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天后美剧:朝鲜战争中的战斗行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20:40:30

[07-30]朝鲜战争中的战斗行动(Combat Actions in Korea)

关键词: 工作


封面


英版参看:

http://www.history.army.mil/books/korea/30-2/30-2_CON.HTM



此书原版于1954年,这个版本是70年的重印本。是我看过的朝鲜战争的书中较好的一部。 
书的作者是Russell A. Gugeler
书共十九章。中译留楼慢慢贴。麻烦不要插楼。
此书目前国内未出版。
中译由凯迪的版友golf20提供。见:http://club.kdnet.net/dispbbs.asp?BoardID=1&ID=1025121 
这书在06年我跟完了他的翻译。他的校正工作一直持续到现在。可见其认真。以下贴的内容与原贴有些差异,是修订后的版本。
心急的自己搜索之。不急的等我慢慢贴。

书中涉及到的军语,战术规范和一般军事常识有疑问的请自行查阅参谋长联席会议出的军语字典(Dictionary of U.S. Military Terms for Joint Usage by JCS)和米军野战教范(FM-100中的任何版本)。
以上。


附:书中地图内的符号标识说明。够简单的E文,不用我译了吧?
第一章  撤退行动

朝鲜的夏天很潮湿。1950年7月5日清晨,天还没亮,下着雨,很冷。24师34团1营到达了平泽,位於汉城以南40英里,靠近西海岸,在连接首都和Taejon,Taegu,釜山的铁路和公路上。平泽只有一些破旧,杂乱,单调的茅舍,和狭窄泥泞的街道。

步兵们在雨中静静地站着,等待天明。他们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坏天气,从在日本的军营生活到朝鲜是个巨大的转变,但是几乎没人担心可能发生的战斗。没人期望在这里久留,高级军官们和士兵们一致认为几个美国兵足以在几星期内让一切恢复正常。

“那些北朝鲜人一看见这里有美国兵,”士兵们自夸道,“他们就会逃跑的。”在北韩军队突破了美军的第一道防线后,士兵们就丢掉了这种骄傲的态度,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沮丧,最终认识到了严酷的现实,北韩军队在人数,装备,训练和战斗技能等方面都强于美军。

作为24师的一部分,34团1营和其他部队没有充分准备,最先从日本赶到朝鲜半岛南部,试图阻滞北韩军队进攻。1950年7月1日上午,师长(少将Dean)命令34团进入战备,立即开往朝鲜半岛,平静的军营生活突然中断了。这时团仅拥有两个不满员的营,24小时后他们就从佐世保和Kyushu上船,傍晚到达釜山。然后化了两天时间检查装备,调拨给养,安排运输,7月4日,34团挤上5列南朝鲜人驾驶的火车,向北面出发了。

34团不是最先到达朝鲜的美军,21团1营的一部分在7月1日上午被空运到朝鲜,在釜山下飞机后立即登上开向北方的火车。营长(Smith中校)的任务是建立阻击阵地,挡住北韩军队。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平泽,另一路去安城(平泽东10英里的一个村庄),两路人马均与7月3日到达目的地,没有和北韩军队建立接触。第二天一个野战炮兵连赶到平泽,7月4日傍晚,Smith的部队推进到平泽以北12英里,在乌山以南建立另一个阻击阵地。

Smith的营出发时,34团的两个营也在北进的道路上,刚过Taejon。一个营到安城接替防御,1营到平泽执行类似的任务。火车经过Taejon时,1营的新营长来到车上,他是个有战斗经验的军官,告诉连长们北面发现有北韩士兵,但他们没受过正规训练,而且只有一半人有武器。年轻的军官们自信地认为这将是一场短暂的战斗,就象警察维持秩序一样,很快大家就能回到佐世保。34团的军官们知道前面有21团的人在阻击,全团上下无比自信。

这就是本文将主要介绍的1营A连当时所处的背景。在这个阴雨连绵的早晨,他们在平泽泥泞的街道上等待着,天亮后,全连走上北面的山头,开始构筑阻击工事。



一条小河在平泽北面流过,一座公路桥跨过小河,在桥以北两英里有两座覆盖着绿草的小山,山之间是大约四分之三英里宽的一片稻田。铁路和土路都建在8到10英尺高的路基上,穿过网状的田地。营长将B连布置在路东面,A连在路西面,C连为预备队,殿后。上山后,士兵们放下背包,开始挖掘粗糙的红土,构筑防御工事,没有几个人期待敌人会进攻。A连的防线从山北侧开始,跨过田野和铁路,一直到土路,主要由双人散兵坑构成。A连(连长Osburn上尉)这时有大约140名官兵,每个散兵坑里守两个人,所以很分散,互相喊话才能听见。每人的武器不是M1就是卡宾枪,带着80到100发子弹,武器排有3门60毫米迫击炮,还有3挺轻机枪,每个排一挺,配有4盒机枪子弹,每个排还有一把自动步枪,带有200发子弹。没有手榴弹也没有无后坐力炮弹。

此时,在北面的乌山,Smith的21团1营以及配备的炮兵连在天亮后占据了一个村庄北面的高地,Smith的任务是守卫阵地,赢得时间,即使阵地可能被包围。7时45分,敌人的坦克从北面开过来了,美军的大炮和巴祖卡火箭筒先后开火了,但敌人的坦克闯过步兵阵地和炮兵阵地,33辆坦克中仅有4辆被击毁。然后敌人的步兵上来了,攻击Smith的阵地,战斗持续了大约4小时,几乎包围了他们。14时,Smith下令撤离阵地,退到安城。士兵们尽可能地带上伤员,但是不得不将装备和死尸留下。幸存者有的步行,有的乘坐炮兵卡车向位於东南方的安城退去。这就是北韩军队和美军第一场战斗的结果。

当步兵第一次呼叫炮火支援时,Barth准将(24师炮兵指挥官和Dean的前线代表)也在炮兵阵地上。当他看出不管步兵还是炮兵都不能挡住敌人的坦克,就回到平泽警告34团1营,这时他们还在挖掘工事。

1营的营部设置在平泽北部的一个建筑中,Barth将军估计当他到达平泽时,敌人的坦克已经突破了乌山的阵地。因此他告诫1营长,并让他向北面派出一个巡逻队,与敌人建立接触。Barth给34团1营的命令和给Smith中校的不一样,因为Barth将军现在相信在平泽的部队假如被包围,就象在乌山的阵地一样,不可能坚持太久,所以他命令在平泽的1营在可能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就可以撤退,然后转移到下一道防线,继续延滞敌人的前进。

1营向北派出一个排去与敌坦克建立接触,在到乌山一半路的地方他们碰见几辆敌人的坦克,坦克向他们开了几炮,但是没有任何效果,然后双方都停顿下来,观察着对方。

与此同时,在几英里远的平泽,A连的士兵们挖好了散兵坑,静静地坐在寒雨里,虽然在不到6英里远的地方,敌人的坦克突破了阵地,这里的士兵们什么也不知道,依旧在谈论着谣言和自己的猜测,这天下午,一个排长把大家集合起来,试图消除士兵们对可能到来的战斗的忧虑。“告诉你们很多次了,”他解释道,“这只是一次治安行动,事实上也将一定是这样的。”他向大家保证,关于附近有大股敌人的传言是错的,几星期后他们就会回到佐世保。晚上,他仅派出了普通岗哨。傍晚,Osburn上尉告诉大家,有4名美军从乌山向北开向Suwon,但是没有返回。他听说北面的地区估计有12000人的北韩军队,他估计攻击是可能的,但可能性不大。

雨整夜一直在下,人们除了知道敌人的坦克突破了乌山的防线,没得到任何战斗的细节。直到午夜时分5个乌山的幸存者来到1营营部,给他们带来了战斗的细节。1营长将在乌山失败的消息传达给各连长,并让他们注意21团的散兵游勇。但是,很显然这个情报没有传达给各排。然后营长命令C连派出一个巡逻队,将防线北600码的一座小桥炸毁,任务于3时完成。被爆炸声吓了一跳,A连的士兵开始担心了,直到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他们又放下心来,等待天亮,或睡一觉。到4时30分,士兵们又活跃起来,一个排的军士,Collins上士在A连阵地中央从一个散兵坑走到另一个散兵坑,他建议士兵们打开他们的C战地套餐,乘现在有时间吃下去。Collins有战斗经验,刚从另一个师调来,前一天刚加入A连。前一天傍晚,Collins派出两人到阵地前75码的稻田里,监听周围的动静。他用电话通知他们回到A连的防线,这时离天亮只有几分钟了。

营长顺着位於A连和B连间的公路走过来,停下来和A连守卫在路边的一组17名士兵说话,Driskell中尉负责这一组士兵,他们包括一个来自1排的机枪班,有8人,和3个来自重武器排的2。36英寸巴祖卡小组。

营长告诉Driskell让大家回散兵坑去,因为马上就要试射4。2英寸迫击炮了。然后踏着潮湿的稻田,营长向山顶的连部走去。Driskell中尉的士兵并没有进入散兵坑,因为里面有积满了水。重武器排的一个上士,Williams和一等兵Hite坐在散兵坑边,“我要是进了这个洞会恨死的。”Hite说。几分钟后,他们听到迫击炮弹飞过头顶,在晨雾和雨中爆炸,谁也看不见落点在哪里。在雨中,大家将外套顶在头上,遮挡着雨水,坐在散兵坑边吃着早餐。

在山上,Collins军士正在吃一罐豆子,吃到一半时,他听到马达声,透过雾气他看到几辆坦克的轮廓。坦克正停在C连两小时前摧毁的桥梁前,北韩士兵从坦克中走出来,查看桥梁。同时,从望远镜中他还能看到坦克后面,桥的两端和稻田里有步兵活动。他向排长(Ridley中尉)叫道:“有客人来了。”Ridley中尉知道21团的散兵游勇可能从这条路撤退,所以回答说,他们可能是21团的。“不对,”Collins说,“这些人有坦克,可我知道21团没有坦克”当营长来到A连连长Osburn的指挥所时,正好看到敌人的步兵出现了,他们都认为这是21团撤退下来的部队,营长和连长看了几分钟后,突然意识到21团没有这么多兵力,他们已经看到大约有一个营的兵力,远处还有部队以4路纵队走过来。营长立即命令迫击炮开火,第一发炮弹一落下,敌人立即散开到路两侧的稻田里,但继续前进。这时Collins看见在桥北面晨雾散开的地方一共有13辆坦克。

几分钟内,敌人就又钻进了坦克,关闭了炮塔,将炮口指向A连阵地。

“卧倒!”Collins军士向士兵们喊道。“炮弹来了!”

第一发炮弹在散兵坑后面爆炸了,掀起的尘土飞满阵地。士兵们滑进他们的散兵坑,Collins和其他两个经历过二战的老兵向新兵们喊叫,让他们开枪,但是反应很慢,虽然大家能看到北韩的步兵不断地向前推进,已经布满了小山前的田野,Collins军士和其他两名士兵在一个散兵坑里,他对他们说:“快点,你们有M1步枪,开枪。”

营长也在山头观察敌人进攻,几分钟后,他让Osburn上尉撤退A连,离开小山,回到营部,然后计划向南转移。

在A连阵地前方的监听哨里,两名士兵收起他们潮湿的装备,在第一发炮弹爆炸前离开那里,赶回自己的散兵坑,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士兵从坑里跳出来,在敌人的射击中向后方跑去,另一个士兵留下了,但再也没见着。

整个1排也布置在平坦的稻田里,Driskell手下的17名1排和重武器的士兵则守在铁路和公路间,他们能听到战斗开始了,但因为两侧有路基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当敌人的第一颗炮弹在小山上爆炸时,Hite列兵还坐在积满水的散兵坑边,他以为那是一发自己的4。2英寸迫击炮弹落近了,一分钟内又有两颗炮弹落在山顶连部附近。Hite列兵看着烟雾慢慢散去。

“肯定又是一发炮弹落近了。” 他对Williams军士说。

“那不是我们的炮弹落近了,” Williams说,他有战斗经验。“那是敌人的炮弹。”

Hite滑进他的散兵坑,象一个青蛙跳进水塘一样,溅起大片水花,Williams也跟着进来,两人坐在冰冷的积水里,只有头露在水面外。

等了15分钟,山上A连的两个排才组织起点像样的火力,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在射击,主要是班排长们。很多士兵被吓得目瞪口呆,不愿意相信敌人在向他们射击。

在敌人的第一发炮弹落在A连阵地上以后的15分钟里,大约50发炮弹落在1营的防区里,同时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多,已经压倒性地超过了美军的人数,“看上去好象是整个纽约市的人在攻击两个不满员的连。”一个士兵说。很多北韩士兵走在坦克后面,拥挤在坦克中间,对Collins来说,这是最好的目标,但是他只能干着急,因为无后坐力炮没有弹药,他也不能得到迫击炮火力,因为敌人的第二颗炮弹在4。2英寸迫击炮观察员身边爆炸,虽然没受伤,但是被吓得不能继续战斗,混乱中没人指引迫击炮。战斗开始30分钟后,北韩士兵已经很近了,A连的士兵们都能看见他们上子弹。

这时,B连也受到同样的攻击,开始从公路另一面的小山上撤退下来,一分钟后,Osburn上尉告诉手下人准备撤退,“但是我们要先掩护B连。”

A连缺乏有效的火力,所以没有在掩护B连上耗费任何时间,重武器排布置在山南坡,多数人立即向山脚下的一片草房走去,两个步兵排的士兵也在Osburn上尉发出命令后不久开始撤退了,撤退开始时还有些秩序,少数人带上了他们的背包,其他人扔下了他们的弹药和武器。但是当最后两个班的士兵走到小山东侧的脊线时,敌人的机枪突然向他们扫射过来,士兵们惊慌地跑起来。Osburn上尉这时和他的排长们正在山后的草房附近重组队伍,准备列队行军回平泽,这些惊慌的士兵从他们身边跑过,恐怖的气氛迅速在队伍中蔓延开,其他人也跟着他们一起跑起来,军官们叫他们停下,但没有几个人听。Osburn上尉尽量聚集了些士兵,派一个军官领他们回平泽。

到这时,重武器排和2,3排都成功地从阵地上撤出来了,他们离开时,也向1排传达了命令。横穿平坦的稻田,1排的阵地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有4个士兵开始向回跑,其中一个被敌人的步枪击倒,看见这情景,其他人都不敢离开他们的散兵坑了。

这时Driskell中尉和手下的17名士兵还在铁路和公路的路基之间,看不见A连其他部分,也没听见撤退的命令,但他们可以看见B连和北韩军队的战斗,也看见B连离开了。Driskell中尉和Williams军士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坚守阵地,直到有撤退命令。过了20到30分钟,A连和B连基本都已撤退,敌人的射击也停下来,又恢复了平静。当北韩士兵爬上山,占领B连留下的阵地时,Driskell和他的士兵依然还在原处。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Driskell问Williams军士。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可要尽快离开这里。”Williams回答说。

Driskell派一名士兵去看看A连的其他排是否还在阵地上,他回来说他看不见山上有任何A连的人,他们这才以路基为掩护,沿着铁路开始撤退。这一组里有9名士兵是1排的,其余8名和Williams军士是从重武器排来的。1排已经有人离开了阵地,但是还有大约20人害怕敌人的火力,不敢跨过稻田,留了下来。在这一刻,Driskell不知道1排其它人怎么样,等他回到山后草房附近后,想找一条路去看看1排其他人在那里。这时过来一人告诉他,1排有些人和几名伤兵在山脚下,Driskell随即带上一人去找他们。

当A连惊慌的步兵们跑了一两英里回到平泽时,他们几乎已经战胜了内心的恐惧,聚集在泥泞的街道上,在雨中等待着连长。Osburn上尉一回来就立即开始重组他的连队,准备向南转移。这时C连的两名士兵等着将村北的桥梁炸毁。一个军官在路边找到一辆被丢弃的吉普车和一辆拖车,他和几名士兵将车发动起来,虽然运行得不好,这肯定是被丢弃的原因,他们还是决定用它来拖运连剩下的重武器。到9时30分,他们将机枪,迫击炮,巴祖卡火箭筒,自动步枪,弹药和其它装备都堆积到车上。这时有人看到原处有两个伤兵向平泽艰难地走来,雨还在下,看不清是谁,列兵Cammarano和另一名士兵自愿去帮助伤兵,他们拿起一支自动步枪,装上弹夹,开车跨过桥向伤兵开去,他们没注意到路很窄,即使没有拖车也很难调头。

在连队重组等待的时间里,昨天刚加入A连的Collins军士决定弄清为什么他的排不能组织起有效的火力。整个排的31人中,有12人抱怨他们的武器不能发射。Collins检查了他们的武器,发现步枪有的坏了,有的保养不善,有的装错了。他收集起那些有故障的武器,扔进附近的一口水井。

这时发生了两件事,对士气打击很大。战斗中敌人的第二发炮弹落在Osburn的指挥所附近,炮兵观察员也站在那里,在人们等待Cammarano和他的夥伴回来时,观察员回到了平泽,严重的弹震症使他说话不连贯,走路象醉鬼,两眼翻白,粗暴地盯着人,不断呻吟着“雨,雨,雨”。同时1排的一名士兵回来了,说他和Driskell中尉一起去寻找他们排的伤员,Driskell中尉和四名士兵突然被一群北韩士兵包围,他们投降,但是一名北韩士兵走过来杀死了中尉和另外三名士兵,他是唯一逃回来的。

A连在天亮时有大约140人,现在只剩下一百零几个人了,除了知道有4人被打死,还有大约30人失踪。一名军士带领8名士兵从另一条路下山,几天后才回到连队。还有一名士兵到一条小溪边打水,没有回来。还有些士兵呆在散兵坑里,不敢离开,或不能离开,主要是1排守在稻田里的大约20名士兵,也包括从监听哨回来的那名士兵。

Cammarano和他的夥伴离开十几分钟了,在大雨和浓雾中,看不见吉普车也看不见伤员。突然传来了步枪射击声,Osburn断定这两人(和车辆以及全连的重武器)再也回不来了,随即命令出发。全连排成两列纵队,路两边一边一列,向南走去。还没出村,就传来了C连摧毁桥梁的爆炸声。A连丢失了四分之一的士兵和几乎所有的装备。

几发炮弹从后面打过来,没有一发落在附近,但是它们迫使士兵们快速行军。一个军士事后说“这是少有的一次,我们根本不用催促,士兵们就小跑着行军。”Osburn上尉不走高地,每当可能时,他就带着连队离开道路,在稻田里行军。有几个伤兵,但只有炮兵观察员不能自己行走,其他人轮流帮助他,他的眼睛依然翻白,嘴里继续呻吟着“雨”,周围的人都希望他闭嘴。

不时地有人开玩笑,挖苦所谓的治安行动,有人说:“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给我警徽。” ,还有人说:“这里的警察不用大炮,太糟糕了。”。多数人只是安静地走着。

大雨一直下到中午,然后天气变得潮湿闷热,乌云密布,低低地压在山顶上。即使如此,Osburn上尉依然保持快速行军,离开平泽前,他告诫士兵们,队伍不能休息,掉队的人就只能靠他自己了。士兵们口渴无比,但很少人带着水壶,他们只能在路边水沟和稻田里喝水。

中午时分,队伍终於逃脱了敌人的射击,Osburn命令停下休息10分钟。然后他减慢了行军速度,每走一小时休息10分钟,而且保持在公路上行军。A连无法和24师的其他部队联系,因为连部的电台在早上被遗弃了。没人知道任何行动计划,只知道向南走。到这时,再也没人谈论什么治安行动,士兵们只想一直走到釜山,然后回日本。中午后,士兵们开始觉得饿了。

到了下午,潮湿的靴子给士兵们带来不少问题,有些人脱下靴子,拿着走路,有的人干脆把它给扔了,在泥土中,光脚走路更容易。道路两边扔了不少装备,外套,钢盔,子弹带,以致于步枪,都是营部的人扔下的。随着天越来越晚,A连的两列纵队拉得越来越长,士兵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他们不断交换位置帮助炮兵观察员。休息时,Osburn上尉提醒士兵们说保持在公路或公路附近,假如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散,保持单独行动。

下午晚些时候,在一次10分钟休息时,士兵们躺在几间草房旁边,一架美军飞机飞过来,突然向队伍俯冲下来,用。5英寸机枪扫射。幸好只有一名南朝鲜士兵被击中脸颊,下巴和脸的一部分被打掉了。这事更让大家士气低落。一辆南朝鲜的卡车路过,他们把南朝鲜伤员放上车。

傍晚,Osburn上尉带领A连到达天安,这里他们找到了1营的其他部队,他们到达的早些。士兵们精神不振,很多人在一个锯木厂里睡觉,其他人散布在整个小镇的房子里和街道上,坐着或睡觉。Osburn上尉立即开始寻找其他部分的军官,了解情况。这时A连还没完全进入小镇,队尾的士兵还在一英里半到两英里以外。士兵们一到就倒下休息。没有什么组织,他们只是一群疲惫,沮丧的士兵。最后一名A连的士兵两小时后才艰难地走进小镇。这时Osburn上尉已经从韩军那里借到3辆卡车,将士兵们运送到天安南面几英里的一个防御阵地上。这天早上Barth将军离开平泽后就选定了这些阵地。他回到天安,向34团的指挥官介绍了前线的情况,然后就到南面选择了一系列阵地,让24师的士兵们在那里延滞敌人的进展。傍晚,他又回到天安,得知1营已经一路撤退回天安,没有在平泽以南的一个阵地继续阻击敌人,这个阵地地形很好,可以设置障碍,挡住敌人的坦克。相信北韩军队肯定在后面追赶,他指示1营去驻守在天安以南两英里的一道防线。

A连进入阵地,挖掘工事时,天已经黑了,连队没有任何挖掘机械,除了几个人刨了几个浅坑,多数人倒下就睡觉了。第二天(7月7日)早晨,Osburn上尉唤醒士兵们,让他们继续挖散兵坑,有些士兵到附近的村庄里去找铲子和铁锹,他们还从朝鲜人那里得到了一些吃的,很多朝鲜人都已丢下自己的家园,逃向南方。挖完散兵坑,Osburn的士兵们光脚坐在雨中,护理自己的双脚。他们又充满希望地开始讨论新的谣言,谣言说他们将到南面的一个火车站上车,然后到釜山,回日本。关于火车站的位置大家有些争论,但绝大多数人都相信他们将回日本,谣言让每个人都心满意足。这天A连没发生任何重要的事,而34团其他营的人在昨晚从安城回到天安后,正在天安以北的阵地和敌人激烈战斗。

7月8日早晨送来了充足的给养,让大家觉得舒适了很多。在天安的战斗还在继续,到上午,剩下的美军开始撤退,放弃小镇。在A连的防区,一切平静,直到下午,敌人的炮弹突然落在1营的防区里,几分钟后,Osburn上尉命令A连撤退,全营也撤退了,一部分坐在那3辆卡车上,A连则步行。Osburn上尉领队,保持高速。这一次他将A连聚集在一起。大约午夜时,A连停下来,登上路边的一座小山,在这里一直呆到天亮,Osburn上尉又叫醒大家,继续行军。几小时后,那3辆卡车又来了,将1营剩余的人运送到锦江和Konju镇以北的新阵地上。全营构筑了一个防御阵地,这是他们来到朝鲜后建立的最好的阵地。

等到士兵们将战壕和散兵坑挖好时,已经时7月9日的下午了,A连得到一批战地套餐和一批弹药,这是到朝鲜后的第一次得到弹药。重武器排得到一门60毫米迫击炮。对战斗的准备工作使回日本的谣言变得难以置信了。Osburn上尉和军官们则告诉士兵们别的步兵师也将从日本来朝鲜。天晴了,烈日炎炎,士兵们穿了几天湿军装终於干了。1营在这里一直驻守到7月12日,平安无事。这天早上,81毫米和4。2英寸迫击炮进行试射,设置诸元,士兵们得到了更多的弹药。这是自从7月6日来到朝鲜后第一次拥有支援火力和充足的弹药。这天下午17时,敌人的炮弹打过来,几分钟后大批的北韩士兵出现在战场上。敌人没有正面进攻,而是迂回进攻守卫在右翼前哨阵地的1排。在7月6日的战斗中,1排损失很大,现在只剩下10人。在12日的战斗开始时,北韩士兵冲上他们的阵地,5人在散兵坑里被打死,1排剩下的士兵逃走,加入其他排。



警戒阵地的突然崩溃使敌人能从右侧高地直接射击2排,上士Knight不知道子弹从那里打来的,转过头去看,发现1排的阵地上插着一面旗子。

“那里怎么会有这么一面旗子?”他奇怪地问道,突然他大叫道,“那是北韩军队的旗子!”

山头上出现了大约20名北韩士兵,他们居高临下向2排射击,有些竟然顺着山坡滑下来,喊叫着向2排进攻,在侧翼的进攻出乎意料,2排的阵地适于向前方射击,不适合向右侧的高地射击,几乎立刻就有人喊道,“让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士兵们开始单个地或成组地向后撤退,他们带上了自己的武器,也没把伤员扔下。3排和重武器排的士兵们继续守着他们的阵地,在看见1排和2排被赶下阵地后,迅速增强火力。2排的多数人后撤几百码后,进入3排和重武器排的阵地,继续战斗。天黑以前,战斗一直很激烈,天黑后还不时地有小规模的交火,一直到2时30分。7月13日,A连接到命令,放弃阵地,快速撤退,顺着一条河向南撤退到北韩士兵的射程之外。

天黑后,Osburn和他的士兵们跨过锦江上的大桥,第二天,A连和1营其他部队呆在河南岸,北韩军队开始在北岸集结。到7月14日,一队北韩士兵成功地渡过河,攻击附近的一个炮兵连。15日,卡车将全营运往大田,下午到达。24师的其他部队早些到达,已经集结起来,准备守卫这座城市。1营被部署在大田东北方的高地上,位於市区和24师的联络飞机使用的机场之间。美军过河后,破坏了锦江上的桥梁,但是北韩军队依然成功地渡过河,紧追不舍。

敌人的又一次猛烈进攻后,A连和整个24师再一次后退,这次退到釜山防线。北韩军队在7月20日清晨又发动了进攻,在A连的防区Williams和武器排的另3名士兵最先发现敌人的进攻。他们带着巴祖卡火箭筒守卫在通往大田的一条道路边,执行阻击任务。当天慢慢亮起来时,Williams发现300码外的小山上有动静,他看见北韩军队组成3条散兵线,从山头上下来,在路左边的山上也出现了敌人。看了几分钟,他飞快地向回跑出大约500码,来到一座朝鲜人家的房子,这里是营部,另外3人也跟着他。

营部周围有一层高高的泥墙,Williams跑进大门,进屋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敌情,说北韩军队象“洪水一样地从山上冲下来” 。

“是吗,军士” ,营长回答说,“你有点激动,是不是?”

“我是有点激动,长官,”,Williams说,“假如你看见那情景,你也会激动的。”

正当两人出门,想出去看看敌情,几发信号弹在北方升起,敌人的坦克炮,大炮,迫击炮和机枪一齐开火,火力覆盖了整个城市,也覆盖了营部。

“我看我们最好离开这里。”,营长说完就走回营部。

天刚亮,全营就再次向南转移,Osburn上尉让A连聚集在一起行动,至少在行动开始时。但是整个营里有很多人走散了,各部队的人混在一起,混乱中部队失去了组织。有的人又把靴子扔了,光脚行军。大多数人找不著吃的,所有人都象第一次和北韩军队战斗后那样沮丧。他们没有回到日本,他们所经历的仅仅是朝鲜战争的开端。当他们在Naktong河边停下,继续阻击北韩军队时,标志着朝鲜战争的第一阶段的结束,其他联合国部队陆续到达朝鲜,撤退终於停止了,A连和34团的士兵们丢掉了盲目的自信,得到了战斗经验,他们很快就投入严酷的釜山保卫战。

讨论
1950年6月25日以前,朝鲜对驻扎在日本的美军和在美国的公民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国家,保卫联合国的原则仅仅是口头的保证,几乎没有人想到将付诸于实际行动,公众对朝鲜毫不留意。

北韩军队不宣而战,入侵南韩,美国政府不得不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虽然A连早已习惯在日本的和平生活,没有任何准备,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军事上的,不得不面对严酷的战争。在这样的前提下,包括A连在内的任何部队都没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胜利机会。很明显,我们要从他们的遭遇中取得经验教训。请以谦逊的态度来分析A连的失败,而不是说,“这也太丢脸了,我才不管呢”

是什么造成A连灾难性的失败呢?最显而易见的原因是指挥失误,缺乏情报和联络。由於缺乏细节,本文无法将当时的情况全面反映出来,但是不容质疑的是,当A连被派往前线时,他们根本不知道怎样聪明地和敌人周旋。单个士兵的行动和反应说明他们缺乏想象力和实战训练,比如说当他们看见敌人坦克炮弹爆炸时,还以为那是自己的迫击炮弹打近了。士兵们缺乏修理武器的能力更说明他们缺乏训练。

本文中有指挥失误的例子,比如说,1营的警戒阵地在哪里?周围设置岗哨了么?很明显,根本没有。

为什么允许一个排擅自安排火力,以致于他们无法支援友邻部队?

为什么允许一个巡逻队不派岗哨,就在距离敌人300码的地方休息?

经过几个月的战斗和几场战役的考验,美军的军官和士兵们才能认识到自身的潜力,最终将再次成为一支精干的部队。
第二章  棱线攻击釜山防御圈的洛东江防线在1950年8月6日凌晨第一次被突破,大约1000人的北韩部队渡过洛东江攻入24师34团的防区,团长立即投入团预备队,进行反击,但是北韩部队固守在东岸的桥头堡。夜间敌人又运上来更多的部队,替换伤亡人员,加强力量。当师长(邱奇少将) 得知敌人已经越过在朝鲜南部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他立即投入了作为师预备队的19团,试图将敌人赶回西岸。在以后的几天中,邱奇将军从他的不满员的24师和第八集团军配属给他的部队中调集了一切可调集的部队,投入反击,但是北韩军队不仅守住了桥头堡,而且还增强了力量。

8月8日,北韩的一个加强团涉水过江,还用木筏将卡车等重装备运送过来,两天后,敌人在洛东江以东已经有两个团了,在加强由Hill上校(原美2师9团团长,为帮助24师恢复洛东江防线,暂时配属给24师)指挥的24师南线部队的力量后,邱奇将军命令于8月11日反击。Hill特遣队的进攻正撞上敌人的一次强有力的进攻,在混乱中整个行动失去了指挥和动力,由於缺少联络,以及敌人四处分散在整个地区,一位团级指挥官形容当时的混乱情况是说,“整个地区有十几支敌人和我们的部队,他们互相包围着。”。在这段残酷的战斗中,美军拼命地维持洛东江防线,避免崩溃,北韩军队也以相同的决心坚持战斗。Hill特遣队现在拥有三个步兵团,在8月14日又一次发动了全面进攻,但是又一次失败了。

邱奇少将命令于8月15日晨6时30分继续进攻,进攻将从特遣队防区的左侧(南侧)开始,由34团1营A连率先进攻。

第八集团军为这次进攻安排了最大限度的炮火支援,同时优先为Hill特遣队安排战术空军支援。但是这天早晨开始下雨,山间的乌云阻碍了空军的支援。

15日天刚亮,A连连长就向1排长(Schiller中尉)传达了进攻计划。1排将在进攻中打头阵,没有多少时间准备,排长仅仅带着班长们到高地上观看了地形和进攻道路。1营的目标是一段大约一英里半长的棱线,比山脚下的小溪和稻田高出大约400码,棱线上有几处山峰。

Schiller的1排来到山的东南脚下,排成攻击队形,A连的其他排紧跟其后。在15分钟的炮火准备之后,1排开始登山。1排的士兵们知道在两天前北韩的士兵击退过B连的一次相似的进攻,所以大家都期待着艰难的战斗。走了大约四分之一的路,1排毫无阻拦地走上了棱线。然后敌人布置在1排左侧的两挺机枪开火了,迫使1排的士兵们卧倒。这时连长命令Shea中尉带领他的2排,穿过停顿下来的1排,继续前进。Shea中尉和他手下的一个班长(Collins上士) 犹豫不决地对视了一下,2排有9名没多少经验的士兵和24名三天前刚上前线的新兵。

提醒士兵们跟上,Shea中尉开始向山上爬去。

“让我们去看看,”,他说完,就直着身大步向前走去。接近1排时,敌人的火力才让他伏下身子,向1排长爬去。1排长Schiller中尉正趴在一座自然形成的坟墓式的小山包后,小山包4英尺高,直径也大约4英尺,表面覆盖着被整齐修剪过的草。Schiller中尉正在寻找敌人机枪的位置,一串串敌人的机枪子弹紧挨着山包飞过,他和Shea中尉都怀疑敌人的机枪阵地在左侧的小山上,就在两个排长得出这个结论时,一颗子弹打入了Schiller的钢盔,打破了他的头,然后顺着钢盔的内壁飞出来,穿过他的肩膀,扎进Shea的大腿。一下子两个排长都受伤了,但他们依然立即命令士兵们向敌人的机枪阵地开火,敌人的机枪一下就哑了,然后在连长(中尉Alfonso) 的指挥下,两个排继续向上攻击。



两个排合作得很好,一个排向前推进,另一个排向敌人阵地射击,稳定地向前推进,A连很快就占领了棱线西南方的第一个顶峰。这时是8时30分,A连停顿下来,计划下面的进攻。山上有新挖的散兵坑,但没有敌人。

由此向前,狭窄的山脊渐渐地降低,然后再升高,形成下个制高点。那里的山石陡峭,是个悬崖,距离大约是400码。悬崖前有一个鞍部地形,在A连准备攻击的这几分钟里,有人注意到在鞍部附近有敌人活动。在前一天,A连的士兵还看见敌人的在悬崖顶上布置有机枪。

Alfonso中尉命令军士长Gibson(2排新排长)去占领悬崖前的鞍部,Alfonso中尉然后命令1排在堤坝后担任火力掩护,2排在1排的掩护下,冲到鞍部,等2排到达后,3排将跟进,加强2排。

Gibson军士将他的4个班按出发顺序排好,他自己跟着2班,出发前还叮嘱在队尾的Collins军士,一定要保证所有人都出发。Brennen下士(一个班长,二战太平洋战场老兵,三天前刚加入连队) 矫正手榴弹的保险针,并将它拔出一半。

“我第一个出发,”Brennen说。“你们跟我来。”

Brennen跳过堤坝,向目的地跑去,Collins军士看了下表,时间是8时45分。另外3人跟着Brennen跑了出去,间隔15码,都在躲在山脊下前进,因为敌人的火力可以覆盖山脊的另一侧(西南侧)。四人刚跑出去,悬崖上的机枪就对他们打了几梭子,打中两人,一人被打中眼睛,另一人被打中脖子,都立即死了。

一个幸存者后来说:“这以后,我们就象跳进了冰窟窿。”

但是2排剩下的士兵依然跟上了,每人间隔大约10码到15码,没有更多的人受伤,一直到倒数第二人,当下士Simoneau站起身时,一梭子打过来,击中了他的腿和肩膀,他大叫道:“我被打中了!”Collins将他拉回来,叫来卫生兵,然后告诉3排长他是2排最后一人后,就越过土坎,向鞍部跑去。

从美军占据的顶峰跑到鞍部,只要不到5分钟的时间,Collins军士刚跑出几步,跑在头里的Brennen下士就到达了鞍部。他立即查看棱线另一侧的敌情,发现正前方20码处,有三名北韩士兵正坐在一挺机枪边休息,他立刻向他们扔出一颗手榴弹,同时又注意到左面也有敌人,转头一看,发现那边有一挺轻机枪和两名北韩士兵,距离更近,他向他们打了一个弹夹,但机枪也对他开火了,他打中了这两个敌人,相信把他们打死了,但敌人的机枪子弹也击中他的腿,他滑下山坡来到一块安全地带,激烈而慌乱的战斗开始了。

当2排的士兵们都到达鞍部后,他们在棱线这边组织起火力。趴在地上,他们不时地抬头看看对面的敌情,向他们射击,敌人经常离他们只有几码远,几分钟内已有三四人受伤,和Brennen下士一样滑到安全地带,这里Gibson军士和一个卫生员负责照顾伤员。

副排长Collins军士在战斗开始几分钟后才到,向下士Brennen一样,他也矫正了手榴弹上的保险针,并将保险环套在中指上,这样他可以很快地投出手榴弹。他刚到没几秒钟,北韩士兵用苏制冲锋枪向2排的左翼射击,Collins又跑回阵地的左侧,抬起身子看另一侧的敌情,正好这时一个北韩士兵站起来向2排扫射,Collins将手榴弹扔向敌人的一侧,随即跳到一边,一梭子冲锋枪子弹立即打在他的身边。手榴弹的爆炸将一支苏制冲锋枪炸飞起来。Collins又一次抬起身子窥视敌人,看见另一个北韩士兵捡起冲锋枪,又在上子弹,Collins用步枪击中了他。这时3排的Foley上士来到Collins身边。

按计划,3排将紧跟着2排,Foley军士是3排的第一个到鞍部的人,但是跟在他后面的士兵却走错了路,走到三分之二路程处的另一个狭窄地带,被敌人的火力压制住,即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因此整个3排都没跟上来。

“Foley,”,Collins军士说,“你看好这面阵地,把敌人压制住。”

Collins然后检查了一下阵地,发现因为伤亡,已经出现缺口,有的士兵已经开始喊没子弹了,虽然每人都带有两条M1步枪子弹带,共176发子弹。Collins军士知道他们靠自己的力量无法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需要3排的帮助。但是他不知道3排走错了路,被敌人的火力压制住了,还以为他们很快就会来到。他让一个士兵到连长那里要更多的帮助和弹药,他特别想要更多的手榴弹,因为很容易就能扔到棱线另一侧敌人的阵地。在等待回音时,他将受伤和被打死的士兵身上的弹药分发给还能战斗的士兵们。这时2排大多数的士兵都叫喊需要帮助,不时没有子弹,就是受伤需要卫生兵包扎。这时敌人在悬崖上的机枪也向2排暴露的后方射击,火力随着1排的掩护火力而变化,当掩护火力很猛时,敌人的机枪不射击,但当1排一停下来,就重新开始射击。

传令兵用了8分钟带回了连长的命令,纸条上只有两个字,“撤退。”

在阵地的右翼,Sady下士喊着要手榴弹,“他们要在这里架起一挺机枪。” 他叫道。

Collins扔下Alfonso中尉的纸条,给下士送去手榴弹,他将手榴弹扔向敌人的机枪手。

“这就足以对付他们了,” 下士说。

敌人的一个步枪手在大约10步远的地方开枪,打中了Sady下士的头,将他打死,旁边的另一名士兵立即开枪打死了这名北韩士兵。

Collins军士顺着阵地走后来,看见守卫在左翼的Foley军士顺着山坡滑下来,头上的钢盔丢了,流着血,他是被一颗打在石头上弹起的子弹击伤的。Collins给他包扎了伤口,让他回去向连长要更多的帮助。但是Foley军士一走,Collins就意识到形式对2排不妙,弹药不多了,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士兵还能战斗,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他只能和敌人脱离接触并撤退。他叫Gibson军士先撤退伤员。这时有6个伤员,其中两个重伤员。Gibson顺着两山之间的一条峡谷将伤员转移到山下的路上。

在阵地的中央,黑人步枪手一等兵Cleaborn正集中火力对付敌人的机枪,他站在棱线上,向下面的敌人射击,不断击中过来操纵机枪的北韩士兵,他很激动,飞快地射击,喊叫着要更多的弹药。他对敌人喊道:“快点,你们这帮混蛋,过来和我打。”

Collins军士叫他趴下,但是他回答说,“军士,趴下我就看不见敌人了。”

当Collins军士在死人身上搜寻弹药时,一个敌人跳过棱线,正落在Collins身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看到这情景,Cleaborn跳下来想解救军士,但是北韩士兵躲在军士身后,他打不着。Collins最后终於明白这名北韩士兵是过来投降的,Cleaborn於是又回到火线上向敌人射击。Collins将俘虏推下山坡,交给Gibson,Gibson军士让俘虏背上最重的一名伤员向山下走去。

当Foley军士从连长那里回来,再次要求撤退时,2排已经开始运送伤员了,除了6名士兵留在火线上,其他人帮助伤员撤退下来。剩下的6人中有几个也快没子弹了,所以上了刺刀。Collins军士告诉他们向敌人猛烈射击一阵后,赶紧撤离。除Cleaborn以外,大家都向敌人打了一个弹夹,然后准备离开,但是Cleaborn又装上子弹,说想再打一个弹夹。他跳上棱线准备再次射击时,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头部,将他打死。Collins军士带领剩下的5人顺原路返回。

当他们回到1排的阵地时,时间是9时32分,整个攻击行动用了47分钟。2排这天早晨原有36人,现在只剩下10人没有受伤,9名伤员被运送下山,3名重伤员还没到山脚就死了,剩下的都死在阵地上。

1营的攻击停止了,Hill特遣队的其它部队也遇到了一样的顽强阻击,下午,军官们建议邱奇将军停止进攻,在已占领的阵地上修筑防御工事。 第三章  炮兵连防御

在1950年8月底到9月初,北韩军队几乎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在朝鲜南部,敌人离联合国军的唯一港口和补给基地釜山只有30英里了,美军在釜山防御圈的部队有4个师和1个旅,守卫在洛东江地区,从Waegwan南侧到马山,直线距离为70英里,实际战线大约是两倍,南韩军队守卫防御圈北部的阵地,从Waegwan到位於东海岸的Pohang-dong。

在9月初,北韩军队对防守在南部的25师发动了猛烈进攻,这些进攻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将战斗引向了美军防线的后方。其中一次进攻,在9月3日午夜后不久突破了25师35团的防线。敌人占领了B连的阵地,包围G连和1营营部,同时还袭击了几个炮兵连。在这些对炮兵连的袭击中,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支援35步兵团的64野战炮兵营A连的阵地上,他们的司令部这时都在Haman。

在9月2日晚,A连的阵地在Haman以北两英里半,靠近公路和一条连接马山和Chinju的单轨铁路。一条来自Haman的道路在小村Saga附近与连接马山和Chinju的公路衔接,小村由分散在公路边的一片房屋组成。为了防备北韩军队的渗透,炮兵部队接到加强警戒的命令。连长安德森上尉将A连的阵地尽量地保持严密。路南侧300至400码有一座半圆形的小山,形成一个浅碗形的盆地。安德森上尉将6门榴弹炮中的5门布置在这里,因为地方不够,最后一门榴弹炮布置在铁路的北侧。铁路与通往马山的公路平行,并将阵地分开。火力指挥中心设置在铁路南侧的一顶帐篷里,帐篷则安置在4英尺深的壕沟中,距离炮位很近,能听到对方的呼叫。通讯交换台设置在铁路北侧的一个距离房屋15至20码的一个壕沟里,通讯兵住在一些房屋里。除小山之外,还有一个地带很重要,那就是铁路边一条4英尺深的水沟。

在炮位周围,安德森上尉安排了10个防御点,包括5挺。5英寸机枪,3挺。3英寸机枪,一个观察监听哨,两辆M16装甲车,每辆上有4挺。5英寸机枪。4个防御点在炮位周围的小山上,有电话,其它布置在能听见呼叫的距离内。

9月3日2时45分,A连正在为35团提供炮火支援,夜很黑,还有浓雾,这在朝鲜南岸的夏夜很平常。A连军士长最先发现问题,他站在交换台壕沟旁,注意到公路上过来几个人。

他对他们喊道:“谁在那里?” ,然后他看见那些人继续向前走,他大叫道:“站住!”

