中国政治的风暴眼,更因为这里曾把张学良将军幽禁,中国历史便在这里留下了沉重的痕迹,而这沧桑的历史也着实发人深省。
    蒋骞小姐说她是奉化人,有好事者便问她是不是蒋家的同族,她笑而不答,绕开自己的姓氏不谈,只是说自己的名字以前为“倩”,生性好动的她认为这个字太女性化了,因为她从小就很欣赏古代曾出使西域的那个张骞,上大学时便把“倩”改为了“骞”,想去做一个旅人,只因现在工作所限,只好留一份深深的遗憾在心了。
   姓蒋,是不是蒋介石的同族,这都无足轻重了。蒋介石,作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其是是非非自有历史去评说,是同姓同族也好,是同姓异族也罢,知趣的同事也就不在多问了。
    只是沧桑的历史已经过去,当年的蒋委员长也已作故,与今天的溪口人在一起,他们向你讲述的更多的是今天溪口的繁荣和溪口明天的盛景,而溪口古代的历史和近代的风云,都定格在了这无语的溪山剡水之间了。惟有眼前的这条清清的剡溪,它永不疲倦地流淌着,它流过古代,流过近代,它流走了一个又一个清晨和黄昏,流走了一个又一个百年,流到了今天,还会再流向明天。

