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七子都是怎么死的:范冰冰：30岁了，不对这个世界撒娇

范冰冰：30岁了，不对这个世界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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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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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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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心理咨询师，一个是记者。两者有很大的不同，但也有相似，那就是都可以倾听，有时我发现，当我把一个人写出来的时候，都会带着一种心理分析的视角，也许这就会让我的文章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吧。

从现在开始，我会发一些我采访过的人的文章，有时你可以忽略这个人到底是名人还是路人，你会发现，我们其实都是一个人……

有意思的是，当范冰冰知道我也是心理咨询师的时候，她曾问我，我也需要开导开导……我没有接她的话，因为那时我的身份是记者。角色不能混啊。

文/卢悦

在很多故事里，红颜是命薄的，英雄是气短的，你的容貌和你的天赋会成为命运的咒符这件事，似乎成为一种流行的逻辑，起码电影或者小说里经常这么说。你能想象项羽可以忍辱诟愤地渡江而过，然后东山再起吗？你可以想象虞姬可以委曲求全地被刘邦收为禁脔而等待被霸王解放的那一天吗？诸葛亮也好，林黛玉也好，这么好，这么纯粹的超凡脱俗的人物，如果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悲剧，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出类拔萃呢？幸福的结局属于猥琐的刘邦和有德的无盐们。

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把美的毁给你看，你知道了，如果悲剧是一道菜，那么美好的东西大多是它的食材。

而更悲剧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想成为这样的食材。

太悲观了？好的，现在我们可以看另一些故事，美丽的公主的确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然后就是永远。等等，你拿的是童话书吗？

如果不是，那么我恭喜你，你终于可以将童年也转移到成年人的生活，这是我们每个人一生的课题——如果让童话书不变成谎言而真的成为现实，

关于美好的东西如何影响周围人，请参看《魔戒》，即使那个戒指没有魔法，那也可以制造很多纠葛，因为我们总想拥有之，一旦无法拥有，就毁之，而一旦拥有就想永远将它归为己有——囚禁它。金庸的很多书都可以证明这一点——你和你所拥有的，要同样美丽才可算是真正的拥有。

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人一开始都活得像一个童话故事，可是慢慢地，它开始变味，变酸、变臭、变苦和变涩，总之，它不再拥有生命，因为我们承受不了如此美丽的存在，以至于我们自己到了一个阶段就要消灭这种美。

梦露就是一个明证，她的美超过了她能负载的，于是香消玉殒。所以当曾志伟说范冰冰之豪爽，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梅艳芳”……这个消息让人心头一凛，对一个以极致为审美的人来说，她可以驾驭她的美丽吗？

不错，范冰冰可以代表我们这个时代男人对女人的种种想象：白如瓷器的脸，顾盼生情的大眼，浓密的睫毛与深深的眼影，她是一个让人无法上下大量的女人，因为你的视线到了她的脸上就很难再移开。记得张柏芝曾在一个电影里说过，当你无法满意这个人的眼睛的时候，就看他的鼻子，无法容忍他的鼻子就看他的嘴，一个太快让人一览无余的女人，大概是没有多少“观赏性”的。

记得去年她拍的“切格瓦拉”封面，比起我们致敬的ESQUIRE封面同造型的女郎来，她的目光更“无辜”，不像就义的革命战士，而像个被冤枉的小女兵。可这却是我最喜欢的关于她的封面，现在在封面上流行的带着一股 “杀气”的“凛然雄风”，范冰冰也拍过不少这样的照片，甚至也在采访中自称很爷们。

可作为一个男人，我不会喜欢这么美的女人那么爷们，我宁可相信，她的爷们很大程度上不得已。这世道不太平，所以有时要女扮男装一下，尤其对漂亮女人而言，多少是个保护。一个这么好看的姑娘都爷们起来，这对我们男人是一种不大不小的侮辱和挑战。

这都是玩笑话，人都是雌雄同体，我只是想强调一下，美有时也很不安全，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如此，要么你尽快挥霍一空，要么你让它变质或者把它伪装起来，或者——一个终极解决方案：让你自己也配得起你所拥有的。

