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光的小品:7-3李奇微：南朝鲜军队的作为使我感到苦恼

2010年10月29日17:06
3月底，当“联合国军”向三八线逼进时，志愿军司令部从各方面得到情报，美国已从国内增兵朝鲜，并有2个师运到日本。南朝鲜军新组建的3个师正在日本组编训练。美军为了配合正面进攻，很可能要重演仁川登陆，截断进至洛东江的朝鲜人民军的故伎。美军可能企图首先从朝鲜东海岸元山一带登陆，从侧后向我东线部队进攻，然后从西海岸镇南浦一带登陆，东西对进，截断朝鲜蜂腰，企图与正面之敌夹击我军。
根据对以上情况的了解和分析判断，彭德怀开始考虑对敌人进行大规模反击，即进行第五次战役。
4月6日，彭德怀主持志愿军党委第五次扩大会议。彭德怀在会上传达了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关于“战争准备长期，尽量争取短期”的战争指导方针，总结了前4次战役的经验，提出了实施第五次战役的方针。他说：
“目前敌人西起高浪浦里、东至东海岸，均已抵三八线以北。根据麦克阿瑟、李奇微等近日在东线的视察活动，敌似在东线发起攻势，并在东海岸肃川、元山登陆配合进攻，企图打到三九线以北。避免我由东面山区向其出击。敌如只在东线进攻，便于我各个击破。如敌停止进攻，反而于我不利，但此种可能较小。我军反攻时机，以现在为好，因敌很疲劳，伤亡还未补充，部队不甚充实，且后备部队尚未来到，但现时我尚未集结完毕。如敌进展较快，则决定于4月20日左右发起反击战役。如敌进展较慢，则拟于5月上旬开始，若再推迟，待敌人登陆和增援到来后再打可能增加我困难。举行战役反击，消灭敌人几个师，粉碎敌人的计划，夺回主动权。在打法上，由于敌人这次兵力比较靠拢，战役纵深不大，我军必须实行战役分割和战术分割相结合，从金化至加平线劈开一个缺口，将敌人东西割裂，然后各个包围歼灭之。”
邓华在会上指出：“在战术上，开始口子不要张得太大，不要企图把敌人一起围上来打，必须实行分割猛插一块块吃。敌人是齐头并进，我插进去后，实行合围，实行多路穿插，打猛些。敌人如果守起来，我较麻烦。因为敌人进攻前进，其后面的工事，也可能被我利用，而脱离了工事。打的方法是两种：一是开始即大规模猛插，一是各兵团小心穿插，打多少是多少，然后再向敌纵深穿插，最好是两种方式结合起来。”
4月10日，彭德怀致电毛泽东，汇报第五次战役的方针和部署，指出：“我作战企图，拟从金化至加平线，利用这一大山区，劈开一个缺口，将敌人东西割裂，然后用九兵团和十九兵团对西线敌人进行战役两翼迂回，三兵团正面进攻，以各个分割歼灭敌人，力求在三八线以北歼灭敌人几个师，得手后再向敌纵深发展。”
4月13日，毛泽东回电表示：“（一）完全同意你的预定部署，望依情况坚决执行之。（二）为防敌从元山登陆，似
须以四十二军主力位于元山城内及其附近，确保元山，请酌定。”彭德怀于4月18日电令各部队务必于4月18日进入攻击准备位置，20日前完成一切准备，以便全军于21日或22日黄昏前发起战役反击。
4月21日，彭德怀、邓华、朴一禹正式下达第五次战役作战命令，决心集中志愿军主力于西线实施主要突击，以歼灭北汉江以西美军3个师(欠1个团)、英军与土耳其军3个旅、南朝鲜军2个师为目的，首先集中力量歼灭南朝鲜第6、第1、第5师，美第3师(欠1个团)，英第27、第29旅和土耳其旅，然后集中力量会歼美第24、第25师；另以人民军在东线歼灭南朝鲜军1—3个团。具体部署是：
