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恩恋情曝光2017:名中医诊治迁延性、慢性肝炎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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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中医诊治迁延性、慢性肝炎经验

 迁延性、慢性肝炎(以下简称迁、慢性肝炎)临床尚不少见,病程既长又多反复。中医对本病的治疗,以往虽积累了较丰富的经验,但仍存在着不少亟待解决的问题,特别是近年来某些化验指标的阴转问题,又给医者提出了新的课题。这方面方老对迁、慢性肝炎治验甚多,立方遣药,有不少发挥。现将其治疗本病的主要学术论点及其经验整理介绍如下:松原市中医院推拿按摩科赵东奇
一、阴虚为本,湿热为标,宜甘寒而不宜苦寒方老对任何疾病的治疗十分强调《内经》“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的论点。以传染性肝炎而言,其在急性期当以“邪气实”亦即湿热蕴结为主要矛盾,如转为迁、慢性肝炎,病程既久,正气已虚,矛盾已发生了转化。证之临床,多数患者虽湿热犹存,却多伴头晕目眩,疲乏无力,劳累后肝痛,腰酸腿软,失眠多梦,舌红,脉弦,低热等肝肾阴虚见症。因而方老认为迁、慢性肝炎在脏腑辨证的定位上大多在肝肾,定性上大多是阴虚。诚然,不少患者在病程中仍有湿热残留不去的问题,但从本质上考虑,治疗应着重扶正,或采取扶正兼以祛邪,亦即标本同治之法。
基于前述,方老拟定了加味一贯煎作为治疗迁、慢性肝炎的主方。其组成是:北沙参15g,麦冬、当归、柴胡、姜黄、郁金、枸杞子(或用夜交藤30g代)、川楝子各12g,细生地、丹参、鸡血藤各30g,薄荷3g。本方即在魏玉璜一贯煎的基础上加丹参、鸡血藤以养血通络,复入柴胡、郁金、姜黄、薄荷以增强疏肝解郁,养肝中寓疏肝之意,滋而不腻,补而不滞,用于肝阴亏损者,常获良效。此外,还自拟黄精汤(黄精、生地、夜交藤各30g,当归、苍白术、柴胡、郁金各12g,青、陈皮各9g,甘草6g,薄荷3g),丹鸡黄精汤(即上方加丹参、鸡血藤各30g)和参芪丹鸡黄精汤(即丹鸡黄精汤加党参15g,黄芪24g),用于肝脾两虚、气阴两衰者,多取良效。
方老在滋养肝肾以解决“阴虚”主要矛盾的前提下,对“湿热”这个次要矛盾,亦根据患者的情况,病程的不同阶段,权衡标本缓急,采取扶正而兼祛邪的方法,即在治本的基础上治标,治标而不影响治本,提出宜甘寒不宜甘苦的论点。在具体用药上,取法吴鞠通《温病条辨》三石为清利湿热的常用药物,认为此三药性甘寒,利湿而不伤阴,清热而不化燥,不若芩、连、栀、柏之类苦寒而易化燥。屡见其于加味一贯煎中加入石膏、滑石、寒水石各30g,治疗迁、慢性肝炎阴亏伴见湿热者,常获满意的疗效。
【病案举例】 陈某某,女,42岁,1977年1月6日初诊。
患者于1964年因肝功能异常,并作“肝穿”,诊断为慢性肝炎,持续未愈。近1个多月来感疲乏无力,肝区隐痛,腰酸腿软,小便黄,肝功能复查:麝香草酚浊度试验16IU,麝香草酚絮状试验(++),A/G=40/30,谷丙转氨酶正常。患者来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治疗,视其面微赤,唇淡红稍干,脉沉细数,舌红苔薄腻。证属:肝肾阴虚,湿热内蕴。治拟:滋肾养肝疏肝,佐以清热利湿。方用加味一贯煎和减味三石汤。
二诊:2月8日。前方服20剂,肝区痛减,精神渐振,于2月5日肝功能复查,麝香草酚絮状试验及谷丙转氨酶均正常。惟近日纳谷不香,夜眠不酣,脉沉细无力,舌微红,改投滋肾养肝,助脾益气之剂,调理旬余而愈。
【评按】 本例肝区痛,乏力,腰腿酸软,面赤唇干,伴尿黄,舌红苔薄腻,脉沉细数,显系阴虚有湿热之象,然阴虚是本,湿热是标,故以滋养肝肾的加味一贯煎为主方,配合三石以甘寒清热,淡渗利湿,前后二诊,未用苦寒燥湿之品,旨在顾护阴液,以利柔养肝体,宜乎取效也。