在蚕蛹里

其实就算是人也有纲目属种，有人是独来独往，有人则是集团军作战。而范冰冰属于后者，虽然一直到拍摄完毕，才能见到她，但我已和范冰冰的其他“触角”有了接触了——

在见到范冰冰之前你将依次会见到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你还会发现自己开始与她的造型师以及英语老师聊天。他们都属于“范冰冰”的一部分，也许我也是她的一部分，甚至包括正在看这期杂志的你，我们一起定义一个叫做“范冰冰”的角色，正如当年我们是如何定义一个叫做“梦露”的女人。

拍摄是在世界公园的大象表演馆里进行的，我们必须要在每次大象表演完毕的间歇才可以拍摄。不知道如果观看大象的人知道就在他们咫尺之遥有范冰冰在，会作何感想？总之所有工作人员都保持紧张状态，生怕出现围观现象，尽管做了保密工作，但依然有一群得知消息的FANS在一边驻守。

大象、光膀的管理员、总是愁眉不展地看着《情深深雨濛濛》的老太太总管以及她稍不如意就发出尖利叫声的小孙女还有一群忙里忙外穿梭不息的工作人员以及外面在烈日下激动地站着等待的FANS们、还有一身印度华衣的范冰冰，你看到的好像是一场魔幻题材或者关于穿越的电影。

拍摄完毕，范冰冰坐下，冷静地让大家排队一一与她合影，合影完毕请勿滞留。她说。

这时候，你脑子里会忽然蹦出一句话：她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个热气腾腾的夏天，不属于这个人叫马嘶的地方，我不想采访那个在镜头钱露出最完美微笑的范冰冰，我希望她远离化妆间，远离助理，我希望在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地方，与她交谈。

这个被认为是性感的象征的女人，好像是被层层包裹的BABY一样，以至于你坐进她的保姆车，看见下垂的百叶窗，与驾驶座分隔的布帘，像密室又像蚕蛹的内核。

我们的采访只有在路上进行了，可也许这是她最接近自己的地方。

停下来

范冰冰休息了8个月。

这对她十四年的职业生涯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她的最高记录是一年拍了五六部电影，当然还不算各种广告和活动。

做什么？

站在自家的观景电梯上，向外望去，忽然发现木兰花又比昨天多了两朵；或者站在香港的铜锣湾的街道边的斑马线旁，站住，周围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之间，她好像从快镜头中被甩脱出来，那一刻她觉得非常震撼，有一种高速旋转的陀螺忽然停下的愕然——如果陀螺有知的话。

十四年来，她的生活一直都是恨不能1分钟挤成5分钟来花，根本没有时间打开窗帘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她不知道，春天已经到了，树开始慢慢发芽，绿了，开花了，有了生命的痕迹是一种什么感觉。

记得在一个电影中，我看到有一个宅男孩子，他迷恋用DV拍摄风中的废纸，当你看到他拍的废纸在风中舞蹈的视频，你会深深感觉到一个在北京胡同南墙根“卖单”儿的老头的快乐。

“在斑马线上，你会知道这是一股天翻地覆的洪流，而你居然可以停下来，在成千上万人中，停下来的，只有你。”她看着保姆车里的梳妆台说。

“我完全可以不必体验。”她转过头来跟我说，比起她的相貌，她的言语精确而冷静，好像空中有一个拼图，她每说的一句话都暗合其中的逻辑，最后自然会呈现在你面前。

她完全可以不用留心家门口那条小河什么时候慢慢涨了起来，什么时候蝉开始鸣了，什么时候她可以远离工作，而享受感情与生活。

人们已经给她设定好了POSE、台词和恰到好处的精美的微笑、眼风、与装束，她要做的，就是一个花瓶，一个性感的神秘的花瓶，名贵如故宫博物院珍藏的御用窑品。

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像铜锣湾那些快行的人群一样，裹挟其中，不假思索地工作，而没有生活。