朝鲜人民军第1军团首先歼灭开城、长湍地区之敌，尔后以1个师担负延安、白川线海防，军团主力渡过临津江歼灭汶山之敌，尔后经高阳向汉城攻击前进，占领汉城后担任该城守备；第6军团以1个师位于海州、瓮津半岛担负海防任务，主力控制于沙里院、载宁地区，准备打击登陆和空降之敌。
志愿军第19兵团以1个军迅速突破临津江西岸之南朝鲜第1师防线后，由高浪浦里附近强渡临津江，迅速向议政府实施战役迂回，断敌退路，阻敌增援，得手后以一部向汉城推进，并相机占领之。兵团主力由高浪浦里、麻田里、无等里段渡江，首先歼灭绀岳山地区之英第29旅，尔后向东豆川里、旺方山、抱川方向攻击前进，由西南向东北突击，协同第3、第9兵团会歼永平、抱川地区的美第24、第25师。
志愿军第9兵团首先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火力，迅速歼灭英第27旅，以一部钳制美第24师，割裂美第24师与英第27旅的联系。得手后，直插机山里、万世桥里、抱川，由东南向西北攻击，协同第19、第3兵团主力会歼美第24、第25师。
志愿军第39、第40军由第9兵团指挥。第40军向加平方向突击，歼灭南朝鲜第6师，打开战役缺口，切断春川至加平公路，割裂东西线美军联系，并以一部前出到华川、春川间之马坪里地区断敌退路，配合第39军歼灭逃敌与阻援。第39军以一部兵力于华川以北钳制敌人，主力向沦味里、原川里方向突击，钳制美陆战第1师、骑兵第1师不便西援，保障兵团左侧翼安全。
志愿军第3兵团首先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与火力，歼灭涟川地区之美第3师主力及土耳其旅，得手后向哨城里、钟悬山突击，协同第19、第9兵团主力会歼美第24、第25师。朝鲜人民军前线指挥部所属部队位于东线，第3、第5军团以一部兵力于杨口以北地区配合志愿军第39军积极钳制美第2、
第7师，主力向南朝鲜第3、第5师接合部西湖里、麟蹄地区突击，首先歼灭南朝鲜军一两个团，得手后向平昌、江陵方向发展进攻。
4月22日，一个非常宁静的星期天。当夜幕刚要降临的时候，绿色信号弹划破了昏暗的天空，我军炮兵突然怒吼起来，万发炮弹泻向敌阵。霎时，在三八线附近的200多公里宽的战线仿佛变成了火山，隆隆的炮声惊天动地，军号声、喊杀声响彻云霄。接着，中朝军队14个军同时发起全线攻击，发起了第五次战役。
左翼第9兵团迅速突破了敌人的防御。第40军发展迅速，打乱了南朝鲜第6师在白云山以东部署。
当时，南朝鲜第6师在中部战场向北推进，穿过华川以西地区，其左侧的美第24师和右侧的美陆战第1师也从两翼赶上，齐头并进。南朝鲜第1师位于临津江下游，在它的右侧是英国第29旅。美第25师和土耳其旅在铁原正南、汉江以北地区。
志愿军第40军冲向美第24师和陆战第1师暴露的侧翼，向南朝鲜第6师正面进攻。
南朝鲜第6师像潮水一样向南退去，有的乘车，有的步行，扔下枪炮和给养。美陆战第1师试图用枪口阻止他们后撤，可是无济于事。配属南朝鲜第6师的炮兵营也卷进了这场雪崩似的败退之中。
南朝鲜军被打得晕头转向，一名中尉吞吞吐吐地告诉一个狂怒的美陆战队员：“到春川去——休假——到春川。”
