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翻滚吧！阿信》一次中规中矩的后空翻

12月9日上映的《翻滚吧！阿信》是台湾电影新教母李烈监制的第三部片子，是导演林育贤的翻身之仗，是大陆贺岁档中出现的第一部台湾片，也是继《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之后海峡两岸三地又一部交口的片子。它没有传说中那么完美无懈可击，也没有极端让人失望。准确地说，这其中有励志元素但不算是体育电影，只是一部还算中规中矩的台湾青春片，其中用了少年古惑仔的黑帮片元素。没错，它有点像韩国电影《老男孩》，又像是钮承泽《艋钾》的前传。不管它是什么，它在今年的台湾电影市场翻了一次漂亮的后空翻。

翻滚前的热身：小清新路数铺垫成长童年

片子第一幕讲述阿信如何与体操结缘，不论是从影调还是节奏上，都充斥着台湾片细节为王的细腻。上课偷吃便当被老师在走廊罚站的阿信无意中看到了对面体操队练习的场景，从此把练体操的弹弹床当成了童年的玩具；妈妈同意他加入体操队的理由是“不需要交钱”；瘦小的替补队员阿信在种子选手扭伤脚的情况下顶上，在一次儿童组跳马比赛中脱颖而出夺得金牌；这种讲故事的方法恰到好处地让这些市井、琐碎的细节变得很美，构成了浓郁的台湾乡土情怀。单看这第一幕，可以说是向侯孝贤《冬冬的假期》致敬，童年中的阿信形象，是傻傻的木讷和与年纪不相称的深沉，这两点看似矛盾，却几乎是所有台湾片中儿童的形象，比如杨德昌导演那部著名的《一一》。《翻滚吧！阿信》在影片的前三分之一段落就向观众奠定了这样一种基调，暖洋洋的小清新，只是，片子的走向并不是青春呓语，这只是翻滚前刻意营造的平静。

翻滚ING：残酷放纵的青春之路

在第二幕，阿信妈妈和教练说的一句“你见过有体操运动员是长短脚吗？”，结束了少年阿信的体操生涯。导演讲故事的高明之处在于，阿信并不知道妈妈让自己离开体操队的真正原因，以为只是妈妈口中一直说的那句“整天练体操有什么用，还不如和我回家练摊卖水果赚钱”。从此，失去目标的阿信开始了古惑仔的生涯。导演花了相当长的工夫在这个段落中讲述了兄弟情、亲情、爱情，在这个段落中，几乎也和“体育片”三个字套不上关系，反而是融入了更多的笑料因素。比如在打架中阿信靠体操动作取胜，在舞厅和小混混比舞技也因为展示了几个高难度体操动作备受追捧，联络打架事宜的寻呼机，也让阿信和寻呼台接线小姐有了一段台式小清新恋情。“失去了志向之后的迷失和荒唐度日”，是这段翻滚中的主题，暴力、鲜血、毒品，这些出现在问题少年身上的元素都出现在了阿信身上，阿信和兄弟在一场战役中误以为杀死人之后，两人跑路到台北，亡命天涯。这和第一幕的小清新形成了鲜明对比，影调也较为现代。摩托车、水果摊、寻呼机、接线台这些元素，仍然是台湾乡土题材中必不可少的惯用元素，铺垫了这么多，全是为了第三幕的回归。

稳稳落地：浪子回头的大团圆结局

经历了兄弟之死、皮肉之痛、成长残酷的翻滚之后，阿信所想要的不再是翻滚，而是落地。他从台北回到家乡宜兰解决掉抛下的烂摊子，重回体操队，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已经有些乏味，可预见的结局一定是成功圆梦。所幸在讲述这段励志故事的常规发展情境当中，导演仍用了不少笑料桥段，比如阿信曾得罪过的黑社会老大的前身是体操运动员，阿信和接线员的柏拉图爱恋继续发展等。这些历练全部融入到了阿信在跳马比赛中那一跳稳稳的落地中。当然，这样的结局设定源于这片子改编于导演哥哥的真人真事，同时也充斥着导演林育贤大量的个人经历所形成的个人情怀，如果没有碰到监制李烈，林育贤可能要从此告别他的电影之路，李烈初次看到《翻滚吧！阿信》这个剧本时，它已经被林育贤改过33遍了。那个时候的林育贤因为拍《六号出口》惨败欠了一屁股债，《翻滚吧！阿信》同时也是导演个人的翻滚之路。

南都娱乐×导演林育贤

我已经很努力往商业上靠了

南都娱乐：《翻滚吧！阿信》的剧本改了33遍，都是在改什么？

林育贤：前面十版的剧本都是从阿信弟弟小贤的观点来看待阿信的故事，设计了有很多小贤的旁白带出阿信的故事，后来我发现这样很嗦，在后面的剧本改动中，我就是让小贤的叙述视点慢慢地消失，故事的叙述还是由阿信本人的行为带出。

南都娱乐：在片子的结尾处阿信的跳马比赛中，运用了升格（慢动作）来体现，不担心过于煽情吗？

林育贤：这个镜头是全程用了慢动作的，跳马的跑道25公尺，用9秒的速度完全可以翻过去了，我放慢到了20秒。因为阿信这个人花了15年的青春岁月才有机会再翻滚一次。因为这片是改自我哥哥真实的故事，他看到最后一段时，他说他过往近三十年的人生在这20秒中快速倒转，那一刻我也希望把更长的时间交给观众，我想让他们感受到：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如果是你，你要不要翻。

南都娱乐：这部片子130分钟，在商业片中算长的了。

林育贤：第一版剪出来165分钟，我找了一些前辈帮我看片，最后拿掉了一些些讲得太直白的东西，过于直白其实是很过分的。

南都娱乐：《翻滚吧！阿信》没有想象中商业，你认为这是一部商业电影吗？

林育贤：其实我已经很努力往商业上靠了，我们这一代都是看侯孝贤和杨德昌的片子长大的，到我们自己拍片时的电影环境，当然会想拍和观众更契合的东西，但从小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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