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嵊州市天气预报:打出来的威望和消失的真相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30 12:31:30
打出来的威望  粟裕在华中的巨大威望,显然不是因为他的资历。尽管他在红军时期的资历也并不差,曾经做过的红七军团、红十军团参谋长一职(三年远离中央的南方游击战,影响了他的升迁与资历积累),与后来十大元帅之一的罗荣桓红军时期的最高职务--红八军团、红一军团政治部主任平级。只不过一个是负责打仗,一个搞政工。
  他的经历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战争年代,军队统帅的威望是打出来的。
  这与和平时期截然不同。
  论资排辈是和平时期包括当代的一个痼疾。有人还特意引经据典撰文,说“论资排辈也是好东西”。
  这话似乎也有点道理。和平安定的环境里,无身家性命之忧,更没有天塌下来的干系,干多干少,干好干坏甚至干与不干,差别不是很显眼。
  更重要的是,下级业绩如何,由于岗位不同,掌管提拔生死大权的上司们,往往很难做出准确的决断。
  而任职年限的长短,不仅清楚可比,操作性很强,且大多数下级也乐于接受,所以按资历用人便如普通人手中可以随心所欲的傻瓜照相机,十分方便顺手:一是简单易行,二是有利官场的稳定。
  资历由此就越老越吃香。贡献不论,优劣不分,赏罚不明,千军万马熬年头,上上下下比辈分。
  一个闻名遐迩的教授,掀开其神秘的面纱,或许却原来不过是个苍颜白发、熬过年限的平庸老头;一个“百里挑一”的“合适”局长,或许也不过是苦熬多年,同伴纷纷“落马”的幸运儿。
  战争年代则不同。
  粟裕说:“战争是要死人的。”稍有不慎,轻则丧师辱地、身死人手,重则“亡国灭种”。
  因此,纸上谈兵的赵括或者夸夸其谈的马谡就混不下去。
  赵括出身名门世家,是赵国名将赵奢的公子;马谡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级领导人诸葛亮的爱将。如果在和平时期,他们都极有可能不断“进步”,“无灾无害到公卿(苏东坡语)”,成为“当之无愧”的卓越“国家领导人”或者杰出的“军事家”。
  但遗憾的是,他们没有这个“福将”的福分。一个被秦国名将白起悬首国门,四十余万精锐部下遭大坑活埋,秦国首屈一指的劲敌赵国从此一蹶不振;一个则被曹魏骁将张合轻轻松松打个落花流水,成为诸葛亮严肃军纪的刀下之鬼,诸葛丞相精心运筹的又一次北伐壮举也“梦断蓝桥”,草草收场。
  沙场上的将士们也就因此格外瞧不起靠嘴巴吃饭的,说是“卖狗皮膏药的”。他们服气的不是资历或者出身,而是能带领自己打胜仗的将领。
  粟裕本人虽然是方面军统帅,但也是一个多年的老兵,他的次子粟寒生回忆说,粟裕“一生最佩服的还是能带兵打仗的元帅和将军”①。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1946年四平会战后,林彪的东北民主联军伤亡八千多人,在接连放弃二十余座重要城市的撤退过程中,又因为国军名将杜聿明穷追猛打,死死咬住不放,林彪再次减员五千余人。
  林彪给毛泽东发电报,说“准备游击,放弃哈尔滨”②,最后的一座大城市也打算不要了。
  因此,全军上下一时笼罩着一片失败的情绪。
  林彪身边的作战科长王继芳,竟携带实力统计表,投奔了杜聿明;麾下将领们也多愁眉苦脸发牢骚,甚至有人还当着林彪的面,说他“瞎指挥”,是“撤退将军”、“逃跑将军”。  《第四野战军征战纪实》记载:“一天晚上,前指在一个村庄宿营,林彪到作战处交代任务,听见屋里议论纷纷。李作鹏对参谋们说:‘现在部队对林总意见很大,说他到莫斯科吃了几年洋面包,连仗都不会打了。’几位参谋也附和道:‘说林总怪话的多啦!说常胜将军变成撤退将军和逃跑将军了!’”
