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盛金公式:名将王耀武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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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师前来与王耀武部接洽的是副师长兼新编第四旅旅长吴化成。1938年1月,蒋介石借口开封军事会议将韩复榘诱捕,随后审判枪决。蒋介石之所以敢如此迅速的解除韩复榘的职务并且将其置于死地,主要是此前“功课”做得到位。韩复榘起家的部队是二十师,师长先是韩复榘,后来交给孙桐萱。而孙桐萱作为韩复榘手下头号心腹早已被蒋介石的糖衣炮弹打得晕头转向,孙本人虽然没有直接投靠蒋介石,且在韩复榘被捕以后还算尽力奔走营救,但孙桐萱也没有像某些军阀的干将那样组织人马同蒋介石抗衡,仅此一点也足以让蒋介石放心收拾韩复榘了。         此外,蒋介石还让戴笠下了一步暗棋,这就是拉拢吴化成。在庐山军官训练团期间,王耀武曾经看到吴化成朝着戴笠的住处走去,事实上那时吴化成早就跟戴笠搭上了线,韩复榘手下“新生代”的两个代表人物张绍堂爱财,自然不会去真正的救护韩复榘,另外吴化成被拉了过去,也不会铤而走险。因此,盘踞山东八年之久的韩复榘的命运并没有比他的前辈张宗昌、刘珍年强到哪去,同样是身首异处。          韩复榘完蛋以后,老蒋让孙桐萱掌握第三集团军。孙桐萱一直对吴化成耿耿于怀,这时候就想动手肢解吴化成的手枪旅,哪知道吴化成不是傻子,早就从曹福林那里打听到了消息,吴化成策动手下哗变,而且也跟戴笠打了招呼,孙桐萱一看,不敢来硬的,只好敷衍吴化成,任命他当二十师副师长,将手枪旅改编为新编第四旅,仍旧由吴化成兼任旅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吴化成这么多年混迹于地方实力派的阵营中,见到了韩复榘、刘珍年这两个山东最大的军阀的下场,所以,他太知道基干武装对于自己今后地位的重要性了。想当年,蒋介石让李仙洲去当刘珍年基干部队第二十一师的副师长,组织力量瓦解刘珍年的骨干。回头老蒋问李仙洲,刘珍年在二十一师里面还有没有威望了?李仙洲说没啥威望了,前脚听到这个消息,后脚老蒋就把刘珍年给毙了。韩复榘的下场也是如此,因此,吴化成任谁说破大天去,他对原来的手枪旅死也不撒手。             但眼下有个难题,抗战非常时期,人家孙桐萱要是用集团军总司令的名义命令你出战,这就比较麻烦,不打肯定不行,违反军令不说还捞个坏名声——汉奸。要是打呢,正好中了老孙的软刀子。所以,吴化成一直犯嘀咕。要不怎么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呢,攻打贺村的主力是王耀武的五十一师。吴化成一看这机会来了,一路盘算着,早早的就来跟王耀武打照面,不仅如此,吴化成还送来不少好东西,有吃的,有用的,他们哥俩从庐山分手到现在也才十个月没见面,弄得跟十年没见似的,王耀武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几分,大家都是“老中医”,互相开什么“药方子”啊。           吴化成不急着给自己倒苦水,反而特别关心王耀武部队的“成长”,问长问短,尤其是问到在沙市的整补。这一来倒也是说到了王耀武的痛处。别看五十一师是嫡系,可大量的减员以后补充起来相当困难,这不是上边刁难,而是咱们国家那时候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兵役制度成了拦路虎。反观日本的征兵制,一旦大量减员马上就能予以补充,而且还是那种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主儿。因为兵源的问题,直接导致部队的战斗力的差距。武汉会战期间担任第九战区第一兵团高参兼作战科科长赵子立(后任国民政府河南省政府主席)曾经做过一个比较,他说:“一个战斗力强的师,在战略战术都没有错误的情况下,才能与日军一个联队(团)打成平手,战斗力差的部队,两三个团打不过敌军一个联队。”           武器装备就更成问题了,王耀武上次联系的那匹武器弹药因为戴笠要“劫胡”,所以至今没有下文。