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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终身学习论

作者:徐明祥  主题类号:G5/成人教育学刊 【 文献号 】1-161
【原文出处】《山东教育科研》
【原刊地名】济南
【原刊期号】200102/03
【原刊页号】21~25
【分 类 号】G5
【分 类 名】成人教育学刊
【复印期号】200104
【 标 题 】毛泽东终身学习论
【 作 者 】徐明祥
【作者简介】徐明祥 山东省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
【 正 文 】
“毛泽东对外部世界所知甚多。他不间断地读书。本世纪中期没有其他一位世界领导人——甚至戴高乐都不例外——像毛泽东那样读那么多书,写过那么多东西。”(《毛泽东的后半生》,美国罗斯·特里尔著)应当说,罗斯·特里尔所表述的“他不间断地读书”是非常符合毛泽东“活到老、学到老”的实际的。可以说,毛泽东的一生是终身学习的一生。终身学习成就了作为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的毛泽东,进而也影响了中国人民的命运。毛泽东是20世纪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位倡导与实践终身学习理念的楷模,他对终身学习的目的、时间、范畴、途径等有一系列精辟的见解和成功实践,这其中既有他对中国古代优秀学习思想的继承,更有他个人的独创,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在实施终身教育和建设学习化社会日益成为人们共识的21世纪,认真总结、研究毛泽东的终身学习理论与实践,无疑是富有现实意义和借鉴价值的。
一、学习目的
终身学习之所以日渐成为一种世界思潮,逐步为不同国度的人们所接受,就是因为能够满足人们的不同需求,促使人们尽快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毛泽东的学习目的是什么呢?早在青年时代,他就在《湖南自修大学创立宣言》中声明:“我们的求学不是没有目的的,我们的目的在改造现社会。我们的求学是实现这个目的学问。”他强调学生应有明确的学习目的,自修大学的修学,还要有向上的意思,养成健全的人格,煎涤不良习惯,为革新社会作准备。因此,在学习过程中,特别注意引导学员研究革命的实际问题。毛泽东曾以自修大学的名义创办《新时代》月刊,郑重指出:“本刊却是有一定主张和一定宗旨的。同人自信都有独立自强的精神,都有艰苦不屈的志气,只因痛感着社会制度的不良和教育机关的不备,才集合起来,组织这个学问上的‘亡命之邦’,努力研究致用的学术,实行社会改造的准备。”“将来,国家如何改造,政治如何澄清,帝国主义如何打倒,武人政治如何推翻,教育制度如何改革,文学艺术及其他学问如何革命,如何建设,等等问题,本刊必有一种根本的研究和具体的主张贡献出来。”由此可知,毛泽东在青年时代就确立了“努力研究致用的学术,实行社会改造的准备”的学习原则。
毛泽东不仅有明确的宏大的学习目的,而且他还以领袖的身份呼吁和引导中国共产党的干部教育和学习制度要与中国革命的实践加强结合。1941年5月19日,他在延安干部会上作了题为《改造我们的学习》的报告,严厉批评学校教育和在职干部教育中的“本本主义”倾向:“教哲学的不引导学生研究中国革命的逻辑,教经济学的不引导学生研究中国经济的特点,教政治学的不引导学生研究中国革命的策略,教军事学的不引导学生研究适合中国特点的战略和战术,诸如此类。其结果,谬种流传,误人不浅。在延安学习,到富县就不能应用。经济学教授不能解释边币和法币,当然学生也不能解释。”他认为:“这样一来,就在许多学生中造成一种反常的心理,对中国问题反而无兴趣,对党的指示反而不重视,他们一心向往的,就是从先生那里学来的据说是万古不变的教条。”