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温泉旅馆:汉语新诗鉴赏(124)鲁西西?庄柏林?希尼尔?刘祖慈?蒲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02:46:59

汉语新诗鉴赏之一二四

鲁西西/庄柏林/希尼尔/刘祖慈/蒲风

 

 

鲁西西(1966-),女,湖北天门人。著有诗集《再也不会消失》、《国度》等。

 

 

风的界面

 

世界上我最羡慕的就是风

它是我风过说话最多的。

我羡慕它一开口,树就听懂了,

上面的叶子,摇头的摇头,点头的点头。

当它和墙说话,

没有一块砖能理解它,

它并不来回责备,等待,

它只随着自己的意思往上吹

 

[赏析]

《风的界面》写的是诗人对“风”的感悟以及对“风”的羡慕之情。

诗的首句“世界上我最羡慕的就是风”,点明诗人对“风”的羡慕之情,“最”字写出了诗人这种情感的程度,而“世界上”又从范围上着手,这句诗是诗人对“风”的极大的肯定与认可。

诗人在表达羡慕之情以后,就要阐明原因,因此,就有了第二句“它是我风过说话最多的。”“说话最多”解释了首句的情感。但此处的解释还不明确,还需要进一步的叙述。

第三句“我羡慕它一开口,树就听懂了”再一次提到“羡慕”,并且明确指出“我”羡慕的指向是“它一开口,树就听懂了”,重点是“听懂了”一词,“我”羡慕风是因为“树”能够听“风”说话,懂“风”所言,“树”能理解“风”,“风”的“被理解”是诗人最羡慕的。接下来,“摇头的摇头,点头的点头”是对“听懂了”的证明。

“当它和墙说话,没有一块夸能理解它,它并不来回责备,等待,它只随着自己的意思往上吹”是说“风”即使不被“墙”理解,它也不会抱怨“墙”,也不会再多作解释,而是自由自在的按自己的步调继续前行,很随意,也很超然这也是诗人羡慕的地方。

《风的界面》运用了拟人手法,“风”会说话,“树”会摇头和点头,“墙和砖”不能理解。诗人把这些景物予以人的特点,生动形象,又有深意,发人深省。

诗中广泛运用象征手法,“风”就是那些自由自在的有思想人,“树”是“风”的知己,理解“风”的言论,并且经常与“风”进行讨论。而“墙”就是大众化的人,他们可能不理解,但他们会倾听,象征手法使诗人的凡心所想形象化、具体化、更容易被人理解。

正是诗中的象征手法,表现出诗人内心渴望被人理解,渴望寻到知音。但是如果真的不被理解,也不会埋怨、责备,坚持走自己的路,发表自己的言论及观点。  白滢钰[学生]/文)

 

 

 

庄柏林(1932-)。台湾诗人,生于台南。著有诗集《西北雨》、《苦楝若开花》、《火凤凰》、《庄柏林短诗选》等。

 

移动

 

我在永恒与变化之中

而你在可见与不可见之间

相会只许一瞬

不论寒冬有多长

总有温暖的一天

冰成水

水而雾而云而雨

多少轮回

只是一种宇宙的移动

 

(选自:2005年7月23日《自由时报》副刊)

 

[赏析]

变动,是宇宙间永远不变动的真理。移动,也有这样的特质。永恒,一直在变化;变化,才是一种永恒。这样的论述为真。“你在可见与不可见之间/相会只许一瞬”,则是现实界最真实的移动。冰、水、雾、云、雨,大自然的现象,一直在恒动中。轮回,更大的一种时间、空间的移动。诗的哲理,在迭次变化中呈现。

(萧萧/文)

 

 

 

希尼尔(1957-),本名谢惠平。新加坡汉语诗人,祖籍广东揭阳。著有诗集《绑架岁月》、《希尼尔短诗选》等。

 

 

土地印象

 

竟然,我迷失了方向

在这熟悉的土地

 

有一种悲凉

沁入心脾

 

有一种荒凉

蔓延在当年车水马龙的街坊

 

似水流年,数十载一晃,人生如画

画如人生,一晃数十载,流年似水

 

不知是谁

趁邻里不留神时

换了幅现代画景

换来个荒凉

 

一定有人

忘了补上一笔

那说书人的老榕树

 

一定有人

把童年的烂泥塘

给填满了

 

也许,呵,也许有人

把来时路

一不小心

给涂掉了

 

(选自:《希尼尔短诗选》)

 

[赏析]

这首诗,浸染着淡淡的乡愁与对岁月流逝的感伤。

贺知章诗道:少小离乡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首诗,可以说是一首现代版的《回乡偶书》。