这时候王耀武的五十一师的武器装备现状是这样的:除了少数“中正式”以外,大部分都是“汉阳造”,主力团才有三挺重机关枪和一排迫击炮,师直属炮兵连一共才三门老式克虏伯山炮。因此,炮兵连连长王建基拿这三门炮当命根子看,白天轻易不露面,只有晚上出来放几炮,友军就讥笑五十一师的炮兵连是“月经连”,王建基就开骂了:“奶奶的,你们他妈的要是手头也有三门炮的话,老子看你们见天开几炮?说老子的炮兵连是‘月经连’,老子说你们的炮是痔疮炮!”           哥俩互相说了阵话,吴化成就把“正菜”端出来了:“二哥,这次打贺村,我看不如智取算了,都知道你老哥手里有个杀手锏,这时候不用啥时候用啊。”王耀武知道他指的是便衣队,笑笑没言语。吴化成象征性的搓了搓手:“二哥,你也看到了,兄弟我真有难处,收下这么点子人马,武器又那么差,而且还是杂牌,一旦打光了,没人给你补充。要不然,你们主攻,我们助攻,或者打后备也行。”王耀武:“老三,你不傻啊,你打后备,我打前锋,你怕打光,难道我不怕?什么嫡系杂牌的,委员长不是说了吗,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吴化成:“二哥,你给我念经呢?这次你非要逼的你兄弟卖裤子啊?”王耀武笑了:“别说你卖裤子,就是你卖屁股也没有人要啊。”吴化成:“不说笑话,贺村的鬼子情况我打听到了一些,说是一个联队,其实只有一个大队,三百多人,以二哥你的实力,一个冲锋就给吞了。再说了,要说智取,二哥你的便衣队想当年可是干掉过大佐级的鬼子的。”王耀武拍拍吴化成的大腿:“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邱维达回忆原文如下:“随后师长王耀武坐吉普车也到我团阵地。他说现在情况紧急,守备南京外围的阵地和据点,经过三昼夜激战,敌军主力部队已增援上来,淳化镇、方山等处均被特破。他命我团调整部署,在原阵地除留少数警戒部队外,主力撤进城,利用城垣为阵地,守备中华门到水西门之线。”          贺村战斗结束后,五十一师组建了自己的机枪连,王耀武任命贺一龙为机枪连代理连长。贺一龙还向王耀武推荐了他的哥们,潘启亮,人送外号“潘大驴”,非常地道的炮手。“地道?有多地道?”炮兵连长王建基一听不服了,就追着问贺一龙。贺一龙说:“中原大战那会儿,我这兄弟一炮炸死过师长。”王建基:“吹牛逼吧。”贺一龙:“啥叫吹牛逼呢,那个师长有名有姓的。”王建基:“哪个师的师长?我还不问你他叫什么,你就告诉我他姓什么就成!”贺一龙:“别将我,这师还不是杂牌师,那是第一师,师长姓徐。”王耀武一听这个,来精神了:“贺连长,你这位兄弟现在在哪儿?”贺一龙:“这小子他爹是打铁的,开了个铁匠铺,可这小子好这口,铁匠铺也就开不下去了。”          贺一龙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王耀武知道是抽大烟。王耀武:“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贺一龙:“就他和他老娘,我这兄弟别看人驴,那绝对是个孝子。”王耀武当场拍板:“贺连长,请你带路,我们去看看这位潘兄弟。”王建基、安慧民他们几个都愣了:“师座,您有必要亲自去吗?我们哥俩就够他招呼一气的了。”王耀武:“你们哥俩?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都跟我一起去。显得隆重一点。”安慧民多了一句嘴:“干嘛啊?三顾茅庐啊?他是诸葛亮吗?”王耀武:“我告诉你安子,自古是名将出自行伍,英雄起于草莽。就我们炮兵连那点家什,缺的就是潘兄弟这种能人,我们跟鬼子拼什么?拼的就是人。别说我王耀武亲自去,就是再多去两次,也没啥。”这回安慧民彻底消停了。            为什么王耀武一听被炸死的师长姓徐就来了精神了?这里面有一段故事要交待。贺一龙说的这位被炸死的师长姓徐,不但姓徐,而且还叫徐庭瑶,跟谷正伦有一拼,都是国民党军兵种中“他爹”(之父)一流的人物,谷正伦是“宪兵之父”,徐庭瑶是“装甲兵之父”。          说起徐庭瑶跟王耀武还有一段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那是东征和北伐时期了,王耀武看徐庭瑶那要仰着脖子看,打福建时,徐庭瑶就已经升任师长了。徐庭瑶起家是两场战役,一个是打周荫人部将刘俊、李宝珩,这两位都是周荫人看家的猛将,结果一个被老徐打死,另一个被活捉。