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wifi随身宝:慈济发粮

一向给予外界神秘封锁印象的朝鲜，最近因主席金正日离世，成为国际焦点。
慈济发放每人米粮两包，每包15公斤，每户食用油1瓶。
慈济首次获准 到朝鲜农村直接发粮
(2012-01-15)
文⊙黄向京
一向给予外界神秘封锁印象的朝鲜，最近因主席金正日离世，成为国际焦点。
鲜少人知道，过去12年慈济基金会十度派志工进入朝鲜赈济粮荒。
慈济新加坡与马六甲分会执行长刘济雨去年底到朝鲜两次，深入农村面对面发放米粮给村民。这是慈济国际赈灾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米粮发放，也是朝鲜第一次允许民间慈善组织志工将物资直接交给村民，并做家访。
60岁的刘济雨受访时说，到民主国家赈灾没什么，但让民族自尊心那么强大的共产国家的人心软下来，纯粹是慈济的赈灾发放理念打动了他们。
他说：“虽然我们到过斯里兰卡、印度、中国等赈灾，但做得最有成就感的是朝鲜，因为这些共产国家的人对人猜疑心重，但在慈济志工面前把心房放下来！”
原籍台湾的刘济雨去年到过朝鲜两次，去年10月初前去勘察灾情，12月中旬深入农村直接发粮。
刘济雨说，朝鲜受欧美经济制裁，去年稻米收成不好，以该国民族自尊心之强，宁可饿死病死，也不轻易求援，但这次他们通过朝鲜涉外单位——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人员，飞到台湾见证严上人，主动向慈济求助，可见灾情之严重。
慈济花1000多万美元购粮
慈济从1999年至今，已进入朝鲜赈灾十几次，彼此之间建立共识。朝鲜认同慈济的基本尊重原则，也知道慈济赈灾的直接发放原则，刘济雨说：“他们认为我们没有丝毫目的，不像国际一些NGO（非政府组织）怀有动机，不会平白送米，他们对我们很放心。”

村民虽穷但很有纪律，刘济雨（右）与他们互动。
任何国际组织的发粮，一般在码头举行简单仪式就了结，慈济的发粮朝鲜则交由慈济志工直接发放。
这次，慈济花了1000多万美元（相等于斯里兰卡灾后重建四年费用）购粮，两次发放1万3000多吨粮食，供14万家庭44万脆弱人口（指16岁以下、60岁以上非劳动人口及产孕妇）两个月粮食。
他们居住在平壤以南，韩国以北地区，包括平安南道大同郡、平原郡、黄海北道谷山郡、麟山郡。刘济雨听说北方更穷苦，但当局不让去。
朝鲜2000多万人口中，有600万人面对粮荒，劳动人口的粮食配给量，从去年初的每人每天400克，降到目前的100多克，大概是一碗饭量，几乎不足一般人一天所需三分一热量。许多村民已近一年没吃过米。慈济这次发给每人米粮两包，每包15公斤，每户食用油1瓶，另发每名两岁以下幼童奶粉三包（每包720克）。
外国民间组织第一次到农村采访
慈济41名志工团队（包括八名慈济媒体）去年10月先到朝鲜观察，新加坡代表仅有刘济雨。根据他的观察，朝鲜的种植面积大，一出平壤，到处都是种植地，土地虽被充分利用，但地质不好，夹杂很多石头，稻米虽长出来，稻是空的，加上干旱，收成不好。去年8月又逢水灾风灾，引发严重粮灾。
慈济志工不只在平壤活动，也深入农村直接发粮。这些米粮在27个点发放，每个点至少有五六千村民领受。慈济志工在场见证发粮单、灾民领取米粮。
刘济雨说，慈济的直接发放原则，不是不相信朝鲜，而是更相信自己，这样才好向捐钱给慈济的善心人士交代。
难得的是，慈济团队还到灾民家里采访，内容只限刊于内部刊物《慈济》月刊。刘济雨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一般国际媒体或民间组织不准进入朝鲜农村。当地人民族自尊心很强，陪同的翻译员显得不好意思，不想“家丑外扬”。
当地村民领米，用头顶三袋米，刘济雨与团队帮忙把米背到他们家里。