二、邪盛宜解毒,毒解正易复如前所述,迁、慢性肝炎从总体上讲,大多以“正虚”为主要矛盾,尤以肝肾阴亏为突出表现。但在病情演变过程中,有时矛盾也可发生转化,如慢性肝炎活动期,常可出现脘腹胀闷,口苦而干,大便溏滞,尿黄,甚或出现皮肤巩膜黄染,脉象弦滑或滑数,舌红苔黄腻,肝功能异常,谷丙转氨酶明显升高等,按中医辨证,为湿热偏盛之势,此时“邪毒”已上升为主要矛盾,若治疗上不积极加强清热利湿解毒,则邪毒固结于内,正气愈伤,其病愈甚。所以方老对此类患者的治疗,注重解毒祛邪。具体用药,或选用升麻葛根汤(升麻18g,葛根15g,赤芍12g,甘草6g)以清热解毒,或取减味三石汤,以清热利湿,或两方合而用之。为照顾治本,常配合滋肾养肝或健脾益气之品。待邪顿挫后,即减去上二方仍从本治。对此,方老也有自己的认识,并指出,升麻味甘性微寒,擅解百毒,今多作升提透疹之用,而忽视解毒一面,事实上前人治疗时疫温毒之普济消毒饮、紫雪丹及仲景治阴阳毒发斑之升麻鳖甲汤等,均以升麻作清热解毒之用。而升麻直接作为肝病用药亦颇受重视。另查阅宋《圣济总录》黄疸门,治湿热黄疸不少方剂用升麻或升、葛同用。如升麻汤(升麻、秦艽、寒水石、瓜蒌根、朴硝),犀角汤(犀角、茵陈、升麻、黄芩、朴硝、甘草、栀子仁、大黄,注:犀角现多用水牛角代替)等皆是,足可证之。关于升麻用量问题,一般主张3~9g,不宜过大。但《金匮要略》中升麻鳖甲汤中之升麻用量为60g,下云顿服之,可见为一次量。据考大致汉晋时代一两约合今之3钱,则仲景用升麻已为6钱左右。方老用升麻亦多在5钱以上,患者常连服5~20剂,均未见不良反应,这可能与药物的配伍恰当有关。
【病案举例】 秦某某,女,5岁,1973年体检时发现谷丙转氨酶156IU,麝香草酚浓度试验7IU,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诊断为肝炎,经保肝治疗一直未愈。1976年12月9日前来诊治,查谷丙转氨酶200IU,麝香草酚浊度试验10IU,麝香草絮试验(+++),患儿纳少神疲,脘胁痛,尿黄,口干,舌质红,苔薄腻,脉细数。证属:肝肾阴虚,湿热之邪偏盛。治拟:清热利湿解毒,兼顾其本。予升麻葛根汤、减味三石合加味一贯煎。
上方服20剂,诸症悉减。1977年1月9日复查肝功能,麝香草酚浊度试验5IU以下,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谷丙转氨酶在正常值范围,上方去升麻葛根汤,改用加味一贯煎,调治20余日而愈。
【评按】 患儿肝功能长期不正常,证见神疲、胁痛、舌红、脉来细数,肝阴内亏之象已露。惟初诊时伴尿黄,口干,苔薄腻,为湿热偏盛之候,故先予升麻葛根汤、三石之类清热利湿解毒以祛其邪,配合滋肾养肝以固其本,就获得了显著的效果,继用加味一贯煎从本调治,病乃告愈,体现了“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的治疗原则。
三、肝喜条达而恶郁结、宜疏肝而不宜伐肝主疏泄是肝的主要生理功能之一,肝气受郁则疏泄不畅,进而由气及血以致肝络瘀阻,这是迁、慢性肝炎的主要病理机转之一。根据《内经》“木郁则达”的原则,方老治肝病的常用方中,多配伍柴胡、郁金、薄荷三药,或入一贯煎滋养肝阴而兼疏利;或合三仁汤清利湿热,宣畅气机;或配异功散实脾疏肝,紧紧抓住肝喜条达而恶抑郁的生理特点而治。盖柴胡疏肝自不待言,而郁金辛开苦降,性寒清热,入气分以行气解郁;入血分以凉血散瘀,为血中之气药,是以一药而兼理气、散瘀、止痛之长,且有健胃、利胆、利尿之功,复助以凉散之薄荷少许,以增疏肝解郁的作用,既照顾到疏肝又无香燥耗气之弊。肝郁日久而致肝络瘀阻者,宜于疏肝药中配合活血行瘀之品,常用的有丹参、赤芍、红花、失笑散等。疏肝气与养肝阴看似矛盾,实际上是对立的统一,肝阴得以柔养,肝气自能疏达,而肝之疏泄正常,又有利于肝阴恢复。然而方老十分强调的一点就是宜疏肝不宜伐肝,认为破气攻伐之品不宜轻投。认为此类药非但无助于肝脾肿大之消除,还虑有耗损气血之弊。或问柴胡伐肝阴之说曾有争论,何故作疏肝药久用?方老认为,一药之利弊须察其与何方药配伍,补中益气汤柴胡与参、芪同用,意在升举阳气;而四逆散、逍遥散中柴胡与芍、草或归、芍同用,则为疏肝解郁;在一贯煎的基础上用柴胡,或于黄精、当归、生地一类药中配以柴胡,寓疏肝与养肝之中,起到相反相成的作用。
四、注意脏腑相关,治肝当重脾胃根据“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金匮要略》)等脏腑相关的理论,方老对迁、慢性肝炎的治疗,在注重滋养肝肾的同时,亦颇重视调理脾胃。具体经验如下:
拟订加味异功散,治疗肝病及脾,中气虚弱者。其组成:党参15g,苍白术、柴胡、郁金、当归各12g、茯苓、丹参、黄芪、鸡血藤各30g,青、陈皮各9g,甘草6g,薄荷3g。方中参、芪、术、气,陈皮利气开胃;配合当归、黄精、丹参、鸡血藤养血柔肝;复入柴胡、郁金、薄荷、青皮疏肝解郁,故本方为肝脾两调,培土荣木之剂,用于肝虚脾弱者,恒多取效。临床除慎用苦寒克伐药物外,对减味三石汤等的运用,亦多中病即止,且常用于养阴方中佐助脾益气之品,或配入砂仁、莱菔子,俾无滋腻碍胃之弊,所拟加味一贯煎、黄精汤等都体现这一精神。在服药方法上,亦注意照顾脾胃,始则每日1剂,待症状改善,肝功能逐步恢复,则改为隔日1剂,且药量渐次减少,最后以丸剂巩固疗效,逐步撤药,避免长期服药影响脾胃功能。
【病案举例】 宋某某,女,33岁。患者于1972年8月发现肝功能异常,1974年5月22日复查肝功能,谷丙转氨酶260IU,麝香草酚浊度试验7IU,A/G=33/38,诊断为慢性肝炎而来我院治疗。证见面黄少华,纳差,腹胀排气多,肝区隐痛,小便色黄,低热378℃左右,舌质淡,苔薄,脉弦细,证为肝病及脾之象,予健脾疏肝法,用加味异功散后,纳谷即增,腹胀亦消减,脾胃症状得以改善,继予加味一贯煎30剂,先后2次肝功能检查均告正常。
【评按】 慢性肝炎虽病变部位在肝,临床上若出现纳差、腹胀、便溏等脾胃功能失调的症状,这是肝病及脾的病理表现,本案即是其例,故给予加味异功散调补脾胃,兼以理肝。脾既得以健运,则肝病亦易恢复。
综上所述,方老对迁、慢性肝炎的治疗着眼于滋养肝肾并顾及脾胃。施治中注意识标本,分主次,权常变。制方用药则别开思路,重点突出,善于变古方之制以应今病,所举加味一贯煎、减味三石汤、升麻葛根汤、黄精汤等,足可证明。其另一特点是坚持守方。迁、慢性肝炎本非旦夕所能解决,症状每多持续不解,方老根据这一情况,则证不变,方亦不变,患者每诊多守方15~20剂,循序渐进,盖治得其法,守即是攻邪,邪不得逞,终期于尽,非若朝寒暮热,轻易更弦易辙者。
王灵台
      治慢性乙型肝炎经验
王灵台教授为上海中医药大学博士生导师,上海市中医药学会副主任。从师于著名肝病专家夏德馨先生。治疗慢性乙型肝炎经验丰富。现介绍如下:
一、擅用通降药———制大黄慢性乙型肝炎热盛阳明腑结,或湿热两盛胃肠积滞之实证,遣用大黄以治,为医者周知。然该病证候虚实互见,鲜有纯实者。王教授经验,本病无论虚实,如临床出现谷丙转氨酶(ALT)、谷草转氨酶(AST)和总胆红素(TB)三项中一项、两项或全部升高,都是湿热之邪较盛的表现,皆应于方药内加入大黄通降,使湿热又有一出路,从大便而去。由于生大黄性较峻猛,用量稍多则便稀频频,不易掌握,且该病素多正虚,加之湿热邪气非指日可除,而需较长时间服用。王教授多用性缓之制大黄,以合病情。临证还常与车前子配伍,所谓前后分消湿热。制大黄用量一般在10~30g之间,总以大便泄泻如泥如粥,每日2次为佳。即使脾虚便溏,若仅每日1次,也宜加用制大黄,使排便达到每日2次,以促肃清湿热。当ALT等指标降至正常后,为防止病情反复,宜续服含制大黄方药数周。
二、重视补肾倡温润慢性乙型肝炎乃湿热疫毒为害。病则肝失疏泄,疏泄不及则肾失气化,太过则子盗母气,显现肝实肾虚,或肝肾俱虚;乙癸同源,若肝病气郁化火,或肝火素盛,湿热久蕴,则耗肝阴而汲肾水,或肾阴禀受不足,肝木火旺更损肾阴,表现为肾水不足;若肝病过用苦寒,湿热黏滞伤阳,或肾阳素亏又罹肝病,出现肾阳不足。王老长期临床观察,慢性乙型肝炎日久多见肾虚症候,如面暗或黧黑、腰酸、膝软、足跟酸痛、耳鸣、头晕、齿衄、畏寒、疲乏等。有鉴于此,王老治疗该病甚为重视补肾,并推崇景岳“阴阳互求”之说。由于肝为刚脏,阴体易伤,用药宜柔,况该病病因湿热,若过用辛热刚燥,则易伤阴助热,甚或动血,不论肾阴虚、肾阳虚,治疗上都潜存此种病理机转。因而若肾阳虚,一般不用肉桂、附子,而选用温而不热,润而不燥之品,如巴戟天、肉苁蓉;肾阳虚明显,可配用锁阳、菟丝子、仙茅、仙灵脾。为阴中求阳,必遣用补肾阴之属。若肾阴虚,除用补肾阴之生地、首乌、黄精等药以外,必稍佐以巴戟天、肉苁蓉之温润,以阳中求阴。若肾阴过亏,虚火旺盛,出现口干咽燥,齿衄明显,舌干红,则不宜再用温润之品。
三、多法联用有主次,因病因期治不同慢性乙型肝炎虽已有公布的辨证标准,分为湿热中阻、肝郁脾虚、肝肾阴亏、瘀血阻络、脾肾阳虚5个证型,然王老认为本病临床表现复杂,单一证型极少,多为数证互见,企冀一种治法愈疾实不可能,必须一法为主,多法联用。