南朝鲜军溃不成军，仓皇南逃，李奇微对此深感头痛，他亲笔记下令他苦恼的一幕：“只是南朝鲜军队的所作所为使我感到苦恼。实施进攻的中国军队再次将一支又一支的南朝鲜部队追赶得抱头逃窜。溃逃之中，这些部队又丢弃了大量贵重且难以补充的武器装备……中国人狠狠打击南朝鲜军队，迫使其仓皇逃回‘犹他线’以南。”志愿军第40军动作勇猛迅速，发展很快，一夜之间打乱了南朝鲜第6师在白云山以东的部署，前进10余里，占领了敌第一线主阵地。
接着，第118师分两路直插敌纵深。第354团3营在团参谋长刘玉珠率领下，冒着敌机、炮火的封锁，大胆穿插，翻越矗立在三八线上的云霄岘，沿途打垮了敌人5次拦阻，歼灭南朝鲜第6师和美第24师一部。23日24时，插到了加平东北沐洞里。此时，英第28旅和加拿大第25旅一部正向西北机动，与3营遭遇。敌人依靠优势的兵力、火力四面向3营压来。
刘玉珠临危不乱，与营长李德章商量说：“我们楔入敌军纵深就是要割断敌军的横向支援，保证西线兄弟部队各个歼灭敌人。现在既然与敌遭遇，就要血战到底，即使付出重大牺牲，也决不能放英军西去。”
3营在刘玉珠的指挥下，死打硬拼，杀得英军横尸遍野，寸步难行。由于弹尽粮绝，伤亡重大，刘玉珠决定部队分两路突围。刘玉珠在掩护营长突围时，壮烈牺牲。
3营虽然伤亡较大，但给敌以很大杀伤，阻止了敌人的西援，该营第7、第8连均荣立集体一等功。
志愿军第40军后续部队迅速跟进至加平附近，25日又打退加平之敌多次反扑，胜利完成了战役割裂任务。
志愿军第39军前出到华川以南之满月岘、原川里一线，将美陆战第1师隔于北汉江以东，不得西援。
至此，志愿军在加平方向打开战役缺口，将东西线敌军割裂于北汉江两岸，实现了战役割裂的目标。
担任中央突击的第3兵团突破后，在涟川周围地区受到美第3师、土耳其旅的抵抗。志愿军第60军一举攻克敌前沿要点地藏峰，突破土耳其旅的防线，割断了美第25师和土耳其旅的联系，抗击美第25师的西援。第12军23日将当面之敌土耳其旅击溃。志愿军第15军突破涟川西北美第3师的防线。第12军和第15军的部队24日在涟川以南炭洞、栗隅地区包围了美第3师第305团。为歼灭该敌，第12军侦察支队深入敌之侧后，把清谭川水泥桥炸断，但因断敌退路兵力单薄，敌在大量航空兵、炮兵掩护下突围南逃。
25日，第15军第44师第131团在大田里将美第3师1个营包围，经40分钟激战，全歼敌2个连。至25日夜，中央突击集团攻占涟川以南哨城里、钟悬山、宝藏山地区。
右翼第19兵团第63、第64军和朝鲜人民军第1军团强渡临津江。敌机昼夜不停地轰炸扫射，密集的炮火疯狂地向江岸、江心射击。每一个桥梁、渡口和徒涉点都被严密地封锁了。临津江两岸弥漫着一片硝烟和炮弹的烟柱。指战员们冒着敌人的炮火，涉过齐胸深的江水，向对岸冲去。一发发炮弹落在江中，在勇士们的身旁掀起了一根根巨大的水柱。
志愿军第63军迅速占领英第29旅第一线阵地，并打退敌人多次反扑。第188师在新占阵地上与敌反复争夺，战斗十分激烈。该师第564团7连2个班据守一座要点高地，打得只剩战士陈三。他发扬大无畏的孤胆作战精神，连续打退敌200余人的3次反扑，毙伤敌80余人，守住了阵地。