  林彪在外面听见,脸涨得通红。真想踹开门,质问这些怪话是哪来的,造谣的又是哪些人。可他终于还是以一声咳嗽打断了参谋们的议论。如果不是要向他们下达指示,他真想转身离去。
  林彪1930年6月年仅二十三岁就当了红四军的军长,两年后的1932年3月又做了红一军团总指挥(后称军团长),号称“常胜将军”,资历不能说不老;东北民主联军的重要骨干也多是他当年的老部下;但因为打了败仗,手下人也就毫不客气,全然不顾他林总的威望。
  胜败乃兵家常事。
  杜聿明后来苦于兵力不足,停止高歌猛进式的进攻,林彪则背靠高枕无忧的大后方苏联,招兵买马,壮大实力,不久就有了百把万人马,毛泽东都不无自得地赞叹:“林彪现在是壮多了。”
  这时候,林彪挟人多势众之威,胜仗开始一个接一个,部下们也就眉飞色舞起来,响亮地唱起《林总的命令往下传》了。
  1948年4月,彭德怀指挥西北野战军发起西府战役,转战千里,虽然歼灭胡宗南的国军两万一千人,但自己也遭到不小损失,好几次还差点让全军陷入不归的绝境。
  战后,虽然彭德怀不仅是西北野战军司令员,还有一顶解放军副总司令的桂冠,军内地位仅次于总司令朱德,资历老得“吓人”,但打仗失利之余,一些将领依然毫无顾忌,很有情绪地“埋怨彭德怀的战役决心有错误”。
  西北野战军是贺龙的老部队,前身为八路军一二○师与红二方面军。这时,他已奉毛泽东之命,将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彭德怀,自己半路出家,“改行”专管后勤。
  贺龙听到反映后,很是恼火,认为“自己必须以鲜明的态度支持彭德怀”。他批评一纵的司令员贺炳炎、政委廖汉生说:“彭总打电话叫你们去哪里筹粮,就应该坚决执行,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有多大困难,不坚决执行是不对的。彭总说了,就是命令。”
  不久,西北野战军进行了整训。贺龙又马不停蹄,深入其他纵队,进一步做工作,要纵队的老部下们“加强团结,坚决服从彭德怀的领导”。
  其实,战场上的血性军人多是直爽率性的炮筒子,林彪、彭德怀部下有那些“牢骚”,一点也不奇怪。林彪本人就曾是“牢骚大王”,早有过类似的言行。
  他在中央红军长征中,因为四渡赤水之战老让自己走弯路,腿肚子都快抽筋了,就对这毛泽东一生最看重的“得意之笔”颇为不满。
  他怨气冲天地给兄弟部队--红三军团的“头儿”彭德怀打电话,说:“现在领导不成了,你出来指挥吧。再这样下去,就要失败了。我们服从你的领导,你下命令,我们跟你走!”
  这个鲁莽的“惊天”之举,毛泽东当然立马就知道了。
  不过他不相信曾多次独排众议支持自己,自己也一直眷顾有加的“患难知己”林彪,会这样泼自己冷水,拆自己的台,他一直怀疑是脾气火爆的彭德怀指使,害得倒霉的彭德怀背了几十年的黑锅,直到1959年庐山会议时才得以澄清。
  林彪、彭德怀、毛泽东都有部下“不满”的经历,陈毅也难能例外,似乎还更“惨”些。
  陈毅军内资历够老,井冈山初期就曾与毛泽东、朱德并列,成为红四军三巨头之一(当然,此时的井冈山还仅为众多红军山头的一个,朱毛也只是中共中央下属的一路“诸侯”)。1929年6月,他甚至还“风光无限”地主持过红四军七大,“夺”了毛泽东的权,给予他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最后生生“逼”走了他(林彪恰恰在这时候支持毛泽东)。
  毛泽东回来重新“上岗”后,陈毅一段时间里很受冷遇,一直在没有几杆枪的地方部队(江西军区)“上班”,与冉冉上升的毛泽东、朱德渐渐拉开了距离,但“皖南事变”后,机遇又给了他新四军代军长的资历。
  尽管他很快就受到华中局代书记、新四军政委饶漱石的排挤,离开了新四军,到延安待了两年多,但有任职履历就意味着有资历,而资历是谁也抢不走的。
  这种“牛气”的老资格,军内可与相比的人不多。
  抗战的枪声沉静下来后,陈毅从延安赶到了山东,做了新四军的正式军长兼山东军区司令员,不久还兼了山东野战军司令员,可谓“位高权重”,显赫一方。手下的地盘与人马,与当年华中地面上的新四军相比,也已不可同日而语。  但即便如此,这个军中“元老”级别的人物,在山东地面竟然“指挥不动”,《陈毅传》说:“有干部过去对陈毅不熟悉而个性很强,不那么‘听招呼’的。”只有叶飞一纵这支老部队(新四军一师由一旅发展而来,后来改称二十军)还算“听话”。
  “听话”的就跟着“倒霉”。据《一个老兵心目中的陈毅元帅》一书记载:“一纵到山东已经快一年,战斗减员和非战斗减员不少。中央三令五申每地要保持和补充一定数量的主力团,每团人数两千至两千五百,经常保持满员,每团两千五至三千人,给以最好的武器与充足的弹药,以为突击力量,勿采取平均主义。第一纵队碰到的倒不是‘平均主义’,兵员给了地方部队(指山东的地方部队),一个也不给一纵!迫不得已,第一、第二旅(师)各缩编为两个团,全纵只剩七个步兵团,而且都不满员……”
  新四军老战士、江苏省社科院研究员陈辽,在《人民日报》发表《陈毅的非常之路》一书的读后感,回忆说:“解放战争初期,他们(指山东的高级军政人员,包括黎玉、王建安、许世友等人)对陈毅的指挥听而不从,并不买账。陈毅指挥不动,集中不起兵力,因此我军入鲁六战,只有泰安一胜。”
  “入鲁六战,只有泰安一胜”,也就是陈毅到山东后,六战一胜五负。这就造成山东的将领更不大买账,形成了较为严重的恶性循环。
  《二十军史话》记载,这种情形下,叶飞很替老领导着急,关切地说:“你这个大司令比我这个小司令也大不了多少……我建议你,不要受各方牵制,集中三个纵队兵力在手里,就有办法寻求战机,歼敌一个旅或两个旅。否则,兵力不集中,什么仗也打不好!”
