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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台湾遇冷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24日09:41 南方人物周刊

  相对于琼瑶追着年轻人步伐勉强迎合其口味,柴智屏则更像一个时尚航标

  特约记者 陈婉容 发自台湾

  两岸观众大不同

  现年69岁的琼瑶阿姨最近风头强劲,先是《又见一帘幽梦》在大陆湖南卫视、台湾华视两地热播,央视索福瑞全国18城市数据表明该剧收视率稳定在3%左右,累计观众到达率为21.5%,据说全国看了该剧的人数将近3亿;接着国内某知名门户网站有网友发帖称言情小说鼻祖琼瑶病逝,急得琼瑶阿姨赶紧在博客登文辟谣,又是一翻热炒;而某些人以琼瑶名义在其博客发文“卖伞”更惹得琼瑶直呼“感觉被出卖”……  

  《又见一帘幽梦》在大陆的红火让琼瑶阿姨心花怒放,原本以为回归本土台湾会再火一把,不料该剧在台湾华视8点档首播收视率平均仅为0.77,琼瑶知道后说:“有种被亲人打击的感觉。”而她口中的“亲人”,说的大概是台湾观众,毕竟她生长在这里,最在意本地观众。不过,震惊之余也随即释然,她说:“台湾观众是这样的,慢热。也许都习惯100集以上的戏了。”

  事实上,首播收视率低倒不是因为琼瑶的“亲人”们六亲不认了。主要原因在于观众认为华视为了主推《又见一帘幽梦》而腰斩之前在播的电视剧《麻雀爱上凤凰》,使得《麻雀》一剧的结尾遭剪,没看到《麻雀》剧中俊男美女相见欢的大团圆,观众们把怒火烧向接档的《又见一帘幽梦》,甚至还有网友发起对该剧的抵制抗议。

  根据AGB尼尔森收视调查,与《又见一帘幽梦》同期播出的其他电视剧收视率都比该剧高出许多,如民视《爱》平均收视5.6%,三立《天下第一味》5.36%,也是刚上档不久的中视《A计划》则为1.05%。初战不利,华视节目部高层私下表示对琼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华视频道这阵子实在有点冷。

  乐观的是《又》剧开盘比华视台内过去8点档的收视已经好很多,而该剧接下来剧情会有重大转折,所以“后势看好”。确实后来的收视情况“如倒吃甘蔗”,达到2%。 多少让琼瑶阿姨感受到一点亲人的温暖。好在大陆地区的收视率连创新高,令琼瑶欣慰不少,调侃道,幸好收到的是两岸的收视率,心态就可以平衡一下。

  琼瑶VS柴智屏

  据说八十年代大陆大学校园里最经典的女生装扮是:长发、长裙、怀抱一摞书,楚楚动人,琼瑶味十足。而到了世纪末,大陆最火的是F4,是所谓酷毙的漫不经心和随意。而冲击琼瑶“言情剧鼻祖”权威的正是台湾有名的女强人柴智屏。

  柴智屏,台湾可米瑞智文化传播事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被称为台湾艺坛的“神秘魔法师”、台湾娱乐圈最美丽的制作人。2002年曾被美国商业周刊评为“亚洲之星”。她根据日本漫画改编制作的《流星花园》,成就了人气偶像F4。除了《流星花园》,她还制作出多部偶像言情剧,如《战神》、《狂爱龙卷风》、《恶魔在身边》、《深情密码》、《转角遇到爱》等,柴的手笔几乎是出一部火一部,捧星能力丝毫不亚于琼瑶剧。

  如果说琼瑶式的言情代表的是古典和梦幻,那么柴智屏的王牌则是现代感十足的唯美。琼瑶的拿手戏是古代题材,她自己也承认最爱古代戏,因为她向往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唯美爱情在现代社会中难寻踪影,而把故事搬到古代,她可以自由想象,写出最美的爱情;而柴智屏的作品,多数改编自日本漫画,现代时尚元素充斥其中,又多涉及纯真又有些叛逆的学生时代的爱情,自然备受年轻一代追捧。

  如果说琼瑶自知不擅长现代剧,那么就可以理解此次《又见一帘幽梦》的改编中刻意加入的现代元素,比如当下时尚的网络、msn聊天、青年人流行语等,年近七旬的琼瑶阿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图拉近自己与当下年轻人的距离,容颜虽老,心未沧桑,依然想教一帮俊男靓女如何谈情说爱,却难掩力不从心之态。相对于琼瑶追着年轻人步伐来勉强迎合其口味,柴智屏则更像一个引路的航标,透过她打造的俊男美女的表演告诉年轻人什么是时尚什么是潮流,无愧于“偶像剧教母”的称号。

  一个是“言情鼻祖”,一个是“偶像剧教母”,谁将对台湾的流行文化产生更大的影响,还不能轻下断语,但可以确定的是,时下的台湾年轻人已然离琼瑶式的古典爱情渐行渐远,转而崇尚现代的张扬个性的情感,而这离柴氏风格较近。

  当然,琼瑶作品固定的受众群体依然庞大,也许越是远离古代的虚幻的爱情,那种感觉就越会被人渴望和追忆,琼瑶为人们构筑的这个爱情世界,就如同那早已不存在的世外桃源,正因为知道它已不复存在,所以愈发向往。

  读琼瑶的那一代

  我们这一代人跟琼瑶、三毛和席慕容有什么关系?是谁塑造了谁?是这一代人的性格捧红了她们,还是她们影响了这一代人?

