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快速推广产品:旧事如烟——每座城,都有一段旧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14:49:56

每座城,都有一段旧事

历史这段路,回头望去,一切皆成旧事。而回溯昨天的尘埃,是为了更加理解今日的种种。凡事皆躲不过“因果”二字,对于一座城市,亦是如此。

想象之中:北京的城墙

下文选自个人门户詹彪的日志《想象之中:北京的城墙》


来源/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北京的城墙和城门》

“当我在暮色苍茫中随着拥挤的人群走出车站时,巍峨的正阳门城楼和浑厚的城墙蓦然出现在我眼前。从这时起,一粒饱含生机的种子,就埋在了我的心田之中。” ——侯仁之

1931年的夏天,一列来自山东的火车停在了北京前门东站,一位20岁的少年随着人群走出车站,忽然被迎面而来的正阳门一下子震慑住了。自那一刻开始,他便与这座古老的都城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就是侯仁之,在他高中的最后一年,遵从父亲的意愿,从山东转学到那时北平东郊的通州潞河中学。

侯仁之,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长期致力于历史地理学的教学与科学研究。他曾发表《迎接北京建城3035周年》一文,通过严谨的论证,正式提出自己的看法:“根据研究成果表明,北京建城的时间可以上溯到30个世纪以前,故1990年则是北京建城3035周年。”

时至今日,公元2011年,北京已建城3046年。历史悠久的北京,却犯起现代大都市的通病:行政区、商业区、工作区域高度集中,大规模的商业楼盘出现在城市的周边地带。工作与生活区的剥离,不得不依赖交通工具,但是道路设计不科学,轨道交通发展过慢,公交网络不合理等等因素下,人们将解决之道转向了拥有自驾车。但是,一场小雨、一场小雪,甚至一辆小车在路上抛锚了,都会引起整个城市交通路段的瘫痪。总之,“交通拥堵”无时不刻困扰着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每一位市民。


来源/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北京的城墙和城门》

每当我被堵在路上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明清北京的墙垣城门,想起梁思成的浪漫设想,想起这座城市的前世今生。老北京的城垣和城门,是明代永乐朝在元代大都的基础上改建和扩建的,到现在已有七百余年的历史。瑞典人奥斯伍尔德?喜仁龙在他那本著名的《北京的城墙和城门》中写到:

“纵观北京城内规模巨大的建筑,无一比得上内城城墙那样雄伟壮观……仔细观察后你会发现,这些城墙无论是在建筑用材还是营造工艺方面,都富于变化,具有历史文献般的价值。城墙单调的灰色表面,由于年深日久而剥蚀损毁。整个城墙仍然保持着统一的风格。其变化显得较为迂缓和不大规则。这种缓慢的节奏在接近城门时突然加快,并在城门处达到顶峰。”

“城墙上面,平均宽度约十米以上,可以砌花池,栽植丁香、蔷薇一类的灌木,再安放些圆椅。夏季黄昏,可供数十万人的纳凉游息。秋高气爽的时节,登高远眺,俯视全城……还有城楼角楼等可以辟为陈列馆、阅览室、茶点铺。这样一带环城的文娱圈,环城的立体公园,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梁思成



来源/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北京的城墙和城门》

回溯当年的“梁陈方案”,不单是反对拆城墙那么简单,它的价值在于,五十年前的老北京,曾获得过一种“完整保护”的选择。然而,意见相悖者声称:“三大殿是文化遗产,颐和园是文化遗产,但城墙不是”,并号召“拆城墙,用城砖来砌下水道”,就连当时的最高领导人,也“希望从天安门上望去,下面是一片烟囱”。

纵观时代背景,这一设想注定夭折。五十多年前,北京彻底否定了“梁陈方案”,城砖一块块拆卸着,从此古城不再是一个整体。

岁月斗转,如今的我只能在书籍中看到外国人描绘的北京的城门和城墙,这无疑不是一种对于民族自尊心的讽刺。1957年开始的反右倾扩大化,1966年开始的十年动乱,在浩浩荡荡的拆迁大军中,北京的墙垣城门所剩无几,如今仅存:正阳门城楼和箭楼,德胜门箭楼,内城东南角箭楼,以及钟鼓楼。


来源/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北京的城墙和城门》


来源/奥斯伍尔德·喜仁龙 《北京的城墙和城门》

每当我路过老城墙的遗址,让我留恋的不是眼前高楼林立的大厦,而是我脑海中若以若现的一群人:“在尘埃慢慢刀斧霍霍里,一种同那个时代非常对味的破坏欲支配着这些人,使他们除了冷酷和残忍的竞赛之外,压根没想到自己是在挖北京的骨肉和民族的灵魂。”