  山东方面如此,受陈毅战略指挥的华中方面,张鼎丞、邓子恢、曾山又给毛泽东发密电,说对陈(毅)此部署决不同意,对陈这几个月在华中指挥亦深表不满。
  因此,山东与华中两地,特别是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传开了“陈毅不会打仗”的话。
  外交困,莫此为甚。
  这自然是重新回到华东战场,意气风发的陈毅始料不及的。
  这些情况也影响了毛泽东的看法。
  当初陈毅很希望去东北,而不想回到令自己头痛的华中。最后的结果是毛泽东一力促成的。
  陈毅曾不无担心地说:“只怕回华中去没有事做,不起作用!”毛泽东则宽慰说:“没事做就下围棋。只要你坐在那里就起作用!”
  陈毅与毛泽东对话的起因,是担心自己去后,与华中一把手饶漱石的关系搞不好,会被架空,从而影响到工作的开展。
  但眼下他是绝对权威,饶漱石并没有在华东,一直作为军调部的中共代表团顾问在北平、沈阳之间来回跑,忙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毛泽东万万没想到情况也同样很糟。
  因此,毛泽东决定派当年令蒋介石闻风丧胆的红四方面军统帅、曾在山东指挥八路军第一纵队(辖一一五师及山东纵队等部)的徐向前前往山东,负责鲁南前线的作战指挥。
  这几乎就是临阵换将了。  陈毅的参谋主任王德后来回忆说:“这一措施的真正含义,谁看了都会心里明白。”“明白”的内涵,当然是毛泽东准备改弦更辙,走马换将。
  陈毅心里自然不是滋味,王德说:“有一天夜里,我在值班,陈毅同志走了进来,他心情沉重地对我说:‘我将来还是搞我的文化工作去好了……我们给中央说话也不灵了,提什么意见都不灵了。’”
  在此情形下,1946年10月4日,陈毅主动给山东野战军主力八师写信,坦率地说:“三月来未打好,不是部队不好,不是师旅团不行,不是野战军参谋处不行,主要是我这个统帅犯两个错误……过去党内同志曾有公论,认为我这个人最善于打败仗,这话很对。我愿这次从不利转到有利,再度证实这个评价。”①
  陈毅的“咸鱼翻身”,重获盛名是在粟裕负责战役指挥的宿北战役之后。
  陈毅作为司令员,部队打了胜仗,当然也十分兴奋。
  王德回忆说:“宿北战役后,陈老总的情绪特别好,有人说他高兴得甩了头上的帽子,情不自禁地说:‘谁说陈毅老了,不能打仗!’”
  1947年1月后,随着华东野战军的正式组建,鲁南、莱芜战役的胜仗打得一个比一个更大,接着,又打了孟良崮战役。粟裕在山东部队的“人气指数”持续上涨。
  这年3月份开始,蒋介石调集了二十四个整编师、六十个旅重点进攻山东,直取陈粟。
  粟裕自有良策。
  他搞起了令蒋介石的爱将汤恩伯“头晕”的“耍龙灯”,指挥华野忽南忽北,时进时退,以高度机动回旋的动作予以迷惑。
  这就有点类似毛泽东当年的四渡赤水了。
  许世友这个少林和尚出身的猛将,是陈粟麾下的九纵司令员,最自豪的是自己敢死队的经历,惯于真枪实刀痛痛快快砍杀,对大兵团运动作战中上级老让自己走路很不理解,也很是郁闷。
  这天,他率九纵奉粟裕之令,辛辛苦苦走了一夜,刚从坦埠出来,累了个半死。不料粟裕一个电话,又要许世友马上回去。
  许世友一听,火气陡然爆发出来,脱口而出说:“你们当官的只知道在地图上一卡一卡的,我们当兵的是两条腿!”
  陈毅听到电话里声音不对,便接过电话,说:“刚才粟司令讲的,就是我的意见。”
  这时候,许世友身边的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聂凤智,很会“来事”,知道老许不妥,连忙抢过他的电话,说“坚决执行命令”。
  最后,孟良崮战役因此成为粟裕军事生涯最得意之笔,全歼蒋介石第一王牌、号称“御林军”的整编七十四师,令毛泽东和蒋介石两人都大感意外。只不过一个是惊喜,一个是哀鸣。整编七十四师的老军长王耀武甚至如丧考妣,仰天悲叹:“有如丧父之痛!”