那是3个北韩士兵拖着一挺机枪(那种装在铸铁的小轮上的)走过来,他们听到喊声,向前又走了几步,然后跳入路边的水沟,将机枪指向炮位,开始射击。几乎同时,在其它几个方向敌人也开始射击,主要来自半围绕炮位着的棱线。在炮兵阵地的南侧北韩士兵有3挺机枪对炮兵射击,战斗开始后不久,他们又将拖来一挺机枪,布置在Saga村中的路上。战斗在A连阵地的南北两面都打响了。



小Rawls军士是通讯组的组长,在Parker军士盘问北韩士兵时,也看见了他们,意识到肯定会有麻烦,他跑进一间农舍,将在这里睡觉的几名组员叫醒,然后跑到交换台的壕沟,警告那里的人。在交换台旁,Pursley军士正跪在地上接线,当Rawls到达时,一个北韩士兵跳出来,用冲锋枪将两人打死,然后他向交换台扔了一颗手榴弹,爆炸将两人炸死,但Pitcher下士却只受了轻伤,整夜在两具尸体边操作交换台。

这一切就发生在战斗开始的几分钟。战斗一打响,McQuitty下士就跑向他的4/3吨卡车,那上面装有一挺机枪,车停在路边,当他跑到车边时,北韩士兵已经将一挺机枪(在Saga村中两挺机枪之一)托到车前,两挺机枪距离不过30码,但是McQuitty的机枪有故障,打不响。McQuitty不得不跳下卡车,跑过稻田,向步兵阵地跑去,他记得前一天下午看见那里有一辆坦克,他希望能从那里得到帮助。到这时,铁路边的两挺机枪和4联。5英寸机枪都不能放手向北韩士兵射击,因为可能打到通讯组的人。

同时那几个Rawls叫醒的通讯组的士兵正想从他们睡觉的房子里出来,希望能找到A连的其它部分。一间屋里有3名士兵,他们是Barker,Castello和Moore,三人都是一等兵。Barker第一个出来,他刚跑出来几步,就看见前面有敌人的机枪,他调头就向回跑,刚跑到门口,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膝盖,Castello和Moore将他拖进屋,并决定呆在屋里。他们让Barker平躺在地上,他们两人则紧贴在墙角,不幸的是,几天前Barker和Castello捡来两只小狗,现在也住在屋里,它们正在咀嚼碎纸,弄出很多噪声。旁边的间屋里,另一名士兵也想跑出去,但他一出门就碰上站在们外的15到20个北韩士兵,其中一人一枪打中他的嘴,将他打死。

几分钟内,5个通讯组的成员被打死,1个受伤,然后敌人用机枪扫射炮位,即不向炮位推进也不搜索房屋。

在交换台被射击后,三挺机枪从阵地南侧向榴弹炮开火了,两挺机枪位於炮位左前方的棱线上,第三挺机枪在炮位的左后方,此外还有六七个敌人的步枪手在射击。在六门榴弹炮中,靠山的三门被密集的火力覆盖着,炮手们立即中断了发射任务,躲进掩体。几分钟后,炮兵们才搞清敌人火力的规模和方向。

同时在左侧,敌人向Hammer军士和其它一些士兵占据的一个掩体扔了几颗手榴弹,炸死一人,炸伤几人,另一颗手榴弹在存放弹药的掩体里爆炸,引爆了大约100发105毫米炮弹。守卫在棱线上的士兵用机枪向敌人射击,但他们很快发现,敌人已经渗透进防线。他们立即撤了下来,向北面装有4联机枪的装甲车转移。装甲车的机枪打了几发子弹后,供弹机械就发生故障了,也不能改用手工操作,乘员不得不将装甲车退到铁路边的水沟旁。

这时营部来电话询问为什么停止了炮火支援,连长小Bailey中尉在火力指挥中心接了电话,Bailey虽然听到机枪的射击声,但并没把它当回事,因为前线的步兵就在不远处,炮兵们经常能听到轻武器的射击声。他接着给各炮位打电话,询问情况,Hammer军士和其它4个炮位都通过电话向连长汇报了情况,第六个炮位由一等兵Arnold负责,这里敌人的火力极其密集,以至于没人想去回答掩体边的电话。Bailey向营部汇报情况后,出来观察敌情。

就在传递信息的这几分钟了,情况变化很快,Hammer军士看见他的弹药在爆炸燃烧,便命令手下人离开炮位,撤退到铁路边的水沟里去,几分钟内,另两个炮位的人也撤退到水沟里来了。同时Kotzur军士长跑到铁路北面的炮位,命令他们向山上的敌人直接射击。

Bailey中尉离开火力指挥中心时,回击的炮火开始在山上爆炸了。Hammer的弹药库火光冲天,照亮了阵地的一角。Bailey看见北韩士兵在炮位间走动,知道那里的炮手们不是被打死了就是跑了。他赶紧跑到附近的一个炮位,命令炮长Meares下士向山上的敌人开炮。两们榴弹炮共发射了18发炮弹,在150到200码外爆炸,Bailey还督促炮手们用随身携带的轻武器向附近的敌人开火,旁边Hammer军士撤离的炮位已经被北韩士兵占领,Meare下士和手下的士兵向敌人持续射击了5到10分钟,向敌人占据的掩体扔手榴弹。然后Bailey和Meares决定将炮手们撤到铁路边的水沟里隐蔽起来,他们停止炮击,并叫其它炮位的人一起撤退。为了给撤退提供掩护,Baker军士从附近的一辆2?吨卡车上拿来一挺。5英寸机枪,向敌人射击,一等兵Haussler在Baker身边负责供应弹药,他们两人处在高处,整个地区都能看见机枪发射时的口焰,在10分钟里发射了5盒机枪子弹(1250发) 。总炮长(Anderson上尉) 检查了各个炮位,保证没在散兵坑和掩体里落下任何人。

大约于3时15分,战斗打响半小时后,所有的炮手都集中到铁路旁的浅沟里。这天25师的牧师Schag上尉来到炮兵连访问,并在这里过夜,战斗开始后,牧师带领着那些和他睡在一起的士兵来到路边的浅沟,并在此进行防御。一进浅沟,牧师就将伤员集中起来,帮助卫生员照顾他们。Anderson上尉和Kotzur军士负责指挥防御。这时全连几乎都集中到浅沟中了,除了在火力指挥中心的3名士兵,操作电话交换台的Pitcher下士,和躲藏在Saga小镇里的Baker,Castello和Moore。

当炮兵们巩固了防御阵地后,敌人的攻势减弱了,虽然射击依然很猛烈。炮兵营长(Hogan中校)几次打电话来询问情况,并告诉他们另一个炮兵连可以提供火力支援。Francis军士在火力指挥中心里向Bailey中尉高声叫喊,问他是否需要155毫米火炮的支援。Bailey说他希望向炮位前面的小山进行轰炸,Hogan中校熟悉这里的地形,有准确的坐标,第一发炮弹就击中山顶。

Bailey向指挥中心喊道“右50码,下100码,覆盖射击。”

中尉周围的人听到命令后都倒抽一口凉气,Bailey又将命令改变为“下50码,覆盖射击”

Hogan中校按Bailey的坐标发射了两颗105毫米炮弹,它们正落在炮位的前方。这时坦克也从通往马山的公路上开过来,向敌人的阵地射击。这是McQuitty下士跑出去找到的,在战斗刚开始时,他的机枪卡壳了,所以他才出去搬救兵的。这将敌人的攻势减弱了很多,虽然直到天明前还不断地有枪声。然后敌人全部消失了,炮兵们回到炮位,检查损失。北韩士兵一共打死7人,打伤12人,击毁4辆卡车并将一门榴弹炮的轮胎放了气。除了在3门榴弹炮的炮管上用粉笔写下了他们的部队番号,没有发现任何其它损坏。在炮兵连的防区内,有21局北韩士兵的尸体。安德森上尉重新组织了道路北侧的炮位,恢复了日常的火力支援。
第四章  Chongju坦克战

于1950年10月占领平壤后,第八集团军的左翼的一支部队迅速地向北推进,他们的目的是占领鸭绿江岸,从而结束战争。这支部队的主体是英27旅,它由两个英国步兵营和一个澳大利亚步兵营组成。因为步兵们任何火力支援和其他支援部队,第八集团军把第89中型坦克营和一些炮兵,工兵调拨给27旅,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Coad准将,他们虽然隶属与美骑一师,但在实战中完全独立,与骑一师或其他友邻部队均无联系。

1950年10月22日晨,特遣队从平壤北出发了,车队长达2,3英里,步兵们搭乘在队尾的坦克和汽车上,一个排的坦克在前面开路。一路无事,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才在Sukchon遇到一支北韩部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毫无组织。第三天特遣队在Sinanju和Anju间度过了Chongchon河,但在Pakchon,Taenyong河上的桥梁被摧毁,这里特遣队耽搁了两天,然后往西,向Chongju进发。在Pakchon渡河时北韩军队有一些抵抗,渡河后北韩军队的抵抗突然强硬起来了。根据敌人的情况,准将断定和平推进的日子结束了,第二天(10月28日)早上8时特遣队开始十分小心地向前推进了,先头部队检查一切敌人可能藏身的地方,而不是象前几天一样让后续部队去干,这天特遣队仅仅推进了15英里。

29日晨,特遣队继续向西推进,这天的目标是Chongju,澳大利亚营和坦克营D连在前面开路,步兵们多次从搭乘的坦克上下来,到两侧的高地上去搜索,坦克营的侦察机在更远的天空中监视地面上的情况。侦察机上的观察员(中士Dickson)多次让特遣队停下来,指引战机去攻击前面敌人的坦克。中午,特遣队接近一座高山,Dickson中士通过无线电警告特遣队说,前面的山口后有埋伏好的敌人坦克,敌人的阵地在前面的山顶上,前面有一片狭窄的稻田和大约2英里半曲折的山路,慢慢地,先头的坦克排到达了山谷东侧的山脚下,中士Dickson从飞机上扔下一个信筒,告诉坦克排前面有敌人,停止前进。

等了几分钟后,坦克营长(中校Dolvin)和澳大利亚步兵营长来到了车队的头上,正当他们在讨论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Dickson中士发现在下一个山坡的背面上就有一个隐蔽的坦克阵地,战机正忙着攻击其他目标,所以他请坦克向那一地区进行见接射击。队列中的第二个坦克排从山顶的位置开火了,排长中士Nordstrom并不期待能打中什么,随着Dickson中士对射击的引导,打到大约第十发的时候,目标冒起了浓厚黑烟,象是汽油被点燃一般,Dickson中士让射击停止。

同时两个营长也制订了进攻计划,因为中士Nordstorm喜欢打头阵,所以让他的排开始进攻,这个排的坦克不带步兵,另外两个坦克排载着步兵紧跟在后面。进攻的力量总共有13辆坦克和大约两个连的步兵。

Nordstorm的坦克全速推进,开到一处大约2英里的狭窄的路段前,因为不能绕道,所以这段路非常关键。在离路段1000码的地方,步兵们退下坦克来,准备占领路两侧的高地,运输他们的坦克排也伴随着他们开到路边,准备给予火力支援。



Nordstorm的坦克率先开始进攻,距离路口大约100码,Nordstorm发现有一些北韩士兵匆忙地向山上爬去,他命令机枪向他们开火,同时他还发现敌人的一个机枪组在向路段移动,他命令76毫米主炮向他们开火,第一发炮弹打在机枪组的旁边,爆炸将一辆坦克的伪装给炸飞了,暴露的坦克立即向Nordstorm的坦克开了一炮,炮弹从Nordstorm的头皮上飞了过去,紧急情况下,他已经没时间发布发射命令了,只说了声“穿甲弹”,炮手就开炮了,在不到100码的距离内,炮弹击中了敌坦克前装甲,炮手继续向敌人发射穿甲弹,第三发炮弹终於把敌坦克打爆炸了,弹药和汽油开始燃烧和爆炸,黑烟向路右侧的高地飘去,屏蔽了这一区域。Nordstorm命令最后一辆坦克向黑烟遮拦的地区开火。其他坦克这时发现北韩士兵正从路口撤离,便纷纷向他们开火。

Nordstorm觉得敌人肯定至少还有一门反坦克炮,正对准路口,只要他一开过去就会向他开火,试图将他击毁,堵塞道路。所以他保持在离路口大约70码的地方,其他坦克跟在他后面。在对敌射击中,又一辆坦克的伪装被掀开了,它守在与被击毁的坦克差不多的位置,还没等Nordstorm发命令,他的炮手就开火了,第二发炮弹击毁了敌坦克,猛烈的爆炸将炮塔炸得飞起50英尺。

在坦克攻击的同时,澳大利亚的步兵们也向路两侧的高地发动了攻击,顿时枪声大作,中士Cook的坦克跟随步兵开上山坡,提供火力支援。

战斗中,领头的两辆坦克突然因为哑弹卡壳了,路左边有敌人向Nordstorm的坦克开了一炮,Nordstorm立即命令他的军士向炮弹飞来的方向开火,同时他们排除故障。几分钟后头两辆坦克又恢复了战斗力。Nordstorm占有最好的火力角度,开始向左面的山头开炮,他向所有坦克可能隐藏的地方,每隔5英尺打一发穿甲弹。当打到第六发的时候,又有一辆坦克被打炸了,爆炸点燃了周围的树木。

几分钟后,一辆自行火炮从右面的山头上对Nordstorm的坦克开了一炮,炮弹打高了一英尺,从机枪和天线间飞过去,但击中了Cook排的一辆坦克,重伤4名坦克手。因为烟雾挡着,看不见敌人的准确位置,Nordstorm对着右面山头烟雾覆盖的地方发射穿甲弹,他希望敌人的炮手以为被发现了,转移阵地,然后他好发现敌人的位置。又一发炮弹打过来,这次偏右了些,Nordstorm加速发射,同时命令他后面的3辆坦克向同一区域开炮,但是敌人没有任何反应。为了节省炮弹,Nordstorm停止了射击。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路两侧的步兵还在进攻,但是正前方没有任何动静。

在队伍的尾部,Cook中士爬上受伤的坦克,把一支铅笔插入弹洞,顺着铅笔向外看,找到了敌人的大概位置,Nordstorm得到了情报,然后又带领另3辆坦克开始了炮击,但还是不能击中任何目标。由於找不到有价值的目标,Nordstorm决定向第一辆被击中的坦克打几炮,他觉得这两炮可能是这辆受伤的坦克打的,虽然可能性不大。第3发炮弹又引起了爆炸和大火,随着这声爆炸,敌人的活动基本停止了,只剩下些稀疏的轻武器射击声。

没多久,澳大利亚步兵报告说他们占领了路两侧的高地。因为这时已接近傍晚,英军指挥官命令在此宿营,准备防御阵地。步兵连守住两边的高地,Nordstorm的坦克守卫公路,整个阵地象字母U。

等烟雾散尽,路口出现了一辆战斗开始没有的自行火炮,它好象原来该守卫在路段的西端,但是因为一直没有坦克开过去,它的乘员失去了耐心,开到前面来了,躲在路右边燃烧的坦克旁。

晚21时,敌人的步兵发动了一次进攻,目的是要摧毁这些坦克,中士Nordstorm的坦克守在路口以西大约100码的地方,大量敌人对他们持续攻击了一小时,坦克打开了前灯,搜寻敌人,士兵们用一切武器向敌人射击,渐渐地进攻停下来了,最后一切平静下来,一直到天明。天亮后,在坦克周围发现了大约25到30具尸体,有的离坦克就几英尺远。10时,特遣队又出发了,下午到达了这次任务的目的地—Chongju。在这里特遣队解散了。 第五章  Kunu-ri的炮兵

1950年秋,美第八集团军在跨过三分之二的朝鲜半岛后,突然停下了向鸭绿江的行进。一个炮兵营的指挥官下午刚巡察了第二天的前进阵地,但夜间敌人向他周围的部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选择后撤阵地的命令。一个漫长的后撤开始了。

美第17野战炮兵营(8英寸榴弹炮)于11月24日由骑一师转到步二师,该营于11月23日夜侦察了Kujang-dong附近的情况,并于第二天一早,进入了阵地。

Kujang-dong是一个光秃秃的小镇,在狭窄的道路和铁路线旁,散布着几十间土房。A连将炮位布置在镇边,在一些较好的房屋里设立了指挥所和营房。

这时A连只有74人,8月不满员的A连进入朝鲜时有135人。50名南韩士兵加入A连,一直到10月才离开,那时大家都以为战争结束了。

11月24日,很多迹象表明A连的战争并没有结束。最早发现的是一个空中炮兵观察员,他在为2号榴弹炮校正射击时发现大约200名敌军士兵。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没人见过这么多的北韩士兵,也没人发现他们其实是中国士兵。A连开始炮击,这时前线就在Kujang-dong以北大约3000码。营长(Elmer H. Harrelson中校)估计马上还会向北进发,就在25日上午在两英里以北的地方选定下一个阵地。同时附近的61野战炮兵营(105毫米榴弹炮)也在同一地区选择了阵地,两支部队都决定于当天下午转移阵地,但是由於交通堵塞,师部将17营的转移推迟到第二天上午。这天晚上,大批志愿军涉水渡过Chongchon江,开始向23步兵团进攻,并占领了61炮兵营的新阵地。大约于23时,61营的一些士兵艰难地逃到了A连的阵地,他们丢失了一切的装备,一个士兵还光着脚。A连连长(上尉Allen L. Myers)立即让全连进入高度戒备状态,所幸的是,志愿军在这一夜没能突破这么远。

11月26日天亮后,第二师师长命令Harrelson中校向后撤退几英里。61营这时开始反击,试图夺回丢失的榴弹炮和其他装备。与此同时Harrelson中校找到一处后撤阵地。狭窄的公路依然十分拥挤,直到晚上A连才收到撤退命令,大约23时30分他们才开上公路,在黑暗中向南驶去。最后一门榴弹炮的炮长用手按了一下牵引车司机的肩膀,想让他在镇子中开得慢一些,但司机却误认为炮长让他向左转,将车开进了一条狭窄的支路。牵引车在这里不得不掉头,花了大约10分钟,并撞倒了路边的一些房屋。但是A连其他车辆已经走远了,路上的车辆非常拥挤,掉队的榴弹炮已经不可能赶上A连了。幸好在选择阵地时,炮长都在场,所以他们知道要往那里开。

Myer上尉的新阵地位於同往Kunuri道路旁的一处河床上,三门榴弹炮最先到达,然后是到达的是维修,架线,食堂和通讯人员,接着是第四门榴弹炮,最后到达的是警卫人员。气温大约华式零度,炮兵们顶着寒风开始架设炮位。完工后,A连没有校正火炮,仅依靠火力指挥中心提供的大致数据就开始射击了。11月27日,第二师的步兵团和所属炮兵都遭到志愿军的攻击,A连这天倒过得相对很平静,只是天气太冷,人们都没法睡觉。在没有火力支援任务时,大家就围着煤油炉取暖。所有从炮位上节省下的人力都被派去站岗或去25英里以外的Kunu-ri搬运弹药。Chongchon河旁的公路不宽,走牛车很合适,但现在被重型卡车堵得死死的,每小时才能向前移动几英里。



到当晚22时,志愿军的攻势越来越猛,Harrelson中校又收到了后撤的命令。28日早7时45分,A连开始转移。这时前线的已经撤退到附近,炮兵们都能听见轻武器的射击声。Myers上尉听说步二师西侧的一个南韩师崩溃了,二师的右翼(好象应该是左翼)暴露无遗。这次A连向南移动了大约5英里,在路边设置了新阵地,12时30分,炮兵们刚完成发射准备工作,连长又接到转移阵地向南撤退的命令,这时步二师所有的单位都在后撤。

A连的新阵地在Kunuri西南的一大片田野上,紧挨着第二师的供给线。前半夜没有什么情况,炮兵们能睡觉。11月29日天亮前两小时,A连接到射击任务,开始向北炮击。

天亮后,形势越来越糟。一大早,Harrelson中校就接到命令,在撤往Sunchon的道路上寻找新的阵地。在这以前,步二师已经接到报告说,在Sunchon以南几英里的地方,志愿军占领了一个阵地,挡住了退路。师部的军官们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情报,仅派出一支巡逻队去查看情况,后来有派出师侦察连去打通道路。与此同时,对新阵地的勘察停顿下来,一直到这天下午。师部的军官们期望到那时,侦察连已经打通了Kunuri和Sunchon间的道路。中午时分,Myers上尉收到去Kunuri搬运弹药的命令,因为那里的弹药库即将被炸毁。这一天中,步二师所属的4个炮兵营(3个105毫米,1个155毫米) 从A连阵地前经过,向南撤退。

Harrelson中校,Myers上尉和其他连长相信道路会被打通,在下午去勘察了新阵地。但是道路没有打通,在Kunuri以南的道路和道路两侧拥挤着大量的车辆,有些车上的人从南面转回来说,道路被切断了,不可能通过。Myers上尉和其他人在傍晚时分回到A连阵地,Harrelson中校这时去师炮兵指挥所开会,了解当前形势。他被告知在这天晚上照常执行射击任务,假如在11月30日上午能打通道路,17炮兵营(8英寸榴弹炮)将首先撤退,因为8英寸榴弹炮是最有价值的武器,假如遭受损失,很难补给。假如道路到时候没通,同时师部又没有新命令,炮营将从Anju以西的道路撤退。中校意识到形势不稳定,可能出现突变。

炮兵们在29日上午向北方射击,慢慢地射击方向转到了东方,到了晚上,榴弹炮又指向北方,A连用7号发射药向18000码外的目标开炮,到了30日上午,已经变为1号发射药,发射距离也缩短到1300码。情况十分危急,Harrelson中校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内心很焦急,整晚不断地和3个连长联系,让大家得到最新消息。30日早4时,他通过电话告诉连长们,他定了3套行动计划。(1)回到Kunuri,在公路上放一辆大型弹药车挡住交通,同时全营的车辆设法加入拥挤的交通,从Anju以西撤退。(2)等道路被打通,按步二师的命令向南撤退。(3)假如其他计划都不成功,他建议全营在原地一直战斗到最后一颗炮弹,然后摧毁所有重武器,向南杀出一条退路。Harrelson倾向与从Anju撤退,因为当他们来的时候走的就是那条路,所以对路途比较熟悉。但是,中校马上接到师炮兵指挥所的电话,命令他带领他的炮营从Sunchon向南撤退。在29日夜,宪兵告诉步二师负责调度的军官,Anju的道路也被志愿军切断。同时第九军命令步二师从Sunchon向南撤退,因为Anju那边的道路上已经挤着3个师了。

30日上午,来自各个单位的士兵不断从A连的阵地前走过,有的是韩军,有的来自步二师,还有的来自其他美军师。天亮后不久,一辆坦克在A连阵地前停下,一位军官下来告诉Myers上尉,所有北面的步兵单位都在撤退,他手下有几辆坦克,可以帮助炮兵们撤退。虽然这不很准确,但Myers上尉已经从战斗的发展看出几分。炮兵们现在向指定的区域直接射击,从炮位都能看见炮弹爆炸。

Harrelson中校在早上8时召集连长们,告诉大家师部决定让他们从Sunchon撤退,虽然Anju的那边的公路通畅。步二师将打通道路的任务交给第九团,但是在过去的3天战斗中第九团伤亡惨重,这时只剩下大约四五百战斗人员可以参加攻击。到9时,师部也看出第九团力量太薄弱,不足以打通道路,命令第38团帮助进攻。

9时30分Harrelson中校命令Myers上尉组织战斗队形,准备撤退。 Myers一开始把命令理解为毁坏所有重装备,在动手以前,他又给营长打电话核实,这才弄明白中校希望拖拉机和榴弹炮走在前面,然后是其他载重车辆,代上一切物资。中校还希望放下车上的挡风玻璃,装上机枪,所有人都带上武器。全营的撤退顺序为,B连,A连,营部,后勤,最后才是C连。A连的4门榴弹炮最先上路,然后是牵引着弹药车的拖拉机,4吨Diamond-T弹药车,3/4吨卡车,其他车辆跟在最后。

车队以大约每小时5英里的速度向南行进。A连在路上看见步二师的另外3个炮兵营,他们依然在向不同的方向发射炮弹。中午时分A连来到一个被遗弃的后勤仓库,仓库属於25师。A连停下车,补充了给养,特别是大衣,很多人都没有。在仓库附近有大约一百名士兵躺在地上睡觉,他们中有美军,也有韩军,一个上尉负责指挥他们。A连在仓库耽误了两小时,这时九团和38团依然在试图摧毁志愿军在路边的阵地,打通道路。大约14时,车队又开始向前移动了,仓库边的步兵们爬上A连的车辆,和A连一起撤退。路上各种车辆前后紧挨着,工兵拓宽了道路,在多数地方车辆可以对行。路位於大约1000码宽的山谷中,两侧都有小山。

天气很冷,士兵们十分疲劳,但也很紧张。走走停停,大约一英里半到两英里后,A连的车辆通过了志愿军的封锁,路两侧的机枪向车队射击着,士兵们立即跳入路边的水沟。空军的飞机向路两侧的山头扫射,有时能让机枪停止射击。这时车队就向前移动一段,直到机枪再次打响,或者前面的车辆遭到攻击。志愿军的机枪阵地都在距离公路二三百码的地方,通过了几个机枪阵地后,车队又停了下来,直到天黑。宪兵们坐着吉普车沿路巡逻,试图解决问题。

在车队停顿的时候,一些南韩士兵从路左侧志愿军占领的山头那边走过来,他们没有任何组织,有人还没有武器。

这时,Harrelson中校担心他的炮营将被整夜困在路上,开始计划让他的车辆离开公路,在路边设置防御。幸好在黄昏时分车队又开始前进了。一辆装有双联40毫米高炮的半履带装甲车来到A连前面,向一切可能的志愿军阵地射击,为了达到空爆效果,不时地向树木开炮。很多南韩士兵爬上车辆,加入撤退的行列。

天黑后,司机们都关掉车灯,仅靠夜灯行使,由於光线不足,很难分清道路上被抛弃的车辆和车队中行驶的车辆。A连通讯官(军士Preston L. Bryson)驾驶一辆卡车,开到一辆吉普车后面,吉普车停着,上面有两个人,等了几分钟后,军士才意识到,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於是绕过吉普车,继续前进。这段遭受志愿军阻击的公路大约有7英里,停着大约25到30辆被遗弃的车辆。

最大的困难在这段公路的尽头,这里一座双道水泥桥被炸毁了,车队必须涉水过河,河水不深,只有几英尺。渡河点北岸没有问题,但南岸出口处是梯田,车辆在梯田的第一台阶很难行驶。A连的第一辆拖拉机过河后,发现前面堵着两辆3吨卡车和一辆2?吨卡车,它们都陷入淤泥,被遗弃在这里,这些车辆都不属於17野战炮兵营。

营S3(少校Joseph J. Prusaitis) 从前面折转回来,告诉上尉Myers解脱第一辆拖拉机,然后用它将那些遗弃的车辆托走。第一辆拖拉机属於2排(排长是军士Harrington D. Hawkins),当他们解脱车辆时来了两辆坦克,开着大灯,光束正照在正在干活的炮兵们,几挺志愿军的机枪立即向他们开火,曳光弹在他们周围纷纷落下。Myers上尉立即喊叫着让炮兵们离开车辆,副连长(中尉Donald D. Judd) 这时正站在路当中,完全暴露在灯光下,30英尺外一名志愿军战士向他瞄准开枪,子弹尚未出膛他就被另一名炮兵打倒。坦克随即掉转灯光,开始向志愿军阵地射击。Myers上尉判断坦克的任务是来拖走那些遗弃的车辆,他便告诉Harkins军士连接好车辆,继续前进。

这时军士长Judge Shanks驾驶着下一门榴弹炮来到桥北侧,他看见桥南侧的坦克,没有意识到桥已经被炸毁,就开上了断桥,发现桥不能通过时,他不得不紧急煞车,后面的车辆大吃一惊,勉强在他后面几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整个车队又挤成了一团。耽误了不少时间后,这门8英寸榴弹炮终於可以倒车,然后涉水过河。

过河后就没有志愿军的阻击阵地了,大约21时30分,A连的最后一人过了河,看见前面的车辆打开了车灯。掉队的士兵和伤兵们坐在一切可以坐人的地方,拖车上,榴弹炮上,挡泥板上或者车辆之间的挂钩上。一辆3/4吨卡车上装满了伤兵,改成了救护车。炮兵们一路上看见大约400具尸体躺在路边,有美军士兵,也有南韩士兵。A连在通过阻击阵地时只有8人受伤,没人被打死,他们丢失了4辆2?吨卡车,3辆3/4吨卡车,餐车,还有一辆弹药车因为机械故障被遗弃。全营一共丢失了26部车辆,B连还丢失了一门榴弹炮,这是因为在转弯时翻倒的,乘坐在上面的8名南韩士兵也不幸被轧死。

后面步二师的炮兵营的运气就没有这么好,Harrelson中校的炮营刚过河不久,一辆牵引着155毫米榴弹炮的M6拖拉机在河中翻倒,将撤退的道路完全堵死,所有车辆上的人员不得不下车,徒步走出包围圈。  第六章  长津湖水库

天气异常的冷,温度在华氏零度以下,狂风怒号,雪花飞舞。干燥的雪花落地后与泥上的尘土混合在一起,在车队后形成一片黄色的云雾。四面都是荒凉的冻土,几乎没有什么植被,这是一片让人心情郁闷的陆地。

32团1营的士兵们挤在卡车车斗里,他们不住徒劳地跺脚,想避免他们的四肢被严寒冻僵。多数人都穿着长羊毛内衣,两双袜子,一件羊毛衫,全棉的军裤里面还穿着两层羊毛裤,皮靴,天鹅绒夹克,带帽子的防风双面夹克和羊毛手套。为了避免耳朵被冻僵,他们将羊毛围脖绑在头上,即使如此,也挡不住严寒,车队不时停下,让士兵们下车运动几分钟。

费斯中校负责指挥32团1营,作为第十军第七师的一部分,1营从咸兴出发,准备替换在长津湖东岸的陆战队,然后继续向鸭绿江推进。因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所以即使更加寒冷,士兵们依然能咬紧牙关忍受。这就是1950年11月25日战场上的形势,实际上,在1营从咸兴出发前,有的士兵从收音机里听到东京发布的新闻,宣布联合国军正在发起新的一轮攻势,即将结束在朝鲜的战争。消息来源于麦克阿瑟将军的办公室,新闻预计美军各师将回到日本过圣诞节,这消息让士兵们兴奋无比。

10月底,联合国军在朝鲜东岸港口元山集结了3个师的兵力,阿尔蒙德将军指挥第十军发起进攻,目标时尽快到达朝鲜与满洲里的边界。到11月的第三个星期,第十军分布在4000平方英里的光秃荒凉崎岖的山地。陆战队一师进入内陆50英里,从长津湖水库两侧进攻。第七师的一个团(17团)已经与11月24日到达兴南以北100英里的鸭绿江边,7师的其他部队却分布在直线距离七八十英里的地方,假如是实际路程,则更加遥远。北韩军队对第十军的进攻只有微弱的抵抗,但是地形和气候却对进攻造成极大困难。

曲折的山路就象插在陡峭的山坡上的搁板一样,一些工兵在路边工作。车队载着费斯中校和士兵们向北行驶,最后到达长津湖南端的下碣隅里。这里驻扎着些陆战队单位,路旁有些帐篷和火堆,一些陆战队的士兵围着火堆取暖。当公路分叉是,费斯中校的车队选择了右边的叉路,路过几间遗弃的房屋,然后转向水库的东侧。

这天下午,1营进入下碣隅里以北1英里的防御阵地,每个连都有一两个士兵被冻伤。这天晚上,一切平静。在山岩背后,美军搭起帐篷,换防下来的士兵可以在里面生火取暖。

11月26日上午,天气晴朗,气温依然很低。陆战队依然控制着这个地区,费斯中校则在等待下一步行动的命令。到中午时分,7师副师长(霍兹准将)才带着下一步行动计划来到费斯的营地。他先乘坐小型飞机到达下碣隅里,然后开着吉普车到达这里。他告诉费斯中校,7师的其他部队已经在开往长津湖地区的途中,31团指挥官(上校麦克拉恩)很快就会到达,他将负责指挥长津湖以东所有部队。他将带来31团3营,重迫击炮连,侦察排,医疗队,和第57野战炮兵营,炮兵营将缺少一个连,但是取而代之的是第十五防空自动火炮营的D连,他们配有装配着四联装。5英寸机枪的半履带装甲车(M-16)和双联装40毫米高射机关炮(M-19),Hodes将军说驻守在这里的陆战队第二天就出发,和陆战队其他单位汇合,然后将占据下碣隅里西北方另一条重要公路。麦克拉恩特遣队(也包括费斯的1营)的任务是占领长津湖东侧的重要公路,然后向北前进,直至朝鲜和满洲里的边境线。

麦克拉恩上校和他的参谋们这天傍晚到达,他的意图是等特遣队一到就开始向北进攻,他同意费斯中校在第二天早上等陆战队撤走后去占据最北面的防御阵地。

11月27日是星期一,又是一个晴朗的冷天,陆战队的卡车天一亮就开始将部队向南运送,到中午时分,公路一空出来,费斯就将他的1营向北推进,特遣队其他的单位这天下午才到达,在费斯南面大约三四英里的地方驻扎下来。

夜晚到来了,士兵们接到的第一道命令是建立防御,虽然按计划第二天还要向北进发。陆战队的军官告诉费斯中校,长津湖周围山区潜伏着数目不详的中国军队,前一天,几名志愿军俘虏说水库附近有3个师,他们的任务是切断美军的供给线,陆战队还告诉费斯说,前一天晚上,就在这一地区,一个志愿军的巡逻队将一名陆战队士兵从散兵坑里拖出来,解除武装,还痛打了他一顿。

考虑到这些情况,费斯中校他的3个连队布置在一条跨越公路,面向北方的防线上,右翼则转向南方,面向东面的高山。下午,各连构筑防御工事,清楚防线前方的杂草灌木。地表的冻土很难挖掘,但是8到10英寸以下的土就很容易挖了。地里没有石头。费斯中校将指挥部设在山谷中几间农舍里,距离防线大约1000码。天很早就黑了,气温依然很低。天黑后一两小时,防线周围传来炮弹爆炸声,这时因为炮兵观察员在天黑前没来得及完成炮火校准。这以后,一直到21时,防线上十分平静。

  

营副官从150英里以外师指挥部开着吉普车来到前线,带来了两周的信件,几分钟后,麦克拉恩上校指挥部的一个军官带着下一步行动计划也来到前线,按计划1营将于第二天拂晓开始进攻,费斯中校告诉各连连长带着传令兵来指挥部领取信件并接收命令。

  

会刚开到一半,志愿军的进攻就开始了。先上来的是试探虚实的巡逻队,他们最先出现在守在公路旁的那个排的前方,混乱中,附近另一个排也冒失地开始射击,A连副连长(史密思中尉)知道志愿军巡逻队的任务是上来摸清美军阵地,他赶紧跑前跑后地大叫,“别开枪!别开枪!”,想让大家停止射击。但是当枪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志愿军已经搞到了他们所需要的情报,又在黑暗中消失了。然后巡逻队在防线其他地区不断出现,午夜后几分钟,强大的进攻代替了巡逻队的骚扰。志愿军一个连沿公路向南攻击,另一个连则从路东面发起进攻,这里守卫着两个连的美军,攻击点就在他们的结合部。

战斗逐渐展开,防线上枪声四起。志愿军用轻武器和迫击炮向费斯的1营持续射击,除此之外,志愿军还不断组织突击小组,设法撕裂防线。在一处陡峭的山脊上,下士阿摩托德操纵着一挺重机枪,一组志愿军想爬上来消灭这个火力点,下士发现后却无法向他们射击,因为他们已经进入射击死角,万分危机之中,他连着支架抱起重机枪,向志愿军小组射击,终於将他们击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防线上有的部位顶不住了,攻击开始两三小时后,志愿军占领了路东侧山脊的制高点,阵地的丢失严重动摇了防守在这里的两个连,从这里志愿军可以直接射击希福上尉设在土屋里的指挥所,他不得不从里面跑了出来,他立即将重武器排和连部其他人派去加强防守。在最右面,志愿军迫使两个排离开他们的阵地。在路左侧,他们成功地绕过左翼,占领了一处迫击炮阵地。

进攻开始后,和上校麦克拉恩以及57野战炮兵营的有线电话联络就中断了,用步话机可以联络,但是时断时续,不尽人意。费斯中校得知志愿军也在攻击麦克拉恩特遣队的其他单位,所以他们也需要炮火支援,因此不能稳定的炮火支援费斯的1营。

当11月28日天亮时,费斯中校的1营依然守卫在原处,但是防线上已经出现严重的缺口。虽然原来的命令是在天亮时发动进攻,但到了执行命令时,费斯中校却在为保全和恢复阵地而忙得不可开交。志愿军夜晚的进攻造成不少伤亡,对士气也有不小的打击,当他们来到长津湖地区时,1营大约90%满员,加上30到50名南韩士兵,那时大家士气很高。现在虽然伤亡不是十分严重,但是军官和士官的伤亡却异常的高,比如在A连,当排长丹邱费尔德中尉膝盖受伤时,连长(上尉斯高龙)暂时接管了他的排,接着志愿军的一颗手榴弹炸死了斯高龙上尉,费斯中校便派营行动处的海那斯上尉去接管A连,但在去A连的路上,他被渗透进来的志愿军打死了。费斯中校只得指派A连副连长(史密斯中尉) 负责指挥A连。

“现在开始,A连就是你的了。” 费斯在电话里对史密斯说。

志愿军坚持不懈的进攻对美军的士气是不小的打击,费斯手下的士兵对严酷的气候已经十分头痛,现在又加上斗志昂扬的志愿军。严寒造成的麻烦已经很多,特别是现在在防区内部没有加热的帐篷,在夜间战斗间隙,士兵们不能得到歇息,他们只能将睡袋套在身上,等待下一次攻击,或天明。在寒冷中轻机枪不能自动射击,每打一颗子弹就要用手搬动一下枪机,重机枪没有问题,因为在冷却水里加了防冻剂。

这天晚上,在4英里以南的麦克拉恩上校的部队也遭受了同样的攻击,志愿军占领了两个连的阵地,还夺取了炮兵阵地,这才被挡住。在黑暗中,战斗即混乱又激烈,天明后,志愿军撤退了,双方都损失严重。

麦克拉恩上校还有别的忧虑,在前晚到达这里的时候,他就将团侦察排派出去巡逻周围地区,到现在已经过去12小时了,一个人也没回来。

28日一整天,费斯中校都用来恢复晚上丢失的阵地,在这些丢失的阵地中,最重要的就是公路东面处於两个连之间的那个特别显眼的山包,摩尔中尉带着他的排进行反击,收复了除这个山包以外的所有阵地,好几次,摩尔和士兵们攻到这个山包的脚下,但又被志愿军密集的火力给赶了回来,很多志愿军拿着美军扔下的武器射击。反击得到了迫击炮和空军有效的支援,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海盗船攻击机可以在很近的距离上支援地面的反击。这一天,天上差不多一直有飞机支援。前线的观察员不能直接和飞行员联系,必须由在营部的陆战队战术空军联络官(斯坦福上尉)将指令转达给飞行员,有时轰炸目标很近,地面部队必须用一颗白磷手榴弹标示位置,多数时候,步兵用一颗枪榴弹标示目标。虽然尽了一切努力,志愿军最后依然控制着这个重要的山头。

下午晚些时候,摩尔中尉和营军士长被一支美制。45英寸汤姆森冲锋枪打出的一串子弹击中,失去了战斗力,一颗子弹打死了军士长,另一颗子弹打在摩尔的前额,打起一个大胞,摩尔昏迷了一段时间,却也就没事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恢复阵地已经变的不可能了,因此C连在这个山头前布置了反向防御。

营救护站这天收集了大约60名伤员,傍晚时分,手术室外面堆放着大约20具尸体。救护站里挤满了伤员,外面也站着大约一打轻伤员。

28日下午,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营指挥部外面的稻田里,经常上前线巡视的阿尔蒙得将军(第十军军长)走下飞机,他和费斯中校讨论了当前的情况,临走时说他带着3枚银星勋章,一枚是给费斯中校的,他让费斯挑选两人接受另两枚,同时还要找几个见证人。费斯中校环视四周,看见他身后是斯马利中尉,他是一位排长,在夜间的战斗中受伤,正准备后撤,正坐在一个水箱上。

“斯麦利,” 费斯中校说,“到这里来立正站好!”

斯麦里走过来了,这时营部连司务长(军士斯坦利)正好走过。

“斯坦利,” 中校叫住他,“过来在斯麦利中尉身边立正站好。”

斯坦利也走过来,然后费斯中校又找来大约12个人,有轻伤员,司机,文书,让他们在斯麦利和斯坦利身后站成一排。

阿尔蒙德将军给三人戴上勋章并握手祝贺,然后他对在场的人发表了简短的演说,“阻挡你们的敌人不过是那些正在向北方逃窜的中国师的残部,我们要进攻,我们要一路打到鸭绿江边,不要被一群中国洗衣商拦住道路。”

阿尔蒙德将军打开地图,摊在一辆吉普车上,又和费斯中校谈了一会儿,向北方做了些手势,然后离开了。当直升飞机徐徐升起时,费斯中校从军装上拽下勋章扔在雪地上。他的行动处长(少校克迪斯)和他一起走回指挥部。

“将军跟你说了什么?” 克迪斯问道,他指的是刚才在吉普边的谈话。

“你都听到过,” 费斯低语道,“向北 逃窜的残部!”

斯麦利回到水箱边对目睹颁奖仪式的一名士兵说,“我得了枚银星勋章,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天下午,麦克拉恩上校来到中校费斯的营地,傍晚时分,他试图回去,但是志愿军在路边建立了阻击阵地,切断了两地之间的联系,这让麦克拉恩上校意识到志愿军已经包围了阵地,形势已经十分严竣,他不得不在这里过夜。

天黑前,大约在5时和5时30分之间,地面支援飞机袭击了两三英里外的一队志愿军,他们大约有一个营的兵力,正在向这里前进。即使是白天,在空军支援的情况下,战线依然频频告急,各连队都没时间将给养送上前线,等天黑后才送上去,但是已经冻成冰块,没法咀嚼,士兵们只能用体温将饭菜化开,然后再吃。士兵们都相信志愿军正在准备一场大规模的攻势,而不是象前晚那样松散的散兵线。

“你们今晚最好守住阵地,” 一个排长对他的士兵说,“否则明天我们就全完了。”

天黑时分,费斯中校的1营抖擞精神,准备迎接志愿军的进攻。最关键的地域就是公路东面志愿军占据的那个位於两个连之间的小山丘,坎贝尔中尉在这里布置了两挺机枪,正对着小山,机枪前面布置了一个班,5名士兵,坎贝尔中尉对这个班很担心,他觉得可能兵力太单薄。

志愿军的干扰火力持续了整天,入夜后依然没有停止。天黑后三四个小时后,志愿军才开始从几处进攻,象预料的一样,一股志愿军攻击了公路东面那片防守脆弱的地区,坎贝尔中尉听见几声叫喊,然后就看见几条黑影从那个5人班防守的山包上跑下来,在黑暗中他发现跑过来的不止5人,他等前5人过去后,第六个黑影离他的散兵坑已经只有10英尺了,说是迟,那是快,他一枪打倒了那个黑影。中尉估计志愿军会从这个方向冲过来,便叫一挺机枪转移阵地,这样他们可以直接射击小山丘。这时突然中尉被打倒了,他觉得什么人用锤子打了他的脸,但是他却不觉得疼痛,那是一块子弹大小的迫击炮弹片击穿了他的面颊,嵌入他的上颚,他没有离开阵地,依然和机枪射手在一起,在将志愿军的第一次攻击击退后,他们整整一两个小时都没什么动静。

在战斗进行时,阿尔蒙德将军正在飞往东京的飞机上,11月28日22时,他见到了麦克阿瑟将军,麦克阿瑟命令第十军立即停止进攻,后撤并协调各部,准备应付志愿军的攻击。

5小时后,大约11月29日凌晨3时,1营副营长米勒少校向前线各连传达了麦克拉恩上校的命令,命令各连立即准备撤出阵地,向南转移,特遣队其他部队会合,因为半路上有志愿军的阻击,所以上校命令抛弃不必要的装备,保证运送伤员。这时大约一共有100多名伤员,他们立即被转移上车。因为灯火管制,所以没有烧毁遗弃的车辆,厨房和其他装备。

当撤退命令传达到各排后,各排按计划分批与志愿军脱离接触,回到公路,假如撤退行列。志愿军的火力立即增强,因为他们马上感觉到美军在撤离。

费斯中校派两个连在公路两侧大约两英里的高地上掩护撤退,1营于29日天亮前1小时才动身。C连连长希副上尉因为前一天腿部受伤,不得不指派他的一个排长(中尉摩处德)负责指挥全连。深一脚浅一脚地,摩处德带领着连队向路东侧白雪覆盖的高地走去,B连负责在公路的另一侧掩护。摩处德可以听见山下车辆的声音,但是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十分幸运,没有碰见一个志愿军。天亮前车队没遇见任何抵抗,天亮时车队顺着公路来到水库岸边,公路在这里转向东北,环绕着狭长的水库。志愿军的阻击点就在狭窄的顶部,这里志愿军的火力拦住了车队,而这时他们离目的地——麦克拉恩特遣部队的防线———已经只剩下不到一英里的路程了。

费斯让车队停下,然后派两个连去占领北面的一个高地,设法从东面包围志愿军的阻击部队。同时他命令坎贝尔中尉在另一个面向阻击阵地的山头上安排掩护火力,坎贝尔带上两挺重机枪,一门75毫米无后坐力炮和一组士兵爬上山,向阻击阵地开始射击。从这里他们可以看见水库那边友军的阵地,更南面是志愿军,大约有100多名在一处山脊上,在公路上有十几名志愿军列队行进。他们都处在机枪射程之外,但是无后坐力炮可以打到山脊上的志愿军。

在公路上,费斯的车队突然遭受射击,火力来自狭长冰面的另一侧,那里原来是友军的阵地。麦克拉恩上校相信那是友军的火力,于是他立即跑上冰面,设法与另一侧取得联系,让他们停止射击,他被志愿军打中4次,士兵们可以看见每次被击中,他的身体就抽搐一下,但他依然越过冰面,到达对岸,此后他便消失了。

很明显,这是志愿军的火力,费斯中校尽力召集一些士兵,将他们排成散兵线,然后指挥他们越过冰面,向志愿军进攻。这时大约一个连的志愿军正准备向第57野战炮兵营发起攻击,费斯的攻击正击中他们的背后,志愿军的进攻被打乱,费斯的士兵打死大约60名志愿军,其余的被驱散。同时那两个进攻阻击点的连队也接近并包围了志愿军的阻击阵地,阻击的志愿军不得不撤出阵地,消失在山谷中。这样公路被打通了,车队开进友军防区。

费斯立即派人去搜索麦克拉恩上校的下落,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费斯随即接替指挥权,将所有1营的官兵编入特遣队。虽然32团1营的到来加强了防守,但是阵地依然让人不放心。这天下午费斯和其他军官一起重新安排了防御阵地,虽然受到志愿军的挤压,防区这时大约还有2000码长,600码宽。防区地势较低,略有坡度,并不适合防守,除去面向水库的一面,其他方向都有山岭,而且被志愿军占领着。防区内有几个小山丘,上面布置了火力点,路基和穿过防区的单轨铁路上也布置了射击阵地。防区内还有几间伤痕累累的房屋。到处是志愿军的尸体,其中一个还穿着一件带着标签的全新美式野战夹克。给养几乎没有了,弹药和燃料也不多了。士兵们被冻得失去知觉,那些还带着睡袋的士兵也不敢睡觉,就怕在睡梦中被冻死。他们必须不时地活动一下,保持血液循环流畅,自动武器也必须每15分钟发射一次,否则枪机会被冻住。



三件事让大家没有彻底绝望,第一,29日下午来了几批空投,第一批空投落在东面的高地上,美军必须与志愿军争夺这些物资,他们抢到大多的物资,同时还抓了几个来抢东西的志愿军士兵。第二批全落到志愿军的阵地上,降落伞掉在防区以外的西南方。第三批很成功,全落在防区内,美军得到了一批给养和一批弹药。第二,海军陆战队的飞机不断用各种武器攻击志愿军,凝固汽油弹,火箭弹,机关枪,等等。即使在29日夜,海盗船攻击机借助夜光继续攻击志愿军,后来一名飞行员说,到处都是志愿军,所以不管炸弹扔在哪里都行。

第三,依然有被解救的希望,有人说7师副师长霍兹准将正在组织另一支部队,准备来支援他们,这也是真的。

在28日,麦克拉恩发现特遣队被包围了,就向第十军请求支援,在给军部的信息里,他希望在咸兴等待任务的31团2营能立即调来由他指挥,即使他们必须突破志愿军的封锁才能和特遣队会合。

虽然军部没能够按麦克拉恩的要求迅速调动2营,但是他们还是将留在后浦的几支小部队组织成一支特遣队,后浦是一个以伐木为生的小村,位於从下碣隅里到麦克拉恩特遣队营地三分之一路程的地方,在霍兹的指挥下,这支特遣队于28日中午开始向北进发,但是志愿军在村子北面就将他们拦住了,发现无法突破志愿军的阻击,霍兹不得不命令撤退。

31团2营这时在等待命令,28日下午,军部命令2营到麻田洞地区设置阻击阵地,麻田洞位於从咸兴到下碣隅里三分之一路程的地方。军部的命令让人员乘坐火车去麻田洞,卡车则顺公路开去。过了一会儿,军部又改变了原来的命令,指示2营第二天早上坐火车去麻田洞,在那里转乘第十军的卡车北上支援麦克拉恩上校。2营到达麻田洞后,整整等待了一天,也没等来卡车。当2营自己的卡车到来时,军部却立即将他们调走。由於军部混乱的计划,2营自己的卡车这时竟然不属于2营,即便军部自己的卡车没有到来。就这样2营整整浪费了两天,不能给麦克拉恩上校提供任何支援。就在2营在麻田洞等待时,麦克拉恩上校消失在志愿军的阻击阵地前。

2营终於在11月30日早上从麻田洞出发了,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志愿军挡住,经过苦战,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进入古士里。这时,下碣隅里和咸兴之间的公路已经受到志愿军的威胁,因此2营被留在古士里,以保护全军的退路。

29日夜,下碣隅里以北10英里,费斯中校的特遣队击退了志愿军的骚扰攻击。志愿军集中攻击公路进入防区的地点,在南面他们成功地占领了一个75毫米无后座力炮的阵地,俘虏了几名炮手。志愿军没有大规模的攻击,到天亮时,阵地依然完好无损。这又是一个寒冷的清晨,天气晴朗,适于空中支援。在防区内,士兵们点起篝火取暖,火堆也没有吸引志愿军的射击。士兵们充满希望,都认为他们已经度过难关,救兵今天肯定能到。