当上海人遇上洋人

图文选自《中华遗产》2010年第5期 撰文/黄秀芳

很多上海史的书都描述过上海人初遇洋人的情形:他们以盲目的优越感,好奇并略带鄙夷地打量着那些长着深目高鼻的洋人。即使1842年上海被迫开放口岸以后。最典型的事例,莫过于巴富尔初到上海的遭遇。

那是1843年11月8日,33岁的前印度炮队连长巴富尔乘着“麦都萨号”轮船来到上海,就任驻沪英国领事。巴富尔的第一夜是在船上度过的,第二天,他就为住处发愁了。这时一位姓姚的商人主动解难,请巴富尔一行下榻自己的宅第。然后奇怪的事就发生了:每天,巴富尔他们无论是吃饭、喝水、穿衣,总是有人围观。原来这位好心的姚姓商人是有大目的的——把洋人作为展品,售票参观。

巴富尔的华人仆人也没有对主人表示出应有的敬意,总是任意闯入他的房间,一边做事一边唱歌。巴富尔不知道,上海人之所以敢如此不恭,是因为在上海人眼里他们都是“夷人”。他开创建设的租界是“夷场”。“夷”是什么?苏东坡说“譬若禽兽然”。

有意思的是,在中国,上至皇帝,下至地方官员,总是害怕洋人与中国人接触,怕的是草民被带坏了,不好管。于是每有洋人来华,总会被隔绝在一个区域里。比如1793年,马噶尔尼带领的英国使团访问北京,18世纪远离城区的广州十三行商馆区,还有19世纪的所有租界区,都是被客气地接待,被有效地隔离。

也许,上海人与洋人真的就能做到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是历史却来了个意外。1853年,因为上海县城爆发小刀会起义,长时间的战事,迫使大批上海人涌入平安之地——租界,于是华洋极不情愿的会面了。住进租界的上海人结果如何呢?真的被“带坏了”。

租界拥有自治权和独立的法律,许多法规,都是华人向不以为然的,比如禁止随地吐痰、便溺,乱堆垃圾。有的法规则是闻所未闻,比如行车靠边,左去右来;人车分道,各行其道。不以为然与闻所未闻都会导致触犯法规,都要被罚。有好些人被罚时还振振有词:“马车可行,人岂不能行?”租借管理者工部局铁面无私。中国人向来以为的法不责众,在租界失灵了。

失灵的不仅是传统生活习惯,还有长官意志。比如上海的父母官道台经常会发些告示,禁止这个,禁止那个。凡是“越权”的告示,工部局就迫使道台撤回。1885年,公共租借妓女违反禁止进入茶馆的告示被逮捕,工部局董事会立刻抗议。董事会认为,茶馆已经缴纳捐税和执照费,妓女进入茶馆对租界治安也无妨碍,凭什么逮捕?知县不能随意干扰租界内良民的生活。

1883年,两江总督左宗棠光临公共租界,那情形大家都很熟悉了:随从士兵们耀武扬威地在马路上夹道“迎驾”。不仅荷枪实弹,而且用刺刀驱赶过往行人。董事会遂提请道台注意,道台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中国的常规,但凡有大官路过,行人都必须靠边站,以示尊敬。确实,一向自称为“父母官”的县老爷们,从不认为法律与他们有关。即便是制定了法律,也不当回事。但是,这种蔑视法律的行为,在租界行不通。

写到这里,也许会被人拍砖,租界的自治和法制,都是中国主权丧失的表现,是屈辱啊。确实,那是中华民族不幸的一页。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一法大于权的意识的熏染下,上海人懂得依法行事,有了契约精神和独立人格。《上海编年史》记载了这么一件小事很能说明问题:1874年,一位叫阿明的华人与工部局签订合同,成为一名马夫。后来马生病了不能干活,工部局打算把马卖掉并取消与阿明的合同。征求阿明意见时,阿明同意了并在草拟的备忘录上签字。但是阿明后来又反悔了,并致信工部局。阿明于是被请到董事局申诉。结果是,备忘录被销毁,阿明留用。令人感慨的不仅是阿明这样一位劳动者所具有的法律意识,而且是,阿明的维权居然能够成功。这事成为晚清上海县城的奇闻。

上海当之无愧为中国走向现代化进程的引领者,但是如果上海人没有遭遇洋人会怎样呢?历史没有如果。遗憾的是,上海曾经具有的法制意识,契约精神,到今天,在中国也未能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