  粟裕这种打出来的威望,也就更加稳实了。
  几个月后,陈毅离开了华东野战军总部,粟裕主持华野总部全盘事宜,后来又干脆代理司令员兼政委职务,拿着毛泽东给予的“尚方宝剑”,成为名副其实的统帅。
  从豫东、济南到淮海战役,仗越打越大,“地盘”越来越广,粟裕无令不行,一路顺畅无阻,南中国的天于是便也逐渐成为了明朗的“解放区的天”。 消失的真相  1950年,对粟裕而言,的确有些流年不利。
  先是攻台作战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山姆大叔在台外海峡横插一杠,使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准备之功,瞬间毁于一旦。
  随后,毛泽东将他调往东北,还把攻台的战略预备队十三兵团、全军机动力量十九兵团以及他的老部队九兵团组成东北边防军(计划辖十一个军约七十万人,与粟裕十二个军的攻台部队差别不大),继续让他统领,还给他配备了东北野战军林彪的副司令员萧劲光、总政治部主任罗荣桓的副主任萧华做副手,准备出兵朝鲜和老美大干一场。
  不想,多年的战伤却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时候出来凑热闹,特别是头颅里的三块残碎弹片,弄得他头痛难忍,左右环视都困难,吃饭还得把饭菜摆在正面一条直线上。
  沙场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当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况军人生来为战胜,有仗可打,有兵可带,正是“大丈夫立功异域,以建功业(班超语)”之时,粟裕何曾不想效法东汉定远侯班超,与让自己攻台半途而废的美国佬,痛痛快快拼杀一场?
  但病来如山倒,纵是英雄如粟裕,也只能仰天长叹,徒唤奈何。他托罗瑞卿给毛泽东带信说:“新任务在即,而自己病症未见转好,心中甚是焦虑。”①
  中央苏区时期就是红一军团政治保卫局局长的罗瑞卿,这时候是国家公安部部长、公安军司令员兼政委,自称毛泽东的“大警卫员”。
  每当毛泽东离京外出或在京参加社会活动,他总是亲自部署警卫事宜,大部分时间还亲自陪同。
  凡毛泽东出入的活动场所、行走路线、所乘汽车状况,他都不敢丝毫懈怠,总亲临现场检查。毛泽东要走的路线他要自己先走一走;要坐的椅子,他也要事先坐一坐,做到缜密周详,确保万无一失。
  毛泽东将自己的安全托付给罗瑞卿,自然也是基于对他莫大的信任。
  正源于这种信任,在“国难思良将”,急需粟裕挂帅出征之时,毛泽东派罗瑞卿专程前往青岛探望粟裕,看看他病情的严重程度到底如何。
  罗瑞卿回来,如实以告。
  毛泽东无奈,只得走马换将,让两个“候补队员”上场,先是林彪,这又是一根“病秧子”,最后只好让彭德怀去了。
  多年后,垂垂老矣的粟裕回首往事,感慨赋诗说:“将军只合裹尸还,何其生入玉门关。”
  一般人以为粟裕只是在为自己蒙冤与赋闲吐露不平之气,其实更多的应该是叹息当年未能“统兵提锐旅”,攻克台湾或者征战朝鲜。
  以粟裕大兵团作战的超一流表现,毛泽东攻台作战、抗美援朝都将其作为首选,当然是深思熟虑后的谨慎之举。
  而粟裕也只要左右成功一个,他的功勋在军事统帅里,则几乎可称“国士无双”,后来的蒙冤或许不至于好像小媳妇一般的狼狈,平反或许也就顺利得多。
  但正如诸葛亮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历史留给每个风流人物的最后结局,总是一种遗憾。粟裕也不例外,后人只有慨叹“收台抗美囊中事,天意可怜不属公”了。
  不过,即便没有这两仗,他的赫赫战功与军界地位也早已跻身统帅人物行列了。
  他麾下如云的战将以及他的“粟总”之称,就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陈赓曾说:“我虽然是个大将军衔,但是当年却是当元帅般神气,统帅过两位上将和一位大将。”
  他指的是1931年做红四方面军十二师师长期间,手下两个团长许世友与徐海东,后来分别授衔上将和大将;另外还有一位小班长陈锡联,后来授衔上将。
  陈赓是个极诙谐的传奇人物,这个说法自然是玩笑。他所说的当年,还无所谓大将上将,他统领的那几个人,还只是初出茅庐的中下级干部而已。
  而后来同为大将军衔的粟裕则不同。他作为一个方面军的统帅,完全可以“牛”气十足地说,1955年授衔之前,曾直接指挥或毛泽东计划令其指挥过三个大将和二十六员上将。  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牛”人,人人有两把“刷子”,指挥过数万乃至上十万人马。
  第一个大将是陈赓。1947年12月,粟裕奉毛泽东“由粟亲率(华野部队)南下与陈(赓)谢(富治)会合,并归粟统一指挥,沿平汉向南直迫武汉”的电令,指挥陈赓打过平汉路战役。
  1948年1月,毛泽东又多次明示粟裕,令其指挥陈赓兵团作战:“粟裕及陈谢两军统一由粟指挥,由现地向豫鄂陕边行动。”