毛泽东还一针见血地指出:“许多同志的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似乎并不是为了革命实践的需要,而是为了单纯的学习。所以虽然读了,但是消化不了。只会片面地引用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个别的词句,而不会运用他们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具体地研究中国的现状和中国的历史,具体地分析中国革命问题和解决中国革命问题。这种对待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态度是非常有害的,特别是对于中级以上的干部,害处更大。”毛泽东之所以如此批判“不注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应用”的现象,正是源于他对学习目的在于经世致用、改造社会的深刻认识。
毛泽东对于学习目的在于致用的认识是一以贯之的。1942年2月1日,他在中共中央党校开学典礼大会上讲:“读一万本马列主义的书,念一千遍,不能运用于具体实际,不能解释宇宙,改造宇宙,都不能算是理论家。”(《解放日报》1942年2月2日)他说,我们要的是这样的理论家、这样的知识分子,“他们能够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正确地解释历史中和革命中所发生的实际问题,能够在中国的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种种问题上给予科学的解释,给予理论的说明。”他们“善于将这些知识应用到生活和实际中去。”(《整顿党的作风》)
只有明确了学习目的,才能确定学习方法和学习内容,学习才具有意义。抽象的为了学习而学习的情形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这是从中国革命的实践中得出的结论。毛泽东的学习目的从青年时代就定位于致用,定位于改造现社会,这是高瞻远瞩的学习,我们由此可以得到毛泽东终身学习理论与实践的钥匙。
二、学习时间
终身学习最著名的定义是:“终身学习是通过一个不断的支持过程来发挥人类的潜能,它激励并使人们有权力去获得他们终身所需要的全部知识、价值、技能与理解,并在任何任务、情况和环境中有信心、有创造性和愉快地应用它们。”这是1994年11月在意大利罗马举行的“首届世界终身学习会”所采纳的定义。实际上,关于终身学习的内涵,中国古代学人早有论及,这种实践也存在于各国古代学者的生活之中。终身学习概念的一个最重要特点是“终身”这个限制词,也就是说,这是在人生的各种阶段及生活领域,以带来启发或提高为目的,并包括全部“正规的”、“非正规的”及“非正式”的学习在内的,一种总合和统一的理念。就实际经历考察,毛泽东“正规的”学习只是在湖南一师期间,然而,纵观他的一生,他的“非正规的”及“非正式的”学习一直不曾间断,也就是说,毛泽东的学习时间是终身的。
1938年8月22日,毛泽东在中央党校的讲话中说:“你学到一百岁,人家替你做寿,你还是不可能说‘我已经学完了’,因为你再活一天,就能再学一天。你死了,你还是没有学完,而由你的儿子、孙子、孙子的儿子、孙子的孙子再学下去。照这样说,人类已经学了多少年呢?据说五十万年,有文明史可考的只有二三千年而已。以后还要学多少年呢?那可长哉长哉,不知有多少儿孙,一代一代学下去。”(《毛泽东的读书生活》,龚育之等著)毛泽东对于学习时间的认识已经由一个人的终生推广到整个人类的发展,从更高的层次上阐明了学习的无限性。他认为:“学习的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习一点东西,必须从不自满开始。对自己,‘学而不厌’,对人家,‘诲人不倦’,我们应取这种态度。”他要求干部树立“活到老、学到老”的终生教育思想,生命不息,学习不止。在延安时,他曾说过一句话:年老的也要学习,我如果再过十年死了,那末就要学九年零三百五十九天。
那么,毛泽东是否履行了他的诺言呢?
