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诗词作品欣赏楷书:(035)军统大案之两广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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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军统(117)
  广东空军是陈济棠的王牌,也是他敢于造反的最大本钱,因此,如能策反广东空军,不啻为釜底抽薪!
  担负这个艰巨任务的,是特务处书记长梁干乔。
  梁干乔,生于1903年,原名梁昭桂,广东梅县人。
  军统的梅县人很多,除梁干乔以外,还有二期的张炎元、十一期的邹宇光,另外还有刘志陆。
  梁干乔出生于一个渔民家庭,由于家里穷,中学没有毕业,就供不起他了。于是梁干乔就帮他的表哥照料一家米店。梁是有文化的人,小店一天天红火起来,结果亲戚家的人不但不感谢他,反而怀疑他要把小店据为己有。梁干乔一气之下走了,不管了。
  离开亲戚家,梁干乔去当了五年小学教师,适逢军校招生,梁干乔的族叔梁龙是北京法政大学校长,也是当时的一位社会知名人士,经他的推荐,梁干乔到广州报考黄埔。
  当年,要到广州,须先到香港再转往广州。在去往香港的船上,梁干乔没钱,只能睡通铺,其实也就是甲板。这时,过来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走路不看地下,一脚正踏在梁干乔的身上。踩了人,这个贵妇居然没事人似的,看都不看梁干乔一眼,扬长而去。
  梁干乔大怒,待要与她理论,又觉得好男不跟女斗,不要失了身份,于是在心里暗中咒骂:“总有一天,要打倒你们这样的人,让你给我当佣人!”
  事情就有这么巧,多少年以后,梁干乔家雇用了一个做饭的陈嫂,正是当年踩了他一脚的那位贵妇!
  军统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净出这种邪事儿。
  梁干乔虽然连中学都没有读完,但他很爱学习,曾经投入了很大的精力注释《庄子》,诗也写得不错。以他的水平,考军校自然一考即中,进入军校一期三大队学习,同一个队的,就有后来成为特务处同事的吴乃宪。
  1924年5、6月间,梁干乔先后加入了国民党和共产党。
  毕业以后,1925年,梁干乔等一批军校一、二、三期毕业的同学被保送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其中就有后来与他并称为复兴社“十三太保”的同期同学萧赞育、贺衷寒、邓文仪;二期的郑介民、三期的康泽。另外还有张炎元,还有后来成为国民党宪兵创始人之一的张镇,我们这边的有抗日名将左权。
  在苏联,梁干乔最大的收获就是接受了托洛茨基的主张,成为一名“托派”。而且梁干乔这个人还有个特点,从不藏着掖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托派”似的。
  1928年11月7日,十月革命节,莫斯科举行盛大的阅兵式,梁干乔居然敢跳出来,用俄语高呼支持托洛茨基的口号,那还能有好结果!当场就给抓了起来,遣送到西伯利亚做苦工。
  还别说,这老兄还真是有点本事,不知他想了什么办法,居然搞到一本假护照,又买通了看守,从西伯利亚这等地方逃回国内,真不是一般人,难怪后来当了特务。
  回国以后,梁干乔搞了一段时间的“托派”小组织,跟着就彻底投向了国民党,1932年,作为“十三太保”之一,梁干乔参与创办了复兴社。
  后来梁干乔加入戴笠的特务处,并继李果湛、张严佛之后,担任书记长。
  1936年,“两广事变”爆发,梁干乔被戴笠派回广东,承担策反公东空军的任务。
  此时进入广东,是十分危险的事情,陈济棠早知特务处势力无孔不入,盘查得很严,“中央”的势力很难侵入。
  粤军第5军第16师师长练炳章,是一个老军头了,据他自己说,“前清末年在河北省保定府陆军速成学堂学习军旅之事时,曾与蒋介石同学。”后练炳章为戴笠所罗致,利用他在粤军中的老关系策动军队,并企图控制民团,结果为陈济棠发现,杀掉了练炳章。
  梁干乔本就是广东人,又当过教师,当地熟人很多——正是因为他熟人多才派他回去的。但是,反过来说,也很容易暴露。
  梁干乔是一个很能吃苦的人,他化装成一个人力车夫,潜入广州,与他的族侄梁伯仑取得了联系。
  梁伯仑是广东空军的电台台长,通过梁干乔的工作,梁伯仑同意投向“中央”——这是策反广东空军的必要前提。一百几十架飞机出走,非同小可,如果没有通畅的联络,不可设想。
  这边做通了梁伯仑的工作,南京的戴笠,找到了魏大铭,让他与一个名为“XSF—DE——XHOB”的电台联络。
  这个任务有点没头没脑,既无波长、也不知道方位,怎么联系,还真新鲜了!
  那也没办法,戴笠交办的任务,是不能打折扣的,也不能讲价钱的。
  魏大铭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的学生、著名话务员——张我佛。
闲话军统(118)
  一个话务员,有什么可“著名”的?
  张我佛还就是一个“著名”话务员,而且他的成名,尚在魏大铭之前。
  张我佛的成名,缘于他曾用自己的身体护卫过蒋介石。