何应钦、李宗仁、白崇禧携手共撑危局时,龙潭战役徐庭瑶再立新功,这次连白崇禧都夸他是猛将。所以,刘峙升任第一军军长后,徐庭瑶马上被安插到嫡系第二师任师长。中原大战,徐庭瑶代理第一师师长。        1930年5月25日,徐庭瑶被炮弹炸伤,贺一龙说炸死那是讹传,但这一炸也不轻,臂骨炸断,好悬没截肢。徐庭瑶吊着胳膊躺在医院里还问左右,这打炮的人是谁啊?那谁知道啊?徐庭瑶就说了:“这炮手将来要是能找到,值得会一会。炸我的这门炮是法国的81毫米迫击炮,这种炮的特点是九个字‘落角大、射速高、威力广’,不过,法国人缺乏钻研的精神,这要是德国人的炮,我这条命就没了,用这种炮能打到这种刁的角度的人不简单。”徐庭瑶的眼光不一般,他在任期间发现过一匹“千里马”,此人便是后来威震昆仑关抗日前线的杜聿明。            王耀武这人心多细啊,徐庭瑶这个量级的人物的轶闻轶事,他早就倒背如流了。如今能在贺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发现潘火亮,真有点说书人常讲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劲儿。王耀武早就想结交徐庭瑶,这位徐庭瑶虽然还只是中将军衔,可交接面很广,他是白崇禧的同学,又跟俞飞鹏是密友,此刻因为创建装甲兵,正是蒋介石倚重的臂膀,而且他还算是何应钦这条线上的。徐庭瑶为人洁身自好、廉洁奉公,所以,金钱美女、古玩字画都打不动他,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辨识人才。潘火亮眼下就是王耀武最需要的一枚棋子,对于这样的人多下点本钱,王耀武是从来都不在乎的。而且,潘火亮是孝子这点也很对王耀武的脾性,求忠臣于孝子之门,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新三十五师的底子是土匪招安而来,典型的乌合之众,这种武装打家劫舍窝里横还绰绰有余,一旦临战,马上草鸡。第二十师倒是见过一些阵仗,可也是内讧多于外战,特别是师长、副师长之间积不相能,作为副师长的吴化成的确想帮王耀武一把,毕竟大家是哥们,可他能调动的只有他的第四旅,这点本钱要是在这里打光了,不到一个月他就得上断头台。国民党军与日军作战期间,侧翼的虚弱是有目共睹的,所谓“灵敏有余,坚忍不足”,何况遇到这种侧翼,那更是烂泥巴糊不上墙。所以,战斗打响以后,主要是五十一师在哪儿单练。         从罗店到南京,王耀武发现日军的射击本领相当强悍,所以,他一再强调发挥国民党军近战的优势。但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国军忽视避弹、忽视掩体由来已久,“光膀子耍大刀”还是一些国军部队里的“传家宝”。即便王耀武这种重视训练,重视单兵作战的嫡系武装也不能免俗。因此,一开仗,损失很大。负责主攻的301团团长纪鸿儒把军帽一扔,喊了声:“机枪掩护,给我冲”。一跃而起,带头冲了上去。在距离日军不到五十米处,纪鸿儒和他的战友们的一排木柄手榴弹甩了出去,几乎与此同时,日军的地瓜手榴弹也扔了过来,爆炸声阵阵,在短暂的硝烟中,纪鸿儒领着一帮弟兄已经冲到了敌军壕沟面前,日军毫无示弱,端着步枪迎面杀了过来。纪鸿儒的步枪短,日军的枪刺长,一刺刀就从纪鸿儒的左肘穿过,一块肉“唰”的一下就给带下来了,纪鸿儒忍住痛,用枪托横扫过去,日军顺势接住枪托,两个人四个膀子同时较劲,一下子滚到了一起,正在厮打,另外一个日军端着刺刀就准备向纪鸿儒的后背猛刺,这刺刀距离纪鸿儒的后心还有一厘米的当口,就听“噗”的一声,白花花的脑瓤子都迸了出来,谁的脑瓤子?鬼子的。纪鸿儒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又是“噗”的一声,跟自己扭打在一起的这个鬼子脑瓤子也出来了。纪鸿儒定睛一看,原来是机枪连连长贺一龙,贺一龙露出一口白牙,咧嘴一笑:“两碗豆腐脑,小意思。”         日军的轰击平台——系留气球不断给日军炮兵提醒,五十一师的炮兵连的家什实在不敢恭维,被日军的炮火结结实实的压得抬不起头。王建基蒙了,跑到潘火亮跟前:“兄弟,看在党国的份上,想想高招吧,这么下去,师长非毙了我不可。”潘火亮:“连长,给我十个人,我去专门打他的气球。”王建基:“给你二十个”。