第187师第561团穿越15公里的崎岖山路，粉碎敌人多次阻拦，直插临津江南岸敌纵深第一个制高点绀岳山，绕至敌后披荆斩棘，攀登悬崖，登上主峰由上向下攻击，将守敌击溃、控制了绀岳山，割断了英第29旅与美第3师的联系，尔后该团向绀岳山西南沙器幕方向渗透，截断了雪马里(绀岳山西北)地区守敌的退路。该师第560团则在第559团和第561团协同下于25日全歼雪马里地区之英第29旅皇家格劳斯特郡团第1营及配属该营之炮兵、坦克各1个连。
第64军先遣支队率先涉过临津江。他们的任务是插到议政府西南的道峰山，截断敌军的后路。
先遣支队片刻不停地前进，到了后半夜，背后的枪炮声渐渐远去，穿插部队已经进到敌人的大后方。刚刚天亮的时候，他们占领了锦屏山。在这儿把溃退的敌人截住了以后，接着就赶到道峰山，跟另一支部队会合在一起。
他们截断了从议政府通往汉城的公路大桥，把仓皇溃逃的美军拦在桥北，黑压压拥挤在那里。先遣支队与美军激战三天四夜，对敌侧后造成了威胁。
西线志愿军发起进攻后，东线人民军第3、第5军团亦向杨口、元通里一线敌军发起进攻。23日，第5军团在麟蹄以北西湖里地区歼灭南朝鲜第5师第36团大部，24日又在麟蹄、县里间歼灭北援之南朝鲜第7师第5团大部。
中朝军队连续作战三昼夜，虽在加平方向打开了战役缺口，对敌侧翼造成了严重威胁，并使南朝鲜第6、第1师、英第29旅及其他当面之敌遭到较大损伤，但就整个战役行动来说，没有取得理想的歼敌效果，战役形成平推，歼敌不多。
彭德怀考虑了下一步作战，并立即致电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
此役原拟5月上旬开始，但为推迟敌之登陆，避免同时两面作战，因此提前于4月22日开始。故我准备均不充分，特别是粮弹准备不够，运输条件没有改善。现敌兵力齐头靠拢，没有空隙，技术条件绝优于我。敌前进时步步为营，后退时节节抗击，我插入敌纵深，必经严重战斗才能打开缺口。故作战三昼夜，没有达到迂回议政府断敌后路，估计战果有限，不足以打破敌之登陆企图。因此我主力目前不宜南进过远。只有粉碎敌登陆企图，才能取得最后胜利。根据以上所述，此次我军拟在打破敌之抵抗后，即以5个军继续追击至“三七线”为止。如敌扼守汉城桥头阵地。我以小部队监视袭击之，主力拟对付敌西岸登陆。我不采取死守海岸，但尽可能给敌以杀伤，待敌离开海岸后予以包围歼灭之。
中央军委于28日复电彭德怀，同意上述作战方针和部署，并指出目前应以敌人很快登陆作准备，免陷被动。
志愿军继续向敌防御纵深发展进攻，并占领敌锦屏山、县里、加平第二线阵地。至28日，右翼第19兵团攻占国祀蜂、梧琴里、白云台地区。人民军第1军团在梧琴里歼灭南朝鲜第1师1个营大部；志愿军第63军在道乐山包围美第3师1个团，敌在大量航空兵、坦克掩护下突围南逃。中央第3兵团进占自逸里、富坪里地区。左翼第9兵团攻占榛伐里、祝灵山、清平川、如平、春川地区。东线人民军部队在麟蹄以南地区，以积极动作钳制了当面之敌，配合了我西线作战。
28日，“联合国军”主力撤至汉城及北汉江、昭阳江以南继续组织防御。美骑兵第1师西调汉城之后，在汉城周围组成了绵密的火制地带，妄图诱我攻城，给我以大量杀伤。鉴于在汉城以北歼敌战机已失，彭德怀遂令主力部队停止进攻，转入休整，第五次战役的第一阶段结束。
（本章节选自《从鸭绿江到三八线》解放军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黄子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