因时、因地、因人制宜是中医治疗疾病的基本法则,但王老对于慢性乙型肝炎更强调“因病”、“因期”而施治。这里的“病”首先指西医的病,认为,有病方有证,病与证虽非一一照应,然确有某些必然联系,常谓慢性迁延性乙型肝炎多见肝郁脾虚,慢性活动型乙型肝炎多属肝肾阴亏兼有血瘀。明确西医的病,对于辨证施治有一定指导性,某种程度减少了辨证施治的盲目性。其次指中医的病,即根据慢性乙型肝炎主症不同,分别归于胁痛、黄疸、积,注意辨病用药。“因期”是指根据慢性乙型肝炎病情所处相对静止期与活动期之不同,施以不同治法,一般活动期ALT、AST、TB等指标较高,湿热邪气较盛,要注意祛邪;静止期ALT、AST、TB等指标多正常或较低,湿热邪气已衰,应着重扶正。一法为主多法联用和因病因期制宜,体现在王老治疗该病活动期的几个复合证型中。
1湿热中阻、肝郁肾亏:脘闷腹胀,口干口苦,肝区不适或胀或痛,便溏黏秽,或目黄身黄,腰膝酸软,苔薄白或黄腻、或白腻,脉滑或滑数、或弦数。治法:清利湿热为主,辅以疏肝活血益肾。常用药:虎杖30g,黄芩15g,苦参15g,川连5g,车前子30g,制大黄30g,茯苓10g,半夏9g,陈皮9g,桑寄生30g,石斛15g,郁金15g,丹参15g,丹皮15g,鸡内金10g,甘露消毒丹9g。
2肝郁脾虚、肝肾阴亏:肝区不适,或胀或痛,乏力,腹满或胀,或有便溏,头晕,耳鸣,口干,齿衄,关节酸痛,腰膝酸软,或有低热,舌质偏红或红、苔薄白或腻,脉弦滑。王教授对此以疏肝健脾、滋补肝肾、清利湿热3法共施,根据证候偏倚而以其中一法为主,余法为次,药味亦随之稍作加减。常用药:柴胡10g,郁金15g,川楝子15g,枳壳10g,党参15g,白术12g,茯苓10g,陈皮6g,白芍12g,女贞子15g,生地12g,桑寄生30g,枸杞子12g,当归15g,丹皮15g,虎杖30g,白花蛇舌草15g,车前子15g,制大黄10g,黄芩15g,仙鹤草15g,鸡血藤20g,甘露消毒丹9g。
3肝肾阴虚、兼有瘀血:右胁隐痛,腰膝酸软,面暗或黧黑,或见赤缕红丝,头晕目涩,齿衄,口干口苦,纳差,身目溺黄,五心烦热,体瘦,舌红、有瘀斑,脉弦滑或细数。该型尽管虚候明显,但因病情处于活动期,王教授乃先以清利湿热为主,辅以滋补肝肾,活血化瘀之品。所用药物与前述第一型类似,略加白芍、生地、沙参等养阴药,随病情缓解,转而补肝肾之阴为主。
4肾阳不足、兼有湿热:疲乏,四肢欠温,腰酸,足跟痛,苔薄或腻。治法:温润补肾为主,佐以清化湿热。常用药:巴戟天15g,肉苁蓉15g,枸杞子15g,党参30g,虎杖30g,青皮10g,川芎10g。慢性乙型肝炎若归属“胁痛”,可选柴胡、川楝子、元胡、郁金、八月札、香附、白芍;若无效,王教授经验可用平肝镇肝药如夏枯草、牡蛎、代赭石。若归属“黄疸”,可选用茵陈、郁金、虎杖、金钱
草、赤芍;不效,可试用青黛、犀黄丸。若归属“积”,王教授则主张用峻破消磨之品如三棱、桃仁、红花,常选加性情缓和之活血软坚药,如丹皮、当归、丹参、夏枯草、鳖甲。
四、肝源疾病有专方慢性乙型肝炎可导致多种肝源性疾病,王教授于此颇有心得,尤其对肝源性月经不调、肝源性上消化道溃疡并发出血疗效卓著。肝源性月经不调主要表现为月经量少,衍期,闭经,痛经。王教授经验此乃肝经气滞血瘀,治以行气活血调经,使用自拟经验方———奇妙调经汤:益母草,制香附,王不留行,鸡血藤,大川芎,路路通。服法:从月经周期第1天开始,每日煎服1剂,连服5剂即止。一般服用3~4个月,行经即可正常,屡试不爽。肝源性上消化道溃疡出血若不能得到及时有效治疗,常导致严重后果,甚至死亡。王教授对此着眼于湿热腐溃,脾阳失统。治以清化湿热、温脾摄血。凡见黑便,舌苔黄腻者,皆可用此。处方:黄连5g,黄芩12g,制大黄15g,制半夏9g,灶心土30g,熟附片6g,白及12g,仙鹤草30g,田三七6g。一般服用2~3天出血量明显减少,5~7天黑便可以消失。
沈山曾
      养肝益气煎治慢性迁延性肝炎经验
养肝益气煎乃陈家旭医生的经验用方,用于治疗慢性迁延性肝炎有较好疗效。沈之山曾医生在学习了这一经验之后,也用它来治疗该病,并取得了很好疗效。而且在使用本方多年后,还补充了自己的经验体会。
养肝益气煎药物组成:黄芪、柴胡、枳壳、陈皮、炙甘草、当归、白芍等。
【病案举例】 钟某,男,22岁,农民,1994年9月15日初诊。
年初开始患黄疸型肝炎,一直在接受中西药物治疗与休息。曾服用茵陈蒿汤、龙胆泻肝汤之类方药数十剂。半年多来谷丙转氨酶仍徘徊在70IU左右,倦怠乏力,头晕目眩,肝区压痛,胸胁满闷,少腹坠胀,悒悒不乐,夜寐多梦,大便略溏,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舌苔薄白,脉虚无力。四诊合参,辨证为肝气虚弱,疏泄不及,脾失健运,治拟补肝益气,兼以运脾,方用养肝益气煎加减。处方:黄芪,柴胡,炒白芍,炙甘草,炒当归,炙鸡内金,炒白术,茯苓,陈皮,共7剂。
