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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岗事情 - [高岗 历史 ]

　　去年神七发射，我受托去基地采访民众底层生活状况，因此错过一件大事——参加高岗纪念馆在陕西横山的落成典礼。我想我是一定要再抽空去去的，这个日子就来了，不过是牺牲了年节，放弃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初四出发去了宁夏，绕道折返陕北，后经定边、靖边，抵横山。就此与一年前西行旅途中结识的横山朋友再会。
　　接下来的日子呢……
　　横山在我近年的游历中带给我的认知可谓多矣。曲指可数如东阳山上的“毛 泽东庙”；如罕见的被百姓一致尊崇的共 产党县长，并因他而创的在世党干纪念碑“怀延路”纪念碑；……而说起来最叫我兴趣的是，民间对于本县人氏，后成中共国家副主席，又判定为“高饶反党集团”（新华网如是说）领军之一的高岗的研究竟然如火如荼。虽说在街头的年轻面孔中若问起高岗尚嫌生疏，但也至少知道是本县名人，中共高官、争议人物。而学界则有不同，在政治社会压抑下沉寂半世纪的“谈高色变”的紧张状，也开始稍有舒缓。“高岗与中国革命研究会”成立了；陕北万人联名向中央请愿，要求中央对高岗问题重新甄别；两部反映高岗生平事迹的电视片也已拍成并在民间流传；横山人士联合东北人士往北京万安公墓连年祭奠高岗；陕北地区公开与半公开出版的地方报刊也时不时有人撰文研讨那段众说纷纭却又莫衷一是的历史。直至2008年最新消息传来：高岗纪念馆在横山县灵山隆重落成！
　　初七当日，横山县城里遍处散布着爆竹纸屑，空气里尚有硝烟飘漾，市政单位正在当街搭建彩门，大年刚过，元宵将至，我匆匆赶到横山，收拾停当就约了史志办老雷同往灵山参观高岗纪念馆……
　　关于高岗的文字我已写过数篇——
　　《走向被石化了的历史》[2007-09-26]
　　《横山里真“下来些游击队”》[2007-10-04]
　　《横山印象 [图]》[2007-10-06]
　　《横山民间高岗研究现状稗记》[2007-11-22]
　　《高岗家祭于今日》[2008-04-17]
　　《民间歌谣：切莫亏了高麻子（高岗） 》
　　《读<高岗 饶漱石 事件始末>点滴存疑》[2008-05-14]
　　《横山消息：高岗纪念馆落成》[2008-11-01]
　　每每读史，总有新想，想归想，却总不好落地。前些日子收海外来信，推荐张俊谊文章《高岗曾经做了重要贡献》一篇，其中看出作者对其高岗后期所为努力做到辩证。亦对毛、刘、高之争引经据典而论之。尤其其中对自古来多位以自杀表达终极意愿者做了似乎盖棺之论。

    ……自杀者是有原因的，自杀者的原因是复杂的。用一把尺子量万事万物，必然会闹出笑话。对自杀者不可一概而论。自杀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社会现象。法国哲学家加谬说，自杀是唯一真正的哲学问题。唯一严肃的问题是自杀问题。自杀是对个体生存意义的否定和对个体所在社会的否定。屈原自沉于江中，是对楚国没落贵族的指斥；扶苏自杀是将假诏当作圣旨而愚忠；蒙恬自杀是被迫选择；樊于期自杀是为了成就酝酿已久的要挟秦始皇的大业；虞姬自杀是四面楚歌时的无奈；飞将军李广自杀，是对西汉执政者的蔑视；崇祯皇帝自杀是大明王朝的即将崩溃；王国维自杀是对大清王朝的留恋；陈布雷自杀，是对蒋家王朝的失望；老舍自杀，是对文化大革命的反对；罗瑞卿自杀（未遂）是对中央的错误决定的抗议；阮玲玉自杀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向残酷世界做最后的抗争；三毛自杀是为了远离红尘的喧嚣，到另一个世界继续流浪；就连毛泽东的夫人江青也自杀了，是她对生活失去信心。还有，著名的美国作家海明威也采取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是为了维护那种“可以被消灭但不能被征服”的男子汉的尊严。想自杀的人共同的心理特征是孤独，认为谁也理解不了自己，谁也帮不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惟有自己最不幸，最痛苦，想以死来摆脱困境。但是，实际上自杀的人心情很矛盾，想自杀的同时，渴望获得帮助。很多自杀的人，如果救援及时，给以正确劝导，是可以不自杀的。

　　林林总总，综上所述，惟其共通一点，也是一般不为人所关注的，是精神疾病层面的分析，自杀的导致往往被社会现实之表象所遮蔽，惟其不能认真去做的是对心理病疾的透析。人已死，社会以至人事关系问题与个人利益之矛盾便也虽风而逝。而对生与死的瞬间阴阳转换很难有人细细考量。也难怪，这样的考量多数缺乏证据，除非生命曲线可以被仪器即时记录。因此，对待死去之人，该多的是宽宏和大量，而不是一贯简单如“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的武断，更何况高岗功过分明，功大于过。
　　作为自由之人性，该是生死自便，死生亦是绝对的人权范畴。由此而把个人恩怨上而升之为路线斗争，实在是对一个功臣，一个创历史人物的极大不公。这样的论断不是后来被一次次地应验了吗？毛不是在文革中也曾说：现在是可以用他的时候了。当然这里的“可以用他”是后人推断。但是历史又何时有过假如？同样，以高岗性格之“刚烈、粗鲁、爽直”来看，社会主义做了17年，到了文革初始那境地，高岗倘若在世还会一味坚持旧日的观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