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板车翘头教程:杀机纷纭:冯玉祥刺杀徐树铮连环谋杀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13:50:56
文章摘自:《大秘书》,作者:肖彬夫,出版社:中国工人出版社,版次:2009年11月第一版

  

  冯玉祥

  
徐树铮
  
  冯玉祥与徐树铮的仇恨起源于陆建章。陆是安徽蒙城县人,毕业于北洋武备学堂,曾协助袁世凯训练新军,后历任帮带、协统、总兵等职。民国初年,任袁世凯总统府警卫军统领,北京政府军政执法处处长,捕杀过不少革命党人和民众,有“陆屠夫”之称。又好请人吃饭,送客时把人从后背开枪打死,人们称他的请客红柬为“阎王票子”。后因镇压白朗义军有功,被封为咸武将军,掌管陕西军务,是袁世凯复辟帝制的积极分子。
  
  在各省反对袁世凯的战争中,陆建章长子陆承武时任第一旅旅长,为袁卖命,被反袁的陈树藩打败并被擒。陈树藩以此要挟,让陆建章将陕西督军的位置让给他,作为释放陆承武的条件。
  
  陆建章为救儿子的命,不得不答应这一要求。离开陕西时,他将历年搜刮的财富装车几十辆,想偷运出境,走到半路被陈树藩派人劫去。陈树藩又得到段祺瑞的支持,被正式任命为督军。这些事件陆建章大为恼火,便积极反对段祺瑞、徐树铮,支持代理大总统冯国璋。冯也正积极拉拢人对付段,便给了陆建章一个炳威将军的头衔,官居上将,让其大肆活动,反对段祺瑞。
  
  陆建章积极活动不让吉林督军孟恩远接受段将其调离吉林,削去实权,到北京任职的命令;接着又策动长江三督联合起来主和;还曾在鄂皖边境和霍山、六安一带组织“安徽讨逆军”,自任总司令,计划与冯玉祥部配合将段祺瑞的皖系督军倪嗣冲赶走,由陆建章接任;这项活动因冯玉祥部队的调离而作罢。
  
  陆建章的所作所为当然引起段祺瑞、徐树铮的极大不满,必欲千方百计除之而后快。
  
  1918年6月11日,曹锟、倪嗣冲、张怀芝等各省军阀在天津召开军事会议。13日,陆建章奉冯国璋之命由上海赶到天津,去说服曹锟重新回到冯国璋麾下,并让曹锟与江苏督军李纯合作反对段祺瑞的武力统一。此时的徐树铮还担任奉军的副司令,他还怕陆建章游说奉系将领不听他指挥。
  
  倪嗣冲觉得这时正是干掉陆建章的好机会,就与徐树铮密谋,并将意图告诉奉系的参谋长杨宇霆,杨于是给陆建章写了一封信,请他到驻津的奉军司令部有事相商。6月14日陆建章接到信后虽多少有些疑惑,但觉得自己是总统府高等顾问,儿子陆承武是徐树铮留日时的同学,陆承武的太太与徐树铮太太也是同学,两家关系较为密切,凭这些似乎不应当出什么大事,就打消了顾虑欣然前往。
  
  满面笑容的徐树铮、杨宇霆迎接陆建章后与陆先到客厅里谈话,然后徐请陆到后花园散步。陆刚走到后花园,就有人用枪顶住陆建章的后背,陆建章立即明白了,他说:“徐树铮你想干什么?!”
  
  徐树铮说:“你不是东奔西走到处与我们作对吗?这回你和阎王主和去吧!”接着枪声响起,陆建章踉跄两步倒在地上,咽气前说道:“没想到这样死去!”徐树铮从后花园出来,对在场的人,包括陆建章的随从说:“陆建章犯了煽惑罪,已被就地正法,大家不要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段祺瑞得到徐树铮枪杀陆建章的消息后,即命人按照徐给国务院和陆军部的电报内容写了一道命令报给总统府:
  
  前据张怀芝、倪嗣冲、陈树藩、卢永祥等先后报称,陆建章迭在安徽、陕西等处勾结乱党,当由国务院电饬拿办。兹据国务总理转呈,据奉军副司令徐树铮电称,陆建章由沪到津,复来营煽惑,当经拿获枪决等语。陆建章身为军官,竟敢到处煽惑军队,勾结土匪,按照惩治盗匪惯例,均应立即正法。现既拿获枪决,着即褫夺军职、勋位、勋章,以昭法典。
  