2)、弥勒佛在笑

    想必大家都看到过那尊袒胸露腹、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像吧,在常人的眼睛里他总是那样从无烦恼、永无忧愁。但当你游历于各大佛教寺院,看着那笑容可掬的弥勒佛像,并由此给我们带来无穷乐趣之时,你可曾想过,这尊佛的化身可是一位来自中国民间、联系民众、受民喜爱的中国和尚呀,而他的道场就在这溪口雪窦山中的雪窦寺。
    佛教传来中国,有四大菩萨,对应着就有了四大名山成为了他们各自的道场。你想过没有,在佛教中,佛可是位于菩萨之上,而弥勒却是佛。实际上,弥勒就是如来的接班人,不知什麽原因,这个位于四尊菩萨之上的弥勒佛,却在中国没有名山做为其道场,似乎有失公允。所以,今人便找出种种理由,欲把雪窦山加进那四大佛教名山之中定为五大佛教名山,而雪窦山中的千年古刹雪窦寺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弥勒的道场。
    在一个秋日的午后,我们从溪口镇驱车来到了这被群山环抱着的雪窦寺。午后的秋阳把雪窦寺山门前的七如来石塔的影子拉的好长,那气势恢弘、肃穆庄严的寺庙建筑遮掩于一片绿荫之中。我游历过五台和峨眉,我亲历过那佛教圣地拜佛人群的熙攘,但这里却显得异常的冷清。按说,今天来雪窦山的游客也很多,雪窦寺前偌大的停车场上也停满了旅行团各色各样的车辆,却不知这些游人被导游都领着去了何处,只有我们几人成了今天到雪窦寺的第一批游客。
    在停车场上下的车来,远远望去,这里显得十分的空旷,雪窦寺的中山门紧闭,只有两侧的青龙、白虎门开着在迎接少的可怜的游人。走近了才看到,这中山门的檐下有竖匾一方,上书“四明第一山蒋中正题”。据说,这是蒋介石1927年第一次下野归里来雪窦寺时,应方丈朗清而书。
    进的寺院才感觉到,这弥勒的道场确实不如那四大菩萨道场的建筑规模,到是这里所建的那座弥勒殿引起了我的兴趣。殿中供奉着弥勒,端坐于青田石雕的九龙图案之须弥座上,袒胸露腹、笑容可掬,两侧殿壁彩塑姿态各异的千尊弥勒小像,以中国佛教五大名山----五台、峨眉、九华、普陀和雪窦为背景,别开生面、举世无双。
    这是一尊我至今唯一看到过的被龙的图腾拱卫着的佛像,这也难怪,在佛教中,虽然弥勒从印度所来,但到了中国它却演化成了唐末奉化的那个布袋和尚。
    据说,在唐末,奉化长汀村前的溪水中漂来一快木版,板上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儿,村民张重天从溪边走过,见木版沉浮之中那孩子仍摆就一副戏水取乐的童趣,便觉好奇,就近找来一竹竿,把木版拨到身边,抱起孩子一看,圆头大耳、生相端庄,朝着自己咪咪发笑,不觉爱不释手。抱回家中,与妻子商量,认为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决定把他收养下来,长大后给他取名“契此”,又由于长在长汀村,故号“长汀子”。
    当时,与长汀村隔溪相对的有一座岳林寺,契此从小就常随父母到岳林寺拜佛,稍长,他和村里的小伙伴便常到寺里嬉戏。有人说,岳林寺高大的建筑、恢弘的佛殿、巍峨的佛像对契此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同时也受其父母礼佛的潜移默化之影响,从而使得他对佛教产生了信仰,导致了他出家为僧。但我想来,那个政治腐败、群雄争霸、战火频仍、社会动乱的唐末,却更是导致契此出家的直接原因。
    也许是经历了心灵的磨难之后的大彻大悟,也许是超越了红尘之后的大智大觉,契此在岳林寺出家后,常有些令世人感觉趣奇的举动,最特别的就是他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带着一个大布袋,袒胸露腹、喜喜哈哈,常逗小儿逐之,他同时也就把自己那个布袋里化缘来的甜点干果分与周围的孩子。又契此从小就天资聪慧,出家后很接近百姓,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群众语汇,因此也常常能够用偈语来表达复杂的思想和深奥的哲理。当时有人问他的法号,他就用偈语作答:“我有一布袋,虚空无挂碍;展开遍十方,入时观自在。”从此,他便有了“布袋和尚”一说。
    我当时非常纳闷,出家岳林寺的这个弥勒的化身布袋和尚,怎麽能说这雪窦寺是他的道场呢?问及同来的蒋骞小姐,原来,雪窦山是天下名山,早在宋代就已为全国所公认,宋仁宗梦游是山,宋理宗追书“应梦名山”。又因为布袋和尚在岳林寺出家后常来雪窦山云游,到雪窦寺礼佛。有了这些因素,把这里定为弥勒的道场,可谓是理所应当。
    溪口有了雪窦寺,后人把它定为弥勒的道场,但溪口在近代出了一个历史人物蒋介石,那蒋氏宗族的佛缘却与这雪窦寺结下了不解之缘。据说,蒋家的第二代始祖蒋宗霸,就是布袋和尚的嫡传弟子,曾跟随布袋和尚云游多年,当地名刹雪窦寺自然是他足迹常到之处了。甚至到了蒋介石的祖父之时,因笃信佛教,曾把自己经营的玉泰盐铺交给儿子蒋肇聪继管,自己来雪窦寺专心修行。而蒋介石的母亲更是诚心向佛,曾拜当时雪窦寺的住持果如和尚为师,并常带年幼的蒋介石来雪窦寺礼佛诵经。到了蒋介石的结发妻子毛福梅也成了雪窦寺的常客,这便使年幼的蒋介石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甚至在其显赫后,每次回乡,必到雪窦寺瞻拜憩留。
    诚然,蒋介石本人是很信佛,据说在北伐进军南昌驻扎牛行车站附近时,他曾和白崇禧到一庙宇求签,老和尚在解签时嘱咐他“预防剪刀差,被切断后路”,第二天,敌人果然从后面突袭司令部,由于事先有备,歼敌获胜。人都说,蒋介石信佛是有其母亲耳濡目染的影响,我到觉着,这一偶然事件,可能更是这个事事为己着想的蒋介石信佛的主要原因。
    走出雪窦寺,脑海里始终有两个影子缠绕,那就是那个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布袋和尚和这个心胸狭窄又刚愎自用的蒋介石。人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此二人却有如此的天壤之别,心里的感触无从说起。有道是,弥勒真弥勒,能笑天下可笑之人。是否他早就在这里袒腹发笑?那可笑之人是谁呢?是否他的笑早已成了那些自以为聪明者的劫数呢?
    溪山无语,剡水不言,雪窦寺门前的游人依然是那麽的冷清。秋阳山外山,白云天外天,也许这问题的答案早就写进了眼前这无语也不言的溪山剡水之中了。而这无语也不言的溪山剡水,令人深思。
(3)、山深人不归    他是一部英雄史诗,正迸发出辉煌诗句的时候却嘎然而止;他本身就是传奇,逢英姿勃发正当年却忽儿没了下篇。他从黑土地上走来,在民族存亡的生死关头,他替别人强撑着不抵抗的耻辱,拱手把关外千里河山相让,去踏上“攘外必先安内”的沙场,在西北黄土塬上与自己的同胞残杀,任凭自己的祖国遭受日寇豺狼般的蹂躏。终于有一天他忍受到了极限,因为他明白了他是在与一支正义之师厮杀,是在与一群真正代表民族利益的人为敌,在一群热血青年那一片的请愿声中,他那滚烫的血液终于暴胀了自己周身的血管,他发怒了,他象一头怒吼的雄狮令世界为之颤栗,他这一吼,把南京政府的官邸震的天昏地暗,他竟把自己的委员长变成了他的囚徒。就是在那一时刻----1936年12月12日,历史永远铭记下了这个日子。
    但是,谁能相信,由于他的委员长的背信弃义,他竟象一颗突爆而出的流星,转瞬间划破民国那沉沉的夜空,陨落在浙东这溪山剡水之中,从此乾坤倒转,他成了他的委员长的阶下囚,并从此开始了颠沛展转的囚徒生涯。他一生的辉煌到此结束,他告别了自己那叱咤风云的岁月,在囚墙外那波谲云诡的交错中,在囚墙外那纵横捭阖的流转中,任凭那斑驳苍老的皱纹爬满自己的面颊。