  因为陈赓兵团属于刘邓的晋冀鲁豫野战军建制,与华野是兄弟部队,而且陈赓资格比粟裕老,南昌起义就是营长,粟裕不过是警卫班长,因此毛泽东特意交代粟裕:“陈谢及十纵、十二纵受你们指挥,你们应当放胆指挥。”①
  1954年10月,粟裕被任命为总参谋长,陈赓也做了副总参谋长,又成为粟裕的副手,在其直接领导下工作。
  第二位大将是张云逸。这是一个比许多元帅资格还老的“元老”级人物,曾做过两年的新四军代军长,是粟裕的老上级。直到解放战争快结束的时候,粟裕才在指挥体系与职务上超过他。
  当然,如果粟裕1948年5月不谦让陈毅,担任了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那么这种超越就可提前一年。
  1949年6月,华东军区与第三野战军机关合并后,粟裕是华东局分管军事的常委、华东军政委员会副主席、主持华东军区及三野总部工作的副司令员、三野前委书记。张云逸为华东军区及三野副司令员兼山东军区司令员,实际负责山东军区工作,成为粟裕事实上的下级。
  这年6月27日,粟裕收到张云逸、许世友等人攻打长山列岛的请示电后,电示他们攻夺时应注意的事项。不久,长山列岛被攻克,成为跨海作战第一个成功的先例。
  第三员大将是萧劲光。这位林彪东北野战军里的副手,红军时期也是粟裕的上级,在1950年6月以海军司令员的身份配属粟裕指挥,准备攻台。
  攻台计划取消后,他又被毛泽东特意安排为东北边防军副司令员,准备协助粟裕抗美援朝。
  粟裕指挥过的上将,华东野战军里就有王建安、叶飞、许世友、陈士榘、钟期光、唐亮、宋时轮、韦国清、张爱萍、傅秋涛、宋任穷等人。
  这些令国军闻风丧胆的将领,除张爱萍、宋任穷时间较短外,其余均长期在粟裕麾下南征北战。
  1947年12月至次年1月,粟裕又一度指挥过中原野战军将领苏振华、谢富治、杨勇、王宏坤。
  1950年7月,东北边防军成立时,萧华、李聚奎、邓华、赖传珠、洪学智、韩先楚等原林彪麾下的战将,均被毛泽东安排为粟裕的部将,有几位后来做了副总参谋长,直接归总参谋长粟裕统领。
  1954年总参谋部时期,归粟裕统领的副总参谋长还有西北野战军彭德怀麾下的战将张宗逊、彭绍辉、王震、华北军区聂荣臻的战将杨成武以及红色“特务”头子李克农等人。
  以上将领共二十九人,占正式授衔的九名大将、五十七名上将的百分之四十四。
  粟裕统领的大将、上将如此之众,中将级别及其以下的将领则更不消说。他统率的三野最强盛时有八十万之众,兵多将广,仅次于林彪的四野,中将级别的将领原本就“人多势众”。
  这自然是陈赓所说的“元帅般神气”了。不过,有些元帅因为未能直接统兵的缘故,还不曾指挥过如此众多的战将作战。
  事实虽如此,但与陈赓性格迥异,又十分低调的粟裕,当然不会说“比元帅神气”,哪怕只是闲聊间的玩笑。
  正因为粟裕如此“风光”过,他和其他七位元帅一样,也获得了“粟总”或“粟老总”的雅号。
  解放军总部以及各个方面军里,有八位统帅级人物常常被部下或同仁称为“某老总”或“某总”,并一直沿用至建国后,成为比他们的职务或军衔更令世人景仰的称号。  朱德:红军总司令、解放军总司令,被称为“朱老总”。
  贺龙:红二方面军总指挥,被称为“贺老总”。
  徐向前:红四方面军总指挥,被称为“徐总”或“徐老总”。
  彭德怀:解放军副总司令兼西北野战军(一野)司令员,被称为“彭总”或“彭老总”。
  林彪:东北野战军(四野)司令员,被称为“林总”。
  陈毅:华东野战军(三野)司令员(实际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中野做副司令员),被称为“陈总”或“陈老总”。
  聂荣臻:华北军区司令员,被称为“聂总”或“聂老总”。
  粟裕:华东野战军(三野)负责战役指挥的副司令员、代司令员,被称为“粟总”。
  在方面军级的军事主官中,只有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是例外,未被称为“刘老总”。原因是他出于谦逊,不允许部下称“刘老总”,大家也就习惯于称“刘司令员”了。
  因此建国后,与罗荣桓被称为“罗帅”、叶剑英被称为“叶帅”一样,刘伯承常常只被尊称为“刘帅”。
  粟裕与林彪因为最年轻,统率千军万马时属“少壮派”,很少有人称之为“粟老总”及“林老总”。
  张震回忆说:“我到(总参)作战部时,在总参工作的首长只有聂荣臻和粟裕两位。我还是按照解放战争时期的习惯,分别称他们为聂总、粟总。”①
  张震是粟裕的老部下,称呼“粟总”不奇怪,有元帅军衔的叶剑英,出于对粟裕打仗本领的钦佩,在1958年9月欢迎被“贬”到军事科学院当自己副手的粟裕时,竟也不叫粟裕同志或粟副院长,而是叫“粟总”,并且一直保持着这一称呼。
  “文革”中,江青处处飞扬跋扈,对许多元帅颐指气使,大为不敬是家常便饭,但对解放战争常给毛泽东和自己带来惊喜的粟裕,一点也不敢小视,常常以“粟总”称呼他。
  1984年2月粟裕辞世后,老部下王必成得悉,叹息说:“粟总是被浪费的人才!”