可是她还有其他一些部分无法安放在这个花瓶之中，她希望体验生活，她不想只做一个签字微笑拍照的明星，她渴望生活。

而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前两天看到一个新闻，一个钓鱼者不慎被一条大鱼拖下深海，当他想到要松手的时候，已经在海下60米处了，慌忙之间，他快速浮上来，因为上浮太快，肺部无法承受而死。

一个飞快旋转了十四年的人忽然停下来，会不会头晕？

范冰冰看了我一眼：“我可不是快速上浮，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做这个决定，也许是十四年时间。”

在8个月的时间里，她开始熟悉一个在她的世界已经有些生锈的字眼：“对不起”。她一度成功地将这个词驱逐于她的世界之外，因为她不能允许自己使用这个词，一旦启用，就意味着对其他人有了伤害，这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

所以她常使用的是另一个词：“没关系”。“树欲静而风不止”，对范冰冰而言，朋友的请求，她一直很难拒绝，她最不愿意见到朋友们失望的眼神，她会谴责自己不仗义了，可是她发誓这些真的不是她发自内心想做的。

“我不是一个很疼惜自己的人，对自己有些狠”她耸耸肩：“可是我也得到了很多回报，那就是别人的微笑。”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不停旋转的根本原因。可是要知道，有了这件事就会有下件事，帮了这个朋友就要帮那个朋友，你的朋友越来越多，你的忙就越来越大。

现在，她终于决定不再这样消耗下去了。“我需要重新积攒能量的小宇宙了。”这话源于日本《圣斗士星矢》，一般圣斗士们在打架的时候，会忽然间自我觉悟，然后自己的HP、力量以及各项数值瞬间提升，击倒对手，接着各项数值又回到正常；这些情况多是出现在被对手打得惨不忍睹的时候。

我不太喜欢圣斗士，因为它总是告诉你，你还有更多的潜能，这种说法常常从老板嘴里说出来。可是我也的确觉得，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节点，在这个节点，我们最好开悟，否则这个故事就没法演下去了。

三十岁，不撒娇

比如一个女人三十岁的时候，她就要思考一个问题：我还要撒娇多久呢？当然如果你换成三十岁的男人，这个说法也成立。

什么叫做撒娇？

当你看到这期杂志的时候，范冰冰已经三十岁了。十几岁刚入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长到25岁时好漫长，她不知道成人的世界到底是怎样，很想参与进去。“可是所有人都把你当成‘小屁孩’。”

直到26岁的时候，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没有人叫她小朋友了。25岁到30岁之间，一转眼就到了。年纪稍长于她的女人说，从30岁到40岁，速度更快——连你眨眼都来不及。

这对一个为怕毁皮肤而不愿意去夜店熬夜的女人来说，算不算有些恐怖？

“其实这个年龄是一个女人真正开始有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你从一个花旦过渡到了青衣，或者说，你从女配角过渡到女主角。”

这个阶段的女人真的需要想想，如何将“美丽”过渡到“魅力”。更重要的是，她不再有“年幼无知”这个挡箭牌了，她没有任何借口，而必须直面人生。

去年29岁生日时，她给自己许了愿：我要开心，要真正随心所欲——比如无所事事。她真的为自己办到了。

她可以为自己负责，这个戏成为她的戏，而不是配合别人的背景色。

何时晋升为导演？

“五十多岁吧？”她不动声色地说：“什么都经历了，爱情、婚姻、事业、孩子，有了很多故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说法让人觉得有些悲凉，也许这就是人生，当你一切都明白以后，你能做的，也就是明白而已？

罗马假日

也许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就要明白地活着，起码要找一个能明白自己的人。比如导演李玉，她觉得那就是一个“明白”她的人。无论是《苹果》里的洗脚妹还是《观音山》里的“北漂”式的人物。