  当国务院秘书方枢拿这道命令让冯国璋盖印时,冯拒绝盖印。段祺瑞即派人对冯国璋软硬兼施进行疏通。冯考虑陆建章已死,自己要与段硬顶下去,恐怕也没好下场,只得盖印,将令发出。
  
  受杀陆建章影响最大的当数冯玉祥。陆建章任第6镇协统时,冯玉祥在其手下当兵,因冯肯吃苦,作风朴实,作战勇敢,得到陆的好感,陆将内侄女嫁给冯玉祥,并逐步将冯提拔起来。冯玉祥发动滦州起义失败被捕,由于陆建章极力奔走营救,方幸免于难。陆建章任陕西督军时,冯玉祥也率部入陕,并由团长提升为旅长。
  
  袁世凯称帝时,曾派冯玉祥入川与护国军作战,冯玉祥因反对袁称帝,不但不肯作战,反而两次派人与蔡锷联系,表示响应护国军,蔡锷让冯劝四川督军陈宦宣布独立,冯玉祥按蔡的意思对陈宦做了不少工作,终于使陈宦与袁世凯决裂。徐树铮虽然也是反袁称帝的,但他只支持段祺瑞,徐认为冯玉祥毕竟属于北洋系统,不应与护国军站到一起,从而觉得冯玉祥不可靠。
  
  
  
  1916年秋天,冯玉祥所部第16混成旅驻地廊坊,任陆军部次长的徐树铮因对冯有看法,就在军饷等事上加以刁难。他对冯玉祥说:“焕章,现在财政困难,你们旅兵员又多,实在没法发饷,把你们的兵员裁掉一些。你看如何?”冯玉祥当然不能同意。徐树铮又提出要将冯旅的一个团调往甘肃。这种分散的方法当然意在削弱冯玉祥的实力,冯也不同意。这一下,把徐树铮惹火了,干脆下令免去了冯玉祥的旅长职务,以与“安福系”关系密切的,曾任过该旅一个团长的杨桂堂代替。
  
  免掉旅长这样大的官,需先征得段祺瑞的同意,徐在气头上说免就免,段也未过多责备,更不用说处分了。段祺瑞为安慰冯玉祥,将其改派为直隶南路巡防统领。该官职管辖的巡防营皆是老弱残兵,武器破旧落后,纪律松弛,无法与北洋军的精兵强将相比,这对名将冯玉祥是一种贬低,冯对徐树铮由此心怀怨恨。
  
  张勋复辟时,因用兵的需要,杨桂堂带不动16旅,这才经段芝贵(时任“讨逆军”东路军总司令)努力,让冯玉祥重任16旅旅长,归段芝贵节制。以后冯玉祥曾被段祺瑞、徐树铮派往福建与广东军作战,但冯只将部队带到浦口就驻下了,主张和平混一。后在段、徐的严令下由浦口至湖北,到武穴又停了下来,并通电全国主和。冯玉祥的行动气坏了段祺瑞、徐树铮,便将冯撤销职务。但冯玉祥一向待士兵很好,本身又极为俭朴,因而深受部下拥戴。撤职令下,全旅近万名官兵给中央发电,要求“全部枪毙,以谢天下”,搞得段、徐毫无办法;后经曹锟从中斡旋,决定将冯玉祥褫夺陆军中将,准暂留任旅长,归曹锟节制。段、徐与冯玉祥的裂痕已越来越大。徐树铮杀陆建章,自然会想到冯玉祥的强烈不满,为此特意给冯发了一封电报,为自己辩白:
  
  弟与陆君本属旧交,毫无私念,谅为兄所素知。自其近岁以来,行止不正,迭尽忠告之谊,苦口劝诫。去岁亦尝再三托由执事往劝,乃竟执迷不悟,以至于此。明为国法所不许,幽亦为鬼神所难容,非个人有嫌怨也。身后之事,自当悉力筹维,期无艰苦,借全私交,并副诿垂,祈纾远注。
  
  为进一步安抚冯玉祥,徐树铮说服段祺瑞撤销冯玉祥不服从命令,在援湘时于武穴停进而被革职留任的处分,恢复其第16混成旅旅长职务,兼任湘西镇守使,授以勋四位。段祺瑞听说此事后不禁十分惊讶,他说:“又铮闯的祸太大了,郎斋(陆字)千错万错,毕竟是北洋袍泽,他怎能如此乱开杀戒?”还赠给陆建章家5000元,以示抚慰。但人已被杀,这些银钱能起多大化解作用?
  