潘火亮:“就十个,多了没用,又不是赶集。”潘大驴就是这驴脾气,明明是雪中送炭,可还得损上人家一句。大约有半个小时的光景,敌军的气球忽然间消停了,潘火亮带着挂彩的弟兄们跑回来了,王建基:“兄弟,不,你是我大爷,你怎么搞的?回头我跟师长那里给你请功。”潘火亮:“别扯鸡巴蛋了,麻溜的,大炮上刺刀,让鬼子也尝尝‘道口烧鸡’的滋味。”          就在王耀武的五十一师炮火被压制的同时,日军的坦克耀武扬威的冲了上来。纪鸿儒低声的吼了一嗓子:“准备手榴弹!”这是要炸坦克的信号,贺一龙那边带着三个机枪手,三挺机关枪一起开火掩护,纪鸿儒拿着一捆集束手榴弹就准备上,在他身旁的卫兵一把抢过来,一个猛子扑了过去,距离坦克百十来米时,卫兵忽地蹿了过去,扑倒在地,纪鸿儒一看,心疼的叫了一声:“糟糕”,哪知道扑倒在地的卫兵并没有中弹,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坦克,将集束手榴弹往坦克的履带里一塞,单手一扬,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日军坦克当场报销,卫兵也壮烈殉国。纪鸿儒的眼泪还没有淌完,又是连续的几声巨响,日军几辆坦克先后被炸毁,贺一龙大嘴一咧:“嗨,潘大驴来劲了!”潘火亮建议王耀武集中全师所有炮火集中轰击敌军坦克,王耀武答应了,吴化成也够意思,把自己的第四旅所有的那几门炮也给调来了,一并听从五十一师的指挥。别小看这几门炮,它救了日后吴化成的一条命。           中午时分,炮火稍息,战场赢得极短暂的平静,纪鸿儒带领贺一龙他们打扫战场,这一打扫可算是大开眼界了。不少阵亡的日军士兵不是缺了耳朵,就是少了手指头,有的新兵还纳闷呢,玩什么花活呢?纪鸿儒发话了:“凡是死了的,鬼子都要割下一个零部件带回去,能救活的早就扛跑了。”贺一龙:“鬼子这点比咱们强,咱们要不不管,要不就三个忙乎一个,阵地上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下子走了三,仗还怎么打?”纪鸿儒对贺一龙有点刮目相看了:“老拐,行啊你,还一套一套的。”两个人正说着,近处传来“嗷”的一声,一个负责搜索的301团士兵被刺倒地,那个刺伤国军士兵的日本鬼子正卧在那里,手中握着滴血的刺刀,一看就知道这鬼子伤的不轻。“我操你哥的”,贺一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照着鬼子的脑袋瓜子就是一枪托,鬼子连哼都没哼,当场嗝屁。贺一龙怒火中烧,回转身来就是一梭子,这时候,一个胆战心惊的声音出现了,而且说的是明明白白的中国话:“兄弟,放过我吧。”一名日本伤兵手里拿着一条小白布,颤抖的哀求,贺一龙抬手就准备给他一枪托,被纪鸿儒给拦住了:“等等。”纪鸿儒身边的人扯过日军伤兵手中的小白布,连忙将这名日军伤兵给捆了起来。纪鸿儒看了一眼小白布上面的字,吩咐道:“押到后方去交给师长,这人不能死。”贺一龙:“为啥?团长。”纪鸿儒:“你没看这白布上写着呢吗?他是日本‘支和会’的成员。”          日本支和会全称叫做“日本支持和平运动联合会”,是日本一些对军部采取激进举措不满的政客们发起成立的不同政见组织,它的宗旨是支持国联出面解决中国问题,支持同英美保持和缓关系。所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政府对这个组织一直采取比较宽容的态度,对于这个组织的成员也都一律照顾。该组织在1941年德军入侵苏联后,自行瓦解。          就在五十一师全师上下厉兵秣马之际,师副官处处长兼便衣队队长安慧民中校神闲意得的走进了第153旅旅长李天霞的住处。李天霞看见安慧民进来了,赶紧迎上去,口称:“安总管驾到,有失远迎啊。”安慧民刺了他一句:“你还不如叫我安公公呢。”李天霞:“看你老弟扯哪儿去了?我这可是实话,谁不知道咱们五十一师上上下下、吃喝拉撒缺了你这个总管那可就玩不转了。”          安慧民招呼手下:“把东西都抬过来。”两名勤务兵将五个箱子一一搬运过来,摆放在李天霞的面前。李天霞:“这是?”安慧民:“这是军座给师座送去的,我分出一部分给你拿来尝尝鲜,一箱正宗法国好酒,剩下的都是美国罐头,我知道李副师长是见过大场面的,区区小菜,不足挂齿。”李天霞连忙道谢,并拉过安慧民:“老弟,别拿我开心,什么李副师长。”安慧民:“还跟我装?