据史料记载,1975年,他的眼睛施行手术后,视力刚有点恢复,就又两次重读《二十四史》《晋书》部分。还不时地拿起鲁迅的杂文等书阅读,翻看《考古学报》、《历史研究》、《自然辩证法》等。1976年,他已重病缠身,还要李约琴所著的《中国科学技术史》来耳读。在他逝世前14天,还要《容斋随笔》来读。在他的心脏将要停止跳动的前几个小时,还示意工作人员读鲁迅的书给他听,当他依稀朦胧地听到满意的内容时,“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毛泽东从青年到老年、到逝世的学习实践证明了他的诺言,证明了他的学习活动并不是一时一地,而是终生不渝、贯穿一生的。无论作为青年学子,还是党和国家的领袖,他的读书学习实践总是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须臾不可分割。这一点,应当说是感人至深的。
三、学习范畴
毛泽东学习的领域十分广博,内容浩瀚。据有关专家总结,主要集中在马列著作、哲学、逻辑学、军事科学、自然科学、政治经济学、中国史书、文学、报章杂志等领域。
尼克松在《领导者》一书中全面分析了邱吉尔、戴高乐等人作为一个成功领导者的共同特征后:“所有我认识的伟大的领导者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是伟大的读书者。”毛泽东正是这样一位伟大的读书者。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曾提出:“我们要来一个读书比赛,看谁读的书多,掌握的知识多。只要是书,不管是中国的、外国的,古典的,现代的,正面的,反面的,大家都可以涉猎。”(1983年12月14日《人民日报》)由此可知,毛泽东在学习的主观愿望上是主张博览群书的。他的学习范畴与其主张是一致的。
(一)马列著作
“毛泽东从一九二○年读第一本马克思、恩格斯著作《共产党宣言》起,始终坚持不懈、孜孜不倦地阅读和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著作。马恩列斯的基本著作和重要文章,他读了很多,有的不知读过多少遍。他读马列著作的特点是,有重点地读,认真地反复地读,密切联系中国实际地读。”(逄先知《毛泽东读马列著作》)
1926年,毛泽东读了列宁《国家与革命》的部分内容。1932年读了恩格斯《反杜林论》、列宁《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和《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1936年以后,即到延安时期,主要读了《资本论》、《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列宁选集》、《国家与革命》、《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艺术》和斯大林的《论列宁主义基础》、《论列宁主义的几个问题》等。解放战争时期,又重读了《国家与革命》、《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等。1945年,毛泽东在七大上特别是提出要读5本马列著作:《共产党宣言》、《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两个策略》、《“左派”幼稚病》和《联共党史》〉。新中国成立后,全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毛泽东又一次阅读《资本论》,多次阅读《政治经济学批判》、《列宁有关政治经济学论文十三篇》等经济学经典著作。1963年,他提出学习30本马列著作的意见。他说,有的人没有读书兴趣,先要集中学习,中级以上干部有几万人学就行了。如果有二百个干部真正理解了马列主义就好了。
总之,毛泽东一生坚持研读马列著作,坚持在实践中运用和发展马列主义,而且一再号召全党认真学习马列著作,用马克思主义观点研究具体环境和具体策略。
(二)哲学