  长平

  有一代人,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都遇到这样一些东西——或者说,在他们青春的田园里,都种下了这样一些东西——琼瑶式的浪漫爱情,三毛式的流浪梦想,席慕容式的清新乡愁。这些东西能养育出怎样一代人呢?

  我接触的第一部琼瑶小说,是《彩霞满天》。没有读过,是听完的,收音机里的小说连播节目。那一年我大约十六岁,已经读过《红楼梦》了,甚至读过残缺的《西厢记》和《金瓶梅》,读过《呼啸山庄》,正在读《复活》。但是在那个漫长的暑假,每天中午我都会打开收音机,听一男一女声情并茂地朗诵琼瑶的爱情故事。

  我迷上了这个故事,也迷上那个女播音员的声音。我甚至产生了去省城里拜访她的冲动。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更多的人想见的女星是林青霞,因为她在银幕上演绎了这些琼瑶的故事。

  后来有一个机会,我一口气读了若干本琼瑶的小说,一直读到失去耐心。我必须承认,这些小说曾经让我为爱情而感动。同时,我也获得了日后嘲笑浪漫爱的资源。

  三毛来得稍晚一些。不过我第一次写文艺评论的冲动就是三毛引起的。大约我颇有感触地谈了一些听上去有价值的东西,一位老师说,你写下来吧,我让《文学报》理论版给你留个位置。临到头我并没有写什么,差点让那个报纸开了天窗。

  我已经忘了那是些什么感慨了,但一定是和虚幻的青春梦想有关系。和现在人们设想的读琼瑶三毛的人都很简单幼稚不同,我们这一代有点早熟,脑子弄得有点复杂。三毛的作品中虽然都是具体的远方,但其实不过是对流浪的抽象的歌吟,让人对现实感到厌烦时想要一走了之。

  这种情况很快变得愈加严重了。那时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八十年代。文化热的年代,知识上的国门洞开,求知的渴望加上多年上当受骗的愤怒,现实社会的变革加上历史问题的反思,酿成了对每一个青春年少的人来说都难以承受的巨变。巨变之后有一阵迷惘和空虚,突然之间有一本叫《七里香》的小小诗集流行起来,这就是来得更晚的席慕容。

  我的一个朋友,不知道他现在是否为自己当时的激动感到脸红,他读了席慕容的诗非常激动,说这是天底下最好的诗,因为它是如此简单,去他妈的复杂现实。受此启发,1990年的六一节,我们搞了一场“回到童年”的活动,用来“去他妈的”青春热血。成堆的气球,涂着胭脂的脸蛋,跳小朋友的舞蹈,唱儿歌,讲故事。正在进行中,系支书出现了:“你们太放肆了!”我说:“真的就是玩儿啊。”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的脑袋真的这么单纯吗?经此一变,有人还会相信你们很单纯吗?骗谁呢,你们组织任何活动都别有用心!”

  社会巨变之后,写诗是可耻的,更不用说席慕容那样的诗了。

  琼瑶、三毛和席慕容,她们最突出的特征,也是最成功的,就是空洞化,既没有向内深入心灵,也没有向外触摸现实。

  我在想,我们这一代人跟这些特征有什么关系?是谁塑造了谁?是这一代人的性格捧红了她们,还是她们影响了这一代人?莫非八十年代的狂飙激情跟她们的空洞化有关系?那么又怎样解释九十年代以后这一代人成为新兴市场的主力呢?

  也许这一代有很多人只读琼瑶、三毛和席慕容的书,再听听邓丽君的歌,把她们当作自己的人生导师。这样的人浪漫而虚幻,不食人间烟火。就具体的历史情景来说,这种情感取向是对“文革”中用革命取代生活、用集体抹杀个人的一种反动。但是如果我们用“大历史”的眼光,看得更远,或者看得更细,就会发现这种说法显得简单化。

  比如,当时的女生,刚刚扔下琼瑶,又拣起了亦舒。以我男性的视角看,亦舒的故事基本上是女性的独白,和男人没有什么关系,是对琼瑶式爱情的嘲讽:那些男人,怎么靠得住?再好也不过是个男人。那么这一代女性,到底受了谁的影响呢?

  更何况,那一代的大多数,深受文化热的煎熬,是把《存在与虚无》、《在路上》当作畅销书来读的,后来又把《经济学原理》之类的书捧红了一回。他们更多的问题,是食洋不化,脑子太乱,而不是相反的简单幼稚。他们陷入现实的泥沼太深,性早熟又受了伤害似的,而不是相反的抽离和空洞化。

  那么琼瑶、三毛和席慕容到哪里去了呢?她们永远都在世人的心中。换句话说,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琼瑶。那些迷离的爱情,那些飘缈的远方,那些清新的乡愁,总是藏在心灵的角落里。追求也好,逃避也好,安慰也好,它们替代不了现实,也影响不了现实,但它们总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