告诉你吧,师座批准,军座上报,军委会那边已备案,任命很快就下来,我这不提前给副师长效劳来了吗?”李天霞这下乐了:“老弟,什么效劳不效劳的,你我是兄弟,我常年在下面,很多规矩都不懂,以后还请老弟多多指点。”然后李天霞送给安慧民一样东西,安慧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把银质的勃朗宁手枪:“那就谢谢副座了。”李天霞捶了他一拳,按他坐下,李天霞知道今天安慧民登门绝不是简单的报喜,一定别有所图。           果不其然,安慧民一开腔,李天霞就觉得这事明显棘手。安慧民看上了邱维达的那把三营长胡豪生前缴获的日本军刀,想要拿过来玩玩,上次在贺村给邱维达当面给撅了回来,这次就找上李天霞帮忙,因为李天霞是邱维达的老长官,如今又即将成为五十一师的副师长,属于邱维达的顶头上司,安慧民琢磨李天霞只要肯张嘴,邱维达不敢不答应。李天霞略微沉吟了一下:“老弟,说句不中听的话,那把军刀就算是钢口好,也不值得老弟动这么大心思吧?”安慧民:“副座有所不知,我对这把刀无所谓,但军部的张副官看上了,他想要,你知道吗?如今张副官已经是张副官长了,你老兄这次的任命这么痛快的批下来,人家张副官长没少帮忙,我也跟着垫了不少人情,咱们哥们之间没的说,但人家那可是难得张一回嘴的啊。”李天霞一听扯出了俞济时的亲信副官张英年,立马点头称是。         李天霞也觉得自己面子够足,一个电话就把邱维达给叫了来,开了一瓶安慧民送来的法国酒,摆上两厅美国罐头,特别热情的拉着邱维达问寒问暖。李天霞:“青白老弟,战事不断,很久没跟老弟在一起坐坐了,怎么样?在周靖方(周志道)那里还满意吗?”邱维达知道李天霞这人心眼多,不会无缘无故的请他来聊天:“蒙旅座关心,我在151旅还行,上上下下的关系处得还算可以。”李天霞:“老弟是实在人,是君子,你自觉上下左右关系处得不错,可有人不这么看。”邱维达刚要张嘴,李天霞伸手制止:“老弟,我给你透个底,这不军座和师长抬爱,上边已经准备给我压压担子,提我当副师长,照例还兼153旅旅长,但这肯定是暂时的,将来153旅还是要交出去的,交给张灵甫?哼哼,我不放心啊,只有交给你青白老弟才正合我意。”         邱维达立刻给李天霞满上,端起酒杯:“旅座高升,邱某在这里恭贺旅座了。”李天霞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老弟,咱们之间不闹这些虚礼了。我说把153旅交给你老弟还只是我一方面的意思,将来还要师长点头,说实话,你的战功,你的为人,师长那是非常清楚的。但你这人的毛病就是一个字——直。”邱维达:“我是军人,直来直去惯了。”李天霞:“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师长身边的人你要是答对不明白了,时不时的给你喝上一壶,你能受得了吗?你知道吗?是谁跟我透露有人整你的消息吗?”邱维达问:“谁?”李天霞:“安副官,安慧民。怎么样?够意思吧。所以啊,以后你跟他要把关系弄匀乎了,别那么清高,没用。”           邱维达:“我是不是要谢谢安副官?”李天霞:“那倒不用,你一个月那点子死钱,那什么谢人家,我替你办就是了。”邱维达说谢谢旅座。李天霞这才单刀直入的奔了主题:“青白,我听说你手里有一把缴获的日本人的军刀不错?”邱维达:“是有这么回事,是胡子(胡豪)缴获的,旅座当初你也是知道的。怎么旅座想起问起这件事了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李天霞:“你想到哪儿去了,有什么不妥啊。是这样,安慧民跟我说起来,说他很喜欢你那把军刀,他想借去用一段时间,然后再还你,你看怎么样?”邱维达:“旅座,这把军刀是胡子生前拿命换来的,他在军刀前发过誓,要用这把刀杀一百个鬼子祭奠烈士,可惜他后来牺牲了,我接过这把刀时也发了誓,一定要替胡子完成这个心愿,能不能等我凑满了整数再借给安副官,哪怕送给他也行。”李天霞一听,没戏,脸上没露声色:“哦,是这样,小事一桩,我回头跟安慧民说说,来,继续喝酒。” 回过头来,李天霞把这件事告诉了安慧民,安慧民表面上还说谢谢副座,心里可恨上了邱维达。妈的,这么点子事还给我绕来绕去的,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你安大爷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