  一个堂堂的陆军上将,北洋军阀的前辈无辜被杀,使得一些同僚大有兔死狐悲之感。直系将领李纯、王占元、陈光远等给北京政府的电报中表示强烈不满,认为陆建章未经审判即遭杀害,会使军官们觉得自己在为保卫国家流血,而自家性命却难以得到保障,从而大大地影响军心。由于这些将领是主和派,徐树铮便补发了一个通电,捏造陆建章在天津与其谈话时大骂总统和曹督军,因此死有余辜,并非主和主战两派斗争的结果。
  
  张作霖也表示不满,因为杀死陆建章时徐树铮还是奉军的副司令,这样的大事竟然未与他这位奉军的主宰者大帅商量,既未将其放在眼里,胆大妄为,而且损害了奉军的声誉,不能不予惩处。
  
  正在充分利用这一事件大做文章的是上海方面想打倒段祺瑞的军阀政客,他们借此大造舆论,蛊惑人心,搞得人人自危。徐树铮在给张敬尧、倪嗣冲的电文中就证实了这种情况。电文说在上海的反段政客孙少侯、李征五、孙洪伊等于6月17日秘密开会,设法煽动陆建章旧部附和独立的西南各省,共同反对北京政府,并已派员赴湖南、安徽等省活动。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徐树铮在杀掉陆建章后,并未息手,在他看来,要除的政敌必须不惜用各种手段除掉。1920年的直皖战争爆发前夕,张作霖到北京进行调停,张实际上是支持直系的,且手握重兵,他的倾向性对战争的胜负有重大影响,徐树铮认为必须设法剪除张作霖。张如果能被干掉,奉系必群龙无首,内部甚至可能生变,那对皖军是十分有利的,于是他又秘密策划了暗杀张作霖的计划。
  
  7月5日,徐树铮去拜访了张作霖,装出十分亲热的样子,与张谈了一个多小时,并以段祺瑞的名义,请张作霖于7月8日到段祺瑞的住所团河列席讨伐直系的军事会议,准备到时借机将张作霖杀掉。张不知是计,应邀赴会。徐树铮的计划因考虑到张作霖不一定与会而未和段祺瑞商议,这回张作霖来了,下手之前不能不与段祺瑞商量,于是徐树铮找了一个借口将段祺瑞叫出来,告诉他想杀张作霖的计划。段祺瑞想到张作霖是实力人物,在直皖交战的关键时刻杀张作霖极有可能使奉军为张复仇而参战,那将对皖系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因而反对徐树铮的计划。段祺瑞归座后,狡猾的张作霖已从段的脸色上看出有些不正常,立即想到陆建章被杀之事,意识到处境危险,便找了一个借口溜走了。张作霖走后,徐树铮连连顿足叹息:大势去矣!
  
  一计不成,徐树铮又生一计。他秘密派人携巨款到东北收买土匪作乱,扰乱奉天治安,借以牵扯住张作霖,但携款的姚步瀛等13人在活动时被张作霖的部下捕获,张大为恼怒,决心出兵支援直系,徐树铮落得个鸡飞蛋打。还不止此,徐树铮谋杀张作霖不成,自己反倒被冯玉祥所谋杀。
  
  
  
  徐树铮从国外考察归来之时,京津地区正被冯玉祥的部队所控制。张作霖也刚刚打败反叛的郭松龄,气焰正盛。段祺瑞看到目前局势对徐树铮十分不利,便劝徐赶快离京,徐也决定快走。
  
  1925年12月29日下午5时,执政府内务总长龚心湛置酒为徐树铮饯行,冯玉祥的亲信鹿钟麟出席作陪。席间,鹿频频与徐树铮碰杯,又说又笑地表现得很热情,这种不正常的态度令徐树铮有些不安,但也没想更多。
  
  有人劝告徐树铮,冯玉祥是不会放过你的。如坐火车,廊坊一带由冯玉祥部队张之江驻守,十分危险,最好是借乘英国使馆汽车到天津,这样才会安全一些。但徐树铮不以为然。他回答说,北京被仇敌控制,随时可以将我置于死地。回国后我已经在北京待了7天而安然无恙,这是因为他们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其凶残的面目。我如果躲躲藏藏,反倒是中了他们的奸计。况且我的专车已经准备妥当,我现在还是专使的身份,冯玉祥就是想报复,也不能动手,我想不会发生意外。
  
  徐树铮是位富有冒险精神的军人和政客,他太自信因而也就太轻敌了。这天下午,段祺瑞发现办公桌上有张纸条,写的是“又铮不可行,行必死”。段立刻派人将纸条送给徐树铮,徐看后一笑了之。晚饭后,徐树铮向段祺瑞去告别,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别竟是永诀!
  