    他就是张学良将军,人们称他为“少帅”。
    在我足迹所至的旅途中,我曾多次想循着他的遗踪去感受他那传奇与无奈充斥着的心路历程,直到今天,我千里迢迢来到了浙东这千年的古镇,我走过那悠悠的剡溪水,我走进这苍苍的雪窦山,从他当年曾亲手植下过楠木树的雪窦寺出来,耳旁还在回荡着弥勒那神慧的笑声时,我绕过了这千年古刹的红墙,当自己一步步地靠近前面那块凸写着“张学良第一幽禁处”的金黄色大字的墙碑时,我的心在重重地沉着自己的身子。我相信,半个多世纪前,踌躇满志于民族抗日大业,英姿勃发于风华正茂年龄的他来的时候,心情一定也是一样的。
    这浙东的溪口,山明水秀,景色宜人,早就为浙东风景旅游区,又因为它是蒋介石的家乡,当时的中国旅行社曾在这里设有分社,而在雪窦山还建有招待所,以便于接待来这里的游人。但是,这次,南京政府把张学良将军迁来,却决不是让他来欣赏风景的。
    这是一幢粉墙黛瓦式的平房建筑,院子很大,院墙也很高。张学良将军来后,这个招待所它原来的使命也从此结束。原来六间的客房也就成了张学良将军的卧室、书房、会客厅以及那些特务们住的地方。今天这里的游人仍然很少,院落空空荡荡,张学良将军当年居住过的这幢背靠着群山的房子,今天依旧无语于这天地间。不知为什麽,一踏进这里,我就有一种肃穆庄严之感,也许是这四周的群山曾让这无情的院门把当年那段岁月锁的沉重又沉重吧,直到今天,当我来到这里时,仍感无法摆脱。
    对这里的一切无许讲解,也不用言语,我挪动着沉沉的脚步,缓缓移步于张学良将军当年坐过的沙发、睡过的床铺和伏案过的书桌之间,想轻轻地拂去这上面沉积的历史尘埃,走近当年的他。
    那个1937年的元旦过后不久,张学良将军经过南京政府紧锣密鼓的受审、判刑和特赦后,由戴笠带着一帮特务和宪兵“陪同”来到了这里。雪窦山四季景色迷人,冬季里银装素裹的雪窦山更是令人心旷神怡,但对于严加管束“东不出镇海口、西不过曹娥江”又时时有军警特务严密监视的张学良将军来说,能有心情欣赏这雪窦胜境吗?我不知道在他初来雪窦山的那些冬日里,那把这群山深处的树木吹的沙沙作响的寒风、那古刹里传出的一声声哀怨悲凉的晨钟暮鼓,是否更激荡着他那忧愤的心潮。不难想象,一个热血沸腾并酷爱自由的人,一个驰骋疆场、大义凛然的抗日爱国将领,如今竟然幽禁深山,报国无门,这是一种多麽巨大的精神打击和痛苦折磨呀。
    他在这里等待,等待着那个自由的日子,等待着收复失地的拼杀,因为他的委员长承诺过他这些,还有,在西北他还有17万的东北军将士。他想到过,他能真正获得自由的资本是这17万将士和西安的“三位一体”。他在那些展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冬日里,他的希望就在那千里之外的黄土塬上,但他仍然以大局为重,想着如何挽救国家和民族的危亡。但是,这一切很快地破灭了,由于处理西安事变善后问题的意见分歧,东北军发生内讧,以孙铭九为代表的少壮派杀死了主和将领王以哲,酿成了流血的“二二事件”,破坏了“三位一体”的团结,使救张的力量受到严重削弱,救张希望终成泡影。消息传来,张学良将军悲愤至极,他也只好把希望寄与了蒋介石,相信这个委员长一定会遵守西安的诺言。直到陈布雷受蒋介石之托,把当年蒋介石与他义结的金兰谱退回到他的手上时,他彻底清醒了,当场把蒋介石托送来的钓鱼竿一折两截、掷之于地。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他对这个委员长彻底失望了。他是一个军人,他没有那些闲情雅致,他的天职就是杀敌,如今这一绝望,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来忍受着幽幽的岁月的,我只知道,当年在雪窦山的日子里,他常常去到那不远处的千丈岩瀑布旁点燃起声震山谷的爆竹,以体会那昔日沙场的壮烈,也藉此来释放自己满腔的悲愤。
    熬过了严冬、迎来了春天;春天逝去,夏日又至。雪窦山的景色在这漫漫时光之中默默地变换着,但这里是彻底地被季节遗忘了,它成了幽禁张学良将军的樊笼。我不知道他在这里是怎样熬过这季节的更迭的,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不得不相信,它虽没有戴刑具,也没有做苦役,但他过的却是无可置疑的囚徒生涯啊。我仿佛听到半个多世纪前他在这里对着群山多次发出的“我要出去,在这里闷死我了。。。。。。”的吼声仍然在这空空荡荡的院落里回响,那是一种对自由的苛求,那是一种民族的呼唤,也是对背信弃义者的血泪控诉呀。
    1937年的夏天,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过电闪雷鸣,有没有过疾风暴雨,但是我知道,在这个夏天过后的那个中秋节的夜晚,张学良将军自备下三桌酒菜来到妙高台赏月。虽闻“七七事变”他几次请缨杀敌都被蒋介石拒绝,但祖国大地上燃起的全面抗战的烽火仍使得他在这个中秋之夜还激情满怀。离这里不远处就是那妙高台,如今我伫立在这里,仿佛仍能听到当年酒席间他那豪迈的声音:“日本鬼子正在侵略我们的祖国,我带你们打日本鬼子去!”
    只是,这个中秋节刚过,这个招待所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为了灰烬。中旅社雪窦山招待所烧了,张学良将军走了,这里再也听不到他在千丈岩燃放的爆竹声了,他再也不会在这里怒吼了。溪山有情,剡水着意,可曾知道,这一走,伴随着他的仍是那幽幽的囚徒岁月,悠悠的半个多世纪呀。
    今天,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中旅社雪窦山招待所,是今人为纪念这位抗日爱国将领所建,据说一切都按原样。我不知道我是何时走出这座屋子的,我只知道我的脚不觉已经踩在了院内的草坪之上。徜徉于此,我才仿佛感觉自己是在这里做了一次历史的跋涉。望着高出眼前古刹院墙的那两株枝繁叶茂的“将军楠”,那雪窦山依旧是那麽深,它深得恍若隔世;那剡溪水仍然是那麽长,他长的比生命还长。只是这里山深人不归,物是人已非,空留一腔感怀。
    好幽静的山色,好空旷的院落,置身于这里,我好想还能听听,听听张学良将军在那个中秋节的夜晚那一声豪迈的声音,可曾知道,那可是他在悠悠半个多世纪幽禁岁月里最感痛快和欣慰的一声呀。。。。。。
 (4)、一半秋山带夕阳    岩壑、林泉、翠峦,还有一习如斑斓彩带蜿蜒漂浮于云间的盘山公路。步出中旅社雪窦山招待所的大门,已近黄昏,极目远眺,仿佛是不在人间。此时才真正感觉到是进了雪窦山。雪窦山,好一个名字,这是四明山脉的灵气在这里凝聚,凝聚的山上乳峰呈窦,水如乳从窦而出,仅闭上眼睛幻化,也足够一生的回味和把玩。
    山尖撑起湛蓝湛蓝的天,林梢裁开一朵一朵的云,又有薄如蝉翼的山岚交织,忽而为云忽而为岚。车子在去到妙高台的盘山公路上绕着山腰转来转去,蓝天绿荫中,不知是云还是山岚,浓浓淡淡,车前车后缠绕峡间。暮秋时节的雪窦山,依然是吐翠沁绿,飘渺高远,仿佛在为每一个来此的游人成就着那一片消魂的粲然。人常说美景如酒,许是醉了这天地间,疾速行驶的车子浮起飘下,我也任心儿云里云外,缱绻。。。。。。
    当年,北宋仁宗皇帝曾梦游“八极之表”,醒来后,深为梦中美景所陶醉,速派人到全国各地画尽天下名山进呈。当他看到雪窦山“双流效奇,珠林挺秀”的景观时,惊叹这雪窦山就是他入梦的“八极之表”,于是派员来此,大肆赏赐雪窦寺众僧,并下令免除山民徭役,禁止上山采樵,以求雪窦美景长驻。到了南宋理宗皇帝为念先帝梦游雪窦,追书“应梦名山”赐碑于雪窦山之御书亭。如今千年已过,几代王朝兴废,不变的是这雪窦美景,依旧独好于今,长留在人间。
