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财税网主页:读禁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1 21:57:01
冬夜闭门读禁书

 

 前几日,在餐桌上听到这么个理论,某电视栏目近期收视率上升,频道领导问栏目负责人这是何故,该负责人给出的答案:因为天气冷了。看似无厘头的回答,仔细想想是很有道理的。

冬日的晚上,广大劳苦大众纷纷取消各式夜生活,缩在被窝看电视(之前或之后的“家庭作业”还是要交的)。而读书人,则手执书卷,拥被倚枕,陶醉其中。冬夜读书,是最有兴味的,如袁子才所说,“寒夜读书忘却眠,锦衾香烬炉无烟”。林语堂也曾有过类似的表述。

冬夜读书,最宜读何书?

最宜读禁书也!

前辈金圣叹有语:“雪夜闭门读禁书,不亦快哉。” 

 

一   总论 

所谓“禁书”,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政治禁书,一类是色情禁书。现在,政治禁书很难读到,除非你“系出名门”,出自国内尚过得去的一二十所大学(这样的学校里你才能听到各种不同声音,受教于各种思想的学者,也能读到各种各式私下流传的书籍,尽管多为电子版)。诸如谢幼田《××壮大之谜——被掩盖的中国抗日战争真相》、苏晓康《河殇》、王力雄《黄祸》、辛灏年《谁是新中国》、高华《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丁抒《人祸——大饥荒纪实》……这类的毒瘤,还是少接触为好。当然,如果是抱着批判信念的,那是可以读读看的,读了之后用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哲学理念去进行批判,这是有利的。

我们比较容易读到的是后一类禁书。其实,这类所谓的“禁书”已经不“禁”了。而在明清时代,读禁书那是有罪的。据王利器在《元明清三代禁毁小说戏曲史料》中记载,康熙帝对“情色文艺”(文雅一点的说法)的态度:

朕惟治天下以人心风俗为本,欲正人心,厚风俗,必崇尚经学而严绝非圣之书,此不易之理也。近见坊间多卖小说淫词,荒唐俚鄙,殊非正理;不但诱惑愚民,即缙绅士子,未免游目而蛊心焉,所关于风俗者非细。应即通行严禁。

康熙严查情色文艺的具体实施办法:

凡坊肆市卖一应小说淫词,在内交与八旗都统、都察院、顺天府,在外交与督抚,转行所属文武官弁,严查禁绝,将版与书一并尽行销毁。如仍行造作刻印者,系官革职,军民杖一百,流三千里;市卖者杖一百,徒三年;该管官不行查出者,初次罚俸六个月,二次罚俸一年,三次降一级调用。

而现在,在我们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里,闭门读禁书,这点自由应该还是有的。当然,一二十年前那是另一回事了。那时夫妻在家看A片,也会有我英勇神武的公安干警神不知鬼不觉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破门而入。这也是中国法律史上的一桩经典案例。鄙人曾在“臭名昭著”的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修过法学学位(仅得证书一,未得真才实学,好生惭愧),老师授课时就曾在课堂讨论过此一千古奇案。不过,那样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申明一下,我这里所说的色情禁书,主要是明清时期的“艳情小说”,划为古典文学一类者。时下的一些网络色情,粗制滥造,毫无艺术美感而言,不在我的讨论之内。当然,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据大学同学磊的研究(广泛阅读),网络色情小说,流派众多,名家云涌,欣欣向荣者也。同学磊现为湖北某地小公务员,大学时候专攻金庸,每有论文,必写金庸,奇才也。前几年极为流行的小说《金麟岂是池中物》颇得大学同学“会长”、“雷毛”等诸人高度评价,雷毛甚至是“言必称《金麟》”。这部长篇确实是可读的。另外还有以“白洁”为女主人公的系列小说,也具有很高知名度,此系列小说,同学“垃圾远”收集较全,他能对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名字事迹如数家珍。“垃圾远”同学现为安徽某县城高中人民教师,教授英吉利语。垃圾远也算是奇才,学了数年中国语,毕业了竟授英吉利语,学贯中西矣。不知此君现刻能否“为人师表”,会否将《少妇白洁》译成英吉利语传于海外。前不久,有则新闻,贵州某中学老师电脑上看A片,未料此电脑是和学校电子大荧幕连接的,结果轰动全国。同学“垃圾俊”当时给我发来该新闻链接,说这是垃圾远做的。我二人狂乐不已。

艳情文学在明清盛行一时,而就其发端,可追溯到唐前,至宋代始成“一类”,如宋话本小说中即有“烟粉”一类。明清时代,众小说家们对性爱的关注和描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这些描写既包含了放纵,又包含了禁忌。我认为,明清之所以多艳情小说,第一,章回体这一小说形式的盛行;第二,整个社会长期受宋明理学“灭人欲”的压迫之后,在明代中后期出现了反“禁欲”思潮和纵欲主义;第三,书籍的市场化,出版事业兴旺。因此,艳情小说应运而生。我们知道,一个东西愈要去禁它,就愈会激起人们对该东西的兴趣。艳情小说,其实就是文人士大夫们的意淫成果,也是对宋明理学的否定。

“艳情小说”这一提法是很模糊的,没有一个确切的标准。比如鲁迅,他在巨著《中国小说史略》里称“间杂猥词”的《金瓶梅》为“世情书”,而那些“著意所写,专在性交,又越常情,如有狂疾”者才是猥亵小说。我所秉持的定义很宽泛,只要是涉及性交描写(不是点到即止的)都算“艳情”。而“艳情”又可根据内容格调及思想性分为优劣诸等,有学者曾将历代艳情小说分为上中下三等九品。就我等阅读感受而言,《金瓶梅》、《肉蒲团》、《杏花天》、《姑妄言》诸书是艳情中的“上品”;《浪史》、《八段锦》、《伴花眠》、《怡情阵》诸书则次之;而《巧缘浪史》、《风流和尚》、《玉妃媚史》、《株林野史》等则为劣品。艳情小说的文学品味是不可一概而论的,这些故事的制作者既有唯利是图的书商及其雇佣的下层文人,也有文人中的精英。比如,坊间流传,《肉蒲团》的作者是李渔,《金瓶梅》作者是王世贞,《绣榻野史》作者是吕天成等。

根据中国社会学会副秘书长、著名性学专家潘绥铭教授的说法,性研究主要分三大领域,一是性医学的研究,二是性心理学的研究,三是性社会学的研究。而在中国古代,基本上都是对性医学的研究,这些所谓的“研究”,绝多又都带有巫术色彩,如中国古代的“房中术”。 在当时,房中术和奇技淫巧是士人公开谈论并津津乐道的话题。我认为,中国的“房中术”很有趣,作为谈资、笑话来说,那是很有意思的。但这些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此一系列文章取名《冬夜闭门读禁书》,其实,禁书(仅指艳情小说)是很难全书完整读完的,因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要略过那些铺垫而“直奔主题”。比如,鄙人翻看过数十遍《金瓶梅》,但没有一次是一回回耐心看下去的。着眼最多的也就那么几回,有王婆说风情一回,有李瓶儿墙头密约一回,还有西门庆与金莲大战葡萄架一回等。

研究古典文学,尤其是明清文学,艳情小说是不得不读的。

话题又扯远了,他妈的。

  夜已深,困意袭来。暂且搁笔,明日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