毛泽东读了许多哲学书,不仅读马克思主义哲学家的书,也读过一些斯宾诺莎、康德、歌德、黑格尔、卢梭等人的著作,以及中国古代哲学著作等。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有一段文字形象地描绘了毛泽东对哲学的痴迷:“毛泽东是个认真研究哲学的人。我有一阵子每天晚上都去见他,向他采访共产党的党史。有一次一个客人带了几本哲学新书来给他,于是毛泽东就要求我改期再谈。他花了三、四夜的功夫专心读了这几本书,在这期间,他似乎什么都不管了。”毛泽东读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著作主要有:恩格斯的《反杜林论》,列宁的《唯物论与经验批判论》、《关于辩证法的笔记》、斯大林的《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普列汉诺夫的《论一元论历史观之发展》等。建国以后,他仍然孜孜不倦地研读各种哲学专著和哲学论文。
毛泽东之所以重视哲学的学习和研究,并亲自撰写了《实践论》、《矛盾论》等哲学名著,是基于他对哲学的定位。他认为:“自从有阶级的社会存在以来,世界上的知识只有两门,一门叫做生产斗争知识,一门叫做阶级斗争知识。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就是这两门知识的结晶,哲学则是关于自然知识和社会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整顿党的作风》)
(三)军事学
毛泽东从青年时代就注意对军事知识的学习。在湖南一师求学时,曾“过细而有心得”地研究司马光《资治通鉴》、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中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著名占例。他除了研读过《孙子兵法》、《管子》等书,还注意从古代小说,如《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中汲取军事学的营养。
1938年3月,他在延安精心研读19世纪普鲁士著名资产阶级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而且还倡导其他同志也来读,为此组织了一个克劳塞维茨《战争论》研究会。
(四)逻辑学
毛泽东最早读的一本逻辑学著作是严复译的《穆勒名学》,当时他19岁。1938年3月,他用3天的时间阅读了潘梓年的《逻辑与逻辑学》。建国以后,他十分关注学术界关于逻辑学问题的讨论。他在一封信中说:“我有兴趣的,首先是中国近几年和近数十年关于逻辑的文章、小册子和某些专著(不管内容如何),能早日汇编印出,不胜企望!”(毛泽东书信集》第564页)到了晚年,他读逻辑书的兴趣依然很浓,眼力不如以前,就让有关方面把逻辑学书印成大字本来读。就这样,他还阅读了苏联巴·谢·波波夫的《近代逻辑史》。 (五)政治经济学
新中国成立以后,“严重的经济建设任务摆在我们面前。我们熟习的东西有些快要闲起来了,我们不熟习的东西正在强迫去做”,毛泽东开始较多地涉猎政治经济学著作。他说:“我们必须克服困难,我们必须学会自己不懂的东西。我们必须向一切内行的人们(不管什么人)学经济工作。拜他们做老师,恭恭敬敬地学,老老实实地学。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装懂。不要摆官僚架子。钻进去,几个月,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总可以学会的。”(《论人民民主专政》)他阅读的政治经济学书有《歌达纲领批判》、《经济学大纲》、《政治经济学批判》、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等。
(六)史学
毛泽东最熟悉历史,他数十年如一日,阅读了卷帙浩翰的史书。主要有《荀子》、《老子》、《韩非子》、《论衡》、《张氏全书》、《六祖坛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中国通史简编》、《史记》、《二十二史札记》、《资治通鉴》、《续资治通鉴》、《纲鉴易知录》、《通鉴纪事本末》、《续通鉴纪事本末》等。其中读的最多的是《四部备要》、《二十四史》、《资治通鉴》。4000万字的《二十四史》,他通读了一遍,有些内容不只一遍。
(七)文学
毛泽东爱读古典文学,尤其是中国古典诗词。他研读过《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西厢记》、《聊斋志异》、《金瓶梅》、《东周列国志》、《红楼梦》等。据毛泽东中南海故居工作人员张贻玫统计,在毛泽东的藏书中,毛泽东亲自圈划批注过的诗词有1590首,其中诗1180首、词378首、曲12首、赋20篇,诗人达429位。在中国现代作家中,毛泽东最爱读鲁迅的杂文和诗,对《鲁迅全集》尤为珍爱。
