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sc亚洲官网地址:母亲葬礼追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21:57:01


                         母亲葬礼追记
      母亲,您一生最风光的时刻,可能要算您的丧事和葬礼了。
年近杖朝,溘然长逝,不为难自己不折磨他人,按照习俗,可称之为“喜丧”。
合村乡邻,遐迩亲友,纷沓而至。平素和母亲相亲相好、过从甚密的,抚棺痛哭,凄楚而深情地呼唤着您的灵魂;远些的,生疏点的,在逝者亲人们哀哀不已的悲情气氛中,也被感染得流下几滴“金豆子”,然后用餐巾纸擦了擦眼睛便奔向了宴席。罗家屋内屋外,既有痛失亲人的嚎啕,也有吆五喝六的嬉闹;既有交头接耳的议论,也有无声的或低低的抽泣声......丧事带“丧”,并非尽皆悲苦哀愁,而是悲中有喜、苦中有乐、哀中有闹、愁中有欢。这是习惯,更是乡俗,爱热闹的母亲若有灵,定会抿嘴一笑的。在世时,母亲一辈子辛勤劳碌,没享受过儿孙亲友众星捧月般的体面场景,这回母亲乘鹤仙去,穿孝服的下跪的“白茫茫一片”,丧宴摆了几十桌,还请来了乡村乐队营造气氛。由德科在经济上担纲“主角”,我做“配角”,众位亲朋戚友贴心贴意、献策出力,将母亲的丧事办得风光无限,这,不知可否算作儿孙们对母亲您的一种迟来的补偿和告慰?
      母亲:2010年1月2日(古历2009年11月18日)上午,在您生命的最后时刻,守在您身边的人可多啦——儿子士毛、媳妇郭芝林、孙女罗波、孙子罗迈,还有您的干女儿凌瑞田、陈志稀夫妇,我儿时的朋友陈扬湘、张利民夫妇及吴干军夫妇;近邻陈扬甫、陈小林夫妇及侄儿罗迈等等,无不唏嘘着鼓励您并和您一道参与和“阎王爷”的“生命拔河赛”。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和您做了一辈子朋友的村上的老支书、老妇女主任吴克明、吴清莲夫妇,得知您已至弥留之际时,也巍巍颤颤地赶来为您送终!当有如惊雷般的噩耗传出后,小姨妈、小舅舅等十多位乡邻近亲,均陆续赶至您的卧榻之侧看望您的遗容;郭芝林、凌瑞田、张利民等还为你净身穿衣,而“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我和晋湘、德科及孙子罗烈、罗理,因种种原因憾乎惜乎未能为您送终,籍此一笺,儿子孙子向您的在天之灵负荆请罪!作为“亡羊补牢”、将功补过之策,也只剩下将您的丧事办得隆重一点了!
    做儿孙的尽力为慈母办好丧事,乃应尽之孝,无需自褒,而在您的丧事和葬礼中,我耳闻目睹了许多感人的情景和细节,却不得不提、不得不赞。
      母亲:您的丧事由陈秋生为主全盘操办、聘夫大叔当参谋作指导、吴干军管账,而我的小学同学易够良则为您做道场法事、超度亡灵。他们带着对您的缅怀之情,倾尽心力地操办您的丧事和葬礼,深怕有丝毫的疏漏和闪失。一场包含着系统工程萌芽的隆重丧事,环节多多、千头万绪,要做到百举百全、万无一失,并非易事,但他们三人用心用情用智用责,加上良好的协同、配合,硬是将您的丧事办得井井有条、章法有致。能写会画又善操持红白喜事的聘夫大叔,对我家总是抛出一副热心肠,从父亲陨殁,大弟修华过世,到母亲孤露,三人的灵魂都得到了他的抚慰,现在他年逾古稀,体魄和精神已不如前,但他善始善终为母亲操办丧事。“行得春风有夏雨”,帮人就是帮自己。假如聘夫大叔偶遇一时之难,想必定会得助于人、得助于天的。
      办理丧事烹制丧宴,厨房的师傅“一白带两黑”——每天天未亮,就开始忙碌开了,白天自是忙忙迭迭、手脚匆匆,晚上,其余人开始闲了下来,但他们直至凌晨子时都忙得像高速旋转的陀螺,辛苦非比寻常。刘国全、陈小良夫妇及陈绍秋、晏理其等,以自己忘我劳动和奉献精神,将丧宴的菜肴烹制得咸淡适中、美味可口,受到众食客的交口称赞。
      1月3日上午,天气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在刘够良的引领下,我和士毛、舅舅和亲邻陈志稀冒着凛冽的北风,到我家对面的山上为母亲的永久安息之“家”选址。做法事的刘够良圈定了一个大体位置后,便开始测山岗、观流水、察阴阳、辨方位、细运算、定红线,祭拜各路神仙,选择着能让孝家获得福禄寿及子孙绵延的坟坑。在树桩放线后,已年过花甲、满脸络腮白胡子的陈志稀扬起弯月形砍刀,将大约两丈见方内的树木一颗颗地砍断,直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只可惜这天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过百米,舅舅和刘够良都不满意坟坑的定位有“估计”的成分,当日下午,“天公”收了雾罩,两人便再次上山将坟坑位置校准。据说,母亲的坟坑算得一处靠岭朝山、藏风聚气,可保人丁旺盛、家道发达的吉穴。