  华东野战军二十四军老战士,北京军区师级离休干部吕韧敏老人也回忆说,战争年代,将士们有称粟裕为“粟总”的,也有称“粟司令”的。
  当然,也有称呼“粟老总”的例外,原华野十三纵司令员周志坚回忆一次攻击失利时说:“粟老总严厉地批评了我们。我拿着话筒,一句话也没有说。首长的批评是对的,我从心里接受。”②
  “粟老总”指的即是粟裕,尽管他批评严厉,多年后的周志坚还是对自己的统帅心服口服,充满了敬意。
  显然,“某老总”或“某总”这一称呼,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们在军中的统帅地位,与后来的元帅地位是相当的,只是粟裕因为又一次谦让,失去了元帅这一军衔而已。
  也正因为此,仅为大将衔的粟裕,在和平年代渐渐被淡忘了“粟总”的称呼。加上1958年挨整,平反又最晚,囿于宣传力度与级别的缘故,与其他七位“老总”逐渐拉开了距离,成为方面军统帅人物里的畸零者。 并肩站在辞帅行列的老邻居  北京碧波荡漾的什刹海旁边,有一个被分隔开来的普通四合院,院里住着两户人家,前面的男主人是罗荣桓,后院则是粟裕。
  两家比邻而居,和睦相处。两位男主人辞世后,家人依然平静地住在此处,一晃就是半个多世纪。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人家,也不是房管部门随意的安排。罗荣桓搬进来的时候,职务是总政治部主任,粟裕住过来的时候,则是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不久又被毛泽东任命为总参谋长。
  这两个湖南老乡,一文一武,虽很少一起共事,打天下的时期,“红军队里每相违”,大多分处不同的战略区,并不很相知,却因后半生做了远亲不如的近邻,成为人生难得的有缘人。
  其实,两人有缘的还远不只半辈子邻居,他们的经历与资历也大体相当,可谓半斤八两,难分伯仲。
  粟裕1907年8月生于湘西的会同,罗荣桓则于1902年11月生于湖南东南部的衡东,一东一西,远隔千里,两人相差五岁。
  一般而言,年龄稍大,往往意味着更容易积累资历,但对粟裕来说,罗荣桓似乎是个例外。
  1923年,二十一岁的罗荣桓开始了“造反”经历,在长沙参加反日、抵制日货活动。
  这年,粟裕十六岁,刚念高等小学,可谓“乳臭未干”,却也“人小鬼大”,在会同参加罢课,抗议军阀欺压老百姓。
  此后两年,罗荣桓与粟裕分别在青岛大学、常德二师念书,不过圣贤书倒没读进去多少,大部分时间在搞第二职业:参加学潮,反帝爱国。
  1926年,罗荣桓收拾好行李,走出了校园,但“毕业即失业”,只得回到老家衡东,当了一个愁闷的待业青年。官逼民反,他很快参加了农民运动,和农民兄弟们打成一片。
  粟裕还是做他的学潮活跃分子,支援北伐,声援工农运动,忙得不亦乐乎。这年11月,他还领先罗荣桓一步(七个月),加入了共青团。
  1927年,是中国历史上不平常的一年,从达官贵人到贩夫走卒,似乎人人要过一道坎,或平步青云,或身首异处,抑或碌碌无为。
  粟裕与罗荣桓都把握了人生的机遇,迎来了一个铁与血的时代。
  这年,中共相继发动三次大起义,创建自己的武装。他们两人都加入了中共,分别参加了最早的两大起义:南昌起义与秋收起义。
  罗荣桓比粟裕更幸运的是,他参加的秋收起义,尽管晚于南昌起义一个月,但因为是“毛主席亲自来领导”,对罗荣桓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是罗荣桓后来深受毛泽东信任与不断提拔以及代表秋收起义“山头”,最后授衔元帅的重要原因之一。
  “激流归大海。”1928年,粟裕与罗荣桓殊途同归,分别跟随朱德、毛泽东相聚在井冈山。
  这年4月,罗荣桓上了一个台阶,做了工农革命军(红四军)三十一团的营党代表。粟裕还在原地踏步,不过转行做了军事主官,成为红四军二十八团的连长。
  1929年,红四军先后召开了两次着名的代表大会:七大与九大。毛泽东遇到了人生的第一次起伏,不过有惊无险,部队最高指挥官--前委书记一职先失而复得。
  这两次大会粟裕都参加了,耳闻目睹了这一戏剧性变化的全过程。罗荣桓则只参加了后面的红四军九大。
  两人这一年又开始平级,成为团级干部,而且“专业”也一样,粟裕重新捡起了政工的老本行,做了红四军二支队政委,罗荣桓则是九支队政委。
  不过,因为是秋收起义的老人马,毛泽东重新成为前委书记后,吸取红四军七大自己的票数不多,前委书记选举中惨痛落马的教训,推荐罗荣桓做了红四军前委委员,比粟裕多了一个头衔。
  这虽然似乎是虚职,却无疑是一种重要的资历积累。
  1930年,两人又进了一大步。  罗荣桓的跨度要大一些,先是做了二纵队党代表(师级),因为毛泽东、朱德上了一个台阶,成为红一军团的军政最高首长,原来的红四军就交给了罗荣桓、林彪这一文一武打理,因此罗荣桓很快接替毛泽东在红四军的职务--政治委员(即党代表)、军委书记,成了军级干部。