  6点半左右,徐树铮率褚其祥、薛学海等到前门火车站,龚心湛、曾宗鉴等前往送行。宋子扬、褚哲文要派武装人员护送,被徐树铮拒绝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冯玉祥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冯玉祥决心杀徐树铮,除了陆建章的缘故外,还因为徐树铮这次出国考察同法国、意大利签订的购买军火的协议,是为了重新武装自己的力量。徐树铮还在政治上提出建立奉系、直系、皖系的同盟,共同拥护段祺瑞为总统,这当然是已控制京津的冯玉祥所不能容忍的。旧恨新仇一齐涌上心头,冯玉祥一定要杀徐树铮。
  
  为此,冯玉祥做了精心准备。他命令鹿钟麟在徐树铮即将回国之际拘禁了徐的主要助手曾毓隽、姚震;还做好准备一旦需要再抓捕几位徐树铮的密友,这样做的目的是不让徐树铮回来活动。冯还派人在上海收集徐树铮的情报。
  
  陆承武也想报杀父之仇,他找到冯玉祥协商,冯派了20名手枪队中的神枪手化装后随陆进京,准备有机会就对徐树铮下手。因徐在京活动时间短,且保持高度警惕,时刻有卫兵保护,陆承武一直没得到机会。鹿钟麟将陆未得手的情况报告给在张家口的冯玉祥,冯没有立刻表示意见,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冯玉祥打来电话告诉鹿:“处置徐树铮的办法,就是逮捕枪决!”徐树铮在全国毕竟也是一位颇有影响的大人物,虽然现在落魄,然其余威尚在,人们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鹿钟麟对承担杀徐的罪名不能不有些顾虑,便对冯玉祥说:“那能行吗?那样做问题太大,恐怕??”“怕什么?天塌了有柱子顶着!”冯玉祥厉声回答。
  
  鹿钟麟只有执行了,但他还是想找一个于己有利的执行办法,他命令参谋处同丰台车站联系,想请示冯玉祥在丰台下手,但得到的回答是:“车已过丰台,尚未到廊坊。”于是鹿钟麟又向冯玉祥请示:可否用电话命令张之江执行。冯同意了。
  
  张之江是冯玉祥部第5师师长兼前敌总指挥。接到鹿钟麟传来的电话后,有些为难地说:“这事关系重大,应慎重考虑!”鹿立即说:“这是总司令的命令!”
  
  张之江也只有执行了。他让师部的副官长宋邦荣到所部第7混成旅参谋长彭仲森处,告诉彭说:“你亲自到车站,要站长打电话给万庄车站站长,就说:‘这里的车道已调度好了,可以让徐专使的列车通过。’你守着他打完电话再到总指挥部来。”到总指挥部后,张之江把杀徐树铮的意图告诉他,命他亲自在车站把守,将徐的专车截住。
  
  由于京津战事刚结束,兵车拥塞,专车在夜里12点左右才到廊坊。车停下后,张之江派宋邦荣拿着自己的名片,说请专使下车,有要事相商。徐树铮说:“这会儿我头晕,下次再来拜访吧!”宋只好退回。不一会儿,张之江派手枪营的十几个人登上车,说:“扶徐专使下车。”不由分说地将徐树铮押下车。徐被押到离车站不远的一片旷野后,押他的士兵忽然散开,随着几声枪响,徐树铮倒地而死。时年45岁。
  
  
  
  张之江立即将枪决徐树铮的事报告给鹿钟麟,鹿则立即报告给冯玉祥,冯立即让在天津的陆承武到廊坊。到廊坊后,陆承武得知是让他以为父报仇之名承担杀徐树铮的责任。陆承武向张之江表示了感谢之情,但内心里是不愿承担这个责任的,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在目前的情况下,他明白不承担责任是不行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奉命向褚其祥等徐树铮的十几名随员说:“过去徐树铮杀了我的父亲,今天我杀了徐树铮,我杀徐树铮是为家父报仇。”但这种回答只能是欲盖弥彰而已。试想一列专车上徐树铮有那么多的随员,不是几个刺客所能轻易得手的。
  