(八)自然科学
毛泽东不仅学社会科学著作,也广泛涉猎自然科学著作,并号召我们的干部“多学一点自然科学”。1940年2月5日,他在自然科学研究会成立大会上指出:“马克思主义包含有自然科学,大家要来研究自然科学,否则世界上就有许多不懂的东西,那就不算一个最好的革命者。”1941年1月31日,他写信给在苏联学习的两个儿子:“惟有一事向你们建议,趁着年纪尚轻,多向自然科学学习,少谈些政治。政治是要谈的,但目前以潜心学习自然科学为宜,社会科学辅之。将来倒置过来,以社会科学为主,自然科学为辅。总之注意科学,只有科学是真学问,将来用处无穷。”毛泽东读过的自然科学著作有《天演论》、《物种原始》、汤姆生《科学大纲》、普朗克《科学到何处去》、秦斯《环绕我们的宇宙》、爱丁顿《物理世界的本质》等。
(九)报刊
1920年11月,毛泽东撰文提出:“……报是人人要看的东西,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的好办法。”(《读书会的商榷》)
“一天不读报是缺点,三天不读报是错误。”这是从延安时期流传下来的毛泽东的一句名言。毛泽东在青少年时代就有嗜读报纸刊物的良好习惯,是《新民丛报》、《民主报》、《民报》、《新青年》的热心读者。他曾这样回忆道:“我在长沙师范学校的几年,总共只用了160元钱,里面包括我许多次的报名费。在这笔钱里,想必有三分之一花在报纸上,因为订阅费是每月一元。我常常在报摊买书、买杂志。我父亲责骂我浪费,他说这是将钱挥霍在废纸上。可是我养成了读报的习惯。从1911年至1927年我上井冈山为止,我从来没有中断过阅读北京、上海和湖南的日报。”(斯诺《西行漫记》)
据不完全统计,四十年代初期,毛泽东订阅的报刊至少有三四十种。新中国成立以后,他阅读的报刊数量更多,既有哲学社会科学方面的,也有自然科学方面的,范围甚广,约在百种以上。每天必读的报纸有《光明日报》、《人民日报》、《文汇报》、《大公报》、《解放军报》、《工人日报》、《中国青年报》、《解放日报》、《天津日报》等。经常看的杂志主要有《哲学研究》、《历史研究》、《新建设》、《文史哲》、《经济研究》、《红旗》、《学术月刊》、《文艺报》、《诗刊》、《文物》、《科学画报》、《大众科学》、《自然辩证法研究通讯》、《现代佛学》等。
(十)“无字天书”
对于毛泽东来说,学习有字的书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学习“无字天书”,两个方面相辅相成。1914年,他在湖南一师上学时的读书笔记中曾写道:“闭门求学,其学无用。欲从天下国家万事万物而学之,则汗漫九垓,遍游四宇尚巳。”1938年3月15日,毛泽东在抗大三大队学员毕业典礼上说:“社会也是学校,一切要在工作中学习。学习的书有两种,有字的讲义是书,‘无字天书’——社会上的一切也是书。”毛泽东读无字天书,其实就是“向社会学习,向实际学习,向群众学习。”
1917年暑假,毛泽东与同学肖子shēng@①以“游学”方式,游历了湖南长沙、宁乡等5县农村,共一个多月,行程九百多华里,广泛接触社会实际。1918年夏,他与蔡和森到湖南益阳、沅江、岳阳、汉寿等县农村进行了半个多月的考察。后来,蔡和森在回忆起这次考察活动时,深有体会地说:如今社会,风云突变,确是一部内容丰富的无字之书。我们要打好稳立做事之根基,了解社会就是基本功,这册书要经常读,这功夫要经常练。据湖南一师同学张国基回忆,毛泽东多次从农村考察回来说过,到农村,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看到八种人:大地主、小地主、自耕农、半自耕农、半益农、贫农、雇农、游民。这几次调查,为后来毛泽东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观点具体分析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经济地位和政治态度,奠定了基础。毛泽东一生中作了大量社会调查,贯穿于整个中国革命过程中。他还让儿子毛岸英跟劳动模范一起劳动,学习农业知识,又派他去参加土改、抗美援朝战争,让他在广泛接触社会中学习知识和本领。在毛泽东看来,“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从战争学习战争——这是我们的主要方法。”他认为,社会和自然是一个大学校,那里面的东西——无字的书,多得很,学之不尽,取之不竭。他说,孙中山是中国民族民主革命的领袖,他的三民主义,不是从学校的书本里学的,而是在学校外面的大学校里学的。马克思的学问也不是在学校的书本里学到的,是在英国、法国、德国等处看书看事而学的。所看的事,有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打仗,有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巴黎公社革命和英国劳工运动,还了解了中国革命,后来写了许多书,成为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