      为母亲阴宅开坑,定于1月4日。然而,是日天气突变,寒流骤降,刺骨的北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冷得人直打哆嗦。面对如此恶劣天气,向前、陈传怀、陈建业、匡细平、陈明田、刘显光、陈互助等八人,一任冷雨淋寒风吹,挥锄舞锹,轮流上阵,将母亲的坟坑开挖得周周正正。
      打杂者多为年龄“一把”的“妈妈辈”或“娭毑辈”。她们工作的特点是见事做事,“为人所不为,不为人所为”。负责端茶倒水的匡秋球、丁春花,从早到晚都晃动着她们忙碌的身影,其“微笑服务”有如一股春风吹暖了客人们的心扉。惠田、利民和杨如等,每天一大早就来我家帮忙料理杂务,晚上也总要将相关的事务处理好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家,丧事结束后室内室外的收拾整理,也都是她们完成的,可谓为我母亲的丧事“站好最后一班岗”。和我可称八拜之交的陈扬湘,是打杂者中的“须眉”,尽管前些年他经历过一次“生命之大劫”,但他在我母亲的丧事中干的都是飞歩跑腿的活儿,骑着一辆摩托顶风冒雨,四处奔波,煞是辛苦。
      也许是慈母的德行感动了上天,翌日出殡,气象台所预报的“连续三天阴雨”的消息失准了,我起床观天侯,但见风停雨止,这给母亲丧事的“主力队员”“八大金刚”减少了麻烦。由一班壮汉组成的“抬重”金刚,同心协力直奔母亲阴宅,他们遇岩攀岩、遇坎越坎;逢坡上坡、逢水踩水,平平安安地将母亲的“寝屋”抬上了山头、放进了母亲的安息之所。当我和德科跪于坑前,牵起衣角接下禄米之后,整个葬礼就算结束了。母亲终于回到了那片曾经浸透过她的血与汗、爱与恨、苦与乐的土地;那片生养过她、折磨过她、温暖过她的土地,和先于她走的祖父、父亲和木林葬在了同一座山头,共同度过归天后永恒寂寥的岁月。陈敏等留山人员坚守到最后,让母亲的“新家”伴着舅舅的颌首顺利完工。
      母亲的丧事,折射出我的桑梓地民风淳朴、人际和谐;村民古道热肠、以善为乐。母亲出殡那天,沿途家家户户都自发地燃放起鞭炮,“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有的还撒纸钱、烧冥纸,行注目礼。鞭炮硝烟和纸钱烟雾弥漫道路上空,给人以热闹、隆重的感觉。令人感动的是,已生活在乡福利院的陈传奇,得知母亲您2010年1月6日(古历11月21日)出殡,专程赶回来燃放鞭炮。他一个来回,有近10公里的路程,只是苦了他一路蹒跚,挨冻受冷。还有衣食无忧、已居住在醴陵城区儿子家尽享天伦之乐的迪叔,也专程赶回来为为我的母亲吊丧,给了我们兄弟一个小小的意外。
      母亲:您生前有个交代和嘱咐:您离世后不要惊动我和德科的同事朋友和外地的亲戚,尽量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但得到您捐生的消息后,德科为一校之长的株洲云峰驾校,几乎倾校而出,有的教练还来了好几次。株洲的姑妈听到您“羽化”的消息,顿时泣不成声,其女儿桂香夫妇代表姑母专程来看望您。麦彩虹、麦彩霞、麦华军和麦华威兄妹带着大包大包的鞭炮从株洲赶来向您告别,彩虹悲悲切切的哭声感动了在场的许多人。在长沙长郡中学读书的罗迈,在您出殡那天,执意要赶回来参加您的葬礼。为了招呼到“的士”,他在削骨朔风中伫立等候了两个多小时!近两三年来和我来往最频繁的朋友、醴陵老乡史有德,每天都关注着我的行踪。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我一开始就将我您去世的消息瞒着他,只说我您病重,在株洲的一家医院抢救,但此期间他拨打过我数次电话,表示要来看望您。1月4日,他甚至联系好了车子,但我按您生前的嘱咐,用善意的谎言婉拒了他,谁知事后他批评我没有将他当朋友看待,“天天见面的朋友都瞒着我,这么大的事都不让我表示一下心意,这还算朋友?”是啊,所谓朋友,是使对方活得
更加温暖、惬意的那些人;是独立人格之间的互相呼应和确认,是互相解读自己存在的意义。史有德正是这样的朋友。我的另一位朋友邓新奇,承担着接我夫人及我夫人两位表姐的任务。他的驾龄不到一年,新买的车子才跑了一万多公里,平素很少出远门,偶尔出去一次也得由夫人陪伴,但我的事他没说二话,破例冒险而又安全地将我的亲人送到了现场。
        一切都结束了,除了那寒冷,便是那又开始飘洒的稀稀疏疏的雨雪以及身后那群紧追着的、充满深情的目光。走的时候,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掏空了似的。我与妻子晋湘、儿子罗烈、侄儿罗理一起坐上德科的小车,缓缓地离开了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故土,离开了故土中永远平和安祥的双亲,回到同样既熟悉又陌生的省城长沙。
                                             
                             罗修云          2010年1月11日煞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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