    车停妙高台下,我沿绝壁旁的小路拾阶而上,转过一道弯,那“有峰突起,截万山之表”的雪窦绝顶妙高台便立即扑入眼帘。峰顶有坪如台,三面凌空临渊。登台俯视,只见平台不见峰,是为“妙”;从山下仰望,只见山峰不见台,是为“高”。“妙高”之意由此而来,堪称雪窦胜境一绝。
    原来,今天来雪窦山的游人都挤在了这里,一拨一拨地来了去了,熙熙攘攘,嘈嘈杂杂。多了游人的拥挤,观景的心情势必大打折扣。因为风景是需要独享的,我只好避开这如织的游人,只身去到平台的尽头,凭栏远眺,远山近峦,仪态万千;翠峦叠嶂,逶迤绵延。绝壁斧凿刀削,山岩奇突多姿。近处有竹林摇风,远处是红枫涂山。岚气轻浮崖下,云雾缠绕头顶。俯首探视,亭下湖象一块巨大的翡翠嵌入山壑之间,轻岚飘渺之下,仿佛还能看到湖面上有白云的影子在一朵朵绽开,自己也感觉成了这山中的仙子,飘飘然,天上人间。
    我不想溶入这熙攘的人群,便在这平台边上流连,那就是那一块宴坐石吗?相传宋代高僧知和禅师曾在这里讲法诵经,竟使常来此听经的两只老虎收敛了野性,可见佛法真是无边。据说儿时的蒋介石随母到雪窦寺进香,他趁母不注意跑上妙高台玩耍,这块宴坐石就是他玩累之后的歇息地。从此,这雪窦胜境的妙高台便在年幼的蒋介石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第一次下野归里时,便在这里亲自设计建造了一幢中西合璧的别墅,自题堂额“妙高台”。以后他每次回乡,都要来此小住,并曾发过这样的感慨:“我与林泉盟在夙,功成退隐莫迟迟”。这是不是他真正的内心表白,可能只有他本人自己清楚了。他一次次地来了,又一次次地走了,终没做到“功成退隐”,到是在这里与那些民国显贵的谈笑中,在这鹅卵石铺就的竹林小径的徜徉中,谋划了一个又一个民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
    从妙高台上下来,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路旁竹林里吹来的微微山风,筛落一地秋阳的辉光。我们是最后一批下山的游客,没有了游人熙攘的山路上,分外幽静,让人感觉满山的野绿扑腾而来,染绿了自己的全身,直透入心房,使人顷刻间逼出心胸里的污秽,吸进发乎天地之灵的清醇。
    走过这曲曲折折的小径,眼前的视线忽然开朗,一侧是万丈的深渊,临崖探首,叫人胆战心惊。远处夕阳衔山,将这绿色燃起,一半秋山,借了天籁,绿透了地也红透了天。隐约间,有水声哗哗作响,循声望去,前面的崖口上有千丈岩瀑布凌空怒泻,象素练当空飘舞,又似云雾袅袅而下。夕阳的光辉照射过来,又似一条赤龙跃动奔蹿。
    不远处就是供人观瀑的“飞雪亭”,站在这里,这瀑布之景观便一览无遗。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源源水流从崖口奔出,顺势狂泻而下,至半壁与一突出的巨石相撞,溅若飞雪。这一突兀的巨石,将瀑布分为上下两折,上折若银龙腾空,其景壮其情豪;下折若烟若雨飘渺而上,其性纯其灵诚;于谷底仍激情不改,收起势头又奔流而去,其状柔其魂刚。无论哪种状态,都坦荡潇洒,到义无返顾不卑不亢,这种山水的风骨和韵致,直使人感受到生命的执着与永恒。
    这飞瀑,这秋山,这夕阳,便是这山林的梦幻。我千里跋涉而来,但在这里的时间竟是这样的短暂,真的是一个匆匆而过的游人吗?遥遥的旅途上,只好挽一片这山林的梦幻,在我离开时,作为对雪窦永恒的记奠。
 (5)、剡溪清清剡水长    从雪窦山归来,又回溪口,月亮的光华早已潇潇洒洒地泼满了这溪山剡水。白日里游人如织的古镇,此时也显得异常的清净和安逸。我真的舍不得这样的一个夜晚,晚饭后与友人一起步出住所,徜徉在三里长街的武岭路。一边是荟萃了玉泰盐铺、丰镐房、文昌阁、小洋房和武岭门等溪口的人文景观,一边则是李太白笔下“明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中的清清剡溪。溪流泛着粼粼的波光静静地流淌,岸边树荫下,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有地摊上或店铺内的溪口人叫卖着热气腾腾的芋头和千层酥饼。深邃的夜空里,好亮的一轮月,晶晶莹莹、圆圆润润,亮的好媚、好清灵。古镇的夜,有了这一条千年的古溪和这轮清秋圆月,愈发显得幽深和神慧。
    早就知道,在浙东大地上流淌着一条非常有名的剡溪,那从历史上东汉年间流传下来的孝女曹娥投江寻父尸的民间故事,便与这剡溪有着深深的渊源,那是一个婴弱的古代女子对封建势力抗争的壮举。今天来到溪口,月夜下徜徉于剡溪岸边,看着倒映在剡溪水面上的那轮清清圆月,我的耳畔又响起了古人李孝光的诗句:“山下流溪本自清,山头明月已无情。此心若惭王贞妇,莫向青枫岭上行”。这又是一个凄惨的故事,宋末临海王的妻子为元兵所掠,在随元兵北回的路上,行至溪边的青枫岭,她诡言爱其景色,登高远眺,家愁国恨集于一怀,她毅然咬破手指,题诗岩上,后投崖而死,这也与剡溪有着解不清的干系。没想到,这江南看似风雅婉约的山水,虽无金甲铁戈的明灿阳光和千军厮杀的万里黄沙,却仍有呜咽悲泣的滚滚逝川和如诉如怨的猎猎北风。
    剡溪是一条千年的古溪,在它的另一面,还流淌着不朽的山水人文的华章。在它的沿途,有王子猷雪夜访戴停棹的艇湖遗址,吴越王驻舟赋诗的山雩浦,山水诗人谢灵运游弋的古始宁县治,书圣王羲之游息的胜地独秀山。它流淌到唐代,便在这条溪流上流出了一条扑满山水华章的“唐诗之路”。
    我读过邹志方先生的《浙东唐诗之路》一书,只是今夜只能在溪口与这条古溪匆匆谋面,无缘随溪而去寻觅唐代诗人的游踪了,也感觉是一种长憾。
    当年这条“唐诗之路”自古城绍兴始,由镜湖向南经曹娥江,沿江而行至剡溪,溯江而上经新昌沃江和天姥,最后至天台山石梁飞瀑终。千余年来,众多文人墨客被这条路上千岩竞秀、万壑争流、村野牧歌、清流舟筏的景色所陶醉,一路载酒扬帆,击节高歌,洒下了一路脍炙人口的诗句华章。当年李太白离蜀慕名而来,曾为沿途旖旎风光而忘情地高歌出:“此行不为鲈鱼烩,为爱名山入剡中”。之后,孟浩然又沿剡溪再登天台山,写下《舟中晓望天台》的名篇。青年时代的杜甫也曾在这条溪流上游居忘归达4年之久,曾感怀“剡溪蕴秀异,欲罢不能忘”。
    实际上,唐代诗人曾有好多人慕名而来,那“初唐四杰”的卢照邻、骆宾王;“饮中八仙”的贺知章、催宗之;还有那“中唐三俊”、“晚唐三罗”等先后在这条路上留下过足迹和诗篇,从而在这条溪流上形成了任何地方都替代不了文化积淀。
    古书上曾曰:“东南山水越为秀,剡为面”。原来,浙东会稽、四明和天台三大名山在此盘结,其间百溪清流环绕,汇为剡溪。剡水清澈见底,两岸风光如画,宛如世外桃源。就是在今夜,仅在溪口这一段的剡溪两岸,仍能感受到它的古韵所在。
    剡溪清清,不逝昼夜,它流出过千古的恩怨,也淘尽了千古的风流,流到近代,就在它奔流而过的古镇溪口,出了个历史人物蒋介石,又为这不逝的溪流渗进了丰富的历史内涵,而这里的溪山剡水也溶进了民国波谲云诡的历史风云。
    月夜下,我走过这古镇的三里长街,来到了蒋介石当年修建的别墅文昌阁边横跨在剡溪上的石桥上驻足,遥想当年,蒋介石也许曾多次在这里凝视过这溪山剡水美丽的风光,但最后那次,我想他看到的决不仅是家乡美丽的风景,更多的他看到的是一个王朝破败的江山。在人民解放大军横渡长江的隆隆炮声中,他匆匆的脚步走过,剡溪已在悲咽。就在那一年的春天,剡溪撑起一叶竹排载走了这个蒋委员长满腹的惆怅和心思。他这一走,天地已是乾坤倒转,沧海变为桑田了。