30日,一架救护直升飞机来了两次,带走了4名重伤员。地面攻击机轰炸了特遣队周围的高地,运输机送来了更多的给养,有些又掉到志愿军的阵地上。时间一点点过去,到这天下午,大家终於意识到,今天救兵来不了。费斯中校和克迪斯少校不得不组织预备队,准备应付晚上志愿军突破阵地时造成的危机。天慢慢地黑下来,16小时长的夜晚开始了,军官们试着鼓舞士气,“再坚持一晚,我们必须成功。”

11月30日晚22时,志愿军又一次开始了令人沮丧的进攻,从一开始就显示出前两晚没有的气势和决心,但是却缺乏组织,而且也不集中在任何地区,比格上尉想出个主意干扰志愿军的指挥,每当志愿军发射一颗信号弹时,他就发射一颗不同颜色的信号弹,每当志愿军吹哨子,他也吹哨子。

午夜后,志愿军的攻击达到高潮,一小组志愿军从防区的一端突破进来,费斯立即派出预备队反击,恢复防线。到天亮前,志愿军在5处突破防线,但都被反击回去。12月1日天亮前,一股志愿军突入防线,占据了防区内的一个小山,对整个防御造成威胁。营部立即问D连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再组织一次反击,赶走志愿军。

排长威尔森中尉自告奋勇,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对士兵们说,“来吧,小伙子们,我们要组织一次反击,”

天还没亮时,威尔森请求迫击炮支援,但是这时炮弹已经打完了。他组织了大约20到25名士兵,悄悄地等待天亮一点再发动攻击。他们很缺乏弹药,枪榴弹用完了,只剩下轻武器弹药和3颗手榴弹。威尔森中尉用的是一支从志愿军那里缴获来的汤姆森冲锋枪。天亮了,威尔森走在前面,带领着大家出发了。快到攻击目标时,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胳膊,将他打倒在地,但是他顽强地爬起来,继续前进,又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胳膊或胸口。

“又被咬了一下。” 他说道,继续前进。几秒钟后,又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前额,将他打死。

一等军士苏古阿接替指挥,但是他几分钟后也被打死了。最终,剩下的士兵终於将志愿军从防区中赶了出去。

志愿军一般天亮后停止进攻,但是今天却没停下来,他们还要再攻击一次,希望能消灭守卫公路的无后座力炮阵地。大约两个排的志愿军军战士,顺着路边的一条深水沟攻过来。坎培尔中尉立即派安姆恩多特下士带着挺重机枪去填补防线上的漏洞。不巧的是,他的重机枪在前晚被迫击炮击中过,水箱被打穿,几分钟后,机枪就卡壳了。安姆恩多特赶紧让他的助手在拿一挺重机枪上来,这已经是最后一挺没有故障的机枪了。下士靠着这挺机枪打死了大约20名志愿军战士,击退了进攻。

12月1日7时,坎培尔中尉正在和营后勤处的佛德威尔说话,告诉他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危机过去了。就在这时,一颗迫击炮弹落在离他们十英尺的地方,坎培尔中尉被击倒在地,很多弹片打在他身体的左侧,还有两人也被炸伤。有人将坎培尔中尉拉到一辆卡车下面躲避,然后将他送到救护站。救护站的帐篷已经挤得满满的,里面大约有50名伤员,外面躺着大约30名伤员。救护站位於窄轨铁路的一个路口。

被炮弹震得头昏眼花,坎培尔中尉在救护站外面躺了半个小时。费斯中校来到救护站,问有没有人能回到防线上去。

“假如我们能再坚持40分钟,” 中校说道,“就能得到空中支援。”

没有什么反应,这里绝大多数都是重伤员。

“快点,你们这群懒蛋,” 费斯说道,“帮我们一把。”

几个人站起身来,包括坎培尔,但是他不能行走,所以只能爬行,沿着铁路他爬行了20码,找到了一支卡宾枪,里面还有一发子弹。拖着卡宾枪,坎培尔继续向西爬去,还没到达防线,他就晕倒在一个散兵坑里,又有人将他送回救护站。这一次他进入了救护站的帐篷,但是卫生兵们已经没有绷带,也没有玛菲,只能用消毒剂清洗了他的伤口,然后他在这里昏睡了几个小时。

在防区中,救护站的情况最困难。在帐篷附近的路口处,支起一块雨布,下面躺着些伤员,其他的伤员则爬进附近的两间茅草房。各连的卫生兵尽可能地来帮助军医(上尉纳佛热)和另外三名在救护站工作的士兵。

救护站的医药器皿损失了很多,在从内洞峙撤退时,2号医药柜中的医药大部分丢失,装载它的吉普车消失了。同时大部分的手术器具也丢失了。卫生兵们创造性地用军服和夹克制造成担架。夹板没有丢失,还有足够的血浆。救护站只有1号医药柜,当绷带用完后,卫生兵们只得寻找各种替代品,手绢,内衣,浴巾,等等。他们搜集了空投使用的降落伞,用白色的包扎伤口,用彩色的给伤员保暖。军士普高斯克来自于营部连的厨房,设法找到两个炉子,咖啡,和一些汤罐头,他在救护站升起炉子,於是重伤员们可以喝到热汤和咖啡。

费斯特遣队在寒冷的气候和志愿军的攻击中已经坚持了80小时了,没人有机会洗浴或刮胡子,只吃到很少的食物,普遍手脚冻伤,最糟糕的是,天气正在变糟,可能影响空中支援和空投。没人相信他们能顶住志愿军顽强的攻击,再坚持一晚。

希福尔上尉(C连连长)正坐在一个散兵坑边和克迪斯少校(营行动处长) 讨论当前形势,一颗迫击炮弹落在离他们10到15英尺的地方,幸好弹片没有伤到他们两人。希福尔耸耸肩。

“少校,” 他说,“我觉得我都快一千岁了。”

到10点左右,一架陆战队的战斗轰炸机低低地飞了过来,和地面建立联系后,飞行员说,假如天气将象预报的那样会马上变好,他将在午后引导更多的支援飞机过来,他还说从这里到下碣隅里之间没有友军。

费斯中校决定带领队伍突出包围,直奔下碣隅里,他意识到假如继续在这里坚持,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计划13时开始突围,因为到那时有空中支援。他命令炮兵和重迫击炮连在出发前将所有炮弹打光,然后将火炮破坏。突围的顺序如下,32团1营在最前面,然后是第五十七野战炮兵营,和31团3营,第十五自动防空火炮营D连的半履带装甲车分散在车队中。为了降低志愿军攻击的威胁,费斯希望车队越短越好,所以车辆只够装运伤员,其他人都必须步行。不能带走的车辆,器材和物资都被就地销毁,士兵们选择了22辆最好的车辆,都是些2?吨,3/4吨和1/4吨卡车,将这些车辆排在公路上,从遗弃车辆的油箱中将汽油吸出来,倒进要开走的卡车油箱中。然后用白磷或燃烧手榴弹将这些遗弃的车辆炸毁。

中午时分,有人叫醒坎培尔中尉,告诉他,“我们要突围了。”

他和其他几百名伤员被转移到车辆上,他们在车上又等了大约一小时,突围才准备就绪。这时志愿军的迫击炮弹不断落在车队附近。

费斯选择32团C连作为车队的前卫,摩处德中尉的排伤亡最少,所以担任C连的尖兵。在一辆双联40毫米高炮半履带装甲车的支援下,他们将为车队扫清道路。摩处德中尉膝盖受伤,将在半履带装甲车上指挥战斗。A连和后面的B连在路东侧掩护侧翼,在突围开始阶段,在西面水库方向没有任何威胁。

支援飞机在头顶上出现了,摩处德的排于13时出发。史密斯中尉指挥A连也跟着出发了。士兵们一从防线中走出来,志愿军的子弹就呼啸着飞过来,落在他们的周围。几乎就在同时,4架地面支援飞机飞过来支援突围行动,它们向志愿军扔下了凝固汽油弹,但是却没击中目标,而炸到了走在前面的尖兵排和A连,摩处德想乘坐的半履带装甲车被点燃,几个士兵被立即烧死,另外5名士兵的衣服被点燃,他们疯狂地试图将火扑灭,所有人都吓得四散奔逃,队伍变得毫无组织。

直到这时为止,部队还保持着组织,但是突如其来的事故使队伍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在混乱中,连队变成了一组组没有指挥的士兵,多数班排长和连长在这时非死即伤,多数营部的军官也伤亡严重。鲍尔上尉(营部连连长) ,米勒少校(副营长) ,克迪斯少校(营行动处) ,鲍威尔上尉(营情报处)和摩尔中尉(弹药工兵排排长) 都负伤了,很多重要的士官这时也负伤了。所有人都几天没睡好觉,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们:赶紧逃出这个鬼地方。即使那些没受伤的士兵也都累得想躺下睡觉,但是他们知道,一躺下就没命了。

  

摩处德中尉召集了大约10名士兵,开始执行尖兵任务,边走边射击,他们赶走了大约20名阻击的志愿军战士。士兵们顺着公路一边向前跑,一边高声咒骂着,他们又打散几组志愿军士兵,一组在铺设电话线路,还有一组在修理一辆吉普车。摩处德中尉拖着受伤的腿,上气不接下气,和士兵们向南跑了大约两英里,来到了一座被炸毁的桥梁。周围也没有人向他们射击,於是他们坐下休息,等待后续部队。等了一会儿,A连的一个排长(中尉小马歇波恩) 带着一组士兵过来和他们会合在一起。他们一起在桥下过河,然后向东走,走了一段又向南侦察情况。志愿军的火力从东北方的高地上扫射过来,所有人立即爬下躲避,摩处德中尉发现车队现在还没从公路上过来,觉得很奇怪,他觉得车队应该紧跟在后面。趴在山脊上,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头部,他便失去了知觉。

车队的主体这时在等待,因为刚才的事故,费斯中校不得不重组队伍。C连和A连的一部分失去了组织,他命令B连接替A连的位置,给车队提供侧翼的掩护,他们将在公路东面的高地上搜索前进,公路上的车队则将慢慢地与他们并肩前进。空中依然有飞机支援他们。

当车队到达断桥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这里他们必须迂回到险峻不平的河床边才能过河,一辆半履带装甲车拖着卡车过河,其他人在旁边帮助车辆保持平衡。就在车队缓慢地过河时,志愿军开始向车辆射击了,坎培尔中尉乘坐的卡车在河床上抛锚了,志愿军的射击打中了车上的几个伤员,这时坎培尔意识到离开卡车可能更安全些,於是他靠着自己的力量爬出卡车,顺着路边的水沟他向停在三分之一英里外领头的车辆走去,才走了200码,志愿军又开始向他射击,迫使他不得不赶紧趴下。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虚弱的感觉慢慢消失了,虽然他的腿和身体的一侧依然疼痛,虽然三天前受的伤使他的脸颊和嘴红肿,但他觉得自己的情况好多了,20分钟后,一辆3吨卡车路过这里,他便爬了上去。他不知道他离开的那辆卡车将遭受什么样的命运。

在断桥旁,半履带装甲车慢慢地将卡车一辆一辆地拖过河去,营机车军官(梅中尉) 站在路边指挥行动,他丝毫不顾志愿军向卡车和人员的猛烈射击,下午很晚时候,最后一辆卡车才过了河。

当摩处德中尉在山坡上恢复知觉时,他看见断桥南面的山坡上有美军在上山,一个卫生兵(下士卡莫萨斯) 走过来给他包扎了伤口,然后摩处德摇摇晃晃地翻过山脊,山坡上他看见很多死伤的美军,头昏眼花的他模糊地能看到前面有一组美军士兵,便跟着他们下山,然后转向水库,走上了冰面。

当这一切发生时,另一个志愿军的阻击阵地挡住了车队,这里离断桥大约半英里,公路象发卡一样地弯曲着。志愿军在这里至少有两挺机枪,加上步枪火力,封锁了这个地区。费斯中校围着一块毛毯,跑前跑后,设法组织起一支队伍攻击在路东侧的志愿军阻击阵地。每次当他路过自己位於车队中部的吉普车,就用车上的。5英寸机枪向志愿军阵地打几梭子。路西面水库方向也出现志愿军的阻击火力,射击击中在卡车上,上面很多的伤员又一次被击中。马上天就要黑了,费斯中校焦急万分,想在被志愿军包围前将伤员运送出去。他安排一些轻伤员在水沟里负责掩护,又召集了几组士兵攻击志愿军阵地。

一组士兵在比格上尉(D连连长)的带领下向西行动,清扫公路和水库之间埋伏的志愿军。费斯中校还命令32团1营情报处的琼斯少校召集尽量多的士兵,翻过发卡行公路南侧的高地,他自己则带领另一群士兵登上阻击点北面的一个高地,然后他们同时向阻击的志愿军发起攻击。

比格上尉的一只眼睛被迫击炮的弹片打瞎,腿上也有伤,他用一根迫击炮的瞄准杆支撑着自己,蹒跚地行走。他就这样带领着大部分是伤员的一组士兵上山去了。

当琼斯少校和费斯中校各带领着大约100名士兵,同时向阻击阵地发动攻击时,天已经快黑了,他们成功地占领了阵地。但是费斯中校被一颗手榴弹炸倒,受了致命伤。他身边的另一名士兵被同一颗手榴弹的弹片打伤,他试图将费斯转移到公路上去,却力不能及。又过来几名士兵,将他转移下公路,放进一辆卡车的驾驶室。

费斯中校的特遣队从下午开始突围到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组织,因为营连排指挥官不是死了就是重伤,没有精力指挥士兵。特遣队支离破碎成一些由2个,10个或20个士兵做成的小组。琼斯少校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指挥着人数最多的一群士兵,他们留下来照看卡车,运输伤员。志愿军的火力给车队带来很大损失,几辆卡车被打坏,停在路中间,阻碍着车队前进,还有些卡车的轮胎被打穿了。这时已是12月1日17时,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

没有受伤的士兵将伤员从那三辆被毁坏的2?吨卡车上抬下来,转移到其他车辆上,然后将毁坏的卡车推下山崖。有人说还要帮助那些在攻击阻击阵地战斗中受伤的士兵,於是他们又用了半小时在路两侧搜寻伤兵,等一切就绪再次出发时,所有卡车上都堆了很多伤员,有的人骑在发动机罩上,有的人坐在安全挡上,每辆车两侧站着六到八名士兵。琼斯少校重组了车辆,他尽量让那些没受伤的士兵和轻伤员走在前面,卡车跟在他们后面向南撤退。

比格上尉带领的那组士兵将志愿军从西面的高地上赶走后,发现在他们身后和公路之间又出现了志愿军,比格上尉并没有带着士兵们杀会公路,而是带领大家继续向西,然后转向南,来到水库岸边,走上冰面。另外一组士兵大约15人,包括史密斯中尉(曾经指挥过A连),摩尔中尉(A连的一个排长)和巴纳斯中尉(一位炮兵前线观察员) ,他们消灭了公路这边的一个志愿军机枪阵地,然后看见比格上尉带领着士兵走向冰面,他们坐下来争论要向哪边走,他们能看见卡车依然停在公路上,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弹药了,最终决定不回去,而是走向水库的冰面。一组大约15人到20人的志愿军想消灭他们,紧追不放,一直追到水库岸边向他们射击,但没有任何效果。一名志愿军士兵跟着他们上了冰面,用刺刀刺死了一名掉队的士兵,他们这一组中有6人脚冻伤,包括史密斯中尉。

坎培尔中尉跟着琼斯少校在车队中,在卡车出发前,他意外地碰见了他的排级军士(军士长克里格) 。克里格的背受伤了,正准备扔掉他的卡宾枪,只留下军刀。他觉得天一黑就要休息一下,所以枪很碍事。坎培尔高兴地接过枪,这支枪带着一个香蕉形的弹夹,里面装着30发子弹。车队开动起来,他在一辆卡车外侧找到一个地方可以爬上去,在卡车的这一侧已经爬着5个人了。这是一对破烂不堪,毫无希望的士兵和车辆,跟着琼斯少校的那些人看着根本不象一支军队,没有下级军官,没有队形,没有任何行动计划,他们是各个部分的残余,大多数人都带着伤,突围出发时的22辆卡车还剩下15辆。

过了阻击点大约一两英里,两辆烧毁的坦克挡住了车队的去路,卡车不得不绕道而行,又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以后,车队稳定地慢慢前进,有人以为他们已经到达了安全地区。路边有很多散兵游勇,都是在车队受阻时,自己想办法渗透过来的,有些人又吊上卡车。大约21时,车队从突围开始行驶了大约5英里,走完了从新兴里到下碣隅里之间的一半路程,接近了后浦,一个靠伐木为生的小村。领头的卡车与车队有些距离,当它开进村庄时,在这里阻击的志愿军开火了,司机当场被打死,卡车失去控制,猛一转弯,将一些伤员从车上甩下来,几个伤员又爬回公路,向后面的车队报警。这时琼斯少校决定离开公路,顺着铁路向南继续撤退,铁路和公路基本平行,但是离水库岸更近,一些士兵跟着他走了。

大约75名到100名士兵跟车队留下来,一名炮兵军官召集了所有能够行走和发射武器的人,带领他们走在前面,快到村子边,一批数量不明的志愿军用步枪和至少一支自动武器向他们射击,他们停留了几分钟,向志愿军还击,然后又回到了车队边,沿途他们还将从第一辆卡车上落下的伤员带回来。车队向后浦村靠近了一些,停了下来,这时至少已经是22时。

一组军官和士兵决定在这里等待,他们觉得下碣隅里的美军肯定知道他们当前的困境,救援无疑很快就会到来。

他们等待了大约1个多小时,突然车队尾部受到轻武器和迫击炮的射击。这时他们决定冲过封锁,坎培尔中尉依然吊在卡车边,“我们肯定失败。” 他自言自语道。

车队慢慢接近村子,志愿军的火力立即将头三辆卡车的司机打死了,车队被迫停顿下来,附近志愿军的一挺开始向车队扫射。坎培尔中尉从第三辆卡车的后挡板上跳下来,跑到路右侧的路基上,下面8到1 0英尺的地方是一片耕地。在黑暗中,他只能看见卡车的轮廓,和对面山坡上机枪的口焰,靠在路基上,他用卡宾枪向机枪口焰的方向射击。他的身边躺着一具尸体,一支胳膊被拽掉了。车队领头的那辆卡车掉在下面的耕地上,轮子朝天。下面压着几个伤员,他们不断地在敲打卡车,希望引起注意。四周到处散布着伤员,因为疼痛或需要帮助而高声叫喊着。在公路上,有人不断地喊叫,要士兵们开着卡车冲过去。志愿军从后面跟上来了,坎培尔看见一颗白磷手榴弹在车队尾部爆炸。

“车队算完了!” 他自言自语道。

突然有人向他高喊,“当心!”

坎培尔一转头,看见一辆3/4吨卡车正从路基上向他滑行过来,他赶紧爬到一边,但是也晚了一步,车轮还是碾过他的一只脚,压碎了脚骨。有人决定清除前面3辆卡车,这3辆没有司机的卡车在后面的推动下,一辆接着一辆地滚下路基,里面的伤员不是被甩出来,就是被
压死在里面,伤员们撕心裂肺地喊叫,坎培尔中尉觉得世界都变得疯狂了。他向志愿军的机枪打出了最后3颗子弹,爬下路基,跨过耕那一小片地,走到铁路边,钻近一道暗沟。这时又开始下雪了,雪花细如粉末。

混乱中,所有人都四散奔逃,卡莫萨斯下士(连卫生兵) 跟着一组士兵,大约15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他们带着六个伤员来到了水库边,当卡莫萨斯踏上冰面时,他回头了望,看见几辆卡车在熊熊燃烧。

坎培尔在沟里发现一位伤员,腿上有伤,不能走动,这时过来两名士兵帮助他,三人拖着伤兵走过一片稻田,来到一堆木材边,这里又有两名士兵和他们汇合,他们一起向西又走了大约3/4英里,来到了岸边,又有几名士兵和他们碰到一起,他们靠着岸边,在冰面上结伴向南走去。坎培尔不清除下碣隅里到底在什么方位,但是他估计沿着水库岸边就能走到。

冰面并不滑,风早已将冰面上的积雪吹走,露出粗糟坚硬的冰面,冰层很厚,一发76毫米炮弹落在冰面上弹走,没留下任何痕迹。

在一户朝鲜人家,一名南韩士兵询问陆战队在什么地方,他们得知美军吉普车每天都在公路上行驶,有些士兵不相信,怕北韩居民骗他们,想向继续向西,跨过水库。但是坎培尔中尉说他认识路,所以他开始领路,其他人跟着。这时他们一共有17人,只有三人带着武器。沿着公路向南走了两英里,他们来到一个陆战队坦克哨所,坦克兵们将他们领到最近的指挥所,然后一辆卡车将他们运到下碣隅里的陆战队医院。坎培尔于12月2日5时30分到达这里,这时卡在他上颚的弹片开始让他感到疼痛。

单个或一组组的散兵游勇陆续到达下碣隅里,从12月1日夜开始,持续了几天。史密斯中尉和他手下的士兵在第二个阻击点离开车队,在这天晚上22时来到陆战队在下碣隅里的给养站,一架飞机给他们扔了一个装在水壶里的纸条,告诉他们继续向前,但与水库岸保持距离,比格上尉也加入了他们。

和琼斯少校一起走的士兵,顺着铁路向南走了一段,被志愿军的机枪拦住,很多人不得不走上冰面,于午夜后不久来到陆战队的防区。

车队在后浦村外被志愿军挡住后,多数人都离开了,或散布在后浦和下碣隅里公路两侧,当所有能行动的人离开后,剩下的不是被俘虏就是被冻死。

一等兵范副络克(D连机枪手) 在车队最后停下时,由於失血过多失去了知觉,第二天天亮后才恢复知觉,他沿路向前走了一段,看见几个伤员在一辆卡车边试着点起一堆篝火,卡车的驾驶室里还坐着费斯中校冻僵的尸体。卡车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范副络克和另一名士兵试着想把车发动起来,但是不成功。这时几名志愿军从村子里走来,有的伤兵便向水库方向逃去,剩下的被俘虏了,志愿军给他们玛菲,包扎伤口,在护理了几天后,就把他们放了。

膝盖和头部受伤的摩处德中尉从断桥处向下碣隅里走,第二天3时30分到达友军阵地。

和卡莫萨斯下士(卫生兵) 走在一起的那组士兵带着6名伤员,在水库岸边的灌木丛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顺着铁路一直走到通往下碣隅里的道路,大约8时,他们遇到一辆陆战队的坦克,再往前走300码就看见等待他们的卡车和救护车。这一天,很多其他特遣队的官兵回到了友军的阵地。

到12月4日,绝大多数幸存者回来了,32团1营这时共有181名官兵和南韩士兵,在此次行动开始时1营共有1053人。特遣队的其他营也遭受了同样的损失。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苦难结束了,因为志愿军依然掌握着从下碣隅里到港口兴南的道路,幸运的是,在下碣隅里陆战队修筑了简易机场,也有充足的弹药食物和医药,重伤员可以由飞机运往兴南,其他人还要苦战10天才能回到安全地带。  第七章  双子隧道巡逻队伏击战

在1950年12月的撤退中,第八集团军与志愿军和北韩部队脱离了接触。到了1951年1月底,李奇微中将严令各部将防线回推到到37线一带,从那里派出巡逻队搜寻敌人的位置,重新建立接触。

在第八集团军防线的中心,第24步兵师的阵地和第2步兵师的阵地紧挨着。1月27日,美10军军长命令第2师派一个巡逻队到砥平里以北几英里的两个铁路隧道周围侦察,24师也将派人加入巡逻队,他们将在Iho-ri会合,然后向目的地进发。

因为命令很晚才到达第24师,所以他们来不及派人渡过没有桥梁的汉江,去和第2师的人会合。第2师23团的一个巡逻队侦察了双子隧道一带,安全返回。

28日完22时40分,第10军命令第2师于次日再与第24师联合巡逻这一地带。这一次,第2师设法多带了5辆吉普车来运载第24师的人,他们因为要渡河,所以没有车辆。

23团于23时接到命令,团长将任务交给1营C连,C连将任务派给了排长Mitchell中尉,他接到了任务的初步指令,并将与次日晨6时去营部接受剩下的指令。

29日早上6时,天还黑着,气温略高于零度(估计是华式),Mitchell中尉来到营参谋的帐篷,接受了侦察任务。任务要求他去30英里外双子隧道一带侦察敌情,假如可能,可以与敌人建立接触,但避免与大批的敌人进行战斗。因为他必须在10时30分与24师的人会合,所以他必须马上出发。6时30分Mitchell中尉回到自己的连队,开始组织巡逻队。

在组织巡逻队的过程中,巡逻计划被多次改变。从6时30分到8时,营部来了3次电话,要求巡逻队一定要有足够的车辆和步话机。第2师在撤退中损失了大量装备,所以车辆和步话机都很难凑齐。1营最后从团里别的营借到3辆吉普车,从炮兵营借到些步话机。Mithchell中尉有两部SCR-300步话机,但不是理想的联络工具。团部调来一架L-5联络飞机,用来帮助巡逻队和团部保持联系,联络飞机将在巡逻队上空盘旋,为他们传递信息。为了能和联络飞机保持联系,巡逻队必须带SCR-619步话机。为了保险起见,1营借了两部。但是炮兵营抱怨在前一天的行动中,步兵们把借去的步话机弄坏了,所以他们坚持让他们自己的操作员操作步话机。9时炮兵营的操作员来到了C连,巡逻队终於可以出发了。

Mitchell中士负责指挥巡逻,全队包括44名军官和士兵,大多数人来自C连3排,9人来自D连,包括一名军官,剩下的是炮兵步话机操作员和3营来的吉普车驾驶员。他们分别乘坐在两辆四分之三吨卡车和9辆吉普车,5辆吉普车是为24师的人准备的。他们带了两支勃朗宁自动步枪和一些步枪卡宾枪,一门75毫米和一门57毫米无后座力炮,一架3。5英寸巴祖克火箭筒,一门60毫米迫击炮,两架挺。5英寸和3挺。3英寸机枪(架在车辆上)和两挺带三角架的轻机枪。

44人中有20人是加入C连后第一次执行战斗任务,他们不是新兵就是技术兵,只接受了很少的步兵训练。

出发前,又一名军官加入了巡逻队,他是Stai上尉(营助理S-3),他的任务是保证Mitchell的队伍和24师的人按计划会合,然后返回营部。

Mitchell中尉和其他4人坐在一辆装有。5英寸机枪的吉普车上,作为尖兵走在最前面,和大队保持1500码的距离。大队由Penrod中尉(D连的一个排长)指挥,车辆的间距保持在200码左右。在朝鲜,路修的不错,但由於冰雪的覆盖,车队开的很慢。

联络飞机一直在上空盘旋,到了Iho-ri,由於山谷间常见的晨雾,联络飞机失去了踪影。
11时15分,车队到达了Iho-ri,这时汉江北岸的一个小村庄。24师的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包括中尉Mueller和他从自己的排里挑选出的14名士兵,他们来自21团F连。除步枪外,还带了6只自动步枪和一挺机枪。他们都穿着带帽子的双面皮袄,白色的一面朝外,钢盔也都用白布包起来了。第二师的人却都穿着普通军服及战斗坎肩。现在巡逻队有4名军官和56名士兵,Stai上尉决定跟随巡逻队行动,不回营部了。队伍立即向15英里外的目标出发。

双子隧道在砥平里东南3英里处,隧道的东南方一英里处有一个小村庄,叫Sinchon。在接近目标时,Mitchell中尉看到路左侧(西侧)有一座陡峭的大山,控制着整个地区,这是453号高地,山脚下,公路穿过一条小溪的浅滩,在另一个小山丘前分成两条路,一条通向Sinchon,另一条向西延伸几百码,然后转向北,再往前两千码,公路与铁道就在两个隧道间交叉。

在浅滩上,Mitchell中尉停下来,等待开在后面的Mueller中尉和Stai上尉,巡逻队已经迟到了,所以Stai上尉提议他去Sinchon察看情况,其他人去隧道一带侦察,然后就可以返回了。依照上尉的提议,两个中尉带着他们的士兵驱车到了铁道旁,停在一座农舍旁,然后调转车头,准备往回开。两条隧道不是并排的,而是一个连着一个,穿过公路两侧的两座陡峭的山峰,西面的山峰向南发展,与453号高地连成一体。东面的山峰向北升高,形成333号高地。山峰间有一条小溪,一些梯田和意大利白杨树,典型的一片朝鲜农村风景。



Stai上尉让车停在路边,下车向Sinchon村的民房走去,一会儿就消失了,司机仍坐在车中等候。这时是12时15分。

在隧道那边,两辆吉普车开到了轨道旁,没等两分钟,麻烦就开始了。21团的巡逻队员看到在铁路北面,有15到20个志愿军从一座小山上奔跑下来,他们立即开火,其他的巡逻队员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开枪没一会儿,十几发迫击炮弹落在路边,在两辆停着的吉普车与继续向隧道地区前进的车辆间爆炸了。



这时,联络飞机在天空中又出现了。在Iho-ri由於晨雾,联络飞机飞回去了,现在能见度提高了,它载着副营长Engen少校又飞回来了。Engen少校也看见了那些Mueller中尉在射击的志愿军,他还发现在453号高地上有大约一个连的志愿军,他立即通过SCR-619步话机告诉Mitchell中尉马上回头,撤出这一地区,但是由於接收失误,Mitchell中尉没有接到这一消息。

到这时,最后一辆车开过了靠近Sinchon的浅滩,Mitchell也看到在南面有志愿军在运动,开始怀疑他的巡逻队中了埋伏。他明白,从453号高地伸向公路的山梁上,或从路边的水沟里,志愿军可以清楚地看到,车队的尾部何时接近隧道地区。453号高地挡住了他们的退路,而在铁路的另一面,333号高地又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他们此时即不能和侦察机联系,车队间也不能联系。由於山体离路很近,所以在弯曲的路段,后面的车看不到前面的车。这一切造成整个巡逻队现在都挤在铁路南面的一小块地方。

Mitchell中尉决定在最后一辆车被迫停下前冲出去。

“我们赶紧离开这儿!”他对大家喊道,多数人这时都分散开躲炮弹去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中尉又喊道。

最后一辆车还没来得及调头,人们已经能看到志愿军从453号高地上向浅滩冲了过来。

在联络飞机上,Engen少校也看到了志愿军要切断巡逻队的退路,他立即通过步话机指示Mitchell中尉占领路东面的高地。这时飞机快没油了,必须回去加油。但是依然没人接收到少校的指示。

原来车队最后的一辆车,现在调头,变成了先锋,向志愿军开火了。但是由於低温,机枪给冻住了,需要两人才能操纵,一人拉枪拴,一人射击。火力对志愿军没有任何威胁。Penrod中尉急忙想架起75毫米无后坐力炮,向志愿军射击,但发现已经晚了,志愿军已经越过了公路,开始攀登公路东面的山岭。Penrod中尉不得了通知Mitchell中尉,他已经不能冲出包围了。

上尉Stai离开车走向Sinchon村后,他的司机向前继续开了100到200码,把车停在路边等候。当志愿军跨过公路时,司机有点不知所措,最后决定和大队会合,但他没开多远就被志愿军打死,吉普车翻倒在路边。

战斗打响时,Mueller中尉看出来他们不能顺公路冲出包围,唯一的希望是占据路东侧的高地,建立防御。他立即开始向山上爬去,并让手下人跟上。

公路东面的山岭从路边陡然升起,然后向东延伸大约900码,形成一座大约400英尺高的山峰,山上长着些小灌木,北坡覆盖着大约1英尺的积雪。Mueller中尉爬上一段,停下用望远镜观察情况,看见南面志愿军在和他争夺着同一座山峰。

“我们必须到山头上去,”他通过步话机对Mitchell中尉说,“中国人在另一面上山,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从这时开始,战斗成了一场争夺高地的竞赛,志愿军从雪已经融化的南坡向山顶爬去。

巡逻队原来拥有良好的装备,现在不得不扔下大多数的重武器,徒步行动。Penrod和Mitchell让士兵们尽量多带弹药,他们带上了一挺。3英寸机枪和巴祖克火箭筒。Mueller的人带上了另一挺轻机枪。扔在路边的装备有:两门无后座力炮,一门60毫米迫击炮,装在车辆上的5挺机枪,还有大量的弹药。所有的车辆也被抛下了,马达依然运行着。

Mitchell中尉手下有7个刚上前线的新兵,非常害怕志愿军的火力,他们躲在路边的水沟里,不愿意跟着别人向山上爬,后来7人都在水沟里被打死。加上Stai上尉和他的司机,原来60人的巡逻队已经失去9人了,剩下的51人顺着北坡攀登,时间大约是下午13时。

令人头痛的是,爬山进展很慢。因为志愿军在爬南坡,所以他们只能从陡峭积雪的北坡向上爬,有一些志愿军用步枪和机枪从北面向他们射击,23团的人这时是最显眼的目标,他们的深色军服在白雪上特别醒目。士兵们手脚并用,靠抓着树丛,一点点向上爬。志愿军的射击很准确,士兵们时不时的要假装被击中,向下滚动一段,然后静静地躺一会儿,等到确定志愿军不再对他射击后,再继续向上爬。虽然士兵们背着沉重的武器弹药,山又陡又滑,他们还是躲避着射击,向山顶爬去。

不一会儿,因为汗水和雪水,所有的人都浑身湿透了,几个人受了伤。一等兵Hensley抗着轻机枪和三角架,不小心绊倒,向前摔在一棵树根上,摔断了几根肋骨昏了过去。Buchanan军士抗着4盒弹药,正好在他身边,抓起把雪,在Hensley脸上擦了擦,把他弄醒。休息几分钟,重新站立起来,这时,Penrod中尉走了过来,让Hensley把机枪的枪拴扔掉,把机枪放下,轻装上山,但Hensley说他怎么也爬不动了。

“你必须爬上去,孩子”Penrod说,“只要不断地爬,就行。”

Buchanan军士放下弹药,帮着Hensley上山。

还没到山顶,Mitchhell中尉也受伤了。在二战期间,他脊椎受过伤,所以他的背和腿有些虚弱,当爬到四分之三的路程时,他觉得一边的腿有些发软,感觉麻木。Mitchell向下滑了一小段,最后坐下来休息。一等兵Stratton走过来激励Mitchell继续向上爬,Stratton是一个新兵,这是他第一天上战场,中尉Mitchell向他解释说自己因为旧伤发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行动,於是Stratton自愿坐下来陪着中尉。就在这时,3个志愿军战士端着步枪,从山另一侧走过来,在不到15英尺外停了下来。Mitchell正好被灌木挡着,Stratton先看见他们,向他们开了7枪,不过一枪也没打着,Mitchell开了一枪,也没打着,他的卡宾枪却卡壳了,Mitchell不得不拔出刺刀,把子弹从枪膛里撬出来,同时一个志愿军战士打出的一颗子弹先击中了Stratton的步枪,然后撕裂了他的手掌,不巧的是,这位志愿军战士的枪也卡壳了,另两位志愿军战士却背对着他,好象在听什么人在山另一侧在对他们喊话,Mitchell终於修好了他的卡宾枪,打死了这3名志愿军战士。然后两人又向下滑行了一段,滑进一个小峡谷,这里隐蔽好一些。Hensley已经坐在这里,Buchanan军士离开他继续上山了,3个人在这里坐着休息了半小时。

剩下的48人中只有一人没爬到山顶,Gardella军士背着机枪子弹,在雪地里滑倒,滑下了一个陡坡。坡太陡,他爬不上来,就向北迂回,希望能找到一处较平缓的地方爬上来。但是他走得太远了,突然他发现20英尺外的山坡上有几个志愿军在操作一挺机枪,灌木虽然掩护着军士,但他依然不敢爬回去,在那儿趴了一夜。

Mueller中尉和他的14名士兵最先爬上山顶,他们马上发现必须找到掩护,因为志愿军从两侧更高的山头上不断地向他们射击。这几座山头,是由北面的333号高地向南延伸而形成的,Mueller和他的手下占领的这个山头比北面900码以外的333号高地低大约60英尺,向南150至200码是另一个比它高一些的山头,志愿军几乎在同时占领了它。Mueller中尉占领了这一片高地的中心,南北各有一个狭窄的鞍形的山脉,连接着志愿军控制的山头。此外在西面另一个狭窄的马鞍形山脉连接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志愿军的火力封锁了所有的鞍形地区,美军被困在山头上了。

山头上有用的区域很小,大约只有一顶班级帐篷大,地面向东倾斜。东面的山坡非常陡峭,志愿军不可能从那面攻上来。山顶的面积太小,挤不下这么多人,所以Mueller和Penrod把一些人分到北面的鞍形地区里,即使这样,还是非常拥挤。山上的土冻着,不可能挖掩体。
志愿军立刻从南北两面向美军射击,南面的火力威胁最大,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因为南面的山头比这里仅高一点,所以机枪子弹几乎是平着打过来的,一颗子弹的打击区域从山顶的一面一直延伸到另一面(假如子弹自上而下斜着飞过来,打击区域大约是一个点,平着飞过来,打击区域就是一条线)。第二是因为连接两座山头的鞍形地区很深,所以志愿军能在火力的掩护下从山沟下摸上来,在很近的地方向他们扔手榴弹。幸运的是,南面小路很窄,每次进攻,志愿军只能上来一个小组。Mueller认识到这里是防线的关键,把他的机枪布置在这里,防守这个方向(这时巡逻队只剩下这一挺机枪,还有8支自动步枪和巴祖克火箭筒)。迫击炮火力准备后,志愿军开始了第一次攻击,在机枪的掩护下几个志愿军突到离防线不远的地方,进入了可以用手榴弹攻击的距离,Mueller的士兵用机枪和集中的自动步枪火力在防线的边缘挡住了志愿军的进攻,他们退了回去,这以后的20分钟,志愿军没有什么行动。

这时候,Mitchell中尉和一等兵Hensley,Stratton爬上了山顶,和大家会合。Stratton觉得自己手上的伤足以让他回家,显得很高兴,爬到别的士兵面前向他们悬耀着自己的伤。

“把你家的电话号码给我,” 他对别人说,“我一回加州就给你妻子打电话”

南面的攻击停止后不久,北面的志愿军开枪了,立刻打伤7人。所有人都紧紧地趴在地上,躲避着子弹。只有一个已经在朝鲜受了6次伤的18岁的班长(下士Gibbons) 一点不怕,他站起来,直着身子走向Mitchell中尉,想和他说话。其他人叫他快趴下隐蔽。

“见鬼去吧” 他说,“他们连谷仓都打不中。” ,继续向前走去。

看到这一情景,Lee军士决定向志愿军的机枪开火。他向北爬了大约15英尺,说:“我要消灭这些家伙”,他先开两枪,校正了枪,然后打死了那两个操作机枪的志愿军战士。他周围的人也随着他开火,志愿军的这挺机枪没有重新开始射击。Lee军士站起身,回到他原来的位置。这一下,北面的压力减小了很多,在此以后,压力多来自于南面和西面。

Mueller中尉的机枪是防御的主力,志愿军从南面发动了5,6次进攻,每一次都等到志愿军靠得很近后,集中一切火力开火。机枪威力很大,但Mueller中尉很担心能否保持机枪和自动步枪在防线这边持续射击,一下午,有7个操作这些武器的士兵死伤,他们都是头部被打中的。一人被击中后,别人立即抓住他的脚,把他拖下了,然后另一人爬上去,继续射击。

一个机枪手(下士Blizzard)刚把头抬起一点,就被一颗子弹击中,子弹打穿他的钢盔,打伤了他的头顶。

Mitchell中尉看到Blizzard的头抖了一下,又看到他的钢盔上出了个洞,知道他肯定受伤了,对他叫道:“你受伤了,这不是颗跳弹。”

下士Blizzard转过头,排长可以看到血从他的前额上流下来,“见鬼去吧,这就是颗跳弹。”
Mueller派另一个战士接替Blizzard,“为了上帝” 他接着说,“让机枪保持射击。”

一次攻击中,一个志愿军战士爬到离防御很近的地方,突然站起身,用他的苏制冲锋枪打了一个长长的连发,打中了5人,包括Mueller,然后才被打死。

当Engen少校(一营副营长)和飞行员离开双子隧道地区,回去加油时,他们立即向23团报告Mitchell的巡逻队被伏击和包围。团长(上校Freeman)立即请求空军支援,命令2营派人解救巡逻队,同时指示一架联络机给巡逻队空投弹药。

2营在突前10英里的地区占有一个巡逻基地,解救巡逻队的命令于下午13时传达给了2营营长Edwards中校。他立即把任务交给F连连长Tyeerll上尉。F连在前一天去相同地区巡逻过。虽然没有别的任务拖累F连,他们也用了超过两小时的时间准备出发。F连一共有3名军官和142名士兵。Edwards中校又把H连的一个迫击炮班和一个重机枪班以及一个炮兵观察组(因为必须用他们的步话机和联络飞机联系)调给了F连,加强后,F连一共有167名官兵。

Tyrrell的任务是解救巡逻队,带回尸体和车辆。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了,所以Edwards中校指示Tyrrell假如晚上不能与巡逻队取得联系,就先建立防御,然后等到天明再继续行动。F连于15时15分向北出发了。

在巡逻队这边,下午在志愿军的进攻和进攻间的平静中慢慢过去。傍晚时,弹药不多了,军官们不断提醒大家要节约弹药。医药在战斗打响3个半小时时就已用完,超过三分之一的人伤亡,很多人带着伤,依然在战斗。

一等兵Stratton(手掌受伤的)从另一个受伤的士兵手里接过一支自动步枪,因为右手受伤了,他用左手射击。在两次进攻的间歇,他就爬到别人身边,给别人鼓劲,让大家不要担心“我们能化险为夷,平安回去的。”他不断对别人这么说。但是到了傍晚,已经没有几个人相信能活着回去了。

Mitchell中尉把防线向后撤了几英尺,给防御带来些优势。在这里远处的志愿军就不那么容易能看见美军的武器,而美军也只能看到仅仅几码远的志愿军,这就使大家节省了弹药,看不见志愿军士兵,就没人会开火。趴在雪上的冰层上,士兵们尽量振作精神,等待着黑夜来临后志愿军的猛烈攻击。一个士兵说“我们地狱再见。”

傍晚,被包围的巡逻队终於得到了些帮助。落日前,一架英制蚊子型(Mosquito)轰炸机在17时30分出现在空中,士兵们看着它在上空盘旋,欢呼起来,紧接着两组战斗轰炸机也飞来了,每组4架,第一组是喷气机。它们飞得很低,士兵们觉得自己的刺刀尖都能碰到飞机了。志愿军立即停止了一切行动,在阵地上,人们这天下午第一次可以抬起头来,自由活动了。第一组飞机向目标发射了机枪和火箭弹,第二组扔下了凝固汽油弹,桔红色的火球在志愿军的阵地上升起。这是相当精彩的近距离空中支援,轰炸持续了半小时,Mitchell中尉和士兵们感激地咧嘴笑着。

轰炸刚结束就来了一架联络飞机,给巡逻队空投了一些物资。它空投了4次,每一次都从离山顶15英尺的高度飞过,这么低的高度,以至于大家都能看见飞行员粉色的双颊。因为志愿军的阵地很近,所以每次空投都要飞过志愿军的阵地。飞行员扔下来30条步枪子弹带,两盒机枪子弹,7条卡宾枪弹匣,最后一次,飞机扔下了一个挂着黄色彩带的信封。除了一盒机枪子弹,其他的都掉到阵地外面去了,空袭过去了,所以志愿军可以射击出去回收物资的人,但是几个士兵依然冲出去,把最近的物资抢了回来。

另一个年轻的士兵跑出去,把掉到东面山坡上的信捡了回来,交给Mitchell中尉,信上说“友军正从南面向你靠拢,即将到达。”Mitchell中尉看完信,爬到其他人身边,把信给他们看。

就在这时,南面响起了枪声,几分钟后,迫击炮弹在453高地上爆炸了,生存的希望突然又回到了大家的心中,所有人坚信,营救他们的部队来了。

飞机在黑暗来临前离开了,Mitchell和Mueller告诫士兵们,天一黑,志愿军就会开始进攻,他们还说,受了伤,不能喊叫,因为他们不敢让志愿军知道阵地上有多少人受伤了。

几发迫击炮弹掉在山头上,一发正落在阵地中间,一个士兵负了重伤。志愿军开始用自动武器和步枪射击,火力越来越猛,军号声,志愿军的叫喊声,冰雪上的脚步声和枪声昏成一片。4个士兵向前爬了一段,直到能看见志愿军顺着南面的小路冲了上来,Larson军士大叫道:“他们上来了!他们上来了!”他们4人立即开火,但是没几秒钟,4人都受伤了,又爬了回来。

Larson军士指着头上的伤-这是今天他第五次受伤了-对Mitchell中尉说:“我受够了”

情况非常严峻,在453高地周围的枪声停了,没有任何能证明附近有友邻部队。人们不安地望着刚才枪声的方向,渐渐地觉得没有希望了。气温越来越冷低,士兵们的湿军装冻在地上,几个人冻伤了。巡逻队伤亡了一半以上的人员,重伤号被搬到山头的东侧,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这里的坡陡一些,所以假如有手榴弹扔上来,就会滚下去,不会伤到这些伤号。
受轻伤的继续射击,或装填弹匣。一个士兵的肚子上给打了个大洞,装填了一个半小时后死了。Mueller中尉先是腿上受了一次伤,后来左眼又受伤了,他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不时地昏厥过去。

期待中的援助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志愿军入夜以来的第二次攻击。迫击炮的轰炸和机枪的扫射揭开了进攻的序幕,然后志愿军冲到了能用手榴弹攻击的距离,但在防线前几英尺又被机枪和自动步枪的火力给挡住了。一等兵Stratton用左手发射着一支自动步枪,等志愿军靠近后,他站起身来,端平枪,把弹匣里的子弹全打出去了,没等他卧倒,一颗子弹就打入了他的胸膛,别人把他拖回阵地中心,不一会儿,一颗手榴弹在他的双腿间爆炸,Stratton痛的惨叫起来。

“为了上帝”Mitchell说,“闭嘴!”