朝鲜人民穿着朴素，笑容无邪。
乡村穷但村民有纪律
朝鲜全国教育普及，没有文盲，自动自发排队领米的灾民会仔细看粮单上的慰问信。
刘济雨所见的乡村虽穷，但村民很有纪律，礼仪很好，连小孩子领到东西都致谢，还分一半饼干给同学。即使只是一碗饭，也要放在托盘上恭敬招待外宾。
村房整齐简陋，厕所挖个洞了事，粪便当化肥。村民出外不关门，大多三代同堂，生活幸福。刘济雨感叹：“像我，两个女儿在美国读书，太太在马来西亚，我爸爸妈妈在台湾，一年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我倒是很羡慕他们。他们无欲无求，因为没比较。若我们看他们贫苦，到底谁贫苦？人家无忧三餐，我们烦恼很多。人家三代同堂，我们人在各处。朝鲜国家体制强悍，人民蛮温和的，因为人性到哪里都一样。”
第二次发放米粮　碰上金正日过世
慈济跟中国大陆买米，因大米或白米在大陆禁止外销，只能购买比一般白米贵三倍的蒸谷米。蒸谷米是直接将稻壳泡湿再经过适度蒸煮，过程中稻壳养分被留在米里，经由烘干、脱壳等而得，营养成分大过白米许多，易于储存，也便于人体消化。

慈济志工食用自身携带的泡面、泡饭。
这些产自中国江西省的稻壳，经蒸煮烘等过程再运往辽宁大连，又经过船运、火车、卡车乃至人力输送等波折，才能如期到达农村发放现场。
这次慈济到朝鲜赈灾，不只援助人数、物资等规模最大，运输线也最漫长。其中，黄海北道麟山郡没有火车道，改用100吨的轮船，花了15小时将物资从南浦港运往距离麟山郡约80公里处的码头，由30辆卡车载送到定点，发动农场的拖拉机，将一包包米往各处发放。
慈济团队在去年12月17日二次前往朝鲜，到第二天，碰上主席金正日过世，只发了三分一就中断，只好把余粮交由朝鲜发放。
慈济不怕这些米粮最后没落入灾民之手吗？
刘济雨出于信任，但也有合理怀疑，他说：“他们发放比我们厉害，因为是国家配给制，即使没出现的灾民，也会发放下去。我们不得不信任他们，他们自己发，可能不会100%落入灾民手中，灾民需要米，军队也需要米，即使只有一半给灾民，目的也已达成。何况军人也是人啊！我们与他们配合一段时间了，相信他们吧！”
刘济雨透露，之前合作双方曾进行交流，计划进而扩大双边合作关系，包括农业改良、医疗更新与教育提升等。朝鲜觉得定期拿米不是办法，应该设法提高农业收成。尽管朝鲜以农立国，到处种有农作物，可是主要依赖牛犁与人工耕种，完全没有机械，拒绝文明。但因为金正日过世，计划目前得搁下，有待观察朝鲜日后的局势。
联合国评估报告曾显示，朝鲜即便气候适当无天灾，谷物产量仍少于人民需求，主因就是缺乏耕地，化肥、燃料与灌溉，更别说受国际经济制裁。

