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图片搜索手机版:怀念55军163师边贵祥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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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55军163师边贵祥师长(2009-06-30 17:30:43) 标签:军事      边贵祥,河北省香河县人,1928年2月3日出生,1944年8月参加革命。曾参加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和对越自卫还击战等战役。
    1953年起先后任红一团一营参谋长、营长、军作训参谋、团长等职,1970年1月起任163师师长,1979年起任海南军区副司令,1989年离休。
    他逝世后,边贵祥的儿子边防军,从殡仪馆领回父亲的骨灰,用磁铁在上面晃一晃,“叮叮叮”三块弹片破灰而出,最大的有花生米大。这些物件盘踞在边贵祥的腿部、腹部、头部已有数十年。边贵祥在住院期间,这三块会发出“咯咯”响声的弹片,让医院无法给他做核磁共振,直至动用了派克CT才照出边贵祥患了癌症。
    2008年9月1日10时48分,这位曾历经数十场战争、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被越军悬赏3万美金买其人头的163师老师长,在广州军区总医院逝世,享年81岁。
    谈起边贵祥,老战友官勇将军说,边贵祥初上战场时就非常勇猛,他常说:“我不要功,也不要钱,只想消灭敌人。”
    老部下高峰曾回忆:“他最羞于启齿的是瞎了的一只眼睛。”
    边师长瞎的那只眼睛,永远是他不想提的事情。在解放战争时,他的眼睛在一次战斗中被敌人的子弹打出了眼眶,老边将掉出悬挂着的那只眼球一把揪掉,继续冲锋。战斗结束时,他抓获了一个排大约30多人的俘虏,他叫那些俘虏排好队列站直,结果,他架起机关枪就是一通扫射,30多个俘虏全给被他给报销了。战后,他因作战勇猛,被授予了“战斗英雄”的称号,同时,他因报那一眼之仇而破坏了“优待俘虏的政策”,被上级给了个“严重警告”的处分。
    奖罚分明的战场纪律,让他深受教育。解放后,关于瞎眼的事情,他从不对任何人说,也不想说。是当年他知情的战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一点点传出来的。
  边贵祥的妻子彭小华,1953年退伍后分配到广州北区合作社第16门市部工作,地点就在现广州军区总医院内。那一年7月,右眼负伤的边贵祥被安排在该院疗养。边贵祥不抽烟、不喝酒,但是喜欢吃水果。疗养期间除了打篮球,便是到小卖部里挑些西瓜或荔枝。两人就这样邂逅。边贵祥是河北人,说起话来卷舌。彭小华觉得他“说话好听还挺幽默,人长得又斯文帅气”,常被边贵祥逗得捧腹大笑。一来二去,两人都有了感觉。1955年,部队转为薪金制,两人顺理成章结了婚。虽为夫妻,但边贵祥的右眼是在哪场战争负伤的,彭小华至今仍不知。彭小华曾问过边贵祥,但见他脸红便没再问。装了假眼的边贵祥看上去仍是很帅。
     熟悉边贵祥的部下们暗地里都昵称他“独眼龙”、“边瞎子”、“老边师长”。边贵祥的打仗经历,在他们的口耳相传中成了传奇。1944年8月,边贵祥一入伍便到了翼东第18纵队,那是支以英勇著称的部队。与一般士兵不同,“打枪时,别人趴着打,他是站起来打,或者坐着打。”官勇将军回忆说。
  战友以“异常勇猛”来形容边贵祥。与日本鬼子拼刺刀时,他曾以一敌三;刚参军不久,他就一人俘敌一个排。在1948年的隆化攻坚战——即董存瑞舍身炸雕堡的那一仗,边贵祥担任爆破任务,一次又一次地挟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阵地,干掉不少敌人的碉堡。正打得起劲,敌人从堑壕射来一梭子弹,他身中数弹,其中头部一弹,当场倒下人事不省。救护队将边贵祥从战场抬回时,他已生命垂危。好在大难未死,直至2001年,他还在寻找当年的救命恩人。一次攻打密云水库时,他曾站起来狂扫敌人,幸得战友一把扯下,才又躲过一死。他常说:“我不要功,也不要钱,只想消灭敌人。”