  粟裕的速度也不算慢,紧紧跟了上来。到年底的时候,做了红十二军六十五师师长,不久,又改任六十四师师长。
  这一年,他二十三岁,正是当代青年在大学校园卿卿我我,懵懵懂懂,或者在校外四处投递简历,为一张饭碗奔波劳碌,乃至泪眼婆娑的年纪。
  一年过后,两人还是老样子,但也有不大的变化。
  罗荣桓的军委书记一职被林彪接了过去,成为二把手。粟裕则转任红四军参谋长,做了三把手。
  两人开始在一个锅里吃饭,有了一段短时间的共事。后来的邻居缘分,大概从这里就开始结下了。
  1932年,两人依然保持原来的级别,不曾“进步”,具体职务则有些异动。
  罗荣桓经已跃居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的毛泽东提议,担任了红一军团政治部主任。粟裕则在年底成为该军团教导师政委。
  以后的两年,毛泽东开始第二次倒霉,随着临时中央负责人博古“御驾亲征”,来到江西,他被彻底晾了起来,排斥在红军的领导之外。
  深受毛泽东信任的罗荣桓自然也遭到牵连,被调离了主力红军,到地方上的江西军区做政治部主任,很快又改任总政治部巡视员等闲职,在长征出发前才重返主力部队,当了红八军团政治部主任(因该军减员被撤销,罗荣桓不久又回到巡视员的岗位)。
  粟裕倒未受到多大影响,相继成为红七军团、红十军团参谋长,再次与罗荣桓平级。
  1935年后,因为一个跟随毛泽东万里长征,一个留在南方丛林“自生自灭”,两人开始有了较长时间的差距。
  随着毛泽东东山再起,罗荣桓很快被任命为红一军团政治部副主任,开始从闲职重新起步。到两年后的1937年7月,他又被重新任命为红一军团政治部主任。
  粟裕的官运则开始卡壳了。因为不曾跟随主力红军长征,长期远离中央,音讯不通,生死有命,职务自然也就停滞不前。
  红十军团失败,番号自行消亡后,粟裕这个军团参谋长自然也就自动解职了。他将余部组成了一个挺进师,重新做了师长,一干就是三年。
  当然,这时候的中国,兵荒马乱,有枪就是草头王,七八杆枪就敢自称司令的不少。如果粟裕将番号夸大一点,自封个军长、司令,也未尝不可。估计后来毛泽东或许也只得来个“追认”。
  当年贺龙在湘鄂西,几起几落,常常是八九十个人就扯起一个军的旗号,人数虽少,他这个军长级别可不低。
  但世殊事异,贺龙可以这样做,粟裕则不能。
  革命不是为做官,这是当时比较坚定的革命者的基本常识,以粟裕谦逊低调的为人,也注定不会如此“野心勃勃”,没有一点组织原则。何况以官衔职务论才干、贡献,毕竟是后人才有的荒唐做法。
  尽管如此,红军时期的罗荣桓与粟裕,在履历上还是基本相似,级别也是相当的。
  抗战伊始,两人依然因与参加长征与否带来的惯性,一段时间里差距较大。
  罗荣桓1937年8月结结实实跨了一大步,成为八路军一一五师政训处主任(政治部主任)。
  这时候的一一五师,其实就是红一方面军(含陕北红军)。也就是说,罗荣桓这一职务等同于早先王稼祥的红一方面军(陕甘支队)政治部主任。
  因为王稼祥升任军委副主席、总政治部主任兼八路军总政治部代主任,原来在方面军的职务就空缺出来,毛泽东指令罗荣桓接替。
  粟裕虽然可以“天高皇帝远”,不用担心“伴君如伴虎”,但职务上就无法相提并论了,这年10月他在挺进师改编的国民革命军浙闽边抗日游击总队,做了司令员。  这个司令员听起来够威猛,但含金量的确不足,没几条枪,级别自然也上不去,还是过去的师级。
  1938年,罗荣桓又进了一步,做了一一五师政委,按国军的级别,上到了师级。
  粟裕则成为新四军二支队副司令。新四军虽然有军的番号,但其实仅相当于一一五师的级别,因此这时候粟裕是副旅级。
  不过,二支队司令张鼎丞很快去了延安,由粟裕代理司令。粟裕与罗荣桓相差了一级,悬殊依然不是很大。
  到了1939年,粟裕进了一小步,成为新四军江南(江北)指挥部副指挥(指挥为陈毅),掌管两个支队,已经跃居副师级行列。
  1941年后,进入山东的罗荣桓成为山东军政委员会书记,在朱瑞为书记的山东分局领导之下,开始实际指挥一一五师(实为一个旅)与山东纵队。
  粟裕也进步不小,先是做了新四军一师师长兼苏中军区司令员、苏中区书记。不久,又成为一、六师两个师的师长,管辖大江南北的苏中、苏南广大地区。
  1943年,罗荣桓成为全山东的一把手,开始真正独当一面。毛泽东先一年将老资格的原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八路军一纵队(下辖一一五师等部)司令员徐向前召回延安后,又将山东分局书记朱瑞等人先后调回,罗荣桓成为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一一五师政委、代师长。