二诊:上述症状均有好转,效不更方,继服7剂。三诊:肝功能检查谷丙转氨酶已降至正常范围,胸胁亦和,精神舒畅,自我感觉良好。上方加入仙鹤草、红枣,巩固治疗半月,患者已恢复正常,能参加体力劳动。
【评按】 慢性迁延性肝炎,大多久服疏(泄)肝及苦寒之品,攻伐无度,病程冗长,情志内伤,耗损肝气,形成肝气虚证。治疗从补气疏肝实脾着手,以养肝益气煎为主方,临证可根据不同兼夹症,肝的生理特性为体阴用阳,肝主疏泄,以调节气机;肝主藏血,以调节血量,故周学海《读医随笔》谓:“肝者,贯阴阳,统气血……握升降之枢也。”因此,治疗肝病,必须考虑到肝体的阴血为本的特点,勿用香燥太过,配以滋养阴血,使气血冲和条达。养肝益气煎重用黄芪为君药,补气实脾,既体现了“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的经旨,又借鉴了张锡纯对肝气虚弱运用黄芪之独到经验。
施奠邦
      辨治慢性乙型肝炎经验
中国中医研究院施奠邦教授擅长治疗各种内科杂病,其辨证及遣方用药经验独到,并且在治疗慢性乙型肝炎方面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其分型辨治总结起来可有以下一些内容:
1肝郁脾虚:临床特征为右胁下疼痛久治不愈,疲乏无力;右胁及腹部胀满;口干苦,尿黄;食欲一般尚好,舌苔薄白。治法应拟疏肝健脾,和血调气,基本方可选用逍遥散加味。药物有:柴胡、当归、白芍、白术、甘草、青皮、陈皮、丹参、郁金、香附。加减法:疲乏无力明显加黄芪、黄精;右胁疼痛明显加姜黄、鸡血藤、丹参;ALT(谷丙转氨酶)明显升高可酌加板蓝根、龙胆草、虎杖、败酱草等。
2肝郁血瘀:临床特征为右胁作痛,久治不愈;肝或脾明显肿大;面色暗,皮肤有较多蜘蛛痣;舌质暗红。治法应拟疏肝活血软坚法。常用药物:柴胡、生地、赤芍、当归、川芎、红花、郁金、丹参、莪术、鳖甲、黄芪、甘草、鸡血藤、牡蛎。加减法:全身乏力者加党参、黄精;胁痛明显者加川楝子。
3肝肾阴虚:临床特征为右胁作痛,手足心热;口干,头晕,心烦失眠;鼻衄或齿衄较多;舌质红,苔少或黄腻。治法拟滋肾养肝清热。常用处方选用豢龙汤加减:沙参、麦冬、石斛、牡蛎、夏枯草、生地、玄参、阿胶珠、白芍、怀牛膝、茜草、白茅根、藕节。加减法:疲乏无力加黄芪、当归;失眠者加五味子、酸枣仁。
4脾肾阳虚:临床特征为全身乏力,食欲不振,腹胀便溏,头晕,腰膝酸软;面色淡红;下肢或有轻度浮肿;脉细小无力;舌质淡红、苔白。治法拟健脾益肾为主,常用处方选用培肾元煎加减:炙黄芪、党参、炒白术、茯苓、炙草、山药、枸杞子、巴戟天、菟丝子、桑寄生、五味子。加减法:右胁痛酌加当归、丹参、鸡血藤、白芍、郁金;腹胀加陈皮、砂仁;食欲不振酌加炒谷芽、白扁豆;黄疸者加茵陈。
【病案举例1】 周某,男,22岁,1996年10月16日初诊。2~3年前血检两对半(HBsAg、HBeAg、抗HBs、抗HBe、抗HBc)发现为大三阳,当时肝功能正常。近一年多来经常右胁隐痛作胀,疲乏身倦,脘腹易胀,纳食尚可。1周前检ALT(谷丙转氨酶)83IU,目前尚伴口苦,尿黄,胃纳欠振,舌苔薄黄腻、舌质嫩红,脉弦小滑。诊断为慢性迁延性乙型肝炎,辨证属肝郁脾虚,兼有湿热。治拟疏肝健脾,和中调气,兼清湿热。药用:柴胡10g,当归10g,茯苓10g,炒白术12g,甘草6g,白芍12g,青皮6g,陈皮6g,虎杖15g,白花蛇舌草20g,枳壳6g,知母12g,猪苓15g。服药6剂后,脘腹作胀、尿黄明显减轻,纳食增加。但仍感右胁隐痛、疲乏。于原方中减去炒白术、枳壳,加入黄芪30g,姜黄10g,郁金12g。续服12剂,上述诸症消失,自觉精神明显好转,复检ALT已恢复正常。
【病案举例2】 陈某某,男,35岁。1996年10月7日初诊。
患者血检发现两对半大三阳已6年,1993年开始肝功能异常,ALT、AST(谷草转氨酶)反复升高,经常右胁隐痛或刺痛,伴尿黄、齿龈出血。曾连续服清热解毒、疏肝活血之类中药半年左右,症状并未明显改善。服药期间,ALT、AST仍波动难降。来诊时除上述症状外,诉近日常头昏耳鸣,心烦,皮肤瘙痒。观其面部有少许赤缕红丝,唇色暗红。肝肋缘下30cm、质中等,舌质偏红有瘀斑、苔少,脉弦细。3天前血检ALT:51IU;AST:117IU;TBIL(总胆红素)202μmol/L;球蛋白362g/L。诊断为慢性活动性乙型肝炎。辨证属肝郁血瘀兼有肝肾阴虚,尽管虚候明显,但湿热未清。治拟养血活血、柔肝清热为先。处方:当归,生地,赤芍,丹皮,广郁金,丹参,牡蛎,柴胡,甘草,龙胆草,夏枯草,茵陈,茜草,制首乌。连服12剂后,心烦、皮肤瘙痒及尿黄明显好转,齿龈出血次数减少,胁痛有所减轻,但仍头昏耳鸣。施老认为此时宜加强滋养肝肾之阴,上方去茵陈、龙胆草,加沙参,阿胶珠,玄参。续进半月,复查肝功能已正常,胁痛仅在劳累后有所感觉,齿龈未再出血,头昏耳鸣也有所减轻,肝大回缩。继续以上方出入巩固治疗,2月后复查两对半转为小三阳,肝功能保持正常。