“大家找到我，都要我演优雅的公主，高贵的皇后或者时尚的白领，可是从未有人看到我另一个部分。”她折叠着自己的裙角。

别忘了，在16岁那时，她曾到上海去上学，然后做“北漂”，以方便面为生。这样的经历，老实说，很多人都经历过，可是很少有人相信范冰冰会能回到那个状态，如果你已经在这个角色成功了，我为什么要冒险让你玩另一种故事？

在拍《苹果》前，范冰冰和佟大为分别去体验生活，范冰冰是到“良子”体验“洗脚妹”，佟大为则学习如何成为一个“蜘蛛人”——为摩天大楼擦玻璃。

她戴上口罩，为客人服务，也许那个人看的杂志封面就是她，也许那些人正在议论着她的新闻，也许什么都没发生，但她却要进入到另一种生活，一个她曾经熟悉的没有确定感的世界。这种体验，无比接近真实，要知道平时她是左拥右护的人物，会有人为窗口泄露的一丝阳光而害怕伤害她的皮肤而忧心忡忡，有人会因为担心记者无法了解她的现状而反复与之沟通，可是她真的不能完全接受这种被呵护备至的生活。

她想要一个空间，想要打开玻璃罩，感觉自己的脚踩到地上。

小时候，她想要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可是父母却担心这么漂亮的女儿会有危险而悄悄在后面“保护”她。她一度和一个男生很高兴地聊着天放学，可是这对父母来说是不得了的刺激……

这个世界有人为别人对她不好而苦，可是也有人为别人对她太好而苦。在我看来，也许后者更苦，因为前者你可以激烈的反抗，将其视为敌人，可是后者是出于爱你，处于善良的想要保护的愿望，你的斗争就会显得很无力。所以从小到大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出色的女孩，一直反复学习的一课，就是和那些试图更完美地保护她的人做斗争，为自己争取一个窗口，探索世界。

结果如何？有时成功，有时失败。

妈妈太有智慧了，到目前也是如此。

在上海和北京“漂”的日子是她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我的心是自由的，苦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我不需要这个月就知道下个月要做什么了，为什么要做，做给谁看。我不喜欢被安排好。”她对裙摆的兴趣越来越多大，一边摆弄一边说：“在做‘北漂’时，你前一天可以有无数幻想，也许明天就会掉一个大馅饼，把毫无准备的你砸得发晕，或者掉一个大陷阱，让你欲哭无泪，无论如何，一切都是未知的，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充满了各种可能性。”

“想不想像《罗马假日》里面的公主一样跑出来？”我问。

“非常想，我近期就要做一下这样的事情。”她的眼睛亮晶晶地。几秒后，她叹了一口气：“我有很多方法对付他们，这种长期的游击战，我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最重要的是，我要学会平衡，最好将伤害降到最低。”

“找到一个最不伤害别人的方式，也挺难的。”我说。

“挺难的。觉得我挺苦的吗？” 她看着我。

我很想告诉她：“我的确觉得你苦。”可是我说不出口，我怕她难过。我只能说这样的经历让她反复锻炼理解别人的能力。

她经常做一个梦，就是梦见自己在天上飞，怎么也降落不下来。她也曾在北漂的时候，在公共浴池里洗澡时总觉得身后有人逼近。

我觉得这就是范冰冰，一旦来到玻璃罩之外，就会有着巨大的恐惧，而一旦回到玻璃罩之内，她脚不沾地地生活。你可以说这可悲，也许可以说这很幸福，这就是我们想象的仙女儿的生活。

可是连玉皇大帝都明白，时不时地要批准一些织女们有下凡的机会，否则她们的一些夙愿无法化为故事。

当然，范冰冰的终极想象的“人间蒸发”还是做一个所谓的“驴友”到青年旅社，到处流浪，可是她还要随身带着一个英语老师，没法子，这就是一个永远追求上进的孩子。

我们都该知道，《罗马假日》中，公主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宫殿中，回到了她的玻璃罩之中，那依然还是她的世界，只是有时，她们真的需要体验一下，掌握自我的感觉。

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别问我真相是什么，我只知道，每个人都需要，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也许我们争取的就是能随时打开玻璃罩和放下它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