毛泽东关于读“无字天书”的论述与实践,极大地开拓了学习的范畴,甚至可以视为学习思想史上的一次革命。
四、学习途径
1917年夏,毛泽东为同学肖子shēng@①的自学笔记《一切入一》写了序,谈了他的治学见解。他主张学习之道,一要积微起纤,日积月累,“今日记一事,明日悟一理,积久而成学”。二要汇百家之说而成一学,取精用宏,根茂实盛,不要囿于一家之言,偏执于一孔之见。三要梳篾条理,“积之之道,在有条理”,弃其糟粕,取其精华。他认为:“吾国古学之弊,在于混杂而无章,分类则以经、史、子、集,政教合一,玄著不分,此所以累数千年而无进也。”四是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博与精,非旦暮所能成就,必也有恒乎?”应当说,毛泽东在青年时期提出的学习之道在毛泽东本人的学习实践中得到了印证。
探索毛泽东的学习途径,我们可以发现,自学是核心,是一条红线,贯穿于他的终生。
(一)即使在学校生活中,毛泽东也是以自学为主的。
1912年,毛泽东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湖南长沙第一中学,该校师资、设备等都很差,课程有限。他读了《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后,愈发觉得在校学习不如自学,一个学期后,即退学,寄居于湘乡会馆,订了一个自修计划,每日到湖南图书馆读书。在这半年的自学时间里,他读了大量的社科著作,涉猎了十八、十九世纪欧洲资产阶级的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书籍。后来,毛泽东回忆道:“在我的学习生活中最有收获的时期却是在湖南图书馆自学的半年。这正是辛亥革命最后的一年,我已经19岁了,不但没有读过几本书,在世界上究竟有些什么样的书,哪些书是我们应该读的,都一点不知道。以至走进湖南图书馆,楼上楼下满柜满架都是书,这些书都是我从来未见过的,真不知应该从哪里读起,后来每读一本,觉得都有新的内容,新的体会,于是下决心要尽最大的努力尽量多读一些。我就贪婪地读,拼命地读,正像牛闯进了人家的菜园,尝到了菜的味道,就拼命吃菜一样。”
1913年,毛泽东进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他极不满意旧式的学校教育,形式上在湖南一师读书,实际上一直坚持自己的读书计划。一方面充分利用课余时间,同时对不感兴趣的课程则应付了事,有时干脆不去上课。在藏书丰富的图书馆中,他通读了有关社会科学方面的书籍,所写的读书笔记积赞了一大网篮。毛泽东5年半的师范生活,是以自学为主的。”这种借学校独立自学的历史先例,不由得不令人想起世界无产阶级的第一个导师——马克思在柏林大学时的学习情形:在九个学期中,他只选习了十二门功课,其中大多数是法学的必修科,甚至这十二门他也很少去听讲,他研究法律不过是作为研究历史和哲学的一种附属修业。”(李锐《早年毛泽东·湖南第一师范》)毛泽东在师范自学获得的知识,是远远超过那些按部就班地接受教师灌输的同学的。毛泽东后来说:“我没有进过大学,也没有留过洋,我读书最久的地方是湖南第一师范,它替我打好了文化的基础。”1918年初夏,毛泽东在湖南一师毕业。经杨昌济先生介绍,毛泽东认识了北京大学教授兼图书馆主任李大钊。李大钊根据毛泽东的要求,安排他作北京大学图书馆助理员,具体任务是在第三阅览室登记阅报人的姓名。毛泽东利用这个机会,如饥似渴地广泛研读了介绍各种新知识的报刊杂志和书籍,接触了马克思主义。
毛泽东在他的学校生活中,是以自学为主的,而他的自学,又总是与图书馆息息相关,图书馆开拓了他的视野,给他带来了知识和智慧。  (二)毛泽东创办的湖南自修大学,突出强化“以自由的研究,共同讨论为主”的自学能力的培养。