【病案举例3】 廖某某,男,30岁,1997年7月7日初诊。
患者于1年多前开始患乙型黄疸型肝炎,经治疗后肝功能恢复正常,但两对半呈大三阳,嗣后在1996干扰素治疗。1997年2月复检两对半无改变,ALT升至104IU;TBIL306μmol/L。于1997年4月开始用联苯双酯和中药治疗。半月前复查:ALT:68IU;AST:302IU;GGT(γ谷氨酰转移酶)97IU;球蛋白387g/L。来诊时疲乏无力,右胁隐痛,出汗较多,头昏口干,夜寐多梦,小便短黄,肝脾肋下可触及,舌质红、苔薄黄,脉弦细。施老认为本例属复合证型。治拟气阴双补,并以柔肝清热。药用:黄芪30g,太子参12g,沙参12g,当归12g,生地15g,黄精20g,白芍12g,茯苓12g,甘草6g,知母12g,牡蛎20g,川楝子12g,虎杖15g,板蓝根15g。12剂后,疲乏明显减轻,出汗减少,右胁痛基本消失,尿黄减淡。原方略作增减续服12剂,体检肝脾未再触及。复查ALT:13IU;AST:9IU;GGT:18IU;球蛋白324g/L;两对半转为小三阳。
蒋森
      以正邪理论指导治疗乙型病毒性肝炎经验
乙型病毒性肝炎是因感染乙型肝炎病毒(HBV)而致的一种传染病,因本病具有“皆相易染”的特点,故中医认为其病因是一种疫毒之邪。在本病过程中血清谷丙转氨酶(ALT)活力升高,是正气抗邪,正邪相搏的结果;HBeAg、HBVDNA阳性是正不胜邪的表现。根据其临床表现,辨识正邪消长之势,正确运用补泻之法,可收到较好的疗效。
一、急性乙型病毒性肝炎在人体免疫功能正常的情况下,感染HBV,机体通过完全性免疫反应,清除HBV,与此同时肝细胞亦遭损害,引起炎症、坏死反应,ALT随之升高。若感染的HBV较多,肝细胞受损严重,则临床表现为急性黄疸型肝炎,属中医“时疫发黄”范畴。由于正气尚实,疫毒侵袭之后,正气奋起抵抗,正实邪盛,正邪相争激烈,故ALT明显升高,临床表现以肝胆湿热为主。治宜因势利导,正如《读医随笔》所云:“治实证者,当直攻其邪去则正安”。祛邪,重在清热、解毒、利湿。值得注意的是,祛邪切勿伤正,若正气受损,无力敌邪,必致疫毒长期稽留;亦不可用大苦大寒之剂,以免冰伏不解,HBV难以清除。故在选药组方时,应用甘寒解毒,甘淡利湿之品。蒋森医生自拟的升麻解毒汤(升麻、白花蛇舌草、蒲公英、连翘、柴胡、土茯苓、薏苡仁、丹参、甘草)和加味茵陈蒿汤(茵陈、大黄、栀子、虎杖、黄柏)分别治疗本病76例、54例,疗程均为60天。后方服用后大部分患者每日大便3次,28例出现胃脘疼痛,体力下降。结果HBeAg、HBVDNA转阴率分别为68例、30例,两组比较差异非常显著(P<001)。
二、急性重症肝炎本病是由于人体免疫反应强烈,在免疫清除HBV时,肝细胞大量坏死所致。中医称之为“急黄”,是因疫毒极盛,正气尚实,正邪相争剧烈,表现为ALT与血胆红素急剧同步增高。伴以热毒炽盛,血热血瘀症状。治宜重剂清热解毒,凉血活血,以顿挫疫毒之邪,力挽正气不败。蒋森医生重用赤芍(60~90g)、大黄(20g),配以板蓝根、水牛角粉、黄连、黄芩、牡丹皮、三七粉、白茅根、甘草及安宫牛黄丸或醒脑静注射液治疗中、晚期急性重症肝炎35例,结果13例存活,21例死亡。有报告用解毒化瘀或凉血化瘀法治疗亚急性和慢性重症肝炎,其疗效明显高于按温病卫气营血辨证治(P<005))。蒋森医生认为,本病“毒”为致病之因,“瘀”为病变之本,治之非重剂解毒化瘀,难以挽回正气,换言之,多祛一分瘀毒,则多挽一丝正气;挽一丝正气,则多一线生机。若出现严重的精神症状,ALT与血胆红素同步急剧升高之后,ALT迅速下降,即所谓“胆—酶分离”现象,则提示疫毒鸱张,正不敌邪,正气将绝,预后不良。