  随员们被审问后,强迫他们写保证书,以全家人的性命担保,保证不泄露案情,按上手印,拍完集体照片后方离开。国内媒体《时报》、《晨报》于徐树铮被害的第二三天均报道了徐是被陆建章儿子陆承武为报父仇所杀。但真相是掩盖不住的,人们不久便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
  
  徐树铮被杀,除亲人外,最感痛心的是段祺瑞,他捶胸顿足,连连说:“断吾肱股!断我肱股!”现在的段祺瑞已经无力为追随自己大半生的最重要、最亲密的助手复仇了,但他对徐树铮的深情是始终如一的。1926年4月,下野后的段祺瑞一次乘车经过廊坊,开窗西望达10分钟之久。“口唇微动,喃喃自语,老泪盈眶,掩面入卧”。段临去世前嘱咐孙子昌义,每年摆供祭祖时,在祖先牌位旁边,必须摆上徐树铮的牌位,并给徐磕头。
  
  徐树铮的棺木是段祺瑞送的。徐被杀后,得此凶信的,他的学生段大洪,两次跪在张之江面前,要求寻尸装殓。张之江是位基督徒,也就答应了。段大洪在雪地里寻找两遍,才找到徐树铮遗体。装殓后,由徐树铮的卫士张振声用骡车运到北京,后被安葬在老家--江苏萧县凤家山之原。
  
  时光荏苒。1945年,徐树铮死后20年,其子徐道邻向法院控告冯玉祥、张之江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要求予以惩处。此时的冯玉祥是国民党的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始终不承认徐树铮是自己派人杀的,而是陆承武杀的。以冯此时的地位,就是蒋介石也奈何不得,何况小小的徐道邻。张之江此时是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也算做是党国要员了,难以撼动。鹿钟麟则是某集团军的司令,手握兵权,亦不可小觑。
  
  徐道邻是德国柏林大学法学博士,于法律当然是精通的;他还当过蒋介石侍从室的秘书,也不是等闲人物,凭这两点,他紧紧咬住杀死父亲的这几个人不放,迫使有关部门不得不应对。有关部门认为,按照民国十四年定的法律,杀人罪的告诉时效是15年,徐道邻的诉状是20年后提出的,已经失去了时效,不予受理。徐道邻提出8年抗战时效中断是外敌入侵造成的特殊情况,不应计算在内,但最终没有下文,个中原因是不言自明的。
  
  徐树铮生活在“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军阀割据时代。时势造英雄,徐以其智谋、胆略、权术成为那个时代的弄潮儿,自己最后也被淹死。毛泽东说,事物总是要走向自己的反面的,徐树铮也不例外。
  
  徐树铮的朋友李恩浩认为:“段派之中,徐树铮最为芝老(指段祺瑞)所重用,他也最为跋扈。当时,敌派对他无不侧目,即段派之中,大多也对他不满”。“树铮这个人有才气,在我看来,也不能算是坏人。但喜欢用权术,而又心地褊狭,目空一切;凡是才力和他相差不多的,或妨碍他独揽一切的,他都不能相信。靳(云鹏)是一个,张志潭也是因为受他排挤而投奔直系的”。“段芝泉对树铮最赏识,真可说是言听计从,而且处处加以包庇”。
  
  还需要指出的,徐树铮作为北洋军阀的一位重要成员,他也在经济上进行了不少掠夺。在通缉他时曾抄没他的家财,计有财产130万元。1913-1925年他所参与开办的工矿企业有天津裕元纺织厂,该厂的股东还有段祺瑞、倪嗣冲等人。1918年创办时注册资金200万元,1922年11月则猛增至7203万元,增长达35倍。京兆大丰县的裕丰制革厂、北京的化学工业社亦是徐树铮的产业。此外还有在当陆军次长期间购买外国军火的回扣等。这些只是个大概,他的一生究竟聚敛了多少财产,只怕已无法查清。
  
  康有为为徐树铮写的挽联可以作为我们对其一生评价的参考:
  
  其雄略足以横一世,其霸气足以溢九州;其才兼乎文武,其识通乎新旧;既营内而拓外,翳杜断而房谋;又扬厉乎域外,增学识于四州;其喑呜废千人,其洞视无全牛;其飞动高歌擅昆曲,其妩媚清词追柳周。大盗竟杀猛士兮,无人起邦家殄瘁之愁!假生百年之前,为人龙而寡俦。哀世乱而内争兮,碎明月于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