“我的腿给炸掉了。”Stratton抱怨道。

“我知道” 中尉回答道,“那你也得闭嘴。”

不久,Stratton受了第四次伤,死了。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Tyrrell上尉也在悄悄地执行着营救任务,虽然Mitchell和他的士兵们看不到任何迹象。F连在大约17时20分至30分之间到达了双子隧道地区,这时正是空袭,离天黑还有几分钟。F连的车队有8辆四分之三吨卡车和13辆吉普车,所有的卡车和部分吉普车带着拖车,上面装着迫击炮和无后座力炮的弹药,他们和巡逻队同路而来。在途中,一架联络飞机给他们扔下了一封信,告诉他们巡逻队和他们的车辆的准确位置以及志愿军阵地的位置。

一路平安无事,直到尖兵的两辆吉普车开到离浅滩大约100到200码的地方,上尉Stai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两挺机枪从453号高地上开始向他们射击,迫使他们立即停车,跳进路边的水沟里隐蔽起来。

Tyrrell上尉坐在第三辆吉普车上,也开了过来,他发现有情况,立即跳下车,向回走去。他的司机这时已经跳进水沟,对他喊道:“你最好也躲进来,上尉,要不中国人会打到你的。”
Tyrerll上尉向他的2排走去,头也不回地说:“让中国人见鬼去吧。”

Tyrrell上尉决定当在他背后的地区制高点上有志愿军的阵地时,他不能冒然去解救巡逻队。他立即准备进攻453号高地,他命令2排下车组织火力掩护,另外两个排进攻。2排的步枪在志愿军开火3至5分钟后向453号高地开始射击了,在黄昏的蒙胧中,Tyrrell派另两个排顺着公路边453号高地向东延伸的两条山脊进攻。步兵们刚开始爬山时,重机枪开火了,没走多远,81毫米迫击炮也开始射击了。Tyrrell上尉让炮手在进攻中把山炸一遍,随着步兵们在山脊上推进,炮弹在他们前方爆炸着。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20分钟里,志愿军的不断射击也没有打乱行动。

F连第一军士长把所有车辆都调转头,紧挨着停在迫击炮位附近,这样司机和其他不参加进攻的人可以同时警卫迫击炮和车辆。

在453号高地山顶,没有什么战斗,志愿军在迫击炮和重机枪的火力面前放弃了山头。其实在战斗开始半小时后,志愿军的火力就减弱了许多,只剩下微不足道的抵抗。黑暗延缓了推进的速度,冰雪和陡峭的山岭使进攻更加困难,1排用了两个多小时才自东向西攻上山顶。Tyrrell立即命令1排在山顶构筑简易防御工事,同时派一个班与3排建立联系,3排这时正顺着另一条山脊进攻,然后确保山顶上没有任何志愿军。在20时30分,1排和3排会师了。

在北面的山头上传来了手榴弹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这是志愿军又在进攻Mitchell中尉的巡逻队了。

占领了453号高地,消除了背后的威胁,Tyrrell继续原来的任务。他的2排因为执行掩护任务,所以没有上山,等山上的部队撤下来担任掩护,就可以开始向被包围的巡逻队进发。通过步话机,Tyrrell命令3排从山上直接撤到公路上了,1排从最北的一条山梁上撤下三分之二的路,然后在那里为2排提供火力掩护。他还把重机枪班也派到了相同的地点。

队伍的移动需要时间,Tyrrell乘着这段时间和2排制订了前进计划,同时也让每个人都知道其他的排在什么位置,以免他们自己打自己。然后指示迫击炮班将炮位前移到公路东侧,等一切就位,已经过了21时。

Tyrrell正忙着,突然到从Sinchon方向传来带着美语口音的叫声:“喂!你们是美国兵么?”
Tyrrell回答道:“你们是谁?” ,回答说他们是3个受伤的美国兵。

回到公路上,他立刻告诉2排右边有情况,把一个班部署在路东侧100码的地方后,Tyrrell带着自己的通信员和步话机操作员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在一条水沟前他们停下,让对方过来一个人联系,对方说他不能一个人过来,因为其他二人重伤,不能行动。这是Tyrrell已经基本肯定对方是自己人,告诉对方一起过来。天很黑,Tyrrell虽然只能看见几码远,但能听见3个人艰难地从雪地上走过来。他们来到离Tyrrell两三码远的地方,Tyrrell才能看见对方,并告诉他们停下,问他们是哪一部分的。

三人解释道,他们是Mitchell巡逻队的,从阵地东面的山坡上逃出来,然后顺着铁路转向南走。三个人即兴奋又疲劳,一人失血严重。Tyrrell告诉他们悄悄地躲在水沟里,他观察一下他们后面是否有志愿军跟着。6个人在在水沟里坐着,周围静悄悄,只有一片黑暗,等了一会儿,他们回到了2排的位置。

这三个人说巡逻队其他人都死了,他们形容了志愿军的最后一次进攻,说志愿军打进了阵地,又开枪,又扔手榴弹,只有他们三人逃出来,山上没有一个活人了,只有“上百个志愿军”。Tyrrell上尉问了他们一些细节,他们一致强调,整个巡逻队被消灭,所有人都被打死了。
Tyrrell觉得志愿军的最后一次进攻激烈地持续了大约半小时,然后突然停止了。他决定停下,等天明在继续前进,因为营长告诉他假如在天黑前不能和巡逻队联系上,就建立防御阵地,等待天明,以防进入志愿军设置的埋伏,或因天黑误伤巡逻队的人员。他随即通知各排长改变计划。

十几分钟后,正在向火力支援阵地转移的1排长通过步话机对Tyrrell说:

“山上下来一人,进入了我的阵地,假如你问他,你就不会再相信巡逻队被消灭了”

这是Mueller中尉的助手,下午曾经下山从车上拿医药用品,晚上又下来,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不知什么原因迷了路,撞见了1排。Tyrrell上尉通过步话机询问卫生兵山上的情况,得知当他离开时巡逻队依然坚守着阵地,四分之三的人非死即伤。

Tyrrell上尉立即命令2排(排长Jones中尉)顺着山脊向北上山,向巡逻队靠拢。在这段山脊上有3个制高点。Jones中尉的2排悄悄地出发了,没有炮火准备,也没有火力支援。在陡峭的山坡上他们艰难地保持队形,向上攀登。路上他们听见志愿军又在进攻巡逻队的阵地。一小时后,他们爬上了第一个制高点,第二个制高点上是志愿军的阵地,所有的攻击都是从那里发起的。再往前就是巡逻队占据的略微低一些的山头。2排登上山顶时没有枪声,Jones怕前面有志愿军的埋伏,带一个班前进,其他人在山头上组织防御。

从傍晚巡逻队的人听到F连的枪声到现在,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上级许诺的营救会到来。志愿军却在持续进攻,从天黑到21时,志愿军从南面进攻了4次,Tyrrell上尉在等待他的两个排运动到位时听到的,是最后一次。和其他进攻一样,开始是重机枪和步枪的射击,然后几个人冲上来,Mueller中尉手下的下士Sanchez打退了这次进攻,他拿上两个自动步枪弹匣,等到志愿军快攻上来时,跳起来,向前冲出几英尺,把两个弹匣里的子弹都向志愿军射出去,然后跑回卧倒。

休息了大约一小时后,志愿军又进攻了,这就是Jones中尉上山时所听到的。这一次,志愿军转移了进攻方向,他们转移到西面的那个小山包上,从那个方向进攻。10到15个志愿军在迫击炮和机枪的掩护下爬了上来,想突入阵地。Mueller中尉的机枪这时还在阵地南面,这里只有5个人端着步枪和卡宾枪守卫,他们等志愿军一爬上来,就连续发射了大约一分钟,志愿军退了下去。等了一会儿,志愿军又攻击了一次,这次有3名志愿军成功地杀入了防线,在黑暗中造成不小的混乱。一个志愿军站起身冲了过来。

“快打死他” 有人叫道。

几个人立刻开枪打死了他,跟着冲上来的也被打死,第三个冲到离上士Martinson几英尺的地方,用苏制冲锋枪对他射击,Martinson这天已经受了5次伤,掏出手枪还击,但他们谁也没击中对方。一等兵Thomas正躺在志愿军战士身后,站起身,把一把刺刀扎入他的后背,同时别人从前面也射中了他。上士Martinson把他的尸体抓起来,扔到阵地外去,说:

“我不愿意让他们在这里,不管是死是活。”

这时是22时30分了,阵地上大约由27到30人受伤,包括那些不能继续战斗的重伤员,和象Martinson这样带伤依然坚持战斗的。Muller中尉苏醒过来,眼前依然有幻觉。弹药几乎用完,巡逻队的战斗力已经很低,大家都觉得没有力量打退下一次进攻,有几个人甚至想投降。

“投降个鬼!” 上士Martinson十分愤怒地说。

西面升起两发红色信号弹,然后一切又寂静下来,大家等了半小时,却什么也没发生,突然他们又听见冰雪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次是从南面过来的。等到近处时,Mitchell中尉的士兵们开枪了。

“美军,” 有人叫道,“别开枪,我们是美军。”

几秒钟,所有人不说也不动。最后下士Sanchez向下面喊道:“谁赢了玫瑰碗比赛?”

又沉默了几秒钟,直到下面有人喊道:“F连,23团,天啊!”

Jones中尉带着他的一班人顺着志愿军进攻的路线爬了上来,自动步枪手Sanchez站起来。

“我们得救了!” 他大声叫道,“我们得救了!”

其他人也不管周围有没有志愿军,都站了起来,其实这时志愿军已经撤退了。
一轮残月升起,撒下些淡淡的月光,给营救伤员带来不少方便,即使这样,F连也用了超过3小时才把所有伤员运下山。下士Sanchez负责在山头上指挥撤退,他检查了整个阵地,确定没人被落下,并把尸体的口袋都掏空。

在下山的路上,轻伤员不断抱怨着寒冷的气温和在黑暗中下山的困难,而重伤员们表达的却都是感激,并尽量不要别人帮助。Martinson上士受了5次枪伤,把担架让给别人,自己蹒跚地和其他两人下山。一等兵Hensley在战斗开始时,爬山摔断了几条肋骨,那时他得到了别人帮助,现在轮到他帮着别人下山。直到1月30日晨3时30分,F连才把巡逻队所有的幸存者都运下山。随着Tyrrell上尉一声令下,队伍向南出发了,F连的一个排在前,一个排在后,徒步保护着卡车。

队伍于日出时分回到Iho-ri。
  第八章 砥平里

李奇威将军为了制止住志愿军的攻势才命令坚守砥平里,在朝鲜战争的进程中,砥平里之战紧挨着1950年底从北朝鲜的撤退,在1951年2月5日,第八集团军开始了两个多月来的首次进攻,但是仅仅持续了一个星期,志愿军的反击就开始了。

第二十三团级战斗队在战斗最激烈的2月13和14日守住了砥平里,在这以前,砥平里东南三英里的双联隧道地区发生了一系列的战斗,先是巡逻队伏击战,然后是高地争夺战。在此之后,2师23团于2月3日推进到砥平里,设立防御。砥平里是一个位於交叉口的一个小镇,大约半英里长,几个街区宽,一条单轨铁路经过这里。在镇中心除了火车站以外还有几件瓦房,其他的都是由土坯建造的房屋。前面发生的战斗已经摧毁了至少一半的房屋。

砥平里周围环绕着八座山峰,平均高度大约850英尺,这是很好的防御地形,但是假如在山上建立防御阵地,防线将有12英里长,防区的直径大约为三到四英里。23团的人力不足以防御如此长的防线,因此团长(上校弗里曼) 决定将步兵连安排在山脚下的低地,防区直径大约为一英里。在西北方,防线穿过大约半英里长的一片稻田,其他方向防线都布置在周围的小山丘上。

在进驻砥平里以后的10天中弗里曼上校指挥士兵们深挖战壕,加固阵地。第37野战炮兵营于2月5日来到砥平里,随后的几天中一些其他炮兵部队也来到砥平里,加入23团,他们是第82防空自动武器营B连,他们带着6辆M16和4辆M19,和拥有6们155毫米榴弹炮的第503野战炮兵营B连。

步兵们忙着修筑机枪工事,校正迫击炮落点,埋设反步兵地雷,巡逻附近的小山。团重迫击炮连将火力分配到各个防区,其他炮兵部队则将落点校正在志愿军可能出现的地区,各部队之间建立了良好的通讯线路。战斗打响前,还有时间协调步兵,炮兵和空军的行动,使他们形成一个有效的战斗团队。

这里将讲述在23团2营G连防线上的战斗,在战斗中,位於G连后方的503炮兵营B连的炮兵也卷入了战斗。2营营长(中校爱德华兹) 用他所有的3个步兵连来防守分给他的防区,这里是整个防区的南端。在3个连队中,两个连长将所有的3个步兵排用来防守,F连被用来守卫中部,防线最短,只用了两个排,剩下的一个排担任营预备队。

狭窄的供应线从西南方进入砥平里,在镇南方从铁路路基下穿过,再向前三分之一英里,道路将穿过两道红土堆积的堤坝,这里路东侧的山丘呈U形,道路从U字的顶部穿过。G连的阵地在U形南部的山丘上,一直顺着山丘的顶部向东面延伸。山丘不高,在地图上只是几条等高线,步兵们在几分钟内就能爬上平坦的小山丘。G连1排守卫右侧翼,紧靠着道路。3排守卫中部山丘最高的部分,他们的防线一直延伸到U形的转弯处。2排的阵地则在山下的稻田里,F连的阵地就在2排的左面。

山上两个排的士兵在正面山坡的顶部构筑了散兵坑,阵地的位置对射击角度有所限制,但是视野宽广,尤其是3排,他们可以观察整个南部地区,除了前方右侧的一片干枯的河床是死角外。



3排的阵地周围还有两处值得一提的地方。山下干枯的河床后面是一个小村子,只有15到20间房屋,这就是马山。还有一点就是在南面山峰由一道山脊和3排防守的山丘连接着。2排的阵地在稻田里,地势较低,视角狭隘,但是对前方的平坦地区有良好的射击角度。

除了自己的重武器排,G连还得到了更多的火力支援,这包括一个班的75毫米无后座力炮,H连的一个重机枪班,和一个排的88毫米迫击炮,迫击炮排的阵地在镇子边,他们派一名前线观察员到G连。团重迫击炮连和第37炮兵营也派了前线观察员到G连。在白天无后座力炮布置在阵地上,但是到晚上就换为两门。5英寸机枪,这样可以避免无后座力炮的烟尘在夜晚暴露阵地。

工兵排设置了两个汽油弹,一个在南面的道路上,一个在2排前方的稻田里。守在路边的1排在道路和阵地前方设置了铁丝网和其他障碍物,但是由於铁丝网太少,不能在全连阵地前方铺设。爱德华兹中校亲自安排火力配备,他坚持让士兵们挖立式射击工事,这样可以提供更好的保护。

503炮兵营B连到达后,他们的6门155毫米榴弹炮安排在U形山丘中间的平地上,G连的防线在他们的南面。6门榴弹炮分为3个排,分别向东面,北面和西面提供火力支援。在榴弹炮的后面是火力控制中心,再往后,接近G连防守的山丘底部,是另外几个帐篷,包括食堂和后勤部门。37炮兵营派到B连来的一位联络军官(上尉爱尔奇)和G连连长(中尉希斯) 共同制定了这个区域的防御计划,计划包括在前线使用炮兵的机枪,并在紧急时刻,削减操作火炮人手,调拨炮兵去协助步兵。两位军官还在路口设置了一个机枪阵地,由6名机枪手操作一挺。50英寸和一挺。30英寸机枪。路口还是爱德华兹中校的2营和法国营(通常属於23团)的分界线。

在23团级战斗队积极准备防御时,第八集团军的攻击于2月5日开始了,第十军在战线中部向洪川发起进攻,试图包围这一志愿军的重要的集合点。攻击进展很慢,直到2月11日,志愿军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击,他们从两处突破战线,向第十军防区中的横城和原州直扑过来。志愿军强大的攻击穿过两和韩军师的防线,将联合国军的攻击化解为后撤,战线向南移动了大约5到20英里。在志愿军发起攻击前,第十军的战线在砥平里以北,但是随着部队向南移动,砥平里成了第十军左翼上一个明显的突起。

在23团的防区,13日派出去的巡逻队报告说砥平里的北,东,西三面都有志愿军的活动,而且越来越近。属於团级战斗队的空军观察机报告说有志愿军队伍从北面和东面向砥平里接近。观察员调集炮火,向射程内的志愿军队伍射击,同时战术空军管理调集40架飞机攻击在火炮射程以外的志愿军队伍。

另一件事也显示了志愿军在砥平里周围力量和布置,第二师侦察连和另一个步兵连一起于13日上午巡逻从梨湖里到砥平里的道路,路程大约是15到18英里,即使在这条通往后方的道路上,志愿军都有足够的兵力阻挡住这两个连队,迫使他们撤回。

面对不断恶化的情况,弗里曼上校知道他的部队马上就要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他希望立即将部队撤退到15英里以南的骊州。第十军军长(少将阿尔蒙德) 乘坐直升机于13日中午来到砥平里,和弗里曼上校讨论了撤退的可行性,这时军部和师部都同意撤退,弗里曼上校建议在14日上午撤退。阿尔蒙德飞回他的指挥部向李奇威将军转达弗里曼的建议,但是他刚走一个半小时,第二师侦察连汇报说,在砥平里南面的主供应线上有志愿军的阻击阵地,这个消息促使弗里曼上校改变主意,他认为情况危急,应当立即撤退,他向师部表明了自己的要求。在此同时,阿尔蒙德将军也将弗里曼上校原来关于在第二天撤退的要求告诉了李奇威将军,但是李奇威将军断然拒绝放弃砥平里。

弗里曼上校立即采取措施加固防御,他要求在第二天得到空军的支援和空投物资,设立第二条防线,在晚上由一个工兵连防守,将坦克的位置向外层防线移动,并且命令在所有防守的间隙区域都布上地雷,或用机枪火力封锁。13日傍晚,他打电话告诉各层军官,志愿军的行踪显示他们很快就会被包围攻击。

“我们将坚守阵地,战斗到底。” 他说。

前半夜平安无事。在503炮营B连的阵地上,连长彼得斯中尉正坐在帐篷中写信,副连长麦金尼中尉脱下军靴,准备在战斗开始先在床上合衣睡一觉。B连的大多数士兵都是从Kunu-ri撤退后新来的替补,在那次行动中B连损失了一半的人员和所有的装备。彼得斯中尉还没写完信,就听见远处一阵枪声,大约在几千码以外。他停下笔,走出帐篷观察,他看见在西南方的山岭上有六个火把在移动,不一会儿,路口的机枪也打响了,向稻田里依稀可见的人影射击着。彼得斯回头叫起麦金尼中尉,“起床,麦金尼,战斗开始了!”

在G连防线的东端,2排一等兵尼尔森和士兵瓦德坐在稻田中的散兵坑里,正在讨论前半夜谁睡觉谁放哨。连长命令一半人必须保持警戒,这意味着在每个散兵坑里必须一个警戒,一人睡觉。突然他们听到挖掘声,声音好像来自几百码以外。

不久两个班的志愿军开始攻击G连防线的中部,这里由3排(排长少尉马奇)防守。一个班顺着山脊向3排阵地的中心爬过来,他们向向下士奥特森守卫的机枪阵地扔出3颗手榴弹,然后用步枪开始射击。奥特森躲过手榴弹,立即开始用机枪还击。另一个班,利用干枯河床的掩护,爬上山丘,向1排和3排的结合部发起攻击。这时大约是13日22时,战斗开始了。

听见枪声一等兵西贝尔推醒和他分享同一散兵坑的本诺特,向他说:“有枪声,快醒醒,准备战斗。”

西贝尔并没有立即开始射击,因为他看不见任何目标,也担心自己步枪的口焰会吸引志愿军的火力。在防线上其他士兵也听到了枪声,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志愿军的攻击。

当马奇少尉听见奥特森的机枪开始射击时,他立即通过电话向连长希斯中尉汇报,然后通过音能电话通知各班班长,进攻开始了。为了节约弹药,他命令士兵们看见目标再开枪。志愿军的这次进攻明显是为了试探虚实,几分钟后他们就撤了下去。在这之后,除了2排那边有些枪声,阵地前平静了大约一小时。

大约在23时,一个班的志愿军又向3排阵地的中部发起攻击,一颗手榴弹落在一个班长(下士蒙谢特)的散兵坑里,将他炸伤。

下士爬出掩体,喊道,“马奇少尉,我受伤了!” 然后沿着山脊向西面20码外的排指挥所爬去。

志愿军又向他扔了几颗手榴弹,其中一颗砸在他的步枪上,将枪柄砸断了。幸好另两名士兵开枪击中投掷手榴弹的志愿军。蒙谢特下士捡起步枪,跑进指挥所,马奇少尉帮下士安静下来后,蒙谢特又决定回到阵地上,继续战斗。

“我的伤没事儿。” 他说。

马奇少尉这时看见阵地前20码的地方有几个人,其中一人还在呼喊他的名字。

“那是谁?” 他问身边的自动步枪手。

“那是个中国人。” 自动步枪手回答道。

马奇向那边扔了颗手榴弹,炸伤了那个志愿军战士,他向山坡下滚去,马奇少尉借过自动步枪将他打死。

山下炮兵连的战斗主要集中在路边的机枪阵地。战斗一开始,一名炮兵军官(中尉查维斯) 和他的机枪军士(下士波比) 抓起几箱机枪子弹来到路口的机枪阵地。阵地前的稻田覆盖着白雪,当昨天晚上查维斯检查阵地时,整个地区雪白一片,但是现在雪地上有很多黑点在移动。在黑暗中很难看见,当照明弹打过来时,就看得很清除。

中尉查维斯和下士波比刚来到机枪阵地一会儿,一发迫击炮弹正落在这里,当场炸死两人,炸伤六人,查维斯和波比也都受了伤。查维斯立即带着伤向火力中心赶去,叫其他士兵来帮忙----6人来操纵机枪,另外6人来将伤员撤下去。

上尉爱尔奇(炮兵联络官) 集中了10名士兵,准备来机枪阵地帮助伤员,他让士兵们紧跟着他。但是这时志愿军的迫击炮弹不时地落在炮兵阵地上,大多数炮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掩体。只有5名士兵跟着爱尔奇上尉,其他人半路掉队,又回到自己的掩体中去了。当他们到达机枪阵地时,。5英寸机枪卡壳了,爱尔奇上尉和一等兵爱尔斯顿不得不回去取另一挺机枪,他们顺路带回一名伤员。然后他们又跑了几个来回,将伤员都运送下来,同时还将弹药送上来。

这两挺机枪不停地发射了几个小时,志愿军没有发动任何攻击。直到14日2时,大约一个排的志愿军向机枪阵地右侧法国营占据的阵地发起了一次攻击。志愿军战士们法军占据的小山丘前面排成一条大约100到200码长的散兵线,然后吹着哨子和号角,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发起了攻击。法军一见这个阵势,立即摇响他们的手提式警报器,一个班的法军士兵跳出工事叫喊着向志愿军冲过来,他们边跑边向前方和两侧投掷手榴弹。当双方相距大约20码时,志愿军突然转身逃走,整个过程不过一分多钟。攻击结束后,这片地区平静下来。

炮兵们保持着正常的干扰射击和阻断射击,每五分钟还向防线另一侧发射照明弹。每门榴弹炮旁挖有L形的战壕,炮兵们没事时就躲在战壕中,直到彼得斯中尉和麦金尼中尉命令他们执行火力支援任务。

整夜志愿军吹着哨子和号角向中尉希斯的G连发动了4次攻击,主攻方向在3排。天快亮时,炮兵连连长(中尉罗希诺斯基) 派20名炮兵来协助G连防守。

14日天明时分,志愿军的攻击接近3排和1排的阵地,但是只有3名志愿军战士杀入战壕,一名被打死,另两名被俘虏。在路边机枪阵地附近有五六名志愿军,他们一直等到天明后设法爬过稻田,向后撤退。在夜间,志愿军向1排和3排的结合部猛攻了几个小时,天亮后一小组志愿军从这里撤退,在山坡上留下12到15具尸体。3排军士(军士克鲁兹) 在少尉马奇旁边的一个散兵坑中,他发现前面干枯的河床里有几个志愿军,便向那里开了几枪。马奇少尉怀疑那里有更多的志愿军,他命令军士向河床发射一发火箭弹。军士发射的火箭弹击中一颗树,在河床上空爆炸,大约40名志愿军战士从河床里跑出来,试图穿过1排面前的稻田向后方撤退,1排从背后向他们射击。天大亮后,志愿军的活动彻底停止了。

14日白天,炮兵和步兵们重建防御,准备应付志愿军的攻击。9时马奇少尉派出一支巡逻队,他们俘虏了躲在地沟中5名志愿军,和17名受伤的志愿军,他们都躺在G连阵地前方的稻田里。马奇数了数地上的尸体,有18具。在马山村附近,他走向一个草堆,附近有一挺志愿军扔下的机枪,突然,从草堆中站起一名受伤的志愿军战士,向马奇排长射击,克鲁兹军士开枪打死了他。另一名志愿军战士,虽然腿上受了重伤,依然设法端起冲锋枪,桑德下士开枪打死了他。

爱尔奇上尉和另外几名炮兵一同观察炮兵阵地周围的情况,在路口机枪阵地以西800码的地方有一座房屋,爱尔奇上尉认为必须摧毁它,否则在夜间志愿军将在夜间的攻击中占据它。

从炮位可以直接看见房屋,炮连5班(班长军士威伯)使用白磷弹向它直接射击。

打了三发炮弹后,房子着火了,大约15名志愿军战士从里面跑出来,在周围的平地上四散奔逃。机枪和法国营的士兵打倒8个,剩下的志愿军消失了。

白天,炮兵们在炮位周围重新挖掘散兵坑和堑壕,因为在前晚的攻击中炮兵发现他们的掩体不尽人意,所以新挖的掩体更深。炮长们重新调整了火炮。通常炮兵连有两个排组成,每个排三个班,现在根据情况改变为两班一组。最左面的两门榴弹炮指向西北方,中间的两门指向正北方,右面的两门指向东北方。14日夜间干扰火力的强度被定为大约每门炮250发炮弹。

下午G连连长希斯中尉来到炮兵连的火力指挥中心,和罗希诺斯基中尉以及爱尔奇上尉商量步兵和炮兵的防御。在经历了一晚的战斗后,双方都相信假如志愿军重新发起攻击,他们能守住阵地。他们认为志愿军肯定倾向于攻击G连的中心阵地,就是3排守卫的山丘顶部,所以在防守时要给这里尽量多的支援。罗希诺斯基中尉同意在3排和1排之间的鞍部建立3个前哨阵地,包括两个自动步枪组,他们将保护3排的右翼。炮兵们除此之外在防线上还设有两挺机枪。在危急的情况下,罗希诺斯基还将派一些炮兵去守卫防线,他计划先派半个排的炮兵上山,假如需要更多,他将把另一个排也一分为二,派一半上山,这样总共大约40名炮兵将加入防御战斗,剩下的炮兵将继续发射榴弹炮。

14日一天,第23团级战斗队收到了24批空投的弹药,地面攻击机多次来到砥平里,支援地面部队,他们三次攻击砥平里以南的志愿军阵地,因为那里志愿军活动频繁。在防区内,不时落下志愿军的迫击炮弹。

G连度过了平静的一天,热餐送到前线士兵的手中。有的士兵觉得志愿军已经撤退了,但是天一黑,这样的希望就被现实击碎。先是照明弹出现在南面的天空,然后是志愿军的号角。G连的士兵在战壕中紧张地等待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志愿军才开始攻击。一小组志愿军战士开始向3排阵地中央的机枪开火,将机枪手打伤,前一晚,志愿军的攻击也是以向机枪阵地的攻击开始的。大约一个班的志愿军设法顺着连接3排阵地和397高地的山脊接近下士奥特森的机枪阵地,一挺志愿军的机枪掩护这支小部队。志愿军发射的照明弹落在G连阵地前方,火力迅速增强,很快发展成一场喧嚣猛烈的战斗。志愿军的主要攻击点是3排阵地的中部以及和1排的结合部,曳光弹不断在炮兵阵地上空飞过。

G连的炊事人员在帐篷里听见了密集的枪声,他们没挖散兵坑,现在唯一能保护他们的是垃圾桶,8名炊事人员都钻进冒着臭气的垃圾桶,有趣的是没人抱怨。一名找不到掩护的炮兵四处寻找无人占据的散兵坑,他最终找到了一个,跳了进去。

“这里没有地方了,”里面的士兵说,“谁也挤不下了。”

“不会没地方的!” 第二名士兵说,“我们挤挤就行了。”

在山丘上,两个班的志愿军成功地突破了1排左翼的阵地,占领了鞍部旁的几个散兵坑。

志愿军将炸药扔进两个散兵坑,爆炸杀死守卫在这里的4名士兵,这样志愿军在山丘上站稳脚跟,美军的防线变得更脆弱了。控制了1排的左翼阵地后,志愿军架起一挺机枪,向3排阵地开始射击。1排排长的指挥所在连部不远的一间小屋里,战斗打响后,1排长瞒着连长,呆在他的小屋中,没有到山上的1排的阵地上去,他和他的排级军士(军士史密特) 保持电话联系。

因为有火力从1排的阵地上射来,3排长马奇怀疑1排丢失了部分阵地,他打电话问连长。

“希斯,” 他问道,“1排还在阵地上么?”

希斯立即打电话给1排长,询问情况,1排长再打电话给史密特,史密特在1排阵地的右翼,根本不直到左翼的情况,他回答说防线依然完整。希斯将信息转告马奇。

马奇少尉依然将信将疑,他和他的排级军士(军士克鲁兹)向1排阵地喊道,“那边有1排的人么?”

没有任何回答。

这时志愿军占领了3排的一个散兵坑,马奇少尉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防线上。在3排的右翼,紧挨着鞍部,他看见4名志愿军战士背着铲子,手脚并用爬上山来。他们这时已经越过3排的一个班长占据的散兵坑15英尺。

到这时,通往这个班长的电话线已经被打断,马奇只能向他叫喊到:“你后面有4名志愿军,快向他们扔颗手榴弹”

但是1排阵地上志愿军操作的机枪打过来一梭子,将班长压制在掩体中,无法起身投弹。马奇少尉和同一掩体中的士兵(士兵英蒙,一个通讯员) 用步枪和自动步枪将4名志愿军打死,这时大约是22时。

但是处於右翼的这个班长的麻烦依然没有结束,马奇少尉看到山下一组志愿军从河床里爬出来,向这个班长的位置攻上来。

马奇向他喊道,“大约15到20名志愿军从右面上来了。”

但是由於志愿军的火力封锁了他的位置,使他不能起身观察射击。虽然马奇少尉和英蒙尽力向志愿军射击,但却无法挡住他们。他们离班长的掩体越来越近,这个掩体紧挨着鞍部,是3排防线的右端,掩体里除班长外还有两人。志愿军开始向掩体投掷木柄手榴弹,班长和一个军士爬出掩体,向马奇的掩体跑来,他们跳进掩体,正落在马奇和英蒙的头上,那个军士在半路被击中。志愿军将炸药包扔进掩体中,将剩下的一人炸死。

身上压着两人,马奇少尉什么也看不见,也无法射击。“赶紧出去,回到你的班那里去” 他叫喊道。

但是班长没动,马奇又重复了一遍,班长跳起来,但是立即被击中肩膀。马奇少尉叫担架上来将班长和军士从火线上送下去。

这时志愿军继续向山坡上爬,离马奇少尉的掩体越来越近。一名志愿军战士向马奇扔了3颗手榴弹,马奇身边的自动步枪手负伤了,他抓过自动步枪,将投弹的志愿军战士打死。但是自动步枪有故障,每打十枪就会卡壳,马奇用小刀试着将弹壳取出,但是忙乱中刀掉了,在黑暗中怎么也找不到。马奇不得不放弃自动步枪,拿起自己的卡宾枪向已经爬到10英尺外的一个志愿军射击,但是卡宾枪里却没子弹了。这时这名志愿军战士正好双膝跪着,直起身,可能要观察前面的情况。马奇赶紧拉开枪机,装上新弹夹,但是在这关键时刻,枪机冻住了,无法射击。马奇抓住枪拴,猛地一推,终於排除了故障,打出4发子弹,将这名志愿军打死,附近的士兵同时打死了另外3个接近G连防线的志愿军。

这时已经快23时了,马奇少尉知道没有支援就难以支撑下去。电话线被打断,他只得派他的通讯员(一等兵马丁)去连部,告诉连长3排立即需要补充人员,弹药和担架队。

得到消息后,希斯中尉走出帐篷向炮兵火控中心的帐篷叫喊了几句,要罗希诺斯基中尉赶紧派人支援防御,炮兵连长立即将命令传达给各排,几分钟后集合起15名炮兵,通讯员(马丁) 带领他们上山去3排的阵地,当他们越过山脊,快到阵地时,志愿军向他们开火了,一发迫击炮弹落在他们身边,炸死炸伤各一人,其他炮兵一下子就乱了阵脚,转身拔腿就跑下山去了,马奇少尉见此情景,心向下一沉。马丁两手空空,也下山回到后方,将搬运弹药的接线队引导上来。

希斯中尉在山脚挡住这些炮兵士兵,重新列队,亲自带他们上山。这时山上的战斗进入一个新高潮,双方的射击非常猛烈,志愿军已经完全占领位於鞍部附近的阵地。在山顶附近炮兵们又一次失去控制,他们拼命地向山下跑去。发现炮兵们都跑的精光,希斯不得不回头去追赶他们。他非常愤怒,向这些逃兵们怒吼,声音大的连火控中心里的人也能听见。在半山腰,他站住脚,高声喊叫,命令那些可怜的炮兵回来重新列队。但是没人听他的,他只能跑下山来。

希斯赶上几名炮兵,抓住他们的衣服,向他们喊道:“你们这些遭天杀的,回到山上去!你们躲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到山上去死在那里。”

志愿军机枪发射的曳光弹象红色的珠子,环绕着山头,头顶上不时地出现照明弹,整个地区时暗时明,就象有人在玩弄路灯开关一样。炮兵士兵们四处寻找掩体,希斯中尉则跑来跑去,一边喊叫,一边拉扯,设法劝说炮兵们爬起来行动。这时是午夜和15日凌晨1时之间。

爱尔奇上尉听见希斯中尉叫喊需要帮助,就来到炮位,叫炮兵们去帮助防守,但是这些缺乏战斗经验的炮兵反应迟钝。爱尔奇上尉在各个炮位走了一圈,从掩体中拉出几个士兵,凑满大约10人,然后带领他们上山支援1排的左翼剩下的阵地。到达山前坡,他发现。3英寸机枪不响了,3名机枪手都已阵亡。爱尔奇让3名士兵占据机枪阵地,其他人则分散到山上其他掩体中。然后他仔细看了看机枪的情况,发现枪管是弯的,明显是被炸了,子弹也打完了。爱尔奇上尉告诉士兵们他去换一挺机枪,马上就回来。然后他抗起损坏的机枪,下山去了。他回到炮兵连,换了一挺。5英寸机枪,带着一箱子弹,他有回到山上。架好机枪后,他便离开机枪阵地,顺着山脊向1排的右翼移动,他想到路边的那个机枪阵地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如何。

1排占据的阵地在正面山坡,山脊下面几码的地方。爱尔奇上尉顺着山脊向西走,突然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他停下身来,躲在山顶附近一座3英尺高的坟包后面。他发现附近有几个人,可能是志愿军。看不见他们,但是能听见他们在轻轻地吹哨,声音就象猫头鹰一样。他趴在地上,仔细听着。等了一会儿,听见有人从积雪上爬过来。他抬起身来,想看看坟包那面的情况,正好坟包另一面也有个志愿军露出头来,向这边观望,他们两人正好脸对脸。爱尔奇上尉右手拿着卡宾枪,设在自动射击挡,枪口正好指着对面的志愿军战士。他扣动扳机,击中这名战士的胸部,他身后还有一名志愿军战士,也被击中头部。第三名志愿军战士向他扔来一颗墨水瓶大小的手榴弹,在身边爆炸,击中他的肩膀。爱尔奇觉得胳膊失去知觉,知道伤势不轻,他便顺着山坡滑下,回到炮兵连的帐篷餐厅。

22时刚过,志愿军占领了1排的部分阵地,希斯中尉的防线开始动摇了。在这以后的3小时,双方的士兵疯狂激烈地战斗着。整个23团都遭到攻击,主攻方向明显指向G连的阵地。在G连,1排和3排的阵地又正好拦在志愿军攻击顶峰的道路上。一条路是连接397高地的山脊,正对着3排阵地的中部。另一条是从干枯的河床到鞍部,这里是1排和3排阵地的结合部。战斗开始后不久,志愿军就占领了鞍部周围的阵地,严重削弱了全连的防御,更糟的是由於1排长不在前线,不知道丢失了阵地,在志愿军夺取阵地,并用美军扔下的机枪压制3排阵地后一两个小时,他依然宣布阵地还在1排控制之下。这样志愿军有充分的时间布置该地区的防御,应付美军的反击。

希斯中尉将一切可能得到的火力支援都用上了,这包括G连自己的迫击炮,来自于H连的81毫米迫击炮,以及团重迫击炮连的部分火力,迫击炮弹在G连防线面前连续爆炸。37炮兵营将火力击中在G连阵地以南1500码的397高地上,志愿军的迫击炮弹则纷纷落在山北坡,和155榴弹炮阵地上,路另一侧法国营的阵地也挨了不少。照明弹不断照亮夜空,一次,一架飞机在炮兵连上空投下三颗悬挂在降落伞上的照明弹,它们整整燃烧了30秒钟。青光将山凹里的炮兵阵地照的通明,这时志愿军已经在鞍部架设了机枪,机枪手立即掉转枪口,向炮兵阵地射击。

在山上,攻守双方使用的主要武器是轻武器,手榴弹和炸药包。志愿军和美军激烈争夺每一个散兵坑,虽然伤亡严重,但是志愿军成功地夺取了一些G连的阵地,杀伤不少G连和炮兵的士兵。那些能走动的伤员滑下山坡,聚集到G连指挥所或炮兵连的帐篷里,也有的自己走到在砥平里的救护站。

希斯中尉发现志愿军占领了鞍部以及两侧属於1排和3排的阵地,他设法组织炮兵反击,但是不成功。虽然有几组炮兵在防线上坚定地战斗着,包括一个。5英寸机枪组和其他一些分布在防线上的炮兵。但是希斯召集的这些炮兵都是从防线上溜下来的,有的是在战斗激烈时逃跑的,有的则根本不愿意参加战斗。

接连三次,希斯的反击在到达山顶前就溃散了,他不得不又到炮兵指挥所去要人,然后让士兵们列好散兵线,准备再次反击。

“我们一定要登上这该死的山顶,否则阵地就完了!” 他哭喊道。

当希斯中尉全力以赴组织反击时,马奇少尉的3排伤亡越来越严重,阵地也丢失了不少。士兵英蒙(和马奇少尉在一个掩体中的通讯员)被志愿军设在原先1排阵地上的机枪打中左眼,他大叫道:“我的脸被击中!我的脸被击中!让我下山!”

鲜血从伤口中喷涌出来,马奇少尉让他先安静地躺下,对他说:“我现在没法把你送下去。” 然后他向在排级军士那边的卫生兵叫道,“英蒙受伤了!”

卫生兵马上过来将英蒙的伤包扎好,马奇少尉希望英蒙留下来,继续用步枪战斗,但是英蒙说他的眼睛看不太清楚,无法射击。所以马奇只能让他帮助给卡宾枪弹夹装子弹。

3排最有力的武器是下士奥特森的机枪,他的位置在於阵地的中央。机枪的火力正指向前方的山脊,志愿军就从这里试图接近G连的防线,他们多次试图消灭机枪这个阵地,但是都不成功。午夜后,两名志愿军战士设法从侧翼接近机枪阵地,向奥特森扔了两颗手榴弹,机枪终於停止射击,下士奥特森下落不明。

马奇少尉很快发现机枪哑了,他立即向排级军士(军士克鲁兹) 打电话询问。

“机枪出什么事了?” 他问道。“怎么不响了?”

克鲁兹军士告诉他阵地丢失了,志愿军在下士奥特森的班和下士雷蒙德的班之间打开了缺口,本内特的班守在3排的左翼,没有受到攻击。马奇立即通过音能电话命令本内特马上派几个人去填补机枪阵地留下的空档。他同时还派另一个通讯员马丁去找希斯中尉,告诉他3排立即需要补充弹药和人员,填补阵地上出现的空档。希斯得到消息后,立即给爱德华兹中校打电话,爱德华兹马上命令F连的那个作为全营预备队的排派一个班给G连加强阵地。

当援兵还在路上时,本内特下士成功地封闭了机枪阵地那边的缺口。一组志愿军又上来试图夺取这一阵地,他们中有一个号手,刚吹了两声就被本内特打中了。混战中,一颗手榴弹将本内特下士的手炸掉一部分,然后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肩膀,没多久一块弹片又击中他的头部。音能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坏了,马奇少尉和本内特的班失去了联系。

大约15日凌晨2时,凯里军士带领F连的一个班来到G连的阵地,这个班的任务是帮助G连恢复阵地,主要目标是位於1排和3排之间的鞍部。克鲁兹军士带领着他们来到志愿军占领的工事附近,开始反击,在10分钟激烈的枪战后,这个班的士兵非死即伤,反击失败了。两名志愿军战士用冲锋枪向克鲁兹军士扫射,但没有击中,克鲁兹将他们打死然后找马奇少尉汇报情况去了。

“少尉,” 他说,“我们必须挡住他们!”

但是志愿军的攻势连续不断,毫不减弱。这不是一个面向整个阵地的攻势,这是持续不断的对阵地的蚕食。现在志愿军已经占领了从鞍部到路边的大部分阵地,以及3排右翼的一部分。2排的阵地在3排左面,他们没有受到多少志愿军的攻击,但是在两三点时,他们将右翼回收,和3排失去了接触,还带走了一挺支援3排的机枪。这时3排剩下的人不多了。

马奇少尉向克鲁兹军士喊叫着问本内特班那边的情况如何。

“我猜他们还剩下三四个人,” 军士回答说。

马奇少尉的3排这时弹药不多了,克鲁兹军士的机枪也出了问题。

马奇少尉越来越气馁,他通过电话对他的排级军士说,“看来志愿军战胜我们了,克鲁兹。”

“好的,” 军士回答说,“那我们就在他们上来以前多打死几个。”

志愿军占领部分G连阵地后,立即布置火力向山凹里的炮兵和迫击炮战地射击,造成一些伤亡。迫击炮排排长(少尉哈伯曼) 将他的迫击炮转移到里山脚100多码远的一道沟中。然后他开始四处寻找士兵,组织反击,清除志愿军的火力。他走进一个帐篷,看见里面坐满了炮兵。

“见鬼,” 他说道,“帐篷挡不住子弹。”

他将五六个炮兵拉出帐篷,但是没一个人愿意跟着他上山。

在2时30分和3时之间,G连丢失了全部阵地。史密特军士带着1排剩下的士兵从阵地西侧撤退下来。在中部,克鲁兹军士的机枪卡壳了,他和马奇少尉决定撤离阵地,他们让士兵们将手榴弹都扔出去,然后越过山脊,带着3排剩下的5名士兵走下山来。

希斯通过电话告诉营长(爱德华兹中校)G连的阵地丢了。在防线上任何一点的突破对整个防御都是严重的威胁,爱德华兹中校命令反击,并保证支援G连。营预备队现在只剩下F连的一个排,还欠一个班,这个班已经派去支援G连,在争夺鞍部的战斗中损失了。中校将剩下的预备队都调给G连,然后请求弗里曼上校支援2营。弗里曼上校手上也没多少预备队,只有一个临时归属与23团的游骑兵连。因为3营也遭受志愿军的猛烈攻击,所以他不愿意将预备队都投入到2营的防线,最终他同意给2营一个游骑兵排和一辆坦克。

因为G连剩下的人太少了,爱德华兹中校决定派他的一个参谋(克迪斯中尉) 去指挥这两个排,克迪斯找到游骑兵排,将他们带到G连。

当这两个排还在路上时,希斯中尉正在布置一条新防线,在山凹中间,炮兵阵地后面有一道三四英尺高的土坎,希斯中尉准备将防线布置在土坎上。在火控中心几个炮兵正在发射照明弹,他们听见希斯在外面说话,他的声音恢复正常,正在防线上安排他的士兵。

“我们的防线就在这里,” 他向士兵解释道,“就在这个帐篷后面。”

几个炮兵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秒钟。

“我猜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一个炮兵说。

他们在地上躺着的两个伤兵身上盖了条毯子,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这时37炮兵营的行动处(S3) ,他们想知道为什么还没发射照明弹。

“我们要的照明弹在什么鬼地方?”37营的人问道。

“很抱歉,长官,” 一个炮兵回答说,“但是我们的阵地快被占领了。”

他扔下电话,和其他人走出帐篷,跨过炮兵阵地前的道路,3英尺高的路基提供很好的隐蔽,其他炮兵已经来到这里了。炮兵们并没有抛弃他们的榴弹炮,在这个位置他们依然可以用火力覆盖整个炮兵阵地。

克迪斯中尉F连的一个排和游骑兵排于3时30分和G连汇合,克迪斯中尉正准备布置反击,游骑兵连长开始找他的麻烦了。这个连长是跟着他的排过来的,他宣称这个排属於团预备队,所以只听从团部的命令。克迪斯给营部打电话,向爱德华兹中校解释情况,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爱德华兹立即派另一名有上尉军衔的参谋来指挥这一支混合的部队。

拉姆斯博格上尉在3时45分与4时之间离开营部的那间长条形的薄铁皮顶房子,向G连的位置走来,这时除了G连的阵地上还有激烈的枪声,其他地区相对平静。走过铁路大约四分之一英里,拉姆斯博格向左拐,顺着一条小路走向希斯中尉的指挥所。

小路旁有一辆M-16(四联装。5英寸机枪的半履带装甲车) ,一两个小时前,装甲车的驾驶员不当心开进了一条水沟,差点翻车。无法进入射击阵地,装甲车上的乘员只得放弃车辆。克迪斯中尉正站在装甲车旁边等待,在照明弹的亮光中,拉姆斯博格上尉在十几英尺外就认出来了。

“上帝啊,约翰,” 克迪斯中尉说,“真高兴你能来!我拿这些游骑兵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继续解释说游骑兵连长拒绝将他的排分配给其他部队,加入反击。他还拒绝服从任何人的命令,除非团部来人。

拉姆斯博格上尉先来到希斯中尉的指挥所,向爱德华兹中校报告自己已经到达,支援G连的两个排也已到达。然后他找到游骑兵连长,告诉他自己现在是本地区步兵指挥官。

这时G连剩下的士兵和来自于F连和游骑兵连的士兵混合在一起,向山上射击,阻止志愿军继续向前推进。拉姆斯博格上尉让各排排长将自己的士兵集中起来,并让帮助防守的炮兵到路的另一侧去,和其他炮兵汇合。因为G连的通讯线路基本被摧毁,所以上尉让克迪斯派人去砥平里拿些步话机来。他同时还让马奇少尉将迫击炮移到出发点附近,这样他就可以直接指挥迫击炮火。

这时,两个排长重组了士兵,游骑兵排有36人,来自F连的排有28人,此外还有六七个迫击炮手,两个机枪手和四五个G连剩下的士兵。拉姆斯博格上尉向两个排长简单介绍了他的反击计划:先用迫击炮轰炸山顶的阵地,然后在两挺机枪的掩护下反击,游骑兵在右翼,攻击目标是原先G连1排占据的阵地,来自于F连的排在左翼,目标是原先3排的战地。

一个士兵从砥平里拿来三部SCR-536步话机,正好给拉姆斯博格上尉和两个排长一人一部。志愿军这时很安静,没有干扰反击的准备。测试步话机后,所有士兵都集中到出发点。拉姆斯博格上尉命令迫击炮开始发射。第一发迫击炮弹飞行了不到150码后正落在山脊上。

“这是你希望的落点么?” 一个迫击炮手问道。

“打得很准,” 拉姆斯博格上尉叫喊着回答说。“继续射击并沿着山脊向两侧延伸。”

他命令五分钟的炮火覆盖,但是迫击炮手们怀疑弹药不够。两三分钟后拉姆斯博格上尉命令机枪开始射击,两挺机枪才打了几梭子,附近就落下几颗志愿军的迫击炮弹,机枪和迫击炮不得不停止射击。八到十发迫击炮弹落在出发点和20码以外的迫击炮手之间,至少炸伤6人,包括来自于F连的排长。

游骑兵连长认为这是自己的炮弹落得太近了,命令迫击炮手停止射击,他大喊大叫,明显妨碍反击。拉姆斯博格上尉有些生气,他命令游骑兵连长负责集中并转移伤员,希望这样能送走这个连长和伤员。

排级军士负责指挥来自于F连的那个排,机枪再次开火,拉姆斯博格上尉命令开始进攻。

“好了,出发!” 他叫喊道。

士兵们站起身,一边射击,一边在表面结了硬壳的积雪上前进,在山前的平地上,有的地方积雪齐膝深。攻击开始一两分钟后,散兵线登上山坡,拉姆斯博格上尉走在两个排中间。游骑兵排的士兵都高声喊叫着,走得很快,其他人渐渐落在后面。

几发志愿军的迫击炮弹在山坡上爆炸,进攻到一半,法国营阵地附近的两挺机枪突然向游骑兵排射击。这不是自动步枪就是轻机枪,但是拉姆斯博格上尉不知道这是法军的误射,还是志愿军在那里布置了机枪阵地。到战斗结束后他也没弄清到底是谁在射击。第一梭子是一条长长的连续的红线,从机枪射向游骑兵,然后是一些短促的射击,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拉姆斯博格上尉和其他人相信这是友军的火力,高声叫喊,试图让它停下来。几个游骑兵被打伤。

在攻击开始以前,克迪斯中尉找到附近的三辆坦克,告诉他们反击的计划,告诉他们没有命令不要射击。他刚回来就看见游骑兵排被机枪扫射。一辆坦克里的乘员肯定认为这是友军的火力,误认为游骑兵是敌人,於是违反命令,也开始用坦克的。5英寸机枪向游骑兵射击。当拉姆斯博格上尉向坦克乘员喊叫时,克迪斯中尉赶紧跑向坦克,让他们停止射击。当坦克停下时,已经打了20至30秒,在山坡上扫射了一遍。这又造成了更多的混乱,游骑兵又伤亡了几个,剩下的这时已经快到山顶,他们依然在叫喊。

又一挺机枪开始向来自F连的那个排的左翼开始射击,在那里造成严重伤亡,这次肯定是志愿军的火力。机枪的位置在稻田里,靠近G连2排原先的阵地,这告诉攻击队伍那边的友军撤离阵地了。F连连长根据曳光弹的轨迹推测出大概位置,指挥迫击炮向那里射击,但是却无法消灭这个阵地,后来他才发现志愿军的机枪手有充裕的时间构筑带顶的工事,保护机枪。

拉姆斯博格上尉正忙着应付右翼的麻烦,不知道左翼的排也遇到困难。克迪斯中尉终於让坦克停止射击,几个游骑兵已经爬上山顶,叫喊需要帮助。

“我们到山顶了!” 他们喊道。“快点!再上来几个!”