    古镇幽幽,夜色悠悠;溪流清清,月光轻轻。我无语地伫立在这溪山剡水的月夜里,耳边只留着这潺潺的水流之声,当用心去捕捉,仿佛是古代女子拨动的古筝声声,如泣如怨,令人柔肠寸断;再细听,又似编钟遗落的袅袅余音,如歌如叹,又使人心潮起伏;还象是唐城墙头夜里飘出的埙声,如思如恋,直叫人思乡难眠。谁说这江南山水只有风雅和婉约,竞不知,这风雅婉约的表象中,却有一种雄浑的伟力,震撼着心。
 (6)、墓道悠悠    到溪口来,溪口人讲述蒋介石最多的当属他那至真至深的为孝之道了,也许这是他身上留给世人唯一的美德吧。蒋母墓道作为今日溪口的一处人文景观,蒋介石一生所做的善事也就全部倾注在了这里,虽然仅是对自己母亲的一片孝心,善良的人们也忘不了他的这一为孝之道,并津津乐道之。
    因为今天要赶回宁波去普陀,一大早,我们便驱车去到了蒋母墓道。蒋母墓道筑于溪口镇西的白岩山鱼鳞岙的松林中,墓道入口处建有上书“蒋母墓道”的石牌坊。从这里入口,依坡而筑有鹅卵石铺就的长长墓道,途中有下轿亭、墓庐、八角亭,终点便是蒋母墓穴。据说蒋介石每次回乡祭母,都在下轿亭下轿步行而上,以示孝心。今天我们从这里登山路而上,偌长的一段山路我们都走的气喘呼呼,甭说当年身价显赫的蒋介石每次能从这里一步步走过,可见其孝情至深了。
    蒋介石对其母的至孝之情,还体现在他于1923年初建的墓庐上,这是一处黄墙青瓦的建筑,平房三幢,主房五间。当年蒋介石起名为慈庵,取纪念慈母之意。墓庐主房中立有4块石碑,正面迎门的是孙中山的《祭蒋太夫人文》,背面是蒋介石自撰的《先妣王太夫人事略》,左右两壁,分别嵌有蒋介石的《哭母文》和国民党中执委的《慰劳蒋总司令文》。看着《哭母文》上的一列列碑文,今天仍能感受到当年蒋介石声泪俱下娓娓道来的对其母的思念之情。而在这些碑刻中,唯一与其母无关的就是那块《慰劳蒋总司令文》的碑刻了,而蒋介石把它刻在这里,足见他对其母地位的抬高。
    正厅右边是蒋介石归乡扫墓时居住的地方,1936年西安事变后,他在此养伤达110多天,也是他在此居住最长的一次。据说,蒋介石回乡扫墓时,常有国民党要员前来谒灵。蒋介石在墓庐专备有登山用的布鞋,供来人穿换。官员谒灵下来,蒋介石一改平时冷峻的面容,总是在墓庐笑脸相迎,算是对谒灵者的感激吧。
    今天我们虽然来的很早,但这里已有好多的游人了。游人们来到这里,没有过多的喧哗,在游人们默默的观览中,可感觉出人们多蒋介石至孝之情的认同。是的,这里很静穆,静穆的使人感觉有一种沉沉之气笼罩在墓庐的前前后后,惟有一点还使人感觉出些许生机的是墓庐院子里的那株芙蓉树怒放着的花朵,从这株双色花朵相间的芙蓉树旁走过,向上攀登约200米左右的山路,便是那蒋母之墓了。
    蒋母亡于1921年6月14日,那时的蒋介石已任粤军前敌总指挥,身价已高,但蒋母墓却建的非常普通,令游人惊叹。墓以石块砌成,上面扇形栏土石上刻有“壶范足式”四字,含有妇女楷模之意。下面墓碑上刻有孙中山先生亲题的“蒋母之墓”字样。“蒋母”二字为红色,“之墓”二字为黑色,据说,这里的红色代表“生”,黑色代表“死”,其意为虽死犹生。两边对联则为蒋介石亲题“祸及贤慈,当日顽梗悔已晚;愧为逆子,终身沉痛恨靡涯”。因蒋介石小时很顽皮淘气,常讨母亲受气,此一对联足见蒋之心情。
    在蒋母墓冢前正中的祭拜台上有蒋介石当年亲自设计的凤竹浮雕石刻,这里的“凤”代表女性,“竹”是因为蒋母王采玉家在溪口附近的葛竹村,其中有一个“竹”字,而这“凤竹图”便意味着“葛竹村里飞出的金凤凰”,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这里只是蒋母独自一人的墓冢,而蒋父之墓则在与此遥遥相对着的桃坑山。在那里有蒋父和其原配徐氏、继配孙氏合葬在一起。蒋介石生母王采玉为其父的第三房,蒋父死于1895年,那年蒋介石仅有9岁,22岁的异母兄长蒋介卿与王采玉失和,家庭发生龃龉,闹的鸡犬不宁,其父的墓穴也就一直没有选定,直到1913年蒋介石当上沪军团长,才与其兄商定在桃坑山为其父做坟。
    蒋母王采玉在蒋家中年守寡,,一生坎坷,蒋介石曾在《哭母文》中曰其母“内弭阋墙之祸,外御横逆之侮”,受尽人生坎坷之累的王采玉不知何故曾多次叮嘱蒋介石不要将其与蒋父合葬。
    当时的蒋介石曾想把其母葬在妙高台,后经风水先生指点选择在了这白岩山的鱼鳞岙,风水先生说这里有三大好处,第一,这里从山上向下看,山岙酷似一弯曲着的巨龙,墓位就在龙脊之上,又叮嘱,墓冢一定要简朴,否则会把巨龙压沉;第二,这里从山下向上看,山岙形为一尊弥勒佛像,墓位又在佛脐之上;第三,从墓位向对面山的方向望去,因那里有山民房子的烟囱天天冒烟,意味着天天有人为其进香,示为香火不断。
    听着这些讲述,可以感觉到当年蒋介石为其母择墓,可谓费尽了全部的心思。蒋介石是一个大孝子,想着老母生前为自己受累操劳一生,而当自己显赫之后母亲已故,他也只好信奉传统的习俗为其母极尽自己的全部孝心了。但在我们离开这里时,却听到了人们这样的讲述,原来,当年的风水先生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竟没有料及今天富裕起来的山民都早已不再烧柴生火了,代之以液化气等燃料,所以,这里就断了“香火”,也印证了蒋介石退居台湾后这里永没有人进香了。
    这也许是人们的一种调侃,但蒋母墓无人进香的原因却是蒋介石自绝于人民的结果,真不知道蒋介石在他的有生之年是否能参透这些。这悠悠的墓道,几十年风风雨雨,阅尽了人间的沧桑,是否也在参透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理呢?!
 (7)、这里有一个“活”着的蒋介石    从蒋母墓道归来,又过武岭门。这是一幢三间二房城楼式城门建筑,是进溪口老街的必经之路。门额两面都有“武岭”二字,外面是国民党元老于佑任所写,而里面则是蒋介石自题。蒋介石崇尚武德,又“武岭”为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武陵”的谐音,据说这便是蒋介石定“武岭”的用意所在。进武岭门便是溪口的三里老街,它是蒋氏父子从小生活的故乡。
    先去小洋房,这是一座三间二层小平房建筑,原为蒋介石的美国军事顾问端纳所建,后由将经国移住。它背靠武山,傍临剡溪,风景优美,环境清幽。当时不解它为何叫“小洋房”,后来才知道,这幢建于1930年的建筑,由于所用材料的水泥当时称为“洋灰”,故称“小洋房”。1937年将经国从苏联留学归来,曾经被共产主义“赤化”了的将经国由其父安排在这里一直居住到1939年。当年蒋介石曾为其请了两位老师严教不懈,以解除其马列主义武装。同时,又为将经国之妻蒋方良教授国语。说起蒋方良,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她是在苏联时与将经国结婚的,与夫回到中国后,蒋介石曾为这个苏联的儿媳赐蒋姓,而宋美龄又赐名为“方娘”。但这一名字却使蒋介石的原配毛氏甚感不快,因为她在呼唤儿媳名字时常带一个“娘”字,这个传统的中国妇女对此感觉有悖伦理,便将其名字又改为“方良”。
    小洋房确实是一处读书修性的好地方,若没有今天这如织的游人,你可以感觉出这里清幽静谧的异常,又有剡溪潺潺的流水,登上屋顶的水泥平台,可望尽古镇秀美的溪山剡水,难怪当年将经国把它称为修身养性的“涵斋”呢。将经国当年尊其父嘱,在这里静心地通读了《曾文正公家书》、《王阳明全集》、《通鉴记事本末》及“国父遗教”,直到1939年离开这里步入仕途。
    小洋房位于文昌阁东侧,出边门有水泥台阶相通。文昌阁是蒋介石在溪口的一处别墅,两层殿宇式建筑起于突兀而起的武山上。