三、慢性迁延型肝炎(CPH)慢性迁延型肝炎是因患者免疫反应呈低反应状态。HBV持续复制,并通过免疫反应,使少量肝细胞不断受损,表现为ALT长期轻度升高,HBeAg、HBVDNA持续阳性。患者以乏力、纳差、腹胀、便溏、右胁隐痛、腰胫酸困为主要症状,证属脾肾两虚,邪蕴肝郁。说明正气已虚,抗邪不力,正邪相搏,相持不下。治宜益气升阳,补肾固本,有效地激发人体正气,托内蕴之毒邪外达,然后清之。根据这一原则,蒋医生曾以自拟的乙肝Ⅱ号方治疗CPH39例,服药3周后,11例ALT明显升高,继续在原方中酌加清利之品,4周后ALT下降,HBeAg全部转阴,其中8例HBsAg转阴,并认识到ALT升高是Dane颗粒转阴的先兆。后将乙肝Ⅱ号方改进为升阳益气解毒汤(黄芪、党参、仙灵脾、巴戟天、桑寄生、白花蛇舌草、桂枝、升麻、葛根、柴胡、蜂房)观察治疗CPH100型,其中39例出现轻度黄疸,ALT明显升高。后改服升麻解毒汤1月余,症状消失,ALT恢复正常,HBeAg、HBVDNA转阴而告痊愈。蒋医生将这种现象称之为“正复胜邪现象”。有不少报告亦观察到中药治疗慢性乙型肝炎,在HBsAg、HBeAg转阴前绝大多数病人ALT明显升高。因使用免疫增强剂后,或是增加了肝细胞膜上组织相容性抗原HLA的表达,或是提高了细胞毒性T细胞(Tc)的活性,或是提高和活化了巨噬细胞的功能,随着免疫清除HBV,必然伴有肝细胞损伤,表现为ALT升高,1~2个月则恢复正常。大量临床实践证明,治疗CPH,非益气升阳,补肾固本,激发正气,促使产生“正复胜邪现象”,则难以彻底清除疫毒,使HBsAg、HBVDNA转阴、ALT下降而痊愈。
四、慢性活动性肝炎(CAH)慢性活动性肝炎的发病机理可能与细胞免疫功能低下,HLA表达减少,Tc不能有效地清除细胞内的HBV,以及细胞膜成分的自身免疫反应有关。这样使炎性因子释放和炎性细胞过度活化,肝细胞受损较重。中医认为,本病一方面正气受伤,脾肾已虚,气血不足;另一方面毒邪内陷,湿热毒蕴,血瘀血热,正邪相争激烈,表现以实证为主。此时若以黄芪、仙灵脾等峻补其虚,势必闭门留寇,助长内蕴之热毒,使ALT居高不下,甚至因肝细胞大量坏死而形成重症肝炎,此类教训屡见不鲜。治之应按《读医随笔》“若病久正气受伤,邪已内陷,重用攻击,不佐以补者,为邪气在里故也,……待至攻去其邪,里邪势杀,而后补药尽其余焰,故效捷而亦无余患也”的原则,分三步进行治疗。第一步重在清热解毒,凉血活血,以抑制和消除肝细胞炎症、抗肝细胞损伤,在升麻解毒汤中加入赤芍、牡丹皮、水红花子、茜草、白茅根等。经治1~2个月,ALT下降,黄疸消退,出血倾向消失,其他症状减轻后,乏力、食少、腹胀、腰胫酸困、口燥咽干等气阴两虚症状显现,属正虚邪恋,正邪相趋缓。因此,第二步应以调理为主,即以扶正为主兼以祛邪。扶正应缓补、平补,不宜峻补、温补;祛邪应甘寒解毒,甘淡利湿,切勿大苦大寒伤脾败胃。常以黄芪、黄精、山药、女贞子、白花蛇舌草、蒲公英、生薏苡仁、土茯苓、当归、丹参、三七、牡丹皮、生蒲黄、白茅根、甘草组方,用此方治疗2个月左右,主要症状消失,肝功能正常后,再以升阳益气解毒汤为基础,随症加减,使其出现“正复胜邪现象”和HBeAg、HBVDNA转阴而愈。
五、HBV携带者HBV携带者是因宿主免疫耐受和免疫缺陷,对HBV无免疫反应,以致病毒不能清除。这类患者无明显症状和体征,蒋医生曾以体外实验具有抑制HBsAg、HBeAg作用的大黄、虎杖、黄柏、蚕砂组方,治疗本病32例,结果患者服药后大便频多,体力日降,HBsAg、HBeAg无一例转阴。后来,根据“邪之所奏,其气必虚”和“久病必虚”的理论,用升阳益气解毒汤加紫河车、冬虫夏草治疗本病88例,结果40例出现“正复胜邪现象”,HBeAg同时转阴。临床观察表明,治疗本病非激发正气、托邪外出,ALT升高,出现“正复胜邪现象”,则HBeAg、HBVDNA不可能彻底转阴。
综上所述,正邪相搏贯穿于乙型肝炎的全过程,ALT升高是正邪相搏的结果,切不可一见ALT升高,就用大苦大寒清热解毒之剂;HBV标志物持续阳性,是正气抗邪不力,正不胜邪的表现,绝不能单纯以体外实验证明具有抑制HBsAg、HBeAg、HBVDNA作用的药物组方治疗。治疗乙型肝炎应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及肝功能、HBV标志物等情况,判断正邪消长之势,正确运用中医正邪理论,扶正而不助邪,祛邪而不伤正,达到正复胜邪,邪去正安的目的。
谢宗昌
辨治乙型肝炎与肾炎合病的经验
乙型肝炎与肾炎合病临床上并不多见,但治疗起来却有些困难。在这方面,谢老有自己的经验与体会。
【病案举例】 徐某,女,48岁,1993年8月23日初诊。