其他游骑兵还在爬山,到这时游骑兵在志愿军和友军的火力下,已经损失了大约1/3的兵力。

当坦克停止扫射后,拉姆斯博格上尉又开始向山上爬去,这时一颗手榴弹在他身边爆炸,一块弹片扎进他的脚。他正拿着一支。45英寸冲锋枪,还以为是由於自己刚才因为友军的误击太生气了,不小心扣动扳机,打中了自己的脚。他正担心如何向爱德华兹中校解释如此难堪的事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锋枪在自动挡,假如是走火,肯定会一次发射几发子弹。同时他还想起爆炸时的闪光,所以他终於搞明白自己是给手榴弹炸伤的。他拿下手套,坐下来,开始检查伤势。操纵两挺机枪的士兵也路过这里,他们要到山顶上去设置新阵地。过了一会儿希斯中尉走上山了,看见拉姆斯博格坐在这里。

“你怎么回事?” 希斯问道,他原本应该在山脚下召集逃兵,看见已经占领了山顶,就上山来了。

拉姆斯博格上尉告诉他自己的伤不重,可能脚脖子那里有一两处骨折。希斯中尉提议从现在开始他负责指挥反击,拉姆斯博格同意了,希斯接过步话机,跨在肩膀上,继续向山上爬去。

休息了几分钟,拉姆斯博格上尉继续向山上爬去,他才蹒跚地走了几码,就看见一名士兵走下山来,他拖着另一人的腿。拉姆斯博格让他停下,因为他不想让一个有战斗力的士兵去运送一个伤兵,这样因为一个伤亡就损失两个人的战斗力。士兵解释说他自己也受伤了,并且转过身来向它证明,他的一只胳膊受了重伤,仅仅靠皮肉连接着,拉姆斯博格上尉放他下山去。

“你拖的是谁?” 他向士兵问道。

“是中尉,” 士兵回答道;“希斯中尉,他胸部受伤了。”

原来希斯中尉跟拉姆斯博格上尉说完话后,登上山顶,在那里碰见一个志愿军战士,希斯赶紧去抓背上的卡宾枪,但是枪和步话机缠绕在一起,志愿军战士抢先一步,开枪击中他的胸口。虽然不是致命伤,但也算是重伤。在这同时,游骑兵排的排长也阵亡了。

美军的反击并没有将志愿军从山顶上赶走,双方在山顶上混战了一段时间,伤亡惨重。

几个伤员从山坡上滑下来,几秒钟后,又下来四五个。拉姆斯博格上尉让他们停下,询问情况,他们都说志愿军又夺回山头,那里已经没有任何F连的士兵和游骑兵了,他们已经无法坚持下去,只得撤退。拉姆斯博格跟他们下山,至此反击彻底失败。

在迫击炮阵地,拉姆斯博格上尉告诉克迪斯中尉,“召集尽量多的士兵来,在这个土丘设置防御,假如志愿军从山上冲下来,就在这里挡住他们。”

来自于F连的那个排原有28人,22人在反击中受伤,一人失踪,只剩下5人。游骑兵排也遭受了相同严重的损失。很多能走动的伤员已经自己走回砥平里,在指挥所前,聚集着大约18到20名伤员,剩下的在炮兵的帐篷里。能够战斗的士兵已经很少,克迪斯中尉将能找到的布置在指挥所周围警戒。

虽然从山上下来的人都说上面已经没有活着的美军士兵了,克迪斯中尉还是决定亲自上山搜寻幸存者,他带上另一名士兵爬上山。他听见上面有人在挖掘,便向那个方向摸索过去。虽然天边出现了点光亮,天依然很黑。他们两人到达山顶时,眼前突然挑出一名志愿军战士,吹响了军号,十几个志愿军赶紧向这边跑来。克迪斯中尉以为志愿军发现了他们,但是警报之后却没人向他们射击。安全起见,他们只得向后退去,下山的路上,他们遇见3名伤员,他们说自己是F连在山上剩下的最后几名士兵。帮助他们下山回到指挥所后,克迪斯中尉又一次到发生战斗的地区去搜寻幸存者,这一次他看见山上只有志愿军。

等克迪斯回到指挥所所在的房子时,发现他刚才布置的防御即将崩溃。那个游骑兵连长在转移完发动反击前受伤的士兵后,又回到这里,他不断叫喊,“我们在这里守不住,赶紧离开这里!”

拉姆斯博格上尉向爱德华兹中校汇报反击失败了,中校告诉他,游骑兵连剩下的兵力将用来恢复失去的阵地,并希望他坚持一下,援军就在路上。但是,这时所有有战斗力的士兵在游骑兵连长的怂恿下都跑了,那些受克迪斯中尉的命令来守卫指挥所的士兵也都走了。山上的志愿军开始向山谷中射击。身边只剩下伤兵,拉姆斯博格上尉不得不最终下令全体撤退,在U形的另一侧布置新防线。

当这一切发生时,炮兵联络官(爱尔奇上尉) 设法让那辆M-16重新工作。由於驾驶失误,它栽进一条水沟,无法出来,乘员不得不将他遗弃在通往指挥所的小路边。当拉姆斯博格上尉开始反击时,爱尔奇上尉劝说一辆坦克上的乘员,让他们帮助将M-16从水沟里拖出来。M-16被成功地拖出来,爱尔奇上尉想调整装甲车的方向,这样就可以用它的火力支援反击,但是这样的话M-16就会挡住道路,阻碍伤员的撤离。半小时后,反击被击退了,爱尔奇上尉也让这辆M-16恢复运行,并测试了旋转炮塔的马达。他又回到步兵这里来,希望得到射击的许可。在指挥所,拉姆斯博格上尉刚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你开火吧,” 他对爱尔奇上尉说。“上面没人了。”

爱尔奇上尉回到M-16,用4挺。50机枪顺着志愿军占领的山脊扫射。一位坦克车长(军士长雷拿) 过来,说他要去运送16位受伤的炮兵,希望得到帮助。这些伤兵在位於山脚下炮兵连的供应帐篷里,在志愿军的射程内,步兵们已经离开那里。爱尔奇上尉用4挺机枪疯狂地扫射志愿军占领的山顶,雷拿军士长在他的掩护下开着坦克来到山脚下,让伤员们爬上坦克,然后开回来。

爱尔奇上尉持续射击着,直到天色微明,在路另一侧的炮兵们都能看见机枪热气腾腾。爱尔奇扫视整个地区,寻找目标。他注意到在鞍部和路口之间站着几个志愿军战士,他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准备发射G连1排丢在阵地上的75毫米无后座力炮,炮口正指着他的M-16。爱尔奇上尉可以看见空空的炮筒,当看见志愿军将一发炮弹塞入炮筒后,他快速将机枪转向那里,将这些志愿军打倒。

在火控中心躺着两个伤员,身上盖着毯子。在一辆坦克的掩护下,一等兵阿里森和威廉姆斯(都来自于炮兵连的通讯班) 开着一辆3/4吨卡车来到这个帐篷,将两位伤员搬上卡车运走了。

克迪斯催促剩下的伤员赶紧离开,到砥平里去。然后跑过道路,告诉那里的炮兵们步兵已经撤离了。

“你们现在是前线了。” 他告诉他们。

这些炮兵依然担心假如离开,榴弹炮就会落入志愿军的手中,他们决定留在路基后面,用火力阻止志愿军占领炮兵阵地。在榴弹炮和炮兵之间有两辆坦克,不时用机枪向黑暗的,高地不平的山顶射击。

在指挥所,除了拉姆斯博格上尉在指挥撤退以外,还有9位重伤员,都不能行走,要等待弹夹和车辆将他们运到2营的救护站,他们躺在草房附近。当克迪斯中尉回到指挥所时,山上突然响起军号的声音,10到12名志愿军士兵从原来3排的阵地上冲杀下来,克迪斯指着那些志愿军向伤员们说:

“假如你们现在不离开,你们就永远不能离开了,剩下的人太少了,无法保护你们。”

9名伤员都离开了,互相帮助着撤退,克迪斯中尉跟随着伤员,帮助他们转移到新的防御阵地。

现在在指挥所只剩下两个军士和拉姆斯博格上尉,军士们拆下电话,和上尉一起离开指挥所,他们跨过冰冻的稻田向砥平里走去。没走几步,一挺志愿军的机枪向他们开火了,他们立即加快脚步,向后方跑去。拉姆斯博格上尉虽然脚腕骨折,感觉酸疼僵硬,也一路小跑登上新的防御阵地。

爱尔奇上尉操纵的M-16和另外3辆坦克用机枪扫射着志愿军的阵地,一位炮兵军官叫来几名炮兵操作155毫米榴弹炮,他们将炮口转向志愿军的阵地,发射了6枚白磷炮弹,爆炸产生的白色烟雾和火焰立刻将山脊笼罩起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炮弹的发射声和爆炸声几乎重迭。

拉姆斯博格上尉来到新阵地,有G连在志愿军攻击10小时后的幸存者,也有两个排游骑兵排,他们刚被调给2营。当2月15日天亮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志愿军通常在这时撤兵。但是这次志愿军却没有撤退,他们在山上坚守,击退了游骑兵连和B连的反击,虽然在爱德华兹中校的指挥下,美军使用了一切支援火力,地面攻击机,火炮和坦克。直到傍晚志愿军才被击退。

15日夜间下了几英寸厚的大雪,覆盖了躺在G连阵地上的几百具志愿军的尸体,在砥平里志愿军遭受了加入朝鲜战争以来的第一次失败。   第九章 克隆伯兹特遣队
2月14日夜,第23团级战斗队在砥平里陷入志愿军的重重包围,在四面围攻下,苦苦地支撑着防线。这时第一骑兵师的一个团受命解救第23团,他们的任务是,穿过志愿军的防线,和被围困的部队会合,尽力协助他们的防御。最重要的是打通道路,这样后勤车辆和救护车可以进入包围圈。

1951年2月14日,第五骑兵团是第九军的预备队。军长(少将摩尔)这天通知团长(上校克隆伯兹)准备行动,那是中午时分,他打电话告诉团长,让他开始准备计划攻击,攻击线路将从骊州到曲水里,然后转向东北,最后到达砥平里,全程大约15英里。另一支部队从最近的道路向砥平里攻击,但是由於志愿者的阻击,进展缓慢。

克隆伯兹上校立即通知下属,组织特遣队。



除了骑5团原来的3个步兵营,他有调来一个卫生连,一个工兵连,两个野战炮兵营(其中一个装备了自行榴弹炮) ,两个中型坦克排和一个中型坦克连。这个坦克连是第六坦克营的D连,原不属於第一骑兵师,这天正好是离骑5团最近的一个坦克连,摩尔将军将D连配属给骑5团,并命令他们立即行动,在30分钟内出发加入特遣队,28分钟后D连离开驻地。下午17时,又打电话来说:
“你们必须今晚出发,” 他告诉克隆伯兹上校,“我知道你们会成功的。”

在黑暗中,各种车辆沿公路集结起来,道路狭窄,凹凸不平,路面覆盖着冰雪。黑暗中车队关掉一切灯火,悄悄地进入了志愿者控制的地区。除了两个炮兵营,特遣队越过汉江,来到距离砥平里一半路程的地方。午夜时分,车队在一座断桥前面停下,组织防御,工兵们则开始修复桥梁。

2月15日天明时分,1营又开始向前推进,这一次是步行。他们的任务是向北推进,占领路右侧的制高点。1营刚走出不到200码,就受到志愿军的攻击,这时,克隆伯兹上校命令2营在路左侧向北攻击。在以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全团开始向北攻击,两个炮兵营提供火力支援,仅在空袭是暂停射击。志愿军的防守很顽强,空中的观察员说在北面还有大批志愿军。

整个上午,攻击没有任何进展。克隆伯兹上校意识到志愿军的阻击非常顽强,单靠步兵营的攻击今晚无法到达砥平里,只有用一支坦克部队才能穿过志愿军控制的地区。军指和师指此时都在催促他尽快向前推进,克隆伯兹上校将他所有的坦克都集中起来,一共23辆,组成了一个坦克特遣队。这些坦克来自于第六坦克营的D连和第70坦克营的A连。他还命令一个步兵连的士兵搭乘坦克,为坦克提供保护,防止狂热的志愿军士兵在近距离摧毁坦克。骑5团的L连将执行这个危险的任务。除此之外4名工兵也将跟随,排除道路上的地雷。工兵和步兵们将乘坐在坦克上。

当坦克们向出发地集中时,克隆伯兹上校坐直升机侦察了通往砥平里的道路。他发现即使以朝鲜的标准衡量,前面的道路也属於低等公路:狭窄,路的左侧是山坡,右侧是稻田,在砥平里以南大约1英里处有一出山口,路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坡。

此时,L连的连长(上尉巴拉特)和第六坦克营D连连长(上尉黑尔斯)商定了步兵和坦克的合作,在行进中,坦克一停下来,搭乘的步兵立即下来,在道路两侧布防,保护坦克和排雷的工兵。当坦克将继续前进时,黑尔斯上尉将通过步话机通知所有坦克,然后由坦克兵们通知步兵上车,继续前进。

第六坦克营的M46型坦克将在前面开路,第70坦克营的M4A3型坦克将跟在后面。这么安排是因为M46装备了90毫米火炮,炮塔可以旋转360度(在山间狭窄道路上行驶时,这是很重要的) ,同时它比M4A3还有更厚的装甲保护。M4A3仅装有76毫米火炮。

原计划后勤车辆和救护车将跟随坦克前进,但是克隆伯兹上校认为这样的车队在志愿军的阻击下无法通过,所以他决定只带上坦克。当道路两侧的阻击被清除,这些没有装甲保护的车辆可以行驶时,他会用步话机通知它们的。然后他告诉23团级战斗队的指挥官,他马上就到,不过只有坦克,没有后勤车队。

“快来吧,” 在包围圈内的指挥官说;“有没有车队都行。”

就在他们出发前,骑5团3营指挥官找来一辆2?吨卡车,让它跟在坦克后面,收集L连的伤兵。L连连长告诉手下士兵,假如在战斗中掉队了,就设法回到己方的防线,或在路边设防等候,等待坦克从砥平里回来。

下午15时,巴拉特上尉指挥步兵们爬上坦克,步兵们搭乘的坦克在车队中部,前后各有4辆坦克没有步兵搭乘。这样160名L连的步兵登上了坦克,各排排长在每辆坦克上指派一人负责发射炮塔上的。5英寸机枪。巴拉特上尉乘坐第六辆坦克,10名步兵和特雷思上校也坐在这辆坦克上,上校是在最后一刻决定加入特遣队。

在装甲车队出发前,地面攻击机向道路两侧的志愿军阵地投弹扫射。两个步兵营继续攻击阻击阵地,让志愿军无法腾出手来攻击坦克部队。下午15时45分,大约1英里长的队伍出发了,克隆伯兹上校坐在第五辆坦克上。联络飞机盘旋在车队上空,和前进中的坦克保持联系。

每辆坦克间大约间隔50码,特遣队向前推进了大约2英里,来到曲水里附近。突然遭到志愿军的阻击,迫击炮弹不断落在坦克附近,没有装甲保护的步兵们也受到机枪和步枪的射击。这时领头的坦克在曲水里以南的一座桥梁前停下,迫使整个车队停顿下来。坦克转动炮塔,向周围阻击阵地上的志愿军开火。几名受伤的步兵躲闪不及,被甩下坦克,其他人离开坦克,在路边寻找隐蔽处。克隆伯兹上校指挥坦克射击。

“我们打死大批志愿军士兵!”他向话筒喊道。

几分钟后,上校意识到特遣队的成功与否取决于坦克是否能不断地前进,他立即命令坦克继续前进。

没有任何通知步兵,坦克就继续向前开去。步兵们赶紧追赶移动中的坦克,但是在混乱中大约30名步兵和L连的两名指挥官落在了后面。跟在坦克后面的卡车收集了躺在路边的3名伤兵。这辆卡车吸引了很多志愿军的火力,已至於伤兵们都情愿待在原处。掉队的两名军官被迫击炮弹炸伤后,军士长琼斯将这些处境艰难的士兵组织起来,回到了己方防线。

车队开过曲水里后又停顿了一次,这里步兵们又一次跳下坦克,在路边设防。面对志愿军的猛烈射击,坦克和步兵们疯狂地还击,设法将志愿军阻挡住。过了一会儿,坦克没有通知步兵,再次向前开动,L连的很多步兵又一次落在坦克后面,有的步兵在距离公路50到75码的地方战斗,等他们赶回公路,坦克已经高速行驶,根本无法爬上去。这时坦克上大约还剩下不到70名步兵。被坦克落下的步兵四处寻找隐蔽,设法和在曲水里以南的美军会合,他们中的几名士兵,包括3营营长(上校特雷思)被志愿军俘虏。

巴拉特上尉也没来得及爬上自己原来乘坐的那辆坦克,不过他设法爬上一辆后面的坦克。

在这后面的3英里半的路程上,车队又停顿了几次,志愿军的射击毫不停顿,不论车队行进与否。有几次,面对志愿军的猛烈火力,有的坦克车长请求降低速度,或停顿一下,这样就可以向志愿军射击,压制阻击火力。虽然志愿军的射击造成很多步兵的伤亡,但是克隆伯兹上校依然用冷静平稳的声音通过话筒发布命令,敦促车队继续前进。

特遣队在这段6英里长的路上用一切火力向志愿军射击,步枪,机枪和坦克炮,还在出发地的步兵营都能听到枪炮声。火力主要集中在路两侧的山上,有时也指向一些特定的目标,比如机枪阵地,火箭筒阵地和拿着爆破筒,炸药包的志愿军战士。虽然在移动的坦克上很难瞄准,剩下的步兵依然向那些向坦克接近的志愿军战士射击。一次巴拉特上尉打死了3名志愿军战士,他们正提着爆破筒,在路边的稻田中奔跑着向坦克接近。

由於志愿军猛烈的阻击火力,克隆伯兹上校决定后勤车队暂时无法通过。当他走了大约三分之二路程时,通过步话机告诉等在后方的车队,让他们继续等待。

当尖兵坦克进入砥平里以南的山口后,志愿军竭尽全力,设法拦住克隆伯兹特遣队。这段路大约150码,路边的筑堤大约30多英尺高,路两边是制高点,路右面(东面)是397高地,这里的志愿军向砥平里发动了数次攻击。当尖兵坦克(车长是中尉德修温尼兹)接近山口时,志愿军突然加强对它的射击,迫击炮弹不断落在坦克周围,第二辆坦克上的一级军士马克思威尔看到在路边筑堤上有一名志愿军拿着火箭筒,他立即通过步话机告诉前面的德修温尼兹中尉,但是话还没说完,尖兵坦克的炮塔就被一枚火箭弹打中了,德修温尼兹中尉,炮长(下士哈热尔)和装填手(一等兵哥拉德)被炸伤,坦克继续前进,但是却失去了联系,因为爆炸摧毁了通讯设备。

当第二辆坦克(军士马克思威尔)进入山口时,乘坐在上面的4名排雷组的工兵紧紧地趴在坦克上。一发反坦克火箭弹或者是一个爆破筒在坦克的两侧爆炸,一名工兵受伤,但是坦克没有停顿,穿过了山口,第三辆坦克也顺利地通过这里。

黑尔斯上尉的第四辆坦克也进入山口,但是它被一枚火箭弹击中炮塔,并引爆了里面的弹药,坦克开始燃烧,在战斗室里的人员,包括黑尔斯上尉都被炸死。但是驾驶员(下士卡侯恩)虽然被严重烧伤,依然坚持着将开出山口,并离开道路,这样后面的坦克就不会被堵住。战斗结束后,打扫战场时发现这辆坦克被志愿军缴获的一枚美制3。5英寸火箭弹摧毁。

这时已经很清楚了,志愿军的阻击阵地就在路边的绝壁上,他们的位置十分有利,可以居高临下向坦克投掷炸药包或发射火箭弹。在这种情况下,坦克间的合作和互相保护变得十分重要。当剩下的每一辆坦克通过山口时,其他坦克都为它提供火力掩护,向路两边的筑堤猛烈射击。每辆坦克大约需要1分钟才能通过山口,火力掩护压制了志愿军的攻击,使坦克能安全通过。即使如此,阻击火力还是给坦克上的步兵造成一定伤亡,当后面跟随的那辆卡车通过山口时,轮胎被打漏。卡车司机在曲水里搬运伤员时已经被打伤,一个伤员(一级军士克里山)接过驾驶盘,虽然他再次受伤,依然坚持驾车,直到卡车在山口下被志愿军的火力打坏。几名车上的伤员设法追上最后一辆坦克,进入砥平里,其他人被志愿军包围,下落不明。

与此同时,在砥平里南部,23团2营的阵地上,G连与503野战炮兵营A连的士兵正在奋力抗击志愿军持续顽强的攻击,15日下午,战斗已经不间断地持续了20多小时,美军士兵疲惫不堪,阵地眼看就要丢了。危急关头,2营营长派4辆坦克顺路南下,迂回到志愿军的后背,从那里向志愿军毫无保护的侧翼和后方射击。射击持续了10到15分钟,终於打乱了志愿军的阵脚,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

就在这时,克隆伯兹特遣队的坦克也从南面接近砥平里。马克思威尔军士坐在第二辆坦克上,看见前面的4辆坦克,以为是敌方的,正准备向它们射击,还好在炮弹出膛前他认出那是友军的坦克。所有坦克都停顿下来,马克思威尔军士爬出坦克,来到23团的坦克前,让它们撤退回去,这样特遣队的坦克可以进入砥平里。

这时,志愿军的攻击逐渐消失,正在从砥平里以南的阵地撤退,或者说在试图逃跑。躲避在掩体中的志愿者纷纷跑了出来,一下子就都成了坦克的目标。特遣队的坦克在路上向这些目标射击。

特遣队于17时进入砥平里,他们大约一共用了1小时又15分钟,通过了这段六英里多,在志愿军控制下的道路。虽然后勤车队和救护车都没来,特遣队自己的弹药也所剩无几,但是23团的步兵们依然为援军的到来兴奋无比。

在搭乘坦克的L连160名步兵和4名工兵中,只剩下23人,其中13人受伤,一名伤兵于傍晚伤重而死。一些掉队的步兵已经顺原路返回,在坦克出发点找到了3营,少数伤员分散在从曲水里到砥平里的公路上。为通过这两个村镇间的这段道路,这段处於荒芜田野中德道路,L连损失了70人,差不多是L连的一半,其中12人死亡,19人失踪,大约40人受伤。

还有1小时天就要黑了,克隆伯兹上校必须决定是立即返回他的团驻地,还是留在砥平里过夜。他觉得假如在回程中遇到志愿军的阻击,很可能迫使他不能在天黑前和自己的部队会合,黑暗中没有步兵保护的坦克很容易遭到埋伏。

但是23团这时弹药短缺,尤其是轻武器弹药,因为这天只空投了炮弹。克隆伯兹特遣队的弹药也消耗殆尽。包围圈内的军官开始怀疑是否能再次击退志愿军的攻击。

返回驻地的另一个目的是将包围圈内的重伤员运送出去,L连那些被打散的士兵和伤员也可能按照事先的计划在路边等候,希望在坦克返回的时候和他们会合。但是权衡两者的利弊,克隆伯兹上校选择留下,他将坦克分散部署在防线上,加强防守。但是志愿军并没有发动新的攻击。除了远处升起的几发信号弹,这一夜平安无事。天亮时开始下雪了。

按原计划,特遣队将于16日上午9时撤回团部,但是由於大雪使能见度降到低于100码,克隆伯兹上校不得不推迟返回时间。直到11时,天气才转晴。特遣队的坦克这才集结起来,准备出发。克隆伯兹上校宣布只允许步兵和排雷工兵中的志愿者搭乘坦克,由於有了前一天的经验,没有一人愿意。在返回的道路上空,一架炮兵的观察机跟随着特遣队,假如发现任何人设法摧毁坦克,炮兵观察员将指引炮兵,用近炸引信炮弹轰炸目标。但是这一路特遣队没遇见一个志愿军,一枪也没开。

一回到团部,克隆伯兹上校立即命令组织车队给砥平里运送给养。在坦克的护送下,28辆2?吨卡车和19辆救护车于这天下午出发。巴拉特上尉(L连连长)驾驶着一辆吉普车也随着车队出发,他希望能找到那些失散的伤员。一路上他找到了4名伤员,并将他们运到了砥平里。这天傍晚,满载着23团伤员的救护车和7辆卡车开出砥平里。对砥平里的围困终於结束了。  第十章  坦克支援
1951年3月7日凌晨3时30分,第89中型坦克营的士兵们开始从他们的睡袋中爬出来,早餐将于3时45分开始。进攻将与6时15分开始。

天下着雪,沉重的雪花一落地就融化,将地面弄得潮湿泥泞。穿过黑暗和晨雾,驾驶员们启动坦克的马达,开始预热车辆。

小村Kwirin-ni已经被战火摧毁了一半,A连在这里露营,这时士兵们已经用完早餐,卷好睡袋。A连一共有15辆坦克,1辆坦克拖车,它们都按顺序停放在村落中,走上公路不必交换位置,就能形成战斗队形。所有坦克都满载弹药,除了按常规装载的71发炮弹,每辆坦克在车后又加装了54发炮弹。8辆坦克带着拖斗,上面装着能运送12人的冲锋舟。

A连今天的任务是掩护25师35团渡过汉江,坦克连将由步兵团指挥,负责掩护3营。35团在3月2日就从第八集团军接到渡江的命令。接到命令后,团营军官立即开始制订渡江计划,训练士兵使用冲锋舟。指挥官们乘坐着联络飞机沿江寻找合适的地点渡江,侦察排沿南岸巡逻,搜集其他情报。
因为工兵预记在渡江时水深可能有7到9英尺,所以师部和团部都没有计划让坦克和步兵一起冲锋渡江。按计划工兵将在发动进攻的这天傍晚建成一座能承受50吨的浮桥,在桥建成前,坦克只能在河南岸用炮火支援步兵。桥完工后,坦克才能跟上步兵。

在制订计划阶段,Welborn G. Dolvin中校(89坦克营营长)认为坦克应该及时过河,在步兵扩展桥头堡时给步兵有效支援。在从空中和陆地勘察江岸后,Dolvin中校把想法告诉A连连长(Herbert A. Brannon上尉),他并没有命令上尉尝试渡江,只是建议上尉寻找可能性,虽然要冒一些险,但是可以在步兵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援。

“冒这个险,值!”Dolvin肯定地说。

Barnnon上尉随即到工兵那里了解水深和河床的情况,不幸的是,工兵没有多少这方面的信息,因为志愿军的机枪不管白天黑夜有效地封锁了河面。上尉仔细研究了渡江地点的航空照片,决定用先用一辆坦克尝试过河。

3月4日,Brannon带领他的坦克连来到距离渡江点大约两英里的Kwirin-ri,晚上他将排长们叫到自己的住所,告诉他们自己向用坦克尝试涉水渡江,他计划用一辆坦克和坦克拖车,用钢缆将它们连接起来,渡江时,假如水太深,坦克沉没了,就用拖车将坦克托回来。假如渡江成功,其他坦克将走同样的路线渡江。3排长(中尉Thomas J. Allie) 志愿带领第一辆坦克下水。

第二天上午,Brannon上尉侦察了汉江南岸,在团防区的中部和右部,江岸主要由小山和堤岸构成,不适合车辆下水。只有在左部,3营所属的地区,江岸才比较平缓,适于渡江。在这个地区Pukhan河汇入汉江,35团的渡江点也选择在这里。在汇流点上游大约1000码的地方,有一座平坦的小岛,将汉江分为两道,南侧的一道大约250英尺宽,北侧的大约200英尺。

Brannon上尉沿江岸一直走到小岛的对面,空中照片显示在小岛西侧最有希望找到渡江的路线。选定渡江路线后,他还为坦克排选择了适合掩护步兵的阵地。

因为在7日将在黑暗中向江岸的行进,Brannon上尉和排长们于3月6日侦察了路线和停留地点。

负责冲锋舟的工兵请求Brannon上尉将渡江器材运送到江岸,这是因为工兵们怕自己的卡车将会陷在江岸松软沙滩中,也因为35团迫切希望在发动进攻的时候,尽量减少在通往渡江地点路上的车辆。每个拖车里装着5个冲锋舟,工兵们将乘坐拖车来到渡江点,解下拖车,然后等步兵到达后,坐船下水。坦克放下拖车后,将来到预选的火力阵地,准备支援步兵。计划的20分钟火力准备将在5时55分开始,6时15分3营的步兵们将把冲锋舟放下水,划船过江。

3月7日清晨,A连的坦克兵们悄悄地吃完早饭,卷好睡袋,按计划,大约在4时30分把坦克开上公路。这时雪停了。坦克缓缓地向前开着,车长们不想开快车而制造过多的噪声,天也太黑,驾驶员只能看见公路的大致轮廓。

坦克按时到达江岸,工兵们刚一解脱拖车,坦克就继续向掩护阵地开去。大约于5时45分坦克进入阵地。江对岸传来零星的炮弹爆炸声。炮火准备在攻击前20分钟才开始。5时55分,4个105毫米榴弹炮营,1个155毫米榴弹炮营,1个英军炮团向对岸的目标开始射击,上尉Brannon的坦克向汉江北岸直接射击。射击时,乘员们先使用放在坦克外面的弹药,坦克内部的弹药则留到过江后使用。

天依然很黑,坦克兵们只能看见朦胧地看见对岸的山体。到6时15分,步兵按时将冲锋舟放下水,在清晨昏暗的保护下开始渡江。步兵的渡江地点距离坦克有几百码,渡江路线也与坦克不同。



虽然志愿军的机枪在船上打了些洞,打伤了几名士兵,渡江行动发展得很顺利。过河后,步兵们爬上平坦的江岸,很快遭到密集的轻武器射击。同时,志愿军的炮弹也开始落在南岸,不仅扰乱渡江,还将一段正在建筑的浮桥击毁。

中校James H. Lee(步兵营长)和Brannon上尉在营观察所注视着渡江的发展。7时40分,中校得知全营所有进攻单位都已经渡江,便告诉Brannon上尉北岸已经被占领,坦克可以开始过江。在这以前,Lee中校一直对整个渡江行动抱怀疑态度。

Brannon上尉立即打电话告诉志愿带头过江的Allie中尉。

坦克这时距离江水只有不到200码,两部车辆开到水边停下,然后用钢缆将Allie中尉的坦克和拖车连起来。大约8时Allie的坦克开下水,向江心洲的西端开去。Allie中尉在打开的顶门中直站着,不断通过耳机向驾驶员发布指示。水大约只有3英尺深,谢尔曼坦克的设计是允许在这么深的水里行驶的,只是速度有些限制,因为拖车的绞车转速慢,出钢缆的速度限制了坦克的速度。当大约走了2/3的路程,绞车突然卡住,前进的坦克拉着拖车向前走了几英尺,然后钢缆被拉断,将Allie坦克上固定钢缆的连合器也拉掉了。这下坦克可以自由行动,驾驶员加快速度,在离开南岸几分钟后,就登上江心洲。

Allie中尉原计划登岛后直接渡过江,但上岛后,他发现岛东头原来是一处桥墩,Allie将坦克开到岛的另一端,再次开入水中,坦克一头扎入水中,水立即盖没了驾驶员的顶盖,Johnson军士和他的驾驶助手都被水打湿了。Johnson是个很有经验的坦克驾驶员,他立即加快速度,这样可以降低坦克后面的水位,防止马达没水淹没。坦克开过3个废弃的桥墩后,又开进了深水区,水都淹到炮塔了。大约两分钟后,坦克终於登上了北岸。

Allie中尉通过无线电告诉下一辆坦克跟上,然后他稍微向前开了一小段路,等待其他的坦克。一级军士Starling W. Harmon顺着同样的路线,也渡过江,在5分钟内赶上了排长的坦克。Allie中尉为了保证水中只有一辆坦克,所以等到Harmon军士登上北岸后才命令第三辆坦克下水。这辆坦克的逃生舱门在炮火准备时被震松,下水没多久水就漫进坦克,在浅水区停了下来。Allie中尉命令其余两辆坦克绕过被淹的坦克过江。

虽然只有两辆坦克,Allie中尉于8时30分开始向步兵靠拢。登岸后,步兵仅仅向前推进了大约1000码,在江边一条公路前停下,附近有两处志愿军的战地,一处在附近的小山上,另一处在600码外的铁路路基上,阻击火力挡住了美军前进。Allie带领两辆坦克首先向小山上的阵地射击,当那边志愿军的射击停止后,两辆坦克将炮口转向铁路路基,铁路上放着6辆着火的货车,显然是在空袭中被击中。志愿军在车下布置了3挺机枪,向南射击。坦克用机枪和火炮向这里射击,发射了大约12到15发炮弹后,机枪阵地被摧毁了。步兵们跟着坦克向前推进了大约600码,当步兵们越过铁路后,又有3挺志愿军的机枪开火了,Allie中尉发现一个机枪阵地,向它发射了两发76毫米炮弹,第二发炮弹将死尸和武器炸得飞上天。这时另外两辆坦克也加入了战斗,军士长Curtis D. Harrel发现并消灭了另一个机枪阵地,然后4辆坦克用机枪向志愿军阵地扫射,步兵则向前推进了700码,到达了预定目标。

Allie中尉的坦克排刚过江,Brannon上尉就命令另一个排开始渡江,20分钟后这5辆坦克开始支援另一个步兵连,同时最后一个坦克排也开始渡江了。到10时,A连除一辆坦克外都过了江,到中午时分,Lee中校的步兵营也到达了预定位置。被困在水中的坦克很快被修好,下午成功地渡过汉江。渡江行动是一次成功的行动,Lee中校相信,坦克的支援是成功的重要因素。  第十一章  步枪连掩护任务

1951年4月底,共产党的军队在朝鲜半岛向联合国军防线发起攻击。除了防线西端的开成地区,美八军的防线都在三八线以北大约10英里左右,志愿军于4月22日开始进攻。虽然整个攻势看上去气势汹汹,但是东线北韩部队的攻击十分勉强,成效不大。西线的志愿军则将攻击的重点集中在防线以南35英里处的汉城。志愿军给这次攻击取名为“五次战役,第一阶段” 。

志愿军的攻击打断了美八军为夺取交通枢纽铁三角地区而发动的有限攻击,第三步兵师这时正沿着公路向Chorwon和平康发动攻击,来自汉城的公路穿过这两个小城通往东岸的港口城市元山。第三师的部队此时到达距离Chorwon大约10英里的地区,这里距离临津江北岸大约也是10英里。

和往常一样,志愿军等到天黑以后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到23日天明时分,他们已经很多地段突破了联合国军的防线,美八军的部队奉命开始撤退。第三师放弃了临津江以北的地区,于23日晚进入在那里预先构筑的防御阵地,这是美八军防线的一部分。第三师的第七步兵团的阵地在一段山脊上,俯瞰连接汉城-Chorwon-元山的公路,和与之平行的单轨铁路。这个阵地十分重要,因为附近就是临津江的渡口,1950年夏,北韩军队就是从这里渡过临津江,开始侵犯南韩的。



第七步兵团的阵地在38线以南大约1000码的地方,从前这里是南北朝鲜的边界。1营的阵地在7团防区的东端,283高地上脊线向公路倾斜着,沿着脊线分布着碉堡和散兵坑,这里是B连的阵地。A连的阵地由B连的阵地延伸出去,跨过灌木丛生的山谷,一直到287高地顶峰的西侧,A连的防区足有1400码长。在A连的左翼是大约有500码的地区无人防守,然后才是3营的右翼,他们占据着北面和西面的脊线。

A连连长孟内中尉将他的3个步兵排全布置在防线上,预备队只有8人,包括他自己,副连长和重武器排排长。防线除了比较单薄以外,没有其他问题。在多数地区,北面的山坡非常陡峭,志愿军不可能从正面爬上来,展开攻击。

重武器排的火力为防线的关键部位提供志愿。迫击炮火力可以覆盖各个步兵排的前沿,炮兵阵地设置在连阵地中央,离步兵防线只有几步之遥,假如有任何特殊情况,炮兵立即可以给步兵提供支援。

孟内中尉认为他的左翼是薄弱环节,因为那边的山坡比较平缓,适合攻击,另外与3营之间的空档更加削弱了这里的防守。他将1排布置在这里,1排长是军士长劳克。为了能覆盖1营和3营之间的空档,他让副排长(一级军士特帝)带领9名士兵在两营之间的一个小山上建立一个前哨阵地。孟内上尉命令特帝必须每小时和旁边3营的部队交换信息。3营I连同意每隔半小时就派一个巡逻队过来,和特帝建立联系。

这就是志愿军24日上午再次发动攻击时美军的部署,在7团的防区内,3营承受了最大的压力,24日从早到晚不断地受到攻击。午夜志愿军开始向B连的阵地攻击,激战一直持续到25日天明时分。A连的士兵精神高度紧张,在两个战场之间静悄悄地等待着,志愿军却偏不来打搅。

4月25日7时,一支强大的志愿军部队开始向3营的一个观察所进攻,这个观察所在孟内中尉A连阵地以南大约400码的一座山峰上,这里比1营和3营的阵地至少高出300英尺。设置在这里的观察所能为1营个3营提供情报。很明显,志愿军在晚上突破了防线,向观察所反动了强大的突然袭击,迫使营长和其他指挥人员在慌乱中撤退下来。这个山头落入志愿军手中后,从后方对1,3两营的防线构成很大威胁。

负责守卫左翼的劳克军士观察到志愿军的行动,当辨明志愿军的意图时,他立即指挥机枪掉转枪口封堵志愿军的道路,掩护观察所内的美军撤退。他们有的向南跑,有的向北跑,和A连会合。劳克军士同时向孟内上尉报告了情况,连长立即命令重武器排(排长是少尉密德马斯)将57毫米无后座力炮转移到阵地的西侧,从这里可以更加有效地向志愿军射击。

与此同时,1营作战处军官通过电话告诉孟内说,团部已经接到军部命令,后撤到下一道预设防线,防线在汉城以北不远的地方。

“你们和B连将负责掩护3营撤退,然后你们准备于10时撤退。”

之所以S3命令A连作后卫,是因为在A连阵地背后有一条向西南通向汉城的小路。这是3营和1营撤退的必经之路,走这条路可以最快地将两个营一共5个连的人员,器材和伤员撤下来。撤退的具体计划是,3营的3个连将穿过A连的阵地后撤,然后是B连,他们将穿过A连的右翼向后撤退。撤退行动立即开始,孟内吩咐各排排长向士兵们传达命令,然后他走到283高地的山顶,和B连连长(上尉小布兰丁)联系,安排撤退事宜。这时是上午8时。

在防线的另一侧劳克军士的1排正忙着向已经占领3营观察所的志愿军射击。这里的志愿军沿着山头北侧的一条小路行动,在山顶附近,小路在一块巨石前转了个弯。1排的机枪手(下士罗德格兹)瞄准大约300码以外巨石,沉着地射击,每次他就打一枪。他并不向每个路过的志愿军战士开枪,打中一个后,他就让一个或几个志愿军战士安全地经过这里,然后再开枪。因为他并不盲目地封锁这条道路,志愿军一直沿着这条小路行动,在这以后的几个小时里,他一共打中59名志愿军。

从B连回来以后,孟内中尉和他的副手(少尉哈雷)向排长们传达了撤退的细节,告诉他们A连将在其他连队后面从阵地后面的小路上撤下去,为了更好地掩护撤退的路线,孟内决定从左翼开始撤退,当3营撤退完毕后,特帝的小组将跟在3营的后面撤退,然后劳克军士的1排将跟在特帝后面撤退,然后轮到2排撤退,在右翼的3排则等全连其他人都上路后最后撤退。

等孟内中尉向排长们交代完撤退计划时,已经是上午9时了,劳克的左翼和志愿军占领的山头依然打得不可开交。孟内知道1排将最先开始撤退,所以他来到阵地的西侧,这样他可以更好地掌握战场动态。他也很想搞清楚3营的情况,他只知道这是3营长自从被志愿军从观察所里给赶出来以后,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这时撤退的命令已经发出一个半小时了,还没有一人从3营阵地那边撤退过来。特帝军士接到命令,一看到3营的士兵过来,就立即向连长报告。但是等来等去,特帝只看到志愿军在3营的防区内活动越来越频繁,同时志愿军占领的山头上的火力也越来越猛。

大约9时15分,第一名3营的士兵进入了A连的防区,他来自于K连。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他们疲惫不堪,慢慢地从小路上向后方走去。单列纵队还不时的停顿下来,一停下来,疲惫的士兵就坐下休息,虽然孟内中尉不断催促他们快点走,但是疲倦的士兵根本不理,队伍依然缓慢地向后撤退。45分钟后K连终於撤退完毕。等到下一个连队出现时,A连预定撤退的时间也到了,但是孟内中尉很清楚按原计划撤退已经是不可能了,他立即向营部请示,他得到的答复是A连必须等到其他人都撤退完后才开始撤退。

但是在1营阵地的另一端,B连连长(上尉小布兰丁)不知道撤退计划的变化,按照计划于10时开始撤退。A连副连长(少尉哈雷)将这一变化告诉孟内中尉,这意味着A连的右翼暴露无疑。尽管如此,孟内中尉依然认为最可能攻击劳克军士防御的左翼。他告诉哈雷派几个人到283高地的山顶,在原来B连的左翼的位置上建立一个前哨阵地。这样A连的右翼就向南拐了个弯,保护右翼的阵地。哈雷少尉立即派一名军士带领4名士兵到283高地上去建立阵地。

当这一切发生时,4架飞机向志愿军占领的山头进行了轰炸,凝固汽油弹和火箭弹纷纷落下,志愿军的火力突然减弱。然后战斗渐渐地平静下来,3营的士兵慢慢地在小路上移动。到11时,I连的最后一名士兵终於走过孟内中尉。孟内中尉不断催促I连的军官加速撤退,但是他们说需要担架运送伤员,同时士兵们非常疲劳。孟内中尉答应为他们提供担架,还对他们说,“你们最好快点撤下去,否则我们将被困在这里,不能脱身。”

3营的3个连队整整用了两个小时才撤退下去,同时,布兰丁上尉也将B连带到山脚下,向营长魏言德中校报到。这时中校才发现B连撤退过早,导致A连的右翼暴露。他立即命令B连派一个排回到山头上,协助A连防守。

梅少尉(B连的一个排长)立即带领他的排调头开始爬山。大约11时30分时接近山顶,当他回到山顶时,3营最后的部队也列队撤出阵地,战线突然寂静下来。孟内中尉这时在防线的西端,打电话给正在防线东端的密德马斯少尉,告诉他自己这边的战斗平息下来,并询问东面的情况。

“这里也很安静,” 密德马斯说,“我正准备坐下来读本冒险小说?,寻求点刺激。”

这时283高地上传来几声希落的枪声,B连撤退后,一名军士和4名士兵在那里设立了警戒哨。283高地仅仅是脊线东部的一个大山包,这里和A连阵地之间还有一个小山包,距离283高地大约70码,距离A连阵地大约40码。

一两分钟后,283高地上的军士突然从阵地上跑下来,边跑边大声喊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成千上万!他们冲锋过来了!” 整个3排都能听见他的叫喊。

密德马斯这时正在A连阵地的中部,他看出情况危急,立即向军士猛跑过去,两人在阵地右翼附近碰到一起,密德马斯象美式足球的防守队员一样将迎面而来的军士按倒在地上,另外4名士兵就象“4只小鹅跟在鹅妈妈后面一样”跟着军士跑过来。他们的举动严重地动摇了军心,附近的三名士兵以为防线已经崩溃,爬出散兵坑,回头就跑。

密德马斯少尉一边敲打着士兵们的钢盔,一边喊叫道:“回到你们的位置上去!回到那座该死的山头上去!”

他推推搡搡,将那3名试图逃跑的士兵赶回自己的位置,然后叫3排立即派一个班来支援这里,最后逼着那位军士和他的4名士兵爬上283高地和A连阵地之间的小山包上。在山包的另一面大约15名志愿军战士也从283高地上冲下来,和他们争夺这个山包。美军抢先一步爬上山顶,一枪打倒冲在最前面的志愿军战士。假如志愿军占领这个山包,他们就能直接用火力覆盖A连撤退的路线。密德马斯少尉知道他必须阻挡志愿军半小时。否则A连将遭受重大损失。他同时还知道,输赢很可能取决于这短短几分钟的战斗。

“快开火,快开火!” 密德马斯叫喊道。

战斗飞速发展着,在283高地上的志愿军用猛烈的火力向山包上立足未稳的美军射击,三四名志愿军已经冲到美军阵地前沿,在二三十米远处被打倒。一两分钟后,3排的一个班上来支援,使阵地上的守军增加到14人。每个人都在拼命射击。

A连阵地上有D连(1营的重火器连)的一个排长和他的两挺重机枪,他看见情况危急,立即将3排的重机枪送上小山包,然后他又将2排的轻重机枪派来支援防守。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军士发出警报后的5分钟内。

B连的一个排在枪声响起后快速冲上山包,进入阵地。这个排也带有一挺轻机枪。战斗打响10分钟后,密德马斯少尉的阵地上有4挺机枪,和大约45名步枪手。猛烈的射击造成震耳欲聋的噪声。志愿军原本试图从283高地的两侧向这个山包迂回,但是在猛烈的火力下,不得不放弃攻击,躲到山坡的另一面去了。

在A连防线的另一端,孟内中尉听见这边暴风雨般的枪声,意识到他应该呆在阵地中央的,现在他距离战场起码有1000码远。他赶紧顺着小路向战场赶去,但是路上挤满了3营撤退下来的士兵,他们一听见枪声,就都停顿下来,蹲在路边休息。孟内沿着小路赶向战场,同时告诉停滞不前的士兵继续前进,并设法去找他们的军官。半路上他遇见3营的一位军官,也坐在路边休息。

“我的天!” 他说,“快起来带领你们的人离开这里。”

再往前走,他遇见哈雷中尉,并告诉他让3营的士兵将弹药留下,转给A连。

从283高地上跑下来的那个军士这时已经恢复镇静,正鼓励手下的士兵,说:“我们能守住阵地!天啊!我们一定能守住阵地!”