    当年蒋介石重建文昌阁,并将其更名为乐亭,又亲撰《乐亭记》,说是供“吾乡同志,朝夕游乐”,但在1927年与宋氏家族联姻后,便携宋美龄回乡时常在此居住了,并随着他地位的逐渐高升,这里也就成了他的私人别墅。这里,王精卫当年做为蒋介石的贵客来住过,张学良当年作为蒋介石的阶下囚也在此幽禁过。
    文昌阁做为古代“溪口十景”之一,因位于武山南端的高处,有别名“奎阁”,故将此景称为“奎阁凌宵”。1924年,蒋介石从广东回乡扫墓,见其破败不堪,于是就请他的兄长蒋介卿召集民工重建,完工之日,蒋介石名之为“乐亭”。1939年底,被侵华日机炸毁,直到蒋介石离开大陆,这里始终为一片废墟。1987年才由政府拨款,按原样重建,雕梁画栋,风姿胜旧。
    熙熙攘攘的游人把这幢建筑的楼上楼下挤的满满当当,木制的楼板也被游人踏的“咚咚”直响。这里展示着蒋氏家族的全套照片以及蒋介石从原配毛福梅,到姚冶诚、陈洁茹二位夫人,再至宋美龄的图片介绍。
    在这里,宋美龄当年曾用过的一张床使游人都在这里驻足观看。这张床的特别之处是在于它的六条床腿。据说,这是宋美龄取六六大顺之意,也有与众不同之别。想必是在时时提醒那个蒋介石,只有她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今天,游人来到这里,不知是何意,竟在这六条腿的床面上,丢满了整床的硬币。
    从文昌阁的一处出口处出来,下得山坡,竟有一个长相酷似蒋介石的人在坡下的石碑前供游人拍照留念。也许是今人出于好奇,竟有许多的游人竞相与之拍照。同事中有好奇者也在鼓动,问及他人说拍照每人拾元,可拍三张。同事上前讨价还价,说出拾元钱与我们四人各拍一张。谁知这一“活”的蒋介石用很和蔼的溪口话说:“不行的,我的身价不降,同时也不能一次许诺多人”。想想竟也可笑,有人竟打起蒋介石的主意致富,据说,此人在今年五一黄金周旅游期间,一天竟然进帐5000元。
    今天,从蒋母墓道、小洋房和这文昌阁,才真正接触到了当年的蒋介石,而这眼前的一切,还有这游人竞相与之拍照的“活”着的蒋介石,在我离开文昌阁又走向溪口三里长街时,历史的沧桑竟使自己感慨万千。当年曾经神圣不可冒犯之地,今天却成了人们任意观览的一处景观,而当年那个君临天下的蒋介石,今天却在溪口变成了一种商业现象,任游人拍照留念。真可谓是事过景迁,也令人凝神深思。
 (8)、全国最大的“钉子户”    在溪口三里长街上,有两处蒋氏遗迹,那便是玉泰盐铺和丰镐房。虽然蒋介石生在玉泰盐铺,但在蒋家分家时属于蒋介石房产的却只有丰镐房。
    过去的溪口人有一个传统,就是都在自己的祖房上要起一个名字。蒋介石的父辈是三兄弟,其祖房分别起名为夏房、商房和周房。蒋介石父亲排行第三,是周房。在蒋介石父亲病故后的次年,蒋介石兄弟分家时,众长辈议论,嘱蒋介石兄弟各起房名。从上辈“周房”及蒋介石在宗谱中属“周字辈”,推及西周两位帝王的都城----丰邑和镐京,各取第一字定为房名,即分给蒋介石的祖房便命名为了“丰镐房”。以前人们常说蒋介石很早就有帝王思想,竟不知,在取名丰镐房时,蒋介石才虚龄10岁,这只是人们在望文生意了。
    丰镐房建筑为传统的前厅后堂、两厢四廊的格局。楼轩相依,廊庑回环,墨柱赭壁,富丽堂皇。前厅及左右三个花园相通,中间小天井,两边各有金银桂花树一株,是当年宋美龄亲手所栽。
    丰镐房内同样是游人如织,一个又一个的导游带着讲解用的小喇叭,声音此起彼伏,又有院子里播放着的VCD的讲解声,整个丰镐房内嘈嘈杂杂。我也只好默默地瞅着游人的空挡处去独自领略这里的一切了。
    丰镐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东西两厢房建筑,原为宋美龄和毛福梅各自的居所。按说,毛氏为大应住东厢房,但身为国母的宋美龄怎能屈居,所以这里的东厢房便成了宋美龄的居处。但是,宋美龄为敬重毛氏,也算是一种回避或妥协,因为毛氏当年与蒋介石离异后曾有条件,就是离婚不离家。所以,在毛氏生前,宋美龄就从没有在此居住过,每次随蒋介石回溪口,她都是住在文昌阁,只是在毛氏被日寇军机炸亡后的抗战结束,宋美龄随蒋介石回溪口才曾在这里留宿。
    在这里,人们同样可以感受到蒋介石对起母亲的一片孝心。在西厢房西边有一独立的两层小楼,是蒋介石在其母去世后的第二年所建。老母虽然不在人间,但自己哪能安然享受着荣华富贵,所以,蒋介石在这里为其母建筑了一处住处,并且,蒋介石曾把楼梯设计的很窄,因为其母为旧时缠脚女子,考虑到母亲上下楼梯不方便,因此特设计此窄梯,仅一人之宽,这样其母就可以借助两边栏杆上下自如。蒋介石虽一生刚愎自用,但素来对其母百依百顺,孝心至深,由此可见一斑。
    蒋介石的故居丰镐房,是他发迹后在祖传房子的基础上扩建而成的。院中雕梁画栋,琳琅满目,富有民间艺术韵味。跨进前庭,就可望见屋顶正中的堆塑,中间是“福禄寿三星高照”,两边是“双龙戏珠”。中堂系蒋介石祭祖敬天的“报本堂”,它是丰镐房整个建筑的中心。走廊两端壁上有 “八仙过海”和“姜太公钓鱼”两幅彩画,柱头两侧在建筑上称为“牛腿”上的木雕,是周文王和姜子牙的历史故事,有“文王拉车”、“子牙拜相”等,把周文王降格求贤的过程表现的洗练而生动。四个柱头又有三国“刘备招亲”、“夜战马超”、“关公战长沙”、“刘备回荆州”的形象雕刻。东西厢房四个柱头上也是三国的“送皇嫂”、“古城会”、“上马献金”、“斩颜良”的形象雕刻,表现了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兄弟情义。东厢房走廊、壁间上雕刻有《精忠岳传》中的“汤阴遇难”、“拜师周侗”、“校场比武”、“岳母刺字”等画面,反映了宋朝一代名将岳飞从出生到成长的过程。西厢房走廊、壁间的雕刻,有神态怪异的铁拐李、潇洒飘逸的吕洞宾、横吹笛子的韩湘子、手执花篮的何仙姑。庭院的四壁还有取材于封神演义、狸猫换太子等小说、戏剧中的太师出朝、陈琳抱盒,敲打寇承御、岳飞收蛇枪、战洞庭等彩绘。这整个丰镐房内的堆塑、雕刻和彩绘都反映出了房子主人对这些历史题材的爱好和祈求飞黄腾达的愿望。这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古代社会,它同样也是蒋介石当年心情的寄托。从这些栩栩如生琳琅满目的堆塑、雕刻和彩绘中,我似乎也觅到了蒋介石当年的身影。只是后来蒋介石退居台湾后,这些便都成了他的一帘幽梦,多少心思在其中,也只有蒋氏本人能懂了。
    这里有一个女人我不得不说,那就是蒋介石的原配夫人毛福梅。这位可怜的中国女性,嫁给蒋介石之后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在1939年底日寇军机轰炸溪口时,又被炸死在丰镐房后门的短墙下,结束了她坎坷悲惨的一生。只有她的亲生骨肉蒋经国得知消息后从江西匆匆赶回,并手书“以血洗血”四字,算是安慰了她的在天之灵。
    从丰镐房出来,回头再凝视,却发现旁边紧临着的一处建筑“周顺房”把丰镐房东边的围墙逼的凹进去一块。与我们同行的蒋骞小姐给我们讲了这样一段史实。当年蒋介石发迹后,衣锦还乡,大兴土木,扩建丰镐房。原计划迁走附近的26户人家,而实际上仅迁走了25户,剩下旁边的周顺房没迁,如今仍竖立在丰镐房一角。原来周顺房的主人与蒋介石都是儿时的小伙伴,自小“出屁股打交”,所以并不把蒋介石看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大人物。当年他接到迁房的通知后,曾放出风凉话说,蒋介石如今是皇帝了,要让咱迁能不迁吗?并执意要让蒋介石亲自来说。蒋介石很熟悉这位邻居的脾气,听后叹曰:迁不迁由他去吧。所以,周顺房没迁,而丰镐房也就被逼凹进去了这一角。人们调侃说,这周顺房应该算得上是全国最大的“钉子户”了。