患者半年前患感冒,经半月后痊愈,但出现眼睑及面部浮肿。在当地医院就诊,查尿蛋白(++)、服用泼尼松40mg/d,半月后复查,尿蛋白仍为(++),于是停药。半月后再查尿蛋白(++++),下肢出现浮肿,压之凹陷,重服泼尼松35mg/d及雷公藤等药。1个月后,尿蛋白降为(++),以后继续服上药,经4个月,尿蛋白持续在(+~++),并发现HBsAg阳性,诊断为:①慢性肾小球肾炎,②乙型肝炎。体检:血压21/13kPa,眼睑皮肤轻度浮肿,下肢轻度浮肿。尿常规:蛋白(++++),红细胞2~3/HP,颗粒管型偶见。血检:尿素氮371mg/L,肌酐76mg/L,HBsAg>1∶512,HBeAg阳性,ALT27IU,AST40IU,尿β2Mg<005g/L,尿IgG664mg/L,尿Alb:1267mg/L。主诉:乏力,神疲,腰酸,上腹部不适,嗳气,睡眠差,舌淡,苔薄白微腻,脉细数。辨证:脾肾气虚,湿浊内留。治拟:健脾益肾,固精利水。药用徐嵩年固肾方加玉屏风散加减:蝉衣10g,益母草30g,制何首乌15g,杜仲、补骨脂、覆盆子各20g,玉米须30g,生黄芪30g,苍、白术各10g,防风10g,沉香5g(后下),茯苓15g,配合百令胶囊5片,每日3次,玄驹粉10g,每日3次。服药30剂后,尿蛋白转阴,浮肿消失,以后在原方基础上,加减变化,加入贯众、赤芍、紫草及金钱草,煎汤代茶饮,调治3个月,HBeAg转阴,提示乙肝病情改善,传染性减弱,随访半年未见复发。
【评按】 该病例颜面及下肢浮肿反复发作,又长期应用糖皮质激素及雷公藤、免疫抑制剂治疗,未能完全控制蛋白尿,患者可能对上述药物产生耐药,加之乙肝病毒的侵犯,HBsAg阳性,HBeAg阳性,传染性强,尿IgG、尿Alb不正常,血尿素氮、肌酐正常,说明肾功能已初步受到损害,其浮肿的产生,主要是白蛋白从尿中大量丢失,低蛋白血症引起,故从临床辨证出发,先从健脾助运,补肾固精着手,佐以活血利水,肾主水,水(尿液)自血来,活血利水能增加肾小球的滤过功能,益气补肾固精,能减少白蛋白从肾小球基底膜滤出,并增强肾小管对尿蛋白的重吸收,从而提高血浆胶体渗透压,浮肿自行消退。嗣后,用金钱草,玄驹粉清热解毒凉血的中药抑制乙肝病毒,使其停止对肾脏的侵犯,则属变态反应性疾病的肾炎自然痊愈。
沈敏南
运用“从逆法”治乙型肝炎表面抗原携带者经验
《素问·至真要大论》有“微者逆之,甚者从之”的记载,据此,沈医生将在同一患者的同一病证,先用从治法,继后用逆治法的治疗方法名为“从逆法”,并用此法治疗若干疑难杂病取得了很好疗效。其中,治乙型肝炎表面抗原携带者的经验,就属此法。
【病案举例】 李某某,男,54岁,1990年3月28日初诊。
患者体检中发现HBeAg阳性,又复查HBsAg、抗—HBc均阳性,但无明显不适。曾用清热解毒药为主,佐以温通阳气方,治疗3个月无效。于是,转沈医生治疗。除舌质偏紫,苔薄净,脉象偏小外,其余均未发现异常。先用从治法治之,药用:生黄芪20g,肉桂4g,仙灵脾10g,补骨脂10g,砂仁5g(后下),熟地黄15g,山萸肉12g。服10剂后,胃纳显著下降,大便每2日1次,舌质红、苔黄腻,尿色黄。肝功能中谷丙转氨酶65IU,HBsAg、HBeAg、抗—HBc仍均阳性。即用逆治法治之,药用茵陈20g,田基黄20g,垂盆草20g,虎杖20g,平地木20g,茯苓15g,猪苓15g,车前草15g,白茅根15g,制大黄15g,黑栀子10g,淡黄芩10g,佩兰10g,藿香10g,制半夏10g,板蓝根10g。此方加减连续2个月,症状全无,舌质转红,复查肝功能全部正常,乙肝三系除抗—HBc阳性外,其余均阴性。
【评按】 中医谓乙型肝炎表面抗原(HBsAg)携带者是血中伏邪。该病例用清热解毒药佐以温通阳气,冀诱邪外出与清热祛邪同时进行无效。沈医生经验,乙肝三系HBsAg、HBeAg、抗—HBc均阳性者,有明显湿热病证,用清湿热抗病毒中草药能治愈。而乙肝三系HBsAg、抗HBe、抗HBc均阳性患者,仅是舌质偏紫,用清湿热抗病毒药无效。用从治温热滋补药引动血分毒邪,临床上如
出现苔黄腻、胃纳差、尿色黄时,表示湿热毒邪已对抗。即用逆治法用大剂量清热解毒、抗病毒药治愈。HBsAg携带者,用温热滋补药有增强激活免疫作用,使机体产生应答反应,再进行抗病毒治疗,能使HBsAg转阴。
沈医生总结认为,用从逆法的病证有两个指征,一是病机复杂,二是痼疾宿邪。乃先用从治法诱邪活动,后用逆治法直捣邪穴。
尚需指出的是,从逆法是由从治、逆治二法组成,从治是关键,逆法是目的。从治掌握分寸,轻者不能驱邪、诱邪,重者必伤正气。从治法取效时常加重主症,应告知患者与家属,给予配合。逆治是调整阴阳,以冀根除的目的。若1次从逆法疾病尚未痊愈,可用2次以上从逆法治疗。另外,临床体会到中药也有耐药性,特别是祛邪药的耐药性更易产生。用从逆法治疗,即用药性截然相反的两类药前后治疗,能避免或减少耐药性的产生,从而更能发挥药物的作用。确有别具匠心之妙处。(张绍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