  张我佛,原名张俎鸿,生于1909年。中原大战时期曾在蒋介石“随节电台”任话务员。
  1930年的中原大战,对于蒋介石来说,远不像我们现在从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么轻松,如果不是张学良在关键时刻的武装“调停”,最后是怎么个结果还很难说。
  在中原大战中,蒋介石曾几次身处危局,最玄的一次,就要数1930年6月18日那一天了。
  1930年5月8日,正是战争处于胶着状态的时候,蒋介石从南京北上“督师”,他乘专列走津浦路,奔陇海线,6月18日,其“行营列车”停靠在商丘火车站。
  不知怎么,冯玉祥得到了这个消息,其实也不奇怪。蒋的专列,本就是个很大的目标,那个时候保密的意识还没那么强,况且又是战争年代,每天疲于奔命,哪里还想得到保密。
  没那闲功夫!

  于是,冯玉祥派他手下的暂编骑兵第2师师长郑大章偏师偷袭,直取商丘。
  郑派出了500多骑兵,着便装夜行,绕开交战地点,“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于6月18日夜,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商丘车站。
  等到警卫发觉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机车已经被破坏,跑不了了,只能就地抵抗了。蒋的身边,只有一个警卫连,三百多人,全部下车,将蒋的专车车厢团团围住,由于没有重武器,战斗态势极为被动。
  除了警卫连,“行营列车”上最大的单位,就是“随节“电台了,除电台台长张杏生外,还有四个话务员,另外还有几个搬运兵、勤务兵,再就是伙夫等等工勤人员了,一共有四十多人。
  据记载,蒋介石当时非常镇静,端坐不动,“稳如泰山”,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美化的成分。不过,作为一个军人、“三军统帅”,稳如泰山也是应该的。
  他镇静,别人可镇静不了。“随节列车”的“秘书长”、蒋介石的侍从秘书高凌百——就是帮蒋介石起草指责胡汉民的那封信的那位——发现情形不对,马上把剩下这几十号人组织起来,投入战斗。专列的车厢上,都有供向外射击用的枪孔,大家每人把着一个,参与作战。

  孰料,没过一会儿,居然有一颗子弹从射击孔钻了进来,当场将四个话务员中的一个打死,由此也可以看出当时的子弹有多密集。
  高凌百立马慌了神,这要是一颗子弹钻进来,正打在蒋介石的那颗光头上,会是个什么结果!照他想,蒋介石最好趴到车厢的地板上,最为安全,但这不可能,他也不敢向蒋提出这种建议。
  当时在蒋身边的,正是张我佛,高凌百叫他过来,悄悄告诉他:“你站在总司令的身前,一步也不要离开,看我的手势,只要我示意,你马上抱住总司令,滚倒在地上。”
  张我佛奉命惟谨,站在蒋介石身边。一会儿蒋问他:“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张回答:“奉命。”蒋应该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正在危急时刻,奉命开往前线的中央军校学员100多人听到密集的枪声,发现正有人在围攻“随节列车”,马上加入战斗,黑暗中,对方摸不清来了多少增援部队,不敢恋战,趁夜退走。
  据说,天亮以后打扫战场,只发现了100多匹死马,却没有发现一具对方的死尸,蒋介石这边,连死带伤的,也有100多人。
  商丘一战,张我佛舍身护主,赶上三国时的曹洪了,就此一举成名。
  中原大战之后,张我佛考上了厦门大学,念书去了。1933年,魏大铭着手为戴笠建立通讯网,张我佛正读到大学三年级,奉魏之命,牺牲学业进入特务处,担任报务员。
  张我佛硬着头皮接受了任务,每天晚上上班,从12点开始联系这个电台,一直叫到天亮,连续三天,毫无结果。
  戴笠急得什么似地,但急也没有用,总不能自己上台子去叫吧。
  功夫不负苦心人,到第四天夜里,张我佛终于联系上了这个奇怪电台,他马上报告魏大铭,魏不敢怠慢,立即打电话给戴笠。
  戴一听高兴极了,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跳到床下,守在电话机旁。
  特务处总台设在白鹭洲,张我佛开始接收对方的电报,为节约时间,他把记录下来的电码告诉电台值班主任于炽生,于直接通过电话打给鸡鹅巷53号戴笠公馆的值班译电员姚敦文,姚翻译后交给戴笠,这一夜一共收到50多个字,双方约定上午8点再次联络。
  然而,有这50多个字已经足够了。
  因为,郑介民那边已经得手了。
  闲话军统(119)
  同时做广东空军工作的,还有特务处副处长郑介民。不过他没有到广州去,而是在香港。
  军统的很多老人,回忆起来,都反映说郑介民这个人胆子特小,从不敢身处险境。
  整个军统,戴笠还就是对郑介民比较客气一点,叫他“郑先生”。不像对别人,都是直呼其名,顶多了在名字后边加个“同志”俩字儿。同样是搞策反,郑介民就不去广东,戴笠拿他也没辙。
  不管他去没去,反正人家郑介民把事是给办成了。