(9)、好“热情”的导游    这次到溪口,我们是自助旅游,这便摆脱了导游安排的各种购物场面。谁知,同事中有好事者,却又使我与这样的场面不期而遇。每次的旅途上,都会遇到这些情况,见的多了,便能知道导游的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每次把这些事情写进自己的游记,回头再来翻阅时,也感是一种旅途的风景。
    还是从宁波来溪口时,车出市区,驶入雅戈尔广场。广场上有很多组团旅游的车辆停在这里,见一拨又一拨的游人从车上下来,在这个有点象深圳世界之窗的广场上拍照后,又都被各自的导游吆喝着去到了雅戈尔服装厂的展销大厅。
    宁波是个服装城市,这是因为,近代,宁波的洋人很多,因此便把世界各地的服装带到了宁波。而精明的宁波人,中西结合,便创下了自己的名牌服装,这雅戈尔品牌的服装就是一例。
    同事中有人得知这里就是雅戈儿服装厂,便执意要去展销大厅逛逛。刚下车,便有一个看上去约有30多岁左右的导游先生在热情地招呼我们,说是到了宁波就应该来雅戈尔,这里不但服装的品种齐全,而且因属于厂家直销,价格更是便宜。当问及他市区也有雅戈尔专卖店时,他却解释说,市区的专卖店都是私人开的,比这里要贵的多。经不住这位热情导游的游说,我被同事拉着去到了展销大厅。一路上,与我们同去的蒋骞小姐告诉我们,这里的品种全是事实,但要说是比市区便宜却不尽是那麽回事。事实也确实如此,偌大的展销大厅里,各式各样的雅戈尔服装应有尽有,每处的价格上都标着七五折销售。又见那位导游,一再劝说我们应该卖些回去,因为这里确实便宜。可是,这里的售货员小姐却讲,这里与市区的价格都一样,这个时期都是七五折。导游的谎言不功自破,但有一个迷我始终解不开,那就是这个导游的“热情”了。
    在溪口的第二天,我们从蒋母墓道下来,又遇到这位热情的导游,他操着宁波普通话一再说与我们有缘,并且,当他把他带的游人安排到一处叫“宝树堂”的地方后,又折回来招呼我们。同事中又有经不住游说的好事者欲要去,蒋骞小姐却告诉我们,这里的东西千万不要买,进去看看到是蛮可以的。
    这是宝树堂在溪口的推销店,门口有人在为游人分发那类似入场券似的粉红色小纸条。屋子里有小姐现场表演并讲解推销一种叫“宝肤灵”的治烧伤、疤痕、皮肤瘙痒的外涂药膏。
    我们进去时,屋子里已经坐满了游人,讲台一侧燃烧着的液化气炉子上的蓝色火焰把上面放着的一条铁链烧的通红。这里,多亏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在讲解,若是换上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的话,你会顿时联想到当年国民党牢营里对付革命青年的刑具,会使人为之毛骨悚然的。同事中有人在调侃,问那小姐这不是要给我们这些游人用刑吧,引来一片哄堂大笑。小姐说,不是要给诸位用刑,而是要给自己“用刑”,回答的好巧妙。
    讲解表扬开始后,刚才还是温柔可人的小女子,现在却是滔滔不绝,语气中充满了江湖艺人的那种口气。讲到最后,只见她把自己的纤纤细手示与众人,说一会儿她会把自己的手放在这烧红的铁链上,以示自己的手真的被烧伤。不一会,又来两位亭亭玉立的小姐,把烧的通红的铁链拉起,一个惨不忍睹的场面发生了,只见那位小姐把自己的手放在烧红的铁链上,仿佛还能听到“咝咝”的声音。刚才还嘈嘈杂杂的游人,现在却鸦雀无声,而刚才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的这位小姐此时却表现出了莫大的痛苦状,脸被扭曲着,嘴里发出极度的呻吟。为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忍痛来到台下游人中间,把烧伤的手展示给众人,还不时地把手放到人们的鼻子跟前,让人们嗅觉那烧伤的焦糊味。这一切经过证实后,她马上回到讲台,另外两位小姐便把柜台上展销着的宝肤灵药膏给她涂在烧伤的手上,说也真让人难以置信,过6分钟后,这位小姐的手竟无了任何烧伤的痕迹,又是那只纤纤细手了。
    一场辛苦的表演讲解过后,便开始推销起这种“神药”了。她说这是一种刚刚研制出来的速效药,并为中外合资所产,现在市场上还未见到,包装分大小两种,大盒为145元一盒,小盒为100元一盒,买多了还会便宜。大概是人们对这样速效的效果难以置信吧,她看到人们在犹豫,旋即主动降价,大盒成了120元,小盒成了50元,说不能再降价了。
    刚才的那一幕太恐怖了,我难以忍受这样的推销,本来就没有来这里的心情,这会我拉起同事匆匆离开。同事还在说,这不可能吧,若真的被烧伤,那手上肯定会有死皮,也不会好的这样快。
    来到大门口,又有人拦住要我们去参观另一屋子里的蛇酒,好烦人,此时的同事也许明白了几许,我们匆匆离去。
 (10)、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使溪口的山水林瀑美不胜收,又因是蒋氏父子的故里,这溪山剡水又处处充盈着殷殷的游子之情。当年百万雄师横渡长江,随即南京解放,而当时的将经国先生正伴随着他的老子在溪口。他知道,曾几何时,他的老子衣锦还乡,来时是荣耀显赫,去时是踌躇满志,但这一次的来和去,却留下了他老子多少的无奈和悔憾呀。他更知道,这一去,便是归途遥遥了。
    当年的那个时日,他陪着老子又一次走上过那飞凤山,对家乡的山水做了最后一次深情的眺望,当时,溪山无语,剡水低泣。昔日家乡美丽的山水,如今却罩上了一个破败王朝的背影,想那曾经喧闹的丰镐房内,而今也了无了至亲,死的死了,活的该走的走了。对于这些,将经国先生当年曾发出过这样的悲叹:“溪口为祖宗墓庐所在,今一旦抛别,其沉痛的心情,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于万一。”是被迫无奈,终还是历史的无情,将经国先生陪老子从飞凤山上下来,终于不告而别,直接前往象山港,从此踏上了自己的不归之途。
    就这样,将经国先生离开了他的家乡。他走了,却将他的母亲遗弃在家乡的山水间。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而家乡和母亲便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料及这位先生在世时,常常会思盼回返家乡,再看看他那如今已修茸一新的母亲的坟茔。
    不知道为什麽,在溪口旅游,总会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台湾,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那蒋氏家族,更多的是因为生活在那里的一批当年曾随蒋介石远走台湾的游子。就这样,由于历史的原因,一湾浅浅的海峡,曾涌动过他们多少浓浓的乡愁呀。
    记得台湾乡愁诗人余光中先生曾写下过一首著名的《乡愁》小诗:“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呵,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一首短短的小诗,溶进了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烟云,从而也把一代游子们的乡愁升华或普遍成为了为一个整个民族的情感所寄托。可以想见,这里的乡愁,并不是完全寄托在一个地理的某一点,它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乡愁、文化的乡愁和民族的乡愁了呵。
    溪口,作为海外孤岛上游子乡愁的集中表象,由于历史久远的缘故,它早已不是一个纯粹的地理名词了。我不知道余光中先生来过溪口没有,但我知道,当年他阔别多年后再返大陆时,曾在黄河边上默默地祈祷,并执意要亲手摸一下黄河之水,又天真地把自己的名片投入黄河,还把在河边踩到鞋上的泥巴收藏进自己的名片盒中,带到了高雄自己的书房里珍藏着。也许没有那番经历的人是无法去体验他的心情,但余光中先生的举动却真真实实地代表了一代游子的对故土那种牵扯不断的情感呀,这样的情感,应该是对包括地理、历史、文化和民族在内的整个祖国的眷恋。
    就要离开溪口,不期然在武岭门前又遇到了那拨在天一阁相逢过的台湾旅行团。天一阁一别,又在溪口相逢,有一种相见如故之情溢于言表,还是那热情好客的母女俩,从交谈中我得知,女儿现今就读于厦门大学,这次专门陪母亲来大陆观光旅游,而她的外祖父就是当年去台湾的浙江人。如今,外祖父早已作古,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自己的故土。从这位母亲动情的讲述中,让人感觉出只有老年人怀旧时才有的那种迷醉和缱绻。这位母亲从小随父漂泊台岛,怀乡的情结一直在折磨着他们,直到往来于两岸的探亲、旅游和交流开始,而萦绕在心头的仍旧是那挥之不去的浓浓乡愁。是的,这种乡愁对于我们这些在大陆生活的人来说,并没有一种很对应的感觉和体验,而经历过此种心灵磨难的台岛游子,这祖国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便是他们对乡愁最好的诠释。
    午后的秋阳尽情地把自己的辉光泼洒在这无语的溪山剡水之间,青山在,溪水潺潺。我们与这母女俩相别于溪口武岭门前。就在我们即将登车离去之时,那女儿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盘带子送与我们,我急忙伸手接过,只听她深情地说:“先生,这是孟庭苇唱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好怀旧也好深情的。在那个两岸不能相通的日子里,我与妈妈只能把自己的思乡情结寄托在这首歌里了。”我的心一阵瑟缩,我很爱孟庭苇的这首歌,但对这首歌的体会却从来未有她们这样的深刻,“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梦是唯一行李。。。。。。”
    车子离开了,母女俩仍在武岭门前伫立着,隐约间我还能看到她们还在挥手告别着我们这些认识不久的朋友,我不能再忍心看下去了,急忙从车窗外缩回头来,任凭这深情的歌声萦绕在心:“轻轻回来,不吵醒往事,就当我从来不曾远离。。。。。。”