诗的前三节,写了归乡后的感受。“在这熟悉的土地”,我“竟然”迷失了了方向!这如何能不叫人有“沁入心脾”的悲凉,感受到“当年车水马龙的街坊”蔓延的“悲凉”!物是人非,寄托自己半生的情思的故乡,此刻竟发现不是心中的样貌,这种落差,使诗人的悲凉之感,沧桑之感倍增。

再来回头看下题目。《土地印象》使人很自然联想到印象派画家莫奈的《日出印象》,是凭借心中对现实景物的抽象加工,浓缩而成。因此自然,在诗的第四节至结尾,都将这故乡忧愁浓缩在一幅《土地印象》的画作之中,“似水流年”与“画如人生”二句让人叫绝,巧妙无比,那流指的时间,蹉跎的空间,被浓缩进了如画人生,人生如画。这两句可谓让人眼前一亮的神来之笔。这画作,却如今“换了幅现代画景”,换来个“荒凉”。诗中前后两次出现“荒凉”,强化了今昔对比变迁对诗人情感的强烈影响,这如今偷换的荒凉来作,可否有自己的记忆?不,没有,一点没有,一切都变迁了。因此六、七两节诗人痛苦的反复说道,一定有人忘记补上说书人的老榕树,一定有人填满了童年的烂泥塘!两个绝决的“一定”,让读者也受到强烈的情绪感染。最后,不禁绝望不禁苦笑,“呵”,也许来时之路,都被人涂掉了吧。

整首诗,以一幅画为中心意象,浓缩进作者的乡愁与衰伤,对岁月流逝的感怀。怀乡感历来是文人墨客钟爱的题材。本诗便与《回乡偶书》有异曲同工之妙,同为归人,同样面对陌生了的家乡满怀岁月的感伤。而不同的是,作为现代诗,没有了格律字数平仄的限制,诗人喷满的愁苦可以更回淋漓的表现出来!两次出现的“荒凉”,“似水流年,流年似水”二句,还有后半部“一定”,“一定”,“也许”三节,从感伤到强烈抵拒不敢相信到最后妥协苦笑,一系列心理活动都凝聚在《土一印象》这幅画作之上,巧妙且感染力极强。

岁月浪逝,沧海桑田,家乡不似儿时家乡,只有愁愈厚。这些巧妙的意象应用与组合。显示了诗作的的上乘品味,情感浓郁,喷薄欲出。 郭凤宇[学生]/文)

 

 

 

刘祖慈(1939-),安徽肥西人。著有诗集《年轮》、《我们是大运河的子孙》、《五彩梦》、《问云集》等。

 

龙湾湖

 

龙湾湖在长白山区三岔子林业局境内,碧波潋滟,为火山口湖。

 

狂热之后是深沉。

深沉,不是死灰。

深沉下淀积着大地的隐痛,

深沉是说不清楚的滋味。

深沉,不是绝望。

就算是绝望、绝望、绝望,

只要不死,又慢慢升积起

脉脉春水,阳光下低徊。

 

深沉,不是健忘。

深沉是内心独白,

是负重的记忆,

是从不轻易断言的剖析,

是对往日狂热的追悔。

哦,狂热早巳消逝,

飘风乱雨也已敛迹。

风雨中有新的萌发,

深沉,孕育了新的葳蕤和苍翠。

 

深沉,也不是软弱,

不是没完没了的赎罪。

为了森林的繁茂,

为了山花的温馨,

为了鸟儿的鸣啭,

让火山永远死去吧!

深沉,是扼住它咽喉的警惕!

 

(选自:《我们是大运河的子孙》,江苏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赏析]

龙湾湖,是一个美丽的风景区!夏天,清澈的湖泉下林涛阵阵,山花朵朵,鸟语声声;而当冬天,长白山头白雪皑皑,湖面上仿佛飞起漫天白鸽…”这一切,诗人仅只在题记中以“碧波潋滟”四字一笔带过,对于龙湾湖的自然景色的描绘,诗中也极少涉及。诗人不经意地腾挪出这一空白,读者可以凭想象去填补。寿题为《龙湾湖》,但这实在不是一首风景诗,诗人无意着力于此,他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全诗通篇都似内心独白却不囿于一己的忧乐。质言之,是诗人对历史与现实作哲学式的一种思考。