  郑介民是华侨,广东空军有个飞行员叫陈振兴,也是广东籍华侨。这个陈振兴是运动员出身,游泳、舞蹈无不擅长,交际很广,郑介民通过他联系上了广东空军司令部参谋长陈卓林。
  陈卓林,1892年生,广东台山人,曾在美国蒂莱斯特航空学校学习飞行。1923年回到广州。1924年,任广东军事飞行学校的飞行教官。1932年,陈济棠通过“西南两机构”成立广东空军司令部,陈卓林任参谋处长,后来升任参谋长。
  陈卓林是广东空军的老人了,事情进展很快,联系上不少飞行员,准备投向“中央”。郑介民将陈秘密约到香港,谈妥了条件。
  此时,郑介民遇到了一个困难——前期的运作,需要8万港币。
  8万港币不是小数目,据说相当于5万大洋。郑介民没有这么多钱,有也不敢做主,于是他打电报给戴笠,请他去想办法。
  戴笠也没有这么多钱,他去找航空委员会,对方不但不给,还皮里阳秋地说:“领袖的钱不好随便花啊。”

  戴笠没法跟他们喘这个气,于是要交通科长胡子萍去买两张当天晚上的车票,带着副官贾金南去了上海。
  第二天戴笠就回来了,挺兴奋地对胡子萍说,5万元算什么,不是被我搞到了。我们什么时候“乱花”过领袖的钱!只要能把陈济棠的空军夺过来,50万也值得!
  原来,戴笠回上海,是去找上海的一个名女人许兆贤。
  当年,许兆贤是上海交际场上的一个名人,也是戴笠的红颜知己,社会关系很广泛,戴笠去与她商量,看找谁能借5万元。

  没想到,许兆贤当时就取下自己戴的的一条项链,说这条项链你拿去质典,至少能值5万,你拿去先办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戴笠十分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千恩万谢地退了出来。
  许兆贤后来嫁给了广东同乡熊少豪,熊在冀察政务委员会的“外交委员会“做事,两口子都曾帮过戴笠不少忙。
  五万元汇给郑介民,一切OK。通过陈卓林,又联系上了广东空军司令黄光锐。
  黄光锐,1899生,广东台山人。黄自幼随父亲去美国,加入美国籍,并考取飞行执照。1922年回国,1923年7月,黄光锐协助广东航空局长杨仙逸研制出一架飞机。孙中山命名这架飞机为“乐士文号”,1924年,黄光锐继任航空局局长。陈济棠夺取广东空军以后,任命黄光锐为空军司令。

  黄光锐、陈卓林找到了手下的几个中队长马庭槐、陶佐德、何泾渭、谢莽、邓显刚、敖伦等几个人,对他们说准备投向“中央”,征求他们的意见,大家都表示同意。
  敖伦记得,当时黄光锐问他们:“怕不怕枪毙?”他们说“跟着陈济棠打内战是死路一条。”黄光锐很满意,令他们保守机密,等待时机。
  当时,敖伦他们还建议,说另第二中队中队长丁纪徐等几个人与陈济棠关系密切,暂时不要告诉他们,以免泄密。
  据敖伦后来回忆,大家为什么心这么齐:一个是由于陈济棠打着抗日的幌子,“倒行逆施“,大家生气。第二,凡人群就有左中右,广东空军派系林立,高层生活腐化,飞行员们心里不痛快,人心思变。第三,陈济棠整日被他那个哥哥陈维周装神弄鬼,搞得团团转,早就看不过眼。陈的老部下第2军军长香翰屏曾经好意劝他“远离小人”,结果被陈济棠撤了职,大家早已心灰意冷。
  此时,戴笠这么一介入,恰如一个导火索,轰隆隆大厦将倾。
  谁也没想到,还没等黄光锐下令,6月16日,已经飞跑了7架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