  粟裕则在1944年成为苏浙军区司令员,指挥苏南、浙西、浙东各部。
  苏浙军区与山东军区相比,后者和整个华中新四军是相当的。
  不过,到了1945年,两人虽然在党内一个是中央委员,一个是中央候补委员,但在军职上又开始平级。
  罗荣桓成为东北民主联军副政委,粟裕则因谦让张鼎丞做司令员,只担任了华中军区副司令员兼华中野战军司令员。
  华中军区与山东、东北等军区平级,是当时的七大军区之一,毛泽东在1945年11月曾给这七大军区布置组建野战军的任务:华中军区粟裕五万;晋察冀军区聂荣臻七万;晋绥军区贺龙三万;晋冀鲁豫刘伯承七万;山东军区陈毅七万;中原军区李先念三万;东北军区林彪二十万。
  因此,粟裕这个华中军区副司令员,在隔了好几年后,终于赶上了东北民主联军副政委罗荣桓。
  解放战争开战后的第一年,对弱势的中共而言,是最为艰辛的时候。粟裕被任命为华东野战军副司令员,负责战役指挥,在军职上与罗荣桓已经完全相等。
  罗荣桓则在这年远赴苏联就医,做了肾脏切除手术,一年后才回到东北。
  1948年,粟裕先是独立主持华野总部,指挥华野主力(西兵团)作战,并一度指挥晋冀鲁豫野战军一纵、十纵、十一纵、十二纵以及陈谢部队。不久,被毛泽东任命为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在粟裕谦让之下,只担任了代司令员、代政委兼代前委书记,开始实际独立统率一个方面军。
  罗荣桓这年成为东北军区第一副政委兼野战军政委,但实际负主要指挥之责的人,显然是司令员兼前委书记林彪。
  从这一点上说,粟裕虽然谦让了方面军正职,但仍然首次超过了罗荣桓。
  1949年春,第四野战军(东北野战军)南下,罗荣桓又因病留在了天津治疗,随后到了北京,从此告别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但他仍然被毛泽东安排为华中局第二书记兼军区第一政委(未到职)。
  这年9月,罗荣桓以第四野战军代表团团长的身份,参加了开国大典,并当选中央人民政府委员、最高人民检察署检察长。
  粟裕则一直主持三野及华东军区工作,9月也来到北京,以第三野战军代表团团长的身份,出席了开国大典,并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军委委员。
  在这次新当选的二十八位军委委员中,粟裕排名位置靠前,居第十五位,而罗荣桓不是军委委员(以前也不曾进入过军委)。
  也就是说,粟裕这一时期的军内职务,再次超过了罗荣桓。
  在9月30日这天,各大单位的代表团团长给人民英雄纪念碑铲土奠基的时候,这两个老乡又一次“共事”:在毛泽东、朱德、贺龙之后,粟裕第四个铲土,第五个是二野的刘伯承,随后罗荣桓代表四野第六个铲土奠基。
  1950年,罗荣桓留在了北京总部,成为总政治部主任。
  粟裕则继续到前线,担任攻台作战总指挥。7月初又被毛泽东“钦定”为东北边防军司令员,准备和罗荣桓的先后副手萧劲光(东北野战军副司令员)、萧华(总政治部副主任)一起,出兵朝鲜。
  他因病不能成行后,很快第一次出国,到苏联治疗。1951年回国,被任命为第二副总参谋长(因总参谋长徐向前未到职,粟裕实为第一副总参谋长),即便不算粟裕军委委员的军职,与罗荣桓的级别也相差有限。
  1952年,全军开始干部评级工作,正式确立军队干部等级制,并着手授衔的准备。
  次年1月,中央军委发布了《关于实施军衔制度准备工作的指示》,提出“如果可能的话,拟于今年(1953年)7月份全军实行军衔制度”。
  从这时起,元帅、大将人选已在中央书记处的考虑之中,也就是《关于实施军衔制度准备工作的指示》说的“军衔鉴定”工作。
  最后在人选既定的情形下(即贺龙1953年透露的内定),为使职务与军衔相匹配,罗荣桓于1954年6月被增补为军委委员、军委副主席,随后成为新成立的中共中央军委委员,从而在1955年9月顺理成章授衔元帅。
  这一点,似乎与王树声有着某些相似之处。
  1954年1月前,曾是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的王树声职务并不高,仅为湖北省军区司令员。因中央书记处决定授他大将衔,因此他在短期内,相继被任命为中南军区副司令员兼湖北军区司令员、国防部副部长、总军械部部长。
  正因为此,认为自己资历不够,被毛泽东称赞“是个老实人”的罗荣桓深感不安。
  得知中央准备授予元帅军衔后,他再次表现了一个纯粹共产党人的高风亮节,立即给毛泽东写信,说自己参加革命较晚,请求不要授给他这样高的军衔。
  罗荣桓的请求无疑是诚心诚意的,但他的授衔与否,显然已不是个人的荣誉与待遇问题,而是代表了秋收起义以及全军的政工队伍,因此这一请求也就未被毛泽东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