溪口旅游图

溪口全貌

清清剡溪

雪窦寺
 

武岭门

十里长街

一半青山

蒋氏报本堂

张学良将军第一幽禁地

蒋介石先生

雪窦寺


 




 

雪窦寺的大殿




 

四明第一山匾额



幼年蒋介石眼中的世界

溪山无语,剡水不言



秋阳山外山,白云天外天

张学亮幽禁处

张学良将军的卧室
 

张将军的书房

张学亮将军的办公处

张学亮将军的医务室

张学亮将军的会客厅

邵力子陪张将军的读书的住房

特务队长“刘乙光”看守张学良将军住过和工作的房间

张学良将军题的字

张学良将军平生介绍


张学良将军雕塑


好幽静的山色

好空旷的院落
 

置身于这里,我好想还能听听,听听张学良将军在那个中秋节的夜晚那一声豪迈的声音,可曾知道,那可是他在悠悠半个多世纪幽禁岁月里最感痛快和欣慰的一声呀。。。。。。




岩壑、林泉、翠峦

 

步出中旅社雪窦山招待所的大门,已近黄昏,极目远眺,仿佛是不在人间


 




妙高台








妙高台的宴坐石,幼年的蒋介石就在这里坐过

妙高台内的游人

妙高台的绿荫

妙高台的棋亭


 


亭下湖


自己也感觉成了这山中的仙子,飘飘然,天上人间

供人观瀑的“飞雪亭”


千丈崖
 

站在这里,这瀑布之景观便一览无遗。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源源水流从崖口奔出,顺势狂泻而下,至半壁与一突出的巨石相撞,溅若飞雪。这一突兀的巨石,将瀑布分为上下两折,上折若银龙腾空,其景壮其情豪;下折若烟若雨飘渺而上,其性纯其灵诚;于谷底仍激情不改,收起势头又奔流而去,其状柔其魂刚。无论哪种状态,都坦荡潇洒,到义无返顾不卑不亢,这种山水的风骨和韵致,直使人感受到生命的执着与永恒。

这飞瀑,这秋山,这夕阳,便是这山林的梦幻。我千里跋涉而来,但在这里的时间竟是这样的短暂,真的是一个匆匆而过的游人吗?遥遥的旅途上,只好挽一片这山林的梦幻,在我离开时,作为对雪窦永恒的记奠。




武岭门

白日里游人如织的古镇,此时也显得异常的清净和安逸

三里长街的武岭路。一边是荟萃了玉泰盐铺、丰镐房、文昌阁、小洋房和武岭门等溪口的人文景观,一边则是李太白笔下“明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中的清清剡溪

溪流泛着粼粼的波光静静地流淌

古镇的夜,有了这一条千年的古溪和这轮清秋圆月,愈发显得幽深和神慧

浙东会稽、四明和天台三大名山在此盘结,其间百溪清流环绕,汇为剡溪。剡水清澈见底,两岸风光如画,宛如世外桃源

仅在溪口这一段的剡溪两岸,仍能感受到它的古韵所在








剡溪清清,不逝昼夜,它流出过千古的恩怨,也淘尽了千古的风流

蒋母墓道筑于溪口镇西的白岩山鱼鳞岙的松林中,墓道入口处建有上书“蒋母墓道”的石牌坊。从这里入口,依坡而筑有鹅卵石铺就的长长墓道,途中有下轿亭、墓庐、八角亭,终点便是蒋母墓穴

 


 




蒋母墓道芙蓉花

蒋母墓道方圆井

慈埯


蒋母之墓



武岭门,这是一幢三间二房城楼式城门建筑,是进溪口老街的必经之路。门额两面都有“武岭”二字,外面是国民党元老于佑任所写,而里面则是蒋介石自题。蒋介石崇尚武德,又“武岭”为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武陵”的谐音,据说这便是蒋介石定“武岭”的用意所

小洋房,这是一座三间二层小平房建筑,原为蒋介石的美国军事顾问端纳所建,后由将经国移住






蒋介石与宋美龄的别墅

别墅墙上挂着的蒋介石与宋美玲像

令蒋介石一见钟情的陈洁如像(也在别墅的墙上挂着)

乐亭春晓


蒋介石住过的地方

机要室

蒋氏故居

从文昌阁的一处出口处出来,下得山坡,竟有一个长相酷似蒋介石的人在坡下的石碑前供游人拍照留念



玉泰盐铺


丰镐房






蒋母居住的楼梯

报本堂

古老的戏台

楼廊

院落

以血洗血碑

钉子户周顺房









溪口景色










溪口宝树堂卖药表演

蒋氏故居

蒋氏宗祠


蒋介石出生的床

蒋母故居的楼梯

千层饼铺子

千层饼

芋头

老街

蒋介石出生地

武岭门

就要离开溪口了,再看一眼那清清的剡溪

还有那葱郁的雪窦山势

午后的秋阳尽情地把自己的辉光泼洒在这无语的溪山剡水之间

青山在,溪水潺潺

轻轻回来,不吵醒往事,就当我从来不曾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