阵地上的兵力和火力增强了,士兵们也认识到他们能守住阵地,他们渐渐地忘记了战斗开始时的恐惧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勇敢和自信。一个士兵向志愿军阵地高喊道,“你们过来领死吧!”其他人高声附和,或加紧射击。一次美军的火力有所减弱,而志愿军的火力却突然加强。有过这次经验后,美军就一直保持猛烈的火力。密德马斯少尉相信正是这在战斗打响10分钟内建立起的强大火力保住了A连的右翼,但是他也不得不开始担心弹药的供应,否则在撤退完毕以前,他们就会消耗所有的弹药。他不断到士兵身边提醒他们节省弹药,降低射击频率。3营留下的弹药送上来了,另外A连在战斗开始时还有300条步枪子弹带,孟内中尉也派人送上阵地。即便如此,弹药也差点用完。

孟内中尉大约于11时45分赶到战场,这时3营已经撤退完毕,特帝的警戒阵地也开始撤退,然后将是劳克军士的1排。孟内中尉打电话告诉营长(魏言德中校)A连的情况,并迫切希望得到炮兵支援。A连的炮兵观察员在战斗打响前就打伤了腿,孟内中尉也没有283高地的地图。他只得向营长解释说他希望炮兵向B连驻守的山头射击。

“向那里开一炮,” 他说,“没准我能听见。”

魏言德中校巡视过各连的阵地,对地形很熟悉,他立即将大约的方位告诉炮兵,让他们试射一发。炮弹发射后,孟内中尉却没有即看见也没听见炮弹爆炸,爆炸声可能被淹没在密集的枪声中。魏言德告诉炮兵调整方位“向右200码,向下200码”,一分钟后,一发炮弹落在志愿军的阵地上,在反向山坡上爆炸,那里可能正是志愿军部队隐蔽的地区,炮弹落下后传出高声的叫喊。

孟内向步话机喊叫道,“打得很漂亮!打得很漂亮!效力射!多打些炮弹过来!”

他身边的士兵们见此情景,情绪高涨,也高声叫喊起来。炮群将一排排的炮弹射到志愿军的阵地上,顿时减轻了对密德马斯少尉和他手下士兵的压力。

同时孟内中尉重新安排了A连的撤退计划,西面的1排和2排已经开始按原计划撤退,所以不受任何影响。但是剩下的部队包括了3排,连部和B连的一个排则不能一起撤下来。他命令士兵们象印第安人一样一个一个撤下阵地,距离小路最远的士兵先撤,这样其他人可以更好地保护后撤道路,这样的安排也可以让在次要位置上的士兵先撤退。

两挺重机枪打完了带上阵地的26盒弹药后没子弹了,孟内中尉命令他们撤下去,其他人手上的弹药也不多了。魏言德中校不断催促孟内中尉赶紧撤退,因为炮兵也快没炮弹了。营长安排了空袭,地攻飞机也已经到来,在上空盘旋,等待炮击结束。孟内中尉请求炮兵继续射击,直到炮弹用完为止。

刚过12时,魏言德中校再次来电催促孟内中尉加紧撤退。这时除了还在向志愿军射击的,A连其他人都已经撤退下去了。孟内中尉要炮兵发射烟雾掩护撤退,不一会儿,烟雾弹纷纷落在283高地上,机枪和步枪立即停止射击,最后剩下的士兵们开始撤退。不需要任何人催促,他们在5分钟内就从阵地上撤了下来,当最后一人撤离时,炮兵的炮弹打光了,地攻机开始空袭。

A连右翼的战斗从11时30分开始,大约于12时15分结束。在这期间两人被志愿军的步枪火力打死。当A连最后撤退的队伍离开阵地大约75码时,一发志愿军的迫击炮弹正落在小路上,炸死一人,炸伤4人,包括密德马斯少尉和孟内中尉,他们两人都是腿部被弹片打伤。就在这时几名志愿军战士从山顶沿小路跑下来,边跑边向A连开枪。走在最后的士兵不得不转身向山上开枪,挡住志愿军,他们停止追击,又回到山顶。   第十二章 炮兵阵地防御
在1951年4月21日,美第九军在朝鲜半岛的中部重新发动了进攻,攻势的目标是从Kumhwa到Hwachon水库间的地带,第九军这时下属两个师,陆战一师和一个韩国师,进攻开始的很顺利,两个师在第一天推进了三英里,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在第二天开始进攻时才遇到微弱的抵抗。

前线的部队在22日又推进了两英里,志愿军几乎没有任何行动。但是在22日傍晚前,炮兵观察员和侦察飞机都发现在战线北面有大批部队在调动。

这天晚上志愿军发动了五次战役第一阶段的进攻,进攻集中在战线的西侧。第九军所属的韩国师面对的是志愿军的左翼。志愿军在前面的战斗中故意撤退,诱敌深入,然后在敌人尚未构筑好工事时,突然发动进攻。到晚8时,志愿军已经有部队突破战线后方几公里,开始袭击那些下午刚前移的炮兵部队。前线在一两小时内就土崩瓦解,步兵们逃向后方,炮兵们也被迫撤退。

第九十二野战炮兵营派往韩国师的联络官(上尉Floyd C. Hines)通过步话机警告炮兵们“这里一片慌乱”

营长(中校Leon F. Lavoie)在开往军炮兵司令部的路上收到了联络官的警告,炮兵营的供及线道路狭窄,营长本想到司令部去寻求些工兵的帮助。但情报显示志愿军已经大规模地突破了战线,所以营长找到最近的电台,向司令部汇报了情况,然后转回营地。

九十二炮兵营为了给第九军的两个师提供炮火支援,在22日下午前移到一处位於陆战一师和韩国师之间的阵地,在Chichon-ni和Sachang-ni这两个小村之间。小村之间的道路非常狭窄而且旁边就是深深的河谷。9点半,营长回到阵地时,小路上已经挤满了车辆和韩国士兵。Lavoie中校命令全营进入战斗状态,同时他还和参谋人员设法阻止韩国士兵的溃逃,但是收效甚微,大多数韩国士兵坚决地向后方逃去。

到23日上午,志愿军已经在陆战一师西侧的韩军防线上占有了一个三英里宽的突破口,并开始进攻陆战队的左翼。志愿军同时还淹没了韩军的一个炮兵营和一个美军火箭炮阵地。美军第987野战装甲炮兵营也被占领部分阵地,损失部分火炮。

Lavoie中校的第九十二野战炮兵营(155毫米自行火炮)以连为单位,依次转移到新阵地,阵地位於Chichon-ni南,靠近Pukhan河,炮兵们一进入阵地就校准了火炮。

C连的阵地在一条穿过营区的小路的北侧的斜坡上,地势为榴弹炮阵地提供了一些掩护。A连和营部连以及17野战炮兵营的A连在一片稻田里建立了阵地。17野战炮兵营的A连拥有8英寸榴弹炮,暂时归92野战炮兵营指挥,92野战炮兵营的B连暂时归17野战炮兵营指挥。

23日下午,一切发射准备工作就绪。由於战况紧张,炮兵们大多在已经一天半没睡什么觉了,虽然十分疲劳,他们依旧立即开始构筑防御阵地。Lavoie中校高大温和,每次几乎是非常不好意思地坚持让大家构筑防御阵地。即使他的微笑也流露出他对营区的严格要求。他深信,作为一名炮兵指挥官,他的任务是保证为前沿士兵提供连续的炮火支援,他认为当前沿最需要炮火支援时,他的阵地很可能也被敌人进攻。所以Lavoie中校制定了一套防御阵地的标准,由外致内,防御阵地必须包括巡逻队,岗哨(通常以半履带装甲车为中心,有预警和延缓敌人行动的功能),一条离主要设施大约50米远的防线,和一个布置在中心的高度摩托化的预备队,预备队通常由两到三辆半履带装甲车组成,每辆装甲车内有8至10名士兵。

Lavoie中校的副手是Tucker少校(Major Roy A. Tucker)指挥防御阵地的布置,由於离天黑的时间(大约是17:45)不多了,防御阵地没有完全建立,巡逻队也没有派出。不过Tucker少校完成了预警系统的部署,它包括岗哨外围的照明地雷,有线和无线通讯。主防线的很少一部分在黑暗中挖了掩体。铁丝网和地雷没有布置,象火力指挥中心和通讯中心这样重要的地方也没有设置掩体。这些任务一般将在第二天或第三天完成。

哨兵们提前吃了晚饭,在黄昏前进入了阵地,以便有时间熟悉地形和火力范围,并且检查联络。然后除了换岗,任何人不须接近岗哨。Lavoie中校希望哨兵们注意一切可疑的动静。每个岗哨有4到8人,一半人值勤,一半人休息。天黑前,Lavoie中校查看了所有岗哨,并告诉哨兵们附近山上陆战队的阵地位置。









23日夜炮兵们为陆战一师提供了火力支援。大约21时,军炮兵司令部来电,指示92营准备在现有阵地上停留数日。Lavoie中校立即电告陆战队第11团(一个炮兵部队),他需要支援,同时需要对下一步行动的指示。到晚23时,通信兵接通了11团的电话线。午夜平安地过去了,24日1时15分,11陆战团来电,要Lavoie中校立即来指挥部报到。等Lavoie中校到达指挥部,陆战队指挥官给他了新计划,由於陆战一师的整个左翼暴露,正准备与24日晨撤退,Lavoie中校的炮兵将在发射阵地上坚持到最后时刻,然后准备于5时30分撤退。17野战炮兵营A连的榴弹炮,因为是牵引的,行动不便,准备于4时撤退。

2时30分,Lavoie中校回到自己的指挥部。虽然非常疲劳,即不能也几乎没时间睡觉。他检查了撤退计划,尤其关注那些8英寸大炮是否能在4时上路。3时15分,中校向连长们传达了行动计划,同时命令各连早饭提供热餐。

8英寸重炮按时出发了,同时卫兵们把全营人员叫醒,几分钟内营地就热闹起来了,大家各忙各的,准备撤退。

炮手们依然在发射岗位上,不时发炮,或骚扰志愿军的行动,或支援前线步兵。一夜间射程不断地减小表示志愿军越来越近,炮手们注意到附近山头上的机枪射击。

4时45分开饭,各连人员开始排队领饭。

大约在5时15分,天开始亮了。大多数人都吃完了早饭。多数的尖顶帐篷已经收起来了。在营部连,只有指挥所和厨房的帐篷没拆。通讯系统依然完善,不过指挥官们已经把多数警卫人员撤了回来,所有人员和器材基本准备完毕,只等出发。

Lavoie中校吃完早饭,刚来到餐厅帐篷,一名勤务兵给他倒了杯咖啡。营少校参谋Hotopp(Major Raymond F. Hotopp, battalion S-3)正准备在5时30分出去侦察,他将自己的行李装上吉普车,正想看看营长是否也准备好了。A连连长Gerrity(Capt. John F. Gerrity)也正准备上吉普车,和营长一起去侦察。

一位C连不知名的炮兵拿着卷手纸走向阵地前的一片墓地,准备解手。当他接近墓地的那些土包时,他看见几个志愿军战士,正向炮位爬去。震惊下,他大叫一声,将手纸当武器扔向志愿军战士,然后转头就跑。志愿军战士下意识地躲避了飞来的手纸,就在这时,有人踩响了照明地雷,C连连长Raftery看了看手表,时间是5时20分。

机枪开火了,开始大家还以为是走火,因为陆战队的阵地就在附近,但是随着火力的加强,大家都消除了怀疑。排队领饭的人们四散奔逃,寻找隐蔽。Hotopp少校立即卧倒,钻到一辆半履带装甲车下。一等军士Linder(SFC Charles R.  Linder)正在用一辆坦克的马达暖脚,听到枪声后,立即跳下坦克,躲了起来。所有人都尽快在最近的地方找到了隐蔽。

Lavoie中校看到餐厅帐篷上突然出现了弹洞,他立刻跑出帐篷,向大家喊道:所有人进入战斗岗位!然后他冲进自己的指挥部,和连长们取得联系。

上尉Raftery看着中尉Hearin(Lt. Joseph N. Hearin,C连副连长)说:“开始了!”
然后跳起身来说:“我们走吧!”
他们同时走出了指挥所。

军士Powell(SFC George T。Powell)对连里的新兵非常担心,他们还没有实战经历,所以军士向新兵们守卫的阵地赶去。当他赶到最近的半履带装甲车,他发现士兵们已经进入了战斗岗位,几个士兵在一个小山丘上架起了另一挺机枪。见到此景,Powell军士不再紧张了,开始欣赏战斗的发展。周围另外几挺机枪也开始射击。

军士Ruble开始以为有人在焚烧弹药,冲上一辆半履带装甲车,掀开机枪的帆布盖,就在这时,几颗子弹从他头上呼啸而过,定下神来,军士开始寻找射击目标,他看见在A连阵地前有4,5个人穿着便衣,Ruble军士开始以为他们是朝鲜人,直到他发现这些人中有人抗着步枪,他向他们打了三个点射,打倒其中一个,其他人散开了。这时他看见前面山上的射击口焰,就把机枪对准了这些远距离的目标射击,把那些近距离的目标留给了其他小口径武器。

A连的White军士只记得在战斗中,他在一辆半履带装甲车的机枪上,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过去的。在第一枪打响后一两分钟,志愿军以密集的火力向美军射击,远程火力集中在200号高地射向美军阵地,大量的红色曳光弹远看就象一座红色的拱桥。White军士机枪的子弹带卡住了,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半天也不能把子弹带理顺,同时他还非常怕把自己暴露给志愿军的火力,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於站起身来,理顺了弹带,重新开始射击。

副营长Tucker少校在射击开始不久,就出来巡视防线。他来到White军士的装甲车后,打开车门,告诉White军士和其他士兵注意节约弹药,要先找到目标再开火。White军士当即停止射击,开始搜寻目标。他马上看准了一个志愿军的机枪阵地,然后逆着曳光弹的弹道他又开始射击,根据弹着点他调整着射击,对准后,把子弹带里剩下的子弹全射向这个工事。换了新弹带(105发),White没有立即开始射击,装甲车上操纵0。3英寸机枪的人更沉得住气,他不断地对路另以侧的志愿军打点射。

大约交火十分钟后,子弹打断了电话线,这时全营的联络完全要依靠步话机了。

Raftery上尉站在C连阵地的中央,试图猜测志愿军的意图,志愿军射向C连的火力主要来自200号高地,Raftery估计那里大约有6个机枪阵地,由交通壕连接着,他们为其他的志愿军提供火力掩护,在坟地里藏着些志愿军步兵,另外一些执弹兵则向榴弹炮爬去。Raftery觉得志愿军的火力集中在他的5号炮位上,应为它比较突前。5号炮位周围,志愿军的火力很猛,以至于炮兵们都不能爬上最近的装甲车发射机枪。Raftery最终认为志愿军是想打下5号炮位,然后引爆那里的发射药和炮弹,作为心理攻势。他随后电告5号炮位的炮长,将装甲车辙后到与4号和6号炮位一线的地方,那里隐蔽好一些。

在4号炮位后,Hearin中尉试图弄清大家的射击目标。200号高地上的目标大约在600码到1000码以外,从如此远的地方发动进攻,不是志愿军常用的战术。他又看看在火力掩护下的志愿军,突然他看见一个炮兵从5号炮位跑向6号炮位,在他身后几英尺处,一枚手榴弹爆炸了。

中尉马上跳上一辆装甲车,用机枪击中一个正向5号炮位爬去的执弹兵,其他机枪也掉转枪口,向执弹兵射击,击中大约6名试图摧毁5号炮位的执弹兵。

在这些火力的掩护下,Hatley中士冲进5号炮位的装甲车,后撤到不受执弹兵威胁的地方,倒车时还轧死一个躲在车下的执弹兵。

经过战斗开始阶段的混乱,士兵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岗位,Lavoie中校的炮兵们开始狂热地回击志愿军的进攻。经过多次演习,中校终於高兴地看到了训练的结果。不过弹药的消耗很大,虽然弹药还很充足,而且运输连就在3英里外,Lavoie仍然担心这是先头部队的进攻,目的是压制住他们,然后大部队从西面封锁河谷,摧毁河上唯一的桥梁。当副营长一回来,他们就交换了位置。中校想亲自上火线看看,体会一下战斗的发展趋势,同时能起到提高士气的作用,并且也能劝大家节省弹药。他找到3个连长,告诉他们:

”你们必须有目的地射击,让每一颗子弹都算数。“

Raftery上尉认为C连接受的志愿军的火力最强,为手下人开托说:

”长官,C连周围到处都是中国人。“

”他们是死是活?“

”都有“,Raftery上尉回答说。

”好的,别去担心那些死的,你只需注意那些活的,让每一发子弹都算数“中校说。

Lavoie中校继续巡视阵地,他打开装甲车的后门,和机枪手们交谈,告诉他们要向目标射击,还告诉他们全营非常成功地挡住了志愿军的进攻。

有一名士兵请他下去,告诉他”这里很危险“。其他人为了使他放心,只是笑笑。

只有两次,中校看见两三个士兵挤在装甲车内的床上,他告诉他们起来去帮助其他人:

”我也很害怕,害怕不是错,但你要尽你的职责。“

这些士兵非常惭愧,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岗位。

在A连的区域,志愿军的射击来自左面的454号高地,同时也来自于200号高地。志愿军狙击手躲在碎石堆后从A连前方的田野里射击,没有晨雾,炮手们可以清楚地看到1000码以外的志愿军战士。

回到自己的指挥所,Lavoie中校收到陆战队团指挥部的信息,他们反对炮兵们无度的射击,希望炮兵们停火。

”你们在打自己人“陆战队的军官抱怨道。

”那些自己人造成我们的伤亡“Lavoie中校争辩道。

在Lavoie中校与陆战队争论时,Tucker少校又检查了一便防御阵地,鼓舞士气。战斗还非常激烈,但是炮兵们守住了阵地,已经不象在战斗开始时,为制造噪音而射击。

Lavoie中校终於让陆战队的人相信他的炮兵们不是由於慌乱而盲目射击。然后中校通过步话机通知A连,将榴弹炮阵地向东移动几百码,以便减小防御阵地。因为当8英寸炮于凌晨4时撤走后,防御阵地上留下了一个真空地带,从而造成A连西侧的防御非常薄弱,而中校恰恰担心志愿军会从西面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A连连长Gerrity立即命令所有炮位转移。

正当他们趴在地上通过步话机交谈时,Lavoie中校突然发现两挺机枪正在向营部猛烈射击,很多曳光弹打了过来,中校立即命令A连用榴弹炮直接射击,消灭这个火力点。Gerrity立即赶向炮位,指挥射击。

当转移的命令传到A连时,密集的子弹依然敲打着装甲车。Gerrity上尉命令手下转移300至400码。炮兵们极不情愿地接受了命令,因为在准备转移的过程中,他们会暴露在志愿军的火力之下。White军士从装甲车中站了起来,几乎将全身暴露在火力下,向手下发布命令,所有人立即开始了工作,几分钟后就准备就绪。这时是5时45分,战斗打响了25分钟。

当火炮正准备转移时,Gerrity上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炮位,命令向火力点射击,炮兵们赶紧放下托架,向火力点射击,距离大约是1000码,打了几发炮弹后,终於有一发直接命中,Lavoie中校看到一些尸体被爆炸掀起20多英尺。这时突然在离爆炸点100码左右的地方,从交通壕里跑出8到10个志愿军战士,几挺机枪立即向他们射击,打倒了三四个。摧毁火力点后,A连执行了转移的命令,加强了防御。

军士长Elder来到了营部,想弄清他是否该转移运输连的弹药车,也想知道中校是否依然计划转移。

“我们要转移,但我们要先守住阵地”中校说。

Lavoie中校又巡查了一便防御战地,他对志愿军火力的毫不在意,感染了大家,巡查时,他不断提醒大家要节约弹药,同时也感到了明显的变化,渡过了战斗开始阶段的恐慌,士兵们稳定了情绪,开始享受战斗了。虽然志愿军的机枪火力这时有所减弱,但火力依然较强,可是美军士兵们已经不怕为能更有效地发射武器而把自己暴露在隐蔽之外了。因为大家意识到他们能守住阵地,而且正在赢得这场战斗,所以人们都把惧怕和顾虑抛在脑后了。Lavoie中校在第一次巡查时看到的情景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时所有人都非常自信。

一个平时害羞的年青炮兵,发现有一小组志愿军以杂草为掩护,向火力指挥中心爬过去,“看那边有人!他们都快冲上来了。”他站起身来,向小组射击,“我打中一个”他大叫道。其他人也对这个小组开始射击,很快消灭了他们。

几辆陆战队的坦克从路上隆隆开来,没人要请求陆战队帮助,但陆战队的指挥官派他们来帮助炮兵们守住阵地,在A连附近,坦克停下来,用火炮攻击山上的火力点,用机枪扫射田野里的志愿军,几个炮兵从掩体里爬了出来为坦克指引目标。

Roberts军士组织了一个10人的小队,跨过小路向西北方推进,没走几步,一个志愿军战士端着美式汤母冲锋枪跳到他们面前,小队中一人开枪击中志愿军战士手中的枪,他立即扔下枪,举手投降。

Roberts立即叫到“停止射击!”然后派两人押送俘虏回营指挥所。

剩下的8人和坦克一起继续向前推进了400码,检查一切可能藏身的地方,他们再没发现志愿军士兵。

同时陆战队来电要求炮火支援,Lavoie中校命令C连与陆战队联系,给予支援。

C连的炮手们正在向周围的山头上射击,清扫那里的志愿军,Raftery命令用5门榴弹炮支援陆战队,留下一门继续向周围射击。这是这天早上的第一个火力支援任务。然后Raftery组织了一个20人的小分队,出去打扫战场,在墓地里小分队又打死7个志愿军战士,并抓到一个俘虏。还几个志愿军战士想跑上附近的高地,不幸也被陆战队的坦克击中。

因为火力指挥中心不断被射击,Bessler上尉感到很头痛,他肯定在附近的田野里一定藏着个狙击手,他钻进一辆装甲车,出去寻找狙击手的位置,不一会儿,他带着两支装有瞄准镜的M1步枪回来了,“打到两个”他自夸道。

一架侦察机飞到营区上空,询问是否需要帮助,Lavoie中校依然担心志愿军可能从西面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让飞行员去侦察一下那边的山谷。飞行员报告说那里没有任何志愿军的部队,不过他发现山脚下的浅沟里有两组志愿军,每组大约25至30人,Lavoie立即命令用炮火消灭这两组志愿军。

到7时30分,一切又平静下来了。炮兵们又开始准备撤退了。在战斗中,全营11人受伤,4人被打死,没有丢失任何装备和器材。陆战队在防御阵地周围共找到179具志愿军士兵的尸体,基本上都是在战斗中被打死的。

Lavoie中校对手下的表现很满意,炮兵们分享着新的自信和骄傲,他们证明他们能保护自己。

“炮兵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够保护住自己,击败步兵的进攻。”中校最后说。   第十三章  800号高地(坑道高地)

1951年五月16日晚,志愿军和北韩军队向联合国军发动了又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志愿军称之为“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联合国军的士兵们称之为“第二次春季进攻”,美第十军的人称之为“Soyang河之战”。

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的战斗主要发生在第八集团军的西部防线,主要目标是夺取汉城,并包围那一地区的联合国军部队。虽然这次进攻没有达到预计目标,却迫使联合国军在西线大规模后撤,并且由於需要调集部队防守汉城,对整条防线都进行了调整。在朝鲜半岛的中部,第十军放弃了很少的地盘,仅仅退到下一个制高点,保护了在Hongchon和Inje间的供应线。

第一阶段的进攻仅持续了8天。4月30日晚,志愿军的部队由於疲劳和缺少给养,向北退去,整条战线立刻安静下来。志愿军立即开始准备第二阶段的进攻,第八集团军则继续保持守势。在中央地区,第十军防守在一条名为“无名线”的防线上。



从五月初,美军就有理由相信下一次进攻即将到来,但等了几天后,空中侦察才发现志愿军在调动部队和物资,主攻方向将是第十军。情报部门掌握了很多证据,包括一名被抓到的志愿军军官的口供,都表明第二师和东面的一个韩国师将受到打击。

第二步兵师(师长Ruffner少将)占据着“无名线”的中央部分,防线主要布置在Hongchon河和Soyan河之间险恶的山岭间,从地图上看防区仅有16英里宽,但假如沿着掩体之间的铁丝网,陡峭的山坡和崎岖的山峰计算,防线的宽度将是两倍。在第二师的防区内,Ruffner将军将右边一半交给一个坦克步兵特遣队,左边(西南)则交给了第38团。38团的指挥官(Coughlin上校)将1营和3营布置在防线上,1营守在右侧的1051号高地,3营守在左侧的800号高地,3营开始的防区有5英里半宽,后来因为第9步兵团被调到38团左侧加入防御,3营的防区减小到大约4英里宽。

800号高地是典型的第十军选择的作战区域,它距离主供给线大约10英里,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沿着Hongchon河的一条之流通往这个区域。在群山脚下,即使在春雨季节,小河也仅有一两英尺宽,土路到此为止。山顶比土路高出1600英尺,一个普通步兵大约要花一小时才能爬上山顶。所有的工具,物资和弹药都必须从小路搬运上山。

38团3营的指挥官是Hanes中校,他将他的3个步枪连都部署在一线防御,K连部署在营防区中央的800号高地秃秃的山头上,无论从横向还是纵向看,800号高地都是3营防线的中心。为了能完成防御任务,Hanes中校优先完成构筑掩体和清除射击区域内的障碍这两项工作,他命令所有连队都要构筑有顶的掩体,每两三个士兵就要有一个。大多数人觉得这么做是为了遮挡春雨,就象往常一样,挖好散兵坑,在上面搭上些树枝,盖上帆布就完事了。Hanes中校第二天来检查工事,“这就是你们的工事?”他向连级军官抱怨道,“太糟糕了,我要的是能防御炮火的工事!”

这以后,中校天天爬上山监督士兵们构筑防御工事,他让士兵们砍倒更多的树,挖更多的交通壕,在掩体上覆盖更多的泥土。当中校要求一个连长在掩体的顶上覆盖更多泥土时,连长说需要大约5000沙包。

“5000个!”中校吼道,“我的天啊!你不需要5000个沙包,你需要20000个”,后来发现即使20000个也不够。



经过一星期的艰苦劳动,所有掩体都用园木,沙包和泥土加固了,Hanes中校向连长们解释说,假如志愿军将以他所期待的规模进攻,可能有必要让炮兵覆盖自己的阵地,使用近炸引信,让炮弹在空中爆炸,杀伤冲上来的志愿军。

“假如需要这么做,”他说,“我不希望你们会害怕自己的炮火,我会让炮兵这么做的,你们要做的是构筑坑道,清除射击范围内以及和临近坑道的障碍,保护自己,不被自己的炮火杀伤。”

这以后,3营的官兵工作加勤奋,Hanes终於对掩体和坑道满意了,然后他又计划在阵地前设置了铁丝网和地雷。因为山路崎岖,供应困难,所以大家开始都以为这是玩笑。直到朝鲜民工将一卷卷的铁丝搬上山,3营工兵排的人上山指导工作才相信。

700名朝鲜民工为3营搬运物资,他们为构筑防御工事搬运了237,000个沙袋到山顶,385卷铁丝网,大约2000根长的和4000根短的用来固定铁丝网的铁桩,还有3955加仑汽油弹(构造象一个固定的火焰喷射器,加上几磅TNT或一个白磷迫击炮弹,爆炸后能构成一道10码宽,25至40码长的火墙),除此以外还有其他通常需要的物资,如弹药和饮水等。上下山一次大约需要3至4小时,在山脚有几间民工食堂。

除人工外,3营还用32头牛运上来一个重迫击炮班和两个基数的弹药。因为3营阵地前方的地形陡峭,所以在山后坡修建了一条山路,通向800号高地,以保证K连,L连和迫击炮的弹药供应。

志愿军最可能进攻的路线上布置了两道双层铁丝网,其他地区至少有一道。随着防御的不断改善,Hanes中校将重点转移到其他方面,如布置反步兵雷,照明地雷,汽油弹,埋藏电话线和挖掘交通壕。

5月10日,第八集团军军长(范弗里特中将)和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中将)坐直升飞机来到800号高地,宣布3营的阵地是第十军最坚固的防御阵地。

到5月12日,所有的坑道都完工了,铁丝网也布置完毕,很多迹象表明志愿军也完成了进攻的准备工作。当Hanes中校的3营在构筑防御工事时,第二师其他的部队每天出动巡逻队探听志愿军的虚实,在月初,巡逻队很少和志愿军接触,而且每次接触时,志愿军都一打就跑。第二师师长Ruffner将军各部在自己防线前数千码的地区建立巡逻基地,从这些基地巡逻队可以一直推进到与防线平行,距离大约6英里的Soyang河。第八集团军命令这些巡逻队必须强大得足以能应付志愿军的攻击,并返回基地。在38团的防区内,2营在3营前方建立了一个巡逻基地。

从5月8日起,志愿军的巡逻队出现了,而且在战斗中不愿后退。很明显,志愿军想建立一道防止侦察的屏障,而且志愿军的巡逻队也和第二师的巡逻队一样,开始积极地寻找对方防御的重点和弱点。到5月10日,志愿军为进攻的准备全面展开了,交通变得繁忙起来,巡逻更加频繁并更有攻击性,还出现了一些新的桥梁,从志愿军占领的地区过来很多难民。

到了5月14日,Hanes中校认为他的营拥有迄今为止最坚固的防线,虽然他们从前攻占过与此类似的志愿军的阵地。士兵们有信心击退志愿军的进攻,而且他们的信心随着每一根园木,每一个沙袋,每一颗地雷和每一卷铁丝网的增加而增加。

Ruffner将军把自己的直升机借给Hanes中校,这样他可以从空中检查防线,“将军,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Hanes回来后说,“我怕志愿军不来进攻我们,假如他们和我一样看到这一切,而且他们假如是聪敏人,那他们就不会碰我们一下。”

Ruffner将军表示同意。

假如志愿军发动进攻,他们最可能的进攻路线将把他们领向守在800号高地(现在大家已经称800号高地为坑道岭了)顶的K连,在K连阵地前1200码,是916号高地,比800号高地高出300英尺,连接两山的是个平缓的鞍形地区,而不是陡峭的峡谷。

916号高地上散布着几片草地和一些树林,在南坡上的树木足以掩护志愿军的集结和行动,尤其在黄昏。这样他们只要跨过鞍形地区就可以攻击K连守卫的钟状的800高地,或者攻击防线右翼L连,那面的山岭和916号高地之间也是平缓的鞍形地区。

K连在山下布置了两道铁丝网,一道在800高地山脚,另一道在200码以外。K连的士兵们在铁丝网上挂了照明地雷和其他爆炸物,在铁丝网间埋了反步兵雷。他们觉得这样可以延缓一下进攻。

在不大但很显眼的800号高地上有23个坑道,有K连守卫,K连的其他阵地随着山峰向东南和西南延伸。K连的防御弱点在於宽广的阵地和不完备的近距离炮火支援准备工作,这同时也是整个3营防御的弱点。2营的巡逻基地在3营的阵地前方,在志愿军集结期间2营的巡逻队在很大范围内活动,所以测试火炮诸元很困难,等到后来,由於频繁的巡逻,观察站都由3营的人控制,所以炮兵观察员没有机会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

5月的头15天在平静中过去,志愿军没有进攻。16日由於低空厚厚的云层,侦察机和战斗机都不能出动。这天下午志愿军巡逻队对联合国军的阵地开火,标志着5次战役第二阶段的开始。这天晚上38团1营和2营都受到强大的攻击,17日天明时分,2营奉命从巡逻基地撤回,在防线后面驻守。在东北方,志愿军突破了1营的防线,占领了1051号高地。

Hanes中校的3营却渡过了平静的一夜,第二天(17日)3营的士兵们将更多的铁丝网和汽油弹布置在志愿军可能进攻的路线上,在当夜的众人所期待的进攻中被撞击引信引爆。由於第九团在38团左侧加入防线,防线缩短,38团对此做了必要的调整。经过长期的等待和计划,志愿军的进攻终於到来了,消除了大家心中的悬念,绝大多数人相信能守住阵地,对进攻抱欢迎态度,士气高昂。天气闷热,这天下午,K连的支援排出去巡逻916号高地,在从没遇见过志愿军的地区碰上强烈的抵抗,K连连长上尉Brownell在800号高地上观察巡逻队的进展,他可以看见一些志愿军部队试图跟着巡逻队,其他正在南坡运动。他立即命令火炮和迫击炮向志愿军射击。志愿军的火炮也开始试射。在整个3营阵地的前方,挤满了志愿军的部队,3营得到了很多炮火支援和一些有效的空袭。这一天,3营所有的巡逻都受到志愿军的攻击。

志愿军的进攻就在眼前了,K连调整了部署,Brownell上尉的指挥所原来布置在后方,现在他将指挥所搬到防线上的一个坑道中,这里原来是营部的一个观察哨,现在连长的通信兵,一个81毫米迫击炮观察员和两个营指挥部的情报军官和连长一起挤在这个坑道。但K连的炮兵观察员却在另一个坑道,不能不说是一个失误。在其他坑道里,士兵们重新检查他们的枪支弹药,每人都有20个手榴弹。黄昏中,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不久夜色降临了。气温下降,白天潮湿的空气现在变成一层淡雾,水气蒙胧。

所有人都期待进攻将由一连串的地雷爆炸开始,这将杀伤很多志愿军,使进攻减弱,但是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

大约在21时30分,传来哨声和号角声,但什么也没发生,直到半小时后,志愿军来到第一道铁丝网前,一两个照明雷爆炸了,几分钟后,又有几个地雷爆炸了,同时志愿军开火了。Brownell上尉和他的手下看不见一个志愿军,但从枪声的来处可以判断志愿军在向前推进。又过了半小时,志愿军的火力越来越猛。最后美军士兵们都能听见志愿军的说话声了,但依然一个也看不见。他们想不通,为什么没有更多的地雷爆炸呢?

K连在志愿军来到第二道铁丝网前一直没开火,志愿军没有从正面推进,他们绕道西面1排阵地面前,剪开铁丝网,爬上陡坡。在最先接火的地方美军士兵用步枪机枪射击,向山下扔又手榴弹。战斗象野火一样立刻在K连的前沿展开了。

Brownell上尉试图得到炮火支援,但是前沿炮兵观察员却在另一个坑道,战斗开始几分钟后,这两个坑道间的电话线被打断了。没法和观察员联系,Brownell上尉试图和营指挥部联系,但是由於故障,通讯不畅通。紧接着,连指挥所和营部以及1排的联络被彻底切断了,不是被志愿军破坏了线路,就是被炮火打断了。K连没有将所有的电话线都埋藏起来。

为了加强防守,M连的一些士兵事先被调入K连,他们负责操纵机枪和无后座力炮。指挥他们的中尉排长刚从预备役转入现役,还没来得及参加复习班。他和他的手下人占据着几个在最先接火点附近的坑道。双方的火力不断增强,不久枪声和炮声就象滚滚的雷声,这个排长从自己的坑道中跑出来,钻进另一个,说:“打得太激烈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受不了这么激烈的战斗,我们走吧!”

他走出坑道,在夜色中冒着志愿军的射击向后逃去。这个坑道里的士兵和周围其他坑道里的一些士兵跟着他走了,一共大约有15到20人。

最先的突破发生在1排和3排的结合部。Kantner下士(1排的通讯员)跑上山顶,告诉Brownell上尉防线被突破了。Brownell随即放弃了调整炮火的尝试,试图和1排联系,弄清突破口的范围。但是电话线不通,所以连长命令下士回到1排,告诉所有人坚守阵地,直到他弄清情况。通讯员回去了。

一两分钟后,一发志愿军的炮弹正落在连指挥所的坑道上面,爆炸震坏了Brownell上尉用来与营部联系的步话机。这样,战斗才开始15分钟,Brownell就失去了和他的排,他的炮兵观察员以及和营部的联系。

把营部的军官留在坑道里,Brownell上尉走向M连的士兵在山顶占据的坑道,那是一段大约200码长的地区,是防守的关键,现在志愿军却可以在这里自由行动。因为缺少联系,这一部位的防守迅速崩溃,当士兵们听到临近的坑道突然停止射击,知道防线被突破,需要后撤。在黑暗中志愿军和美军混杂地走在一起。

一等兵Hipp,Ricki和Rowe占据着最北面的坑道,没有发现附近的坑道里的士兵都撤退了,等他们发现时,已经太晚,无法离开了。同时营部的情报军官从连部的坑道中出来,转移到M连中士先前占据的坑道,在那里他们用电话和Hanes中校取得了联系。Hanes立即命令他的炮兵联络官向K连阵地前开炮。在战斗开始的这半小时里,800号高地上一片混乱。

两名操作75毫米无后座力炮的士兵守卫在山头的左侧,志愿军爬上来的位置就在他们右边,他们奇迹般地通过音能电话和营部的转换台取得了联系,在坑道里,他们平静地向Hanes中校汇报了他们看见的情况,Hanes中校也向他们讲述了营部所知道的战斗情况。Hanes请求他们为炮兵指引目标,因为山上的混乱和互相矛盾的情报,中校要求他们要非常小心,避免炮弹炸着自己人。在不短一段时间里,这两人很有效地为炮兵指引了坑道附近的目标。整夜,他们和外界的联系都没中断。虽然没有任何经验,这两人指挥炮火封闭了突破口,使志愿军不能增援。

在坑道里找不到M连的人,Brownell上尉赶到3排的指挥所,这里的电话能接通营部,他通过电话告诉Hanes中校山顶丢失了,要求使用支援排的兵力反击(Hanes中校限制使用支援排) ,并希望得到炮火支援。

几个从阵地上逃下来的士兵顺着山路向南一直走到了Hanes中校的营部。多数人很快就被3排排长(Price中尉)给拦住了,他们在突破口中间有布置了一条新防线。虽然很快就布置完了,但是Brownell上尉的防线依然非常脆弱,因为他失去了防区里的最高点,而且三分之一的防线是在匆忙中设置的,没有散兵坑保护,幸运的是,志愿军的攻击也减弱了。

Brownell上尉得到了使用预备队(2排)的许可,并把他们调到了进攻位置。Brownell上尉准备在反冲锋前用炮火轰击志愿军占领的防线。但是耽搁了很久,即因为通讯中的错误,也因为Brownell上尉无法和炮兵观察员联系,不能准确调整火力,但主要原因是因为Brownell上尉的报告与营长从两名营部情报军官和无后座力炮手那里得到的情报相矛盾。在掌握准确的战场情况前,Hanes中校觉得最明智的选择是使用手头上的炮火封锁突破口,而第38野战炮兵营剩下的炮火则支援3营的L连,他们此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Price中尉,Clark中尉(2排长)和Whitten上士组织了35人准备反击,他们还组织了火力掩护,包括两组机枪手,两个自动步枪手和6个步枪手。当2排反击时,他们将对山顶射击。

同时M连的中尉和其他几个士兵退到了山脚下,Hanes中校见到了他们,“回山上去,” 他对他们说,“在被击败前,我们不会放弃这个山头,假如每个人都尽到自己的责任,我们就不会被击败!”

他们转过身,又开始爬山了。M连的中尉及时地回到他的单位,虽然在躲入坑道前他的胳膊和腿都受了伤。

在等待了一小时后,由於通讯失误,炮火依然没有调整好,Brownell上尉和他的排长们决定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发动反击。

“见鬼去吧” ,Price中尉说,“我们自己就能夺下山头。”

虽然觉得这样进攻会比较麻烦,Brownell上尉更怕继续拖延下去会让志愿军发现防线中的薄弱环节,集中兵力突破它,并可能破坏整个营的防御。

在Brownell上尉,两个排长和Whitten上士的带领下,35人组成的散兵线开始向前推进了,在步枪和机枪的火力支援下,士兵们直着身,一边射击一边向前走。志愿军用两挺机枪还击,一挺是他们自己的,另一挺是K连撤退时扔在山顶的。因为在山上储存着大量的美制的白磷手榴弹,所以双方都使用。K连的士兵随着攻击的发展,向经过的每一个坑道里扔一两个手榴弹,志愿军则用它来照明。当一个白磷手榴弹爆炸时,阴森森的白光照亮了散兵线上的士兵和山体,在爆炸间的黑暗中,人们什么也看不见。志愿军扔的第一颗白磷手榴弹落在散兵线的一头,整条散兵线停顿了一下,一个士兵的脖子上中了一枪,倒下死了。另一颗手榴弹的喷出的火舌点燃了下士Penwell的枪柄,烧着了他的袖子。

Brownell上尉的反击稳定地前进着,每一个手榴弹爆炸间向前推进一两码,当他们快到山顶时,借着一个手榴弹爆炸的白光,看见前面有3个志愿军,紧挨着跪在地上,持射击姿势。

这颗手榴弹是Butler军士扔的,他叫道:“看到他们在哪里,就往那里打!”大约有6个人立即射击,同时志愿军吹起了哨子,当下一个手榴弹爆炸时,两个志愿军不见了,第三个还跪在地上,却死了,他的同伴留下一支步枪支撑着他的尸体。志愿军的抵抗突然消失,只剩下几声零落的枪声。

到5月18日1时30分,Brownell上尉的反击队伍分散开,占据了丢失的防线。在攻击中8人受伤,1人死亡,比期待的容易。Brownell上尉立即调整了山顶上的防御,士兵们架起机枪,重新分配物资和弹药,重新占据了除去最北面的那个坑道外的所有坑道。那个就是Hipp,Ricki和Rowe守卫的坑道,当志愿军占领山顶时,他们躲在坑道里没动,在坑道里他们可以听见志愿军在外面走动说话,他们一动不动,生怕惊动志愿军,但也没有一个志愿军来打搅他们。他们听见反击的队伍上来了,看到志愿军战士撤退下去。他们中一人用自动步枪开了一枪,想让其他人直到他们依然在这里,但附近坑道里的士兵却认为他们3人已经死了,为了不冒不必要的风险,整夜对他们的坑道射击,直到天明才弄清他们3人还在坑道里。

中断的通讯被修复了,炮火和4。2英寸迫击炮将火力集中在916号高地和800号高地间的鞍状地区。这一夜剩下的时间里,800号高地上没发生任何战斗。士兵们裹着毯子,哆哆嗦嗦地坐在寒冷潮湿的坑道里。大约200名志愿军战士由突破口穿过防线,绕到3营的右翼,对后勤人员和通讯兵打冷枪。

虽然800号高地被保住了,但是K连的最左翼和K连左面的I连所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在密集的炮火掩护下,志愿军于4时15分突破了防线,突破口在I连和K连的结合部。I连的预备队正在清除山上的志愿军狙击手,被立即撤回,派往突破口,试图恢复防线。K连的预备队则继续在守卫在800号高地和754号高地间的阵地。

5月18日晨,士兵们打扫了800号高地周围的战场,他们找到两个活着的志愿军,在山顶和坑道里找到28具尸体,在铁丝网前找到大约40具尸体。除去尸体外他们还发现志愿军扔下的先前缴获的美制机枪,14支苏制冲锋枪,步枪,背包和食物。山坡上散布了很多没有爆炸的美制手榴弹,志愿军没有把保险拴拔下来,仅仅按动了扳手就把手榴弹扔出来,所以没有爆炸。

K连重建防御工事,修复被志愿军剪开的铁丝网和电话线,并按照原来的指示将所有电话线埋入地下8英寸。38野战炮兵团来的炮兵观察员将炮火调整在K连阵地前的一个半圆形。

Hanes中校亲自到前线检查了防线,他发现除去K连和I连间有一处被突破,其他地区的防线都完好无损。突破口比原先报告的要大,他估计大约有几百名志愿军躲在坑道中。由於突破口的规模过大,Hanes觉得他必须在天黑以前恢复防线,否则在下一夜,他很难避免防线被彻底突破。

用来反击的K连和I连的预备队集合起来,Hanes中校在进攻开始前向大家简单地交代了情况。虽然经过一夜的战斗,大家都很疲劳,Hanes鼓励大家尽最大努力在天黑前恢复防线。他用了大约1000发4。2英寸迫击炮弹做炮火准备。

反击开始了,Hanes中校加强了迫击炮火力,这么猛的火力,参加反击的美军从没见到过,在坑道里隐蔽的志愿军跑出来,开始撤退。在反击开始前,Hanes中校看出志愿军的撤退道路只有一条,他指示迫击炮观察员准备将炮火集中在这里。当志愿军从坑道中跑出来时,炮兵观察员大叫需要更多的火力,并将火力集中到撤退的志愿军中。在山脚下I连的阵地前停着两辆装甲车,当志愿军试图钻过铁丝网时,对他们猛烈射击。迫击炮手们飞快地发射,把炮筒打红了,把底座打弯了。反击的步兵们欢呼着,紧跟着炮火和机枪火力向前冲锋。这是一次成功的攻击,志愿军的损失很大,3营没有任何损失,恢复了防线。



天黑前,K连重建了防御,加强了前一夜发现的弱点。一整天,炮兵对可疑的志愿军的行动和集结地进行了炮击。同时团部同意Hanes的营可以优先得到空中支援。空军对916号高地执行了几次空袭。但是接近傍晚时,志愿军的部队转移到916号高地的南坡,表示他们在准备下一次进攻。

在3营阵地的东面,志愿军从无名线上将两个韩军师和第二师的一部赶走,整个第十军的右翼都在后退和转向,避免被志愿军包围。新防线从L连的阵地开始,向东南延伸,直到Hongchon河边的小镇Hangye。

5月18日,当夜幕降临时,Brownell上尉和他的士兵们钻进坑道等待,一两个小时过去了,在铁丝网外传来了哨子声和号角声,和志愿军准备进攻的吵闹声。听了几分钟,Brownell呼叫了炮火支援,炮火很快就来了,扰乱了志愿军的进攻,或者至少使它推迟了20至30分钟。当志愿军又一次准备好进攻时,炮兵观察员又呼叫了一次炮火支援。

连续几次进攻都这样被瓦解了,终於志愿军在一次进攻中推进到了K连的防线。这时连长向各排长发出警告,告诉他们将要发生什么,然后呼叫炮兵,让他们使用近炸引信,向K连阵地开火。一分钟以内,第一发炮弹就在头顶上爆炸了,在以后的8分钟里2000发105毫米炮弹在阵地上爆炸。这是K连所有人从未见过的密集火力,他们坐在坑道最深处,远离进口。