朝鲜人民听到领导人去世都哭了。（美联社）
朝鲜人都是演员？
慈济团队第二次前往朝鲜，在离平壤约100余公里的黄海北道谷山郡发放大米，碰上朝鲜主席金正日过世。
12月19日快中午，朝鲜翻译员突然催着团队早点离开，因为12点广场上有个重要广播。扩音器大声响起，音效很差，但人人站得直挺挺地专注聆听。
原来是金正日将军去世了，消息太突然！根据《慈济》内部月刊第541期报道：
身旁的朝鲜人，无论是大男人、小女子全掩面哭了起来；还有两位妇人，哀号一声昏厥过去，很快地来了两台手推车将她们带走。
与团队相处多日的翻译人员此刻因为领导人的骤逝而哀痛，志工只能静静递上面纸，适时地拍拍他们的肩。
原来两天前，金正日已经辞世，只是人民不知。这个大消息在全国农村广场同步宣布。
当时刘济雨也在广场，只见众人停下听广播，车子也停下十几分钟。陪同的朝鲜负责人泪流下，有人哭，也有人没哭，都真情流露。刘济雨说：“朝鲜人民对自己的领袖非常崇敬，当主席是神或爹娘，主席辞世有如国觞。”
他在学校广场上发粮时所见的小孩都长得很好，刘济雨说：“如果这些都是演员，那么，全国人都是演员了。”
陪同的负责人跟他们说，没有发完的米，他们会继续发，因为国丧期间境内将停止一切活动，慈济团队得马上离境。
在朝鲜“人间蒸发”
慈济志工团队从北京飞平壤，一天只有一班航班。外人入境前照例缴出手机，准备“闭关”。这项禁令众说纷纭，其中一说是2004年4月，平安北道的龙川郡火车站发生伤亡惨重的大爆炸，可能由手机引爆，当局不久下达禁令。
目前平壤市手机用户至少逾50万人，便宜点的手机约170多新元，电话费也可负担，但无法拨往国外，只能在国内使用。外人若有急事，可在饭店打国际电话，每分钟收费5新元。电脑可带入境，但不能上网，好像从人间蒸发。
慈济团队下榻羊角岛饭店，当地仅有几家针对外国人而设的星级饭店。早餐内容是米粥、馒头和酱菜。中午与晚饭都在当地招待所食用自备的泡饭泡面。
刘济雨说，慈济赈灾原则是不接受任何馈赠或招待，纪念品不行，水果也不能收下。当地有个小姑娘捧上水果招待团队，不想被拒而哭了，他得向她解释原因。
慈济的理由是：灾民一无所有，即使水果，也要准备，不用去麻烦别人。刘济雨说：“我们出了1000多万美元买米，连一点水果也不拿，他们的心融化了。”
慈济团队讲究纪律，团费（包括机票、房费）自理，衣服维持整齐，不能在机场内购物，在当地不能观光，也不议论当地政治。
朝鲜人笑容无邪
刘济雨与团队早上7点多出门，不时看到广场上有操练，有练乐器、唱歌跳舞的，有体操学生、拉拉队等等，弹奏激励人心，充满朝气的歌曲，饭店内电视频道也多播放军歌之类的红歌。
平壤的地下铁空间很大，墙上都是马赛克砌成的壁画。平壤很少巴士、电车，也没噪音、污染。整个城市非常宁静，如果不是无法与外界联络，刘济雨觉得自己住得下两个月。
平壤鲜少有商店与餐厅，即使有几家，东西也很少，而且卖得很贵，并有特定服务对象。最近开始有给外国人办的咖啡座。当地人没有出门去吃饭的习惯。
在当局允许的活动范围内，刘济雨观察到，朝鲜人很会走路，速度很快，再老都要做事。老百姓心地单纯，笑容灿烂。朝鲜人很少穿红，男人多数穿金正日那样的列宁装，清一色为草绿、黑色、灰色。女人也穿得很素。当地有家百货公司，商品简单，但因中国大陆货物大量进口，当地人穿的夹克款式蛮新。
在刘济雨看来，不管种田，还是公务员，他们的思想都改革得很彻底，即使陪同翻译员曾在中国留学，华语讲得很好，见过外面的世界，可他们都是要回朝鲜的。他们从衣食到医疗、教育、住房，从小到大都由国家包办。刘济雨说：“他们有所保留，不会与你倾心交谈；我们也不跟他们说敏感的话，怕他们不舒服。他们对国家的忠诚度很高。”
不过，刘济雨说，慈济团队一旦与他们混熟，就在车上唱歌打成一片。因为人性到哪里都一样。
刘济雨引用证严上人的话说，朝鲜人贫而不苦，没有计较，无欲无求。随团的摄影员反映：朝鲜灾民的笑容如此无邪，先进国家人民的笑容复杂。
《联合早报》
（编辑：张燕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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