    入伍不久,他便当了排长。其后,辽沈战役、平津战役等,边贵祥打过数十场仗。右眼在战争中报销,手、腿、头、腹均有弹坑,有些弹片一直藏在体内直至他逝去。
    边贵祥“平时文绉绉的,说起话来头一晃一晃的,神态很温和。”在部下高峰的眼里,常常浮现出30年前的边贵祥,“他生气时会夹杂着一连串国骂,相当刻薄。”一位名士兵对边贵祥的印象深刻:“他对手下团、营、连的官儿们,爱说‘再搞不清楚我就毙了你!’他喜欢对老兵、小兵和新兵们常说‘不要急,慢慢来,想好了再如实说,看准了再大胆做’。”他对于部队的管理历来只是问责到干部一级,对战士犯了错误,追究的还是干部的责任。他从不随意处分一名战士,他认为,只有无能的干部,没有愚笨的士兵。          
    边师长是个有争议的人,因为他比较“军阀”,他喜欢骂娘和打老婆。有一回,师直部队进行夜间野营拉练,在长长的队伍行进的过程中,不知道是哪个分队里有人闪了一下电筒照路,边师长见状大骂道:“他娘的!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子毙了你!”弄得队伍中人人自危,不敢再造次。可那是在平时,虽说毙是不可能的,但“边瞎子”骂起娘来谁都怕。他在家里打老婆,每次都会有副师长或政委上家里制止,后来,他干脆把老婆的衣服拔光了再打,其他领导再也不敢去劝了。
    战前,师直属高射机枪连的一名副指导员因为怕死,天天将平时作训练刺杀的防护盔甲穿在身上。后来发展到晚上值守的时候用手枪将自己的大腿击伤,谎称是越南特工偷袭打的。经医生验伤后报告是自伤,边师长大怒:“他娘的,大战在即,一个搞思想政治动员的家伙竟然自伤,动摇我军心?把他拉出去毙啦!不要留着这畜生!”这个副指导员战后被军事法庭判处了八年徒刑。八年后他回到桂林老家,在众叛亲离、生活潦倒、精神崩溃的情况下,上吊自杀身亡。
    打仗时,大家最怕的就是边师长会说“我毙了你”这句话。因为战场是无情的,军法从事是随时可能的。然而,边师长却偏偏一句也没说,反而对人格外亲切,尊重每一个参战人员的生命权利。在攻打同登的战役中,我部队经过整整一天的艰苦战斗,仍未拿下鬼屯的法国炮台,并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傍晚,师指挥部的电话里传来了前线一名干部急促的报告声,语气中显得非常地紧张和急躁。吴政委在电话的这端大骂道:“你他妈的是干什么吃的?老子毙了你!”听到这话,边师长从地图前走了过来,接过电话与对方说:“小伙子不要急,喘口气慢慢说。你先把具体情况告诉我,有什么困难直接说。你还需要什么?是炮弹、炸药,还是兵力补充?要工兵吗?……”我当时在师指的山洞里收发电报,这一幕被我看得真切,也听得真切,令我至今难忘。
    一个身处前沿战场的总指挥官,能够在危急的时刻沉着冷静、淡定自若、临危不惧、坐怀不乱、运筹帷幄、施展谋略,并能如临阵地、把握心态,抚慰和体恤前方将士,真不失为大将的风范,是我们浴血军人的巨大福气。
    战前,我们曾在凭祥观看了部队放映的美国战争片《巴顿将军》,美国军人在敬礼结束时有一个将手向前有力推出的动作,和我军不同。打仗时我很喜欢学着巴顿的样子好玩,结果形成了痼癖毛病。在战后师直属部队打大合唱比赛中,我作为连队的合唱指挥,上台向首长和战友们致敬,却不自觉地将手向前做了个推出的动作,引来全场爆笑,坐在前排的宋副师长怒焰显露。没想到两首歌指挥完后,我转身敬礼时又是一个前推,全场再次爆笑,宋副师长腾地站起来,对着台上的我大骂他妈的什么玩意儿?给他个处分!边师长立即对宋副师长说老宋啊,活着回来不容易,大家都是娱乐开心嘛,不要太认真了。就这样,我被边师长救了。
  55军163师,是广州军区的王牌师,而边贵祥的治军之严也是有名的。军医廖培文记得,当年头发只能留1厘米,帽沿下是0.5厘米,骑单车不能搭人,违犯了都会挨批。1977年,部队到广东惠来搞军事大演习。有两名连级干部骑单车时顺路载了两名当地的女同志,边贵祥恰巧撞见这一幕。除了狠批一顿外,边贵祥还要他俩当众载着100斤的大米骑上山。这个笑话在当时的部队流传甚广。