“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么?” 一个士兵问他的同伴,在那一时刻,没几个人相信这点。

炮火突然停止了,战场又恢复了平静,但是仅持续了20多分钟,这一次是志愿军的炮弹在阵地上爆炸,这是他们在为下一次进攻作准备。K连等志愿军攻上山,就再次呼叫炮火支援。在炮火声中,Brownell上尉向Hanes中校报告说:“炮火覆盖了整个阵地,在地面上没人能生存。”

K连的士兵们这天晚上的战斗中基本没有动手,他们只是躲在坑道里等待志愿军。当他们听到志愿军的动静时,就向连长报告位置,然后炮兵观察员将炮火调度到这一位置。单第38野战炮兵营这一晚就发射了超过1万发炮弹支援3营。这是该炮兵营的记录。大多数炮击在22时和第二天(5月19日)4时之间,志愿军于凌晨4时突然停止了进攻。

天明时,志愿军消失了,这一次,他们没有在铁丝网外留下任何物资和器材。K连的士兵们从坑道里走出来,又占据了阵地,左面的I连也在原地,在夜间Hanes命令右面的L连短距离后撤。

横跨整个朝鲜半岛,Hanes的营是联合国军布置在最北面的部队。在志愿军进攻以前,联合国军的防线从汉城北部一直向东北延伸,现在这条防线的东部,从K连的800好高地开始,在3天战斗后,后退到一条指向东南的防线,被称为“被修改的无名线”。这一天,在第十军和第二师的战况地图表明38团3营的阵地位於防线的一个突起部位的顶端,深深地嵌入了志愿军的战线。

第十军军长(Almond将军)和第二师师长(Ruffner将军)这天上午会面,决定必须放弃突起的防线,撤回38团,以便拉直防线,巩固防御。

当Hanes中校接到命令时,他抗议,他争论道,他的防御阵地还非常坚固,能面对志愿军发起的任何进攻,他愿意停在原处。Ruffner将军命令他撤退,在南面加入防御。

Hanes中校将命令传达给他的连长们,他们和他一样,不喜欢放弃这样一个辛辛苦苦构造的防御阵地。他告诉连长们要对手下人解释清除,他们放弃阵地,不是因为被击败了,而是被命令撤退。他命令带上所有装备和器材,以连为单位行军下山。

当3营在下午下山时,团长Coughlin上校正站在山脚下。他看着步兵们走过,他们的背包扎得紧紧的,头高昂着,胸挺着。他们证明他们能击退志愿军的全力进攻,他们自豪,骄傲,充满自信。   第十四章《Gerhardt特遣队》1951年5月16日,志愿军发动了五次战役第二阶段的攻势,进攻的主要集中在第10军的防区内,在战役的初期,志愿军进展顺利,尤其在第10军的东部。但是没过几天,进攻的气势就明显缓和下来了,到了周末,志愿军已经困难重重,战线拉得太长,缺少给养和大量的人员伤亡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当Almond将军(第10军军长,志愿军的老朋友)的部队在承受志愿军的进攻时,他成功地从第八集团军要到了一个步兵师和第187空降团。得到这些增援部队后,Almond将军开始计划反攻了。

5月22日傍晚,Almond断定第10军已经挡住了志愿军的进攻,反攻的时机到来了。Almond将军把第187空降团调拨给第2师,同时命令第2师师长让第187团顺着Hongchon和Inje间的公路发动快速有力的攻击。5月23日,第187团用两个营发起进攻,向前推进4英里,同时在整条战线上主动权回到了联合国军手里,他们由防御转为进攻。为了加速进攻,Almond将军于5月24日9时40分命令第2师派出由第187空降团组成的特遣队,目标是夺取Soyang河上的桥梁,同时尽量多地杀伤志愿军。他命令尚未组成的特遣队于12时出发。



Gerhardt上校(187团副团长)被指定担任特遣队指挥官,他立即开始组织特遣队,187团将为特遣队提供以下单位:一个步兵营,一个侦察班,一个工兵连和来自团野战炮兵营的一个连。其他的将从第2师抽调,4辆装有4联。5英寸机枪的半履带装甲车和两个坦克连。

第2师的G3通过电话告诉第72坦克营的指挥官(Brubaker中校),他的坦克营将和187团的一些单位组成一支特遣队,于12时出发,他和营S3将尽快到Gerhardt上校那里接收详细的指令。这天该营的一个坦克连在临近的另一个军执行任务,所以不受这一命令影响。B连这时已经在支援187团,布置在Hangye附近的一个间接火力支援的阵地上。剩下的一个坦克连在Hangye东南20英里外的地方,路途中有一座山口可能被志愿军控制。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坦克连将用3个半到4小时的时间才能回到Hangye,所以不可能在出发前加入特遣队。在命令部队开往Hangye后,Brubaker中校和Spann少校(S3)坐联络飞机飞向在Hangye的指挥部。

他们于11时与Gerhardt上校和第2师的G3会面,弄清了特遣队的组成,目标和基本行动计划。得到这些信息后,两位坦克营的军官立即通知B连连长Ross上尉,向他解释说他的坦克连是现在唯一可以调动的,所以他必须派一个坦克排与一个工兵排和一个侦察班组成特遣队的先锋。Ross上尉立即来到指挥部向特遣队指挥官报到。12时许,Gerhardt上校指示他让先锋排前进到一个离Hangye3英里叫Puchaetl的小镇去,上校将那里定为特遣队的出发点。

Ross上尉挑选3排作为先锋,4辆坦克向北开到出发点,在Hongchon河的河床上等待其他队伍的到来。B连另外的3个排随后到达。不久其他单位也集结到了出发点,坦克和其他车辆挤满了布满沙石的河床。天气温暖晴朗,特遣队的人员坐在太阳下等待着。

出发时刻到了,但是队伍依然没有到齐,也没有完成组织工作。Brubaker中校原来希望让他的副手来指挥先锋,但他却和72营其他部队在一起,离出发地有两小时的路程。Brubaker碰巧遇到了他的助理副手Newman少校,他正和其他几人检查一辆志愿军几天前击毁的坦克的残骸。他们有两辆吉普车,Brubaker将一辆交给Spann少校,指示他等待坦克营其他部队到来,并指引他们来到位於Puchaetul的出发点。然后Brubaker和Newman少校一起坐剩下的一辆吉普车驶向出发点,去找到Ross上尉,路上Brubaker对Newman说:“我要你来组织这支先锋,然后和他们一起前进。”他们于12时30分来到出发点,特遣队正在成形。Gerhardt上校紧接着也来到这里,发布了最后的指令。他已经将工兵排和侦察班派出去了排除地雷,同时他还从第3师那里要到了一个坦克连,可以和特遣队一起出发。和特遣队的军官们重新核查任务,通报情况后,他还告诉大家假如需要空军支援,向目标发射白磷弹就行了。一切就绪,Gerhardt上校命令坦克先锋排出发,这时大约是13时。

坦克排有4辆坦克,排长是Gardiner中尉,他乘坐第一辆坦克,Newman少校乘坐第二辆。这些中型坦克(M4A3E8)都有一门76毫米主炮,一挺。3英寸同轴机枪和一挺。5英寸高射机枪,带有71发炮弹,49盒。3英寸机枪子弹和31盒高射机枪子弹。

出发后两英里,坦克排遇到了工兵排和187团的侦察班。侦察班有11人和3辆吉普车,每辆吉普车上都装有。3英寸机枪,工兵排有两辆2?吨卡车。Newman少校将车队的顺序调整为两辆坦克,一辆吉普车,两辆坦克,一辆吉普车,两辆卡车,最后是一辆吉普车。按照这个顺序,车队前进了大约一英里,到达Koritwi-ri,这里有一处友军的前哨阵地,车队停下来,派工兵出去排雷。

一架直升机降下来,Almond将军从中走了出来。他问Newman少校为什么停滞不前。Newman解释说他们暂时停一会儿,以便工兵工兵扫雷和建立坦克和侦察班的联系。Almond将军不耐烦了“我才不管什么联络,”为了强调自己的主见,他向Newman少校挥舞着手杖,“你让这些坦克上路,直到你踩上第一个地雷,你们一小时要前进20英里。”

Newman命令车队立即出发,并指示坦克车长以5挡前进,速度大约为22英里/小时。

Almond将军飞回187团指挥部,Spann少校正站在帐篷外等候72营的其他部队,Almond向他提出了一连串问题,“你是那一部分的?”,“为什么坦克没有出发?”,“72营的指挥官是谁?”,Spann少校一一回答。

“你告诉Brubake,”Almond将军等Spann回答完说,“让坦克行动起来,别管是否有步兵支援。”

这时187团的S3从帐篷里出来,Almond将军向他又重复了自己的指示。Spann离开去给Brubaker传达命令。

这时Gerhardt上校已经将特遣队的各个单位的顺序排列好,车队已转移到公路上。在Spann少校给Brubaker传达命令以前,Gerhardt上校已经从自己的参谋那里得到了消息,他立即赶到72坦克营B连,让他们不要管队伍的顺序,尽早向Soyang河出发。可是各个坦克排分布在队伍当中,公路上挤满了各种车辆,不可能立即将坦克和车队分开。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Ross终於将1排的坦克从车队中分离出来,他们立刻出发,追赶特遣队的先锋。出发时收到了Newman的汇报,他说3排已经走了一半多的路程,刚肃清Oron-ni地区,希望得到更多的坦克。

在遇见Almond将军后,尖兵的坦克一直用5挡前进,一路上只发现4至5处有可能是志愿军的阵地,坦克用机枪和主炮向这些可疑点射击。向前推进大约1英里后,坦克排排长发现在一座断桥附近,有两个志愿军战士在操作一架巴祖卡火箭筒,随着坦克向前滚动,这两人扔下武器,跑上河床,向西北 逃去。中尉Gardiner用。5英寸机枪击中了这两人。在700码外,有志愿军用机枪点射和步枪还击,第二辆坦克驾驶员的帽子被一颗机枪子弹打飞。Goff军士(第二辆坦克车长)将。5英寸机枪指向机枪阵地扫射,另一辆坦克也帮助他一起射击,志愿军机枪手在试图转移阵地时被击中。

坦克依然吸引了不少小口径武器火力,所以坦克手们向在300至500码内的一切可疑目标射击。8到10个志愿军战士从与公路平行的Hongchon河岸附近的散兵坑里跳出来,坦克手们立即向他们射击,击中5,6个,剩余的逃走了。整个交火过程持续了大约5分钟。

特遣队的先锋继续前进,向一切可疑目标开火(第二天,一个搜索幸存者的士兵在一个被坦克击中的山洞里发现了7个被打死的志愿军)。又向前开了大约一英里,第一辆坦克的乘员看见前面的公路上有15至20个志愿军,正友好地向坦克招手。。3英寸机枪向他们开火,驱散了这一组志愿军。同时路左侧的山头上又出现些4,5人一组的志愿军,他们立即将坦克的火力吸引过去。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乱,他们先向一个方向奔逃,然后又向另一方向奔逃,显然不知该向那个方向逃跑。

车队到了一个山口前,Newman少校和坦克兵们觉得这里肯定有麻烦,Gardiner中尉的先头坦克到了山脚下,他看见弯道处有两间房子可以控制道路,他停下坦克,向Newman少校汇报了情况,Newman让他对房子开炮,Gardiner发射了燃烧弹,点燃了房屋,但没看见有人从里面逃出来。没发现有任何别的麻烦,车队继续前进。等到最后两辆坦克快开进山口时,两挺机枪路在东侧一座50英尺高的小山上开火了。车队最后一辆吉普车上的机枪立即还击,两辆坦克也用主炮和机枪向志愿军的机枪阵地射击。这时一架联络飞机飞过来,扔下一个绿色烟雾弹,吸引注意力,然后扔下一个装有信件的手榴弹形的容器。侦察班的一个士兵拿回信件,上面说路东面的山上有大量志愿军部队,还告诉坦克兵假如需要空中支援,只要打几发白磷燃烧弹。Newman少校却不想等待空袭。摧毁了机枪阵地后,车队继续前进到Oron-ni,小镇位於山脚下,只有一圈陈旧的房屋。这里又发生了一次短暂的战斗,志愿军以自动武器向坦克射击。战斗结束时有4名志愿军投降,坦克手们让俘虏们走到车队尾,搭乘工兵排的卡车。

通过步话机向Gerhardt上校汇报了Oron-ni的情况后,Newman命令坦克继续前进。在路西侧的山脊上出现一些志愿军小组,车长用高射机枪向他们扫射,坦克没有停留,持续前进。前进大约半英里后,领头的坦克跨过一道暗渠。

“你要注意右侧的浅沟,” Gardiner通过步话机对Newman少校说“那里有不少东西。”

Newman这时已经转移到第三辆坦克上去了,因为第二辆坦克的无线电有故障。Gardiner中尉和Goff军士(在第二辆坦克上)又向前开了一段在一座小桥前停下来,桥下是一条4英尺宽的小河,Gardiner用机枪和主炮向前方和两翼射击。同时Newman的坦克刚开过暗渠,正好可以看见Gardiner中尉提到的浅沟,他注意到那里有几个园木构筑的掩体。就在这时,大约一个排的志愿军从路东侧跑进暗渠,Newman少校命令侦察班下车,占据浅沟,向任何志愿军阵地射击,压制那个方向志愿军的小口径武器的火力。

侦察班下车,向浅沟推进,Newman和他的炮长爬出坦克,走向暗渠入口,向里面的志愿军喊话,让他们出来,几颗子弹飞过两人,射在附近的路上,打起几朵土花,然后37名志愿军举着手从暗渠中走出来投降。浅沟东面的射击突然停止了。Newman将俘虏送到车队尾,由工兵看管。

当这一切发生时,侦察班正用各种武器对浅沟里的志愿军部队射击,班长跑回来告诉Newman有几百志愿军正试图从浅沟东头逃跑,头两辆坦克离得太远,帮不上忙,后两辆坦克向浅沟中发射了12至15发高爆弹。虽然很难断定战果,但是志愿军的射击停止了。侦察班回到吉普车上,车队和等在桥边的两辆坦克会合后,继续前进。整个交火过程持续了大约20分钟。

又一次请求增援后,车队向前开了一英里半,来到Sachi-ri,在这里大约200名志愿军从路两侧及村后的山头上向车队开火,坦克停下还击,侦察班又一次下车,进村抓了大约30名俘虏。到这时,俘虏太多了,Newman必须决定是继续用卡车带上所有俘虏,还是将他们留在原地。最后Newman决定将所有俘虏留下,并留下4名工兵看管。

过了Sachi-ri不久,坦克手们看见有80到100名志愿军正迁着20匹骡马向路左侧的丘陵走去,他们装备着步枪和苏式冲锋枪。当坦克靠近他们时,他们停下,盯着坦克看,想弄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坦克也在200码外停下了,用机枪和主炮向志愿军开火,吉普车和卡车上的士兵跳下车来,躲避志愿军的射击。坦克手们向志愿军发射了大约20发76毫米炮弹和10盒机枪子弹,驱散和部分歼灭了这一股志愿军。

10分钟后,车队又开始前进了,没走四分之三英里,又遇见一股志愿军,人数大约是上一次的两倍,带着骡马从西北向公路行进。向他们射击了10至15分钟后,将他们彻底驱散,坦克兵们相信杀伤了其中的一半。

现在尖兵已经距离特遣队主力7,8英里,又向前平安的开了一英里,转过一个急转弯,来到一座小山下,第一辆坦克登山头后,Gardiner中尉发现有一队志愿军迁着骡马朝着他的坦克向南行进,在路西面一些志愿军走在一条小河的河床上。

联络飞机扔下一封信,说在往北大约一英里的路上有4000志愿军,两组喷气机已经去袭击他们,还警告坦克在空袭过后再前进,Gaidiner收到信,交给Newman少校,问道: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们继续攻击志愿军!”Newman毫不犹豫地说,“假如我们回头,我们又会撞见Almond将军。”

将坦克分散开后就向不到500码外的志愿军队伍开火了,几分钟后(大约16时)飞来几架喷气机来执行空袭任务,它们先扔下凝固汽油弹,然后绕回来扫射志愿军,它们飞得很低,以至于坦克手们都能感觉到发动机喷出的热气。

急于乘着由空袭造成的混乱向前推进,Gardiner启动自己的坦克,其他坦克紧跟其后。飞机依然在扫射志愿军,他们四散奔逃,扔下给养,骡马和刚从美军手里缴获的车辆。特遣队的尖兵这时离Soyang河只剩下不到一英里的路,闯进了处於一片混乱的志愿军,坦克上所有的武器都在射击。路边的一些房屋被打得起火了,路上全是被汽油弹或坦克打死的骡马和志愿军。坦克手们向那些跑下路,试图爬上路两侧陡峭的山岭的志愿军射击。大约到16时30分,依然射击的坦克开到了一片开阔地,可以看见Sayonga河,除了河南岸被打散的志愿军,坦克手们也能看见在河北在沿河公路上行动的志愿军,坦克向他们开火。

Gerhardt分别派出的B连1排和2排很快在河岸与Newman的队伍会合,特遣队的主力也与18时30分到达。路上他们也遇到一些抵抗。晚上整个特遣队在Soyang河岸上设置防御。  第十五章 “百万美元”岭

“百万美元”岭是美第八集团军的一个有限目标,它距离联军在51年夏最北方的战线几英里,它的名字显示了它的价格,而不是它的价值。范佛里特中将起先并不希望占领并坚守这个山头,因为这样会造成一个巨大的防御突出部。但是“百万美元”岭对志愿军的价值却很高,假如攻占可以打乱志愿军的防御计划,切断情报来源,同时能避免志愿军在联军主阵地前集结力量。

第八集团军决定占领这个山头,任务派给了第九军,第24步兵师的5团3营。进攻日期是8月2日。

24师曾经攻占过这个山头,然后又在51年夏季把它放弃了。从主防线(怀俄明线)看,“百万美元”岭是非常显眼的,不是因为它比周围的山头高,而是因为空袭和炮火的轰炸已经把山上的植被彻底破坏了,周围的山岭在夏日的暴雨后,显得绿油油的,而1000码长的“百万美元”岭却是一片褐色。3营的人认为消耗在山头上的各种弹药,起码价值百万美元,所以他们称它为“百万美元”岭,对志愿军来说,在“百万美元”岭上,他们能很好地观察24师的防线,假如美军占领了它,则将控制志愿军后方的运输线。

和朝鲜其他山头一样,“百万美元”岭非常陡,假如一个手榴弹没落在狭窄的山顶上,就会一气滚到山脚下。山下有一条小溪,泥泞的山顶大约700英尺高,一个背满给养的步兵大约要花一小时才能爬到山顶。山顶分为5个小山包,每一个就象骆驼背上的肉峰,最大山包是山的主要部分,四个逐渐变小的山包,依次向东延伸。山包上残存着几个树桩,山岭的南坡就象是犁地一样,因为大多数炮弹落在这里。

进攻在8月2日早开始,持续了两天,I连和L连占领了山头,本文将集中介绍K连换防后在山头上的防御。

换防计划在8月3日傍晚,当K连于21时开始爬山时,离天黑还有大约半小时。2排走在最前,排长是Schaeffner,他3天前刚开始指挥这个排。

步兵们在无声中,缓慢地向山上爬行,没几分钟,军衣就被汗水打湿了,士兵们的额头上都滚动汗珠。一小时后,2排的31人都登上了山顶,进入顶线东端的防御阵地,Schaeffner把2排部署在两个小山包上,在最东面,最小的山包上他完全没有布置防御。

连长中士Hight带着1排和3排也爬上山来,他把他们布置在顶线西部较大的两个山包上,换防持续了整整一夜,到天亮是,还有人没到达自己的位置,换防一结束,I连和L连就抗起他们的装备,下山进入预备队的位置。



黎明前,几个志愿军来骚扰2排的防线。士兵们必须准备自己的防御阵地,因为I连和L连的人在东侧山头上没有构筑任何防御工事。山很陡,所以进攻的唯一路线是顺顶线由东向西攻。Schaeffner在东侧的山包上布置了一挺机枪,指向山包之间的马鞍形地区,两支勃朗宁自动步枪布置在机枪旁,负责保护机枪。士兵们还没挖好自己的掩体,就有几发迫击炮弹落在阵地上,促使士兵们加速完成他们的防御工事。一名志愿军走上来向机枪阵地扔了颗手榴弹,两名自动步枪手向他同时开火,击中了他,他扔下枪,叫喊着倒下,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显然死了。

志愿军布置在顶线东头的一挺机枪立即开火了,距离不超过60码,美军和志愿军的机枪互相点射,持续了大约40分钟,足以让他们为尚未完成的工事和弹药而担心,他们只有随身带的弹药,朝鲜民工还没有把弹药搬运上来。

8月4日天大亮后,K连连长立即开始重新安排防御,根据夜间在2排阵地上的情况,连长觉得假如志愿军攻上来,他应该保持一个严密的阵地,而不是几个有被孤立包围危险的前哨阵地。他顺着狭窄的顶线安排了一条细长的防线,散兵坑都挖在离山顶几英尺的地方,几乎都紧挨着,连长坚持要大家把散兵坑挖的深一些。

然后连长和他的炮兵观察员(中士Magnum,来自C连,555野战炮兵营)安排了阵地周围的炮火支援,他们可以得到大量的炮火支援,包括两个连的105毫米榴弹炮,两个连的155毫米榴弹炮和两个连的4。2英寸重迫击炮。

士兵们在阵地周围安置了照明地雷和其他预警设施。一天中,朝鲜民工源源不断地将弹药和给养运上阵地。为了保证坚固的防御,连长组织了一个8人的预备队,安排在阵地中心,他的指挥所旁。从那里他们可以在夜间很快到达需要支援的地方。这给大家增强了信心,知道假如防线出现漏洞,预备队马上就会把它堵上。

炮兵和迫击炮将在夜间为他们在山北坡提供照明,南坡的照明将来自于几英里外的3盏60英寸的探照灯,一盏将对山头直接照射,其他的将利用云层反射。

从下午到傍晚,K连的士兵们抓紧一切机会休息,天上乌云密布,所以天黑的很早,天黑前,2排的一个班长对山头东端的目标校准了60毫米迫击炮,3门迫击炮布置在山顶指挥所附近,射程大约是300码。

天一黑,就开始下雨了,探照灯开始提供照明。连长在21时出来检查了阵地,走在泥泞的土地上,他看到大家都静静地坐在散兵坑里等待着,没有任何情况,连长回到指挥所。刚踏进来,就看到两个照明地雷发出的亮光,方向位於和I连及L连之间的山谷。中尉看了看手表,是21时15分。

“天啊,他们今晚这么早就来了”

志愿军离他们只有几百码远,离3营预备队很近,预备队立即向他们开始射击,连长Hight怀疑周围可能还有在探测虚实的志愿军。

几分钟内东侧志愿军阵地上的机枪打响了,同时一组志愿军从陡峭的山坡上向防线的中部爬过来,Hight中尉观察了一会儿战斗的发展,觉得志愿军想从3面围攻,不过踩响照明地雷的那些志愿军显然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走到了比预定目的地更南的地方,没有按计划向他准时发动进攻。

主要的战斗集中在防线的东侧,Schaeffner的2排守卫在那里。一组志愿军战士爬上来,向他们扔了大约60颗手榴弹,其中一颗切断了排内通讯的电话线。志愿军靠的很近,山顶又很窄,所以大多数手榴弹飞过山头,滚下山坡,在远处爆炸了。

考虑到在手榴弹轰炸后,志愿军可能大举进攻,Deckard军士和负责保护机枪的两名自动枪手带上些手榴弹,向前爬了几英尺,跪在地上,伸着头观察下面志愿军的动态,就象3只趴在树枝上的乌鸦。在大雨中只能看出去几英尺远,不过其中一人解释道“下面有那么多的志愿军,我们怎么打也不会浪费弹药”他们3人在黑暗中撅着屁股,一看见或听见志愿军要爬上来就往下扔手榴弹。

同时机枪手和步枪手们也不断射击,阻止志愿军占领山头,射击持续了大约20分钟,志愿军停止了进攻,战斗逐渐停了下来,不过志愿军依然从不同方向不断地用步枪和机枪向阵地射击着。快22时了,天上雷声滚滚,地上枪炮通鸣,风雨交加。

除了远程火力还在向山顶射击,阵地上出现了半小时的宁静。突然战斗又开始了,一个志愿军战士悄悄地爬到了离一个机枪阵地20英尺的地方,下士Constant和一等兵Thomas守在这个阵地,但是风声,雨声加上雷声,让人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一等兵Jeter先看到这个志愿军战士,叫道:“注意你们左面!”

这个志愿军战士没枪也没手榴弹,却拿着一支信号枪。他向机枪阵地开了一枪,红色的信号弹正落在机枪前面,发出刺眼的红光。Thomas是个黑人,全排人都认为他是步兵专家,站起身,透过红光看见正前方就有几个志愿军战士,他已经打开机枪的固定机关,所以机枪在支轴上可以指向任何方向,他扣动扳机,打出一长串子弹,然后停下,叫道:“现在你们回家去数那些没任命的士官!”然后接着开枪,Thomas打死了那位发射信号弹的志愿军士兵,当他向其他人开枪时,一个志愿军士兵从左面爬上来,向机枪阵地扔了颗手榴弹,爆炸中Thomas和Constant都严重受伤,叫喊着需要帮助,班长Deckard军士立即派他的助手Diamond下士来操纵机枪,正当Diamond从他的散兵坑中出来时,一颗手榴弹在他身边爆炸,他的脸和胳膊受了伤,Deckard班长立刻跑过来操纵机枪,因为这里是防线的关键,所以不能无人守卫。

就在这时机枪旁自动步枪组的两人也受了伤,另一支也自动步枪在这时卡了壳,偏偏祸不单行,机枪也在这时出了问题,只能缓慢地发射。Deckard立即要预备队来加强防线。这时这段防线上减少了五个人,一支自动步枪,一挺机枪,当晚的战斗进入了高潮。

在战斗进入高潮时,雨也越来越大,在山顶上,Hight中尉站在堑壕里观察着战局,他想,他在太平洋战场上和日本人打了3年,也没见过这么猛烈的战斗。阵地北面,400至500码外是志愿军主阵地,4挺重机枪从那里向2排的阵地射击,它们在两山之间连接了4条略微弯曲的红线。山顶东侧也有一挺机枪在向Deckard的位置不断射击,从两挺机枪中发出的曳光弹几乎在空中撞在一起。

除此之外还有大约40支步枪在向2排射击,手榴弹和迫击炮弹也不停地爆炸,这一切噪声都被低低的云层和暴雨放大了。从云层发射下来的探照灯光把山的南坡照得发白,在山顶的另一侧,在战斗激烈时天上总挂着照明弹,混合的光线让人觉得蒙胧,好象是雾中挂着的灯笼。即使在这场降水量达到5英寸的暴雨中,Hight可以看到士兵们在泥泞中挣扎着,不时地站起身来向志愿军射击,他们的头盔和透湿的军装反射着白光,这不仅是他看到的最激烈的战斗,也是他指挥最沉着的一场战斗。没有一个士兵过渡兴奋,因为他们对战友充满信心,相信在黎明到来时,假如没受伤,他的战友将还在他身边。

Shaeffner中尉给连长打电话,要求预备队支援,并解释说他的机枪出故障了。Hight中尉立即派出8人的预备队,要求4。2英寸迫击炮加强火力,同时让K连的迫击炮猛轰山顶东端志愿军的阵地,并指示3排和2排交换机枪。短时间内,2排的火力恢复了,危机一过去,Hight中尉就停止了炮火支援。2排一直不断射击,直到午夜后半小时才停下来。这时弹药已经不多了,猛烈的射击让2排消耗了他们自身携带的弹药和大部分储存在连部的弹药,Akerley上士忙着从1,3排把多余的子弹带分发给2排。Deckard的机枪已经整整发射了12盒弹药了。

Hight中尉给营长打电话(少校Davis),告诉他情况缓和下来了,但他急需弹药。Davis少校告诉他尽量节省弹药,守住阵地。

“不要担心你的地产”Hight回答说,“赶紧送点弹药上来。”

Davis保证马上派人送弹药上来。同时Hight传令让大家注意节约弹药。虽然大家早都知道弹药不多了,但是由於能见度很低,所以没有多少瞄准射击,火力强度没有任何变化。

志愿军的第二次进攻在午夜1时结束,雨也稍微小了些,但依然持续不断。志愿军的机枪,迫击炮和其他武器不断地从远处向阵地射击,但没有大家期望中的冲锋。大家牵肠挂肚地等了两小时,志愿军没有冲锋,但是弹药也没有运上来。

最后,一个军官用无线电通知Hight中尉,朝鲜民工在搬运弹药上山的路上,被打散了,又回到了山脚下。这个坏消息使弹药的缺乏变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Hight又一次通知各排排长说,天亮以前不会有弹药运上来。一个排长说现在弹药几乎已经用完了,有些士兵最后的弹药就在他们的枪里。

“用完这些,我们怎么样办?” 排长问道。

“假如没有弹药了,我们就用徒手把他们打下去。”Hight回答说。

为了节约弹药,Hight中尉又要求炮火支援,保护阵地。炮火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到4时30分,Hight停止了炮火支援,因为志愿军几乎已经停止了射击。到这时,光4。2英寸迫击炮就发射了2165发炮弹。在这期间,只有几次微弱的试探性攻击,根本没有头两次的气魄和规模。

天亮时,雨终於停了,志愿军除了派出几个小组回收晚间丢失的武器装备,没有其他行动。这些小组一共有26人,美军向他们发射机枪和迫击炮,打死其中7个,打伤几个。在阵地前,发现有39具尸体,相信都是在晚间战斗中被打死的。K连仅有5人受伤,所有人都非常自豪和骄傲。

这天下午,Hight中尉接到命令,在黄昏放弃阵地。士兵们在阵地上布置了炸药和诡雷,在天黑前下山去了。
  第十六章  血岭

血岭这个名字是星条旗报为了保密的原因起的,在这里参加战斗的步二师九团的士兵阅读了关于血岭的报导后,也没弄明白这场血战究竟发生在什么地方。

血岭包括3个山头,983,940和773高地,以及山头间的脊线。983高地位於血岭的西端,这里有4道陡峭的山脊,983高地就是脊线的最高点。向东是一道险峻的山谷,然后是血岭中心阵地940高地,大约1100码宽,向东再走大约1000码,就到了773高地。

北韩士兵修建的堑壕密布在山岭上,从飞机上看,血岭就象是被犁过一样。堑壕连接着很多坑道,这些坑道十分坚固,可以承受炮击和空袭。最大的坑道里可以容纳60名士兵,有些坑道用于保护小型火炮和迫击炮。的地面阵地很难侦察到,因为山上有些树林,同时北韩军队十分善於伪装。

血岭的战斗发生在开城停火谈判期间。占领这片东西走向的山脊将有助于观察敌情,但从第八集团军的全局来看,血岭的价值很小。血岭是第八集团军有限攻势中的一个目标,目的是打乱敌人的部署,防止敌人进攻。

当9团1营发起第一次进攻时,血岭的战斗已经打了12天了,在这段时间里一个韩军师占领了血岭的3个山头,但在第二天又把它们都丢了,对南韩士兵来说,血岭也是名副其实,在10天里,韩军的主攻团损失了一千多人,大约四分之一阵亡或失踪。

大量的炮兵参加了血岭战斗,除第二师的4个炮兵营外,还有两个营的中型火炮,一个105毫米榴弹炮营,两个重迫击炮连,两个团属坦克连和一个中型坦克连。所有炮火由第二师统一调配。

战斗于1951年8月17日清晨打响,在晨雾中,韩军向血岭发动进攻。经过8天血战,终於在8月25日占领全部阵地,但第二天就又把阵地还给了敌人。8月27日,9团调2营上940高地,支援向938高地的进攻,但没有成功。2营当夜退回Worun-ni。28日,3营试图从东向血岭主峰进攻,结果连773高地也没拿下,就更别说主峰了。由於害怕志愿军晚上偷袭,3营也撤退到Worun-ni。到1营投入战斗为止,联合国军的进攻很不成功,即使攻上去了,也守不住。

8月30日,9团让1营和2营从正面攻击940高地,两个营在离脊线几百码的地方被敌人的火力挡住了,伤亡惨重。A连伤亡过半,3个卫生兵都受了伤,一个排长阵亡,连长和另一个排长受伤,中尉John H。Dunn接替指挥A连。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次进攻的失败变得不可避免了,团部随即命令停止进攻,开始撤退。

当一个炮兵观察员(中尉Edwin C。Morrow)向A连阵地的一个小山包爬去时,他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中尉,现在轮到你接替指挥了。”

转过身来,Morrow认出来那是A连的一个军士,“Dunn中尉在哪儿?” 他问道。

“死了。”

“还剩下多少人?”

“22个。”

“最新命令是什么?”

“撤退到昨晚的位置,整顿部队。”

随后军士开始带领士兵们向后撤退,Morrow中尉安排火力掩护。

“这可能是我见到的从炮兵到步兵最快的转换。” 他想道。

7个炮兵营发射烟雾弹,掩护步兵撤退,步兵们则带上伤员向山下撤退,他们不得不扔下阵亡士兵的遗体和很多装备。

直到8月31日早晨4时,1营才在出发阵地重新集合起来,即使这时士兵们依然不允许睡觉。营长(中校Gaylord M。Bishop)通知各连连长,由於敌人可能发动进攻,所以需要所有人保持警惕。士兵们得到了口粮,这时他们自从昨天早晨发起进攻后第一次有机会吃饭。期待中敌人的进攻并没有发生,等了两三个小时后,全营坐卡车来到Worun-ni以南的另一个集合点,这里各连重新组织队伍,准备在两小时后进攻另一座山头。大家士气低落,雾朦朦的天气和寒冷的气温也让人垂头丧气。

在这里士兵们得到了干净袜子,热咖啡以及弹药,同时也得到了枪油和擦拭修理枪械的工具。家乡的来信也分到个人手中。替补士兵纷纷假如各连队。

31日中午十分,1营又登上卡车,向前开了两英里。这次的任务是进攻773高地。在下车点,步兵们列队继续向前行进,C连走在最前面,路旁到处都是北韩士兵的尸体。

血岭的最东端是Worun-ni和Pia-ri之间的一个路卡,在这里C连向左转,向通往773高地的第一个山包爬去。这个山包已经由友军占领,几天前,38团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前哨阵地。38团的主阵地在血岭东面的高地上,位於路的另一侧。因为从38团的阵地能清楚地观察773高地,所以Bishop中校将观察所设立在38团的阵地上,当C连离开公路,爬上山脊准备开始进攻时,他和他的S-2(中尉Charles W。Mallard) 已经进入了观察所。

Bishop中校看着步兵们排成单列爬上山脊,当步兵们越过第一个山包上的前哨阵地后,就被晨雾和环绕在773高地和940高地间的云层给吞食了。



C连越过前哨阵地后,就放慢了推进速度,由尖兵决定前进的速度。长长的队伍经常停顿下来,步兵们都非常清楚马上就要和敌人接火了,队尾的士兵有的都坐了下来,悄悄地等着。

突然敌人的一挺机枪开火了,机枪的位置就在100到200码外的一个小丘上。一场短暂而激烈的交火开始了。机枪打中了C连走在前面的那些士兵,包括连长(中尉Orlando Campisi)和一名排长,虽然其他人立即还击,但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敌人的机枪设在一个坚固的碉堡里。

由於云雾挡住了视线,Bishop中校不能清楚地看见战斗情况, C连的通讯兵(下士John J。Truax)通过无线电告诉他C连剩下的两名军官也受伤了,进攻停顿下来。Bishop中校立即命令B连越过C连,继续顺山脊象上进攻,同时他派Mallard中尉去指挥C连为B连的进攻提供掩护火力,因为在云雾中无法使用炮火。

在山脊上,B连连长将中尉Joseph W. Burkett叫到身边,让他带领B连1排前进,B连2,3排和C连以及从D连调拨来的部队提供火力掩护。山头依然笼罩在云雾中,Burkett看不见上山的路径,他让排级军士召集各班班长,自己来到C连,设法弄清敌人机枪碉堡前的地形。C连的人告诉他,过了第一个山包就有麻烦。

云雾漂浮不定,山头时隐时现,Burkett抓住一次机会,看清了地形,从而制订了火力支援计划,然后很快通报各班长。

“出发!”准备工作完成后,他向士兵们喊道,然后开始登山。

在4挺机枪的掩护下,1排顺利推进,没遇到什么阻击火力。Burkett很担心在战斗中失去对队伍的控制,因为1排的22人中有16人是过去两天中来的替补士兵,虽然他们愿意尽到自己的责任,但是由於紧张,他们在战场上会不自觉地行动迟缓,或扎堆,即使是久经沙场的部队在顺着狭窄的山脊进攻时也可能犯同样错误。

向前推进了大约75码,离第一个山包还剩下一半的路,Burkett听下来检查他的步话机是否工作正常,这是和连部唯一的联系,也是调动支援火力的唯一手段,幸好步话机工作正常。



到了第一个山包的底部,其实这只是脊线上的一块突起。Burkett和士兵们估计敌人会扔手榴弹过来,可是一个没有。敌人的射击更猛烈了,不过小山包保护了1排的士兵,谁也弄不清敌人在那里向他们射击,可能在山包的顶部,也可能在山脊更高的地方。Burkett带上3名士兵向30码的山包顶部爬去,让其他人观察敌人,火力掩护。Burkett一直爬到顶部附近,跪下,拉开手榴弹的保险闩,向后略微仰身,然后向山包另一侧扔出了手榴弹。向后仰身时他的钢盔掉了下来,眼看着滚下山坡。手榴弹还没爆炸,另外3人就开始向前移动,4人一起翻过山顶后,才发现这里只有被遗弃的散兵坑。

50码外是另一个山包,1排还未爬上来时,Burkett中尉注意到支援火力停顿了,他让排通信员和连部取得联系,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步话机出了故障,Burkett又试了几次,都不行,步话机彻底完蛋了。

敌人的火力加强了,同时也越来越准确,Burkett对支援火力的消失感到很失望,迫击炮也因为有雾,整个上午一炮未发。后来中尉Burkett才弄清,因为1排在爬山时被云雾彻底罩住,所以机枪手停止射击。没有任何方式和连部联络,Burkett完全失去了支援,他气愤地把步话机扔了。

Burkett中尉命令全排向前推进,但是敌人的火力不断造成伤亡和掉队,不一会儿,排长身边只剩下不到十人。前进到离第二个山包顶部大约20码的地方,敌人从山包那边扔过几个手榴弹过来,看见手榴弹顺着山坡滚下来,步兵们赶紧爬下,爆炸没造成任何伤亡,只是崩了Burkett一头尘土。紧接着更多的手榴弹飞过来,北韩士兵扔得重了些,这些手榴弹落在那些掉队的士兵中。Burkett发现手榴弹是从一个伪装得很好的碉堡中扔出的,他随即指挥用火力封锁这个碉堡,虽然如此,这个手榴弹还不时地从那里飞出来,有时还伴随着机枪的扫射。虽然能清楚地看到手榴弹落在那里,那些替补士兵却紧张得不敢躲避,几个士兵受伤了。一名士兵爬在山坡上,正挡住了一颗滚下的手榴弹,不知为什么,他没做任何动作去躲避,爆炸将他崩起来,尖叫着滚下山去。

B连连长(上尉Edword G. Krzyzowski)派3名自动步枪手上来支援Burkett中尉,弥补失去的火力支援。一名自动步枪手(一等兵Do mingo Trujillo)上来向Burkett报到并请求任务,他平静地微笑着。Burkett把敌人的碉堡指给他看,告诉他这个碉堡挡住了进攻道路。Trujillo站起身,向碉堡打了一梭子,然后放下枪,他身后是另一名自动步枪手(一等兵Robert L. Spain),当Trujillo放下枪时,他向碉堡的枪口瞄准,一看到一名北韩士兵起身还击,他就扣动扳机,但是他的自动步枪哑火了,敌人射来的一串子弹打中了Trujullo得胸部和颈部,当场阵亡。

几名士兵向碉堡的方向扔手榴弹,但没有一颗落在近处,Burkett中尉让身边的士兵继续射击,而他则设法接近碉堡,能更有效地使用手榴弹攻击。1排和碉堡都在脊线的右(北)侧,碉堡就设在脊线下面。为了躲避敌人的机枪火力,Burkett爬到脊线向南的一侧,然后向西爬去。他爬得很慢,因为雾大,看不远,他不想莽莽撞撞地又撞上一座碉堡。等他觉得爬到碉堡在另一侧相应的位置时,转向爬上脊线,这里他可以看见山包的顶部。他打开保险扔出一颗手榴弹,正落在碉堡顶部爆炸,开始有点信心了,Burkett又扔出颗手榴弹,在同一点爆炸。他叫一个班长(军士Charles Hartman)赶紧送手榴弹上来,Hartman给Burkett扔上来3颗手榴弹,Burkett立即打开保险,全向碉堡扔过去。这时,Burkett无比自信,就象是刚赢了场拳击赛。

最后一颗手榴弹爆炸后30秒,北韩士兵突然打开碉堡的后门,向Burkett中尉扔过来5,6颗手榴弹,见此情景,Burkett赶紧滑下山坡,躲避爆炸,他正碰上Hartman军士,告诉他当心手榴弹,就在这时,一颗手榴弹在距离他们6英尺的地方落下,向他们滚来,躲避不及,两人都被这颗手榴弹炸伤,Burkett中尉让士兵们向后撤退到手榴弹射程以外,他到连长那里搬救兵。

这时已经接近傍晚了,Bishop中校命令B连脱离战斗,和另两个连设置防御,准备过夜。Krzyzowsky上尉派另一个排上去接应1排搬运伤员,撤出战斗。

9月1日清晨,浓雾消失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Bishop中校让A连进入攻击位置,同时命令炮兵覆盖773高地和940高地之间的山脊。Mallard中尉带领C连进入掩护阵地,用迫击炮和两挺重机枪向773高地上的目标射击。

在火力掩护下,A连的主攻排来到B连昨天到达的位置,这一次,敌人碉堡里的火力再一次阻挡了进攻,战斗中排长和在前面的几名士兵受伤了,见此情景,连长(中尉Elden K. Foulk)带领另一个排上来帮助进攻。但是没多一会儿他就被机枪击中腿部,还有几名士兵同时也被打伤。Foulk中尉带伤勉强走到C连的位置,告诉Mallard中尉A连需要帮助,刚说完他就晕倒了。当Bishop了解到A连的进攻受阻,他立即决定再次投入B连,就象在昨天C连进攻受阻时一样。

Krzyzowski上尉带领他的连队穿过A连,在C连的两挺重机枪和4支自动步枪的掩护下,B连的主攻排接近了碉堡,用手榴弹猛烈攻击碉堡,5分钟后B连的士兵们终於占领了这个山包和阻挡1营前进的碉堡,在B连的进攻中只有一名替补军官受伤,他在攻击开始前15分钟才加入B连。

10时战斗暂告一段落,1营占领了山脊上的3个山包,773高地就在眼前了。距离大约是250码,773高地就在一段狭窄的,象问号形山脊的尽头。

大约14时,只剩下大约50人的B连继续顺着脊线进攻。在Mallard中尉的指挥下,C连将3个步兵排的迫击炮集中在靠后的阵地上,向炮兵一样集中火力,支援B连。

B连顺着问号形的山脊,向前推进了大约100码,就碰上敌人的3个碉堡,北韩士兵投掷的手榴弹立即炸伤了5名B连士兵,一挺敌人的机枪也开始从940高地向这边射击。

Krzyzowski上尉立即让B连撤退一些,躲避敌人的火力,同时向A连借Bazookz火箭筒和一些火箭弹。他还指挥C连的迫击炮轰击773高地的顶部,敌人的火力终於被压下去一些。这时B连的两个新兵也用借来的Bazookz火箭筒敲掉了第一个碉堡。

一等兵Edward K. Jenkins在山脊的南侧爬到第二个碉堡相应的位置,然后爬上山脊,向第二个碉堡扔了3颗手榴弹,把里面的敌人消灭了。这时第三个碉堡的敌人向这里扔来颗手榴弹,炸伤了Jenkins的两个战友,其中一人给Jenkins扔过来3颗手榴弹,他将其中两颗扔进第三个碉堡,这里的敌人也没动静了。

这时25码外的一个碉堡里的敌人开始向B连射击,一名士兵向它发射了几发枪榴弹,但没有任何作用。敌人从这里可以控制山脊北侧,当B连的士兵转移到南侧时,他们又暴露在773高地和6,7百码以外的940高地上的机枪火力之下。

天又快黑了,Bishop中校命令B连退回他们最后占领的山包,布置防御准备过夜,这时A连只剩下22人,B连也只剩下大约20人。

第二天(9月2日)早晨,156名替补官兵加入了1营,其中6人是军官。A连和B连各接收两名军官和65名士兵,C连接收了两名军官和20名士兵。当各连将新来的士兵分配到各排时,Bishop中校调来一辆坦克和一门4联高射机枪,坦克和机枪安置在通往Worun-ni的道路上,从这里可以覆盖敌人在940高地上的阵地。

Mallard中尉在最靠前的山包上设立了一个观察所,从这里可以用步话机指挥坦克和重迫击炮,这还是在进攻中第一次可以有效地使用火力掩护。Mallard指挥迫击炮密集轰炸773高地,另一个炮兵观察员则指挥其他炮火覆盖940高地,在空中,一批战斗轰炸机从西侧轰炸血岭。

这天美军并没有进攻,C连的一个排两次试探着接近773高地,但是每一次都被赶回来。敌人弹药充足,尤其是手榴弹,阵地坚固,士气也不错。阵地一天都没有变化。

9月3日9时,Mallard中尉安排Jones中尉指挥下次攻击,Jones中尉是昨天刚加入C连的替补军官。但是在进攻开始前,Bishop中校来电说等空袭后再进攻。Bishop还指示Mallard准备通过步话机指挥空袭。但是这时Mallard已经用电话和无线电指挥迫击炮和坦克,所以他希望A连连长Lacaze中尉负责指挥空袭,Lacaze中尉原来是营部的参谋,前天Foulk中尉受伤后才到A连。

10时30分,4架战机出现了,它们一共投掷了8枚凝固汽油弹,但只有一枚落在山顶,其他都落在反向山坡,离山顶很近,应该也有威力。在Lacaze中尉的指挥下,炸弹就落在1营阵地前150码的地方,士兵们都能感觉到凝固汽油弹的热浪。步兵们看着爆炸形成的蘑菇云,桔红色的火球和黑色的浓烟,情不自禁地高声喝彩。又来了一批飞机,这会投掷了8枚带近炸引信的炸弹。然后又飞回来,向目标来回扫射。空袭结束后,Mallard指挥炮火开始轰击773高地和940高地。

空袭大约13时结束,Bishop中校指示Mallard开始进攻,C连这天共有85名官兵,3个排中的两个有老兵组成,另一个排则多是替补士兵。Jones中尉带领着一个老兵排开始进攻,首先攻击问号形山脊的脖子部位。虽然这里也有敌人的碉堡拦路,但是可以躲避940高地的机枪,比直接攻击要安全些。在攻下两个碉堡后,由於伤亡严重,进攻在第三个碉堡前停滞下来。多数伤亡是手榴弹造成的,这些手榴弹并不来自于碉堡,而是山脊另一侧的北韩士兵。Mallard派另一个老兵排加入进攻,但是等他们爬上山脊,就遭受了严重伤亡,失去了攻击力。这是Jones也受伤了,虽然到这是他加入C连才两天,但他已经是C连最有战斗经验的排长了。