诗人与龙湾湖猝然相遇撞击出来的火花,在诗人的眼中是:“狂热之后是深沉”。这领首的一句是此诗感情的脉络,诗人在全诗的四节中,都紧紧围绕它展开抒情,以“深沉,不是……”的同一句式,即“深沉,不是死灰”,“深沉,不是绝望”,“深沉,不是健忘”,“深沉,也不是软弱,/不是没完没了的赎罪”,思绪层层递进,和盘托出了思考的果实。这种富有诗意的思考,是借助象征实现的,其象征客体便是龙湾湖。

龙湾湖在诗人的笔下几乎未经变形处理,似乎缺少象征客体本应生成的空泛性和不确定性,多少关闭了读者一些想象的天地,这可能是诗人有意而为之。他将自己的情绪和意识单向的、直接的辐射于龙湾湖:“深沉下淀积着大地的隐痛”,深沉“是负重的记忆”,“是对往日狂热的追悔”,等等。他实在是急于要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读者以致不忌讳直露了。这样,在他完成了对龙湾湖这一象征客体的创造后,他也就通过它简单而又明了地裸露了一代人从“文化大革命”至今的心灵历程。从十年浩劫的泪与血中趟过来的诗人,理所当然的要强调付出了惨重代价才辨析出的心灵轨迹,这也许是诗人采用这种简单象征的缘由吧。    (载运/文)

 

 

 

蒲风(1911-1942),本名黄日华。广东梅县人。著有诗集《生活》等。

 

荔枝湾上卖唱的姑娘

 

一个面对着小洋琴,冷清清的秋夜,

颤栗的竹片上传出颤栗的声音;

更有一个在胡弦上播送出生命的叹息,

相和着:呜呜咽咽,叮叮咛咛!

希望正似阴沉的天空,

不露一点星光,月被遮住脸孔。

游艇被弃在暗黑的角落,

好像无数的黑棺在铺排着,

不点灯,蓄下暗暗的一片朦胧。

人们也许记起往日的繁荣:

百十游艇在穿梭,

水面轻巡着凉爽的风,

游艇里飘出粉香,送出乐音,

也夹杂着情人们的细语哝哝。

可是,如今的荔枝湾已入了暮年,

正像天空重叠了万千云堆,

荔枝湾,水也添上无数暗黑的皱澜。

阴影里不再显出摇曳的倒映,

深沟却更是恶臭的渊源。

唉!冷的荔枝湾谁来游玩?

臭的荔枝湾谁来买唱?  ·:

哦哦!你两个卖唱的姑娘,

戴上你阴沉的脸孔,

忍耐着冷风的刺伤,

眼睁睁地望着,

望着远远的不景气的市场;

呜呜咽咽,叮叮咛咛——

你们可准备寂寞地弹唱到天亮?

1934年10月24日,于广州。

 

(选自:诗集《生活》,诗人俱乐部1936年版)

 

[赏析]

1934年暑假以后,蒲风回到他的故乡广东梅县,并曾在广州住过一段时间。在这次回乡的几个月间,蒲风目睹乡村凋蔽、民不聊生,不禁悲愤交加,写下一些诗篇,表现家乡人民生活的艰难困苦,抨击社会现实的黑暗。《荔枝湾上卖唱的姑娘》则是其中的一首。

诗中通过两个在广州荔枝湾上卖唱的姑娘为了糊口而徒劳挣扎的悲惨情景,对国民党统治下的社会黑暗进行了控诉。时间已是深秋,荔枝湾已消失了往日(夏日)的繁荣,显得格外地凄凉和冷清。是夜晚,却难见灯光,触目的是草木凋零,深海里泛着恶臭。诗人叹道:“唉!冷的荔枝湾谁来游玩?/臭的荔枝湾上谁来买唱?”但是两个卖唱的姑娘却为生活所迫,依然在那里“呜呜咽咽,叮叮咛咛”,发出寂寞的歌声。

这首诗情调意怨缠绵,诗句大多较长,最长的一行16个字;造成一种如泣如诉、悒郁婉转的气氛。荔枝湾上凄凉冷清的景象的渲染,是对人物身世不幸的有力烘托,而前后重复出现的卖唱姑娘的歌声“呜呜咽咽,叮叮咛咛”,更鲜明地表现她们生活的艰辛,加深了人们的印象。该诗非常强烈地突出了一点:两个卖唱姑娘为了糊口虽然已作艰辛的挣扎,但结果是徒劳的,无望的:“希望正似阴沉的天空,/不露一点星光,月被遮住脸孔。”“你们可准备寂寞地弹唱到天亮?”由是更加强了荔枝湾上卖唱姑娘艰辛挣扎的悲剧意味,更使人体会到当时社会的黑暗。    (李复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