1921年8月,毛泽东利用长沙船山学社旧址和经费,创办了与旧学堂相反、由学生自决的新学校——湖南自修大学。创办自修大学,是毛泽东的夙愿。他先后起草了自修大学的《组织大纲》和《创立宣言》,说明“自修大学为一种平民主义的大学”,采取自学为主的方法。在《湖南自修大学入学须知》中,他指出:“我们这个大学,不是由另外一些‘办学’的人设的,是由一些有学问兴趣的学生感于现时教育制度不好,要合古时书院现时学校两者之长,变被动的求学为自动的求学——基于这个意义之上设的。”
湖南自修大学招生只凭学力,不限资格;学习方法以自由研究,共同讨论为主,强调脑力与体力之平均发展;教师负责提问题,订正笔记,修改作文等。“虽然不要灌注食物式的教员,但也要有随时指导的人做学生自修的补助。”该校《创立言》明确强调:“自修大学的学生可以到校里来研究,也可以就在自己的家里研究,也可以就在各种店铺里、团体里和公事的机关里研究。”自修大学还附设了一个藏书丰富的图书室,收集了当时国内可能收集到的进步书刊报纸。
湖南自修大学的创办,初步实践了青年毛泽东的教育思想,突出了“以自由的研究,共同讨论为主”的自学能力的培养,打破了资产阶级学校为有产者服务的垄断性教育制度。
(三)毛泽东对不利于自学能力培养的教学法极为反感,主张给学生以学习的自主权。
毛泽东崇尚自学,且身体力行,成就卓著。与此相关,他对不利于自学能力培养的教学法极为反感。早在1926年,他主持农民运动讲习所时,为培养学生独立阅读和钻研能力,规定学生阅读28种书籍。教师先列出书中主要问题,让学生阅读时追根求源,作出答复,限期交卷。教师选择几份作业予以批改,张贴墙壁作为“标准答案”。然后再把全部作业发给学生,按标准答案自行改正错误。毛泽东创办自修大学、苏维埃大学、红军大学、抗日军政大学,其教学方法无不以“发扬学生的积极性为原则”。他在1929年12月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中,提出了启发式教学的十大教授法,即:①启发式(废止注入式);②由近及远;③由浅入深;④说话通俗化(新名词要释俗);⑤说话要明白;⑥以姿势助说话:⑦后次复习前次的概念;⑧要提纲;⑨干部班要用讨论式。
建国以后,毛泽东多次批评不利于学生“生动活泼地主动地得到发展”的教学弊端,如:学习年限太长,课程太多,采取的方法是注入式,而不是启发式。强烈要求学校、教师充分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帮助学生掌握自学的方法,提高学习效果,体现“教是为了不教”的原则。他主张学校在招生、教学方法、考试制度上改变旧的传统,引导学生向提高自己的智力方向发展;号召青年学生“不要把分数看得太重”,“要把精力放在培养分析问题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上”,不要跟在教员后面跑,受约束。他告诉学生两个方法,一是“自己看书,自己思索”,二是“共同讨论,共同研究”。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重要文献《学会生存》强调:“现代教学,同传统的观念与实践相反,应该使它本身适应于学习者,而学习者不应屈从于预先规定的教学规则。”“我们应使学习者成为教育活动的中心,随着他的成熟程度允许他有越来越大的自由;由他自己决定他要学习什么,他要如何学习以及在什么地方学习与受训。这应成为一条原则。”与此一脉相通,毛泽东倡导启发式教学法,主张给学生以学习的自主权,实现教学过程民主化,旨在重视学生的智力培养和自学能力的提高,使其获得未来独立的自由的发展。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一贯倡导的“教育机会均等”、“终身教育”和“走向学习化的社会”等思想观念已经和正在对中国的教育思想、教育政策和教育实践产生积极的影响。《学会生存》中提出了一条重要的自学原则:“新的教育精神使个人成为他自己文化进步的主人和创造者。自学,尤其是在帮助下的自学,在任何教育体系中,都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随着教育途径多样化,进行自我教育的人所能获得的便利条件日益增加。今天,这一切结合起来,推广了自学、自我教育的实践,肯定了自学,自我教育的原则。回顾毛泽东的自学实践,我们可以感觉到,在许多方面与世界现代教育思潮是一致的。
毛泽东以自学为主要学习途径的经验给我们的借鉴价值,不仅在于能增强我们的自学意识,提高自学能力,加快成才步伐,而且在传播终身教育思想,建立学习化社会方面也有不可忽视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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