这天早些时候,Bishop中校派6个替补士兵下去学习使用火焰喷射器,下午带着3具火焰喷射器回到C连。这时正好两个排进攻受阻,Mallard中尉立即向Bishop解释了情况,并准备将C连最后一个排和3具火焰喷射器投入进攻,同时他希望能从A连借一个排,留作预备队。营长同意他的建议。

Mallard带领C连剩下的部队立即出发,在爬山时,敌人的一颗子弹打穿了一具火焰喷射器的油箱,剩下的两具终於成功地推进到山脊,两个操作员抬起喷嘴,将两条火龙喷向山的另一侧,终於将敌人赶走了。

同时,C连顺着问号行的山脊继续推进,在摧毁两个碉堡后,C连终於占领了773高地的顶峰。Mallard中尉立即将从A连借来的那个排上来,指示他们建立防御,防备敌人从940高地反击。A连连长(Lacaze中尉)将他的指挥所设在山西面的堑壕中,面对着1000码以外940高地上的敌人。

C连在进攻开始是有85名官兵,现在只剩下大约30人。在组织防御,准备过夜时,Mallard请求营长将C连和A连混编在一起,因为C连剩下的士兵多数有战斗经验,而大多数A连的士兵是新上前线的替补士兵。将他们混合在一起,Mallard希望能提高士兵们的战斗力。营长同意他的建议。正当他爬上山头准备重组部队时,一发美军自己的炮弹误落在他身边,将他炸伤,他只得派一名通讯员去通知Lacaze中尉,让他接替指挥。

Mallard在下山的路上碰见Krzyzowski上尉,他正指挥B连占据C连和A连留下的空档。B连还没完全安排好,他就被940高地上射来的机枪子弹打死了。这样,Lacaze中尉将一人指挥山上的3个连。

两天后Bishop的1营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占领了940高地和983高地,敌人撤回到北面的另一座山岭上,并加强了那里的防御,一场同样艰难的战斗即将在那里展开,因为这座山的名字叫伤心岭。  第十七章伤心岭
在大约7英里长的伤心岭上,敌人建造了复杂的防御工事,520高地位於伤心岭西端,仅仅是一个不起眼的山包。

伤心岭战斗开始快一个月时,争夺520高地的战斗才开始。1951年10月10日,联合国军已经控制南北走向的主峰,并占据了连接520高地的那段陡峭山脊。敌人还掌握着520高地和周围的几个山包,最远处,山脊粗短的尽头上那个最高的山包就是520高地。攻占520高地的任务将由第八集团军,第十军,二师23团2营执行,营长挑选G连负责攻击。

伤心岭的战斗十分激烈,G连一度只剩下23人,不过到10月10日,随着替补士兵的加入,G连的兵力恢复到每排大约20人。连长到日本休假疗养去了,这时指挥G连的是Riddle中尉,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行政军官。他决定让3排(由代理排长下士Lamb指挥)打头阵。

2营的另外两个连队则负责支援进攻,F连紧跟在G连后面,随时准备在必要时越过G连,继续进攻。E连则从南面500码外与此平行的一段山脊上提供火力支援。

520高地平坦的顶峰距离G连的出发点只有大约200码,大约在中点有一个小山包。Riddle原先想把Lamb的3排派到萤光谷(520高地和E连阵地间的山谷,因山谷中有氟石矿而得名) ,这样就可以对敌人的阵地形成包围,但是山谷中有敌人布置的雷场,Riddle不得不选择顺着山脊进攻。他可以看见在山顶上的敌人,为了能弄清敌人的实力,他命令全连包括迫击炮在内向敌人射击30秒,但是敌人不上当,就是一枪不发。

Riddle见敌人不上钩,就开始调动火力支援,这包括火炮,重机枪和E连的57毫米无后座力炮,大约到13时左右,炮火准备持续了10到15分钟,他命令停止射击,并指示Lamb下士在机枪,无后座力炮的掩护下,带领他的排快速占领小山包,到达后,建立掩护火力,准备攻击520高地。

Lamb带领全排迅速出发,毫不费力就来到小山包,机枪手架好机枪,开始向520高地扫射。将全排安排在小山包的底部后,Lamb向Riddle报告说,“没有任何伤亡,但是敌人的射击猛烈。”应Lamb的要求。Riddle命令加强火力支援,尤其是来自南面的。

一等兵Schmidt腰上缠着一条黄色布带,他的任务是紧跟着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这样那些火力支援的单位就可以看清攻击排的位置,虽然很显眼,但是这样使G连和E连的士兵们容易看清他们的位置。

Lamb下士派一个班从左面绕向520高地,其他人向山顶东侧的碉堡射击,但是敌人猛烈的射击很快就将这个班赶回原地,这表明火力准备和火力支援对碉堡里的守敌都无效,攻击班里有几人受伤,在敌人火力的覆盖下又出现了些伤亡,Lamb下士不得不通过步话机向Riddle中士要援助。

  

让1排带足弹药,Riddle将他们也投入进攻,Gano负责指挥1排,他是刚来的一个替补军官。因为他没多少战斗经验,所以他让在他到来以前指挥全排的士兵High继续这么做。

当1排的士兵向Lamb他们爬去时,两名士兵刚出发就受伤了,其中一人被机枪子弹击中脸和脖子,伤势严重,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High不得不将他按住。在前面,Gano中尉带领着全排前进,快到小山包时他也被敌人击中,死在他的第一次进攻。整个1排停顿下来,被敌人的火力挡住了。

就在这时,Lamb的机枪不响了,“我没弹药了!” 机枪手叫道。

七八个敌兵从碉堡中跳出来,顺着山坡向Lamb他们冲过来,他急忙报告说敌人开始反冲锋,但是火力支援的机枪射击过高,对敌人没有威胁,Lamb的步枪手们急忙开始射击,弹药运输员也用卡宾枪射击,即使没有了子弹的机枪手也掏出手枪射击。下到半路,敌兵停下,转身回去了。

Lamb和G连阵地间的一片灌木着火了,烟雾飘到1排的位置,挡住了Riddle的视线,使他无法指挥支援火力,Riddle不得不冒险命令G连的机枪向520高地射击。Lamb通过无线电报告说机枪火力恰到好处。

在机枪和烟雾的掩护下,High将1排的伤员送下,然后继续带领1排前进,半路上碰见Lamb排的八九个伤兵正设法撤回G连阵地。

Lamb需要更多的机枪弹药,Riddle中尉排2排的一个班送来8盒机枪弹药。同时Lamb和High制订进攻计划。

几发敌人的迫击炮弹落在2排士兵中,6人受伤,High让他们先撤下去,这时1排还剩下12人,3排也剩下大约12人,等弹药到达后,他们留下6人在小山上用机枪和步枪掩护,同时他们让远程支援火力停下,然后让剩下的人排成散兵线,一边射击一边向前推进。

从这里到敌人的战壕大约有60码,开始没有任何麻烦,到了半路,敌人的自动武器突然开始射击,幸好火力不猛,没有挡住进攻。等散兵线推进到敌人占据的山包底部时,麻烦来了。敌人停止了射击,开始向下扔手榴弹,一颗手榴弹炸伤了Lamb下士,看见进攻受阻,Seversn下士抓起他的机枪,一边射击一边前进,当他到山脚下时,敌人的一个手榴弹在他脚下爆炸,炸断他的双腿,但他架起机枪继续射击,一直到进攻停顿下来,两名士兵将他拖下来。

High将两个排剩下的士兵转移到一处可以隐蔽的地方,通过步话机请求火力支援,假如可能派更多的士兵上来支援他。碉堡里的北韩士兵开始辱骂他们,“美国佬,去死吧!”他们喊道。

High决定再攻一次,这次将避免敌人的正面火力,而采取两面夹击的策略。High让支援火力停止射击,然后他带领大约12名士兵顺着山坡运动到敌人阵地的南面,这里敌人看不见,打不着。然后从这个方向向山顶进攻,当敌人发现他们时,又开始向他们射击,投掷手榴弹,一颗震荡手榴弹将High炸倒,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於是有撤了下去。几分钟后,High又恢复了知觉,爬下来和其他人汇合,这时他身边还剩下大约20人。

这时团指挥部给2营派来3名火焰喷射器操作员,两人加入G连,1人加入F连。Riddle将3人都派上去帮助High,其中一人刚出发就受伤了,另外两人和High汇合。这时High正在下一次进攻,看见火焰喷射器上来了,他立即派两名步兵和一具火焰喷射器从正面进攻。

在火力掩护下,他们慢慢接近520高地最东面的碉堡,终於进入可以攻击的位置了。刚摧毁这个碉堡,High立即带领士兵们组成散兵线向山坡南面的碉堡杀去,进入攻击位置后,High让火焰喷射器开火,操作员一扣动扳机,High就命令士兵们冲锋,但是火焰喷射器却出故障了。

到这时为止,敌人只剩下两个碉堡了,各有一挺机枪。他让一个自动步枪组去消灭一个碉堡,自己带着一名步兵和另一具火焰喷射器去解决另一个碉堡。他们边打边走,士兵们毫不畏惧地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因为High告诉他们,假如总是趴着,就会被敌人的火力压制住。距离敌人的碉堡10码,High让火焰喷射器射击,但是它又出故障了。站在敌人的火力前,操作员忙着修理,但是没有成效。最后High让他退下来隐蔽,因为他太显眼了。

High让一名士兵守在碉堡正面,虽然不能打着里面的敌人,但里面的敌人也不敢向外开枪,这样这个碉堡就解决了。这时左面又出现一个碉堡,里面的敌人用机枪向外射击,High让Golinda去搞掉它,Golinda从一个方向接近碉堡,High从另一个方向接近,同时另一名士兵掩护他们。Golinda向里扔了颗手榴弹,机枪哑巴了。

几名士兵用步枪和自动步枪掩护,High带领四五名士兵冲上了520高地的顶部,Schmidt系着黄布带,在整个进攻中,一直紧跟在后。他们在四周搜索敌人,向碉堡的进口射击,但是里面的敌人早逃跑了。到达山顶时,士兵们看见有七八个敌兵向西北方向逃去,便向他们开枪。敌人的指挥所在山北面,也是一座碉堡,当High跑到这里时看见这里有8个敌人,挤在碉堡前面,High立即向他们射击,他们扔下枪,马上举手投降。不一会儿,另一个碉堡里也走出4个投降的敌兵,他们有人手里还拿着联合国军散发的通行证。剩下的敌人逃下山去了。

到16时,美军彻底肃清了敌人,占领了520高地。在战斗中G连大约有30人伤亡,多数人都是由手榴弹造成的轻伤,其他的是由敌人的迫击炮火造成的。   第十八章  Eerie哨所

Eerie哨所位於Chorwon镇乱石堆以西大约10英里,它在联合国军防线以北1英里,距离志愿军的前哨线1英里半。

1952年3月,在45师的防区里,Eerie哨所由179团K连负责,除了防守1400码的防线,K连通常在这里布置2个步枪班,外加1挺机枪和1门轻迫击炮。他们的任务主要是为主防线提供警戒,同时为巡逻队提供基地。K连的连长是Clark上尉,他让他手下的排轮流守卫哨所,每5天换岗。

1952年3月21日下午,3排的26人向Eerie哨所出发,准备在那里驻守5天。他们包括2个步兵班,1个机枪班和1个60毫米迫击炮班。士兵们刚开始下山,准备跨过分隔主防线和哨所的峡谷,天就下起大雨,夹杂着雪花。跨过山谷底的稻田,单行纵队开始从南端攀登一座两英里长的山峰,Eerie哨所就安置在山顶,比稻田高出大约120英尺,多石的山坡上多是弹坑,此外还有些矮树,灌木和几片薄薄的草坪。



山顶下50英尺处有3道铁丝网,先是一道螺旋铁丝网,然后是两道双层铁丝网,所有铁丝网都围绕着山头。穿过铁丝网在山路上设置的门,步兵们登上了山顶。这是一个光秃秃的山顶,挖了坑道和交通壕,构筑工事时显露出的黄土在周围的山岭中很显眼。

山顶上有9个坑道,每个里大概可以呆2到3人,坑道的四周有双层的沙包或原木构成,顶由3层沙包或原木构成。所有坑道都构筑在山顶以下几英尺,而且仅为藏身而建。射击点在环绕山顶,并连接所有坑道的交通壕里。鸡蛋形的防区大约40英尺长,20英尺宽,周围以交通壕为界。长轴线从东南走向西北,交通壕经过两个坑道,其他的地方交通壕从坑道的前后通过。

两英里长的脊线呈T形,在同一条脊线上,还有几个山头,比Eerie哨所占据的山头高。在T形的顶部,志愿军也建立了警戒线,那边是整个脊线的制高点。

Manley中尉指挥3排完成换岗,在这里已经守卫了五天的士兵们返回自己的防线。

Manley的手下人多数来过Eerie哨所,已经知道应该进哪个坑道。最北面的3个坑道是整个哨所最重要的,这里Manley在每个坑道里安排了3名士兵,配备了一挺轻机枪和两支自动步枪。其中的两个坑道与交通壕相通,因此射击阵地就是交通壕的一部分。指挥所的坑道就在它们后面,在另外椭圆形阵地南侧的5个坑道里,3个安排了2名士兵,其他3名,在60毫米迫击炮占据的坑道里有5名士兵,这是最南的坑道。

所有9个坑道都通有音能电话,指挥所用SCR-300步话机以及普通电话和连部营部保持联系,在哨所和主防线之间铺设了4条电话线,减少因为线路问题而中断联系的可能。

以Eerie为基地,3营每夜都向山两侧派出巡逻队,监视志愿军最可能接近哨所的路线。3月21日至22日夜,营部安排了两个这样的巡逻队。



其中一个,名为奇袭巡逻队,由来自不同营的自愿者组成。奇袭巡逻队的任务是抓一个俘虏,将于19时离开Eerie哨所,埋伏在脊线东面,Eerie以北600码的地方,他们的命令是一直等到22日1时30分,然后于2时回到Eerie。

第二个巡逻队的9名士兵来自K连2排,名为K连巡逻队,将于同一时间离开Eerie,在191号高地附近埋伏,191号高地位於T形主干的西侧,在Eerie西北600码,比Eerie哨所稍高一些。K连巡逻队计划于2时15分撤离埋伏阵地,直接回到K连防线,不经过Eerie哨所。

两支巡逻队都通过音能电话和Eerie哨所保持联系。

进入阵地不久,Manley的士兵们就试射了所有武器。大约19时,朝鲜勤务人员送上来给养,饮水和坑道里小炉子用的燃料。黄昏时分,士兵们进入他们的岗位,每个坑道有一人守卫在战壕里,其他人在坑道里等候或睡觉。

3月21日,黑暗早早地来临,大约20时,在两支巡逻队进入他们的伏击阵地后不久,雨停了,夜又黑又潮又冷。在前两夜,志愿军来侦察了Eerie哨所,所以Manley中尉觉得今晚志愿军肯定还有行动。

士兵们静静地等待到23时,没有任何事发生。在191高地西角埋伏的K连巡逻队报告说,那里有6名志愿军士兵在架设一挺机枪,巡逻队想回到哨所,但是因为志愿军的位置太近,人太多,不敢移动。

大约在同一时间,在东侧的奇袭巡逻队也报告说,发现大概有一个排的志愿军在向南运动。当志愿军来到离伏击点150码时,巡逻队开火了,但是志愿军不理睬他们,也不还击,继续向灯笼城前进,灯笼城是一个被烧毁的小山村,志愿军经常在这里用灯笼来识别敌我并照明道路。巡逻队队长用音能电话通知Manley说,他们已经和志愿军接触上了,并将撤退。

Manley中尉立即通过电话告诉K连连长(Clark上尉),“奇袭巡逻队和一大股志愿军发生接触,他们的前方和左右方都有志愿军,将脱离接触并返回主防线,我们严阵以待,准备应付任何情况。”

奇袭巡逻队队长没有告诉Manley他们将从哪条路回主防线,10到15分钟后,哨所北面坑道里的士兵听到在铁丝网外面有动静,他们立即报告Manley中尉。

Manley中尉通过电话问Clark上尉是否有新情况,并告诉他:“我不知道奇袭巡逻队现在到底在那里。”

Manley不能确定铁丝网外是自己的巡逻队还是志愿军。

志愿军的攻击于23时30分开始,两个闪光雷在最外层螺旋铁丝网外爆炸了,几秒钟后,升起了两颗红色信号弹,哨所的士兵们猜测这是志愿军在通知他们的警戒线,他们与美军接触上了,这天晚上联合国军用一团红星的信号弹表示自己的部队返回防线。Jones上士(3排军士) 和其他守卫在北面的士兵立即开火。

Manley中尉依然不能确定铁丝网外是自己人还是志愿军,从指挥所坑道跑过来,叫大家停火。

“那是奇袭巡逻队回来了!” 他叫道。

“鬼才是!”Jones军士回答说,“他们不说英语,说中文,我们赶紧把他们打下去。”

这时两挺志愿军的机枪开火了,扫射哨所的阵地,这两挺机枪间隔大约80码,位於Eerie哨所以北700码的制高点上,比Manley的位置高出几码,所以能射击整个哨所的阵地。Nick Masiello下士操作机枪,射击着这两挺机枪和下面设法破坏铁丝网的志愿军。志愿军的机枪集中火力还击,同时又有至少一挺机枪和几们执弹筒在北面的山上开火了。

Clark上尉在主防线上,从418号高地的观察所里观看着机枪的对射,他能看见Masiello的机枪射出的曳光弹打在志愿军机枪的防护板上,弹起来,双方的机枪都几乎射中对方。战斗打响时,Clark立即命令预先准备好的支援火力开火,在418号高地前坡,观察所前几码处的一挺。5英寸机枪直接越过Eerie哨所射击,迫使志愿军的一挺机枪转移阵地。

迫击炮火开始不准确,直到Manley中尉通过电话修正了落点。

“战斗很激烈,但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问题”,Manley报告说,“让迫击炮打得再近些。。。太近了,向外一点。。。现在正好。”

第一次调整后,炮弹落在铁丝网内部,但离交通壕还有些距离,没有伤着守卫哨所的士兵。

然后Manley中尉走出自己的坑道,想去Jones军士那里看看,刚走到坑道出口,几颗机枪子弹打过来,钻进坑道的墙壁,幸好打高了,没伤着任何人,Manley中尉赶紧趴下身,爬进交通壕。

交火15分钟后,一梭子机枪子弹打中了下士Masiello,一等兵Garvin抓起电话,叫道:“卫生兵!”

虽然守在电话边,但不用电话下士Godwin也能听到叫喊声。下士Godwin即是步兵也是排的卫生兵,卫生员通常佩戴红十字,不带武器,在战场上受到保护,但Godwin却宁愿带着武器,而不要卫生员的红十字。他赶紧顺着交通壕来到机枪阵地,给Masiello止住血,注射了吗啡。

一等兵Kunz(机枪弹药手)明显被下士Masiello的伤给吓住了,嘴里不断地重复说:“可怜的Nick,可怜的Nick。”

机枪哑了,下士Godwin试着安慰Kunz说:“他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

Kunz回坑道去了,Godwin留在机枪阵地,帮助Garvin恢复射击,两人很快理顺弹带,然后Garvin重新开始射击。下是Godwin协助他,同时将电话放在旁边,以防有人受伤,呼叫帮助。等就剩下一条子弹带时,Garvin让Godvin接过机枪,他去抗子弹,将Kunz从坑道里叫出来帮忙后,下士Godvin接过机枪。

哨所里的士兵尽力判断当时的战场情况,志愿军在两处尝试破坏铁丝网,攻击来自北方和东北方。在此后三刻钟的战斗中,这两个方向上的进攻都被击退了,没有更多的伤亡。Manley中尉通过电话请求炮兵向第304号地区射击,那是191号高地的一条脊线。炮兵整夜对这个地区进行了干扰射击,每20分钟打几炮。

大约在12时30分,Clark上尉打电话询问战斗情况,一等兵Winans(排通讯员)回答说:“一切都很好,他们还没有突破铁丝网。”

这时,两面进攻的志愿军都在不断尝试破坏环形铁丝网,至少一方的志愿军使用了爆破筒。

火炮和迫击炮发射的照明弹给防御的帮助很大,但是每当照明弹没跟上,枪口的火焰就会暴露士兵的位置。当迫击炮的照明弹用完后,155毫米榴弹炮接替了发射照明弹的任务。但是多数照明弹离地面很近才爆炸,所以照明效果很差,虽然不断调整,但是没起多少作用。

有效的照明在3月22日1时以前结束了,这时,一等兵Fiscus受伤了,他守卫在机枪阵地右侧的坑道里,操作自动步枪。正在协助机枪发射的下士Godwin从交通壕爬过来,发现Fiscus躺在坑道旁边的战壕里,Godwin将伤员转移进坑道,给他包扎伤口。

Jones军士得知Fiscus受伤了,派列兵小Goldston来接替自动步枪手的位置,同时命令Fiscus的助手一等兵Gibbs来接替Goldston的位置,来到右边的坑道(最重要的三个坑道中靠右的那个)做下士Brittian的助手,Jones军士考虑到Goldston作为自动步枪手经验更加丰富,所以把他安排在志愿军威胁最大的位置。

列兵小Menzies(Goldston的助手)是下一个受伤者,当Godwin给Fiscus包扎完伤口,出坑道时,看到Menzies被手榴弹片击中了,Godwin立即把他托进坑道,处理伤口。

团部的军官们想找一架飞机到战场上空投掷照明弹,但是一架也找不到,唯一能找到的是一架B-26轰炸机,后来这架飞机轰炸了北面志愿军的阵地。

到了1时,志愿军在两处破坏了铁丝网,Manley中尉鼓励大家说:“狠狠地打,要不然我们就会被消灭的!这不是电影!”

Goldston是下一个受伤的,志愿军战士们钻过铁丝网缺口,逼近哨所阵地,Goldston被击中多处,两条腿被苏制冲锋枪打伤,胳膊和头部被弹片击伤。守卫这三个坑道的9人中已经有4人不能继续战斗,其中两人死了。

Godwin下士将Goldston托过Fiscus和Menzies躺着的坑道,来到另一端的战壕,等Godwin处理完伤口后,Jones军士和Gibbs列兵转移到他们的坑道(在阵地东侧)。Brittian下士在战斗开始时是Jones坑道里的自动步枪手,后来当Goldston向左侧(阵地西侧)的志愿军射击时,为他装弹夹,Goldston受伤后,Brittian接过自动步枪,直到把子弹打光。

铁丝网被破坏几分钟后,志愿军已经钻过铁丝网,爬上了阵地,Godwin发现在中央坑道里已经没有手榴弹了,他抓起步枪,在交通壕里向志愿军射击,这时志愿军已经很近了,Godwin打完子弹,把步枪向最近的志愿军战士扔了过去,看到枪托打在这位战士的脸上,把他砸下山去。然后钻进坑道,照看两个伤员。进坑道时,他看见Brittian将自动步枪向冲上来的志愿军扔去,很快Brittian也被打死了。

这时是1时10分至15分,Kunz和Garvin依然顶着密集的火力,在东面的坑道里战斗。下士Godwin是中央坑道里唯一能行动的。Jones,Gibbs和Goldston在右边的坑道里,听到中央坑道枪声突然停止(因为Godwin打光了子弹),断定他们是这边防线唯一活着的人,他们看到志愿军已经到了Godwin的坑道顶部,他们帮着受伤的Goldston爬出战壕,顺着东坡滚下去,滚到离铁丝网还有一半距离时停下,尽可能找到隐蔽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直到战斗结束,都没遇到麻烦。

下士Godwin在中央坑道和Fiscus,Menzies在一起,也觉得他是这里唯一剩下的能自由行动的人了,走出坑道看了看,看见一个志愿军战士正顺着战壕向他走来,他立即返回坑道躲起来,等志愿军走到很近时,用自己的。45英寸手枪向他的头部射击。知道枪声会吸引注意力,Godwin又跳进战壕,紧靠着壕壁,一个志愿军战士站在战壕边用苏制冲锋枪向他打了一梭子,也没看打没打着Godwin,就继续向前跑了。除了钢盔被打瘪一块,Godwin没受任何伤,他又钻进了坑道。瞬间后,另一个志愿军从坑道的另一个进口向里扔了一个震荡手榴弹,爆炸将Godwin震晕了,一个弹片击中他的左胸,将口袋里的一本圣经的金属封面给打弯了。

当这一切在椭圆形防线的北面发生时,其他志愿军从西面上来了,Ehlers军士(班长,守卫在防线左后方的一个坑道里)打电话告诉排指挥所,说志愿军绕到西面,需要哨所的60毫米迫击炮火力支援,但是这时只剩下一发炮弹了,所以无法提供炮火支援。

Ehlers然后走进机枪阵地南侧的一个坑道,在这里Ehlers,Manley中士(从指挥所来到这里),下士Hill和下士Ybarra用自动步枪,M1步枪和手榴弹向志愿军射击,志愿军越来越近,Ehlrs和Hill被打死了,在这个关键时刻,Manley中尉的卡宾枪打光子弹,或者是卡壳了,他把枪扔向志愿军,开始向下扔手榴弹,不一会儿,这里的战斗就停止了,排长和Ybarra下士消失了。

一等兵Nock和Morrison在下一个坑道,当志愿军进入战壕,向他们接近时,他们顺交通壕向后方转移,在下一个坑道的下士Hoog开枪掩护他们,击中了两个紧跟着他们的志愿军。

志愿军突破铁丝网后不久,排指挥所里只剩下列兵Winans(排通讯员)一个人,他用电话对Clark上尉说:

“他们已经突破了铁丝网,看上去有上千人,我们只能投降了。”

“不,不能投降!” 连长回答道,“把Manley中尉找来。”

这同时,志愿军占领了阵地另一面Manley在战斗的坑道。

一发炮弹(可能是一发57毫米无后座力炮)直接命中了排指挥所的坑道,打死了Winans,切断所有电话线,和Eerie哨所的联络中断了。

在最后方的自动步枪阵地,下士Shoham(自动步枪手),一等兵Juarez和Douglas守卫在这里。在志愿军突破铁丝网,冲进防线以前,这里没什么战斗。他们仅仅向下面铁丝网外的少数志愿军打了几枪,志愿军也没有还击,可能他们只带有手榴弹,没有步枪。志愿军攻进防线,向他们的阵地过来了,Shohan和Douglas分别用自动步枪和步枪射击,Juarez则忙着给自动步枪装弹夹。一发志愿军的迫击炮弹直接命中Juarez,但是哑弹,他赶紧将炮弹扔到战壕外,除了被砸伤和腿有些麻木,他没受任何伤。

志愿军攻进了Eerie哨所,所以他停止了支援炮火。这时是1时20分,下士Godwin躺在坑道里,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在蒙胧中他看见一个志愿军战士进来拿墙角的两支自动步枪,一支枪的枪管太烫,他没法拿,骂了几句,拿起那支不烫的枪走了。等Godwin完全清醒后,他发现自己的猎刀不见了,还发现Menzies死了。

在连观察所,Clark上尉告诉他的炮兵联络官(Cotroneo中尉)用炮火覆盖Eerie哨所。没过几分钟,带近炸引信的105毫米炮弹在阵地上爆炸了。随着三声号角,志愿军撤退了,没几分钟,阵地上就看不见人了。炮击和撤退信号到来时,志愿军还没有占领整个哨所的阵地,他们到了60毫米迫击炮附近,但是没有搜查右边的阵地和左边的坑道,Nock和Morrison守卫在这里。没有继续搜索,志愿军撤退下去,在西北方铁丝网的缺口处重新集结,他们留下两局尸体。

1时30分,团长Daugherty上校命令Clark上尉带领K连剩下的人去解救Eerie哨所,35分钟后,A连的一个排接替了K连的防线,K连才出发。

在路上,K连在山谷底小溪旁发现来自哨所的3名重伤员,他们立即被送往野战医院。继续前进,K连遇见了奇袭巡逻队,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当战斗开始时,巡逻队正在一片开阔地,无法有效的加入战斗。Clark上尉告诉队长保持位置,直到有新的命令。后来巡逻队和主防线接通电话,请求返回主防线,得到许可后,巡逻队于5时返回。

K连巡逻队从191号高地向西南走,也回到了主防线,2时45分,他们来到K连原来阵地的左侧,发射识别敌我的红色信号弹,友军也回答了信号,巡逻队于3时30分进入防线。当战斗于23时30分打响时,巡逻队撤向西南,离开迫击炮和炮兵射击的区域。

K连出发大约两小时后,于4时到达Eerie哨所。2排绕到阵地东面,然后爬上山,1排跟着连部,穿过铁丝网在东南方的门,直接上山。来到哨所后,士兵们开始寻找伤员,并将他们送走。经过一小时的搜索,除了Manley中尉和Ybarra下士在同一坑道消失外,Clack上尉找到了所有人的下落。

守卫哨所的26人中,8人死了,4人受伤,还有2人失踪,除一人外,所有被打死的都是因为头胸部暴露在掩体外时被击中的,这证明志愿军的机枪阵地位置选对了,射击效果很好。幸存的12人中有9人守卫在哨所靠后的阵地上,或在战斗中转移到那里。Clark上尉认为覆盖哨所的炮火避免了更多的伤亡,是空炸炮弹迫使志愿军在占领整个哨所前撤退。

师炮兵在战斗中一共发射了2614发炮弹,其中2464发装有近炸引信,可在空中爆炸。剩下的150发是155毫米照明弹。团迫击炮连和营重武器连一共发射了914发迫击炮弹,其中10发是白磷弹,一发是照明弹,其余是高爆弹。

K连在天亮后搜索了整个地区,向北一直走到面向志愿军火力的脊线,他们发现在铁丝网内有两具志愿军的尸体,但在北面和西北面志愿军撤退的路上发现了29具尸体,炮兵曾经向志愿军可能撤退的道路射击,可能增加了志愿军的伤亡,并迫使他们扔下想带回去的尸体。

Clark的士兵找到一个受伤的志愿军战士,他的双腿被机枪子弹打伤,他自己认为是志愿军的支援火力造成的。他后来告诉美军,他的部队从西面进攻,兵力大约两个排。在21日夜,他们的班象往常一样在天黑前吃饭,然后睡觉,大约7,8点时,班长把他们叫醒,说要出去执行巡逻任务,在山西侧的山坡上跑了大约一小时后,他们来到Eerie北面一个山头的山脚下,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各班点名,向上级汇报人数,这时一共有3个步枪班,2个机枪班和一个执弹筒班,一共大约60人。

巡逻队队长作了动员讲话,告诉大家任务是抓一些俘虏,要大家英勇战斗。讲完话,机枪班和执弹筒班的战士去布置支援火力,3个步枪班的战士排成间隔为1。5码的一路纵队,跟着队长翻过191号高地接近哨所,另一支队伍在山另一边执行着一样的任务。30分钟后战斗打响了。

Manley中尉的3排在战斗中丢失一些武器,当志愿军撤退时拿走了一些搜索时找到的M1步枪和自动步枪,不过还有更多的美制武器他们没有动,后来的检查表明志愿军也没在阵地上扔下任何自己的武器。

彻底搜索了哨所地区后,Clark上尉带领整个连队回到主防线,几个月后,Eerie哨所不再永久驻扎部队了。
   第十九章 战斗巡逻

在朝鲜半岛东线以北的地区,有大片险峻的山岭,多数的山谷十分狭窄,仅有一条小溪,或一条小路,山坡上还有些台阶形的稻田。适合生长稻谷的土地很少,房屋也相当稀少。

在板门店谈判期间,联合国军和北韩的部队在这样的地区建立了相对稳定的战线。在这些贫瘠的山区,无名高地仅仅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脊,位於伤心岭以东大约4到5英里,东南面紧挨着象火山口一样的Punchbowl山脉。无名高地处於联合国军和北韩军队的防线之间,他唯一鲜明的特征是山坡上一堆新鲜的土壤,那是敌人在构筑工事时挖出的。这时已是52年4月初,白雪依然覆盖着山坡,使土堆更加显眼,尤其是在山脚下的阴影中。无名高地距离敌人的主防线大约1000码,距离美军35步兵团(属於第25步兵师)的阵地大约也是1000码。美军的巡逻队经常光顾这里。

1952年4月3日的巡逻将由35团A连执行,这时A连是团预备队,驻扎在战线后方。假如可能,营指挥官一般喜欢将巡逻任务交给预备队,这样可以避免将驻守在主战线上的连队从半夜里拖出被窝,去执行巡逻任务。

团部于3月28日安排了这次巡逻,指派常德乐中尉担任队长。他的任务是到无名高地地区执行战斗巡逻,打死或活捉遇见的敌人。巡逻队将由两个加强的步兵班组成。

常德乐中尉于4月2日下午接到命令,他从自己的3排挑选了两个班,加上从其他班挑选的几名士兵,包括他自己在内,巡逻队的总人数达到20人。第二天(4月3日)下午,他带领手下的19名士兵来到一个可以俯瞰巡逻路线的高地,向大家交代了当晚巡逻的计划。他指出一个目标,那里敌人正在无名高地上构筑工事,他希望能出其不意,在敌人没有准备,专心挖工事时袭击他们。假如可能巡逻队将抓获一两名俘虏,假如抓不到活的,就把他们都打死。

凭借手头的地图,常德乐中尉制造了一个巡逻地区的沙盘,标明那些明显的地表特征和任务目标的位置。此时没有目标地区的航空照片,所以有些地形细节无法在沙盘上表现出来。即使这样,这个沙盘为制定巡逻路线和识别目标地区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向大家交代完任务后,常德乐中尉提醒大家记住营部对巡逻队伤亡的规则。

“所有的伤亡,不论死活,”他说,“都不能被丢下。假如谁被丢在战场上,整个巡逻队将再次出发,将他找回来。”

晚饭后巡逻队集合,准备出发。常德乐中尉将队伍分成两组:一个冲锋组,包括8名士兵和他自己,一个火力掩护组,由11名士兵组成。

冲锋组中有两人持自动步枪。为了能互相帮助和掩护,常德乐决定让每个用自动步枪的士兵和一个用卡宾枪的士兵组成两个对子,剩下的人包括,常德乐中尉,副队长,两名侦察兵(其中一人是南韩的下士)和步话机操作员,他们都使用卡宾枪。

火力支援组的组长(下士米奇尔)和副组长(下士克什伯姆)都带着配有榴弹发射器的M1步枪和两发照明弹,其他组员包括两名轻机枪手,两名自动步枪手和5名卡宾枪手。在这个组常德乐中尉也让自动步枪手和卡宾枪手结成对子,有利于互相帮助。

每组都有一人携带SCR-300步话机,支援组还有一人携带音能电话,和两卷电话线。步话机和电话都直接接通守卫在主战线上C连的炮兵观察所。在观察所有C连的指挥官,A连的联络员和64野战炮兵营的观察员。从这里可以直接通过有线或无线通讯和1营营部联系。1营长(沃克中校)希望在关键时刻能直接指挥巡逻队和支援火力。

检查了一切细节后,细心周到的常德乐中尉终於满意了,挥手让大家出发。巡逻队于21时越过主战线,当常德乐中尉带领士兵们顺着山脊向山谷中的小溪前进时,64炮兵营的105毫米榴弹炮向往常一样执行着射击任务,干扰敌人的视听。计划巡逻任务时,团部的参谋就将巡逻和炮击订在同一时间,希望炮击能让敌人躲进掩体,直到巡逻队找到隐蔽点。

虽然在冰雪覆盖的陡峭山坡上行动困难,巡逻队的士兵们依然保持着队形,走向山谷。21时30分,常德乐中尉报告他们达到第一个预定点,这是半山腰,下面的山坡比较平缓,20分钟后巡逻队到达第二预定点。这时巡逻队离目标大约还有一半的路程。积雪虽然让大家行动困难,但是反光却提供了很好的照明。巡逻队离开第二预定点时,一轮新月慢慢升起,因为天气晴朗,能见度良好。

第二预定点在一条浅沟的底部,从这里可以顺着山脊接近无名高地,但是这里的地形和使用的地图出入不小,虽然常德乐中尉精心地制定了计划,他还是搞不清到底该顺着哪道山脊接近无名高地。巡逻队不得不停下来,仔细观察周围地形,几分钟后中尉终於选定继续前进的道路。假如这是正确的道路,山脊的顶部就是目标地区,假如这是错误的道路,随着地势的升高,也将更容易确定准确的位置。

顺着山脊,常德乐中尉带领巡逻队接近山顶,他们借用废弃的交通壕悄悄地接近了敌人的碉堡。没有任何迹象和声响表明这里有敌人。士兵们很清楚敌人在无名高地上构筑了防御工事,这么靠近敌人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前进了大约90码后,常德乐中尉终於确定他选错了路线,马上带领队伍走下陡峭的山坡,跨过一道浅沟,沿着山坡向另一道山脊爬去,他希望此次任务的目标在这里。



等巡逻队爬上第二道山脊,已经是0时30分。常德乐中尉用步话机向观察所汇报了自己的位置。此时已经无法使用音能电话,因为所有的电话线都用完了。虽然巡逻队走了弯路,他们并没有回头搜集电话线,而且音能电话一直工作不正常,可能是两卷电话线间的接头有问题,也可能是由於电话线太细,绝缘不好,在积雪中漏电。

等巡逻队到达目标地区后,他们已经走了三个半小时了。常德乐中尉向观察所报告说没有和敌人发生接触,也没发现任何迹象表明周围有敌人。当沃克中校接到报告后,他指示常德乐继续执行原定任务。

“假如有可能,抓个俘虏,”营长告诉巡逻队长。“假如不可能,就将他们打烂。继续前进,搜索敌人,向前移动100码,再向我汇报。”

常德乐中尉考虑了一会儿,决定继续前进,他随即通过步话机向沃克中校汇报,这样营指挥官可以在地图上跟踪巡逻队的行动。前移了100码,巡逻队还是没发现任何情况,沃克中校命令再前进100码,然后向他汇报。

第二次推进后,巡逻队终於能看见敌人的防线,并听到些敌人的动静。他们判断一些敌人士兵正向无名高地走来,距离比较远。常德乐立即呼叫炮击,几分钟后36发105毫米榴弹落在敌人的活动区域,炮击后敌人的活动好象停止了,但是常德乐中尉和士兵们还能听见敌人在那个区域有动静。虽然此时巡逻队已经给敌人造成一定的打击,但是还没有完成抓俘虏的任务。常德乐小心翼翼地带领大家又向前推进了100码,来到离山顶只有50码的位置。

这里他们停顿下来,仔细辨别周围的声响,他们能听见上面有动静,那是敌人在山顶附近的碉堡,距离很近,都能听见北韩士兵在谈笑。士兵们还听出好象有人在吃饭。常德乐中尉通过步话机向C连观察所报告说:“我们要将步话机关闭一阵,以避免在我们准备好以前,步话机的声音暴露我们的位置。”然后他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来判断敌人阵地的位置和形状。

从巡逻队的位置,他们能看见在前进路线的左侧有一个大型碉堡,两侧还有几个小型碉堡。

常德乐中尉将巡逻队面向敌人的阵地排成两行,第一行是冲锋组,自动步枪和卡宾枪的对子占据两翼,其他人集结在中部。常德乐和金备下士在前,谢尔军士(副队长),侦察员班克斯和下士达波恩(步话机操作员)紧跟在后。火力支援组布置在冲锋组后面大约20码的位置上,人员分布和冲锋组大致相同。

以这个阵势,巡逻队无声地继续向前推进,士兵们依然直立行走,一有情况,立即卧倒。当巡逻队又前进了大约25码时,冲锋组右翼的自动步枪手一等兵冉东突然转身向后面的一等兵包赫尔小声说:“你面前有绊雷索,小心。”

但是,已经晚了,包赫尔一脚正踩在绊雷索上,轰隆一声,地雷爆炸了,气浪将包赫尔推倒在地,滚向右侧。其他巡逻队员立即卧倒,这时是2时10分。

在爆炸声后的寂静中,包赫尔发现自己的胳膊腿都没受伤,只是有些酸痛,原来爆炸的只是一颗震荡手雷,杀伤力有限。巡逻队员们都悄悄地趴着,等待敌人出碉堡来查看情况。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敌人继续在碉堡里谈笑,吃饭。

等了几分钟,常德乐中尉肯定敌人不会理睬外面的动静,就带领冲锋组继续向前爬去。常德乐和他的朝鲜翻译(下士金备)慢慢地接近了中央的大碉堡,在碉堡前有道交通壕,连接着周围的五六个碉堡。常德乐和金备跳入交通壕,就在这时一名敌人从几英尺以外的碉堡里走出来,常德乐和金备赶紧又爬出交通壕。

这名北韩士兵低声地说了几句朝鲜话,显然是在问口令。金下士用朝鲜话回答,但是依然不能消除敌人的怀疑。他一开始问口令时就将冲锋枪从肩头摘下,现在他已经抬起枪口,随时准备发射。巡逻队的几名士兵同时向他开火,金下士扔出一颗手榴弹。那名北韩士兵在打出3发子弹后就被打倒了,没人知道是谁击中的。现在已经不需要保持安静了,士兵们开始喊叫起来,并开始争论到底是谁打死了这名敌人。

C连在半英里后面的主防线上,看见曳光弹划过夜空,也听到吵闹声,知道战斗开始了。

从大碉堡中喊叫着冲出6名北韩士兵,冲锋组用卡宾枪和自动步枪将前面5人打死,最后一人又缩回碉堡去了。一名巡逻队员将两颗手榴弹扔进碉堡,手榴弹爆炸后就再也没有人从碉堡里出来,只传出凄惨的叫喊,持续了好几分钟。

大碉堡两边各有两个小碉堡,里面的北韩士兵也冲出来,进入交通壕,被两翼的自动步枪手(一等兵冉东和下士哈理斯)打死不少,剩下的又被赶回碉堡。巡逻队猛烈射击,掌握了主动权。

北韩士兵开始扔手榴弹了,在巡逻队的左翼上方,敌人的一挺重机枪也开火了。但是由於山石的阻挡,对巡逻队没有任何威胁,子弹从头上三四英尺的地方飞过。虽然如此,支援组左翼的轻机枪手(下士比特)还是向敌人的机枪阵地扫射起来,直到机枪卡壳。下士米奇尔过来帮助他清理机枪,继续射击,但是不一会儿,机枪又卡壳了。常德乐中尉在前面看得很清楚,双方机枪的射击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威胁,只是白白地浪费子弹。

“机枪停止射击!” 常德乐向米奇尔喊道。“你是不可能打到敌人的!”

米奇尔和比特停止射击,改用手榴弹向敌人的机枪阵地攻击,迫使敌人停止射击。

几名左面碉堡的北韩士兵尝试着以交通壕为掩护,向巡逻队攻击。他们正撞上自动步枪手哈理斯,一阵扫射后,全被打死。常德乐的士兵们向交通壕和其他碉堡扔出几颗手榴弹。几分钟后,三四个北韩士兵想绕过巡逻队的右翼,从后面袭击。但是他们立即被轻机枪手金索发现了,又是一阵扫射,他看见三人被打到。因为他先将机枪调整到与地面平行射击,所以威胁很大。

北韩士兵只用手榴弹战斗,战斗开始时还有些轻武器火力,但是巡逻队员们将它们都消灭了。敌人只得躲在山脊后面,用手榴弹攻击巡逻队。由於冲锋组非常接近敌人,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由於敌我如此接近,以致于敌人在投掷手榴弹时都有些犹豫,大部分手榴弹都滑下陡峭的山坡,在冲锋组和支援组之间爆炸。

但是不巧的是两颗震荡手雷却炸伤了两名步话机操作员,步话机也被炸坏,这发生在战斗前期,幸运的是两人伤都不重。支援组也有两人受伤,一颗手榴弹将组长(下士克什伯姆)炸成重伤,除了腿部受伤外,还将他右脚的一部分给炸飞了。横飞的弹片还将左翼的自动步枪手(一等兵韩高客)击伤。四名伤员中只有克什伯姆伤较重,不能行走。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大约半小时,巡逻队员们的弹药用的差不多了,射击频率明显下降。同时,支援炮火开始落在距离巡逻队几百码的敌人主防线上。

大约2时45分,常德乐决定撤退,当他叫步话机操作员向指挥部汇报时才发现操作员受伤,步话机也坏了。他立即命令冲锋组和伤员撤退,穿过支援组,回到山脚下友军战地前的集合点。几名士兵做了个简易担架,抬起克什伯姆下士下山。

在战斗中,常德乐的士兵们不停地喊叫。当他们开始撤退时,喊叫声和射击声减弱很多。C连观察所里的指挥人员明显感觉到这个变化。这时他们才发现和巡逻队失去无线通讯联络,看的出巡逻队在向C连靠拢,他们推测出巡逻队是在撤退,便立即向沃克中校报告。

营长立即调集炮兵和迫击炮向无名高地四周射击。当常德乐向后撤退时,C连连长通过观察双方的射击,推断出双方的位置。营长便将双方的位置画在地图上,指挥炮兵和迫击炮的射击目标。

当巡逻队慢慢向主防线撤退时,沃克中校指挥炮兵们也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射击。他没有更换射击目标,而是不断调整原始目标,让炮弹跟着巡逻队的脚后跟落下。他将他的决定告诉前线的炮兵观察员,然后由他们转告各炮兵单位。沃克中校亲自指挥炮击,自己计算修正值。他不想让自己的下属在无法和巡逻队联系时,负责指挥炮火掩护。

快到山脚下的集合点时,常德乐中尉派米奇儿下士和士兵威尔森先行通知C连派人来运送伤员。由於积雪路滑,两人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C连阵地,他们得知C连已经准备了一个班用来接应巡逻队。他们立即和C连的接应队伍出发了。路上敌人的一发迫击炮弹正落在他们中间,炸伤C连4人。米奇儿和威尔森不得不又将C连的伤员运回去,等另一个班准备完毕,再出发去接应巡逻队。等他们和巡逻队会合时,已经是凌晨5时30分了。

在这同时,巡逻队在集合点布置了防御,常德乐向敌人的方向扔了一颗照明手榴弹,为炮兵指示目标。沃克中校指挥炮兵将掩护炮火分布在巡逻队阵地附近,挡住那些不顾一切,跟随而来的北韩士兵。除了炮兵,几辆埋伏在主阵地上的坦克也用火炮和重机枪支援巡逻队。

这时天慢慢地亮了,无名高地上的敌人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巡逻队的战地。常德乐中尉用C连接应队伍的步话机请求炮兵向无名高地发射烟雾弹。不一会儿,敌人的观察所就被烟雾笼罩起来,在清晨的微风中,烟雾慢慢地走下山坡,在巡逻队身后挂起一道烟幕。

虽然有烟雾的保护,敌人依然猛烈射击,将巡逻队压制住,无法自由行动,一直到6时30分,巡逻队才开始慢慢地向后撤退。

整个巡逻任务持续了大约12小时,虽然没抓到俘虏,但是常德乐非常成功地袭击了敌人的阵地。整个行动造成10人受伤,都是被手榴弹弹片造成的。但是他们起码打死同等数量的北韩士兵,外加打伤的。

炮兵向以知的敌方阵地和追随的敌人发射了大约2000发炮弹,很成功地避免了更多的伤亡。巡逻队员们很感激炮兵的支援,否则他们很难完身而退。这次任务是一次炮兵和步兵的成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