     高峰觉得边贵祥的威严很独特,像《亮剑》中的李云龙,“但他比李云龙要好,李云龙不讲政策,我们的老边师长会讲政策,他不会乱来的。”“脾气虽然爆,但他心地非常善良。”彭小华说:“孩子小时候不听话,少不了挨他打骂,也打过我,但打过后会认错道歉。”
     边贵祥戎马一生,不懂家务。有一次彭小华生病,他竟破天荒地为她煮了一碗面。端至面前却见满碗都是油,入口粘乎乎的。“他把香油当水放。”
     1967、1968年,边贵祥曾以中国军事顾问的身份,到越南抗美援越两年多。在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带着163师再度赴越南,可谓是“师傅打徒弟”。由于他此前曾参与筹划过越军的一些重要军事行动,对越南的战略、战术和兵力配置比较熟悉,加之素以勇猛出名,越南军队都怕他。当年越军的《作战宣传手册》就写着“消灭163,活捉边贵祥”。两军交战时,越军也在战壕里用高音喇叭打喊“消灭163,活抓边瞎子”、“打到打到凭祥吃早饭,打到南宁过春节”、“谁提边贵祥的人头来,便给3万美金”……
    但战争是残酷的。1979年2月10日,战斗尚未打响,163师某营便按指示在广西隘口卡凤隧道附近的山坡上,挖出了600口墓穴,建立了临时烈士陵园。“让我们这些才刚刚18、20岁的士兵去替自己准备墓穴。”163师“狼牙山五壮士班”的班长王志军多年后撰写的回忆录中写道:“每一个墓穴都是一样的长,一样的宽,一样的深。比平时在连队里搞队列还要整齐,整整齐齐的600口墓穴准备好了,满山挖出来的黄土,把那春天刚刚长出来的绿草苗都压死了……”“在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同登和谅山战役中,163师共有600多位兄弟埋在这里”,“在整个清剿战中,我们部队的伤亡极小,收效极大。从此以后,别说是越军和他们的‘老百姓’,就连越南的牛看见163师的士兵都跑得远远的。”
    很多年以后,1992年,边贵祥携彭小华重踏那块墓地(现在的烈士陵园)扫墓时,泣不成声。白发苍苍的他,在一座座墓前逗留,抚碑而叹:“年纪轻轻,父母养这么大,刚当兵就没了……”那是彭小华第一次见边贵祥哭。
    如同他隐瞒这份情感一样,边贵祥在战后甚少对家人再讲那些战争的事。只有身上的那些伤疤,偶尔会唤醒他的记忆。“有时按到他的那些伤口,仍会痛的”彭小华说。
  1979年,当了10年163师师长的他,调任海南军区任副司令。1989年离休后,举家搬至广州白云山干休所居住。他生育了4个子女,有3个现均不在广州。子女们曾抱怨他不使用随军名额,儿子边防军还是通过母亲才将户口迁进广州。提及此事,他也会对父亲说些“风凉话”。
    部队不许经商后,彭小华的单位倒闭,连续多年领1000元的工资。彭小华说要找组织,都被边贵祥制止了:“1000多元吃不完了,再不行我养你。”
    边贵祥的乐观幽默到老不改。在广州军区总医院治疗期间,他仍开妻子的玩笑:“走,去看看有没有你的老伙计。”他的声音愈老愈温柔,彭小华偶尔说话大声些,他会说:“你说话怎么不像女的,像土匪。”彭小华则笑他说话像小姐。
    离休后,爬白云山是边贵祥的惟一嗜好,他不会打麻将,也不参加其他娱乐活动。患了老年痴呆后,直至2007年10月住进医院前,仍坚持每天爬3小时的白云山,至死腰板仍是直直的。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穿得几近破烂、不修边幅的瞎老头,就是当年指挥千军万马在祖国南疆大杀四方的独眼龙铁将军?他就是让越军在同登、谅山战场魂飞魄散的163师师长边贵祥。
    边贵祥生前有交代:“不要告诉别人,让我悄悄地走。”他曾领导的千军万马,在他去世后,都没有什么人知道消息。已转业多年的高峰,组织了十多名战友赶到广州送别,9月5日上午,在广州市殡仪馆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战士们准备的“慈祥的康乃馨”妆点着老首长的灵柩,显得格外温馨与安详。 分享到新浪微博